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先發。本故事為虛構。
感謝點贊,評論,轉發,關註。
每天早晨8點半發出
1、
在服裝店門口,遇到靜安的前上司老趙,老趙也陪著媳婦來買衣服。
老趙媳婦看到靜安,笑著迎上來,一點架子也沒有。
「小陳,你也來買衣服,買什麽?這是你老公啊?一表人才,在哪高就?」
老趙媳婦很熱情。
老趙是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全程黑臉。
侯東來對老趙說:「咱們在外面說說話,讓他們女人去挑衣服吧。」
兩個男人隔著玻璃門,不知道聊些什麽。
靜安和嫂子挑衣服,嫂子很有興致,但靜安已經完全沒有想法。
靜安的心思,都在侯東來和老趙的談話裏。
只聽見侯東來聲音爽朗,但老趙卻沒說什麽,一直黑臉。
靜安心裏隱隱地不安,猜測老趙會跟侯東來說的。
老趙就算不說出原委,也會話裏話外,透露一些。侯東來那麽聰明,能不明白嗎?
自己要是早一天跟侯東來說,不至於這麽被動。
她一直在拖延,一直拖延到今天。
再也沒有心思買衣服,匆匆地跟嫂子告辭,推門走了出來。
侯東來見她出來,還問呢:「沒有喜歡的?」
靜安說:「沒有,走吧。」
看侯東來的臉上一直掛著可親的笑容,靜安心裏稍稍放松了一些。
看來,老趙沒有跟侯東來說這件事。
躲過了這一劫,靜安心存僥幸,但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早點跟他說吧。
每天都瞞著他,靜安心裏壓力也大。
上了車,侯東來還跟老趙熱情地道別。
車子發動之後,靜安還沒有察覺,侯東來已經變了,他臉上的笑容悉數隱去,腦門都氣得發青了。
但侯東來一直沒有說話。
靜安不知道他生氣呢,也沒看他,還琢磨去哪家看衣服,然後中午買點什麽菜,晚上吃什麽。她惦記這些呢。
冬天,小城裏經常下雪,路上一直鋪著白雪,一冬天都清理不幹凈。
靜安發現侯東來一直沒說話,專註地開車,她也沒往心裏去。
雪地路滑,專註開車是對的。
可是,卻忽然發現侯東來開車的這條路,不是去服裝店的路,這條路是通往西站的路。
這是回家的路。
這時候,靜安才發覺侯東來的沈默不對勁。
偷偷地瞄了身邊人一眼,一張臉不能看了,馬上就發火了。
靜安深深地嘆息一聲,這一劫躲不過去。
反正她也做了,愛咋地咋地。
回到家,靜安拿起拖布拖地。
心情不好,幹點活,心情能放松一些。
侯東來把車鑰匙咣當一聲,丟在茶桌上,他看著靜安,說:「坐下!」
靜安說:「不坐下,非得當你的下屬?你說你的,我長耳朵聽著呢!」
侯東來說:「我說話你聽不見呢?」
聲音冷得不行,還帶著一種命令。
靜安心裏不快:「我只是做了一件正確的事,你沖我發什麽火?」
侯東來說:「這麽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商量,就自己做主?」
靜安回頭看著侯東來:「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麽不能自己做主?你的工作,你的調動,你什麽時候讓我插手過?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怎麽了?」
侯東來氣得眼睛裏都是火星子。
「你做錯了,還這麽犟,你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不破不立,這根雞肋我不嗦嘍了,愛誰嗦嘍誰嗦嘍去!」
「這麽好的工作,你說辭掉就辭掉!好容易搭建的關系,你說撅折就撅折!我發現一件事,我是橋梁專家,你是爆破能手,我好不容易建立的關系,你一個炸藥包就給炸飛!」
靜安聽著侯東來發脾氣,覺得好笑。
回頭悄悄地瞥了他一眼,那家夥都氣得都不行,頭發都乍起來。
靜安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但她自己覺得這就是一件辭職的平常小事。
從老趙手裏要錢,不是更正常的事情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侯東來為啥氣這樣?
再說,這是我靜安的工作,又不是把你打入冷宮,重新發配到平安鄉,你反應那麽強烈幹啥?
