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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遠山長
我是被當紅偶像藏了五年的地下戀人。
他承諾會給我一場盛大的的官宣。
直到他去參加戀綜的前夕。
我突然覺醒了讀心術。
原來，他的白月光要回來了。
1
我擡眼看看時間，又給蕭瑯打了個電話。
無人接聽。
明天一早他就要參與戀綜的直播錄制，往常應該早就回來休息了。
可現在沒人能聯系到他，包括我這個正牌女友。
我按下心中的擔憂，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房間，生怕有哪些遺漏，被火眼金睛的網友發現。
哥哥家裏竟然有女人的痕跡？
放在圍脖上鐵定是個「爆」。
「寧舒，家裏收拾幹凈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命令的口吻，而我早就習慣了她的語氣。
她是蕭瑯的經紀人，業內女魔頭，韓汐。
也是反對我和蕭瑯的堅定擁躉者。
「你可以來檢查。」我語氣不善地懟了回去。
畢竟我是和蕭瑯在一起，不是和她在一起。若是她能左右蕭瑯的決定，五年前我們也不會在一起。
「你！」她冷哼一聲，「蕭瑯還沒回家吧，你不想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韓大經紀人這麽關心他，不是也不知道嗎？」
我也是不久前才發現，韓汐對蕭瑯竟然起了心思。
藏了五年，還挺能藏。
掛斷電話，已經快1點了。
樓下突然響起一陣轟鳴聲，我沖到陽台上，看到蕭瑯從一輛陌生的車上下來。
他俯身撐著車窗，不知道與駕駛座上的人說了什麽，側顏都能看出笑意。
誰有這麽大能耐，竟能哄得過了12點不睡就暴躁的蕭大偶像開心？
可惜夜色過黑，看不清另外那個人是誰。
鬼使神差地，我拍下這一幕，還上傳了雲盤備份。
沒一會兒，蕭瑯推門而入。
「你怎麽在這兒！」話說出口，他方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過重，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已經很晚了，你怎麽還沒走？」
我放下手中收拾好的東西，反問道：「送你回來的人是誰？」
他的眼神飄忽了一瞬，那是緊張的表現。
「剛回國的朋友，很久沒見了，聊得比較開心。」
語氣平淡，可手裏變形的衣角卻暴露了他。
他在說謊。
我走到蕭瑯面前，停在離他半步遠的地方。
鼻尖微動，卡普裏島橙的味道。
「女性朋友？」
他的身體緊繃著，語氣卻頗為隨意，「普通朋友。」
我心中泛起冷意，面上卻絲毫不顯。
普通朋友需要他特地強調嗎？
「等綜藝錄制結束，就官宣戀情吧。」蕭瑯溫柔地註視著我，「等了五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喜悅充斥了我的內心，剛剛懷疑的一切都被我拋到腦後。
這是他第一次做出這樣的承諾。
五年的地下戀情，終於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
「已經很晚了，我送你下樓。」他半摟著我，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明天記得看直播。」
「不知道無瑕到家了嗎？明天她會看直播嗎？」
突如其來的機械聲讓我呆楞在原地，什麽聲音？！
蕭瑯偏頭看著我，「怎麽了？」
「她怎麽那麽多事？再不睡覺我明天怎麽保持好狀態？」
「好像有東西落下了。」我低垂著頭，慌張走進臥室，生怕被他發現臉上難以掩飾的震驚。
離開他之後，聲音果然消失了。
我靠在臥室墻上，滿眼望去，沒有一點兒屬於我的痕跡。
疲憊和悲傷湧上心頭，懷疑的種子重新生根發芽。
他的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好了嗎？」
蕭瑯在外面催促道，「已經很晚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他身邊，下意識地叮囑道：「明天直播錄制，記得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對工作人員要有耐心，不管是PD還是節目助理……」
他擺擺手，「我知道，你都說了百八十遍了。」
「你別送了，好好休息吧。」我走出家門，在他關門的前一刻又叫住了他，「蕭瑯。」
我抱住他，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喜歡我嗎？」
2
機械聲掩蓋了他的回答。
「怎麽可能！得趕緊想辦法分手，不能讓無瑕知道！」
我松開手，心臟好像被什麽揪著，又酸又脹。
原來，他的承諾也不是給我的。
門被關上，我失神地走進電梯，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
「無瑕……」我將這兩個字反復地念了又念，「瑯玉無瑕，真是般配。」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我慌亂地摁下電梯按鈕，害怕被蕭瑯發現這副狼狽的模樣。
「寧舒！」韓汐怒吼道，「你是在玩兒我嗎？」
「裝模作樣地找了半天，原來是跟你在餐廳約會！現在還要我給你們擦屁股！」
我開啟圍脖，熱一明晃晃地掛著「蕭瑯 戀情」的欄位。
點進去，一張高畫質大圖映入眼簾。
