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宗篇
1.
我穿成了虐文里面的女配。
唯一庆幸的就是,我是胎穿,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挽回剧情。
不幸的是,我觉得这里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2.
我其实不喜欢看虐文,除开深夜开始网抑云之外我都不会打开be追妻火葬场的小说。
这次例外。
妹妹给我推荐了一本仙侠小说叫【仙途】。
里面讲述了男女主在修仙时的爱恨情仇,罗里吧嗦,又臭又长。
但是我有强迫症,只能忍着无语拉着进度条跳章看完。
男主魏祁身上流淌着魔族‘江熙雨师一族’的血不自知,他觉醒血脉之后就和女主两人就开始疯狂互虐,你不相信我,我不相信你,正邪对立,种族矛盾,在一夕间彻底爆发。
看到最后男主彻底觉醒自己江熙雨师的血脉,女主灭了男主的族人,在世界快毁灭时以一句「我们互不相欠了。」两人重归于好。
我吐了。
我怒了。
我佛了。
骂了三百万次傻逼之后,睁眼我就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很好,我穿越了。
一位面容姣好,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举着一块亮晶晶的东西逗我。
「姣姣儿,姣姣儿。」
她面若桃花,神情娴静,语气温柔。
「叫娘。」
救命,我要回去,这里有人未成年生子。
「这位抄着手的剑尊大人,你不能帮我生孩子,总要为我们孩子的名字出份力吧?」
少女转过头就失去了望向我的温柔,语气多了份调皮。
听见剑尊二字,一股不详的预感弥漫上心头。
「乳名姣姣......那大名就叫林若若吧,姣姣兮若轻云之避日。」
剑尊的手带着常年舞剑的茧,似乎害怕吓到我,摸我脸时他的动作十分的轻柔。
我直接吓yue了,又气又怒的我,张嘴便是婴儿的啼哭。
我他妈的是女配,还是那种坚持的最久,死的最惨的那个。
我一想到日后的生活艰难,还有走在死亡的前线,嘴一张。
吐奶了。
3.
其实待在这里挺好的,爹娘都尽心尽力的带我。
特别是我爹,在我三个月的时候就炼制了我的本命剑。
太拼了,我在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有剑一族。
没有突破不了的境界,只有不努力的剑宗人。
4.
在我会叫爹的时候,爹和娘都闭关了,他们把我丢给了大师兄。
大师兄是男二,万年温柔属性,耐心体贴。
但是他不会带孩子啊!
我一哭,他也跟着眼睛红,我一憋嘴,他就无奈地盯着我。
整得我都不好意思哭了。
在他第十二次把我的奶嘴弄掉的时候我终于崩溃了,他也崩溃了。
大师兄仰天长啸:「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啊!小祖宗!!!」
救命,我想逃。
我不要奶嘴了,我也不哭了,你别哭了行不行,求求了求求了。
苦笑.jpg
5.
大师兄坚持不住了,去求小师弟。
小师弟有什么用?他也不懂怎么奶孩子啊!
大师兄你去求点有用的人好吗?小师弟也很不靠谱啊。
这时我不得不感慨,我这便宜爹为什么不收点女徒弟。
看两大老爷们对着我愁眉苦脸的我也难受得慌。
也不知道我爹娘心有多大,能把我交给两不靠谱的男人奶。
如果我是真的林若若可能已经被奶个半死了。
6.
最后还是掌门坐下的大师姐过来才把我奶活,大师姐对我很温柔,我看着她,仿佛她浑身都发散着圣母玛利亚的光。
我现在宣布:温柔漂亮的大姐姐是永远的神!
我爹的两个徒弟可能是对我有点ptsd了,在我会走路之前都不怎么过来。(pstd在这里通俗的解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学走路的这件事情也挺离谱,我的四肢总是软软的不听使唤。
师姐抱着我在剑宗后山采花花草草的时候,我便宜爹的两个便宜徒弟都跑来了。
「秦玉师兄,你看那是不是我们的小师妹?」小徒弟兴奋地指着我。
师兄点点头:「据我推测应该没错。」
他们围了过来。
见他们两围了过来,剑宗其他的徒弟也纷纷把我围住,跟看猴似的参观我。
「别挡着我们家若若的光了,快让开快让开。」
小师弟把围着的人哄散。
大师姐扶着我,让我蹲在地上揪草草玩。
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揪草。
这时,小师弟突然和大师兄说话了。
「秦玉师兄,要到饭点了。」
什么!?干饭了?
我起身就跑,头上两个小揪揪晃来晃去,谁都不能阻拦我干饭。
秦玉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抱在他的怀里。
「小师妹这是会走路了?」他有些结巴。
三人面面相觑,随后都欢呼出声。
呵,幼稚。
7.
我会走路之后,大师兄就给了我把小木剑,教我练剑的基本功,
我:……?
这么用功的吗?
早上我睡不醒,小师兄在我爹的山后空地练剑,大师兄就抱着我一页一页地看着【基础剑谱十八式】。
每次我一打瞌睡,大师兄就揪揪我的辫子,小师兄看见了也凑过来,随便用剑尖挑起一朵野花送到我面前。
而大师兄每次都会把小师兄的剑推远一点:「刀剑无眼,不要伤到小师妹。」
8.
很快五年过去了,我逐渐从只能赖在师兄怀里听他背剑式成长到【基础剑谱十八式】练的滚瓜烂熟。
师兄和师弟奶我的这五年真的很不容易。
这五年中他们又当爹又当妈。
小孩子容易生病,半夜我病了他们要伺候我,寸步不离眼都不能合。
早上他们起来练剑也不敢走远了,不敢让我离开他们的视线。
我觉得他们都可以出版一本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如何奶孩子,从入门到入土】。
小师弟一直教我叫他小师兄:「小师妹乖,来叫我一声怀卿师兄听听?」
「怀卿怀卿~」我偏不。
这时客怀卿总是气得半死,但是他又舍不得打我。
略略略。
9.
见到男主的时候我五岁半,他被收在了秦玉的门下,这也使我再次意识到我是在一本小说里。
秦玉师兄说他有剑骨。
我直呼内行。
男主比我大一岁,但是却比我矮一点,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削模样。
我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以后多吃点饭,我们剑宗的伙食,顶好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原文里,故事是从女主入门派开始的。
但是只言片语里,可以探究男主的过去,原文中的林若若似乎十分瞧不起这个瘦小的男孩。
因为秦玉说:「这个男孩有剑骨,有剑心。」
「练剑这二者缺一不可。」
「若若,你徒有剑骨,没有剑心」
她因为秦玉的这番话记恨了秦玉和魏祁百余年。
但是真香定律永不缺席。
林若若的爱情观突然开窍了。
问:为何开窍?
答曰:因为魏祁长开了,变好看了。
颜控害死人。
但是那时男主已经爱上了默默关心他陪伴他的女主,林若若非主角不嫁,拼命挑拨离间。
害得女主跌落山崖,男主痛不欲生最后血脉觉醒。
但是……男主明明是他16岁的时候拜入门派的啊!为什么提前了十年!!!!
「我叫魏祁,谢谢师姐。」男主扑闪着小鹿一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
「叫师伯。」秦玉拍拍魏祁的头。
魏祁僵持两秒:「师伯……」
漂亮,辈分瞬间就矮了一截。
我拍完主角肩膀之后对着他那张小脸,刚想说点好听的话,一张嘴口水一不小心就流下来了。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好像继承了原女配的颜控……?
「师伯……?」他小声说,好像有点害怕。
「我知道这里的菜好吃了,我会认真吃菜的……我信你的,你不用这个样子来让我相信。」
我:……?完蛋,形象全完蛋。
绝望了,毁灭吧。
10.
六岁的时候我在大师兄和小师兄的守护下引气入体。
男主则被我带的有点偏,我两成为了新时代的剑宗干饭双子星。
我和他每天的交流。
我:「魏祁,吃吗?」
魏祁:「吃。」
剑宗的肉都是猎的灵兽,菜都是自家后山种出来的,不仅好吃还对修仙者的身体无甚负担。
在我无微不至的「吃了吗?」问候下,魏祁的营养得到前所未有的补充,越长越好看了。
秦玉和客怀卿在我引气入体之后就下山历练,剑尊的云流峰上只留下我和魏祁相依为命。
偶尔大师姐会来看看我和魏祁这两个小可怜,陪我聊会儿剑宗的八卦。
魏祁生活的很规律,我怀疑在他的眼里只有剑和干饭。
在师兄的叮嘱下,魏祁每天早上督促我起床去上长老的课,每天晚上监督我要将灵气在丹田里循环七个小周天,循环玩睡觉,不能看小人书熬夜。
太过分了。
同时,他还每天在我痛不欲生的抱怨里拉着我打卡四小时的每日练剑。
我偷懒,他就木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地抱着剑盯着我,如果我还不动他就会说:「师伯莫要偷懒,师侄陪你一起练剑,练完剑陪你下山买糖葫芦。」
好家伙!我永远爱冰糖葫芦。
但是我还是要讨价还价:「我还想吃芙蓉阁的芙蓉糕!」
两位师兄一走就是五十年,他们在我爹娘出关的时回来的。
而我的容貌停滞在了十六岁。
那天晚上,我本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雷声轰鸣。
我爹娘突破境界,引天雷而来了。
说时迟那是快,魏祁在我刚起身打算把头探出去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抱在怀里就往外冲。
我:……?怎么了?
11.
我当时睡得头脑发懵,满脑子都是明天吃什么,就这样一位懵逼的师伯被师侄一路提到了山脚。
那里已经围满了剑宗的长老与弟子,掌门神色凝重,长老们也都十分担忧。
这种焦灼的气氛直到我穿着睡衣姗姗来迟才打破。
我看见掌门脸抽抽了一下。
「姣姣来的很是时候啊。」
我就当他在夸我了。
穿着厚重睡衣的我第一次感慨我不喜欢裸睡。
下一秒,一道天雷劈下,我的屋子也受到连累,被哄成了碎片。
我转头想夸夸魏祁,但是一转头就看见他拉着脸,脸色比这个天还黑。
「不是让你晚上运行七个小周天在睡觉吗?」
他很生气。
我也很生气,但是我理亏啊。
「我就眯一会儿,没想到睡过头了..」小声。
他冷哼一声。
「不过魏祁,你好厉害啊,居然能算到雷劫能把我的屋子劈飞。」我寻思着随便找个理由夸夸他。
没想到魏祁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关爱着我,我整个人都沐浴在精神科的圣光里。
「你自己看你房子的位置。」
山很陡峭,我的位置几乎就在爹娘闭关的正下方,简而言之,只要我爹娘引来天雷,我必遭。
爹娘真爱我啊,我现在深刻怀疑,是他们真的神经大条还是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哈哈,你好聪明哦。」我更尴尬了。
但是我这人愈挫愈勇,现在的我甚至还想和魏祁多尬聊两句。
只不过大师兄和小师兄的到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虽然最开始只有遥遥的两个白点,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两人。
「秦玉师兄!怀卿!」我看见熟悉的二人立刻扑了过去。
两个人刚御剑抵达山脚,就看见一坨雪白的球滚了过来。
「小师妹!你怎么还叫我怀卿,要叫我怀卿师兄啊。」客怀卿一字一句,认真地纠正我。
我伸手,示意他想听好听的就要付出点什么。
客怀卿面色尴尬:「我们匆忙赶来没买什么东西,乖,怀卿师兄明天带你下山去吃顿好的。」
秦玉师兄观察力敏锐,他连忙把斗篷解下。
「怎么穿件睡衣就跑出来了?」他问。
我扭头,想快点让魏祁过来见见他的师父,却看见他手上抱着一件暖黄色的斗篷,这人的脸更黑了。
就这样,几位长老,掌门和众多弟子无数喧闹都成为了背景板。
对哦,男二和男主本来就气场不和。
苦恼。
「我.....」
我刚想说些什么,秦玉就笑得格外温和,这个笑容配上他气质如玉的脸特好看。
秦玉说:「魏祁,来。」
魏祁很听话,默默走到了他师父的身旁。
我脑子嗡嗡的,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瞬间狐疑地看着他们两人。
五十年过去,魏祁在我无微不至的「吃了吗」关怀下茁壮成长得和秦玉师兄一样高了。
两人站在一堆刚刚的针锋相对隐去,仿佛是我的错觉一般,一晃眼还有点和谐。
嘶,应该只是女主没来,他们的互相争锋相对还没有开启吧。
12.
