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啊,爹娘那時候想死的心都有。」
溫熱的眼淚一滴滴落在我的心上,我不禁也紅了眼眶。
只能環抱著她安慰,一切已經改變了,我們都會好好的。
為了讓沈明瑾慎重對待這批藥丸,我還是決定給他寫封信。
提筆卻犯了難。
怎麽說呢,沈明瑾對我有意,我是知道的。
不然他一個皇子,幹嘛天天追在我身後跑。
但我婚約已定,只能盡量避免和他的接觸。
我及笄那日,他問我,「你一定要嫁給宋青川嗎?」
我當時正忙著整理商行的明細,便敷衍的點頭。
第二日就聽說,他請命前往北疆。
我生氣的跑去質問他,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他還這麽小,受傷怎麽辦。
他肅著臉,翻身上馬,迎風而走,只留下一句,「我會強大起來,助你完成心願。」
後來我才知道,他在宮內看到,聖上為我和宋青川擬定的賜婚聖旨,為了不讓自己做出搶親的行為,才選擇遠遠避開。
他說,既然洛兒從小的願望,便是國泰民安,那我護衛邊城,驅除韃虜,是不是也能算和她並肩同行,讓她永遠不會忘記我。
然後一去便是三年。
從無名小王爺,當上鎮北大將軍。
不變是每封送給聖上的家書上,都有一句,洛兒可安?
想到聖上調侃的眼神,我臉頰不禁有些發燙。
收回思緒,我斟酌著落筆。
「恐有時疫,長公主送藥至,萬望放在心,慎而重之。另我安,亦盼君安。」
信和藥被送往邊城,一年一度的商盟會談,也要在明軒樓召開。
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在這裏見到宋青川和蘇玉。
彼時,我正領著青釉在一樓大廳,聽人談生意經。
她們被領著上二樓時,發現了我。
「你來這裏幹什麽?不用白費心機了,我不會回去的。」
宋青川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望著我。
蘇玉抱著胳膊,不屑的輕哼,「這裏可不是國公府,任你有誰撐腰,自己沒本事,也只能在底下呆著。」
她說的對,本朝對商業比較寬容,只要按時繳稅,官府不插手商盟的事情,哪怕是皇親國戚來了,也要按規矩行事。
而商盟會談的規矩是,身價萬金的在一樓,十萬金的二樓,對經濟建設有重大貢獻的,才可踏足三樓。
她們竟然已經能上二樓。
我還挺好奇,二人是如何這麽快速積累財富的。
我沒有看宋青川,他有多少實力,我很清楚。而是把目光投在蘇玉身上。
「蘇姑娘如今做哪個行當?」
「如意閣,你可聽過?」
那裏竟然是她開的,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昨日有人來報,西大街上開了一家新鋪子,不明碼售賣物品,而是采用開盲盒的方式。
十金一盒,有的是一副塗鴉,而有的竟價值百金,還有人曾開出帶有皇家銘印的飾品。
這種憑運氣的售貨方式,吸引很多人捧場。
那皇室飾品出自哪裏,已經不用多說。
擡眼一掃,果然宋青川身上穿的帶的,俱是尋常物品。
但那些無人能看懂的塗鴉,又是什麽呢?
眼波流轉,一抹笑浮上嘴角。
「聽過,正說找時間去玩玩呢,蘇姑娘歡迎嗎?」
「隨時恭候。」
蘇玉冷笑著上樓,宋明川瞪我一眼隨即跟了上去。
我和青釉也踏上樓梯。
「你上來幹嘛?」
宋明川握著蘇玉的手,厭惡的斥責我,「阿玉說過,前男女友關系,就應該像對方死了一樣。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們,我害怕阿玉誤會。」
「就是,徐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然一會兒被轟出去,丟臉的還是你。」
她們說話很難聽,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
青釉氣的要動手,我拉住她,笑意盈盈的開口。
「二樓確實不是我該來的地方,有沒有可能,我是要上三樓?」
話音未落,明軒樓的老板,笑容滿面的從三樓下來,恭敬的請我上去。
「怎麽可能?」
宋青川不可置信的盯著我,「就算你手裏有號令雲水十六商行的玉佩,也不夠資格上樓,往年我也是在二樓。」
我踏上三樓樓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因為你只是能號令,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就在今年,我又打通兩條聯通南北的商路,最遙遠的邊城,快馬三日就可到達京城。
