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概之:
不會。城鄉教育的分化趨勢在經濟規律慫恿下是很難回頭的,此時取締補習班不僅沒法縮小資源差距,反倒會讓低收入家庭的子女失去小微教培機構這一價效比極高的彎道超車BUFF,在教育內卷裏不戰先敗。
7月24日,國辦印發【關於進一步減輕義務教育階段學生作業負擔和校外培訓負擔的意見】,對教育培訓機構提出多項「史無前例」的嚴格監管措施;7月26日,好未來、新東方、學大教育等多家企業股票累計暴跌 93%+;
7月28日,安徽一教師在某別墅私下開設補習班,被多部門聯合突擊現場抓獲!
教培必須死
咱在03年開了口子承認營利性民辦學校和補習機構的合法性後,次年城鎮居民家庭的中小學生補課占比就已突破60%,加之後頭經濟爆發性增長BUFF,中國中小學毛入學率直接突破101%(包括非同學齡),整個補習市場規模也跟著水漲船高到近萬億。
20萬補習機構+850萬補習老師,從唱跳RAP到籃球電音無所不包,撐起了全國1.8億嗷嗷待哺的練習生,平均每100個學生裏便有96.5人奔波在開小竈的路上。
去年疫情則更是成了線上教育的本命年,全球八成教育投資紛紛湧入中國,新增的8.2萬家線上教企逐鹿中原,作業幫、猿輔導等龍頭老大點著爸爸們送來的成車美金日元笑開了花,融資總額在納斯達克與港深交易所的瘋狂敲鐘聲裏連爆6倍到500億。
但一派繁榮下卻是亂象頻出,教培企業們如當年網約車和手機廠般瘋狂燒錢瓜分市場,0元課與滿額補貼的補習廣告撒遍全網,從3歲以下的嬰兒奧數班到與名校掛鉤的火箭精英班,「大腦黃金期」、「語言關鍵期」等玄學概念你追我趕,事成後金主爸爸的錢如數奉還,老百姓的三七分成,這套養肥了再殺的致富密碼大夥兒早已爛熟於心。
無數補習班則化身Tony老師花式焦慮PUA哄著家長氪金辦卡,仿佛小孩從子宮掏出來那刻起沒開始補習就落後世人建議讀檔重來,如果可以,這幫人是巴不得將教育一路抓到受精卵階段...
加上Tony們大多無證營業偷漏稅,17年上海整頓教培時,全市7千家補習機構裏就清出5000多家野雞班,今天辦卡明天提桶跑路讓家長損失慘重的案例更是屢見不鮮。
個別學校也學壞,他們跟補習機構合作搞起了占坑班,學校老師下課了直接去那兒開小竈,考生得搖號搶位氪金辦卡參加幾個療程的補習班,交足了錢且內測排名足夠靠前,才有機會被機構直接推薦到合作方學校去,按正常教學規劃走的老實人面對招生考試裏層出不窮的超綱附加題也只能抓瞎。
而面對豐厚的市場利潤,不少老師更是把持不住,紛紛帶著教學團隊下海撈金,這年頭正經人誰傻了吧唧的教書育人啊,教育反倒成了門來錢快的好買賣,自己開小竈搞補習班才是王道,本校教育反倒成了一門旱澇保收、可有可無的副業。
市場亂、費用高、焦慮大、假宣傳...資本的狂舞和教育界的腥風血雨,讓課外培訓系統對公辦系統逐漸形成了碾壓之勢,學生家長們苦不堪言但又不得不掏出真金白銀,加入到這場無限內卷的教育競賽裏。
教育資源浪費、加劇教育不公平、破壞教育生態、嚴重沖擊教育改革發展成果...天下苦教培久矣,天怒人怨之下,補習機構們成了那只必須被宰的肥羊,教培必須死。
基於此,國廳釋出的「雙減」政策也是針對性打擊當前存在的教培亂象,嚴令各地不得再批新的學科類培訓機構,現有補習班必須統一登記為非營利性機構,且不得上市融資或接受上市公司註資,特別禁止外資兼並收購或參股經營補習班,堪稱拳拳到肉、刀刀致命。
此外,國廳還要求各地教育平台免費向學生提供學習資源,一二年級小學生不得布置書面作業,初中作業耗時不得超90分鐘,學校老師必須輔導學生在校內完成作業且提供課後答疑,並嚴打拍照搜題類嚴重破壞學習規律的題庫工具,猿題庫直接哭暈在廁所...