五十年没见,此时我左边站着秦玉左边的左边站着客怀卿,右边站着木着脸的魏祁,苦大仇深的模样像是谁抢了他饭碗一样。
客怀卿砸吧砸吧嘴:「若若没怎么长高诶,你看魏祁。」
我:我不想看。
耳边听见一声格外明显的嘲笑,呵呵,魏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哪天比你高我直接把你扇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当然这都是美好的梦想。
前十六年我还想,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还可以铆足了劲长长,没想到这也只是想想。
靓女落泪。
秦玉在一旁插刀:「不过幸好没长胖,每次你给我和怀卿寄信我都怀疑你是在故意馋我们。」
天雷在我幻想着怎么长高时逐渐隐去。
两道人影出现在灰尘中。
我娘还是那么古灵精怪,她看见一群人围着,惊讶地瞪大眼睛说:「这么多人啊?」
掌门终于舒了口气,我爹宠溺地揉揉娘的头发。
「恭喜剑尊和灵犀门主。」围在这里的人纷纷道喜。
「呀!姣姣的房子怎么被炸没了??怎么穿件睡衣就跑出来了?这是……秦玉的斗篷吧?」娘的问题挺不合时宜的。
对我来说,尤其扫兴。
我哭丧个脸,窝到她的怀里:「娘,我屋子被天雷轰平了。」
喧嚣的尘土里,我娘的笑声格外的清脆,还很大声。
这合理吗?
13.
我不想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今夜注定难眠。
爹和娘给我狡辩,因为他们修炼闭关的地方灵气最浓,所以才把我的住所修在那里。
「最危险的地方才会有最大的收益。」我娘故作高深地说。
我爹附议。
我勉强相信这个解释了吧,心累。
因为爹娘出关,剑宗的伙食团决定半夜开小灶,给剑尊夫妻二人做一顿好的补补身体。
我爹眼睛一扫视,就看见了站在我身旁的魏祁。
他笑着对秦玉说:「你找了个好苗子。」
魏祁谦逊地回答:「多谢师祖。」
这是我爹闭关来说的第一句话,好,很好,我已经往他面前蹭了十八次了,这个男人都没注意到我。
「我们姣姣也很好。」我娘连忙拉拉我爹的袖子提醒他还有个女儿。
我爹皱着眉,疑惑一会儿:「霖儿,你怀着姣姣的时候时候我就夸过了,为什么还要说第二遍。」
我:……?神经病啊,哪个婴儿自带胎教记忆?
客怀卿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面,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都快被他憋死了,连忙问:「怀卿怀卿,你有什么问题吗?」
前面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向他。
客怀卿这才扭捏开口:「我和大师兄在露过一座荒村时遇到了一位幸存的小女孩。」
「这个女孩颇有天赋。」他想了想又补充。
大师兄接着小师兄的话茬:「只不过,她心术有些不正。」
「怀卿和我想着让长老来判定把不把她留在剑宗。」大师兄接着说。
我爹沉思片刻:「直接带过来我和霖儿看看,不麻烦长老们了。」
13.
少女十五六岁的模样,她裹着一卷毯子,眸子中带着愁和仇。
「你叫什么?」我问。
「许长安。」少女声音有些颤抖。
我比她更颤抖,这不是女主是谁?
我爹直接上手,摸了摸她的手腕,又捏了捏她的后颈。
「你看拜入谁都门下合适。」他转头问我娘。
我娘看着这个小女孩有些心疼,她先看了我一眼,有孩子的女人总是泛滥着同情心。
「让这个孩子选吧。」娘说。
我转头看向男主魏祁,书里面他们两个注定是师兄妹。
但是此时的魏祁并没有书中的好奇与关切,他看女主的表情是默然的,甚至透着几分不耐。
少女则是直接走在了怀卿师兄身前,扑通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
跑偏了,彻底跑偏了。
14.
许长安被带去了自己的住宅,爹娘吃完了就离开了,娘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我:「宝贝姣姣,娘好舍不得你啊。」
答应我,只是分开去睡个觉,不要做成生离死别的样子好吗?
我看向爹,希望他快点把娘拉走,脑子里一片浆糊的我现在只想好好思考。
我爹有些尴尬,又有点害羞地轻咳两声:「,我也舍不得你。」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算了,解释不清了。
我:「姣姣也舍不得你们,快去休息吧。」
他们这才离开,两位匆匆赶来的师兄也说要去休息,吃了两口便离开。
他们走后,
「你觉得那个许长安是不是有点奇怪?」魏祁说。
开始了,开始了,我就说男女主怎么不可能互相吸引,刚刚只不过是害羞罢了。
我喝了口粥说:「挺好看的一小丫头。」
魏祁将碗一罢,啪的一声,成功把我筷子上插着的包子吓得掉进碗里。
我抱怨:「你有病啊?」
但是魏祁仿佛吃错药了一般,平时的高冷荡然无存,他很焦躁地说:「你就只知道看外表吗!?」
我被吼得一激灵。
随后,魏祁平静了点:「若若师伯,你一定要好好防着她,有些人惯会做些表面功夫,我师父都说她心术不正,你要好好注意。」
我:……
我觉得男主真的有病,该吃药了。
15.
第二日,许长安便穿着剑宗的红白服饰和我一起做早课。
她很认真地问我【基础剑谱十八式】我也很认真地解答她,和女主呆在一起我多少有点紧张。
讲的也磕磕绊绊,但是许长安就静静地垂眸听着。
我讲完了她抬起头看我,眼睛扑闪扑闪的,眸子晶莹剔透,皮肤白皙光滑,声音温温柔柔:「谢谢师伯。」
啊,我死了。
她捧着书也不着急去练,又笑着问我:「师伯,你觉得魏祁师兄怎么样呀?」
终于有个人,她愿意安安分分地走剧情了!
我在心里疯狂欢呼。
没有推不倒的男主,只有不努力的女主!
我很认真地告诉她:「魏祁是个很好的人,热爱师长,团结宗门弟子,活泼开朗,善良大方。」
我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堆砌在魏祁身上。
许长安秀眉微微蹙起。
「师伯,你可能看错人了。」这一句话就如同惊天之雷,劈到了我的心房上。
「我……我只能说,不要太接近他了,魏祁师兄看起来不是个好人。」她小小声。
你们互说坏话的模样默契极了。
我还好,就是有点崩溃罢了。
16.
清晨,空气里都泛着清甜,阳光熹微,风吹过我们周身的草木飒飒作响。
女主就这么看着我,眼眸含泪凄凄楚楚,谁能拒绝美人的提议呢?
色令智昏,但是另一边是我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五十多年的拜把子好师侄。
我艰难瞥过眼,不再看她。
鬼知道为什么男女主偏见这么大!
许长安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进,她连忙低下头:「是我让师伯感到困扰了吗?」
语气有那么几分小心翼翼。
「我…我就是怕,爹爹和娘亲都被妖魔屠戮,他们的看我的眼神就和魏祁师兄一样,漠视,不屑。」她哭哭啼啼。
原著【仙途】中,女主前期是向上活泼小白花,深受师门众人的喜爱。
但是书中的林若若很不喜欢许长安那样的女孩,像莬丝子,靠着依靠别人而活下来。
比起别人林若若更相信自己手里的那柄剑。
我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女孩的头。
从兜里掏出一包小小的桂花糕,早上吃饭的时候从珍馐堂顺的,递给她。
她亮亮的眼睛看着我,撅着嘴将桂花糕收下。
「谢谢师伯。」许长安语气中还有些哽咽。
我很耐心地和这个小女孩解释:「长安师侄,剑宗是一个和谐有爱的大家庭。」
剑宗真的很好,有虽然不会奶孩子,但是依旧拼命带我的大师兄,善良心软的客怀卿,还有一群可可爱爱的长老与弟子。
许长安呐呐不语。
我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女主身量单薄,穿着剑宗服饰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感,很让人心疼。
我安慰道:「没事,你多住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又补充:「魏祁真的挺好的,那晚上他多半是没睡清醒。」
许长安认真地点点头,眸子里全然都是对我的信任:「谢谢师伯。」
我终于安下心来,看着她一手捧书一手拿剑离开。
淦,为了纠正他们两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产生的偏见我真的付出了太多。
但是我却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女主收起了刚刚无辜的表情,神色冷漠,看着手心中的小糕点。
随后,一口口地吃下。
她随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周身的气魄浑然天成。
今日阳光正好,她最后将林若若认真做过笔记的书仔细收好。
「谢谢若若。」林子里空旷安静,她的声音很快消逝在了茂密的树丛里。
16.
今天我的魏祁师侄不在,我欢天喜地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人书,打算把【修仙界二三事】第18706话看完。
正当我看到全书最关键的转折点时,一个黑影将我遮住。
我啧了一声,好歹我也是剑宗剑尊唯一的女儿,走在江湖上人们看着我的爹也要敬我三分。
怎么在这里看个小人书都要被打扰!?
「热爱师长,团结宗门弟子,活泼开朗,善良大方?」声音有些许咬牙切齿。
嗯?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我刚刚才说过来着。
一抬头就是魏祁那张俊脸,我不得不感慨,好看的人总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就算这种死亡角度也是赏心悦目的。
「你都听见啦?」我哗啦,翻了一页,津津有味地继续看。
他恨恨地把我的小人书抽走。
我:诶!?
我:「我还没看完!?你搞什么幺蛾子??」
魏祁问:「许长安呢?」
我指指树林,多半正在里面哭哭研究【基础剑谱十八式】呢。
他终于问女主了,我心里不免一阵欣慰。
魏祁没有立马去找许长安,他转而叮嘱我:「不许看小人书了。」
「我师兄都回来了!你用不着管我了!」我和他据理力争。
魏祁眸色一暗:「是吗?」
完犊子,要生气了。
我嘴一瘪:「不是!你要收就收吧。」
大丈夫,就要能屈能缩!
他这才满意,拿着我的【修仙界二三事】的第18076话离开。
我看他彻底离开,默默摸出一本一模一样的话本:「想不到吧,我还有。」
「林若若,你在作甚?」一声温润的疑惑声响起。
我僵硬转头:「大师兄,我还没看呢,我就,我就……」
新的话本子都没翻开,还有挽救的余地。
「罚抄【上宫玄月剑谱】。」他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寒冷。
「二十遍。」秦玉说。
「师兄,我还没打开呢!」我狡辩。
「三十遍。」
「二十遍吧。」我心如死灰。
他还是挂着笑容,满意地揉揉我的头。
OK,Fine,我含泪点头,看着师兄踱步离开。
18.
下午时,有两个小弟子过来告诉我,我的新住所选好了。
爹娘可能觉得这几十年魏祁把我照顾的不错,我们两也相熟,所以他们专门把我屋子安在了魏祁的隔壁。
我彻底失去了看小人书和话本的自由。
就很郁闷。
师兄叫我抄二十遍剑谱,我只能挑灯夜战。
剑谱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整得我头晕目眩,勉强抄了两遍我就感觉自己要离开这个美好人间。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
「进。」我没精打采的。
手轻轻一挥,木门缓缓推开。
魏祁见到我如此用功刻苦明显被吓了个够呛。
「大晚上的,怎么还不休息。」他问。
我苦着脸:「我被大师兄罚抄了,没想到秦玉大师兄这么狠心!」
魏祁帮我研墨,没两下可能觉得无聊的慌,又凑过里看我抄的剑谱。
他凑的挺近,头发又散着,糊了我一脸。
我感觉我无法呼吸了!
幸好他很快直起身,魏祁玩着我桌上的镇石说:「我帮你抄两遍吧。」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决定把小本本上他所有的罪行都清空,从此魏祁,就是我林若若的大恩人!