極大的方便南北貿易,怎麽不算卓越貢獻呢。
在她們的黑臉中,我愉悅的沿階而上。
與各位同行暢談後,天已經擦黑,婉拒諸位一同吃飯的邀請,下樓時,又遇到宋青川和蘇玉。
她們似乎發生了什麽矛盾,兩人臉上都有些不好。
「一個女子,就算手握你娘留下的,第一商行又怎麽樣,別最後被算計的渣都不剩。」
宋青川冷哼一聲,臉上是滿滿的惡意。
一直忍讓他,還真是把我當好脾氣了。
我一個眼神過去,青釉一腳把他踹到,強壓著他跪倒在地上。
「宋青川,你是不是忘了,咱們從小一起讀書,你學的我也都學過,還比你學的更好。」
「而且論地位,我身居縣主之位,為君,你一介草民,是臣,誰給你的膽子,屢次出言不遜。」
「好好在這裏跪一個時辰,反省下吧。」
我目露鄙夷的睇了他一眼,脊背筆直,氣勢傲然。
其實十八年來,我很少在他跟前展現出強勢的一面。
爹曾經評價他,一帆風順,若無意外,可守住家業。
娘說,一個家裏沒有誰強誰弱,要想和睦,應該彼此謙讓。
所以,我不願意給他壓力,讓他發生意外的改變。
我想,我能力強些,那就多讓著他些,總有一天,他會明白。
如今想想,還真是傻的可笑。
「你敢這樣對我,爹娘不會放過你的。」
話音剛落,鎮國公府的馬車停在門前。
公爹掀開車簾喚我。
「洛兒,聽說福滿樓新來一個做杭州菜的廚子,西湖醋魚一絕,你不是喜歡吃嗎,晚膳咱們去那兒用,可好?」
婆母也從視窗,笑著搖晃下手裏的荷花酒。
「快來,娘把酒都備好了。」
我軟軟的應著,準備過去。
「爹,娘,我是川兒,徐清洛這個毒婦,打我,還讓我跪她。」
宋青川哀嚎的聲音響起。
公婆瞬間變了臉色,一同從車上下來。
「徐清洛,她們終歸是我的爹娘。」
他瞇著眼睛,嘴角流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青釉也有些猶疑的松開手。
但下一瞬,宋青川的笑僵在臉上。
因為公婆一人給他一腳。
「你又對洛兒做什麽了?」
公爹怒氣沖沖的看著他,手裏的馬鞭甩的啪啪直響。
婆母護犢子的把我攬在身後。
「下次見到他,直接命人打走,別讓他臟了你的眼睛。」
「爹娘,我才是你們親兒子,你們這是怎麽了?」
宋青川被抽的血痕累累,他狼狽的躲閃著,不甘的問。
公爹收回鞭子,指著蘇玉,說,「你如果還認我們,那就和她分開,給洛兒磕頭道歉。」
「孩子也有獨立的人格,不是必須按照你們意願擺弄的泥娃娃。」
「你們為了自己的面子,一次次踐踏阿川的愛情,你們不配為人父母。」
宋青川還沒開口,蘇玉撲過來。
「還有你,徐清洛,被退婚後還如此纏結,真掉價。」
啪。
我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一直以來,我從來沒有遷怒過她,但這一刻,我不想忍了。
「來人,看著他們跪在門口兩個時辰,一息都不能少。」
這頓飯最後還是沒有吃成。
北疆急報,邊城發生疫癥,需要更多的藥。
公婆進宮議事,我借用明軒樓的地盤,立刻召集人手物資。
燭火亮了一整夜,宋徐兩家,雲水商行的人全部動起來。
終於在黎明時,藥丸、布匹、糧食各種賑災物品,有條不紊的開始運往邊城。
青釉端來參湯給我,努努嘴,我才發現,宋青川竟然沒走,眼神陰鷙的盯著我。
「徐清洛,你是不是特別看不起我?」
「你能力這麽強,卻從不表現,這麽多年,看我上躥下跳,有意思嗎?」
「還有我爹娘,他們一直說對我寄予厚望,實際上呢,從沒想過把國公府真正交到我手上。」
「在他們眼裏,我還不如你一個外人。」
「事實證明,你確實不如我。」
我冷聲打斷他的抱怨。
「就像昨夜,我們全都在爭分奪秒的趕時間,想讓邊城少死一個人,而你卻只看到我們的隱瞞。」
「宋青川,你真是白瞎了他們的教導。」
「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他目光森冷,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低聲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我望著他的背影,眼神瞇了瞇,有些事情該抓緊時間收網了。
十日後,我帶人查封了如意閣。
蘇玉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兇狠的盯著我。
