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相處了五年的女朋友求婚了。
沒想到，一回到家的路上就出了車禍。
在那個緊要關頭，我撲向她，用身體擋住了所有的碎玻璃。
她完好無失真，但我眼角卻留下了一道傷疤。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她眼睛紅紅的，聲音軟綿綿地對我說：「江航舟，你去做整形手術吧？」
「你現在這樣，一點都不像他了……」
事故發生的那一瞬間，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我絕不能容許崔妍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我的反應比思考還要迅速，我緊緊地將她摟在懷裏保護著。
玻璃碎片刺入了我的肌膚，劇烈的痛苦立刻傳遍了全身。
痛！太痛了！
我的世界變得一片血紅。
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幾乎讓我窒息。
在意識即將消失前，我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擦去了崔妍妍眼角的淚珠。
「妍妍，別怕！別哭，我們會挺過去的。」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刺目的白色。
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不遠處，崔妍妍焦急地拽著醫生的袖口。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安。
「醫生，他的臉部傷勢真的不能立刻進行整形手術嗎？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呢？恢復後能像以前一樣嗎？」
醫生微微皺眉，顯得有些不悅。
「我已經重復多次，病人現在傷勢嚴重，不適合立刻進行整形手術！」
「而且他身體其他部位的傷也需要時間恢復，你怎麽只關心他的臉呢？」
崔妍妍的眼神閃過一絲動搖，但她依然堅持追問。
「那要等多久？我就是想知道他的臉能不能完全恢復，不能留下任何疤痕。」
醫生的耐心似乎快要耗盡了。
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小姑娘，你作為病人的未婚妻，難道不應該先關心他的健康嗎？你一直只問他的臉，難道臉比他的健康更重要？」
「我只是主治醫生，不是整形醫生。整形的事情，等病人身體恢復後，你再和病人討論吧。」
說完，醫生轉身離去。
留下崔妍妍在原地跺腳。
聽完崔妍妍和醫生的對話，我心中一沈。
我這是……毀了容？
我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指尖剛觸到紗布，一陣劇痛傳來，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但我沒有停手，繼續小心翼翼地摸索著。
紗布一層又一層地包裹著。
我能感覺到那些傷口在紗布下隱隱作痛。
崔妍一瞧見我睜開了眼睛，她的臉上立刻劃過一抹興奮。
「阿舟，你醒啦？我剛才去問朋友了，他說像你這情況得趕緊做整形手術，你的臉還有希望恢復原樣。」
崔妍似乎並沒有關心我目前的身體狀態。
好像我的身體怎麽樣都無所謂，只有我的臉才是重點。
「妍妍，我想喝水。」
我的聲音沙啞得跟砂紙磨過似的，每吐一個字都像是被針紮。
崔妍伸手去拿旁邊的水壺，動作顯得有點笨拙。
她的語氣裏隱約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水壺就在桌上呢，你自己倒不行嗎？」
這話讓我感到一陣冷意。
我低頭看看自己那纏得看不出形狀的手，心裏滿是苦楚。
崔妍擺弄了好一會兒，發現水壺沒水，這才抱怨起來。
「這破醫院，服務太差了，連病人的水都不準備。」
旁邊病床上的阿姨都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帶著幾分同情遞給我一杯水。
「小夥子，喝點兒吧。」
「這小姑娘一看就沒伺候過人，可憐你了，躺了兩天，醒來連口水都沒喝上。」
阿姨搖搖頭，語氣裏滿是遺憾。
「我看這小姑娘這幾天一直在問整形的事。小夥子，你不會是明星吧？靠臉吃飯的那種？」
我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水。
水順著幹澀的喉嚨流下去，帶來一點安慰。
但是吞咽的動作卻牽動了傷口，疼得我直皺眉頭。
崔妍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她突然從我手裏奪過水杯，狠狠地扔進垃圾桶。
「江航舟，你還有臉嗎？別人給你什麽你就喝？」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
「等著，我現在去給你打水！」
說完，她轉身就走。
我無奈地看著垃圾桶裏的水，心裏滿是遺憾。
早知道剛才多喝幾口就好了。
現在好了，水沒了。
我真的好渴啊！
我沙啞地向隔壁床的阿姨道歉。「阿姨，真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阿姨的眼神裏充滿了同情。
「小夥子，她是你女朋友？我勸你，還是早點分手吧，她一看就不喜歡你……」
我試圖為崔妍辯解，但喉嚨幹疼得厲害。
每個字都像是卡在喉嚨裏。
怎麽也說不出口。
我只能無奈地閉上嘴。
時間仿佛停滯了，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當我覺得自己快要渴得不行時，崔妍妍總算是慢吞吞地回來了。
她手裏拿著一杯水，步伐悠閑地朝我走來。
