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最新事件 ■素材:李福貴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我叫李福貴,是江南一個偏僻山村裏的普通農家子弟。說起我的名字,村裏人都說我爹娘是想給我起個好彩頭,想讓我這輩子能過上富貴日子。可惜啊,這個名字到我這兒,怕是成了個諷刺。
1983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那年我28歲,還是個光棍。說起我這打光棍的事,村裏人沒少背後嘀咕。王大嬸最愛說閑話,她常說:「這李福貴啊,長得倒是老實巴交的,可這命怎麽就這麽苦呢?爹娘都病成那樣了,連個媳婦都娶不上。」
我家祖祖輩輩都在這山溝溝裏種地。要說家底,就那幾畝薄田,種點紅薯玉米糊口。去年開始,我爹娘先後病倒,一躺就是大半年。村裏的赤腳醫生看不好,縣城的大夫說要住院治療。這可愁壞了我,光是醫藥費就夠嗆。
那時候我們村裏有個說法:紅薯要發財,得上縣城賣。可不是嘛,我們山裏的紅薯,個頭大,肉質甜,到了縣城能賣個好價錢。我琢磨著,這不,地裏的紅薯剛收完,要趁著這個時候去縣城碰碰運氣。
「福貴啊,你這是要往縣城去啊?」清早,我趕著牛車往村口走,遇到了王大嬸。
「是啊,大嬸。家裏的紅薯多,想著去縣城賣個好價錢。」我笑著回答。
王大嬸一邊幫我把紅薯往牛車上碼放,一邊叨叨:「你說你這孩子,都二十八了,也該成個家了。你看隔壁村的王小荷,長得多俊俏啊,就是性子烈了點,人家都叫她‘小辣椒’。要不,我給你說說?」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大嬸,您就別取笑我了。我這樣的條件,哪個姑娘看得上啊?再說了,爹娘這病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
「傻小子,你這就不對了。你看你,老實本分,孝順父母,這不比那些花花公子強多了?」王大嬸一邊說,一邊神秘兮兮地湊近我,「我跟你說,那王小荷啊,我可是聽說。。。」
我趕緊打斷她:「大嬸,天不早了,我得趕緊往縣城趕。這紅薯晚了就不好賣了。」
王大嬸還想說什麽,我已經趕著牛車往前走了。說實話,我也聽說過王小荷的事。她家就在鄰村,爹死得早,就剩她和她娘兩個人。別看她才二十二歲,那性子可不是一般的烈。村裏人都說她是個「母老虎」,誰要是敢招惹她,準沒好果子吃。
這不,去年就有個外村的小夥子想去提親,結果話沒說對,被王小荷掄起掃帚就追著打。從那以後,再也沒人敢去她家提親了。
我趕著牛車,走在通往縣城的土路上。早晨的薄霧還未散盡,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像是蒙上了一層輕紗。路邊的枯草上沾滿了露珠,在晨光中閃閃發亮。這時節的清晨特別冷,我裹緊了身上的舊棉襖,不時地哈口氣暖暖手。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嘈雜聲。我趕著牛車走近,只見路邊站著幾個人,正圍著一個姑娘。那姑娘穿著一件藍色的棉襖,頭發紮成一條馬尾辮,正氣鼓鼓地瞪著眼前的幾個流氓。
「哎呀,這不是王小荷嗎?」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姑娘。
只見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男人正堵在王小荷面前,那人叫張二狗,是縣城有名的地痞流氓。他嬉皮笑臉地說:「小姑娘,一大早的,去哪兒啊?要不要哥哥送你一程?」
「滾開!」王小荷冷冷地說,「別擋道!」
張二狗不但沒讓開,反而往前湊了湊:「喲,小辣椒果然夠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啪!」王小荷一巴掌甩在張二狗臉上,「流氓!」
張二狗被打懵了,隨即臉色陰沈下來:「好啊,敢打我?兄弟們,把她給我。。。」
我看情況不對,趕緊停下牛車跳了下來。這時候要是不管,這姑娘怕是要吃虧。雖說我平時老實,可看到這種情況,也不能裝作沒看見。
「住手!」我大喊一聲,「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姑娘,像什麽話!」
張二狗回頭看了看我,冷笑道:「喲,哪來的鄉巴佬?管這麽多閑事?」
我握緊拳頭,心裏直打鼓,可還是硬著頭皮說:「我勸你們趕緊走,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張二狗一步步走近我,「你這鄉下人,是不是不知道老子是誰啊?」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我爹說過的話:「遇到不講理的人,就得用他們聽得懂的方式說話。」於是,我二話不說,抄起牛車上的扁擔就朝張二狗砸去。
這一下可把張二狗他們嚇了一跳,沒想到我這個老實人還來這一手。張二狗躲閃不及,被扁擔擦到了肩膀,疼得他直咧嘴。
「你。。。你敢打我?」張二狗捂著肩膀,氣急敗壞地說,「兄弟們,給我。。。」
話還沒說完,王小荷突然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你們要是敢動手,我就喊人了。這條路上來往的人多著呢,到時候把你們抓去派出所,看你們還橫不橫!」
張二狗他們面面相覷,顯然是有點怵了。我們這一帶的人都知道,王小荷這個「小辣椒」可不是嚇唬人的,她要是真喊起來,這幾個流氓可就要倒大黴了。