「你憑什麽封我的店,我要向商會投訴你。」
我把玩著幾張線條淩亂,隨手塗鴉的畫,一字一句的念道。
「已與靜和公主駙馬搭上線,會伺機探聽宮內訊息。」
「你,你怎麽會破譯摩斯密碼?你也是穿越者?」
她的眼神猛然收縮,臉色慘白如紙,顫抖著問。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命人把她帶下去。
「宋青川失蹤了,你不想知道他的訊息嗎?」
她撲倒我面前,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
「只要你放過我,我幫你找到宋青川,讓他心甘情願跟你回去。」
「哦?他為了你,爹娘、權勢都不要了,你現在要賣了他?」
我擡擡手,命人放開對她的鉗制。
「一個男人而已,我能勾勾手指讓他聽我的,也可以揮揮手趕他走,」
她像握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切的表示她從來沒有愛過宋青川。
「我本來就是看重他的身份,利用他打探訊息。沒真切的答應過他什麽,我一定能讓他對我死心,回你身邊。」
「那如果我要你親手殺了他呢?」
我擡起她的下巴,目光薄涼的把手移到她的脖子上。
「鎮國公世女的位置我坐的很舒服,不想有人搶。一命換一命,這筆生意,蘇姑娘敢做嗎?」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她一口答應。
「他應該還在去往北疆的路上,你派人送我過去,但殺了他後,你要給我一百萬金。」
我低頭看她認真而狠厲的臉,忽的笑了。
「他這麽值錢嗎。」
說著拍拍手,宋青川被兩個人壓著進來。
宋青川嘴裏塞著布,目光狠狠盯著蘇玉,眼神通紅,恨不得吃了她。
蘇玉不可置信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隨即明白被我騙了。
「你耍我。」
「阿川,你聽我說……」
她還想兩邊討好,我示意把宋青川放開。
他頓時一巴掌打在蘇玉臉上。
「你敢打我。」
昔日如膠似漆的兩人,在有限的空間裏,你一拳,我一巴掌的溝通起來。
直到一盞茶後,蘇玉只剩下一口氣,軟軟的躺在地上才結束。
發泄完心中的情緒,宋青川喘著粗氣爬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裙擺道歉。
「洛兒,我錯了,我早已經後悔了。我一時糊塗,你能原諒我嗎?我發誓,以後一定好好聽你和爹娘的話,再不會多看其他女子一眼。」
他說的情真意切,險些落淚,我卻不為所動,眼裏的恨意如同一把刀,將他千刀萬剮。
「宋青川,這些話,你等著去慎刑司說吧。叛國之人,罪該萬死。」
如意閣被關註,並不是因為它不同的攬財手段,而是幾次買到塗鴉的都是異國人。
他們不僅不計較高價買張廢紙,還日日在店裏蹲守。
我的人懷疑如意閣背後的老板,是混在皇室的敵國奸細,在透過這種方式,傳遞訊息。
在處理完邊城疫情的事後,我帶人秘密潛了進去。
在那裏翻找許久,才找到放在暗格中,看似隨手塗鴉,其實內含乾坤的密信。
上面說,進入國公府無望,但鎮國公和長公主獨子宋青川,已答應與我族配合,秘密前往邊境為質,令北疆撤兵納貢。
唯一的條件是,事成後,偽造徐宋兩家通敵的證據。
宋青川為蘇玉,與我退親時,我沒有恨他,他次次出言不遜,我沒有恨他,看到這封信後,我恨不得剛開始就弄死他。
如今的和平,是爹娘和公婆那一代人付出多少代價才換回來的,誰想破壞,都罪無可恕。
公婆不過是剛四十歲的人,一到下雨天,渾身痛到打擺子,成碗的藥汁子灌下去,也無濟於事。
我娘為百姓有飯吃,出海尋找高產種子時,葬身海嘯,屍骨無存。
我爹為促進南境和大梁和平,在遇刺時,身中十一刀,拼死保下南境王世子,最後血流盡而死。
這些事,宋青川不是不知道,他怎麽敢。
我強壓下心中恨意,把密信替換,在宋青川剛出城時,劫下他。
演了這麽一出戲。
蘇玉和宋青川被慎刑司押走。
北疆那邊沈明瑾也傳來好訊息,疫情已經過去,他還趁著對方被蘇玉的假訊息迷眼時,帶人偷襲了敵軍糧草。
他們本就資源不足,這下更打不起來。
公婆高興的在家連喝三大杯,再次抱頭痛哭一場,然後開始操心起我的終身大事。
「洛兒,你覺得明瑾那小子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不是說要我繼承國公府,養他們一輩子嗎,怎麽現在趕我出嫁?
