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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老兵回憶長津湖:中國人不斷沖上來,腳都爛了,我別無選擇

2024-10-30軍情

1950年11月27日,長津湖戰役爆發, 曾有人說 此戰是中美王牌部隊的巔峰對決。 後來北韓局勢穩定下來, 親歷過長津湖戰役的宋時輪率領9兵團回國, 當車走到鴨綠江邊時,宋時輪走下車, 脫帽鞠躬致敬 曾倒在長津湖戰場上的英雄們。

而這場戰役,不光給中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無數淚點,也讓美軍老兵們終身難以忘懷。

最大的敵人是嚴寒

要說 長津湖一役中 誌願軍戰士們最大的敵人, 或許並非裝備精良的美軍王牌部隊,而是 不同於往昔任意一個冬天的 嚴寒。 1950年的北韓, 長津湖地區的 溫度低至-20℃,到晚上 這裏就更冷了, -40 多℃ 是常態。

筆者在另一篇文章(【抗美援朝初期,林彪為何不顧兵家大忌,堅持換掉十三兵團司令員】)中有提及,當初入朝的時候, 為了保證戰場優勢,鄧華和洪學智有建議增調部隊。

這支 被緊急增調來, 與13兵團一齊作戰的部隊, 正是 宋時輪所帶領的 9兵團。 9兵團 從副熱帶緊急奔向寒帶, 他們 沒有 足夠的 時間籌備和攜帶禦寒的物資, 身著薄薄的單層棉衣和膠底鞋,很多戰士甚至只穿著單衣,就義無反顧地奔向北韓。

從火車上下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凍傻了眼,他們何曾經受過這麽冷的天氣。而極低的氣溫也讓領兵的宋時輪內心寒涼無比,特別是他得知 僅入朝的第一天,就有 700人凍傷 時。

沒有足夠的食物供給,沒有特制的禦寒物資, 但戰士們仍然嚴守軍令,發誓要在規定時間內抵達指定地點。

而每天早上,活著的人也都習慣了默默對已經沈睡的戰友們敬一個軍禮,將他們的武器裝備解下來背在自己身上,繼續頂著風雪和嚴寒前行。

在整個長津湖戰役中, 9兵團的 戰鬥傷亡為1.9萬余人, 非戰鬥減員 (主要為凍死凍傷減員)卻 高達3萬余, 這還 只是 嚴重凍傷/凍死 人員的數量, 倘若算上那些 輕凍傷戰士,9兵團凍傷減員 至少有4.8萬人。

長津湖是悲壯的英雄冢

拋開嚴寒不談, 誌願軍的再一重要對手是美軍。 誌願軍面對美軍,最急最氣的還是 武器裝備 之於美軍實在是 太差了。

在長津湖戰場上,戰士們將美軍分割包圍後,就在不斷嘗試開啟美軍用坦克等裝甲圍成的防禦圈,但是戰士們 累到吐血背上來的迫擊炮和彈藥,因為寒冷的天氣幾乎 都廢了 ——

炮管收縮到炮彈塞都塞不進去,戰士們拿衣服焐、用滾水澆,好不容易炮彈可以塞進去了,神炮手們也瞄得準準的,可打出去的炮彈根本不炸。

望著一發發打出去的啞炮,戰士們的眼眶裏蓄滿淚水,但 他們不能哭,因為眼淚會凍住; 同時他們也在 不斷祈禱下一發炮彈一定要炸, 因為那是 多少戰友把命搭上運送來的。

火炮沒辦法提供火力支援,戰士們只能 提起槍一次又一次地發起沖鋒, 在誌願軍密集的攻勢下,美軍前行變得異常艱難。 11月28日 這一天, 美軍 的全部機械化部隊 在大部份時間裏,只能 500公尺/小時 的速度挪動。

戰鬥間歇時,一名隨軍的美國記者(名不詳)詢問美軍陸戰隊士兵:

「如果上帝能夠滿足你的一個要求,你最需要什麽?」

士兵正在用刺刀從凍硬的罐頭裏挖蠶豆吃,他頭都沒有擡起,麻木的聲音響起:

「給我明天吧。」

而等到第二天到來時,美軍繼續面臨著被誌願軍層層截殺的局面,他們從未覺得22公裏的道路如此遙遠,仿佛怎麽也望不到頭。

12月4日, 美軍在付出 1500多人的傷亡 後,終於 撤回下碣隅裏, 他們對 柳潭裏-下碣隅裏那22公裏路上的遭遇諱莫如深。 當在 5日 獲得 「撤退到鹹興地區」 的指令 後,下碣隅裏的美軍松了一口氣,他們終於看到了一丁點存活下來的希望。

6日淩晨, 美軍正式展開 大撤退 行動, 為了盡可能阻礙誌願軍,他們 燒毀了大量的食物、衣服和彈藥等。 此時在 幾公裏外 的山頭上,已經 20多天沒吃過幾頓飯 的誌願軍 又饞又冷又心疼, 那麽多的給養啊……

與此同時, 誌願軍20軍 得到一個訊息—— 水門橋 第三次 被修復。 戰士們瞬間紅了眼眶,怎麽會又修好了?1號炸掉美軍修好,4號的時候戰友們努力把橋基也一並炸毀,一隊人回來的寥寥無幾,才兩天不到的時間……大家出生入死為了什麽?這有意義嗎?

無法將美軍抵擋在水門橋後,誌願軍只能繼續追擊。 遺憾的是因為 26軍主力 不熟悉地形、凍死凍傷減員特別嚴重, 始終 沒能投入戰鬥, 從而 給了美軍喘息和逃離的機會。

美軍老兵的回憶

12月24日,美軍從興南港裝船撤離, 這場 持續了 近一個月 的長津湖戰役, 每一個親歷的美軍心有戚戚。 他們不會忘記在某處誌願軍陣地上看到的, 槍口朝向他們,依舊保持著戰鬥姿勢,手中牢牢握住鋼槍,被 成建制凍成冰雕 的中國軍人。

一名美軍上前嘗試著想將「冰雕」手中的鋼槍拿下來,但因為被握得太緊,最後 鋼槍連著三根手指一起被掰了下來…… 美軍指揮官 沈默了很久,最後 懷著敬畏 向「冰雕連」敬了一個軍禮。

2010年, 距離韓戰爆發已經過去了60年,一名 叫湯姆·比蒂的美國記者 采訪了一名 羅蘭德·馬鮑 的美軍老兵, 這名老兵成 親歷過長津湖戰役, 湯姆希望能從他那裏,了解更多有關韓戰的事情。馬鮑在回憶那段冰血歲月時,沒忍住哽咽道: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與中國士兵的肉搏戰。 他們的腳都凍爛了, 卻一個勁兒地往前沖,一波接一波,他們只是孩子,我們卻別無選擇。」

多年以來, 馬鮑其實一直對韓戰耿耿於懷, 他認為那是一場 慘烈的、不正義的 戰役。

無數次,他都會在夢裏驚醒,睡夢中 「中國孩子們」身著單薄的衣服,甩著凍爛的雙腳高喊著沖鋒, 甚至 有人四肢被凍掉,還在匍匐蠕動著向前沖 的場景,讓他痛苦不堪。馬鮑說:

戰爭背後的政治 大人物們考慮的事情, 對我來說, 那群中國孩子深深地震撼著我。」

宋時輪曾在向毛主席匯報「冰雕連」時說:

「戰鬥打響後,該連無一人站起,到打掃戰場時發現,全連幹部、戰士呈戰鬥隊形全部凍死在陣地上,細查屍體無任何傷痕與血跡。」

20軍59師177團6連、60師180團2連、27軍81師242團5連 (除名戰士掉隊、一名通訊員不知所蹤)的戰士一齊沈睡在了異國他鄉。

如今在我們享受幸福而和平的生活的同時,偶爾不妨翻開書、開啟手機閱讀,看看先烈們的故事, 英雄 不應該被埋沒 在72年前的那片雪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