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了幾天的豬,只覺得手都有點生疏。
所以我們短話長說,這個問題如果只關註討好別人這個概念那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擺明了這一句話裏有四個問題。
缺愛,安全感缺失,孤獨感,再以及討好型人格。
多數的回答略顯搞笑說實話,很多人覺得應該透過修正思維,調整生活方式,然後來使自己恢復正常的心理,不再去討好別人。
那麽怪事來了,前三個問題又怎麽辦呢。
我們要明白不是討好型人格導致了缺愛,安全感喪失,以及孤獨感,而是這些東西導致了討好型人格的出現。
什麽停止討好,培養愛好,自我暗示,我覺得但凡是具備那三個問題的人類,應該很清楚自己的心理缺陷到底能不能拿這些東西來填補。
對一個缺愛者說你應該用自己的愛來填補自己,能夠得到的最大可能或許是對方歇斯揭底,大吼著我就要有人愛我,我就要有人拼命地愛我。
憑什麽其他人可以得到愛,到我這裏就得自己像個雪人一樣環抱自己,在這個人類壓根兒就沒有翅膀的世界裏,誰又願意當可憐蟲跪在雪裏張嘴等那天上落下的蜜糖。
於是自愛更可能變成一種對於沒資格的判定。
而事實上讓一個討好型人格者,為了合群從而選擇去努力改變行為模式變得正常,那麽這又算不算一種討好呢。
在這裏我們把討好型人格者比喻成因家道中落,被迫流浪街頭的倒黴蛋,並且他們時常受自尊心被踐踏的煎熬。
你不能說你要消除痛苦,就得爬起來掙錢,然後有車有房穿衣體面,那太難了不是嗎。
光鮮亮麗的企業家就愛這麽說,但事實上滿地都是泥腿子打滾兒,那不一定是錯的,但絕非多數人能夠做到的。
做不到就是沒意義。
所以我的看法是咱們另辟蹊徑,一條道走到死,咱們接著討,只不過需要劃定界限,區分出哪一條街道,哪一條巷道,咱們得有規劃有目的地去討。
比如說咱們不能逮著誰都要,咱們得慧眼如炬,得火眼金睛,得緊鎖眉頭審視每個路過的人,那有些人窮的褲襠漏風,你沖他翻兩個跟頭他都不帶分點瓜子的,還有些人天生一副尖酸相,你給他哄高興了,他丟完倆鋼镚兒給你來一句姑娘何苦自賤。
還有那種憂國憂民型別的也不成,那你還沒有張口,他就得以影響街坊風貌的名義把你趕走。
咱們還得有職業精神,寧餓死也不能翻垃圾桶。
基於以上這些行業經驗,咱們就得明確目標,要在那並非人煙稀少的地方,瞅準那些會為你的扮相而捧場的人。
瞅準了,翻個跟鬥唱首歌試探兩下,對方如若情緒穩定,回饋尚好,那就給他記住了。
切忌不能死皮賴臉控制不住趴人家背上,幹咱們這行務必記住細水長流才是好,今天唱首喜馬拉雅,明天表演日語扣你急哇,後天再整個馬褂坐地上打快板賣茶。
如此一來,誰是受眾自當了然。
討好型人格不可怕,但討好型人格如若沒有耐心,和辨人的清醒,那就會倒黴到挨一臉子唾沫星子。
我當然知道討好是一種自我物化的行為,但偏偏我覺得物化那沒什麽,前提是要找到合適的買家。
如果你真的能快樂,別說物化,就算是氧化我也拍手叫好,往台上毛起扔百元大鈔。
扮醜角又怎麽樣,鉆進玩偶裏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又如何,厭倦,說謊,渴望,那都沒有什麽重要的,你理應有作為一個異類的覺悟,這就是我們這種非正常群體的自我認知。
你要接納自己病態般的自私,並明白不論你是畏畏縮縮去討要,還是佯裝微笑去示好,你都只不過是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一種情緒的反饋而已。
你的碰壁不代表被否定,所有人無非不是這條街上的過客,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你得到反饋提供機率,你只需要安心等待。
有這樣的覺悟,才不會產生人類對你很重要的幻想。歸根結底,你要的是一種長久的正反饋與滿足感。
那就自己去尋找。
可對諸位來說這似乎是很不正確的勸誡,反倒更像是精神病患的蠱惑之言,但我曾經表達過一個觀點。
缺陷的誕生,就意味著答案的已求證。
而答案是什麽呢。
答案就是這樣的人她只會渴望被那暴烈的,璀璨的,狹小的,封閉的愛所包裹著。
那樣的愛要熱的發燙,燙到她凍了幾十年的骨頭都酥軟,那樣的愛還要緊致,狹小空間裏的封閉讓她看不到外物,那樣的愛甚至還要漫長,漫長到她一生裏所有的呼喊都會有回應。
這樣的愛就是答案,比吃兩瓶藥再來瓶酒更能見效,她頃刻間就能夠幸福快樂,然後情緒美滿直到變老。
即便這看上去很像某種圈養,那也幸福地直叫其他人罵娘。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那太稀少了不是嗎,你得到這樣的愛和你從非正常人類變為正常的機率沒什麽兩樣,而我從來不會把那稱之為解藥。
因為我很清楚那樣的解救。
絕大多數人得不到,也做不到。
所以沒辦法,我只能像那天幻想賜下愛的宗教一樣,帶著大家夥一同蜷縮在巷子口的爛板凳旁邊,等待著天邊破曉。
那些衣著光鮮的人類帶著驕傲踩過咱們的殘湯剩飯,但我只能勸諸位稍安勿躁,因為開工的時間還沒有來到。
更何況塵世間各有各的煩惱,那些人類也會排著隊站在樓頂往下跳。
然後砸在咱們的破碗前,肢體橫飛像下雪了一樣。
等時辰到了,馬路上車水馬龍,城市裏的鋼筋森林對映下魚鱗般的光影,咱們就各躺各的道,各唱各的歌,各扮各的醜,各討各的好。
假如真的有神那麽祂理應包容我們的無能,而當溫暖明亮的禮品店對櫥窗外的病態過於排外,那我不介意去做衣衫襤褸偶爾快樂的乞丐。
人活著不是為了丟下破碗,換了西裝走在大街上,我想生命的樂趣大概也包括撿半瓶白酒,然後斜靠在垃圾桶邊喝邊唱。
那看上去的確是精神病患,像車流中的一匹野馬。
但那來自於妄想裏畸形的快樂絕不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