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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友戀愛5年,終於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頭一次上門,我拎著大包小包,屁股還沒坐熱,就被他推進了廚房。
爸媽聽說你廚藝不錯,親戚們也想嘗嘗。
我笑了,開啟外賣點了八菜一湯。
酒過三巡我握著男友媽媽的手許諾。
「咱們家那邊沒有收彩禮的傳統,我和周言是真心相愛的。」
「但陪嫁必須得盡心,八十八萬八再加一輛A4,三金我自備您千萬別嫌棄。」
男友一家子聽得心花怒放熱淚盈眶。
隔天清早,我給男友發去分手短訊。
「你昨天送我回家的時候左腳先出的門,分手吧。」
1.
站在周言家門口時,我仍緊張不已。
和周言戀愛五年,我都沒能見過他母親。
周言總說自己是單親家庭怕我介意,又說母親比較傳統,希望我們談婚論嫁時再一起上門。
所以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周言母親許然。
敲開門,我卻被滿屋子的人嚇了一跳。
屋裏大大小小齊滿座滿少說也有七八個人。
客廳吵吵嚷嚷,小孩大人鬧作一團。
見了我紛紛打趣。
「喲,周家小媳婦兒來啦!」
「長得水靈,周言你小子有福氣啊。」
「就等你呢,大家夥兒都餓著。」
我正聽得雲裏霧裏,放下了手中的大包小包。
這才看見周言從裏屋出來。
周言拉著我進了廚房,我看著滿地的食材有些傻眼。
凍肉淌著血水,廚房池子裏甚至還有條活魚。
周言摘下圍裙要往我身上套。
「咱媽知道你會做飯,特意叫來親戚們嘗嘗你的手藝。」
「你看,這都是她一大早特地上菜場買來的。」
「親戚們也都特地趕來的,就想嘗嘗你的手藝。」
我看著周言理所當然的表情,開始反省自己這五年都餵給了什麽物種。
「你也覺得我第一天上門就該給你一家老小做飯?」
身後廚房門被人猛地開啟。
是周言母親許然。
我一聲阿姨還沒叫出口,許然把手一叉腰眉頭皺成一堆。
「你什麽意思?!讓你做頓飯委屈你了?」
「你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我被許然的架勢嚇得一楞,下意識看向周言。
周言也沈下臉。
「聽話,杜裊,平常你不也總給我送飯嗎。」
我無言以對。
2.
我家境不差,家裏常年有傭人下廚。
在家時我也只有偶爾心血來潮才下廚做幾道菜。
但和周言同居後,做飯就成了我份內的事。
中午還會給周言送到單位去,一度讓他成了許多同事羨慕的物件。
雖說是興趣愛好,天天只給周言做飯他也難免有挑揀的時候。
思來想去便註冊了一個影片賬號,偶爾發發日常教程之類的。
粉絲帶來的正向反饋比周言多得多了,我越發能收獲成就感。
這些年來賬號積累了不少的人氣,我也索性在家做起了專職的美食博主。
但上門第一天就讓我給一家老小下廚,這份委屈可不是幾句誇獎就能抵消的。
我繃著臉不開口。
許然見我不語,不耐咂嘴。
「以後進了我家的門兒,這些活兒還不都是你的,現在矯情個什麽勁兒?」
有親戚聞聲嗑著瓜子湊上來。
「我說他嫂子,人小姑娘身嬌肉貴的不願意給咱這些人做頓飯也能理解。」
「咱隨便下點面條兒得了,免得人說我們刻薄新媳婦兒。」
許然面子過不去,再開口調門兒都高了。
「什麽媳婦兒,我還沒同意呢!」
「我同意了她就是周家媳婦兒,我不同意,她不過就是個被我兒子白玩兒五年的女人!」
「出了這門兒我看誰要她。」
一番話說得我後背發涼,看向周言的眼神也冷下來。
「你也是這麽覺得的?」
周言趕忙把他媽和那遠房親戚往外頭推。
「好了好了,她會做的啊,您先出去坐會兒。」
周言拿著圍裙套好地過來貼著我哄。
「乖寶寶體諒我好嗎?今天就先委屈你一回,咱們婚事重要。」
「讓咱家人都看看我們裊裊的厲害!」
我徹底死心,不怒反笑。
「好啊,那就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周言出了廚房,我趕忙在外賣軟件上訂了八菜一湯。
食材收拾收拾放進大袋子裏,借著丟垃圾的名義,放進了後備箱。
送出手的煙酒茶顯然是拿不回來了,我也不能虧待了自己。
偷摸把外賣帶進廚房裝了盤,再炒個外嫩裏焦的雞蛋,這頓鴻門宴就算是能開餐了。
3.