「两遍怎么够!来,抄九次,我们平摊剩下的。」我和他说。
魏祁可能从没有见过我这样蹬鼻子上脸的人,他表情明显呆滞两秒然后道:「行吧。」
最后只是无奈接过纸和笔,用毛笔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
外面下起了雨,秋雨连绵,像这次来势汹汹的可不多,我觉得有些稀奇,多往窗外看了几眼。
魏祁头也没抬,随着一道闪电劈开天幕,一声响雷贯彻云霄。
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有人在乞雨。」
叩叩叩。
门又被敲响,还伴随着柔柔的女声:「师伯,我害怕,今晚上能挨着你睡吗?」
19.
打开门后,我们三大眼瞪小眼。
许长安穿着一身单衣,批着靛蓝的袍子,秀发垂落在肩上,表情有些僵硬。
魏祁坐在我身旁盯着她,两人互不相让。
「师兄也在啊?」许长安打破沉默。
我见她穿的不多,又才刚引气入体,就连忙起身把她拉进来,炼气期的身体还没有那么抗冻。
果然,我碰到她的手时摸到一片冰凉。
我皱眉:「怎么不多穿点。」
把她安置在我身旁坐下,我只能感叹,幸好桌子买的够大,坐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许长安看着我桌上的剑谱道:「起来的太急,所以没有注意,出门才发现原来这么冷。」
我听见魏祁冷哼一声,连忙给了他一胳膊肘,让他别出声。
许长安好像没有听见,她就垂着头乖巧地坐在我身旁。
屋内闪烁着暖黄的灯火,屋外下着瓢泼大雨,我们三人围坐在一起,如果忽略掉男女主不对盘的性格,那简直太温馨了。
我搬了个炉子过来,让许长安这小丫头烤。
「为什么刚刚不给我烤?」魏祁突然出声。
我:?
这都要争一下吗?
许长安轻声咳嗽:「我身体不好,所以师伯对我更加关照,师兄不必计较。」
她很快绕过这个话题问我:「师伯这么晚还在用功吗?」
我一想到还没抄完剑谱,心里一阵苦涩弥漫:「我被师兄罚抄了。」
许长安笑眼盈盈:「还剩几份?我帮师伯一并抄完吧。」
仙女!真真的是仙女下凡!
20.
于是男女主端坐在桌前帮我奋笔疾书,而我坐在一旁嗑瓜子。
他们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抄完了,此时雷声轰鸣,雨噼里啪啦地砸在房檐上。
我把许长安带到卧房,让她快点睡觉,她乖巧地道谢,然后沉沉睡去。
我得收拾那二十遍的剑谱。
魏祁还在外屋等我,我抬眼望去调侃道:「怎么?你也害怕打雷,想挨着我睡?」
他还真的厚颜无耻地点点头。
我呵呵两声给了他把油纸伞,直接把他轰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一大摞纸去找师兄。
秦玉师兄和怀卿师兄正在练剑,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背着光,每一招都有着剑宗独特的韵味。
剑宗的剑式快准狠,没有过多的花架子,但是招招毙命。
等他们打完一套我才上前,将剑谱交还给大师兄。
「哟,小师妹,怎么被大师兄罚啦?」客怀卿认真擦剑,每一下都轻柔又认真。
幸灾乐祸。
「客、怀、卿!」我怒目而视。
客怀卿又根据这个陈年问题开始和我争论:「小师妹,要叫怀卿师兄啦。」
想得美,嘲笑了我还想听好的?做梦!
大师兄接过我(两位师侄)抄的剑谱,看了两眼就放在了石桌上。
「最近祁国多雨。」秦玉说。
我:「啊,就是我们宗门附近的那个国家吗?」
秦玉点头,继续道:「他们的皇帝写信给我们,说这可能不是天灾,是人祸。」
我想起魏祁昨夜说的。
「有人乞雨。」
「宗门本来打算让魏祁和许长安去。」
我听秦玉师兄的话深以为然地赞同,发自内心地开心,原著剧情幸好没有乱。
原著中,女主和男主一起去了祁国,并且就此一役名声远扬。
秦玉师兄语气中带着困惑:「结果我专门去问了魏祁和许长安,他们好像都不怎么满意这个组队。」
「尤其是魏祁。」秦玉叹气。
我怒了,魏祁,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的吗!?活该单身,tui!
我问:「那他们想怎么样?」
秦玉的目光投向我道:「他们说要把你带上,正好我和师父想着,若若你没有出门历练过,我就答应了。」
我:……魏祁,你是真的狗。
「哇,好羡慕啊,听说祁国好多美食,大师兄,你看看我们去的什么荒郊野岭,一只拉屎的鸟都找不到。」客怀卿抱怨。
什么?美食?哦,那没事了,我去祁国,纯属自愿!
二.祁国篇
21.
客怀卿也想要去,但是被大师兄拦住,怀卿师兄不听,他撒娇耍赖,非要和我们一路,秦玉师兄直接让他滚回屋子抄了三百遍【辟心剑谱一百零八式】。
好惨。
我走的那天,娘站在宗门的门口,眼里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她:「宝贝姣姣儿,你走了娘怎么办?」
我:?
那你们闭关五十年是怎么办的?该怎么办就这么办,不行就让珍馐堂做几个凉拌菜。
这时我才发现,我娘比我高了快一个脑袋,我160她170。
凭什么?
我故作伤感地问她:「娘为什么你比我高那么多,我爹明明也不矮啊,我不会是你们买铸剑材料送的吧?」
她打断我做作的自怨自艾说:「不是买材料送的,是给我们丹峰买药材送的。」
……
行吧。
下山的一路都很顺畅,我们三人御剑而行,如果没有某两人的争执,那简直就太完美了。
「呵,某些练气的人都可以下山历练了,真的活久了什么都可以见到。」
这时某位阴阳怪气的秦玉真传弟子说的。
「既然师父和秦玉师伯让我一路那便是有他们的道理,说实话,若不是没有若若师伯我也不想和某些人一路。」
某位不卑不亢的客怀卿门下弟子答曰。
「那等到祁国王城就别瞎跑,给我和若若师伯添乱,」魏祁翻了个白眼。
许长安声音娇柔:「师伯!你看他。」
我正快乐地看这两个气运之子的菜鸡互啄,猛然被叫到名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唉,没事,虽然这两人现在互看不顺眼,但是欢喜冤家也不免是一种很好的发展方向。
我自我安慰。
我劝架:「别闹了,你们不累吗?」
在御剑的时候吵架,一张嘴满嘴都是风,也亏得他们不嫌风大,还吵的津津有味。
22.
我们进城时是太子来迎接的,太子骑着一头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身着一件白色镶金云锦直襟袍,气质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他看见我们来了才下马,许长安秀眉一蹙,不高兴地说:「等人还骑在马上?贵国可真没礼貌。」
太子一愣,没想到我们会当众挑刺。
「难道我刚刚凹的造型不好看吗?」他苦恼地问。
许长安被哽住。
魏祁挑挑眉,错愕地看向太子。
呃……
原著中太子骑马明明是为了给仙师们一个下马威啊。
我愣怔了半天说:「还是挺好看的。」
我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光影还是构图都很绝,让人一眼看去就立刻能捕捉到一位意气风发儒雅贵公子。
太子一听,笑容愈发张扬。
「好看吗?好看就对了,凹了快一时辰呢。」
还挺得意。
随后他又说:「几位仙师里面请,父皇等你们很久了。」
我听见身后的魏祁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23.
龙椅上的皇帝已经垂垂老矣,但是身上龙气腾绕,并没有丝毫的衰败气象,这说明他是一位爱国爱民的好皇帝。
怪不得爹他们愿意来帮这个国家。
气象未尽,且有腾飞之势。
「容儿,你退下吧。」皇帝的声音沉稳又威严,太子行礼过后便沉默离开。
面对如此强大的气场我丝毫不慌,为什么?因为我比他都还要老啊。
「仙师,请你们一定要救救祁国。」太子一离开,他瞬间泪如雨下。
一位男儿为何流泪?为家国破而流,为自己没承担好的责任而流。
【仙途】说,祁国之灾是因为旱魃出世,千里寸草不生,民不聊生,而水灾的源头至始至终都未曾明了。
但是旱魃一除,水灾就再也没发生过了。
旱魃是魏祁除的,他拼尽全力才把当时被旱魃抓去的女主救回,他们甚至在旱魃的行宫里玩了一场精彩的谍中谍。
「我们必当尽全力以助祁国。」魏祁双手抱剑,深深鞠躬。
我也跟着对这位老皇帝鞠了一躬。
「仙师客气。」
皇帝可能也是累了,得到了我们的承诺就挥挥手让我们离开。
太子就在大门口坐着等我们,他胳膊上架着一件白狐裘,毛茸茸的好看极了,宫里的树叶泛着黄,和他暖白色镶着金线的衣服格外搭配。
我看着这人看见我们出来时连忙四十五度侧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上的悬梁。
配合着光线,太子俊秀的五官格外突出,太子在干嘛呢?这题我会答,太子又开始凹造型了。
23.
我们住的地方位于京都最繁华的地段,红墙绿瓦,车水马龙。
这里的人们走路都带着笑,有人意气风发地走在路边,有人坐在小摊子上闲聊唠嗑,好不惬意。
太子一路上给我们介绍即将要到达的客栈,据说别国的节度使住过都赞不绝口,公主来拜访时住了都不想走。
吹的倒是天花乱坠。
等到了我们才发现,他不是吹,他简直在编故事。
虽然这里住起来很舒适,但也没有太子言语里的那么夸张。
「还没有隔壁醉红楼豪华。」我小声嘟囔。
太子被我直白的言语震惊:「姑娘可不要乱说,醉红楼可是声色犬马之地。」
随后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反而有些害羞地挠挠头道:「看自家的东西总得有些滤镜吧。」
我:……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完全没法反驳。
客栈临江,打开窗户就能望见江边景色,我们占三间上房刚好将顶楼占满。
一进门我就把包袱一丢,窝在了床上。
好软!睡起来比剑宗的石板床软和多了。
昏昏沉沉中我仿佛听见男女主在争执。
「你想让若若去……?」一道男声。
「不可以我不答应。」他继续。
女声道:「到时候……就各凭本事吧。」
迷迷糊糊的我听的也不明白,但是我心想等睡醒后跟太子反馈反馈,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太差了!
等我真正清醒时男女主的声音已经消失,这让我怀疑刚刚的一切只是梦境罢了。
下楼吃饭时,我忍不住和两位师侄分享我的快乐。
「这里的床真软,比家里的软和好多,我一点也不喜欢剑宗的石板床。」我笑呵呵的,吃着奶酥球。
男女主神态各异,女主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放弃和我说道。
魏祁道:「师伯,你在剑宗的床是用暖玉雕刻,并非石板。。」
哦!?我这么有钱的吗?
24.
魏祁和许长安并不忙着捉旱魃,反而开始搜罗这里各种有名的小吃点心日日给我奉上。
「这是城西银青街上有名的桃花酥,若若师伯快尝尝。」魏祁出门一趟,只是眨眼功夫便捧着一袋刚出炉形状宛如绽放桃花的小糕点放在了我面前。
许长安不甘示弱,她立刻端出一杯暖褐色的饮品:「这是用种植在雪岭一年只产一亩的茶叶混合着西岭雪水所熬制的奶茶,若若师伯喝一口?」
这就是天堂吗!?
他们不急着捉旱魃没什么,皇帝也不急着催我们,真的奇了怪了。
虽然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们没什么动作,但是这种不用做功课天天吃好的的日子请给我来个一百年!
下午男女主各找借口出门,我知道他们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我随意施了个小法术易容,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来到了——
话本铺子。
吃点心不来点话本那可太暴殄天物了。
修仙界的话本子太长了,那些个作者一闭关就是个三五十年。
不是三五年,而是三五十年,等出关他们估计把要写的故事情节都忘完了。
于是我打算买点凡尘完结了的话本看看。
「哟,客官要来点什么?我们这里有最齐全的话本,看这个【霸道王爷的落跑小娇妻】现在我们这里最火的话本。」话本店的老板笑脸相迎。
我摆摆手,神色霸气冷哼一声:「全都给我来一本吧。」
有钱的我,无所畏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定在我的背后。
「有修仙界的话本子吗?」这人的声音如同穿越林间的风,沉稳里透着刺骨凉意。
我听见修仙界三字转头瞟了他两眼。
来人桀骜不驯,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灿若星辰,薄唇微微翘起,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笑着看向我。
铺子的老板让他手下两个打杂的小弟子帮我整理我要买的书,自己迎了过来。
「客官需要些什么修仙本子,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他的声音挺谄媚,一看来人也是个有钱的主儿。
「就要……」那双桃花眼含笑盯着我。
薄唇轻启:「就要剑尊那小女儿和魔尊恩恩爱爱的本子吧。」
我:!!?
