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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虐到淚崩久久不能釋懷的文?

2022-09-12電競

婚禮當天,我未婚夫出車禍死了。

我去殯儀館認領他的屍體,結果卻被警方告知跟我相戀三年的人,不是我的「未婚夫」。

而是叫作方賀欽的陌生男人。

與此同時我逃亡的親爹,登上了法制新聞。

「x 市大毒梟毒鴉落網,在押送的過程中,逃亡時被擊斃。」

參與抓捕行動的警員中。

方賀欽的名字赫赫在列。

而我父親之所以冒險出來,是為了參加我跟他的婚禮。

1

「杜渺渺,有人提審。」

父親死後第三天,我就被警方以配合調查為由請到了警局。

此刻我被帶到了審訊室。

看著對面穿著一身戎裝,身姿挺拔的男人。

一周前,他還是我未婚夫。

那時候他還不叫方賀欽。

他是我親爹集團的二把手,是我爹最信任的人。

信任到把我親手交到他手上,讓他照顧我後半生的男人。

他幽深的眸子隔著審訊桌盯著我。

「你還不交代麽?你父親建立起那麽龐大的販毒集團,你就一點都不知情?」

我只是盯著他看。

好半晌才莞爾笑了笑。

「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碰過,也不知道我父親做過這些害人的生意,你相信麽?」

他看著我許久,嘆了口氣,站起身。

「杜渺渺,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我也隨即站起身,不過很快就被人壓回了位置上。

我仰著頭看著他。

「你說過要照顧我一輩子的,你忘了嗎?」

他沒有回復我,轉身離開了審訊室。

2

一天後。

我的律師以證據不足,不能將我扣押為由將我保釋了出去。

這個律師應該是我父親在世時留下的後手。

他是美籍華人,名叫刑君澤,背景幹凈,不受國籍約束。

常年在國外替我父親打理國外的生意。

此刻他英挺的眉目有些憂慮。

但還是公事公辦地說道:

「我已經幫你辦理好了去往國外的護照,如果可以,你今天晚上就能出國。」

我擡頭看他。

「我還能走哪去?屋子外面全都被監控,警方是不會讓我一個大毒梟的女兒出國的。」

刑君澤盯了我一眼。

「你父親的生意和人脈圈子你都沒有接觸過,你並沒有違反華國的法律,也不需要付出連帶責任。」

呵呵。

不需要付出責任?

說得輕巧,我父親幹了那麽多的壞事,他販毒賺來的錢供我讀書。

我身為他的女兒。

沒有人相信我是幹凈的。

我盯著沙發發呆,許久才冒出一句:

「我想見方賀欽。」

3

「你腦子有問題?他現在是警察,不是你的未婚夫。」

刑君澤冷漠地盯著我開口。

「我要見他。」

我固執地重復。

我想問清楚,他跟我在一起那麽久的時間。

全都是為了完成任務,還是說多少動了一份真心。

刑君澤冷笑。

「你還沒有死心?他可是親手擊斃了你父親。」

死心?

婚禮當天我就死心了。

我現在剩下的只是不甘心罷了。

至於我那毒販父親。

我十二歲那年就被他送去國外讀書。

這些年我從沒有見過父親,他也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

直到一年前,他借故身體病重,希望我回國看看他。

他做盡壞事,死有余辜。

可他是我父親。

也是他親手把我推向了方賀欽。

4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方賀欽。

是在回國的機場,父親安排他來接我。

他穿著白襯衣,休閑西裝褲,頭發乖乖順順的樣子。

我還以為是某個大學剛畢業的大學生。

問他是不是我爸的秘書,他莞爾笑了笑。

「你當我是秘書也沒關系,小姐,上車吧。」

我看著他開來的小電驢,嘴角抽搐了兩下。

我爹雖然有錢,但是對我極為摳搜。

這些年在國外我幾乎都是半工半讀的狀態。

我雖然沒有幻想過來接我的車是瑪莎拉蒂。

但是也不至於是個送外賣的小電驢吧。

看我一臉狐疑,他道:

「你剛回國不知道,內環堵得嚇人,如果你想早點見到你父親,這個小電驢是最好的選擇。」

說著他看了看我身邊的行李。

「東西等會有人來給你取,現在坐不坐?」

「坐!」

我坐上後座,趁機抱住了他的腰,還偷偷掐了兩把他的軟肉揩油。

結果他腰部肌肉練得很好,根本掐不動。

我明顯感覺他的身體微微僵硬。

我得意地壞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剛從國外回來,有些習慣還沒有改過來。」

周圍疾馳的風,帶動了他額前的頭發。

我聽到他輕笑一聲。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不知道占便宜的永遠是男人。」

他猛地加速了小電驢。

這次輪到我身體僵硬。

意識到貼得有點過緊。

5

思緒回籠。

刑君澤已經離開了我住的酒店。

走之前他試探地問我父親有沒有給我留下別的囑托。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他隨即點頭,走之前讓酒店的人給我送了午餐上來。