我怔怔地看著圖上的女人，這張臉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每天早上在鏡子裏都能看見。
竟然是她啊。
我失了力般地靠在電梯廂上，胃裏翻江倒海，控制不住地嘔了起來。
「寧舒，你和溫無瑕真的好像！尤其是經過照片的失真處理，簡直一模一樣！」
過往的回憶如針般紮入腦海，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全身。
「蕭瑯！」
我緊握著拳，一遍又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心口一陣冰涼。
翌日，直播開始，彈幕瞬間刷滿了蕭瑯的名字。
「哥哥素顏好帥！」
我蜷縮在沙發上，看著幕布上的投影，心中嗤笑。
遮過的黑眼圈，深棕色的美瞳，做過的發型……這還能稱之為素顏，可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真愛粉。
若是他們知道自家哥哥有個談了五年的女友，想必會崩潰吧。
「感覺蕭瑯有點疲憊？昨天約會太晚了？」
還沒等他的粉絲抵達戰場，蕭瑯先回答了這條彈幕。
他眉眼一彎，神色格外柔和，「昨天見了個多年未見的朋友，聊得很開心，所以睡得有些晚。」
「哥哥和溫影後竟然是朋友！關系一定很好吧」
「感覺哥哥見到溫影後真的很開心」
……
我慢慢坐起身，跟在蕭瑯身邊五年，我從未見過他的粉絲對哪位女性友人如此友善。
我點開這些統一了口徑的彈幕，一個個去看他們的ID，註冊時間。
熟悉的水軍。
真是煞費苦心。
鏡頭轉向蕭瑯的書房，他面露難色，這一幕「恰好」被網友精準捕捉到。
「裏面肯定有東西！」
「節目組沖鴨！我想看哥哥書房裏有什麽秘密！」
什麽都沒有，我收拾得幹幹凈凈。
不對……他是故意的，蕭瑯想幹什麽！
鏡頭慢慢推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書桌上的相框所吸引。
即使只是一閃而過，我卻也能辨認出來，那是我和蕭瑯的第一張合照。
但網友並不這麽認為。
「哥哥和溫影後那麽早就認識啦？」
「青梅竹馬？有點好磕」
「歡迎入坑瑯玉無瑕」
合照上，他望著我，神色溫柔，眼神中的愛意做不了假。
原來是因為我不是我，我是他心中的「溫無瑕」啊。
這五年，也是他的計劃之一吧。
我撫過合照上的他，然後一點、一點地撕碎，扔進垃圾桶，拿起電話，撥通那個從未聯系過的號碼。
「我答應你。」
3
第一場直播結束，節目組官微放出了新的嘉賓剪影。
每位男嘉賓可以邀請一位女性好友，女嘉賓可以邀請男性好友。
對此，粉絲表示：還是導演組會玩兒。
沒幾分鐘，蕭瑯的專屬鈴聲響起。
「寧舒，結束節目錄制。」
「你找錯人了。」
我掛斷電話，悠閑地躺在搖椅上，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光。
跟了他五年，我每天都像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做著他的地下戀人，操著助理的心，結果人財兩空。
誰聽了不說一句戀愛腦。
連掛了十幾個電話後，我摁下接通鍵。
「寧舒！」他氣急敗壞地大喊道，「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將聽筒挪遠了一點，「這不是蕭大明星教的嗎？」
他可以不接我電話，我卻必須要接他的電話。
這不是妥妥的雙標嗎？
「我不管，我要你結束節目錄制。」他理直氣壯地說道，「違約金我幫你付。」
「五百萬，打到卡上。」
「你！」他肉疼，但他更害怕我出現在溫無瑕面前，「記住你說的話。」
我撥弄著為了節目新做的頭發，心中嗤笑。
我好像什麽都沒說。
一周後，第二期準時開播。
地點在郊區的一個莊園別墅裏，八男八女，需要共同度過三天三夜。
「蕭瑯要和周見塵見面了，兩個人不會打起來吧？」
「別碰瓷了，周見塵是什麽咖位，蕭瑯配和他相提並論嗎？」
「不就出道早了幾年？現在不還是被我家數據吊打？」
直播間，周見塵和蕭瑯的粉絲掐得厲害，我卻看得津津有味。
「寧小姐，該您和周老師出場了。」
我把手機上交給他們，推著行李箱向別墅走去。
三天不允許攜帶任何電子裝置，不允許和外界交流。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會不受控制，這也是我最好的機會。
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作為周見塵邀請的「好友」，我該如何跟他打招呼，才不會被網友發現我們根本不熟的事實。
「好久不見。」
周見塵一身黑色客製西裝，手腕上的朗格表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非常符合豪門貴公子的人設。
可惜只有寥寥幾人知道，豪門不是他的人設，豪門就是他本人。
「好久不見。」
我站在他身邊，就如同灰姑娘遇見白馬王子，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大字——不配。
我早該明白的。
我沒有南瓜馬車，也沒有遺失的高跟鞋，所以我怎麽敢白日做夢？
美夢終是一場空。
「溫影後竟然是被周見塵邀請來的？不是蕭瑯嗎？」
「溫無瑕在另外一個直播間！我靠！這也太像了！沒聽說溫無瑕有雙胞胎姐妹啊？」
彈幕滿是問號。
耳麥裏響起導演的聲音，他要我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讓第二期的第一把火燒得更旺一些。
我環顧四周，顯然是對鏡頭不熟悉。
「大家好，我是周見塵。」
突如其來的話吸引了我的目光，黑黢黢的鏡頭隨之映入眼簾。