我:啥?
什么鬼!?谁手这么贱写些这么莫名堂的本子?
25.
我故作镇定,手拿着折扇,轻点桌面,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话本子。
诶?听起来居然还不少,当真夭寿了。
我忍住捂脸的冲动,生生听他介绍完,真真是度日如年。
幸好我突发奇想出门易容,要不然这简直就是直接当众处刑,太社会性死亡了。
「客官好眼力,我们这里有好多绝世孤本,恰巧前几天我们店员去那傲月国淘了几本世间难求的本子。」老板强调了绝世孤本。
我知道,一般打这种孤本旗号的书都贵得离谱。
老板突然话头一转突然将话题引到我身上:「不过刚刚这位小姐直接包完了,你如果真心想求的话可以和她商量一下。」
商量?不用商量了,哪个正常人会买自己的话本?
我连忙把钱袋往桌上一放道:「就当我请这位公子的。」
那人眨眨眼,好看的桃花眼下有一颗魅人心魄的红痣,妖冶又耀眼。
嘶,这设定,怎么有那么一点点的,眼熟呢?
但是被‘市面上居然有我的同人本’这个念头困扰的我并没有细想。
店家见我们没有吵起来连忙欢天喜地地将书包好。
我将灵戒放桌上和他们交代放这里面就行了。
店家给我和那为桃花公子一人倒杯茶。
我轻抿一口,唇齿留香,甚至还有微弱的灵力顺着喉咙蔓延至腹部。
这真是vip待遇。
那位桃花公子冲对我展颜一笑,语气里带着极浓的笑意道:「感谢这位小姐割爱。」
「不用谢。」我面如菜色,这不叫割爱这叫解脱。
虽然我不支持这对cp,但是我也不会反对别人磕些奇奇怪怪的cp,就算着对cp的女方是我。
憋屈到吐血。
在等书时,我脑海中慢慢地捋着这些奇怪的关系,魔尊是【仙途】里的男三。
他是一个因为喜欢女主爱而不得最后把女主抓去囚禁的白切黑。
我可不想和这人扯上联系,别最后被关到水牢都不知道为什么。
26.
店家把戒指递给我,我立马转身离开了话本铺子,走在街上琢磨着去买蜜饯还是买奶油果子。
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一道亮光穿透了我的思维,刚刚被本子困住的我瞬间想起来了一些原著的设定。
魔尊,不就是,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吗?
我咽了咽口水。
「姑娘请留步。」身后又传来那位桃花公子的声音,不对,现在应该叫他魔尊。
哈哈,还真是社会性死亡,虽然易着容,但是我怎么好意思现在去直面被拉郎配的cp呢?
街上人山人海,我直接撒丫子就跑,因为人多,很快我就将那股迫人的视线甩在身后。
原来,活久了真的什么都能见到。
原来,世界上真有人买自己的同人话本。
双眸含泪,苦涩望天,我有足够的理由判定这个魔尊不正常。
嗯,他不对劲。
回到客栈,我叮嘱店小二,有奇奇怪怪的美男子的话一定要把他拦在外面。
「美男子怎么可能奇奇怪怪?」店小二反问。
又是一个颜控,颜控害人啊。
我坐在大堂,喝了口热茶,觉得今天可真是刺激的一天。
【仙途】里面说过,魔尊很是欣赏剑宗之女林若若,曾经甚至打算上剑宗提亲。
但是原文里林若若嫉恶如仇痛恨魔族。
当魔尊他得知林若若完全不喜欢他,甚至还有点讨厌他时,立刻宣告修仙界: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喜欢你。
瞬间魔尊对林若若粉转黑了。
造孽啊,真是一个幼稚的魔尊。
我捂着心口,无语凝噎。
27.
魏祁和许长安在找线索,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就是延续原著里林若若态度,这样魔尊就能自然而然地讨厌我啦。
我不禁为我的聪明机智点赞。
许长安先回来,她手里提着半只鸭子。
魏祁后脚便到,他面含寒霜:「为什么店小二不让我进来?」
我缩缩脖子,不会店小二把魏祁当做魔尊了吧?
哈哈,看来店小二可能只筛选了美男子,没有加上奇奇怪怪吧。
我装聋作哑,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人虽然不是同时回来的,但是浑身都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息。
而这股气息在他们看见互相都带了半拉鸭子之后彻底爆发。
魏祁脚上沾着泥,明显去了郊外,他冷笑一声:「你为什么带了鸭子?」
许长安翘着二郎腿,神色没了之前的温柔,但是对我时还是扯出一抹笑。
她转头就对魏祁指指点点:「我怎么知道你也给若若师伯带了鸭子?」
醉仙鸭是京都出名的美味,买撞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
看见这两个又开始吵架今天下午的糟心事被抛于脑后,我开心地说:「你们真有默契啊。」
他们两个转头,异口同声道:「谁和他/她有默契。」
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我连忙将他们手里的鸭子接过:「没事没事我吃得下,别吵了。」
他们这才分居我两侧坐下。
我从戒指里拿出一本话本,打算拿它来下鸭子。
一打开。
「她,是剑宗的小公主,生而尊贵。
他,是上九天派下的仙人,冰肌玉骨,如那高山上的雪松。
两人一见钟情,但却从未互道情愫,直到有一天……」
我:……
我:???
默默将书合上,看了一眼封面:【冷酷仙尊俏剑修】
烤鸭吃不下了。
魏祁见我脸色不好立刻凑上,他看见那本【冷酷仙尊俏剑修】抖了一抖,神色复杂。
许长安对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魏祁指指书,又指指我。
桌上的话本格外显眼,许长安做作地咳嗽两声,她目光游离。
我狐疑地看看他们两一眼,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们下午出去有什么线索吗?」我关心一问。
许长安垮着脸说:「没有,很奇怪,京都的人态度很奇怪,我什么都没有问到。」
魏祁也皱眉说:「我用罗盘寻到城外,没找到丝毫降雨之人的迹象。」
降雨之人…
我也开始烦躁地用指节敲桌子,怎么可能呢?莫非是蝴蝶效应才导致这一次有所不同吗?
魏祁和许长安对视一眼。
魏祁清清嗓子:「若若师伯,你明天去卿城坊看看,我是男子不好意思进去。」
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事……
不对!?这不是原著里女主被拐走的地方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的三人行必有我尸吗?坑我呢?
28.
原著里女主在这回历练时已经筑基后期,现在的她却才练气。
我咬着鸭骨头,心想这回就别把许长安这拉下水了。
她的修为太低,被旱魃一碰估计人就没了,我去估计还能抗两招。
唉。
我真善良。
晚上回房,我决定先清理一下我的灵戒,好好地把我买的话本过滤一下,别混进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我与若若的二三事】,【剑尊小女儿不得不说的秘密】……
我木这脸直接用剑气将它们粉碎,就和老板介绍的一样,我的话本还真的不少。
很快就只剩下最后几本了。
突然,我听见窗外有吱呀吱呀的声音,警惕心让我立刻将本命剑落星横于胸前。
江风吹进屋,半透明的帷幔轻轻晃动,外面咿呀咿呀的江南小调混杂着丝竹声传进来,我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
有个影影绰绰的影子突然出现,正当我被吓得胆颤,打算一剑刺去时,一双温润的手覆上我的手,轻松卸去我的力道。
我的本命剑在他手里丝毫没有反抗之意。
是魏祁。
我心上的石头落下,抱怨:「魏祁,你下次走正门可以吗?」
没等我抱怨完,就听见:
「若若师伯,你第一次出门,注意点安全。」
他声音很轻,就像我马上要背被风吹散一样。
烛光里,他半边脸藏在阴影中,那张清冷的脸刻着忧心忡忡。
我一个白眼快翻到天上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肯定会知道保护自己啊。
但是有人关心的感觉很好,我微微笑道:「没事的,魏祁,我能有什么危险呀。」
女主的招数我按着来一遍就行了,但是他明显会错意了。
「你明天要不别去了,若若师伯。」魏祁满脸难过与担忧。
我心想搁这儿给我送葬呢?
一腔感动化为好笑:「没事,我还是得给你和长安这小丫头出份力,要不然我这个师伯当的太不称职了。」
他猛然起身。
瞬间,他灵戒里所有的法器全倒在了我的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乒铃乓啷,吵的我耳朵嗡嗡嗡。
我:……?
「你随便选,师伯。」
好家伙,这货指点江山的模样豪气极了。
啊这,明明很多时候我和他待在一起,怎么他的法器比我多那么多呢?
疑惑,郁闷。
为了安慰魏祁我象征性地选了两件法器。
他走时我道谢道:「你今天去郊外顺便给我带的烤鸭很好吃,谢谢你和长安了,明明我是长辈还要你们照顾。」
他转头一双星眸半垂着,让我根本看不见他的情绪,魏祁咬着下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不是顺便。」
不是顺便,那是心上的一条必经之路。
我看着魏祁说完便快步离开,走时还顺便帮我把门关上。
我:?孩子长大了,人都变得深沉起来了呢。
29.
半晚上,我坐在窗边,凝望着江面,其实踏入仙途之后对睡眠的需求很少,只是我喜欢那种沉淀的感觉而已。
客栈对面是醉红楼,隔着一道江,隐隐约约有着乐声传来。
刹的一瞬,我余光中捕捉到一道打着伞的身影,他正立于桥上,因为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打着一把青伞,上面缀着几个铃铛,每走一步清脆的银铃就灌入我的耳内,不知不觉中我的目光被他吸引。
当他立于楼下,我才彻底看清。
这人身着玄衣,上有金色恶鬼花纹,黑靴黑裤干净利落。
他缓缓抬头,随着伞的移开,我们视线相交,那人眼角一颗红痣在夜里仿佛都会发光一样。
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久仰姑娘大名,在下魔族尊上简辰星。」
我现在关窗还来得及吗?
早知道不大半夜坐在窗前装深沉了,呜!
他缓缓继续:「在下白日欠姑娘个人情,不知何时能还?」
很好,原来今天在话本铺子纯属虎我呢?
想着我的计划,我厉声道:「若若痛恨魔族,麻烦尊上不要再来扰人清安。」
他举着伞,依旧笑着,那双桃花眼在夜色里很亮,我听见他说:「可是姑娘的眸子不会说谎,我看见里面并无恶意。」
我输了,这人太能说了!
为了挽回尊面,我木着一张脸砰地将窗户关上,眼不见心不烦。
30.
一夜过去,简辰星果然没有再烦我。
早上去楼下时我慢条斯理地吃着早点,今早上吃的奶黄猪猪包。
可爱!
但是另外两人和我心态截然不同,他两跟踩在火坑上一般,左踏两步右跑两圈。
在全大厅的人目光聚集来前,我将他们两个蚂蚱直接摁在椅子上。
「别晃,我脑袋晕。」我扶着额头。
昨儿后半夜,我练习了一整晚痛恨时应有的目光,今早上眼皮都是抽抽的。
我将昨日练习的目光投向魏祁。
他思索片刻,给我夹了个奶黄包,温声细语地说:「没事师伯多吃点。」
啊?不对啊。
我又将目光投在许长安身上,她沉默了,我寻思果然女人比男人敏锐多了。
正暗喜着,就见许长安这小丫头片子捂着脸高呼:「师伯!你好可爱呀!!!」
呵,肤浅的人,永远都读不懂高人的凶狠。
「我去卿城阁。」我冷酷地丢下一句话,抱着本命剑离开。
今天我要做一个冷酷的人。
31.