讓我好好休息。

隨即神色自然地離開。

我爸名下的產業和公司這幾天已經陸續被查封。

他是一個月前就收到了風聲,開始逃亡的。

沒有跟我這個親生女兒打過一聲招呼。

只是往我的戶頭上匯了一千萬。

現在也一起都被凍結了。

可以這麽說,我爹這些年掙下來的家當,我一分都沒有得到。

但依照他狡兔三窟的性格。

這只是明面上,為了把我摘出去的幌子。

我能猜到,警方顯然也能猜到。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在等我這個大毒梟的女兒接下來有什麽動作。

刑君澤給我墊付了一周的酒店費用就走了。

很快酒店人員就推著餐車把午餐送了上來。

我掃了一眼,沒有任何的食欲。

只是看著午餐旁邊的飲料出神,過了一會。

我揭開了杯子,倒出了裏面的液體,在底部發現了一枚監視器。

我盯著監視器,重新面無表情地放了回去。

我開始給方賀欽曾經的手機號打電話。

不是占線,就是打通了沒有人接。

看來他是真的打算跟我劃清界限。

我深呼吸一口氣。

搬出了殺手鐧。

「如果你想知道我父親生前的關系網,就來君華酒店 5032 找我。」

發完訊息之後,我直接將手機關機。

不管方賀欽想不想搭理我。

收到這條訊息,他都會來的。

只是我沒有想到,我不光等來了方賀欽。

還等來了別的人。

6

房間的門鈴在晚上七點的時候準時響起。

我從貓眼看向了外面。

結果貓眼被人用口香糖給堵上了。

於是我緊貼著門後,迅速地躲回了衛生間。

不是方賀欽。

他沒有必要這麽做。

是誰?我父親的仇家,還是他之前販毒的同黨?

我飛快地找出手機,卻突然不知道該給誰撥打電話。

110?

他們一定會很快出警,但是我剛從裏面出來,不想再進去一趟。

我抓起了酒店用的燒水壺躲在門後。

很快。

酒店的房門滴的一聲被人刷開。

我猛地舉起開水壺就朝著來人砸了過去。

結果卻被那人利落地躲過,反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杜渺渺?你搞什麽?」

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我的神智。

進屋的人竟然是方賀欽。

他換掉了警服,穿著一身便裝,灰色的寬松襯衫,裏面套著白色的 T 恤。

我以前很喜歡他穿襯衫。

跟他談戀愛的時候,給他買了很多顏色不一的襯衫。

而灰色的,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我盯著他,眼眶微微紅了。

「你總算知道來了?穿得那麽好看,來套我的話?」

方賀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不是你約我來的,怎麽?還想要襲擊警務人員?」

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電熱燒水壺。

然後從我手中奪了過去。

我問他為什麽用口香糖堵住貓眼。

結果下一秒,他突然警惕地繃直了後背。

看向了貓眼上的口香糖。

立刻詢問道:「在我之前還有誰來過這裏?」

「沒有人,你剛來。」

話音剛落,他就猛地抓住我的手,飛快地將我推向了衛生間並關上了門。

開啟了水龍頭,對著我的腦袋就淋了下來。

同時用身體護住了我的腦袋。

7

下一秒。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身邊響起。

酒店的房門瞬間被炸飛。

因為提前躲到了衛生間。

如果再晚一秒。

我跟方賀欽兩人恐怕都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整個人都懵了。

耳朵嗡嗡直響,卻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大概過了幾分鐘。

我耳朵才恢復正常,錯愕地看著他。

我狼狽地被方賀欽拽了出去。

他看著一地的殘骸,回頭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低頭看了一遍,發現胳膊似乎被爆炸的碎片給割傷了。

但似乎並不嚴重,我都沒感覺疼。

他掃了一眼,嘴角撇了撇,然後飛快地撕開房間的床單,綁住傷口,完事還打了一蝴蝶結。

我看著蝴蝶結,半晌才道:

「你終於學會打蝴蝶結了。」

還是我教給他的,以前他都是隨便亂整。

有一次情人節,我要他提前準備好禮物。

直到情人節都快要過去了。

他才氣喘籲籲地在電影院門口找到我。

遞給我一個藏藍色皺巴巴的盒子,上面就笨拙地系著死結。

我拆了好久才拆開。

結果發現裏面竟然是一個玩具水晶。

低齡小女孩才喜歡的玩意。

我不好發作。

便抱怨他送女孩子禮物就不知道打個蝴蝶結嗎?