我不由地感慨到，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體貼啊。
面向鏡頭，我眉眼微彎，粲然一笑，落在觀眾眼裏，就像是用溫無瑕的臉進行了復制貼上。
「大家好，我是寧舒。」
螢幕前，溫無瑕的粉絲紛紛松了一口氣，不是姐妹就好，可以開始罵了，努力把這個人罵到結束節目，就不會影響姐姐的熱度！
「當然，大家也可以叫我……」
「溫寧舒。」
4
還未走進別墅，我就已經聽見了嘉賓們的歡聲笑語。
我很好奇，看到我之後，蕭瑯和溫無瑕會是什麽表情？
還會這麽開心嗎？
我的男朋友，還有我的好姐姐。
「最後一組來了！」
職業是主持人的嘉賓先迎了上來，「你好，你好，我是趙無憂，這位美麗的姑娘該如何稱呼？」
「您可以叫我，溫寧舒。」
「溫小姐。」趙無憂剛喊出口，就察覺到不對。他看看溫無瑕，又看看我，隨即撓了撓頭，尷尬一笑，「我們竟然有兩個溫小姐……」
「叫我寧舒就好。」我的目光落在溫無瑕身上，似笑非笑道，「我不喜歡溫這個字。」
我知道彈幕肯定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可我不在乎。
因為這只是一個開胃小菜。
客廳裏，只剩下溫無瑕和蕭瑯旁邊的位置。
蕭瑯惡狠狠地盯著我，溫無瑕含情脈脈地盯著周見塵。
為了履行和周見塵的承諾，我走到溫無瑕旁邊，然後嫌棄地揮揮手，仿佛空氣中有什麽臟東西。
「不好意思，有點臭。」
嘉賓們目瞪口呆，彈幕上腥風血雨。
「寧舒！」蕭瑯猛地站起身，指著我的鼻子呵斥道，「道歉！」
沖冠一怒為紅顏！
可這是直播，那麽多鏡頭看著，但凡一點錯誤和醜態就能放大千百倍。
蕭瑯啊蕭瑯，一個欺負女生的罵名是跑不掉了。
「請問你是？」
我看向蕭瑯，嘴角微揚，故意挑釁道。
「你別裝作……」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仿佛在說，繼續啊。
本來趾高氣昂的他突然熄了火。
他不敢承認他認識我，否則這五年他做的一切布置都會功虧一簣。
所以他只能在鏡頭下忍耐，就像這五年的我一樣。
我低聲淺笑，「你喜歡她？」
四個字砸下來，把所有人都砸懵了。
就連周見塵都坐直了身體，想看我還能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話。
蕭瑯極盡忍耐，才沒露出任何破綻。
他揮揮手，故作玩笑道：「誰不喜歡溫影後呢？」
幾位嘉賓紛紛附和，替他解圍。
「我不喜歡啊。」我指著自己，「她是錢嗎？所有人都喜歡？」
「寧小姐。」溫無瑕一臉歉意，「如果我哪裏做得不對，讓你不開心了，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以前我以為她是真心覺得對不起我，後來我才知道，這叫綠茶白蓮花。
大方地給我一顆甜膩膩的糖果，我滿心歡喜地剝開，結果全是惡臭的謊言的味道。
「溫小姐怎麽會這麽想？」我詫異地看著她，誠實道，「我只是單純地不喜歡你。」
「世界上那麽多不喜歡你的人，難道都要原諒你？」
這話就差把綠茶白蓮花五個字刻在她臉上了。
「好了好了。」老好人趙無憂收到導演的指示，出來打了個圓場，「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不能餓著肚子錄節目吧？」
「我看冰箱裏的食材挺多的，要是大家不嫌棄，我來掌勺？」趙無憂環視一圈，正要起身。
「等一下！」蕭瑯叫住他，把目光投向了我，「寧舒的廚藝很好，不如讓她來做。」
這是要我給他和溫無瑕當免費勞動力啊！
「好啊。」我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起身向廚房走去，「給我一個半小時。」
門一關，留下其他想幫忙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我不怕蕭瑯和溫無瑕在外面抹黑我，因為他們倆誰都不想、也不敢承認認識我。
5
飯做到一半，有人敲門。
果然，來的是導演。
他開門見山地說道：「有人要我踢你出去。」
「兩個人。」
我炒菜的動作不停，「他們是不是還威脅你，只能留一個？」
導演點頭，上下打量著我，「你不慌？」
我聞言一笑，「該慌的是他們。」
關火裝盤，我擦了擦手上的汙漬，淡然道：「你不願意放我走，因為我能創造話題。」
導演點頭，卻又搖頭，「這些話題不值得我得罪他們，還有他們的後台。」
「如果不止這些呢？」我走到他面前，微微踮腳，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他詫異地看著我，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餐廳，滿滿一桌菜色香味俱全，引得眾人贊嘆不已。
除了臉色陰沈的蕭瑯和笑不出來的溫無瑕。
看到他們這副表情，我心中冷笑，還有3天，我們慢慢來。
我熱情地招呼著其他人，「快來嘗嘗。」
只有蕭瑯和溫無瑕沒有動筷子。
我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蕭先生，溫小姐，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啊？」
茶不死你！
鏡頭「恰好」掃過吃得正香的其他嘉賓。
「真好吃！」趙無憂沖我比了個大拇指，「可以去開飯店的那種好吃！」
老大哥都這麽說了，蕭瑯和溫無瑕怎麽拒絕？
在所有人的註視下，他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米飯。