我抱着剑,蹲在卿城阁门口。
像只孤独的蘑菇。
来往的人注意到我。
可能因为我的剑,又可能因为我面色不虞,他们的目光不敢停留太久。
唉,果然,冷酷的女侠总是孤独的。
卿城阁下午歇业,我和落星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可疑人员。
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准备收工咯。
我想着下午去临江仙打打牙祭,乐滋滋地准备起身离开。
哗啦,雨倾盆而下。
我:……
只能连忙退回到台阶上。
转念一想,明明我有剑气护体,还怕什么雨水?
刚准备再次走入雨里,身后的门嘎吱作响,它,开了。
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一把伞遮住了我探出去的半个身子。
「姑娘莫要着凉。」那人轻笑。
我冷酷地说:「我不需要。」
五分钟后,
我沉默地走在他伞下,和他隔着一小段距离,维持自己冷酷的人设。
「姑娘在寻什么?」他说话不徐不疾,完全没有原著里那种冷酷的狠劲。
原著里的他,那些执拗都来自于对许长安的爱而不得吧。
「我在寻降雨之人。」我答道。
他迁就着我的短腿缓步走着,指尖攥着伞,白玉般的颜色格外养眼,他说:「姑娘定能心想事成。」
我点点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他我送到临江仙便踏雨而去。
我发现雨滴在靠近他伞面时就被隔开。
我:啊?
那打伞还有什么意义,做个样子凹造型吗?有祁国太子内味了。
临江仙不知为何人少的不得了,以前日日爆满,今日却来客稀疏。
我喝了口茶。
【仙途】中,女主被掳走也是一个雨天。
「雨淅淅,客凄凄。
鬼将军,要娶妻。
一个,两个,三四个,
插门闩,别回头。」
耳畔,诡异空灵的童谣响起,这时我眼睛已经根本没法睁开了。
恍惚中,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下雨天街上根本没人。
原著里,男女主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通关,文中寥寥几笔写出祁国后续,老皇帝为何突然驾崩,太子继位时经历了多少困难。
这些他们一概不知,但现在我仿佛能把一些零碎的线索串成一条线。
旱魃…有人乞雨。脑海里混沌地发散着潜意识中被我遗忘的点,我缓缓下落,最后彻底倒在桌上,失去意识。
另一边,
魏祁和许长安前后脚赶到卿城阁,空无一人,他们对视一眼又乘剑前往之前遇到旱魃——
祁弄玉的老巢。
那儿也空无一人。
魏祁傻眼,许长安更傻眼。
他们互相恨恨地瞪着,但是都明白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只能拿出罗盘,全城搜查林若若的下落。
「我们两个分头找。」魏祁道。
许长安觉得分开效率高,于是点点头便踏剑离开。
等许长安一走,魏祁就拿出了另一个罗盘。
「幸好给若若送了法器,要不然现在人都找不到了。」他喃喃。
31.(第三人称)
雨水纷纷落下,街边寂寥无声,一个人影都难瞧见。
寂静的街上,朦胧的雨里,在嘈杂的雨声中只听见几声清脆的银铃声响起,连绵细雨所构成的薄雾被劈开。
灰蒙蒙的一片绿瓦墙,石板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瞩目的色彩。
简辰星举着一把青伞出现在小道转角处,他回头望向林若若刚刚进入的酒楼神色里蕴藏的情绪复杂。
「恩人。」高大的男人头戴兜帽,站在了简辰星身旁。
简辰星的声音淡淡:「你不必这么叫我,就把我当做一位普通小辈就好。」
那位男人身上带着贵气,一派气宇轩昂的气质,他问:「那敢问…恩人您的年纪?」
简辰星想了想给了个模糊的年龄:「四百来岁。」
其实四百多岁能成为称霸一方的魔尊已经很厉害了。
他身旁的男人有些为难,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犹豫片刻道:「可是…恩人我才一百多岁。」
两相沉默片刻。
简辰星空余的那只手撑着额头道:「怪我思虑不周。」
他最后还是道:「那你就装作我是小辈,而且现在你都是犼了…祁将军。」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犼是大妖,地位实力堪比妖王。
祁将军挠挠头他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人要自居小辈他问:「那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这么做吗?」
简辰星在雨里一步步地向前走着,脚底溅起片片水花:「怕小姑娘有心里负担罢了。」
祁将军一听小姑娘三个字便愣怔住:「唉,当年絮絮也是一个小姑娘啊。」
祁弄玉是当今祁国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终身未娶,祁国有人传是他杀人太多,煞气太重遭了报应。
这位将军对此毫不在意,但是百姓不乐意了,留言一传出来就被一群奋起的老百姓追根究底。
他们纷纷说:「祁将军是我们的恩人!凭什么这么说他,没有他那你哪里去捡这么好的安稳日子过!」
谣言还没广传就被扼杀在了摇篮中,祁弄玉怪感动的,他哭笑不得,想告诉这些拥护他的人,谣言他是真的不在意啊。
因为他唯一的心上人已经离开人世,他的心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他就牺牲在了战场上,万箭穿心。
祁弄玉看见他副将扭曲的脸庞,听见这个沉默黑壮的坚强男人发出泣血般的悲鸣。
他由衷地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
临死前他唯一地挂念就是他死了,谁有能力保护皇兄的国土。
在祁弄玉没能力的时候一直是皇后和皇兄保护他。
在祁弄玉有能力后他一直坚守着,就算付出生命,也要保护曾经那些给予过他温暖的人。
可能是执念太深,他居然在死人堆里真的吸收煞气化炼成了旱魃…
「我成为旱魃之后祁国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简辰星。
简辰星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语气还是像开始一样:「你现在就在祁国,自己不会看吗?」
祁弄玉急得小声呜咽,像一只做了错事的大狗。
简辰星制止:「别哭了,你一哭雨会更大的。」
祁弄玉立刻把眼泪憋回去了。
旱魃日行三千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民不聊生。
这…皇兄得失去多少民心啊。
简辰星估计觉得自己欺负他欺负得有些过了,看着祁弄玉绝望的表情唔了声解释:「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
祁弄玉眼中燃起了期望。
「你皇兄宁愿自己用自己的阳寿祈雨也要保全你。」
祁弄玉绝望了,他汪的一声哭出来:「早知道我就,我就自尽嘛!QAQ!」
祁弄玉补刀:「你那时没脑子,不可能自尽。」
他们一路走到郊外。
「你的陵墓是不是在这附近?」简辰星皱着眉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问。
祁弄玉委屈巴巴地说:「嗯,你要干嘛?」
简辰星不耐烦,他唯一的耐心分给属下两分,剩下的全都扔给了林若若。
「挖你坟,你快指路。」
祁弄玉:说实话他从来没见过挖坟挖得那么理所当然的。
「快点,若若等不了那么久。」简辰星他拿出一个罗盘,开始寻位了。
祁弄玉后知后觉:「听说最近有个鬼新郎…你的那个什么若若……」
他有些着急:「要不要我们先去陪着那小姑娘啊?她现在可能好危险的。」
简辰星勾起唇角,桃花眼弯起,露出一个笑:「不,我们现在要,守、株、待、兔。」
魏祁寻到地宫的时候只比简辰星与祁弄玉慢了丁点。
他很快熟练地找到了入口。
地宫很大,宫殿西南的角落有一栋雕花小楼,基本是按照祁国皇宫一比一复原的。
祁弄玉的陵墓张示了他皇兄有多喜爱看重他。
不知道当时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魏祁比简辰星与祁弄玉二人晚到片刻。
「晨曦,劈。」
魏祁一席白衣在黑暗的地宫里格外显眼,他手持晨曦剑,没有一丝怜惜一剑直接将巨大行宫从中间硬生生劈开。
两边房屋塌陷,灿红色的砖瓦纷纷落下,发出轰隆的巨响,一道深深的壕沟沉陷,魏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晨曦发出清脆的嗡鸣表达自己的兴奋。
「晨曦,搜。」
魏祁冷清的声音在巨大的地底行宫回响。
简辰星与祁弄玉在西楼的最高处站着。
「你心疼吗祁将军。」简辰星问。
「还行吧,反正是皇兄修的。」又没有用他的钱。
在魏祁即将劈下第二剑时简辰星出声制止:「魏祁?你想要救林若若吗?」
晨曦生生停在了半空。
魏祁猛地抬起头喝道:「简辰星!!!」
简辰星笑得温和:「魏祁,如果你现在觉醒血脉,我和祁将军就和你一起救若若。」
和上辈子有很大的不同,祁弄玉从旱魃变成了犼,到现在事事都有魔尊横插一脚。
魏祁想都不想,直接将晨曦插进地里,取出小刀,往手心一划。
简辰星沉默地看着魏祁,
他手持剑柄,血珠颗颗滴落进地里,魏祁用力一扭。
「江熙雨师——魏祁,拜见前辈。」
魔气在刹那间升腾,在西楼的简辰星和祁弄玉对着如此浓郁的魔气连连倒退了两步。
没过多久,魔气尽数涌进魏祁体内,一道天魔印浮现在他的眉间,硬生生给他秾丽的面庞增添了几分邪性。
「魔尊,说话算话,去救若若。」魏祁沉声道。
简辰星好整以暇地提醒:「你如果完全觉醒了自己的血脉会疯,会嗜血发狂,魏祁。」
魏祁拿起剑,眉眼间魔气翻涌,但依旧露出了个温柔的笑:「但是若若的事情容不得我耽搁,她的安危最重要。」
为了林若若,就算被剥离六界轮回也在所不惜,因为这是他上辈子欠她的。
简辰星垂眸,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你呢?魔尊,如果我不觉醒雨师的血脉,你会去救若若吗?」魏祁反问。
简辰星道:「会。」
魏祁面上还是一片疏离,但是声音带着些许惆怅他又说:「那就请尊上,在我疯了的时候护着剑宗吧。」
……
32.
「鬼新娘,爱梳妆。
涂口脂,入洞房。」
在小孩稚嫩的声音中我醒了。
「一拜天地——」
我感觉后背被人推着,被逼着弯下腰。
我是剑宗的弟子,剑尊的女儿,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一只鬼欺负?
就算是旱魃也不能欺负我!
当我准备彻底唤醒本命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时,大门被踢开发出巨响。
「此乃吾大喜日子,何人不识趣?」一声恹恹的男声响起。
「呵,祁国将军,祁弄玉。」我隔着喜帕大概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打着我的名号害人,你也真是胆子不小。」
倒是祁弄玉三个字如雷贯耳。
没错,这就是原文的旱魃,这里的大BOSS。
「还不动手?」
耳畔传来呼呼的剑声,我周身凉意与恶意立刻消散。
「喂,我身后的两个小子,你们不介绍介绍自己?」他道。
我:……?
这是什么剧情发展。
「在下剑宗弟子,魏祁。」
「晚辈魔族尊上,简辰星。」
意想不到.jpg
魏祁怎么找过来的?简辰星也跟过来了?
「臭小子,他们魂都被你们打没了你们才自我介绍,有什么用?」那人语气随意又不耐。
但是,至始至终,祁弄玉的手都覆温柔地在我耳朵上。
好像怕我听见什么不好的声音。
「絮絮,你受惊了。」彻底解决后,他攥着我的手,仿佛握着的是绝世珍宝。
「前辈…你在干嘛?」魏祁急忙插嘴,生怕我被占便宜。
祁弄玉语气深情,我应该很感动,前提是,我是絮絮。
可是尴尬的事,我不是啊。
我刚想解释,祁弄玉知道我的意图他嘘了一声。
喜帕下的我只能看见一片血红。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如果絮絮在,穿着喜袍应该和你一样好看吧?」
我明白了,他在透过我回忆心上人。
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唉,如果我和絮絮有女儿……」
他一挥手就把我的喜帕掀开。
他仔细看看我改口:「如果我和絮絮有孙女……?」
祁弄玉觉得不对,他又改口:「曾曾孙女。」
「估计和你现在一样。」祁弄玉叹了口气。
我挠头,总感觉自己被他占便宜了,为什么我的辈分突然下降了那么多?
魏祁和简辰星乖乖地站在门口,跟两门神一样。
我低头时看见了那人青紫色的指甲,心里暗呼不妙,这已经不是旱魃了,他已经有灵智,有记忆。
这是犼。
再来一百个男女主都解决不掉了的大妖。
33.