「算你們狠!」張二狗惡狠狠地說,「咱們走著瞧!」說完,帶著他那幾個狐朋狗友灰溜溜地走了。
等他們走遠了,我才松了一口氣,腿都有點軟。王小荷走過來,看著我說:「李福貴,沒看出來啊,你還挺有膽量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哪裏哪裏,我這不是看不過去嘛。」
「你這是去縣城賣紅薯?」王小荷看了看我的牛車。
「是啊,家裏種了不少紅薯,想著去縣城賣個好價錢。」
王小荷突然眼睛一亮:「正好,我也要去縣城。你載我一程唄?」
我楞了一下,這可是個難題。要是載了她,村裏人要是看見了,不知道又要傳出什麽閑話來。可要是不載,剛才救了人家,這會兒又不幫忙,顯得太不夠意思。
「那個。。。行是行,就是。。。」我支支吾吾地說。
「怕什麽?」王小荷已經利索地跳上了牛車,「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再說了,我又不白坐你的車,我幫你賣紅薯,這總成了吧?」
我一聽這話,心裏那點顧慮也就煙消雲散了。這王小荷,雖說性子烈,但待人處事倒是很講道理。
牛車慢悠悠地往縣城走,一路上,我才發現這個「小辣椒」還挺會聊天。她問東問西,從我家裏種了多少紅薯,問到我爹娘的病情。聽說我爹娘生病,她沈默了一會兒,說:「你一個人照顧他們,挺不容易的。」
我嘆了口氣:「沒辦法,我是他們唯一的兒子。」
「那。。。那你怎麽還不成家啊?」王小荷突然問道。
這問題可把我問住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王小荷看我這樣子,噗嗤一聲笑了:「行了,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當真。」
到了縣城,我們找了個人流多的地方停下牛車。王小荷還真幫我賣起紅薯來,她嗓門亮,會說話,沒一會兒就圍過來不少人。
「來看看嘞,山裏的紅薯,又香又甜!」
「大妹子,這紅薯怎麽賣啊?」
「保證讓您滿意,買了不後悔!」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哪是在賣紅薯啊,簡直就是在唱大戲。不到中午,一車紅薯就賣得差不多了,而且價錢比我預想的要好得多。
「李福貴,你發什麽呆呢?」王小荷數著錢,遞給我,「喏,都在這兒了。」
我接過錢,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錢比我預想的多了一倍不止,夠給我爹娘看好幾天病了。
「那個。。。謝謝你啊。」我憨憨地說。
「謝什麽,這是你應得的。」王小荷說著,突然正色道,「李福貴,我問你個事。」
「啊?你說。」
「今天早上,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撓撓頭:「這還用問嗎?看到有人欺負人,幫一把不是應該的嗎?」
「那你就不怕他們打你?」
「怕倒是怕,可要是見死不救,那我這輩子都會過意不去。」
王小荷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問:「李福貴,你敢娶我嗎?」
這句話差點沒把我嚇死,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啥。。。啥?」
「我說,你敢娶我嗎?」王小荷又問了一遍,臉上竟然有點發紅。
我傻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是什麽情況?該不會是在做夢吧?我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齜牙咧嘴,不是做夢。
「你。。。你別開玩笑。」我支支吾吾地說。
「我沒開玩笑!」王小荷瞪著眼睛說,「你要是不敢,就算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我一把拉住她,「你。。。你是認真的?」
「廢話!我王小荷什麽時候說過假話?」
我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心裏突然湧出一股勇氣:「那。。。那你知道我家的情況。。。」
「知道!你爹娘都病著,家裏窮得叮當響。可我不在乎!」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說敢不敢吧!」
我深吸一口氣:「敢!」
王小荷聽了,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冬日的陽光還要暖:「那好,晚上到我家來,我給你燉只老母雞!」
就這樣,我和王小荷定了終身。村裏人都說我是撿了個大便宜,娶了個母老虎回家。可我知道,我娶的不是母老虎,是個有血有肉,心地善良的姑娘。
後來的日子,雖然清苦,但卻過得很甜。王小荷不但幫我照顧病重的父母,還想辦法做些小生意補貼家用。漸漸地,我家的日子也好起來了。
有時候,我躺在炕上,看著在竈台邊忙活的王小荷,心裏就覺得特別踏實。她雖然性子烈,可對我和我父母,那是真的好。
現在想想,那年冬天的相遇,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或許,我爹娘給我起名「福貴」,還真讓我過上了一些富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