「他可以入贅啊。」
婆母眼睛亮亮的出主意,公爹點頭認同,說他肯定同意。
不是,娘哎,他可是你親弟弟,不帶這麽坑人的。
但沈明瑾似乎也有這想法。
北疆暫時打不起來,又因控制疫情有功,他被封為睿王,奉詔回京。
結果除了進宮謝恩,其他時間都圍在我身後轉。
「睿王爺,您沒有其他事情嗎,天天跟著我不嫌煩嗎?」
我望著不遠處裝作賞風景,其實看熱鬧的公婆,沒好氣的懟沈明瑾。
「書上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幾百年沒見,我剛回來,你就嫌我煩,我還不如死在邊城呢!」
「什麽死不死的,呸呸呸。」
我著急的拿手捂他的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自己胸口。
「姐姐,你關心我。」
他眼裏止不住的情意,傾瀉在我身上,目光如火,撩人心扉。
我這才發現,那個總愛鉆到我身後的愛哭鬼,已經長成俊朗少年。
某一瞬,我鬼迷心竅的擡手,想去摸他的眼睛,觸碰到溫熱後,急速收了回來。
「亂叫什麽,誰是你姐姐。」
我倆和宋青川三人一年出生,我在年中,他在年尾,自小一起受教於爹爹膝下。
他由於自幼失母,性格內向,比起總愛逞能的宋青川,我更喜歡和他呆在一起。
便哄他叫姐姐,那時候聽起來沒什麽,現在再聽,卻總有些羞恥。
我匆忙的把手抽出來,嗔怪他一眼,惹得他又笑起來。
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
「皇兄就是這樣稱呼皇嫂的,鎮國公也是這樣稱呼長公主的,我也想這樣稱呼你。」
「姐姐,姐姐……」
聲聲入耳,撥動心弦。
真是要了命了。
我推開他,轉身就跑。
沒看到他盯在身上誌在必得的眼神。
晚上,婆母把我堵在房間,再次逼問,「你倆說好沒,是他嫁進來,還是在旁邊再開一府?」
我羞惱的低頭,不自在的解釋,我和沈明瑾沒那層關系。
「騙誰呢,我也是過來人,那小子從小看你眼神就不對,這次回來更是泛著光。」
婆母一副我都懂的樣子,把手撫上我的頭。
「上輩子,你一生未嫁,致力於強國富民,他也終生未娶,心甘情願的陪在你身邊。」
「洛兒,娘知道,你的心不在兒女情長上,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能有攜手同行的人,你好好考慮下。」
婆母拍拍手,留下一封信走了。
信是沈明瑾寫的,上面只有兩行字。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此生所願,唯有與卿相伴。」
這門親事,終究還是成了。
因為在我想提筆拒絕時,發現什麽也寫不出來。
我腦海中閃過,他自幼跟在我身後,卻總在宋青川氣我時,拿糕點哄我的畫面。
他離別時,眼中無盡的悲傷,再見時,滿目的赤誠。
砰砰砰。
那是心動的聲音。
在聖上為我們二人賜婚後,宋青川和蘇玉的叛國案,也有了結果。
蘇玉交代,自己來自數千年後的世界,因為一場遊戲進入這裏,必須掙夠一百萬金,才能回去。
敵國答應幫她回去,但是要她在大梁為碟,助他們取勝。
宋青川是她選定的,實施計劃關鍵人物。
本想著借著他留在國公府,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鎮國公和長公主,造成大梁內亂,沒想到剛開始,就失敗了。
聽說她臨死前還在問,徐清洛是不是穿越女。
至於宋青川沒什麽好說的,進了慎刑司後,就瘋了,只會喊爹娘,洛兒。
鑒於他沒造成重大損失,流放一千裏。
他被押走那天,與我和婆母,去購買大婚用品的馬車,擦肩而過。
婆母像沒聽到他在外面的嚎叫,拉著我的手說,「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我依偎在她懷抱裏點頭。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公婆並沒有把宋青川趕出家門,而是選擇幫他認清蘇玉的真面目。
但他表面裝作知道錯了,暗地裏,卻出錢出力的幫助蘇玉,打入皇家內部。
在邊城發生時疫,敵國趁機進攻,公婆去往前線時,和蘇玉用解藥大發國難財,導致邊城百姓百不存一。
公婆盛怒之下找宋青川對峙,卻慘遭毒殺。
他說,「你們容不下阿玉,那我也容不下你們。」
我得到訊息,和沈明瑾趕到京城時,公婆的屍身,已經被亂葬崗的野狗,咬的七零八落,飽含恨意的雙眼,依舊沒有閉上。
那種慘烈我只是夢到,醒來都久久不能回神。
無法想象親身經歷那一切的公婆,該有多麽痛苦。
還好,這次我們都有了不同的結局。
我們和大梁都會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