這一政策引起全網熱議也是眾說紛紜,但這裏頭有幾個很奇怪的邏輯,咱來逐個聊聊,先說反對者的主要觀點:
「取消教培機構只會讓富人獲利、窮人落後」賽道不同
這也是多數反對者的主要邏輯,很好理解,嚴打補習班但不禁家庭教師的做法,會讓大量優質教師被富裕家庭高價請回閨房談人生,而窮人沒了團購大班補課的路子,靠學校減負完的那點教學量完全拼不過裝備精良的富家子弟,所以越是取締教培搞教育公平,最後反倒月可能造成階級固化和教育不公。
但悲哀又幸運的是,我倒覺得咱不必多慮,富人階層與權貴家庭其實並不稀罕去搞什麽軍備競賽過獨木橋。對他們而言,百強老總或某委某部那都是打小聚餐吹牛的叔伯姨夫,走企業介紹或校董推薦的路子去常青藤鍍層99K純金簡直稀松平常,985那都不在考慮範疇...
家境地位沒那麽險要的,也可重金找家留學機構,都不用雅思托福,直接留洋讀高中混綠卡當過渡,念完了再以外國友人的身份加分回國就讀某高校,畢業再打針玻尿酸以愛國人士之名拍戲拉面,湊他幾個爽的片酬不香嗎,全程還正規合法綠色環保√
吃相再難看些,也能從小各種專利發明雞蛋反生論文海強行打造學霸人設,直接免試推優花式加分進高校,學二代那點破事兒咱這兩年還見得少嗎┓( ´皿` )┏
所以幸或不幸,反對雙減這一邏輯顯然站不住腳,所謂富人家庭權貴子弟,人家跟咱壓根兒就不在同一條賽道上!
因此城鎮中產們在子女教育上最大的競爭對手,往往是同為城鄉中低產的其他家庭,我們削減了腦袋挖空了心思去爭奪的那點教育資源,在富人權貴看來也只是勉為其難保底的備胎罷了。
再說支持雙減政策的觀點一:
「嚴管教培能緩解教育內卷」馬哲誠不我欺
教育為啥內卷?是大家腦子都被大鐵門夾過,搶著要在語數英物化生的海洋裏爭出個更高更快更強?還是誰放著從百草園浪到三味書屋的美好童年不要,自願掏錢枯坐教室念上一天的李雷韓梅梅?
就業是教育走向實際套用的最終埠,就業市場的需求量與教育資源的供給量,則是決定教育內卷與否的關鍵。當就業與教育的供需關系失衡、供大於求時,也只能透過不斷擡高準入門檻、在螺螄殼裏做道場的把戲來應對。
如果經濟環境好、生活成本低,技校職專出來的產業工人也能擁有衣食住行無憂的充裕收入和社會福利;白領遇到996福報或職場PUA也能任性辭職,而不用擔心今晚吃什麽住哪裏,工作幾年便足以安家落戶且不用擔心這個積分那個戶籍,誰還願意頂著家庭矛盾和子女禿頭的風險去搞啥軍備競賽?
在經濟環境尚未好轉、就業形勢仍不斷惡化的大背景下,房價長期走高、工廠連年搬遷、飯店開一批倒一批、企業減薪裁員PUA,強如阿裏系也是每年向社會「輸出萬千優秀人才」,青年失業率逼近15%,連幼稚園老師都要985起步,再不內卷去佛系念個職專技校,你說以後小孩上哪兒工作去?
所以我認為,教育焦慮是經濟下行與就業內卷結出來的果,無視其背後的經濟本質,將教育內卷的鍋全賴人補習班頭上,大談職業無貴賤並號召大家別卷了一起躺平減負,這顯然違背了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基本邏輯,有轉移視線之嫌。
接著說支持雙減政策的觀點二:
「嚴管教培能促進教育公平」公平,還是TMD公平
眾所周知,經濟資本和社會資本占優勢的城市往往擁有比其他地區更優質的教育資源,出於經濟利益與階層躍升的考量,優秀教師也更傾向於去大都市教書育人。
特別撤點並校改革以來,許多地方政府借機不斷壓縮財政教育占比、削弱農村教育資源配置,並利用按片劃分、就近入學的政策將教育與房地產進行深度捆綁,借著房價的東風狠是刮了一大筆稅收。
自此,名校與樓盤琴瑟和諧,孟母三遷成了家裏有礦者的專利,強者恒強、弱者恒弱,寒門再難出貴子,學區房、私立「精英」學校、本市戶籍降線...相比補習機構而言,這些才是導致基礎教育資源分布不均、城鄉與城間資源拉開差距的重要原因。
而城鄉教育的分化趨勢在經濟規律慫恿下是很難回頭的,此時取締補習班不僅沒法縮小資源差距,反倒會讓低收入家庭的子女失去小微教培機構這一價效比極高的彎道超車BUFF,在教育內卷裏不戰先敗。
還有老師,在房地產前途未蔔、工廠一路外遷、互聯網成批裁員挨個暴雷的今天,沒了補習班的抽成補貼家用,全國850萬從業者又將何去何從,公務員或學校系統能吃得下那麽多人?