他清俊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我沒有送過女孩子禮物,不知道有這些講究。」

我還站在原地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

方賀欽已經開始檢查起現場。

一邊皺起好看的眉頭,低聲說道:

「那口香糖裏麪包裹著微型炸彈,劑量不大,但是炸死你綽綽有余。」

我聽到他這話,紅了眼眶。

下一秒就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裏。

「我就知道,你不會看著我死在這裏。」

方賀欽嘆了口氣,將我拉開,推遠了一些。

「渺渺,我現在不是你的未婚夫了,我們之前都是假的,我是臥底,目的只是搗毀你父親的販毒集團。」

「現在我已經恢復身份了,我是一名警察,理所應當地保護任何一位公民的人身財產安全,救你是因為我身為警察的責任。」

隨即他伸手掏出了自己耳朵裏面的東西。

攤開給我看。

那是一個微型耳機。

現在顯然出了故障。

果然,他來這裏之前,就裝好了監聽器材。

此刻就是向我證明,他來找我,沒有半分情誼。

全是為了工作。

8

「我現在必須嚴肅地告訴你,你知道什麽事情,最好一五一十地跟警方交代,你剛剛看到了,有人想要弄死你,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現在已經成為了焦黑的屍體。」

我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像是拿我沒轍,好聲好氣地勸道:

「據我所知,這種新型口香糖炸彈只有之前你父親交易的上家才有。」

「你現在交代,我可以向警方申請警力保護你的安全。」

「我能救你一次,不代表能救你每一次,你已經被盯上了。」

「相信警察,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扯了扯嘴角,衣服已經濕透了。

胳膊上的傷口開始不停地往外面滲血。

將我整個衣服都打濕得鮮血淋漓。

我按著胳膊,有些崩潰地抱著自己的腦袋。

「我不知道什麽下家上家,我從來沒有插手過我父親的生意,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畢竟曾經在一起三年多,不是嗎?」

「我約你見面,只是想知道一個答案而已,這幾年你全都為了完成任務嗎?包括跟我結婚也是?」

他看著我,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是臥底,我是一名人民警察,緝毒警。」

我流著淚看著他。

「所以我父親是你擊斃的?他明明之前對你那麽好,那麽信任呢!他把整個公司都交給你,甚至是我,你就是這樣對他的?」

他盯著我,許久沒說話。

只是從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只錄音筆。

關掉了上面的按鈕,丟到了一邊。

他看著我,不答反問道:

「在你眼裏,你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如果你不知道,那麽我告訴你,你父親在逃亡的一個月前,就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但你知道我靠著什麽洗清嫌疑的嗎?」

他吐出了一口濁氣,笑了笑。

然後脫下了自己的襯衫,他結實的胳膊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大多數都已經增生,留下許多猙獰的疤痕。

但這些都不是主要的。

他的胳膊上還有一塊已經結痂的傷口,那傷口十分猙獰。

有個深陷進去的凹坑。

我錯愕地盯著他。

「這個傷口是被活生生剜掉的,在我跟你訂婚的前一夜。」

「哦,我還記得那天是你去選婚紗的日子,也是那一天我另外一個臥底戰友,為了掩護我的身份犧牲了,你知道他死之前經歷了什麽嗎?」

他看著我清雋的容顏,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臉頰。

非常地用力,眸子裏帶著一絲殘酷的恨意。

9

他說的這事,我還記得。

那一天。

我早早地就跟他約好去婚紗店。

但是那天他說他有事要出差,來不了。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婚紗店,一遍遍地試穿著心儀的婚紗。

一遍遍地委托店員拍好照片發給他。

我記得他一直沒有回復。

直到深夜兩點。

他才給我回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他整整消失了一周,後來再次出現,也是沖我露出這副微笑。

整個五官都在用力的笑容,是強撐起來的,隱隱約約帶著恨意。

就跟現在這樣。

他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的戰友,他渾身被綁住,掛滿了新鮮的肉,而他的面前是五條惡犬,這些惡犬都是吃肉養大的,在那之前已經被餓了七天了,我還記得那天,他渾身都是鮮血,我就在他的身旁,蜷縮著身體,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那些惡犬撕咬。」

「你知道我當時想的是什麽嗎?」

「我想這個時候你是不是在婚紗店享受著店員的服務,腦海裏面幻想著結婚之後的幸福生活。」

「而我那個戰友,他三十六了,臥底六年,他的女兒才六歲。」

「但從孩子出生到他死的那一刻,他都沒敢抱過她一次,也看不到他的女兒以後長大成人,穿上婚紗的樣子。」

我臉頰被他捏得生疼,眼淚不爭氣地一滴滴滑落。

嘴裏只能嗚咽著。

他似乎發現自己反應過激了。

松開了手。

我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

10

「渺渺,這麽多英勇犧牲的警察都是為了打擊毒品交易,而你父親知法犯法,害死那麽多人,到現在你還不肯交代嗎?」

我慘白了臉,慌亂中只想抓住什麽。

方賀欽抓住了我的手,將一個東西塞到了我的手中。

定定地盯著我,眼眶通紅。

隨即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你已經被盯上了,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以後都不會再管你,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對不起,我父親他……」

我握住手中的東西,剛想開口。

而就在這時。

警車和救護車的烏拉聲響徹雲霄。

醫護人員擡著擔架趕到。

而我的律師刑君澤也在這個時候出現。

他飛快地沖了過來,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冷著臉盯著方賀欽公事公辦地說道:

「這裏不是警察局,方警官應該沒有權力在此審問我的當事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馬上帶她去醫院救治。」