席上我主動給許然讓出上首,提杯敬了一圈。
「手藝不精,大家見笑了,今後等我進了周家門兒,各位常來常往啊。」
許然見我乖覺,臉色稍霽,周言也暗暗給我豎大拇指。
動筷沒多久,許然又開始作妖了。
「這雞怎麽燉得這麽油,你打了幾次油啊?」
「這魚皮都煎破了,沒賣相了啊。」
「這雞蛋,嘖嘖嘖,你這樣的手藝還當什麽博主啊?」
「現在的年輕人哦,真是沒半點眼光。」
那是,但凡有點眼光也不能和你兒子談五年。
那遠房親戚嬉笑著接話。
「就是啊小姑娘,我起一大早特地來捧場的。」
「就這樣的菜叫我怎麽誇得出口哦。」
說著她眼疾手快夾走了第二個雞腿,啃得滿嘴流油。
我暗暗瞥一眼周言,周言一皺眉反而數落起我來。
「是啊裊裊,你這水平可是退步了。」
「咱們結婚後你可得好好練練。」
我心裏發笑,面上只乖順點頭。
酒過三巡,許然有些醉意。
拉著周言絮絮叨叨。
「你那死鬼爹走得早啊……你這婚事全要我 操心。」
「壞人全是我來做噢……彩禮也要我一個人掙……」
我一把接過許然的手,眼含熱淚。
「阿姨您辛苦了,今後有我和周言一起照顧您。」
「現在時代不同了,國家都不提倡彩禮了,這點您放心。」
聽到這兒許然方才還帶著嫌棄的眼神裏立刻亮起精光。
「真…真的啊?那陪嫁的話,其實隨便給個三五萬就夠了。」
她倒精明,喝大了也不忘算計我的陪嫁。
我抹一把眼淚接著道。
「哪裏的話,我爸媽說了我是獨生女兒,陪嫁怎麽也得八十八萬八才風光。」
「爸媽還說男人不能沒有車,陪嫁裏還有一輛A4,三金我也自備,您可千萬別嫌棄。」
聽了我一席話,許然眼裏的感動越發真切起來。
恨不得讓我和周言當場就領證。
一旁親戚們也聽楞了,那方才還挑三揀四的遠房親戚見狀立馬往我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我就說嘛這小姑娘年紀輕輕,又會做飯又懂得感恩的。」
「他嫂子你是真有福氣哦。」
「哪裏哪裏。」
我故作羞澀模樣垂下頭,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4.