靜安永遠也無法理解侯東來的痛。
這一天,兩口子一直賭氣,侯東來說累了,也不說了,回到臥室,一直不出來。
靜安就是覺得辭職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甭管是大院,還是中南海,不想幹了就辭職,再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
對,這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幹嘛發那麽大的火?
老趙那個犢子,這種關系建不建立,有啥的呀。
就老趙那橋,還配靜安一個炸藥包?多費炸藥多費錢。一個側踹,老趙那橋就稀裏嘩啦塌了。
這關系還用建立?
說到底,靜安的意識,沒有上升到上層社會。
無論她在社會上混,還是跑到大院工作,她的心裏,還有意識層面,都放在地上,沒有升到上面去。
總之,她跟侯東來不是一個層面的。
看到侯東來不搭理她,她也賭氣,下樓回娘家。
2、
農貿市場,父母正在賣貨,跟顧客講價還價。
父親特別能講價,一毛錢,還跟顧客拉鋸呢,說得口沫橫飛。
母親比較豪爽,對顧客說:「拿走吧,馬鈴薯撓子本來就五毛錢上貨,你還講價,拿走吧。」
顧客走了之後,父親跟母親吵架:「我都講好了價格,你一榔頭把一毛錢削沒了。」
母親看到顧客走遠,低聲地說:「三毛錢來的,賣五毛錢還掙兩毛呢。」
父親還是揪著這件事,跟母親吵架。
吵到最後,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情。父親的意思是,我在跟顧客講價,你就不要摻和。
母親說:「時間多寶貴啊,跟他講一毛錢幹啥?掙十塊錢的大客戶都跑掉了——」
看到父母因為這件小事吵架,她不敢留下,直接往北走,去了蔬菜大廳。
她想買魚,一想到做魚太簡單,她需要做一件費神費事的事情,消磨晚上的時光。
周末晚上,就她和侯東來兩口子,兩個孩子都沒在家。
最後,靜安進了蔬菜大廳,買了酸菜,買了豬肉,把肉絞成肉餡。
秋天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腌酸菜,酸菜缸把樓道占據了,走路都要側歪身體。
靜安也想腌一缸酸菜,侯東來堅決不讓她腌。
「你看樓道還有地方嗎?都被小市民的酸菜缸擠沒了,這要發生火災怎麽辦?」
「那就放在廚房。」
「放在房間裏,酸菜味不好聞。」
靜安心裏說:「不好聞你咋吃呢?凈事兒!」
算了,不腌酸菜就不腌,我還省得挨累了。
不過,不腌酸菜,每次吃菜都得去市場買,不方便。
這一次,靜安沒有從市場的東門出來,而是從西門走了出去。
從西門出去,外面有賣各種食品的,豬下水,羊雜,臭魚爛蝦,擺了一條胡同。
冬天還好一些,小胡同裏都凍冰了,夏天就不好,胡同裏都是臭水。
靜安看到金嫂捧著一大方盤小白魚,她想買幾條小白魚煎著吃,可以給侯東來下酒。
但又一想,不買金嫂的東西。
正好,看到旁邊有賣蝦的,還帶著冰碴呢,買了一斤。
又返回去市場,買了花生米和雞蛋。
拎著這些東西往家走的時候,眼前總是晃過小胡同賣貨的那些人。
從此以後,她跟大院無緣了,很快,她也是小商小販中的一員。
做小生意,其實很有樂趣。往大了說,是商人。往小了說,也能養家糊口。
日子嗎,就是怎麽開心怎麽來。
寫材料那份工作,但凡能給靜安一點快樂,但凡薪資能高點,哪怕不轉正,靜安就算為了侯東來的面子,也能再堅持兩年。
對,真的就是堅持兩年,多了肯定堅持不了,靜安早晚得辭職。
七老八十辭職的時候,那可晚了,現在辭職,靜安正年輕,好時候。
唯一做得欠妥的,就是沒提前跟侯東來說。
可是,要是跟侯東來說,那個家夥,永遠不會讓靜安離開大院。哪怕掃廁所,也得在大院裏掃。
3、
回到樓上,門口的皮鞋還在,說明他沒走。
看到臥室的門緊緊地關著,能感覺到侯東來此時此刻,多麽地抗拒她的出現。
靜安總是覺得好笑。侯東來把一份工作看得太重。
或者說,他把大院工作看得太重。
就是一份工作,就是養家糊口。又不是自己的理想,有什麽舍不得的。
靜安倒是想得開,她紮上圍裙,戴上套袖,開始切酸菜。
當當當,當當當,剁餃子餡的聲音,特別解壓。
煮好餃子,小蝦也炒熟了,花生米也炒香,又撥拉一盤大蔥炒雞蛋。
走到臥室門外敲門,靜安沒敢貿然推門進去,怕挨罵。
裏面的人一聲不吭,是睡著了,還是繼續生氣呢?