也亏得他生成灵智后对我们没有恶意。
「好了?小姑娘我也救下了,可以去解决我的家事了吧?」祁弄玉说。
犼能日行千里,几乎是一眨眼,我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看见了一位熟悉的人。
是老皇帝。
他此时双眼大睁,看着我,或者说我身后的那个‘人’。
「弟弟……」他的声音苍老又嘶哑。
我:?
啊,不是吧?这是什么狗血八点档啊?我是编剧我都不敢这么写。
「叔!?你不是早就入土了吗?诶?若若仙师,好巧啊,能在这里遇见你们。」
皇帝的龙椅后冒出一个脑袋,这是来不及凹造型的太子。
这死小孩,怎么哪里都有他?
「荣儿不得无礼,回东宫抄三十遍【资治通鉴】再来见父皇。」
全天下的家长惩罚人原来都一个样。
我和魏祁都像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谁没被罚抄过?
没被罚抄过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这时我才有时间问魏祁:「许长安呢?」
这人脸上闪过一瞬的心虚:「我们发现你不见后分头行动找你,她可能还没找到吧?」
「姑娘被抓去冥婚神魂不稳,还是去后殿休息为妙。」不知道什么时候简星辰也凑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疑惑地问:「我神魂不稳吗?」
简星辰点头。
我又望向魏祁。
他也点头。
「我怎么没有感觉?」我更疑惑了。
「你没有感觉才是最大的问题。」
胡编乱造,瞎说,我才不信呢。
「你日日消耗自己阳寿祈雨只是为了我!皇兄,你糊涂啊。」
我立刻竖起耳朵,兴奋地将注意力转到两兄弟身上,一位垂垂老矣,一位年轻气盛。
「但是,我只有你一个弟弟啊…」曾经的太子,手足情深,现在的皇帝依旧爱着自己的弟弟。
「有人在祈雨。」魏祁曾说。
皇帝祈雨,是为了掩饰旱魃出没。
水灾则是因为他的行为遭到了反噬。
至始至终,我们的没有发现这位皇帝早已步入仙途。
有人特意在他的背后掩饰,掩饰这件事情所露出的马脚,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进入他的圈套。
如果那个人真的存在,原著里,他多半就是想借旱魃要了男女主的命。
我揉揉太阳穴。
这一切瞬间就说得通了,【仙途】中,男主除掉旱魃后皇帝没坚持过几天便驾崩,将皇位传给太子。
皇帝的心早就死了,不过剩下一口气提着罢了。
自己的依托彻底丢失怎么可能再独活。
但是,此时一个更离谱的事情发生,让我不得不断掉对这件事的思考。
「诶?怎么地板在晃啊?」我使劲眨眨眼。
左摇,右摇。
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哇,皇帝吐水了!!」
我看见滔天巨浪从龙椅上涌来,随后哇得一声吐了一地,太晃了有点晕船。
坐在龙椅上和自己弟弟辩解的皇帝:……?
魏祁和简辰星:我就说你神魂不稳,你还不信,现在遭了吧。
34.
我醒了的第一眼就见到了太子,夜色朦胧里,我看见那风流的少年端坐于大厅内的蒲团之上。
体内的真气正缓缓运行着。
太子也是一位修仙奇才。
但是这人太做作了。
他就算连修行时的姿势都是计算到分毫不差,充满着美感。
我的头好多了,没有在海上时晕厥的错觉。
他运行完三个小周天神清气爽地站起,看见我正撑着下巴看着他,他扬扬头,露出清爽的笑。
「若若仙师起来了?」他道。
我责问他:「你怎么最开始没告诉我们还有个下雨天神出鬼没冒充你皇叔的鬼将军?」
太子理所当然:「你又没问我啊。」
我:……
如果不是我心态好我都想直接给这位太子两下了。
黑暗中,太子举着蜡烛走近,摸索着在我床前坐下。
我问他:「你打算修仙吗?拜入门派的那种。」
如果可以,我能为他引荐拜入无尘岛,我娘是无尘岛的灵犀门主。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太子一口回绝了。
「父皇透支太多阳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太子垂头,白皙的后颈露出,整个人楚楚可怜。
我:有毒吗?这个时候了还凹造型?
「我得担负起祁国的责任。」
有仙骨,没仙缘。
我觉得很可惜但是他又笑着逗我:「仙师莫要替我惋惜,人各有命,人各有志。」
对啊,人各有志,志不同分开就是必然的。
「等等?你…知道你爹在祈雨?」我发现了盲点。
「啊?说漏嘴了,父皇肯定又要让我罚抄了。」
好,很好,我要拿出小本本开始记仇了。
35.
简星辰一大早就过来看我。
在室内他倒是没有打着他的伞,一双桃花眼含情地盯着我。
「尊上怎么来了?」我问。
他身着黑色劲装,头发用红绳束起,两个铜铃坠在青丝中。
我好奇地看了两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人那么喜欢带着铃铛,走路的时候不觉得很吵吗?
简星辰伸手就将青铜铃取下递给我,我接过仔细端详才发现这不像之前的银铃,它的中间被溶胶封住。
「我来看看你,若若姑娘昨日险些就需要我和你师兄给你叫魂了。」他悠哉悠哉地给我倒了杯水。
「不过姑娘心愿可完成?」他明知故问。
我答道:「完成了,多谢魔尊。」
虽然不知道为何原本的旱魃会成为犼,但是里面必定少不了简辰星的推波助澜。
「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负那么重的因果罢了。」他眯起眼睛继续「现在我欠你的人情还完了?」
我又想起了那个同人本,脸色立马又拉下。
对哦,眼前的魔尊还是个看我和他同人本,不正常的人。
「啊?还完了还完了。」我敷衍。
他笑得蛊惑人心:「既然我们之间已无纷扰,那择良辰吉日,我就去剑宗提亲吧。」
我:!?
36.
我很冷酷地拒绝了他。
「我是剑尊的独女,魔尊若要与我结为道侣那就倒插门吧。」
魔尊愣怔片刻:「那本尊再考虑一下。」
纠结半天没收到拒绝的我失望了。
第二天,许长安找到我时整个人都是炸毛状态。
「小人!卑鄙!」她指着正在给我熬药的魏祁就骂。
魏祁回来之后话愈变愈少,眉间倒是多了一道黑色天火纹。
他听见许长安的骂声没说什么,只是冷淡地嗯了声。
「你怎么了?」许长安没见过这样的魏祁,她上辈子把他全族杀了都没见他这幅模样。
魏祁眼都不想抬:「你讨厌我吗?你讨厌江熙雨师吗?」
许长安杏眼微圆,她斟酌片刻:「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我可掌握了你的罪证。」
「我们可是共犯,长安师妹。」
在祁国的第一夜,
「你想让若若去卿城阁?」魏祁道。
「不可以我不答应,太危险了。」他继续。
许长安:「到时谁能英雄救美,就各凭本事吧。」
「但是我有你其他的罪证啊,魏祁师兄~。」她将兜里从魏祁屋里顺走的同人本露出一角。
魏祁还是没反应,娇艳如芙蓉面的面庞沉寂着,突然,许长安看见他冷笑了一下。
「师妹,只有你能进我屋,我不能进你屋?」他也拿出一本。
许长安脸色大变:「你不是只有元婴吗?」
魏祁反问:「你不是也只有练气吗?」
「药熬好了,我去给若若端去。」两人对峙片刻,魏祁移开视线。
许长安看着魏祁的背影,咬咬唇:「喂,以前我觉得世界上只有那些自拟正义的人才是真的正义。」
「但是现在不是了,人心难测,有人持着正义这把剑屠戮,但是也有人守着那片黑暗,直到那片废土开出一朵小花。」
「若若她也不是那种人。」
这也是她想说的,她上辈子做得不对,上天罚她重来一世,赐予了她一双分得清对错的眼睛。
她看见善者的恶与恶者的善。
「知道了,谢谢。」魏祁手没空,他端着碗,满心满眼就是卧房内的女孩。
我就看着那两人在外面动嘴皮,没有听见他们两个的声音。
魏祁把药给我端来,味道苦涩,我一口干完,他立刻变出两颗奶酥球递给我。
「谢谢师侄。」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男主明明得到了传承啊,为什么还会不高兴呢?
我想着总要安慰一下,他吧,清清嗓子:「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魏祁:?就很懵逼。
37.
「林若若,你有病就多喝碗药。」魏祁道。
我: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许长安闻声还真端了一碗,我望着黑乎乎的药,结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是药三分毒。」
魏祁摇摇头道:「这个药不一样,这是给你养魂的。」
我好心给他念诗鼓励换来的居然是一碗苦药,心寒,太心寒了!
「师伯,来喝药吧。」许长安端着碗补补逼近。
你不要过来啊!
期间皇帝也过来过几次,每次不是叹气就是道歉,而我发现男女主居然能和睦相处了,简直深感欣慰,简辰星再也没找过我,估计被那句倒插门吓到。
太子最开始经常往我这里跑,但是后来不来了,我一打听,皇帝觉得太子太吵打扰我休息,把他困在东宫批奏折。
偶尔我去看看他,太子很认真,眉头却紧锁住。
我拖了个椅子坐他身旁。
「皇帝身体可好?我从当地的福满楼买了点烤鸭,不知道京都的烤鸭有没有这么好吃…」一位官员如是说。
我憋笑:「这都要上奏啊?」
太子也无奈,他拿出一沓其他的奏折:「还有更好笑的。」
「这是当地民众去求神拜佛求的止雨符咒,期望皇帝不要忧心……」我读着道。
这是我随便翻到一本,太子听见也是一愣怔。
里面很多平安符。
他说:「他们有心了。」
皇帝是好皇帝,太子也是好太子。
祁弄玉没事也守着太子,弄得太子天天叫苦不迭。
魏祁和我说他们与祁弄玉立下了心魔誓,如果他出来危害人间就会立刻灰飞烟灭。
这时我在吃银丝粥,听见心魔誓吓得手抖了抖。
「这可能是我收服过最简单的妖了。」他小声嘟囔。
没人愿意背负一个国家的因果,所以很多名门正派并没有跳出来阻拦。
我心里感觉空落落的,每日都躺在床上喝药养魂。
在连喝三天,每日三顿药后,我决定去御花园练练剑。
「若若师伯,你这力气,我在地上撒把米,鸡都比你啄的用力。」魏祁面无表情的嘴贱。
杀伤力没有,侮辱性极强。
我神情冷若冰霜(我觉得),拿着我的落星指着魏祁:「来打一架。」
38.
许长安直接架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拖,一边拖一边劝。
我不服,我一个结丹大佬,还不信连个筑基都打不过,冲着魏祁嚷嚷道:「魏祁,你是不是玩不起?」
魏祁眸色更加深沉,额头上的天魔印记隐隐泛红。
哦,忘记了男主刚拿到传承,我现在应该打不过他了。
刚想摆摆手说不来就不来,结果我就听见他说。
「师伯,师侄奉陪到底。」
在我的落星连续五次在五招之内被他挑飞后,落星发出悲鸣,似乎它被我菜到了。
这次不是魏祁玩不起,是我玩不起。
「你不知道让着我一点嘛!?」哪有师侄按着师伯打的。
就算他是浑身开挂的男主我也不高兴了。
「我好弱。」我拉着长安离开,不高兴地在御花园找了个秋千,坐在上面嘟囔。
许长安很好心地眨巴着她扑闪扑闪的杏仁眼安慰我:「师伯很强的,你永远是我和魏祁路上的指明灯,师伯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是这么用的吗!!?
「刚刚都是魏祁师兄太狡诈了,我看剑风啊,还是师伯你要稳上几分。」许长安坐在我旁边的秋千上道。
如果不是我懂剑我真的就要被忽悠了。
问题是我懂,我知道之前在剑宗势均力敌的我们现在的差距在慢慢拉开。
原著中,魏祁凭一己之力毁掉了半个修仙界,包括剑宗,我紧握住衣摆。
但是,魏祁现在很好,他还在宗门,不会和我们敌对的,我安慰自己。
「我会努力的!」我双手握拳。努力,努力保护剑宗。
「我也会努力的!然后保护师伯。」许长安言笑晏晏,她的头发被秋风吹的凌乱,但是却气势如虹。
39.