散席後,周言將我送回家。
到了樓下,他抱住我,滿臉的動容。
「裊裊,今天辛苦你了。」
「嫁給我吧,我發誓一輩子對你好。」
我假裝沒站穩從他懷裏掙出,忍著惡心點點頭。
「我相信你。」
周言轉身離開,他還得挨個兒送那幫親戚回家,今晚留在他媽那兒。
我求之不得。
當晚我就聯系了搬家公司。
這間房子我和周言共同租住了五年。
周言是個公務員,每月拿的死薪金付了房租便不剩多少。
我心疼他在外工作辛苦,做自媒體掙的錢全貼補了家用,平時買個包都靠爸媽給的零花。
周言卻只當我離不開他了,覺得自己是個金餑餑。
他媽媽今天鬧這麽一出無非想給我來個下馬威,我索性借招拆招,把她們母子捧上天去。
那摔下來才叫疼呢。
隔天,搬家公司一來我就指揮他們把周言的東西打包好。
連同這些年收到的禮物。
什麽刻字的相框、旋轉的化妝套盒、純銅的金玫瑰花。
從前我只當周言為人古板不懂這些。
現在看來,只怕是根本不想花這些心思罷了。
東西打包好被運上了車,開向周言家。
我掏出手機編輯資訊。
「你昨天送我回家的時候左腳先出的門,分手吧。」
5.
周言秒回
「?」
「抱歉啊周言,我也不想走到這步的,但我爸爸媽媽很信這些的,我也沒辦法」
電話瞬間響起,我直接按了靜音。
開啟冰箱拿出昨天帶回家的食材,我架起了相機。
把還剩一口氣的魚從冷鮮格裏拿出來,敲暈開膛打鱗一氣呵成。
熱鍋裏放上一點薄油,把處理好的魚小心翼翼下鍋。
呲啦的響聲隨著油香迸發,翻個面再倒進一壺開水,姜片和陳皮一道落入滾水中。
熬煮一會兒後再切入一塊豆腐,奶白色的湯水浸著軟嫩的豆腐,光是看著就叫人食指大動。
再把五花肉切片,辣椒切段兒,豆豉姜蒜猛火下鍋。
一時間廚房菜香滿溢,安撫著我從昨日起便陰郁的心緒。
門鈴響得及時,隔著貓眼我看見了閨蜜程虞聳動著鼻尖的模樣,不由失笑。
「又做什麽好吃的呢?我在樓下都聞到了。」
程虞和我一同長大,同時還是這棟樓的房東。
父母一直不同意我和周言交往,畢業後我索性搬出來住。
程虞被我的手藝養饞了,死活要我挨著她住方便蹭飯,我便搬到了她樓上。
作為程家掌上明珠的成年禮,這棟公寓樓地段優越,環境也好。
要不是程虞跟我的交情,周言那點薪金租個主臥都費勁。
程虞進門就自覺端碗添飯,菜足飯飽後聽著我講了一遍昨天上門後發生的事,她笑得險些嗆了一口湯。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言腦子沒事兒吧?!」
「我早就說這人不行,連房費都要跟你AA的男的能是什麽好餅!」
一番話說得我臉紅了又白。
周言節儉,從前在大學時這些花銷只要是我們共用的基本都得AA。
從前我還能和程虞爭辯這算優良作風,現在卻是張不開口了。
「你這戀愛腦可算是痊愈了,快跟姐一起感受單身的快樂吧!」
「回頭上酒吧,姐給你點十個八個的男模,包你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我無奈扶額。
「快別提他了,簡直是黑歷史。」
6.
「開門!杜裊!你出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門口一陣急促敲門聲伴著周言的怒吼,我還沒反應過來,程虞怒了。
「叫魂呢?門鈴不知道按嗎?」
周言無視程虞,徑直走向我,大掌死死握住我肩頭。
「昨天不是說得好好的嗎?!你今天提分手什麽意思?」
「難道你還為昨天上門的事生氣嗎?你向我媽媽承諾的事就這麽輕易反悔了?!」
我心頭暗笑,周言這麽怒氣沖沖趕來質問果然是因為舍不得我畫出的那些大餅。
我垂頭暗暗向程虞使眼色讓她看我表演。
再擡頭我已經淚盈於睫。
「不是我反悔,周言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見他一楞我果斷推鍋。
「我爸媽知道我昨晚上門的事了,說我倒貼要和我斷絕關系。」
「還說你左腳下車,一看就是始亂終棄的人,你知道的我爸媽比較迷信。」
從前周言想要上門,我生怕把他帶回家引發一場戰爭,便一直推說父母迷信,要相處過五年合了八字才能上門。
現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
見周言半信半疑,我果斷再添把火。
「沒關系的周言,只要我們真心相愛,陪嫁沒有了也無所謂不是嗎。」
「大不了我們繼續租房住……」
「裊裊你怎麽能這麽任性!」
我話還沒說完,周言便打斷了我。
「婚姻是兩家人的大事,我們怎麽能私自做主。」
「你回去好好給伯父伯母道個歉,承認錯誤,別耽誤我們的大事。」
「我媽媽都在訂酒席了,回頭我發你參考一下,你直接把錢轉我就行。」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徒留我和程虞二人面面相覷。
7.