悄悄地把門推開一道縫,眼睛一探進去,正對上侯東來冷冷的目光。
呼吸有點停滯,還是張口說:「大哥,飯菜做好了,就等您老人家入席。」
侯東來沒說話。
靜安在門口尷尬地站了片刻,撓撓頭,什麽也說出不來,只好關上門,退回來。
侯東來不吃,靜安可餓了。幹一下午活,能不餓嗎?
幹脆,開吃吧,把侯東來那份留到廚房,用盤子扣上。
靜安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吃上了。
門一開,聽見腳步聲往餐桌前走。
靜安也不擡頭看他。
侯東來徑直坐在餐桌前,忽然說:「就這點東西,夠誰吃的?」
靜安也不說話,站起身,去廚房把留給侯東來的菜和餃子,端到餐桌上。
侯東來夾了一個餃子,沒吃,又反倒碗裏,去廚房了。
聽見他拿起酒壺,要倒酒。
靜安說:「酒都燙好了,掀開鍋蓋——」
侯東來掀開鍋蓋,酒壺在簾子上熥著呢。
他伸手拿酒壺,把手燙了。
靜安走過去,用胳膊肘把他懟到一旁,說:「我來吧,別你幹點活,再要點手工錢兒。」
靜安拿著抹布墊著手,把酒壺送到餐桌上。隨即,把一只酒盅放到侯東來面前。
侯東來端起酒壺倒酒,不知道怎麽搞的,他手裏也拿著一個酒盅。
他倒了兩盅酒,把一盅酒放到靜安面前。
靜安有點受寵若驚,說:「咋還給我倒酒,你自己喝吧,特意給你做點下酒菜。」
侯東來說:「你有功了,喝一盅吧。」
靜安不敢笑,端起酒盅,咕咚就喝了。
這點酒對於她來說,不夠潤嗓子的。
紅暈馬上飛到臉上。
侯東來說:「你可真不客氣!」
靜安不說話,抿嘴笑。
侯東來喝了酒,嘆口氣,說:「你呀你呀,可咋整,主意這麽正呢,這麽大的事情,就敢自己做主,一點挽回的余地都不給我留。」
這種話,母親已經訓過靜安多少回了,她也不在意。
不過,很多年後,她終於明白什麽是「主意正」。之前很多年都沒有深究過「主意」這兩個字。
因為,無論是母親,還是侯東來,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憤怒。
這其實也是一種洗腦,讓靜安一直誤以為,「主意正」是缺點。
多年後,一個雪天,靜安突然想起侯東來這句話「你主意咋這麽正呢?」
她就想,主意是啥呀?不就是主見,主張,想法,見解嗎?
這不都是褒義詞嗎?為什麽這麽多年,無論是父母,丈夫,還是領導,都一直用這個詞來打壓她呢?
一個人有主意,有主見,不是應該被鼓勵的嗎?
難道都人雲亦雲,都做一個聽話的機器人,就好嗎?不是要求百花齊放嘛,難道遍野都開牡丹花就富貴呀?
哪怕這個主見是錯誤的,也不應該如此蠻橫無理地否定,更應該加以引導。
原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有主見的女子。
這麽一想,靜安開心地笑了。
無論年紀多大,無論皺紋多深,頭發多白,她還是那個有主見的小孩。
一個人的內心,永遠懷著青春的夢,雕刻著女孩的純真笑容,那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啊。
千萬不要被世俗的眼光,把美好的本應該延續的,變成不美好的。
那天晚上,兩口子進行了一次深刻的,觸及靈魂的交流。
把一張大床,交流地叫了半宿。
這種交流,能讓兩口子瞬間感情升溫,誰也不計較誰主意正,誰也不計較誰霸道蠻橫。
這個夜晚,就這麽過去了。
早晨起來,靜安有點羞於見侯東來,昨晚折騰得有點太瘋狂。
實在是酒的功勞。酒壯熊人膽。
靜安以為這件事就翻篇兒了。
不料,侯東來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撿起來穿上,一本正經地說:「等我給你找份正經職業,不許到外面擺攤!」
我的媽呀,這事咋還歸你管?