她滿臉喜悅地看著我，聲音清脆悅耳，但對我來說卻是格外刺耳。
「阿舟，我剛才在306號病房看到一個長得和你超像的人。」
「他告訴我他也姓江，也來自江城，而且年齡和你差不多，你說巧不巧！」
她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完全沒註意到我臉色蒼白，嘴唇幹裂。
我手裏握著一杯熱水。
但心裏卻一點點變得冰涼。
崔妍妍還在我眼前不停地談論那個男人。
他的長相、性格、愛好，每一個細節她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好像那個男人才是她的男友。
但她也不過才認識他半小時而已。
手裏的熱水終於冷卻了。
冰冷的水順著喉嚨流下，卻無法緩解我心中的幹涸。
我沙啞著嗓子打斷了崔妍妍的話。
「妍妍，我累了，想休息了。」
崔妍妍眼中閃過一絲委屈，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怨。
「阿舟，你怎麽了？現在對我說話就這麽不耐煩了嗎？」
我實在忍不住了，提高了聲音，充滿了質疑。
「妍妍，我是你的未婚夫啊！為什麽從醒來到現在，你都不問問我的情況？」崔妍妍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她挽著我的胳膊，撒嬌地說。
「阿舟，你是不是吃醋了？那我們不說他了，好嗎？」
「我們還是先談談整容的事吧，我托了家裏的關系，給你安排了一周後的手術，到時候你就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了。」
她的眼神無辜又天真，好像真的是在為我著想。
我堅決地拒絕了她的提議。
「我現在全身都是傷，至少等我恢復了再說吧。」
接下來崔妍妍的話讓我震驚不已。
她說。
「傷口沒愈合更好，整容不是也要動刀子嗎？你這樣就不需要恢復期了，一步到位。」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堅持，好像我的臉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阿舟，你是不是擔心錢？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聯系的那家整形機構，是可以貸款的。」
她遞給我一張美容機構的名片。
不出所料，是一家莆田機構。
我上網一查，發現差評如潮。
很多人都在抱怨醫院的手術環境差，手術期間感染導致一堆後遺癥。
我把差評擺在崔妍妍面前，希望她能清醒一些。
沒想到她居然一臉不在乎。
「阿舟，你不能光看網上的評價，我有個朋友也是在那裏做的。人家就恢復得很好。」
「再說了，你現在這種情況，哪個大醫院敢收你啊……」
呵呵。
原來崔妍妍也知道正規的醫院不會在這個時候給我做手術啊。
我看著她，眼中充滿了失望。
我可以為她不要命。
而她，卻可以為了我的臉不要我的命。
在未來的那段時光裏，崔妍妍確實頻繁地出現在醫院，陪在我身邊。
但大多數情況下，我卻發現很難捕捉到她的身影。
不清楚她究竟在忙些什麽。
在醫院裏躺了半個月，我的外傷已經好了很多。
醫生查房時對我說，我的傷口不深，出院後只要好好休養，應該不太會留下什麽痕跡。
除了眼角下的那條疤。
但作為一個男人，有點疤痕也不算什麽，可以忽略不計。
正當我急不可待地想把這個好訊息告訴崔妍妍時，她卻沈默不語。
過了好一會兒，她又提出了讓我去整容的想法。
我不甘心，還是試圖說服她。
「妍妍，這疤痕真的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且對男人來說，有點疤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的聲音裏充滿了急切，希望她能理解我。
她輕輕地伸出手，撫摸著我的眉毛，眼神裏流露出復雜的情緒。
有猶豫、有無奈、有失望。
她的聲音很輕柔，但語氣堅定。
「阿舟，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為了我去整容嗎？」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
「妍妍，我不想去整容，這疤痕真的沒什麽影響，我們不要為了這種小事煩惱好不好？」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嘆息中充滿了失望。
然後，她慢慢地說。
「江航舟，我們分手吧！」
她的語氣依舊平靜，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平常。
但她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刺痛人心。
我完全無法理解，心中充滿了震驚。
我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聲音因為急切而顫抖。
「妍妍，為什麽？就因為這麽小的疤痕，就要分手嗎？」
「我不同意，我們不要分手！求你了，不要分手！」
我的眼中充滿了懇求。
我不想失去她！
不想失去我們五年的感情！
她好不容易才答應了我的求婚，我們還有那麽美好的未來。
崔妍妍卻毫不留情地甩開了我的手，眼神裏是冷漠。
她的話像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我的心頭，讓我心碎。
她說。
「阿舟，你眼角有疤，就不像他了，對吧？」
「如果你不像他，我為什麽還要和你在一起呢。」
「就這樣吧，江航舟，我們結束了，別纏結了，很難看。」
崔妍妍把我微信刪了，電話也拉黑了。
我這下是徹底聯系不上她了。
醫生跟我說，雖然外傷痊愈了，但身體還得好好休養。
沒辦法，我只能讓朋友幫我找個護工。