「你居然跟這種人談了五年,我都不想說你。」
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我和周言大學相識,只差一屆。
按他的說法,他是在社團開會時對我一見鐘情。
之後便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我逐漸被他的熱忱打動,加上周言外形條件不錯,相處半年後我們確認關系。
或許是從小到大爸媽給足了保護和關愛,讓我不曾遭受過什麽惡意。
因此足足五年我居然都沒察覺出周言的本性。
即便爸媽反對也要搬出來扶貧。
我拍拍腦子,試圖把裏面的水倒出來。
程虞白我一眼。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先別倒水了,有空不如背著掃把回家跪地毯。」
「為什麽要背掃把?」
我抓重點的能力一向優秀。
「這叫負荊請罪!」
……
隔天,程虞驅車一小時陪我回到家裏。
聽了我的哭訴加上程虞添油加醋的吐槽,老兩口險些氣個倒仰。
我俯首帖耳,乖得像只鵪鶉。
手機上周言傳來連串訊息,我定睛一看,居然還真是各大酒店的席面報價。
「裊裊,我媽昨天熬夜對比了幾家酒席,挑出這些還不錯的,你看看覺得合適的話就先定下吧,我媽說了禮金咱們兩家AA。」
「裊裊啊,阿姨也向你賠個不是,那天實在是親戚們盛情難卻,否則阿姨也不會讓你頭天上門就做飯,不過那碗可是阿姨洗的,你就當提前適應婚後生活了哈,小兩口沒什麽隔夜的仇,你都這麽大了,再不定下婚事可就成老姑娘了!」
我點開外放,周言和他媽媽發來的語音立時響起。
我媽直接摔了杯子,我爸滿屋找棍子要去揍周言一頓。
我和程虞好一頓勸。
思來想去,爸媽決定和周言一家見上一面。
日子就定在周末。
8.
我們選定了一家中檔飯店,連包廂都沒要,環境十分嘈雜。
周言一來便面色不虞,他母親許然更是直接開口。
「怎麽選在這兒了?」
她看了眼我媽媽的臉色,又換了語氣。
「不是我挑三揀四,咱們親家頭回見面不是小事兒,我的意思是去我中意的那家天鵝酒店,還能順便給兩個孩子的酒席嘗嘗菜。」
她算盤打得精明,反正這錢不是從她口袋裏出來。
我爸呷了口茶水,勉強擠出笑容。
「咱們今天就是簡單吃個飯哈,不講究這些。」
「我們家的態度相信您也知道了,周言這孩子和我姑娘八字犯沖,談婚論嫁嘛我看不合適。」
「但話又說回來,兩個孩子真心相愛,我們做父母的也不好棒打鴛鴦。」
「我看這個彩禮和陪嫁就都免了,也不必大操大辦了。」
話音一落,許然臉上就掛不住了,她把杯子重重一摔。
「你這話什麽意思?不要彩禮陪嫁八十八萬可是你女兒自己說的,現在想賴賬?那不能夠!」
我看向周言,滿眼委屈。
他只淡淡瞥我一眼。
「這就是你們家的態度嗎?」
「我們的五年還比不過你爹媽一句話?」
周言還真有臉拿自己跟我爸媽比。
許然見我軟包子似的,恨恨瞪我一眼,起身要走。
「我告訴你們,我們家周言可是公務員,最近還剛升了職!」
「你家女兒一把年紀跟了周言五年,想就這麽空口白牙地結婚,你們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連我媽這個向來愛做老好人的軟脾氣都忍不住發火了。
「你怎麽說話呢?!」
許然輕蔑笑了笑。
「不是我看不起你女兒。」
「現在這婚戀市場就是這樣,你們要不拿出點誠意來,這婚我們還真不稀得結了。」
說著她起身就要帶著周言走。
周言冷冷看我一眼。
「裊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女孩,沒想到你也這麽精於算計。」
我差點繃不住表情。
大學起我就察覺出周言節儉。
因此總會用最保護他自尊的方式貼補他。
以各種名義請他吃飯不算,逢年過節的禮物花銷我從沒吝嗇過。
這些年來他的收入除了房租沒讓他多出一分錢。
到頭來成了我精於算計。
我冷冷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的好日子可在後頭呢。
9.