没过一会儿魏祁就拿着点心与茶过来。
「长安师妹,你是不是该去温习剑谱了?」魏祁欲把许长安赶走。
许长安装作听不懂:「啊?师兄,剑谱我可都背的滚瓜烂熟,早就温习八百遍了。」
魏祁神色愈发冷:「那你去给师叔煮药去。」
许长安看看我,又看看他,冷哼一声妥协了,她知道,她打不过魏祁。
御花园静悄悄的,小宫女小太监见我们几个在都不好意思来打扰,此时夕阳西下,余晖艳红却没有温度。
魏祁蹲在我身旁,仰起头。
我看着他那双凤眼,如寒鸦展翅般的睫毛簌簌颤动,魏祁的容貌昳丽,好看到在他十六岁时就已登上修仙美人榜。
「师伯生气了吗?」他语气含着一丝小心翼翼。
我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真的生气顶多算耍耍小性子而已。
「师伯,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他和我说。
我内心有点颤动,永远不会伤害我吗?
御花园的湖上波光粼粼,光映射到岸上。
「真的吗?」我问。
「真的。」他说。
「那如果我要你性命,这都可以吗?」我又问。
御花园传来一阵风,吹得我有些颤抖,身后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更显得静谧。
魏祁失神片刻,他声音太轻了,我全神贯注才能听到,当我以为他要说可以的时候,他说:「师伯我觉得这个不行。」
我打算教育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浪费感情。
「我命都没了,拿什么保护师伯?」魏祁看着我眼神真挚。
40.
魏祁拉着我的衣袖,我们走到一处废弃的旧墙边。
他翻身就爬上去。
我高举双手,发现我连墙顶端都摸不着。
跳了跳,还是摸不到。
我:……
今天水逆。
我:「落星。」
它叫了两声,但是不动。
我:「落星落星!」
它还是一动不动,我突然意识到,今天下午它被师侄击败,心情肯定不好。
但是我没想到这落星心情不好到根本就不想理我了。
我怀疑如果它不是我的本命剑估计连夜扛着火车跑了。
最后还是魏祁把我拉上去的,别问,问就是丢人。
我坐在他身旁,看见那片绚烂的火烧云心里想到一件事,指指天,问他:「师侄,你看见了什么?」
魏祁估计一位我憋了个大道理,半天不敢开口。
他认真思索,斟酌了半天:「师伯…师侄并没有说你不行,真的!」
我直接一巴掌呼他后脑勺:「我只是想告诉你,晚霞很美。」
这孩子,想太多了。
41.
我们拜别祁国回师门时老皇帝站在城墙送我们,倍儿有面子。
太子这衰小孩挺舍不得我们的,他左一句仙师,右一句有缘再见,把我们倒是弄得挺伤感。
我将灵戒里的【修仙:从入门到精通】交给了他,让他认真修炼,万一我们能再见呢?
回到宗门,我爹夸我做的挺不错。
然后让我闭关修炼十年。
为什么?
因为下山历练的时候我全程混吃等死什么功课都没做还被拐去当了鬼新娘。
魏祁和许长安问什么什么都会,我问什么什么不会,我不闭关谁闭关?
菜鸡落泪。
闭关前我娘过来问我:「姣姣儿有什么需要?娘一定帮你准备好。」
我认真想了半刻:「我想要增高。」
娘又问:「姣姣儿想要多高。」
我:「两米!」
娘:?
她干笑两声对我说:「姣姣儿可真有志气。」
我当然有志气,两米,我就可以暴打魏祁,还能无压力爬墙了!
娘满面笑容地听完我的要求后默默离开。
三天后,秦玉大师兄通知我该闭关了。
我:我的两米身高呢?
42.
十年稍纵即逝,我出关时已经突破金丹后期并且离成婴只有一步之遥。
爹娘又闭关了,魏祁和许长安还有两位师兄准时蹲在我的洞府等我出来。
许长安在剑宗越呆越漂亮了,身上多了股出尘的气质,面上也没有刚入宗门时浮躁。
魏祁变化更大,他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一席白衣更衬得他气质清冷,就如同开在高岭的雪莲花一般。
没什么,就感觉两师侄越来越不沾人气了。
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陪我去珍馐堂干饭,一个坐我左边一个坐我右边。
但是他们两个都不说话,我一个人夹在中间吧唧吧唧地吃着。
宗门有许多的新面孔,剑宗洋溢着向上的气息。
但是这种活泼向上的氛围很快就被打破,出关没多久我就收到了祁国的来信。
信里说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后又补充了一句:祁弄玉在老皇帝逝去后永远沉睡在了祁国的国土下。
我突然想到那天第一次见到皇帝时,祁国的运势:腾飞之兆。
大妖让自己永世不得轮回,用自己的躯体来润资祁国,他选择了这个方式来报答他的皇兄。
「可惜了,他再也见不到那位絮絮姑娘了。」魏祁站在我身后,我听见他可惜的语气。
大妖亡,万物哀,宗门的氛围也跟着低落了起来。
「唉,今日功课没做完。」一位女弟子想着想着便呜呜哭了起来。
「今日练剑时我踉跄了半步。」一位刚入门的小孩难过地望着天空,随后念了几遍清心诀把心中的杂念摒弃。
大家都受到了犼死亡的影响。
因为这涉及到了祁国的皇室辛秘,所以没有人知道那位大妖是何方神圣。
这段时间中,很多人都在讨论那个妖的名字
他们猜的全是错的。
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这位大妖叫祁弄玉,生前是一位好将军,好丈夫,死后也是一位大英雄。
【祁国篇 完】
三.仙门大会篇
43.
上元佳节,我的两位好师侄都去做宗门任务去了,他们一直都很忙,在从祁国回来之后似乎这两人就开始本本分分地踩剧情。
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留在山上,但是今天例外,秦玉师兄和怀卿师兄回来已有数日。
「师兄师兄,让我下山玩嘛~」我撒娇。
秦玉师兄正在看一张小报,上面有这十年仙侠界所发生的大事。
「去吧,不过注意安全。」他头也没抬道。
客怀卿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学我:「秦玉师兄~我也想下山去玩。」
我看见秦玉师兄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你玩?仙门大会你不在元婴组排个第一就等着我给你选坟地吧。」
我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客怀卿:你双标的样子真的丑陋极了。
唉,可怜不过客怀卿啊。
35.
下了山,安阳县特别热闹,被挤来挤去,随波逐流的我随便挑了一个兔子面具带上又买了盏莲花灯。
好家伙,差点没被挤死,就算是普通人,这战斗能力也太彪悍了。
路上冰糖葫芦糯米糕桂花糖藕,我一样买了一份。
走着走着,一个小孩撞到我的腿上,为了扶住她,我手里的糖葫芦一歪,直直落向地面。
糖葫芦:危。
我半蹲着问这扎着两个啾啾的小女孩:「没事吧,伤着没?」
她怯懦地摇头:「没事大姐姐,你是小桃见过最漂亮的大姐姐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一颗糖,小桃又窜进人群里。
被夸了,有点高兴。
正当我起身正准备去猜灯谜。
「若若姑娘,你的糖葫芦还要吗?」一道声音穿过人群传入我的耳中。
一转头,一位手执青伞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这造型,这角度,这光影!
太子看了都要自愧不如。
我连忙:「要,感谢简大侠救了我的糖葫芦一命。」
他低头笑出声,突然伸手摸摸我的兔子耳朵。
「好可爱,我也想要。」他眼神里多了分羡慕。
买!马上!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我给他买了个一模一样的兔子面具,又挑了个河灯送给他。
他好奇:「这个是干嘛的?」
我大惊,这人连河灯都不知道吗?只能耐心解释:「这个是许愿灯,放于河中听说能让愿望成真。」
「哦?那若若要许什么愿?」他问。
我说:「不行!不能说,要不然愿望就不能实现了。」
44.
周围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男子陪着心仪女子,我个母胎单身看得好生羡慕。
我看到身旁第三十二对夫妻走过,不禁留下羡慕的泪水。
简辰星拉拉我的衣袖悄声提醒:「你眼珠子都要跑别人身上了。」
我立刻直起身:「没有,别污蔑我。」
往河边走的路上我仿佛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但是等我定睛时那人已经消失。
「怎么?」简辰星道。
我回神:「冒昧问你一下,你一魔教的尊上怎么跑剑宗来看花灯。」
他回答道:「在下不是来看花灯,是专门来看若若姑娘的。」
我:有点土。
也不对啊,看了那么多话本,情话不该有些起色吗?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我逼问。
他无奈:「是仙门大会,我被邀请参加,随便逛就逛到了剑宗山脚下。」
啊?仙门大会还邀请魔族的人吗?
「会啊。」他瞟我一眼。
「我说出来了?」我惊恐。
他手攥着花灯:「没有,我看出来了。」
在我和简辰星要走到河边时,我的衣袖被扯住。
「师伯,你怎么在这里?」
是魏祁。
「师伯~长安好想你!」
是长安。
「啾比啾比!」
是长安的小鸡崽子。
我:「魏祁,你怎么在这里?」
魏祁语气不善:「魔尊?你怎么在这?」
我:禁止套娃!
45.
「魔尊?」
我看见许长安一激灵。
「师伯,我突然想起,我房里的炼丹炉没关火,师侄先告退一步!」她拱手,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跑得比我师兄抓的兔子精还快。
「她出门三个月都没关火?」我傻傻地问魏祁。
简辰星看看魏祁这人身上支棱着敌意,他道:「既然若若姑娘已经找到了同门师侄,那简某就先告辞了。」
今夜清风朗月,简辰星的身影在众多人里显得有些孤独。
我于心不忍,连忙叫住他:「尊上等等!放完河灯再走吧。」
简辰星下一秒就出现在我和魏祁身旁。
我:?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问:「你是不是刚刚没准备走?只是做做样子?」
「哈哈。」他干笑两声绕过此话题。
魏祁见我把他叫回来,一张芙蓉面黑到没边:「师伯,若若师伯,我也要兔子面具。」
我挤来挤去,被涌动的人潮快挤进柿饼了,才给他买到了最后一个兔子面具。
「若若师伯,我也要河灯!」魏祁又开始作幺蛾子了。
我…我实在挤不进去了啊…
「师伯,我从来没有放过河灯……」魏祁可怜兮兮。
放屁!那五六十次河灯是谁放的!?
等我面如死灰离开后。
「不知尊上接近若若有何意图?」魏祁压低声音,他满目警惕。
简辰星道:「自然是心悦于若若才会日夜想念。」
魏祁震惊:「你?心悦若若?」
「不可,你们不可能的。」他又补充,
「有何不可?为什么不可能心悦于她,你不也喜欢她吗?」魔尊疑惑。
魏祁脖颈开始泛红,一路红到耳尖:「没…!我没有!」
「没有?还是说你现在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或者……还有点难言之隐?比如…江熙雨师妃?」简星辰微微笑道。
魏祁看他的眼神剥去了开始的一层假面。
「怎么?鼎鼎大名的魔尊打算用此来要挟我?」他幽幽说出口,语气里裹着冰霜。
简辰星与他并肩,望向那位正努力往人群里挤的女孩。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不可能,那,你更不可能。」
46.
我艰难地从人群挤出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偏偏两位人才,一位风光霁月地站在路旁抄着手。
另一位一手举着青伞,另一只手举着糖葫芦,桃花眼笑眼盈盈四处张望着。
简辰星惊喜地说:「真棒啊,回去把魔域也布置成这样。」
你手下的城主听了都要哭。
我赌气一般将河灯塞进魏祁手里,这是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纱布正往外渗着血。
「怎么回事?」我抓着他的手,魏祁一直在躲。
简辰星将一瓶药塞到了魏祁怀里。
「拿着,擦了就好。」他道。
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手放在魏祁袖子上,收也不是,继续窝着也不是。
「要不…我来给你擦药吧,魏祁。」我提议。
简辰星又挡在了我面前。
他很快将魏祁的绷带解开,然后撒上生肌玉露,他说:「这点小事怎么能让若若动手呢?」
啊这。
魏祁冷笑:「魔尊还大方得很呢。」
简星辰含笑接受他的夸奖,将空瓶丢掉:「小事罢了。」
啊这啊这?这是什么情况?