從檔裏關於縮小城鄉教育差距的表述看,似乎是指著用一紙雙減來倒逼富余教師回流到三四線或鄉鎮學校去,以此實作教育資源的公平配置。但問題在於,深圳老師薪酬待遇如何,三四線小城與鄉鎮學校薪酬又是多少,兩者有可比性嗎?
經濟資源在北上廣深等城市群的富集,也對教育資源起了虹吸作用,鄉鎮與三四線城市壓根兒就留不住人口和下一代,再多新農村或戶籍政策也擋不了超大型城市集群的形成,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而大家心裏都有桿秤,既然鄉鎮或三四線滿足不了人對薪酬待遇及未來發展的期待,有憑什麽要求老師們放棄都市小竈撈金,回到人丁稀少的小城鎮裏給你解決教育資源不公呢?春蠶到死絲方盡,但蠶也有家人子女要養活,更有追求更高生活品質的欲望,這點無可厚非。
沒錯,針對教育資源不公的問題,上海前兩天剛放出訊息,準備解綁學區房、推動校間教師資源輪動,並多部門聯合出資建起了覆蓋16區共543個辦學地點的愛心暑托班來響應雙減政策。
可問題是,魔都今年小學適齡人口48萬,543個暑托班都不夠塞牙縫,且校間教師輪動也只是緩和各區競爭壓力,學區房的解綁更是不會改變一房千金的房市格局。且人家可以花錢刷政績,其他土地稅收逐漸萎縮甚至債台高築的三四線,哪來這財力魄力去跟車響應抄作業?
最關鍵的城間及城鄉差距依舊沒有得到解決。
所以我始終不明白,這次雙減取締這個又嚴禁那個是熱火朝天,但最後教育資源這塊蛋糕做大了嗎?老師學生們會因為你嚴打補習班就回老家嗎?資源朝北上廣富集而導致城間與城鄉差距拉大的趨勢改變了嗎?教育內卷與就業困難的形勢能因此有所改變嗎?
如果可以,那這補習班怕不是上輩子拯救過地球,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能在朝夕間便決定一國之社會公正、資源分配乃至就業經濟,甚至還能憑空制造焦慮引發全國性教育內卷?我尋思這建國後也不許成精啊...
所以我認為,補習班這回是在打擊海外資本的主旋律下躺了槍,真指著跟抓嫖似的嚴打補課來實作教育資源公平配置,也是滿腔熱血餵了狗。
但凡就業與教育供需關系不好轉、學校教育品質上不去,就算砍掉所有補習班,教育也只會卷得更加百花齊放體位各異,家長們除了卷成滾筒洗衣機外別無選擇,快樂教育或素質教育那套話也只能拿來糊弄下小朋友,認真你就輸了。
而提到素質教育,正好來聊最後一個觀點,也是這次雙減政策以來,一直鼓勵補習機構們從語數英轉型搞體美樂等素質教育,其背後所隱藏的一個觀點:
「素質教育比應試教育好」素質玄學教育
素質教育不算啥新鮮玩意兒了,21世紀起咱便痛心疾首地提出要學校減負搞素質,並從日本夏令營、德國下水道等多角度論證了應試教育的死板落後,以及素質教育的創造性思維與個人化教學模式,這次雙減更是幾乎將其作為解決教育內卷、提升國民整體素質的靈丹妙藥。
也能理解,長期以來對西方素質教育的推崇,讓很多人理所當然地認為,孩子應試教育就是做題機器沒了童年,但搞體育藝術培訓就能均衡發展快樂成長,讓升學機制從死板的刷題看分變成講綜合能力和才藝,教育選拔機制也會更加公平輕松。
可回到咱提出的結論:教育內卷與否,全看就業市場與教育資源的供需關系是否平衡。
那麽從應試轉為所謂素質教育,現有經濟基礎和市場供需關系便能有所改變嗎?