靜安說:「我就想自由地幹點事,你給我安排啥工作我也不去,我就想做買賣!」
侯東來生氣地說:「昨晚不是說好了,找份正經職業?」
靜安心裏想,誰跟你說好了?
她說:「安市這些工作我沒有願意做的,包括你那個什麽開發區,我不感興趣,你就是把我弄到主任那個位置我也不幹。
「你就允許我做點我喜歡的事情,自由自在地掙錢不行嗎?大哥呀,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
侯東來說:「你怎麽就認掙錢呢?」
靜安說:「你怎麽就認權利呢?」
兩口子又說掰了。
但也不影響兩口子恩愛。無論白天怎麽吵架,晚上還往一起骨碌,做觸及靈魂的深層次的交流。
白天,靜安感覺渾身酸軟,下樓的時候,發現腹部的肌肉疼呢。
當時腦子轟隆一聲,是不是懷孕了?是不是傷口拐帶壞的?是不是那小瘤瘤又養大了?
不過,騎自由車的時候,靜安恍然大悟,忍不住笑,昨晚太投入了,應該歇幾天。
侯東來也不年輕了,別把他累壞了。
4、
這天晚上,靜安和冬兒吃完飯,她給小雪打電話,問是否方便。
這回,她不會再唐突地去敲小雪的門。
小雪說:「快來吧,小飛還念叨姐姐呢。」
冬兒抱著布娃娃,跟著靜安去了小雪家。
兩個孩子玩,靜安跟小雪說話。
「你有沒有辦法,勸勸我閨女畫畫。還有,她不給爸爸寫信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九光一個勁地寫信,問這事兒呢。好像我不讓孩子給他寫信似的。」
小雪說:「一樣一樣來,先讓她恢復給爸爸寫信。」
靜安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電話響了,小雪拿起話筒,裏面傳出李宏偉的聲音。
李宏偉說:「小雪,明天周日了,我打算今天晚上去接小飛,行不行?」
小雪說:「行倒是行,可天黑了,孩子走夜路不太好,再說,路上雪滑,你要是不著急,就明天來接。接回去住兩天也行。」
李宏偉說:「那我跟小飛說兩句話,我想我兒子了,明天再接他。」
小雪招呼小飛:「你爸來電話了,要跟你說兩句話。」
小飛正把小雪的圍脖纏在腦袋上,跟冬兒玩皇宮裏的遊戲呢。
他跑到小姨跟前,也不接電話,就用耳朵去找話筒。
小雪疼愛地把話筒貼到小飛耳朵上。
李宏偉說:「小飛,我是爸爸,有沒有想爸爸?」
小飛笑著說:「不想,我跟姐姐玩。」
李宏偉很失望,說:「哪個姐姐?」
小飛說:「樓上姐姐。」
李宏偉說:「她還有爸爸重要?」
小飛忽然說:「爸爸,啥時候來接我,想奶奶,想爺爺——」
「想不想爸爸?」
「不想爸爸,臭爸爸,破爸爸——」
小飛是想爸爸,但他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
冬兒一直在側耳傾聽小飛跟他爸爸通話,眼神裏都是羨慕。
靜安看著女兒的表情,心裏想,冬兒雖然沒有給九光寫信,但她心裏一定也在想爸爸。
只不過,她在用一種靜安看不到的方式。
小雪有意無意地提到爸爸這個詞。
「我爸今天還來了,給小飛買的吃的喝的,還有玩的。哪有爸爸不想孩子的。」小雪說。
「可不是,冬兒爸爸也是,總寫信,詢問冬兒身體咋樣,吃的好不好,長高了嗎?瘦了還是胖了?他總來信,我也沒工夫寫信。」靜安說。
「姐,還是給冬兒爸爸多寫兩封信吧,他暫時回不來,全靠著孩子父母撐著一口氣,他多盼望你們給他寫信。」小雪故意說的聲音很大。
靜安註意到,冬兒雖然還在玩,但她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家,冬兒和靜安一起洗腳,一人端了一個洗腳盆。