我被刑君澤護在了懷裏。

他一邊伸手捂住我胳膊上的傷口。

一邊快速地在我耳邊說道:

「什麽都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問,其他的交給我,等會警方會例行盤問,你不用擔心,現在你是受害人。」

我稀裏糊塗地被塞到了救護車上。

刑君澤利落地關上救護車,將大門一關。

我隔著車窗往外面看去。

發現方賀欽正站在路邊,他身上都是血,他卻渾不在意。

而我低頭,一只小巧的錄音筆帶著血漬被我緊緊地握在手中。

我輕輕地用手捂住臉。

將錄音筆藏在了我領口的內衣夾層裏。

11

我被刑君澤帶到了醫院搶救。

因為爆炸的碎片剛好劃到了我的血管,所以我才會不停流血。

看著嚇人,但因為及時止血,身體沒有什麽致命傷。

包紮好了傷口,過兩天就能出院。

我躺在單人病房裏,刑君澤正在旁邊玩手機。

期間接了幾個電話。

回來的時候見我睜著無神的雙眼。

我腦海裏面一直回放著方賀欽對我說的那番話。

刑君澤替我掩好了被角,似乎看出了什麽。

「炸彈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你應該聽我的話,乖乖出國,待在國內一天,你就多一分危險。」

我眼珠子動了動。

「炸彈是誰裝的?」

刑君澤盯著我。

「我檢視了走廊的網絡攝影機,被人提前破壞了,但有人看到是方賀欽提前進了監控室,而他又正好那麽湊巧敲開你酒店的房門。」

「所以你的意思,這場爆炸都是方賀欽自導自演的?目的是什麽?」

刑君澤皺起了好看的俊眉,他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領帶。

「我猜測目的就是想要套出你嘴裏關於你父親的事情,據我所知,你父親的販毒集團被搗毀之前,曾囤積了大批的貨物,而他手上有一份毒品窩藏地點和一些制毒人員名單。」

「你父親被擊斃之後,這條線索就斷了,警方想要找出這份名單,而你是最有可能知道名單在哪裏的人。」

我迷茫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什麽名單,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事。」

刑君澤眼神暗了暗,微微嘆了口氣。

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但這件事情牽連太大,我雖然相信你,但是警方不相信,那些在逃的毒販人員也不相信,就算他們找不到名單,也會先弄死你,畢竟,只有死人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我頓時驚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我需要怎麽做?」

「努力地回憶你父親有可能把貨物地點藏在哪裏,找出來交給我,我會替你交給警方,你不需要出面,我會替你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他握住了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神十分真誠的樣子。

「方賀欽是臥底,是警察,他不會娶你的,對你都是虛情假意,你現在能信任的只有我。」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我幫你找到名單,你會保證我的安全嗎?」

「當然。」

「好,我會試試。」

刑君澤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等會警方會來找你問話,放心,你是受害者,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拘留你的,但肯定會安插人在你身邊,但你放心,我都會安排好的。」

12

刑君澤離開病房之後,我逐漸收起了那副驚慌失措的表情。

緩緩地擡起輸水的胳膊,從領口的內衣的位置。

掏出了一只小巧的錄音筆。

是方賀欽在刑君澤趕到之前,塞到我手上的。

此刻我輕輕地按下了按鈕。

裏面傳來刑君澤的聲音。

方賀欽給我這個錄音筆,是在給我機會嗎?

我按下按鈕,思緒飄遠。

13

其實對於刑君澤說的話。

我是半個字都不信。

他在房間裏裝了監聽器材,知道我打電話給了方賀欽。

炸彈又剛剛好,卡在方賀欽進門之前爆炸。

他知道我不會信任警方,也不會相信方賀欽。

他料定,我慌亂無比,只能信任他。

一個毒販的孤女,被警方監控,被心愛的人背叛。

在刑君澤的眼裏,我簡直不要太好掌控。

可是他漏了一點。

我確實是毒販的女兒。

但又不是傻子。

14

警方果然對爆炸的事情來對我例行談話。

但這事我是受害者。

我咬死了不知道是誰做的。

酒店走廊的網絡攝影機早就被人破壞。

線索斷掉了,警方也無計可施,只能告訴我,近期會有警務人員保護我的安全。

讓我相信警方。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邢君澤真的以為我是個傻子。

刑君澤說炸彈是方賀欽做的?

他身為警務人員從哪裏搞來的炸彈?