如果不行,咱就算把教育模式甚至升學機制玩出花兒來,把高考整成吹拉彈唱Skr Skr的選秀節目,工作照樣難找、996照樣福報、教育照樣內卷,大夥兒還是得去搶食那點所剩無幾的高端教育資源,那應試或素質教育,到底有啥區別?
當然有區別,素質教育他貴呀!!!!
你去問問家長們,一節鋼琴課和一節語數英到底哪個更貴,培養吹拉彈唱和教孩子解題刷卷哪個成本更高?
況且現在吹拉彈唱早過時了,海外遊學、國際義工、帆船潛水飛行傘那才是高大上的洋素質,誰說素質教育不內卷的?
而雙減政策也在鼓勵資本往素質教育類補習機構融資發展,目前該營收規模已接近4000億,在0至3歲早教領域,上萬元的培訓費成了日常操作,在全新的賽道裏,3歲大腦黃金期、6歲琴棋童子功、小學組建合唱隊、中學能下五洋捉鱉...
別人在雙減政策裏看到補習機構的哀歌,我卻聽到素質教育裏傳來了戰爭的號角。
捫心自問啊同誌們,我們從08年城鄉免費義務教育、農村學生營養改善計劃、鄉村教師支持計劃、教育脫貧攻堅到縣域內城鄉義務教育一體化改革,一直在追求基本公共教育服務均等化,對階級固化與教育不公可謂是嚴防死守。
現在倒好,天然落後起跑線的孩子還沒追上來,你又準備了另一條賽道,和顏悅色地跟小朋友說同學你不能偏科哦,除了應試學科還得德智體美勞全能發展樣樣精通,最好吹拉彈唱十八武義七十二變都能來一套哦親❤
中低收入家庭的孩子,冒著禿頭的風險補課用努力彌補家境與天賦的差距來彎道超車,結果你丫一句教培該死就逮走了無數小微補習班,讓他們分出條腿去另一賽道跟人跑圈,付出更高成本且評判標準顯然更主觀更有操作空間,相比應試升學,這種玄學素質教育到底算哪門子公平?
噴完幾個觀點,咱總也得來點幹貨,聊聊自己思索一年得出的解決路徑。
那麽問題來了,雙減政策怎麽走?如何推進教育公平?階級固化是必然趨勢嗎?
先聲明一點,雙減政策的方向用意沒毛病,資本過度主導教培行業是一大隱患,到了不防不行、不改不行的地步
這點看外國就知道了,東亞補習班之威名可止小兒夜啼,新加坡的學生有97%都在參加補習班,南韓家長每個月更是將自己大半收入都砸到給孩子請家教上,而香港補習班怒砸8500萬年薪挖走「中文補習天王」的事兒至今都是道上有名。
哪怕洋人也不例外,英國40%公校老師都在外頭開小竈當副業,從一對一到網課教育可謂花樣百出;連丹麥補習班也在18年猛增458%;希臘更誇張,95.6%的中小學生補習率了解下;還有德國、賽普勒斯、匈牙利、愛爾蘭、義大利,這些歐洲國家的中學生補習率更是在40%以上。
最騷的還屬我大日本,人家硬是把教培事業做成了跨國買賣,像河合塾、東進、駿台和公文式,這些日本教培集團在歐洲、澳洲甚至美韓新加坡等國都設有補習中心,學生橫跨洲界達數百萬之巨,業務從升學輔導、外語學習、專業資格培訓、認證考試乃至幼兒教育,可謂應有盡有。
最剛的南韓,當年也是頒布了禁令嚴打教培,每晚都有政府組建的調查隊在大街小巷像抓嫖一樣夜襲補習班,結果沒兩年不還是被迫廢止了?連去年疫情爆發,南韓停產停學,人十萬補習班也照常開放,大峙洞的明星補習老師都把一對一費用收到幾十億韓元了,依舊有價無市...