那天不歡而散後,我把周言所有聯絡方式通通拉黑了。
一門心思在家做飯錄影片剪影片。
直接化身工作狂。
程虞看不過眼,拉著我出門喝下午茶。
「我說你一個好好的富家千金,非要戀愛腦,現在戀愛腦好了吧,又跟自己過不去,何苦來呢。」
她抿了口咖啡,倚在觀景位的軟沙發上補妝。
我正研究這家店的馬卡朗,不置可否笑笑。
「我這是化悲憤為工作的動力。」
樓下一聲驚呼響起,引得眾人紛紛往下看。
「你有病啊?!誰相親帶上媽啊?」
這資訊量可謂十足,我定睛一看,竟看到了周言母子。
二人面前坐著個穿戴時尚的女生,她舉起手裏的冰可樂就往周言臉上潑。
「相親連杯咖啡都舍不得買,還要我陪嫁八十八萬,哪個精神病院給你們倆放出來了?」
我和程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噗嗤一笑。
當天在他們家忍氣吞聲的福報,這不就來了嗎?
周言大概是顧忌著周圍人眼光沒有當場發作。
他伸手要去拉那女孩兒。
「大庭廣眾的,別像個潑婦一樣。」
他媽媽許然可顧不上那麽多,自己家大皇子當著自己面受欺負了那還得了!
她登時就暴起給了那女孩一巴掌。
「小賤人,跟我兒相親是給你面子,撒潑也不看看身份!」
「我兒可是公務員出身,放在古代那就是皇家重臣!」
「你想欺負到我們家頭上,不能夠!」
好家夥,知道的說她兒子是公務員,不知道的只當她家兒子是當代魏忠賢呢!
周圍人紛紛上前勸說,女孩兒氣得直哭憤然報了警。
警察很快趕來將幾人都帶走了。
10.
不出幾天,程虞捎來訊息,周言被降職了。
原來那天被帶到所裏後,女孩又氣又惱,拒絕調解,堅決要求行政處罰和處分。
許然那麽大張旗鼓,把他兒子是公務員這個靶子戳人面前,人家可不得打兩下嗎。
周言求情沒用,許然還火上澆油。
揚言他兒子是公務員,回頭一定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女孩兒家裏也不是好惹的,打聽出周言的工作單位後直接把事情經過往周言領導那兒一捅。
體制內最怕這些,領導一生氣,周言剛升上去還沒坐熱乎的職位就沒了。
還喜提一次警告處理。
許然被拘了幾天出來天都塌了。
找到介紹女孩的媒婆鬧開了。
媒婆把母子二人好一頓奚落。
順便把他家的事情一宣揚,這母子倆可算是在媒人圈子裏出了名了。
程虞說著,笑得前仰後合。
「你知道嗎?這對母子給媒人的要求是女方必須家境殷實,還得是獨生女,月收入必須高。」
「談婚論嫁後陪嫁不能少於八十萬,還得有車,車還不能是雜牌,必須得是大牌,不然丟面子。」
「這不就是比著你畫的餅來的嗎?他倆還真信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隨手保存下剛剪好的影片,喝了口茶。
「還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還記得大學時剛認識周言,他還是個遞情書打磕巴的小男生。
如今臉皮修煉地比城墻拐角都厚,大概是那份工作給他的勇氣。
周言剛考上公務員時便提出要我出去找份工作。
當時我自媒體的事業開展不久,收入微薄。
我出門找了兩天工作,之前發出的一條影片突然火了起來。
我舍不得賬號上的心血,決定專職打理這個美食賬號。
那段時間周言看著我臉色都是陰沈的。
直到見我收入能包攬家裏大小家用後,周言才沒有再說什麽。
當時的我還傻白甜到覺得周言是剛上任不習慣才心情不好。
殊不知人家在心裏琢磨那上岸第一劍劈還是不劈呢。
11.