飯桌上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可這一桌子菜，沒有一個他們能吃的。
就連米飯，因為要控制體重，都不能多吃。
可他們必須忍著。
因為哪有一個「陌生人」會對他們的忌口、習慣了如指掌？
我品嘗著精心制作的美食，欣賞著蕭瑯和溫無瑕憋屈的表情，感覺飯菜都更香了一點。
午飯結束，到了節目必備環節——選房子。
二三層各四間，全是雙人房。
我站在周見塵旁邊，心情愉悅地跟他開了個玩笑，「不怕溫無瑕走後門讓節目組把你們抽在一起？」
他面無表情地覷了我一眼。
果然，還是那個無趣至極的周家小少爺。
我非常有眼色地往另一邊挪了挪，卻在無意間碰到他的手，一陣熟悉的機械音響起。
「我會害怕？笑話！」
「她都不害怕和蕭瑯抽在一起，我為什麽要害怕溫無瑕？」
「不過她是怎麽和蕭瑯在一起的？有點好奇。」
……
這什麽東西？怎麽又天涼王破，又話癆，又八卦？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悶騷男？表面不茍言笑，實則內心狂野？
我又好奇地碰了碰他的手。
「她怎麽又摸我？她不會看上我了吧？」
「不對啊，要是看上我了五年前她就該跟我告白啊？」
「還是說……我現在比五年前更有魅力！」
我像遭了雷擊似的猛地後退幾步，與周見塵拉開距離。
趙無憂關心地看過來，「怎麽了？」
「沒事沒事。」我連忙擺手，結果又碰到了身後的蕭瑯。
「我怎麽會看上寧舒呢？她和無瑕簡直是天下地上。」
聒噪的機械音讓我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我順勢找到他的鞋，狠狠踩了上去。
只聽見蕭瑯一聲悶哼，疼得抽搐卻不敢做出任何表情，生怕被黑粉截圖傳播。
「對不起啊，蕭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惶然地看著他，眼裏卻滿是得逞後的笑意，「蕭先生肯定會原諒我的吧？如果你不願意原諒我，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6
節目雖然是戀綜，但不可能讓男女嘉賓混住，不然粉絲估計要暗殺導演和制作人。
我追過兩季節目，我覺得與其叫它戀綜，不如叫它大型修羅場。
真·圈內死對頭；前CP現CP大亂燉；不為人知的暗戀物件……只有你想不到，沒有節目組請不到。
不過，如果不是這一點，我也不會答應和周見塵合作錄制節目。
畢竟我要做的事，需要節目組有足夠的膽量。
膽小鬼，沒資格參與這場計劃。
我和溫無瑕抽到了一起。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蕭瑯和她的臉色不算太好。
「姐姐……」
兩個字剛喊出口，溫無瑕下意識地吼道：「不要叫我姐姐！」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包括全程直播的鏡頭。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連忙解釋道，「我只是……」
她根本沒辦法解釋，為什麽會排斥兩個字。
「剛剛出神了，在想別的事情，不好意思。」
隨便用一句話搪塞過去，剩下的，她的粉絲會幫她「澄清證明」。
「我記得，溫小姐有個妹妹。」
周見塵的話瞬間將直播間的熱度引爆。
我詫異地看著他，他是在幫我？那我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埋雷的好機會。
「溫小姐竟然有個妹妹？從來沒聽說過。」我開玩笑似的說道，「她應該比我長得更像溫小姐吧？」
「你胡說什麽！」蕭瑯站了出來，「無瑕是獨女，哪來的妹妹？她只是不喜歡被人叫姐姐。」
「是這樣嗎？溫小姐？」
我很好奇，五年後的她會承認，還是否認？
「我是有個妹妹。」她又恢復了那副淡然的模樣，「只是她和我們不太親近。」
言語裏的惋惜和想念狠狠刷了一波姐妹之情。
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妹妹身上，這一招，還真是讓人熟悉。
不過，只要她承認了就好，這樣我的計劃才能進行下去。
回到房間，溫無瑕把門一鎖，厲聲質問道：「你來幹什麽？」
她現在的模樣很像個紙老虎，表面威風實則懼人，一點也沒有「知性溫柔大美人」的氣質。
「你在害怕？」我坐在床上，看起來像是低她一頭，然而語氣裏的漫不經心卻讓她微微發楞。
她上下打量著我，「你的變化很大。」
我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剛從小鎮來的溫寧舒嗎？」
「我的好姐姐，我連姓都不要了，何況是以前的那個我自己呢？」
溫無瑕稍微放松了些，「說吧，你要怎麽才願意結束節目錄制？」
「嘖。」我起身走到她面前，「這話可真是太熟悉了。」
「你要怎麽才願意離開溫家？」
我一字未變地復述了她五年前對我提的要求。
「可惜，當初是我自己想走，現在，我不想走。」
「你就不怕被網暴？」溫無瑕威脅道，「這是娛樂圈，你一個素人，最好還是謹言慎行。」
「謝謝姐姐的提醒。」我拉開房間門，回眸一笑，「這句話也送給你，還有一句附贈的。」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7
晚飯結束，節目組公布明天需要完成的任務。
「邀請一位親人來到現場，並為他/她準備一頓午餐。」
溫無瑕的視線瞬間釘選在我身上。
我想，她現在應該很慌張。
我也很期待，明天會見到誰？爸爸、媽媽，還是哥哥？
12點一過，直播結束。