不說他能不能搞到,警方也不會允許他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還表演苦情戲碼。

不過我也確認了一件事情。

我父親有一份名單,而這份名單只有我才知道藏在哪裏。

15

刑君澤的動作很快。

甚至在方賀欽趕到醫院的時候。

我就已經被接走。

我父親的產業都被查封了,包括房子。

我只能去刑君澤的私人住宅住。

他安排了兩個保鏢 24 小時貼身保護我。

名義上的保護。

其實不過是在監視罷了。

我照常吃飯,發呆,玩手機,看著我父親有關的新聞報道。

然後出門去附近的公園看大爺釣魚。

我不喜歡釣魚。

但方賀欽以前出奇地喜歡。

我跟他戀愛三年,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我全都知道。

他說只有釣魚的時候,他的心才能平靜,不去想自己的身份地位,沒有任何壓力。

只享受魚兒落網時的片刻欣喜。

我當時不懂。

現在大概也明白了。

原來他等的魚兒是我父親。

而我是那個魚餌。

現在魚已落網,魚餌自然也就不復存在了。

釣魚的大爺見我看得認真,割愛地把魚竿遞給我。

「小姑娘,瞧你看了大半天了,怎麽你也喜歡釣魚啊?要不要來一竿?」

我接了過來。

想也沒有想,抓起一把麪包屑就投入湖中,隨即拋下了魚線。

大爺看得直皺眉。

「你這沒裝魚餌,釣不起來的啊!」

我沖大爺友好地笑了笑。

「我釣的魚,不需要魚餌,因為我就是啊。」

大爺看著我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變化。

我將魚竿重新遞給了他。

起身的瞬間,在他耳邊留下一句話:

「老城區風鈴院子二號樓 502,動作麻利點,準備個新鮮的貨,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了。」

大爺置若罔聞地繼續釣魚。

16

我站起身,將帶著的手機丟到了公園的垃圾桶。

隨即離開了公園。

我招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報了一個地址。

路上我換了兩次出租車,三次公交車。

才終於甩掉了那盯梢的視線。

不知道是警方的還是刑君澤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最後出租車停在了一棟老舊的樓前。

我徑直走向單元樓,最後停在三樓,在破舊的電箱裏面找出了一把鑰匙。

開啟了塵封已久的大門。

看著窄小破舊的兩室一廳,明明十多年沒有人居住,裏面居然沒有什麽灰塵。

顯然是有人經常在打掃。

我突兀地笑出了聲。

十歲那年,我們一家三口都住在這裏。

那時候我媽還在世,她很漂亮,很時髦,雖然在工廠上班,但是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爸只是個街頭小混混,整天抽煙酗酒,不知道怎麽跟我媽看對了眼。

大概女人都喜歡壞男人吧。

我爸幾乎不工作,全靠我媽一個人養活全家。

哪怕這樣他也不知足,喝醉了就打我媽,說我媽穿得那麽漂亮,就是為了勾引男人。

還說我媽帶回來的錢不幹凈,可每次清醒之後他又翻箱倒櫃找出藏起來的錢。

繼續拿出去瀟灑地請狐朋狗友喝酒。

長年累月,是個人都會被逼瘋。

我還記得那天是我小學畢業,我拿著雙 100 分的獎狀往家裏跑。

結果開啟門之後。

卻看到我爸躺在床上吞吐煙霧的樣子。

屋子裏面傳來難聞的氣味。

而我媽倒在地上,身體已經冰冷。

而她手邊是一瓶農藥。

我媽死了,死在我爸的身邊。

可我爸卻躺在一旁的床上鼾聲震天。

我意識到了什麽,從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顫顫巍巍地站在床頭。

刀子被我死死地捏在手中。

我想殺死這個人渣!

可整整兩個小時,我到底是沒下去手。

我爸醒來之後,沒有一絲的愧疚,怒罵一聲,就開始收拾行李逃跑。

走之前只塞給了我一百塊錢,讓我也出去避避風頭。

那年我才 12 歲,那 100 塊錢,足足支撐了我三個月。

他留下一堆爛攤子丟給我,人間蒸發。

三個月後,我饑腸轆轆地在街邊乞討。

而我那逃跑的父親卻找到了我。

他變得人模狗樣,穿著幹凈整潔的衣服,頭發打著發膠。

說接我過好日子,然後將我送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國外。

誰曾想,十年後。

他依然是留下一堆爛攤子,然後離我而去。

17

我冷笑地看著房子的一切。

大概是出於愧疚吧。

這老房子在他發跡之後就被他買了下來。

用一個遠房表親的名字買的。

所以沒有被警察查封。

屋子裏面還保持著原樣,甚至還有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幾乎都不需要猜。

撿起了那三人合照,摔碎了玻璃。

然後從照片的後面,找到了一張白紙。

我盯著那張白紙上面的名單。

慢慢地捏緊。

這就是他們想要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一群小混混踢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群人已經圍住了我。

帶頭的男人兇神惡煞地盯著我。

手上拎著一把漆黑的槍。

「你就是毒鴉的女兒?呵呵,老大說得果然沒錯,那個老奸巨猾的狐貍,竟然把名單藏在這種鬼地方,可讓我們好找啊。」

我死死地將名單護在懷裏。

「你們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當然是拿走名單,順便送你去見你那毒梟老父親啊。」

刀疤臉看著我陰笑。

我轉身就想要跑,結果下一秒他直接抓住了我的衣領。

當頭給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極狠。

打得我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口腔裏面彌漫著鐵銹的血腥味。

刀疤臉冷笑一聲,招呼其他人:

「搜一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備份,做幹凈一點。」

我被尼龍繩綁在了椅子上,繩子是個死結。

這些混混沒有找到其他的東西,認定就是我手上的這份名單。

於是走之前,他們點燃沙發,拍了拍我的臉。

嬉笑道:「便宜了,毒鴉的女兒,死於一場火災,嘖嘖,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上新聞呢。」

火勢越來越大。

這群人鎖住了房門。

刺鼻的煙霧嗆得我直咳嗽。

但我卻笑出了聲。

這些人真夠蠢的啊,明明有槍。

卻非要用最笨的方法,把我綁在這裏,想用火燒死我。

一槍把我崩了,那才沒有後顧之憂。

不得不說,有時候女人的身份確實是有好處。

比如,會讓人輕視我。

我一聲聲地默數,果不其然。

在數到十秒之後。

大門再次被人撞開,我被人救了下來。

一個五官方正的中年男人歉意地看著我。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個男人跟公園釣魚的大爺有幾分相似。

「抱歉,小姐,我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讓你準備的貨,怎麽樣了?」

「安排好了,剛送到殯儀館的,死亡時間不到兩小時。」

「很好。」

我在大火即將燒掉房梁的那一刻離開老舊的單元樓。

剛出小區,便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我見狀,微微地彎起嘴角。

我給他準備的第一份禮物,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呢。

18

隔天,X 市就通報了老城區居民樓發生了一場爆炸。

好在這樓即將拆遷,大部份居民都已遷出。

最後在事故現場只發現了一具焦屍。

我翻著手機的新聞,拿了一片土司當早餐。

一邊吃一邊道:「看來警方已經知道了死的不是我了呢。」

身旁的人回道:

「警方的數據庫有您的 DNA 數據,只要經過對比,很容易就查到身份,只是您明知道這麽做會被拆穿,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我笑了笑。

「當然是為了讓別人相信,毒鴉的女兒已經死了。」

「那些人拿著那份名單找了誰?」

「不出你所料,是刑君澤的人。」

我嘲諷地笑了笑。

果然是他。

假裝說要保護我,安頓我,只要我乖乖交出名單。

他就會保證我的安全。

我要是相信了他的話,那豈不是真的可笑。

他說他是律師,可一個律師卻對我父親的販毒網絡如此清楚,甚至連上線下線都知道。

我敢說,方賀欽臥底那麽多年,恐怕都沒有刑君澤這個律師知道得多。

父親死後,那些堆積起來的龐大貨物,如果售出,是一筆無法想象的天文數碼。

刑君澤想吞掉我爸的人脈關系網,成為新的大毒梟。

可惜,他算錯了我。

我故意示弱,故意約方賀欽見面,表現出一副小女生的戀愛腦。

讓他輕視我。

他在酒店的房間裝好炸彈,目的不過是為了震懾我罷了。

想要讓我乖乖地幫他找出我爸的那份名單。

可他現在拿到手的名單,不過是我早就提前準備好的。

我擡頭看向了身邊的中年男人。

輕輕地開口:「陳叔,刑君澤拿到名單之後,肯定會確認真假,三天後的交易,他不一定會出現。你現在就把我還活著的訊息放出去。」

被叫陳叔的人點了點頭。

陳叔是我父親的手下,但他從來不露面,也不涉及任何的毒品交易。

他是我父親專門用來清潔現場的特殊人員。

也算是我父親的暗棋。

而我現在身邊真正能信任的人,估計也只有他了。

寡言少語的陳叔不解地問道:

「為什麽要放出您活著的訊息?」

我淡淡道:「刑君澤做事小心謹慎,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沒有露出過一絲馬腳,只有我,一個死掉的人再次出現,刑君澤這只毒狐貍肯定會起疑心,不管是真是假,他都會出面確定。」

「小姐,你真的要這麽做麽?這太危險了,既然你現在的身份已經死了,你完全可以抽身事外,你父親給你留下的錢足夠你下半輩子的生活了。」

下一秒,手上的麪包就被我捏碎。

「陳叔,你知道我爸明明逃亡了一個月,為什麽會突然落網嗎?」

陳叔皺眉道:

「不是因為要參加您的婚禮?他雖然這些年沒有管過你,但對你還是有些父女情誼的。」

我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將土司碎末按在了餐桌上。

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猜錯了,他這樣喪心病狂的毒販,害死的人不計其數,怎麽還可能對我有父女情誼。」