就在我上洗手間的時候。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崔妍妍！
她悄悄到醫院來看我了！
她還是放不下我啊！
果然，多年的感情，哪能說斷就斷呢？
我趕緊追上去。
我想拉住她，想告訴她事實真相。
可就在我喘著粗氣，快要抓住她的時候。
她卻滿心歡喜地提著保溫瓶走進了306號病房。
我心裏一沈，感覺有點不對勁。
透過病房門縫，我看到崔妍妍興高采烈地撲向床上那個男人。
「阿毅，我來了，今天給你燉了雞湯。這可是我一大早親自去菜市場買的，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崔妍妍小心翼翼地開啟保溫壺。
一股香濃的雞湯味在病房裏彌漫開來。
她從保溫壺裏倒出一碗熱騰騰的雞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遞到男人嘴邊。
男人嘗了一口，立刻無情地把碗打翻。
雞湯灑了一地。
也濺到了崔妍妍身上。
崔妍妍的手立刻紅腫起來，痛得她臉色蒼白。
「太鹹了！」
男人的聲音裏滿是不耐煩和厭惡。
崔妍妍眼裏閃過一絲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都是我的錯，我太笨了，連個湯都燉不好。」
崔妍妍的聲音裏滿是卑微。
好像犯了什麽大錯似的。
男人只是冷冷地看著崔妍妍，眼神裏滿是厭惡。
「下次再這麽難吃，就別來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沖了進去。
我拉起崔妍妍的手仔細檢視。
崔妍妍原本白皙嬌嫩的手現在紅腫得厲害。
大大小小的水泡，讓我心如刀絞。
她跟我在一起這麽久，連開水都沒燒過，更別說燉湯了。
這男人算什麽東西？
竟然敢這麽欺負崔妍妍！
我轉過臉去，目光落在那個男人身上。
正當我準備發火時，卻楞住了。
這家夥長得跟我出車禍前一模一樣。
我的心臟猛然下沈，好像沈入了無底的黑暗中。
一種難以名狀的復雜情緒迅速湧上心頭。
震驚、疑惑、憤怒、痛苦……
我忍不住大聲質問：
「你是誰？你憑什麽這樣對待我女朋友？」
那個男人輕蔑地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他看著崔妍妍，眼神中帶著戲謔：
「崔妍妍，你都有男朋友了還來勾引我？你可真夠賤的！」
他的話像鋒利的刀刃，狠狠刺進崔妍妍的心。
也刺進了我的心。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正打算找崔妍妍問個明白。
她卻急了，對我大吼，聲音尖銳刺耳：
「江航舟，你胡說什麽，我不是你女朋友，我們早就分手了！」
我的心再次被狠狠刺痛。
我一直以為她只是鬧脾氣提出的分手。
沒想到她真的這麽輕易就放棄了我們五年的感情！
那個男人微微擡起下巴，眼神中帶著挑釁。
他一把拉過崔妍妍，狠狠地吻了上去。
動作粗魯，好像在向我示威。
我的眼睛立刻紅了，忍不住上前拉開他們。
「混蛋！你們在幹什麽？」
我幾乎是在吼。
那個男人故意把手放在崔妍妍胸前狠狠揉了一把。
他笑得一臉猥瑣，那笑容令人作嘔。
「崔妍妍，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就證明給我看！」
崔妍妍耳朵泛紅，有些猶豫：
「阿毅，這是在醫院……」
那個男人把手伸了進去，嘴裏壞笑道：
「就是在醫院才刺激，怎麽？你對我的愛就那麽膚淺嗎？」
「崔妍妍，給我生個孩子，江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就是你的。」
崔妍妍哪裏抵擋得了這種誘惑。
她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我心痛地看著她。
這是我捧在手心裏愛了五年的女人啊！
明明半個月前才答應了我的求婚。
半個月後卻當著我的面，要爬上別的男人的床。
這誰能忍？
我心裏的憤怒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我直接將崔妍妍一把扯了過來，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崔妍妍，我不答應分手，你不能這樣對我！」
崔妍妍二話不說，直接給我來了個耳光。
那響亮的聲音在空曠的病房中回蕩，特別刺耳。
她怒氣沖沖地對我說道。
「江航舟，我們已經分了，別再來煩我了。」
我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我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聲音裏滿是哀求。
「妍妍，是不是因為我眼角的疤？其實……」
她一把推開了我的手，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我。
「太遲了，江航舟。」
她的眼神冰冷，仿佛我成了個路人。
我的心如同玻璃般碎裂，淚水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
我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
我還想再搏一次。
於是我又一次低聲下氣地哀求。
「妍妍，我去整容行不行？你別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個好東西。」
崔妍妍面無表情，眼神裏全是冷漠。
「江航舟，你還沒明白嗎？你只是我的替代品。」
「他才是我十年前真正愛的人。現在他回來了，你該知趣地結束。」
「看在我們相處了這麽久的份上，別再來煩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