回到雙減,其實不難看出,國家也意識到制造業在逆全球化時代的重要性,對教育制度動刀便是希望引導起步低、天賦差、資源少(相對而言)的年輕人回流工廠,省得熟練工人規模在關鍵時刻出現大面積斷層。
畢竟後工業時代靠的就是產品快速叠代與模組化生產來沖垮對方市場,能推動國家科技實作質變的高端人才永遠只是少數,更多還得靠無數普通人的復制黏貼無限套娃來積攢國力。
同理,連新冠都知道先在美印純天然培養皿裏刷經驗攢基數,在毒株快速叠代練出六神裝的高級號後,再來挑戰咱這個最終BOSS,沒理由換到教育層面,咱自己卻腦子卻轉不過彎來。
說白了,我認為應試教育是目前已知最公平、行政成本最低廉、效率與價效比最高的人才選拔機制。我承認有部份天賦不在常規學科、各有所長甚至某些領域天賦異稟的人,會因這「死板」的應試制度而錯失良機,但站國家層面講,少部份人的不如意卻換來了數代公民整體基礎素養的躍升,為邁入工業化社會打下基礎,無疑是值得的。
因此我強烈反對所謂素質教育和減負快樂學習的教育模式,減負運動喊了二十年,最後不還是肥了教培瘦了家長?無數打著素質教育搞自主招生的私立學校就差明碼標價把學生當豬崽賣,課上快樂睡大覺、課下哭暈補習班;肩上書包輕飄飄、教培紅包數手軟,城鄉教育差距在一次次所謂教育公平的運動裏被不斷拉大。
都說「第一代人打仗,第二代人搞建設,第三代人搞文學建築和藝術」,昨天還全面脫貧呢,怎麽一睜眼遊戲進度就到第三代了?
基本國情啊同誌們!
上海能高呼快樂教育對學位房和補習班下手,全國又有幾個城市具備上海的財力和讓本戶籍孩子快樂到18的底氣?
進一步說,感覺我們現在部份措施的初衷方向是好的,但層層下放到最後卻「偶爾」會歪到外太空,甚至南轅北轍成了激進且發泄情緒居多、但實際並無卵用的口號式運動,就像一陣狂風,薅斷了弱花雜草,真正掠奪土壤養分的大樹卻挺拔如初。
P2P、大眾創新、萬眾創業、垃圾分類、地攤經濟、甚至從二胎到三胎...抵制張三嚴打李四,拍完腦袋醫完腳,領會了這個精神那個講話,全民口號慷慨激昂大快人心。可當潮水退去,最後能留下的有多少,長遠效益又有多大?
扯遠了,綜上所述,靠打擊補習班來緩解矛盾是很不馬哲也很反經濟學常識的,只要就業供需失衡的問題不解決,教育內卷就將始終存在,甚至因賽道頻繁變動還會不斷加劇,按下葫蘆浮起瓢,今天倒下一個學而思,明天還會起來一個美而畫、體而樂。
所以在我看來,資本教培必須打壓,但小微補習班仍有存在的必要,在對價格進行合理市場管控的情況下,也不能一刀切。且解決教育不公的難題,還得從城市化路線入手,具體又可細分為兩個路徑。
要麽走城市集群路線,解除戶籍限制、放開周邊耕地紅線、允許臨市兼並、推行廉租房和教師區域輪動,把大量人口盡可能都吸納到一線城市及其周邊衛星城裏,透過對城市內部資源的二次分配來調節;
要麽一條道走到黑,堅持土地資產證券化與合村並鎮的政策,以耕地鄉廠合並聯營與鄉鎮集約化為發展方向,加速鄉鎮與三四線城市的融合,為苦於一二線房價及內卷壓力的中低產家庭提供另一種定居選項,也為嚴重過剩的教育資源提供新的市場需求。
但無論走哪條路,本質上都是聚集人口資源、加速城市化,給或嚴重飽和或幹涸停滯的市場以新出路,當然,這法子動的蛋糕太多了,波及群體太廣了,不好細說,懂的都懂,否則也不至於某些風聲傳了幾十年還沒見著應由。
只是長痛不如短痛,趁中央集權不斷走向頂峰,好飯宜早不宜晚,我堅信這必將是載入史冊的一代、也會是新舊時代交替的大變局,諸君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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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附了我對城市化路線、垃圾分類和地攤經濟的文章,總體思路跟咱今天聊的教育如出一轍,大夥空時可以翻出來看看√
最近正經歷一些事,幸或不幸,目前仍勉強維持初心,如歸途旅人,舉著火把艱難前行。
不抱怨,不埋怨,心向光明,則荊棘之處皆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