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邀。
我個人的經驗是:轉譯的外文書,譯者越年輕,轉譯腔越重,銳利、寒、削。老一輩的轉譯,詞句都更圓潤溫和些,轉譯腔不重,朱生豪先生的莎翁、傅雷先生的巴爾查克之類不提,像王科一先生的【傲慢與偏見】、李健吾先生的【包法利夫人】,讀來照樣有午後陽光的溫煦感。
當然老版譯文也有問題,一如許多人批評梁實秋的莎士比亞,雖然雅,但有長袍馬褂氣。因為老一輩轉譯家,本身都是才子學人,所以很容易「擅自加工」。關於這點,穆旦(查良錚)先生在60年代就說過了:
有時逐字‘準確’的轉譯的結果並不準確。……譯詩不僅要註意意思,而且要把旋律和風格表現出來……要緊的,是把原詩的主要實質傳達出來。……為了保留主要的東西,在細節上就可以自由些。這裏要求大膽。……譯者不是八哥兒;好的譯詩中,應該是既看得見原詩人的風格,也看得出譯者的特點。所以我的意見是,如果是文學作品,不妨讀老譯本。如果是嚴謹的拿來交論文的東西,還是對照一下新譯本吧。最好的當然是直接讀原文。
以前在知乎貼過一個個人喜好的推薦譯本,再貼遍吧:
李丹、方於(譯作:【悲慘世界】),詞氣慷慨,有金石聲。
管震湖(譯作:【鐘樓怪人】),倜儻風流。
李健吾(譯作:【包法利夫人】),閑雅瀟灑。
朱生豪(譯作:【莎士比亞全集】),經典到無須解釋。
查良錚(即穆旦)(譯作:【葉夫蓋尼·奧涅金】等,另私人極喜他譯的【荒原】),參看王小波【我的師承】。私以為的中國譯詩第一人。本身詩歌亦佳。
陳東飆(譯作:【波赫士詩集】),據說有轉譯,但頗佳。私以為在王央樂等諸位之上。
李文俊(譯作:【九故事】、大量福克納作品),明晰。
傅雷(譯作:經典如雲。大堆巴爾查克、【名人傳】,等等)。
尹承東(譯作:大量的馬奎斯),影響我對拉美句式看法的人。
郭宏安(譯作:加繆。另私人很喜歡他譯的【紅與黑】)。
王科一(譯作:【傲慢與偏見】等):字句老到。
韓少功(我只看過他一部譯作,敦煌社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輕】)
葉謂渠、唐月梅伉儷(這兩位我有點猶豫,因為不懂日文沒法比照,也聽過一些對於他們的議論。川端康成系列。據說他們譯的三島一般。)
草嬰(譯作:托爾斯泰大堆)。
汝龍(譯作:大堆俄語作品)。
於曉丹(譯作:【羅莉塔】,另有若幹篇納博可夫短篇極動人,比如【菲雅爾達的春天】)。
羅念生(譯作:荷馬史詩)
楊憲益(譯作:實在太多了。私人愛楊先生的【奧德賽】和維吉爾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