溫無瑕還沒回來，想必是在跟導演組協商，明天的任務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敲門聲響起，但我不想開門。
直到外面的人沈不住氣，開始喊我的時候，我才慢悠悠地起身。
蕭瑯臉色陰沈地站在門外，「不請我進去坐坐？」
門被關上，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將我摁在墻上，力氣大得像是要把我捏碎。
「五百萬？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我冷笑一聲，「那五百萬是我給你當替身的報酬。至於結束節目錄制？請問你哪位？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替身？你配嗎？」蕭瑯捏著我的下巴，狠狠甩到一邊，「你連無瑕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人聲和機械聲詭異地重合在一起。
我平靜地看著他，這些話已經無法在我心中掀起任何波瀾。
「說吧，你到底要什麽？」
我註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
一個巧勁，我將他反壓在墻上，狠狠地給了他一拳。
「你！」他想反抗，但是只能抱頭求饒。
「蕭瑯，別忘了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在幹什麽。」
我第一次見到蕭瑯，是在高中。
那時學校裏的人因為溫無瑕的存在，紛紛孤立我，甚至找人打我。
起初，我會告訴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可他們不信，因為溫無瑕說，我不務正業，整日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他們覺得我在撒謊，覺得我丟了他們的臉。
所以他們不想出面。
於是我慢慢學會了還手，那些人也就怕了我。
畢竟我不要命，他們還要。
直到高考前，我的準考證被人拿走，我被引到小巷子裏。
十幾個人等著我，人高馬大，兇神惡煞。
這次對方下了狠手，目的，應該是不想讓我參加高考。
我已經做好了走不出這條巷子的打算，結果蕭瑯出現了。
他讓保鏢救了我。
我註意到了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的楞神。
我以為是滿臉血汙的自己嚇到了他。
原來，是他透過我，看到了別人。
「你走吧。」我理了理衣袖，滿意地收了手，「明天送你一份驚喜大禮。」
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了我和溫無瑕的關系，他會是什麽表情？
會不會後悔當初救了我？
「寧舒，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蕭瑯忍著痛，質問道，「你的單純善良呢？」
「蕭瑯，我從來不單純善良，那只是你想象中的我，或者說，是你心中的溫無瑕。」
8
第二天一大早，要先進行單采。
PD驚訝地看著我，「第一次感覺你和溫老師是完全不一樣的。」
黑色修身長裙，大波浪卷發，烈焰紅唇，是溫無瑕駕馭不了的風格。
落在直播間觀眾眼裏，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寧舒更適合這種張揚的裝扮。
「寧老師邀請的是誰呢？」
我無奈苦笑，「誰也沒邀請。」
PD楞了一秒，「為什麽？是不方便來還是？」
「因為我的親人都不在了。」
想到五年前因病去世的奶奶，我眼眶微紅，對她搖了搖頭。
單采結束。
PD遞了張紙巾給我，「對不起，是我們沒有做好調查。」
「沒事。」
我想到了奶奶臨終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不要期望，就不會失望，囡囡開心最重要。」
那個時候，奶奶就預料到了我回到溫家後的生活吧。
走進客廳，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簾。
竟然都來了啊。
這就是他們對溫無瑕的愛，無論再忙、再遠、再排斥鏡頭，他們都可以忍受。
「喝水嗎？」
周見塵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水杯，生怕碰到他的手，結果被火急火燎的蕭瑯一撞……
兩道機械聲同時響起。
「她不會哭吧？我不會哄女生啊！」
「叔叔和伯母要是不喜歡我怎麽辦？我要怎麽跟他們打招呼？」
我往旁邊站了站，腦海中終於安靜下來。
「咳咳。」我瞪了一眼周見塵，面無表情地甩了他一句話，「我不會哭！」
不就是被他看到過一次嗎？這人記性怎麽這麽好？
最先註意到我的是溫無瑜，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瞬，又迅速飄過。
我之於他，大概連陌生人都不如。
溫母順著他的眼神看過來，眸中閃過一絲嫌棄，偏過頭不再看我。
溫父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像是打量垃圾一樣掃視著我。
溫無瑕呢，則是掛著溫柔的笑意，眼中的挑釁卻絲毫不做掩飾。
真是熟悉的一家人！
「寧小姐，怎麽還沒看見你的家人？」溫無瑕挽著溫母的胳膊，狀似關心地問道：「他們不會不來吧？」
我放下水杯，語氣淡然，「他們的確不來了，因為他們都死了啊。」
不遠處傳來一聲悶笑。
我看向周見塵，他正低著頭翻看桌上的雜誌。