這天我收到了周言發來的好友申請。
連續拒絕了好幾次後,一個陌生電話打來。
「哪位……」
「裊裊,你先別掛!你原諒我好嗎……都是我的錯。」
我冷笑一聲,驚嘆於他這狗皮膏藥的本事還真是寶刀不老。
「裊裊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之前是我媽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
「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就一次!我發誓永遠對你好!我們回到過去……」
我聽得直犯惡心趕忙打住。
「夠了周言,你不是知道錯了,你是出去轉了一圈發現沒有更好的了。」
「也別把錯誤都歸到你媽頭上,沒有你的默許,你媽不會這麽做。」
「就像沒有我的默許,我爸媽並不會幹涉我的婚姻一樣。」
周言楞住了,半晌才開口質問道。
「你是說從頭到尾想分開的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要分手,我媽怎麽會被拘留!我的職位也不會被降!」
「杜裊,我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麽害我!」
「這些年你待在我租的房子裏,不都是靠我出門打拼嗎?」
「你給我造成這麽大的損失,你自己說怎麽賠吧?!」
我差點聽笑了。
「哦?你想怎麽賠?」
見我態度松動,周言以為有機可乘。
「把你這些年經營賬戶的收入分我一半,沒有那間屋子你也做不了什麽自媒體,這一半完全是我該得的!」
「至於我媽那邊,她被你氣得不輕,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我要上班不方便照顧,你去照顧幾天,好好道個歉,我可以當什麽都沒發生。」
他理所當然得仿佛我真的是個大惡人,我不耐煩再和這個又蠢又壞的人爭辯。
「好想像你一樣沒臉沒皮地活一次,可惜我要臉。」
「別再打給我,否則我不介意去你單位好好宣揚一番你的所作所為。」
電話掛斷,我短暫獲得了幾天的安寧。
情場失意,事業場得意,小半月來我的賬號粉絲幾乎翻了一番。
許多合作方寄來東西將家中堆得滿滿當當。
這天我正往家搬東西,就聽身後一陣腳步聲。
一幫壯漢被周言領著來到我家門口。
我還沒開口,周言就要帶著人闖進門來。
眼看著我新買的入戶地毯被踩上幾個黑鞋印,我趕緊叫住這些人。
「周言你想幹嘛啊,擅闖民宅我可報警了!」
周言看著我陰惻惻地笑。
「報警?行啊,讓警察看看是誰賴在我租的房子裏不走。」
「你不會忘了這麽多年的房租都是誰在交吧?我現在命令你馬上搬出去,否則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他一個眼神暗示,這幫人立刻在我客廳裏砸開了。
我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把我的真皮沙發剪壞,實木櫃子推倒,好巧不巧,櫃子裏那套茶具還是程虞剛送的。
我抱著胸好整以暇看他們砸得七七八八之後,看向周言。
「咱們五年的感情,你確定要鬧成這樣嗎周言?」
周言只當我害怕了,森冷的目光盯著我。
「我鬧?你給我們家畫大餅,故意害我降職害我媽媽拘留的時候想過我們五年的感情嗎?!」
「杜裊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我就該上岸當天把你甩了,讓你多住了這麽久真是便宜你了。」