冬兒每次洗腳都玩水,把地上弄得都是水,這天晚上,她突然不玩水了,有些發呆。
靜安很快洗完腳,拿著筆和紙坐在客廳,要寫東西的樣子。
冬兒看看靜安,忍不住問:「媽媽,你要寫什麽?」
靜安說:「給你爸寫信,你寫不寫?」
冬兒猶豫著,沒開口,不好意思了。
靜安說:「隨意地說,你今天都幹啥了,想不想爸爸,想爸爸跟你做什麽?」
冬兒終於開口:「有點想。」
靜安笑了,說:「怎麽想的?」
冬兒說:「就是看到小飛弟弟跟他爸爸打電話,我就想了。」
「那你想跟爸爸說點什麽?」
「他,吃飯了嗎?吃餃子了嗎?有布娃娃玩嗎?」
靜安笑了,說:「想不想見他?」
冬兒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了。孩子很想爸爸。
那一刻,靜安認為自己作對了。
就算這時候她橫八豎當,不讓冬兒跟九光聯系,但沒有用。
親情血緣是割不斷的。將來冬兒長大了,照樣找她爸。
與其讓女兒這麽多年缺失父愛,不如成全他們。
女兒高興,做母親的也快樂。
靜安輕聲地問:「想爸爸了?」
冬兒哽咽著說:「想——我們小朋友好多都爸爸來接,我都是姥姥接,姥姥太老了——」
孩子說話太逗樂,把靜安逗笑。
冬兒卻哭得更傷心了。
靜安說:「你就把這些話,跟爸爸說,你是不是希望他快點回來,接你放學?」
冬兒用力地點頭。
靜安說:「那媽媽就寫了——」
冬兒嗲聲嗲氣地說:「媽媽,寫完信你給我念念——」
靜安寫好信,給冬兒念了兩遍,冬兒又添加了幾句話,靜安重寫一遍,給九光的信就寫好了。
靜安說:「你手裏的娃娃,是爸爸送你的禮物,你不想送爸爸禮物嗎?」
冬兒兩只大眼睛哢吧哢吧,想半天也沒有想出來。
冬兒依偎在靜安的懷裏,說:「媽媽,給爸爸送什麽禮物?」
靜安說:「你爸爸喜歡什麽?」
冬兒想了想,沒想出來,直搖頭。
靜安說:「爸爸看見什麽,是最高興的?」
冬兒眼睛一亮,用手拍自己胸脯,說:「我!」
孩子太可愛。
靜安說:「等你放寒假,媽媽就領你去見一次爸爸。」
冬兒很高興,站起來,吧嗒,親了靜安的臉。
孩子很想念爸爸。
靜安說:「其實,你爸爸還喜歡看見一樣東西——」
「什麽呀?」
「看見你的畫。媽媽不是逼你畫畫,你就把過去的畫,放到信封裏就行。要是你不高興,那這樣吧,你就在信裏,給爸爸畫個笑臉,這個容易吧?」
冬兒光腳蹦到地上,攥著筆,在信的末尾,畫個笑臉。
後來,她又覺得笑臉太單調,她就在信紙的上面,畫了一個太陽。
畫完太陽,又覺得缺少什麽——
於是,畫了天空,白雲,小鳥。畫了樹木,樹木上結滿了沈甸甸的大蘋果,把樹枝都壓彎了。
冬兒還覺得不夠,又在信紙的下面,畫了江水,巖石。水裏畫小魚,遠處的江裏,畫了一艘船。
靜安還擔心,冬兒把信紙畫壞了。
等冬兒把信紙拿給靜安看,靜安楞住了:
這是一封獨特的信,藍天白雲,太陽高照,結滿了果實的大樹,江水悠悠地流動。飛翔的小鳥,遊動的小魚。
這個畫面是動的,不是靜止的。
靜安寫的那幾行字,在風中輕輕地搖擺,實在太詩情畫意。
靜安都擔心九光那個粗人,領略不到這封信蘊含的無限的風情。
不過,九光一定會喜歡,因為這封信,滿滿的都是期待和愛,都是美好的生活。
未完待續——
每天早晨8點半發出
本內容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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