裝得還挺像。
溫母變了臉色，呵斥道：「你亂說什麽！」
「我說什麽，好像與你無關吧？」
「你！」溫母顫抖地指著我，「沒有家教的東西！」
「媽！」溫無瑕連忙打斷她，生怕她再說出什麽敗壞路人好感的話，「我們去花房坐一會兒。」
「等一下！」我攔住她們，語氣嚴厲，「道歉！」
「我一出生，就沒見過我爸媽，我是我奶奶一手帶大的。你罵我就算了，罵我奶奶，必須道歉！」
溫母氣急敗壞地揚起胳膊，看樣子是想給我一巴掌。
「夠了！」溫父威嚴的聲音響起，「寧小姐，讓長輩道歉，你能承受得起？」
「呵。」我冷笑一聲，「就算是折壽，我也要她給奶奶道歉！」
嫁入豪門後便嫌棄親生父母，奶奶臨死前都沒來看她一眼，這種人，憑什麽不道歉！
「溫小姐，你覺得呢？」我點了點直播鏡頭，剛剛的一切可都被網友看在眼裏。
她是選擇自己的名聲？還是選擇站在溫母那邊呢？
「對不起。」溫母僵硬地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哦對，不用她選，因為她有個愛她的好母親。
9
做飯環節。
我悠閑地坐在沙發上，透過島台看著手忙腳亂的一群人。
不過，周小少爺還蠻出乎意料，做起飯來有模有樣。
「好久不見。」一道冷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有點意外，在這裏看見你。」
周氏集團總裁，周見塵的姐姐，周鳳。
一個有點土但是寄予了厚望的名字。
當然，她也沒有辜負家人的期望，年紀輕輕就成了圈子裏雷厲風行的女總裁，一些長輩見了她還得低頭。
比如我的好父親。
還有我的好哥哥，對她抱著某些不可言說的心思，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
對此，我只想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小鳳。」溫無瑜聞著味兒湊了過來，「好久不見。」
周鳳禮貌地點點頭，「不好意思，我不記得你。」
然後轉身向周見塵走去。
有禮有節，豪門典範。
不像某些虛假的「豪門」，其實就是一群沒臉沒皮的暴發戶。
溫無瑜臉色一沈，死死盯著她的背影，看樣子是被傷到了所謂的男人的自尊心。
「溫無瑜，我建議你多照照鏡子。」路過他時，我又補了一刀，「看看自己有多麽……不要臉。」
私底下嫌棄周總貌不出眾，卻還要做出一副惺惺作態的模樣，真是讓人惡心。
「你！」
「某些人妄想嫁入豪門，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我又加了一把火，「你大概只配給周總提鞋吧。」
我毫不留情地揭開了溫無瑜的傷疤，還往上面撒了兩把鹽。
彈幕徹底炸了。
「這不是正常追求？賤人憑什麽這麽說溫哥哥！」
「她在說什麽！她連提鞋都不配！！！」
彈幕都在幫溫無瑜說話，可他看不見。
他充滿怒火的眼裏只看得見我這個大逆不道的妹妹。
「你跟我出來！」他氣到失去理智，強硬地把我帶出別墅。
彈幕都在罵活該。
直到我們的身影消失在直播間。
一路走到莊園門口，我才掙脫開他的手。
「你想幹什麽！」我「柔弱」地靠在路燈上，面色恐懼。
這一幕顯然取悅到了他。
「剛剛不是很能說？為什麽不說了？」溫無瑜仗著沒有鏡頭，點了一根煙，「五年沒見，你還是那麽惡毒。」
「惡毒？」我眼眶一紅，委屈道，「我只是想回家，我有什麽錯？我只是想讓你們多看看我，我又有什麽錯？」
「錯在你不該覬覦無瑕的東西。」溫無瑜走上前，語氣不屑，「你一個出生就帶著災禍的人，怎麽能跟無瑕比？」
「你不配！」
我低垂著頭，似委屈，更似控訴，「就因為我一出生，家裏公司出了問題，你們就把我送到奶奶家，二十年不來看我一眼？」
「你們把所有的錯歸結在一個孩子身上，你們配為人父母，配為人兄長嗎？」
溫無瑜冷笑道，「反正我們有無瑕，少你一個，也沒什麽關系。」
「如果不是無瑕善良，讓我們接你回來，你以為你能過上現在這樣的生活？結果你還不感恩，想要搶無瑕的東西。」
「寧舒，我多麽希望沒有你這個妹妹！」
我擡起頭，諷刺一笑，「你終於承認了，我是你妹妹。」
不遠處，直播鏡頭的紅光正在不停閃爍。
一段含有巨大資訊量的直播視訊在網上掀起滔天巨浪。
但節目裏依舊風平浪靜。
導演站在黑色的鏡頭後，沖我微微點頭。
我垂眸淺笑，回到廚房給自己準備午飯。
即使只剩下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這是奶奶留下的話，我要認真遵守。
等最後一個菜出鍋裝盤，我轉頭看向存在感極強的周見塵，「有事？」
他已經在這兒站了很久，難道是想觀摩如何做菜？
憋了半天，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我只能「不經意」地和他擦肩而過。
「我該怎麽邀請她和我們一起吃飯呢？」
「為什麽我做的菜看起來還行，吃起來那麽奇怪？」
我壓下嘴角的笑意，語氣隨意，「我做得有點多，一個人吃不完，你們要和我一起嗎？」
「好的。」
他這邊說完，那邊就主動端著盤子出去了。
我轉身回到處理台，準備再多炒兩個菜。
周家姐弟是善良的人，即使這種善良對所有人都一樣。
但對於五年的我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滿滿當當一桌子菜，和溫家形成了鮮明對比。
溫母怨恨地盯著我，語氣不虞，「寧舒啊，作為長輩，我得說說你，要懂得尊老愛幼，懂得誰才是和你更親近的人。」
「我懂啊。」
當著溫無瑕的面，我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周見塵面前的碟子裏，「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特意做的，多吃一點。」