我慢條斯理給程虞發去資訊,讓她帶著合約上來。
當初合約上我和程虞簽的,為了避免周言多想,我只讓中介出了面。
程虞敷著面膜上樓看見眼前這片廢墟也是一驚,看向周言的眼神和踩著屎了沒兩樣。
「我該說你法盲還是膽子大呢?」
周言不耐地招呼人就要把自己的東西往裏搬。
「你把你這狐朋狗友叫上來頂什麽用?趕緊滾出我家!」
程虞把合約懟上周言面門。
「看清楚,我跟誰簽的合約?」
「我是戶主,裊裊是租客,關你什麽事?」
「你不會真覺得你那三瓜兩棗能租到市中心大平層吧,你每個月交完房租就啥也不管,吃的用的難道都是天上掉下來的?」
周言臉色發白,看著合約半晌沒吭聲,程虞掃視一圈屋子裏的狼藉搖搖頭。
「吃軟飯不自知就算了,還敢上門來砸東西,你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嗎?」
她腳尖踢過一個餐盤碎片,我認出那是我最喜歡的那套系列餐具,光是一個盤子就要一萬多。
我果斷報警。
12.
坐在警局的椅子上喝著熱茶配合做筆錄時,許然幾步上前指著我鼻子開罵。
「你個沒娘養的小 蹄子!三番兩次害我兒!害我們家!」
「我要告你!你等著吧!你這個騙子!」
幾個民警呵斥住她。
「這位女士,這裏是警察局,你有什麽訴求可以提出,請不要鬧事。」
我的律師趕來將她攔下,遞上名片。
「這位女士請不要激動,我是杜小姐的律師,有什麽需求可以跟我溝通。」
「當然,就這次您兒子的入戶搶劫行為,我們也會保留訴訟權利。」
許然一聽叫囂得越發大聲。
「什麽入戶搶劫!我要告你誹謗!我兒是公務員!哪是你能隨便汙蔑的!」
我聽得耳朵疼,做完筆錄便離開了。
請律師的好處在這一刻體現地淋漓盡致。
將家裏的損失統計好後委托給律師通傳後,手機上的陌生來電一天比一天多。
周言想盡辦法找我求情,讓我放他一馬。
我索性換了張手機卡。
從前戀愛腦算我倒黴,現在還敢來找我求情,他還真當我是放馬的了。
據說許然現在天天在公園相親角舉著她好大兒的資訊相親。
但相親圈子裏但凡有點人脈的也聽說過他家的黑歷史。
家裏有女兒的家長一見他媽白眼恨不能翻上天去,哪還有人敢踏進他家這個火坑。
13.
不久後,網上一個戀愛投稿賬號開始傳出流言。
投稿人說某美食博主和他同居四年期間一分房租都沒出。
而且天天在家不修邊幅,不肯出門。
儼然只想被養著。
而分開的原因僅僅是投稿人讓美食博主做了頓飯。
流言像雪球般越滾越大,甚至有粉絲在評論區裏直接發問當事人是不是我。
於是搬回爸媽家裏半個月以來我頭一回架起相機開啟了直播。
低頭把超市買來的鮮排洗幹凈的功夫,直播間已有了幾千人。
有人張口就開罵。
「這不是房租姐嗎?開直播準備洗白了?」
「最看不起這種戀愛裏的米蟲,大主播還這樣,我月入三千也從來不花老公錢」
……
我輕笑一聲,低頭把排骨斬開,和玉米一道放進砂鍋文火燉上。
一邊淘洗著米粒一邊對著影片回應著這些謠言。
「出了四年房租不假,但這四年裏的家用開銷也是我付。」
「不肯出門找工作是因為我就算不用工作也能靠這個百萬粉的賬號養活自己。」
「最後一點,分手那頓飯發生在我頭一天上門見未來婆婆的時候。」
我的賬號粉絲裏女性較多,都懂這最後一句話的含金量。
「其他不說,第一天上門讓女方做飯,什麽生物能幹得出這事兒?」
「還用春秋筆法造女方的謠,真是大件貨。」
「純路人,這個主播做的菜看起來真香啊,渣男沒福氣。」
我會心一笑,將剝好的蒜粒和小米椒打成蓉又用油烹香。
鮮蝦開背抽去蝦線,墊上粉絲再澆上自制蒜蓉醬。
香得我爸超經意路過廚房好幾趟。
直播結束,我把整件事連同房租合約以及和程虞的聊天記錄一道放上了主頁。
順便給我的律師抄送了一份。
14.
