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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穿越秦嶺的軍魂

2024-08-01軍情
潮新聞客戶端 孫煒
上世紀90年代,因公幹,入川多次,均坐火車走寶成鐵路。這條火車線要穿越秦嶺,經過的隧道不知道有多少,當時,我想起有同學參軍後駐守秦嶺,自然有一種親熱感,時不時向窗外張望,希望同學能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盡管聽著收音機,休閑似地坐在奔騰的火車裏,仍然能感到蜀道之難,每每進入一個隧道,收音機的頻道訊號就消失了,等火車出了隧道又能聽到了,馬上再進入隧道又沒有了,這樣一次次地周而復始,好心煩哦!收音機幹脆就關了。
想想蜀漢諸葛亮欲統一中國,修棧道、造木馬,率領千軍萬馬六出祁山伐魏,那是在山重水復疑無路的崇山峻嶺中一步步地走出來,真的是艱苦卓絕。而今日,我的同學們作為中國軍人駐守在伸手可摘天上星的高山上,他們參與了一個個隧道的開鑿和鐵路的建設,他們保護著祖國腹地鐵路「大動脈」的通暢,其精神難能可貴,其貢獻可書可嘉。
駐守秦嶺的三位同學,一位是我的小學同班同學鄭作根,他家和我家同住在周浦桑園地村;一位是我小學和初中連續十年的同學陳銀標,家住周浦財主埭村;還有一位是初中同學張誌剛,家住周浦上羊村。他們仨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同年同批入伍,都被分在秦嶺。
記得我任鄉醫那年,看著鄭作根身著軍裝回來,卻滿面愁容,見面握了下手就問:孫煒,張誌剛是你初中同學嗎?我說是啊!怎麽啦?他沈默了許久,低著頭說:張誌剛戰友在最近秦嶺的抗洪救災中為救群眾「光榮」了……
什麽?「光榮」了,我的腦子轟了一下,畢業就在眼前啊!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這是事實。鄭作根又說,他此次回來,就是代表部隊來處置張誌剛戰友後事的。
那天鄭作根和我談了很久很久,談到緊張而艱苦的軍營生活,談到了我跟他都熟悉的同學,也談起了家住財主埭的陳銀標,他們在同一部隊,因工作積極努力,陳銀標在秦嶺的鐵路隧道開鑿中屢受嘉獎。
兩年後,鄭作根同學退伍回家,在桑園地擔任村幹部。經過部隊教育培養的農村幹部就是不一樣,他把部隊的作風和傳統帶來了,做什麽事,都有原則;做什麽事,都中規中矩;做什麽事,都像模像樣。由於我們在同一個村,他的軍人作風和品格,對我日後的工作,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也因為他工作出色,不久就被鄉政府抽調了。
幾年後,我學校畢業分配在司法系統的基層單位,就當時的醫療條件而言,可以說差得不能再差,總感覺,辛辛苦苦考入學校,就想在一家正正規規的醫院工作,能做個好醫生,能治好更多的病人,而眼前……
但我看到了警徽和領章,想到駐守秦嶺的同學們,他們的軍人操守不是我的楷模嗎?此生雖無緣從軍,卻有緣從警,警察,同樣肩負保家衛國的使命,同樣應具有軍人的精神和品格。
2021年,我在畢業50年的同學會上遇到了陳銀標,50年不見,他還是那樣樸實、耿直,和他加了微信,他的網名顯示為「秦嶺」,不用多說,他愛秦嶺,他愛秦嶺的山山水水,他忘不了那裏的軍營生活。
陳銀標轉業回到杭州,被安排在浙江工業大學。出生於農村的他,始終沒有忘記農業和農村。他參加了農村扶貧,他感到,授予「魚」不如授予「漁」,因此,他在浙江大學農學院學習,把水稻、小麥生產中的產品改良、用肥技術、科學管理帶到了農村和家鄉,他成了農民最受歡迎的人。
他在浙南山區的幫扶中發現,有些農村孤兒因乏人幫助,就失去了受教育的機會,可能成為文盲或半文盲,因此,就結對幫助了幾名孤兒,幫助他們讀書,為他們支付學費和生活費,努力使他們受到良好的教育,從根本上幫助他們脫了貧。
前兩年陳銀標因患腦梗去世,去世前入住我所在的醫院,他已經失憶,但卻能回憶秦嶺的山水隧道和軍營生活,並且,對每一位查房醫生,都會行一個標準軍禮。致敬,所有的軍人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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