溫無瑕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和五年前一模一樣。
當時，不過是因為周見塵與我多說了一句話，她便把湯扣在我頭上，罵我不要臉，勾引姐夫……
我真想替周見塵喊冤，攤上這麽一個狗皮膏藥。
「周見塵，如果你的妻子是寧舒，我可以同意你留在娛樂圈。」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周鳳身上。
她放下筷子，環視一圈，「看我幹什麽，我在教育自家弟弟。」
「你演技一般，這麽多年也沒捧個影帝獎杯回去，爸媽總念叨你丟了周家的人。所以，要麽跟寧舒結婚，要麽退圈當你的小少爺，二選一。」
我內心吐槽，何止是一般哦，簡直是災難。
周見塵，典型的花瓶美人，可以唱跳，不能演戲。奈何又菜又愛玩，演一部被罵一部。
「周總如果喜歡吃我做的菜，歡迎以後常來家裏做客。」我打了個圓場，「周老師人中龍鳳，我可不敢有什麽多余的心思。」
要論我做的菜堪比大廚，那真是登月碰瓷了。
只不過我從小跟著奶奶學一些家常菜，總是能意外地打動一些有錢人。
大概是精神追求不一樣。
如果是我，我可能更願意吃米其林三星。
晚上，送走各位客人後，節目的重頭戲也到了。
「浪漫的約會」：每位嘉賓選擇自己的心儀物件，如果互選成功，則需在第二天準備一場浪漫的約會；如果匹配失敗，則由節目組進行隨機分配。
我與周見塵自然是一對，這是交易內容。
至於另外的，蕭瑯深情脈脈地看著溫無瑕，溫無瑕則是憤怒地盯著我。
好戲要開始了！
11
星海公園。
我站在被譽為「情侶聖地」的相思樹下，看著隨風飄舞的綢帶，裏面也有我的一份。
以前的我不信神佛，直到奶奶被疾病纏身，直到我有了在乎之人。我想，他們是不是可以憐憫我，施舍我。
可他們沒有。
世間萬般，只有自己，才最值得相信。
「無瑕。」
我第一次聽見蕭瑯如此緊張的聲音。
就這麽愛嗎？
「我喜歡你很久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彈幕如海浪般湧入，這是第一個在虛假「戀綜」告白的男嘉賓，還是當紅偶像，除了粉絲，哪個吃瓜群眾不激動？
重要的是！溫無瑕不在這裏啊！她現在還在迷宮裏轉圈圈！
所以，蕭瑯認錯了人！這是傳聞中的溫無瑕的妹妹——寧舒的直播間！
好精彩的劇情！不比某些狗血偶像劇更狗血帶感！
「蕭瑯。」我抓住那根有些褪色的紅綢，不慌不忙地將它從樹枝上解下來，「你已經忘記這裏了，對嗎？」
傳說，系得越高，被月老祝福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還要感謝他，系得這麽低。
蕭瑯瞳孔地震，幾乎繃不住表情，「怎麽是你？」
當然是因為我的好姐姐聽說我和周見塵是一組，想要搞破壞，故意給了我一張假的約會地點。
「為什麽不能是我？」我把紅綢展開，攝影機及時地來了一張大特寫，「我來看看我的男朋友，想要跟誰告白？」
話說到這裏，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該猜到背後的故事了。
姐妹、替身、白月光……極限的反轉與狗血，這波是小說照進現實。
「你別亂說！」蕭瑯反駁道，「我不認識你。」
「至於你手上的東西，說不定是偽造的！」
彈幕上的粉絲都在幫他說話，罵我存心勾引，罵我心機女，罵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也對，我不過是一個素人，蕭大明星怎麽看得上我？」紅綢落在地上，我面無表情地踩了上去。
「你知道就好！」蕭瑯扔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叫住他，拿出準備好的A4合約，「麻煩蕭大明星把違約金準備好，我會以Anatole的名義起訴你，侵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蕭瑯難以掩飾自己的慌張，「什麽侵權？那是我自己寫的歌。」
「希望你不要改口哦。」我看著鏡頭外匆忙趕來的韓汐，揚唇一笑，「法庭見。」
蕭瑯的第一首歌，是我無聊時寫下的草稿，被蕭瑯和韓汐發現後直接拿走用了。
姓名標示當然是蕭瑯。
之後，第二首、第三首……每首歌都火了，於是他們用得越來越順手。用得多了，他還真以為那是自己寫的。
甚至，在我問他們時，他們還會嘲諷我，說那都是垃圾，說如果不是蕭瑯，歌根本沒辦法火。
可我不傻，除了第一首，剩下的每首歌都被我以Anatole的名義註冊了版權。
如果蕭瑯乖乖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還是當紅歌手，我還是他背後的那朵綠葉。
可惜，他不知足。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抄襲、侵權都會成為他抹不去的汙點，Anatole則會借他這股東風，扶搖直上九萬裏。
這條路，他已經到頭了。
12
永遠不要懷疑網友的眼睛。
就像現在這樣，節目一結束，溫無瑕和蕭瑯就被媒體堵在了門口。
鋪天蓋地的質疑湧向他們。
「蕭先生，你與寧舒小姐的五年戀情是否屬實？你是否在戀情期間依舊愛慕溫小姐？」
「蕭先生，你是否知道寧舒小姐就是Anatole？」
「溫小姐，溫家為什麽不認溫寧舒？你是否知道蕭瑯喜歡你？」
我站在周見塵身後，滿意地看著現在的場景。
「你變了。」
「他們欺負我，我總要報復回去。」