「是因為啊,我在結婚的前一天,托人告訴他,他之所以交易失敗,是因為我把證據交給警方的。」

「他說我真是個好大兒啊。」

「他說他想親手弄死我,送我去見我死掉的媽。」

「然後第二天,我就把他的行動路線交給了警方,可惜他不配合,想跑,嘖嘖,死得太容易了。」

陳叔驚訝地看著我,許久才露出一抹苦笑。

「你們父女還真的像。」

「是啊,畢竟我是他的種。」

我無所謂地笑道。

「還有陳叔,麻煩你為我做最後一件事。」

19

交易地點在北灣碼頭。

是我故意定在這裏的。

這裏靠海,碼頭附近有不少的漁船,還有私人遊輪。

很多毒品販子喜歡在這裏交易。

如果事情敗露,直接坐上遊輪逃往海島,警方想要抓出他們就難於登天。

我讓陳叔放出訊息的第二天。

我們所住的房子門口,就被人送來了一個快遞盒子。

陳叔以為是炸彈,但我卻讓他當面拆開盒子。

結果裏面是一條血淋淋的胳膊。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差點吐出來。

但我瞬間想到了什麽,身體繃緊,強撐著死死地抓住陳叔。

「你去看看胳膊上面,有沒有一塊被剜掉的疤痕,去看!」

陳叔檢查了那帶血的胳膊。

搖頭道:「沒有疤痕,什麽都沒有,但有一張紙條。」

我聽到這話,揪緊的心臟總算重新開始跳動。

「親愛的渺渺,見字如面,很是想你,今晚的碼頭交易,希望再次重逢,怕你不來,所以備上一份薄禮,唔,這次的胳膊不是方賀欽的,可要是明晚你不來,送來的就是他的了。」

我吐出一口濁氣。

陰冷地笑了笑。

刑君澤這只老狐貍,我還是小看了他。

竟然綁架了方賀欽來威脅我。

20

晚上九點十分,我如約來到了北灣碼頭。

刑君澤就站在一艘巨大的漁船上。

漁船上面還放著不少的貨櫃掩人耳目。

我見到了刑君澤,頓時一臉害怕地盯著他道:

「我已經出現了,你把方賀欽關到哪裏去了?他有沒有受傷?」

刑君澤高挑的身影站在漁船的邊上,燈光的身影被拉得有些歪斜。

聽到我的話。

他轉過身,然後慢慢地走近我。

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地打量著我的臉。

然後伸出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聲音微寒:

「杜渺渺,你別裝什麽小白兔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的偽裝嗎?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啊。」

我看著他,慢慢地收起了虛假的哭臉。

「哦,騙不到你了啊。」

「你不也是在裝嗎?什麽律師?你就是我父親的上家吧,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給你供貨。」

他冷笑,又貼近了我幾分。

「真不愧是毒鴉的女兒啊,被你猜到了,還騙得我團團轉,你想走最後一次交易,然後拿著錢抽身事外?嘖嘖,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嘆息道:「可還是沒有逃過你的法眼不是嗎?」

他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我眼珠子轉了轉。

「方賀欽人呢?」

他擡了擡下巴,很快我就看到堆積起來的貨櫃後面,一個被吊起來的人影。

此刻他渾身都是鮮血,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麽樣。

我手指攥緊,過了許久才調整好呼吸。

回頭盯著刑君澤。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今晚的貨物全都是你的,我一個也不要。」

刑君澤點燃了一根香煙,靠在旁邊的貨櫃冷笑。

「本來也是我的,你在想什麽?我的渺渺,你以為我讓你來,是為了跟你談條件的嗎?」

下一秒我身後一個冰冷的槍口就頂著我的後腦勺。

我暗了暗眼神,身體也突地放松。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跟你談條件,但是你真的確定,你手上拿到的那份名單是真的嗎?要知道,它可是我找出來的,你這幾天應該也調查過了吧,那份人員名單,我摻了一半的假資料。」

刑君澤盯著我,眼神看向了我身後的人。

頓時槍口移開了。

「我們合作吧,我不想死,我只是想拿走屬於我的那一份而已,你知道的,我那個倒黴老爹一分錢都沒有留給我。」

「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我手上的名單。」

我拿出了一個小巧的 U 盤。

「當然這裏面還有備份,只要我一死,我的手下就會把這些 U 盤寄給警方。」

刑君澤靜靜地盯著我,突然笑出了聲。

他大概是不經常笑,所以這個笑容很僵硬,很誇張。

「這還不夠,渺渺,你得向我證明,方賀欽就是你給我的投名狀,你殺了他,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想跟我合作。」

我身形踉蹌了幾分。

刑君澤的手下把奄奄一息的方賀欽丟到了我的面前。

我立刻蹲下身檢視他的傷勢。

發現都是一些皮外傷,但他們這些毒販折磨人的手段。

可不止如此。

他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麽樣。

此刻他卻還有意識一般,掙紮著仰起頭,去找我的視線。

虛弱地開口:

「渺渺,不要一錯再錯!」

我垂下了眼睛,刑君澤卻接過旁邊手下遞過來的槍,遞到了我的手上。

我沒接。

只是看著他苦笑。

「他畢竟是我愛過的人,我狠不下心,你幫我吧。」

「他已經傷成了這樣,把他綁起來,推到海裏,他活不了的。」

刑君澤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不知道他想到什麽,竟然同意了。

讓人拿來了繩子,讓我親自綁。

我當著刑君澤的面,將尼龍繩套在了方賀欽的身上,一圈又一圈。

最後在交接處打了一個死結。

就像當初方賀欽送我的第一份禮物一樣。

做完這一切,我頹敗地坐在甲板上。

刑君澤嘖嘖出聲。

「嘴上說著愛這個男人愛到死,甚至還為了出面救他來找我,結果綁法比我都還要專業,還是個死結呀,我本以為你是想推他入海,讓他逃生的。看來,你是巴不得他死。」

我擦幹了眼淚,站起身來。

冷漠地說道:「他已經聽到了我們的講話,要是讓他活著,我們都要死,在生死面前,愛情算個屁。」

刑君澤把玩著我這句話,笑得非常開心。

「行吧,把他推下海餵鯊魚。」

「等等。」

我出聲阻攔道。

「你又要幹什麽?我的時間有限。」

「畢竟是我最愛的人,我想跟他說最後一句話。」

「行,臨終遺言,挺浪漫的。」

方賀欽已經被押到了甲板邊上,此刻見我來了。

刑君澤的手下也識趣地讓開。

我伸出手將他傷痕累累的身體抱在懷裏。

靜靜地貼在他的耳邊:

「阿欽,對不起啊,其實你當年送我的那份情人節禮物我很喜歡。」

「可是現在沒有機會了。」

「好在,我也送給你一份禮物吧。」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正式送你禮物。」

「那就一個一等功吧,希望你喜歡。」

說著我將他之前給我的錄音筆都塞到了他的手中。

裏面記錄了所有我知道的東西。

包括這些年來父親跟刑君澤的每一筆交易。

錄音筆上面套了防水袋,就算是掉入海中也沒有關系。

他虛弱地掀開眼皮看我,眼神有些驚訝和迷茫。

下一秒,我放開手,將他直接推入了海底。

21

刑君澤見我動作幹凈利落。

頓時滿意地勾起嘴角。

接下來的毒品交易很是順利,我父親落網之後,他之前的那些下線手上囤積了大批的貨物沒有出手。

現在有人願意接盤,還號稱是毒鴉的女兒。

眼看風頭已經過去,他們早就蠢蠢欲動。

吸引了很多手上有囤貨的毒販,幾乎整個 X 市大部份的毒販都來此處交易。

直到一陣刺耳的警笛聲響起。

不多時整個碼頭都被團團圍住。

毒販們全都慌了神,紛紛叫嚷著誰走漏的訊息。

我靠在一邊的欄桿上,給自己靜靜地點了一支煙。

沒有絲毫的意外。

刑君澤頓時發現不對勁,轉頭拿著槍就朝著我沖過來。

「你透露了訊息給警方?」

我看著他淺淺地笑。

「沒有啊,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而已。」

刑君澤氣得半死,他立馬召集人,他的手下利落地開啟了船艙上的貨櫃。

上面堆滿了幾桶汽油。

我緊緊地看著這一幕,原來他也想用我的方法,假死逃生啊。

這些汽油桶的數量足以炸掉整個漁船。

「可惜了。」

「刑君澤,已經來不及了。」

說完這句話我就丟掉了煙頭。

與此同時,附近的漁船爆炸聲接連響起。

在刑君澤震驚的眼神中,我迅速地撲向了他,將他死死地抱住。

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意。

「唉,又能送走一個,值了啊。」

「有沒有人告訴你,千萬不要招惹女人,你上次在酒店送給我的炸彈,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你覺得怎麽樣?」

「瘋子,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刑君澤表情猙獰,卻掙脫不了,只能瘋狂地大吼。

很快我們所在的漁船發出巨大的爆炸。

在漫天的火光當中。

我似乎看到了 12 歲在街頭乞討的自己。

又看到了那個穿著白色襯衣騎著小電驢的少年沖我招手。

「嗐,吃虧的永遠是女人。」

我閉上了眼睛。

方賀欽,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你開不開心。

還有你說的你犧牲的那個戰友。

我真的很對不起,我爸對他所做的一切。

但我同時也很羨慕那個小女孩。

因為她有一個那麽偉大且愛她的父親。

如果我也有,多好。

22

半年後,X 市的毒販交易靠著毒販內部人員提供的數據名單。

和囤放毒品的地點,搜出了大量的毒品,整個 X 市毒販網被徹底搗毀。

制度人員和兜售毒品人員全部落網。

警方舉辦的功勛會上。

方賀欽低頭看著自己胸口上的勛章。

內心稍微有些復雜。

半年前碼頭的甲板上,有個女孩說,送他一個一等功。

現在他拿到了一等功。

但他想告訴她的是。

這不是她送的。

是他和無數緝毒警付出了自己的半生乃至生命換來的。

只是他再也不能糾正她了。

還有,她系的那個死結,真的很難解開。

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

方賀欽笑了笑,知道沒有答案。

他喜歡系死結,不是因為他直男癌。

那是警校培訓的時候專門教的,用來迷惑敵人的,看起來是個死結,但其實是個活結。

只需要技巧,就能揭開。

必要的時候這能救命。

而那天他被杜渺渺綁在甲板上的時候,她給自己系上的也是一模一樣的死結。

原來。

她早在第一次送他禮物的時候,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方賀欽深吸了一口氣。

看著帽子上的警徽。

緩緩戴上。

然後敬了一個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