午飯開餐,我端菜上桌。
爸媽嘗了幾筷便贊不絕口。
我給媽媽夾了一筷子大蝦,像小時候那樣依偎進她懷中。
「這麽喜歡我天天給您和爸做飯吃。」
媽媽含笑點著我的頭。
「偶爾吃個新鮮好了,哪有天天做飯的,又不是傭人。」
我眼裏頓時泛起溫熱。
這麽多年我也沒好好為父母做幾頓飯,一門心思都在那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
當年一畢業我就搬出去給周言做飯。
記得剛開始下廚房時周言感動不已。
握著我被濺起油點燙傷的手心疼不已。
指天誓地地保證以後對我好,不辜負我。
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專家說女人相信男人誓言,不用算都知道這輩子離婚三次了。
日久天長地我做的飯對周言來說就不新鮮了。
他開始挑三揀四,甚至約好的我做飯他洗碗也成了我壓榨他的理由。
在上門之前,因為這件事我們沒少吵架。
最後還是以我買了洗碗機收的尾。
所以上門做飯根本不是我和周言分開的原因,而是導火索。
是我沈溺在戀愛裏,把周言捧得心比天高。
卻忘了,愛會從不自愛的人身邊悄悄溜走。
15.
周言的身份很快被網友扒出,還連帶著知道了他的連串奇葩相親操作。
網友們總是看樂子不嫌事兒大的,一時間他的各個社交網絡評論中都被看樂子的網友占領了。
我也委托了律師對他進行提告。
事情鬧大後,周言也被單位開除了。
這下不僅是在相親圈子裏臭名昭著,連他最後一層倚仗都沒有了。
官司纏身不說,還要償還欠我的賠償金。
「真是大快人心!」
程虞裹在我被窩裏念叨著渣男如今的下場,一激動翻了個身。
「你說你當初是不是被下蠱了?」
「當年他在社團打聽了一溜夠訊息才來討好你,擺明了是看中你條件好才追的你。」
「從前我說你還不信,這下信了吧。」
我頓了頓,我想到了第一次看見周言的場景。
社團裏活動結束,幾個負責人都借口早早離開,只剩我一個人善後。
我搬著沈重的大件礦泉水腦門直冒汗。
周言就是這時候出現的,英雄救美,特別土的情節。
卻在從未嘗過戀愛滋味的我心裏生根。
如今那截根腐壞在了土裏,我才得知,這顆種子一開始就是爛的。
我嘆口氣,只拍怕她後背自覺反省。
「我再也不當戀愛腦了,程大小姐請饒命。」
程虞嬉笑著與我拱作一團。
「行了行了,勉強原諒你吧。」
「對了,我哥馬上從墨爾本回來了,要不你們…?」
「打住啊,你這要我當嫂子的賊心怎麽還不死?」
「我哥有顏有錢,墨大法碩畢業,能配上你了吧!」
「再說吧我睡了……」
「還有腹肌。」
「可以考慮!」
笑鬧著已是深夜,窗外月光輕柔蔓進屋內。
明天,明天的明天,一定都會是好天氣。
(故事完)
故事虛構,不要帶入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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