周見塵搖搖頭，「你知道的，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會造成實質傷害。」
「我只是個普通人，沒那麽大本事可以扳倒兩個豪門。但是只要我爽了，就足夠了。」
「或許，你可以找人幫忙。」
「人？」我冷笑一聲，「周少爺，五年前我只學會了一句話。」
「靠人不如靠自己，這個世上的午餐都是明碼標價的，我買不起。」
眼看著他們就要沖破媒體的包圍，我趕緊換上一副可憐委屈的表情，沈重地走了過去。
「寧小姐，你真的是溫家的親生孩子嗎？」無數支話筒懟上我的臉，一個個尖銳的問題砸向我的耳朵，「你是否會與蕭瑯私下和解？」
我擡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我唯一的親人，在五年前已經過世了。不是溫家不要我，是我不要溫家。」
隨後，我看向蕭瑯，眼神冷漠，「關於侵權的事情，我只能說，不會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
「寧小姐，蕭瑯與你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太無情了嗎？」問出這話的是位男性工作人員，他咄咄逼人道，「你們五年的感情難道比不上幾首歌嗎？」
我抽走他的話筒，環視眾人，「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與其找我這個受害者，不如去問問他，為什麽要用我的歌？為什麽要選我做女朋友？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喜歡溫無瑕，喜歡我的好姐姐？」
「怎麽？我不想原諒他，難不成還是我的錯？我活該被他當成替身？我活該浪費了五年青春？我活該被人拿走了那些歌？」
「這位朋友，你是看我好欺負嗎？你怎麽不去問問蕭大明星？」
那人接過話筒，灰溜溜地離開了。
沒一會兒，溫母和溫無瑜帶著保鏢趕到，至於溫父，應該在公司處理網上的輿論。
一個連親生女兒都能不認的董事長，威信力自然會大大下降。
況且，這可是直播片段，他要怎麽才能洗白呢？
溫母怒氣沖沖地朝我走過來，「你真是個掃把星！」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只有掃把星才能生出掃把星吧。」
「你！」她一時語塞，轉而搬出孝道來壓我，「我可是你媽，你就這麽對我？」
「奶奶也是你媽，我也沒見你對她有多好。」我走到她面前，語氣冷淡，「好好享受你們的名聲吧，一群虛偽可笑的偽君子。」
13
一周後，金曲獎現場。
「沒想到，你竟然會邀請我做女伴。」
我坐在周見塵旁邊，看著窗外的紅毯和媒體，這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
「蕭瑯邀請了溫無瑕。」他拍了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優雅下車，紳士地拉開車門，「到我們了。」
我看著他曲起的胳膊，心頭一緊。
這不得被吵一路？
他疑惑地動了動胳膊，仿佛在說，你怎麽還不過來？
行吧！我挽上他，卻沒有聽見任何機械聲。
過去的那些好像一場夢。
結束了嗎？
周見塵輕輕地拽了拽走神的我，「屬於你的戰場，來臨了。」
他怎麽那麽中二？電視劇拍多了吧。
不過，說的沒錯。
內場，我正在找自己的位置，就聽見側後方傳來嘲弄的聲音，「你不會走錯了吧？這裏可沒有你的位置。」
我不想分給他半分眼神，因為純屬浪費時間。
位置安排得很巧妙，就在蕭瑯斜前方。
我坐下後，好奇地看了眼他的表情，一臉菜色，真爽！
一直看不上的女友，哦不對，前女友，一躍成為比他咖位還大的作詞人。
很好奇，他現在的心理感受。
「想問一下蕭先生，Anatole今天也來到了現場，你有什麽想對她說的嗎？」
哇哦，我忍不住地要給這個主持人鼓掌。
「她很優秀。」
賠了幾千萬版權費，現在還要在台上為我說好話，他現在一定很不爽吧。
可惜，不爽也只能忍著。
金曲獎的大獎有三個，年度作詞人、年度作曲人，還有年度歌手。
這是蕭瑯夢寐以求的獎項，可他這輩子都與獎杯無緣了。
一個抄襲者，即使道歉，也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遭人唾棄。
「下面我宣布，年度作詞人是！」
鏡頭轉向我。
就在剛剛，蕭瑯的對家喬之遙榮獲年度歌手獎項，而他的詞正出自於我的手。
「Anatole！」
我站起身，微微鞠躬，隨後走上台。
台上星光璀璨，在這一刻，我好像成為了主角。
「大家好，我是Anatole，也是寧舒。」
「很高興能獲得這個獎項，它是大家對我的認可。曾經，這些詞被人罵過，說他不過是垃圾。我信以為真，可事實告訴我，不是這樣的。每個人的作品，無論好壞，都應該得到尊重。」
「當然，沒有東西會被所有人喜歡。所以，我們需要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忽視那些不好，學會傾聽贊美。就像我的人生，從出生就不被認可，不被尊重，可我遇到了很多人，我的奶奶，我的朋友，我的合作夥伴，他們會尊重我，贊美我。與他們相比，那些惡心的人、惡心的事，都不算什麽了。」
「最後，是我送給所有戀愛中的女孩子的話。我曾經也沈溺在一份愛情中不可自拔，我以為那是我的良藥。可是良藥苦口，也不一定利於病。我一次又一次地說服自己，忍忍就好，這是我們的愛情啊。可愛情不是全部，在愛別人之前，先愛自己。」
「世上那麽多樹，這棵不行，就換一棵。」
「謝謝大家，我是寧舒。」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