魏祁看着自己手上完好的皮肉,挑挑眉,转头又对我说:「师伯师伯,你河灯也买好了,我们去许愿吧。」
河旁的人没有街上多,但是河灯却层层叠叠,从上面蔓延至下面。
‘希望剑宗能平平安安。’
我心里默默想,然后将自己的灯放在水上。
简辰星放完河灯就和我们告别。
来找他的是一位穿着红衣的小姑娘,一双猫儿般的眼睛灵动又狡黠。
那个小姑娘绕来绕去,最后目光绕在了我身上。
「姐姐好。」小姑娘对我眨巴眨巴眼,「尊上~我们回魔域吧,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人也不美。」
但是这姑娘眼睛却一直往魏祁身上瞟,呵呵,作的要死!
我笑得一脸和善:「小妹妹你多大了?」
她说:「四百六十岁啦。」
我又说:「我才六十多岁诶,还没你零头大,应该我叫你姐姐吧。」
这姑娘表情皱在了一起。
回剑宗的路上,我一直在质问魏祁。
「她是不是在内含我?」
魏祁没经历过那么多人情世故,也不懂我们这种女生之间的针锋相对。
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顺着我:「她就是在内含你。」
我刁难:「那你说她针对我什么?」
魏祁:……
又过须臾,他颤颤巍巍道:「她内含你不够好玩?」
漂亮。
47.
我累了,倦了,疲惫了,魏祁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如此这般,他立马识趣地止住话题。
幸好他识趣,不然我都要上手了。
我举了个生动形象的栗子:「哎呀,剑宗的人都不好看,还是魔域的人好看。」
魏祁立刻反应过来:「我觉得,我还是比魔尊略帅那么一点。」
我反驳:「帅?什么帅?蟋蟀?」
魏祁委屈:「师伯你在内含我?」
反应还挺快。
我见好就收,叮嘱他:「仙门大会你不拿到金丹组的第一,那就去后山寻一块儿好点的坟地吧。」
他天魔印在额间,丝毫没有存在感,偶尔晃眼一看,天魔印反而给他增加了一抹邪性的美。
配合上他那张清冷的脸格外惹眼,也不怪别人魔族小姑娘一直瞟他。
魏祁被我突然切换话题整懵了。
随后露出个含蓄的笑容:「就算选坟地我也想选一座里师伯近一点的坟。」
我同样笑着回击:「我把原来房间的位置留给你吧,正好让天雷劈一劈你这个嘴上没把门的。」
夜很安静,我们迎着冬风一步步地走回宗门。
魏祁连忙道:「那师伯会来看我的比赛吗?」
虽然在冬夜,但是魏祁手里的灯不断散发着暖意包围着我们。
盈盈的白色碎片落在我眼前。
「下雪了!魏祁快看。」我欣喜地伸出手。
之前我是南方人,到现在我就算六十多高龄见到雪还是会兴奋。
他也伸出手,我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古人诚不欺我也。」
诚不欺什么?
自然是初雪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
「什么啊?魏祁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只能缠着他问。
魏祁转头,半晌道:「我说的是,师伯,你到底来看不看我比赛啊?」
我连忙表态:「要看要看。」
路上遇到巡查的弟子,他们毕恭毕敬。
就这样我们两的身影逐渐隐没在了剑宗的山上。
48.
近几日,宗门来了集齐所有修仙界的门派。
「啧啧,你看,长安,那是长音门,你看看,那领头的男子,温润啊,如玉啊,就是比起大师兄还差那么一点点。」我躲在山上,拉着许长安偷看那些个来剑宗的弟子。
好半天没等到长安的回应。
我手往旁边一抓,抓了个空。
意识到什么的我僵硬地转过身。
大师兄笑得春风拂面地站在我跟前,手里还拿着两本剑谱。
我真傻,真的。
「大师兄,我去抄。」我主动领罚。
大师兄显然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我:「错哪儿了?」
这个刁难人的模样像极了那晚上的我。
我落泪,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我秉承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老老实实地数落着自己的罪行。
「身为剑尊之女没有和长老一起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嗯,还有呢?」秦玉淡淡道。
「作为剑尊弟子躲与山上议论尊长与来客。」
他又道:「继续。」
我扭捏,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
「还有……就是,今天没做功课…」我羞愧地低下头。
秦玉师兄连道了三句很好,他才对我说:「我都没想到这么多,那若若你多抄几遍吧。」
我裂开。
「还有,你拿不到金丹组的第一…」一向温润如玉的大师兄他目露凶光。
「那我就去找个坟地把自己埋了!」我捂着脸呜呜道。
我恨,我太恨了,我恨我为什么不努努力,早点元婴。
这样就不用和开了挂的男主在一起比赛了。
突然想到秦玉师兄和魏祁的关系。
我怀揣着希望问秦玉师兄:「师兄,那你和魏祁怎么叮嘱的?」
他不徐不疾:「那就麻烦若若和我家那徒弟好好比试比试了,毕竟这关乎终身大事…」
我又捂着脸呜哇哇哭起来。
完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大师兄走后,许长安拍拍我的肩膀:「其实吧,若若师伯,老师已经免了我们今日的功课,让我们以饱满的热情与精神以及活力焕发的面目去迎接那些客人。」
我哭得更大声了,许长安,你还不如不说呢!
49.
自从我和长安师伯被秦玉大师兄抓包之后,我们就开启了战战兢兢的外交工作。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将那些各门派的优秀弟子安顿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比如,现在。
「我说了我只吃草莓味的辟谷丹。」一位人高马大又黑又壮的苍龙山弟子如是说。
我们一群人被惊得外酥里嫩,只能让丹峰去准备草莓味的辟谷丹。
又一位柔弱的女子站出:「房子我只要坐北朝南,位处灵脉周围的。」
我们又只能去协商,给她换房。
整来整去,我爹娘在仙门大会开始之前出关了。
爹他出关第一句话是对大师兄说的:「玉儿,你如果拿不到出窍的第一,你就选块好点的坟地吧。」
第二句话是对怀卿师兄说的:「怀卿啊,你也是。」
语重心长,发自肺腑,感人情深。
我总算知道大师兄那威胁人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剑尊与门主一出关,那些个事儿精瞬间就不闹腾了,安静如鹌鹑。
我们剑宗弟子的工作瞬间轻松了许多。
我娘在比赛前担忧地拉着我送了我一堆法器,道理我都懂,我也很感动,但是送我引魂灯做什么?
我还没死,就盼着我死了?
最开始的赛制是抽签打擂。
万万没想到的是万年非洲的我第一轮轮空。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现在就开个发布会诉说我的中奖感言。
魏祁似乎有点紧张,他平淡的神色眸子里翻腾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我连忙安慰:「魏祁魏祁,没事,输了就输了,到时候,我引你魂就行了。」
我将新拿到的炫酷华丽的引魂灯啪地直接拍在桌上。
魏祁他可感动了,对我说:「若若师伯,我还没输呢!!!!」
「哦。」
说实话有点可惜,我没法试我的引魂灯了。
很快安排的赛程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给魏祁排的赛程,给他第一场的比赛安排在了大清早。
于是我睡过了。
明明我答应了魏祁去看他比赛,但是却没想到他的第一场比赛我就迟到了。
等我匆匆赶过去时他们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
魏祁一剑将那人从台上逼落。
我爹娘还有两位师兄都在,甚至许长安头上顶着她的鸡崽子也来了。
魏祁红唇齿白,手持他的本命剑冲对方鞠了一躬,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
但是这个架势在一下台看见我就立马破功了。
他眸子危险眯着:「师伯,你不是说要来看我比赛吗?」
我娘拽着我爹衣袖,往我们这边靠了几分,一脸吃瓜的兴奋。
「啊…我来了啊,其实我一直都在,只不过太矮了,你没看到罢了。」我故作镇定解释。
我感觉我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几度,奇怪,明明今天是个艳阳天啊。
他问:「那师伯,我的那招明圣剑使得好吗?」
我:……
我硬着头皮夸他:「好,简直太好了,那一招仿佛潜龙在渊,给了对手明显的压迫,妙啊!」
空气都凝滞了,大师兄摇摇头闭上眼,客怀卿一脸的不忍直视,许长安的表情一言难尽。
魏祁特生气,他对我吼道:「可是我根本没有用明圣剑!」
娘又和爹在窃窃私语:「快看快看,姣姣翻车了!」
语气中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是亲娘了。
50.
为了弥补我这个致命的错误,之后我直接成了魏祁的送水专员。
「若若师伯,我渴了。」我为他奉上灵茶。
他瞟我一眼:「我饿了。」
我又给他拿点心。
这段时间草莓味的辟谷丸风靡剑宗,每一位有少女心的剑尊男弟子和女弟子都为之倾倒。
包括我。
而且我一次不是吃一颗,我直接上手就是一瓶,非常完美,我可能这一年都不用吃饭了。
所以在魏祁招呼我一起吃的时候,我狂霸酷炫拽:「不吃,不吃嗟来之食。」
魏祁:?
「你缺席了我第一场比赛。」他说。
还挺会找理由。
我:「你当时可生气了呢,还吼了我。」
魏祁:……
我:……
相顾无言,我理亏,他愧疚。
这段无理由的差遣在我去零花堂的时候截止。
大师姐正在零花堂和长老协商比赛的示意,我立刻蹦蹦跳跳兴奋地扑进了大师姐的怀里。
「师姐师姐~若若好想你。」我黏着她。
师姐点点我的额头道:「这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吗?」
她还是那么娴静温柔,我窝在大师姐的怀里,她任由我在她身上拱来拱去,还顺手揽住我的腰让我不滚下去。
零花长老无奈地看着我们,手里拿着一沓比赛的名单。
长老有些苦恼:「唉,这魔尊安排到哪里呢?」
仙门大会每五十年一次,举行三千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邀请魔尊参加。
「安排在我们这里最好的位置吧,毕竟他是魔尊,不要因为这个和魔域那些人起了争执。」大师姐声音还是柔柔的。
「就是就是。」我附和。
两人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
零花长老:「诶,就苦了姣姣儿吧。」
我懂了,整个剑宗剑尊所处的位置最好,我成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他们搬了座洞府在我房子旁。
这是什么剧情,我想起来了,【仙途】里,这就是女主被魔尊掳走囚禁的时间点。
想到这辈子许长安躲魔尊跟避瘟一样,我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我觉得我很有可能被拐。
绝望之际,
零花长老似是感叹地说:「秦玉门下的那位魏祁真的太用功了。」
我闷闷地问:「他怎么了?」
零花长老叹道:「他专门让我把他的比赛调到卯时,说这样不耽误他做每日的功课。」
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jpg。
我气势逼人地拉着大师姐去找魏祁。
他正在练剑,明明杀气腾腾的剑式在他的手下多了份凌厉的美,人剑合一,修长的身影在光里与天地共鸣。
看见我的瞬间,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我感觉他的那双凤眼亮了亮,瞬间剑落收势。
我的心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
大家明明都穿着相似的白衣,可魏祁穿得格外诱人……
啊不,我拼命使劲摇脑袋,千万不要再流口水了,要不然真的形象不保。
大师姐一脸疑惑地问我:「若若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啊?我要问什么来着?美色误人啊。
51.
我想着大师姐在身旁,靠山稳固,于是语气坚定,气势如虹:「魏祁,你是不是算到我起不来所以故意找零花长老改的时间!」
魏祁冷哼:「林若若,你如果不是躲在大师伯身后说可能会更有气势。」
……
可是人家怕的嘛QAQ。
大师姐直接把我从她的身后扯出来,柔和的脸上充斥着严肃。
「若若不可污蔑同门,魏祁师侄一心向剑,怎么能被如此误会。」她一脸痛心地说。
我像只鹌鹑,低着头,默默地接受着她的批评,心中惶恐,难道是我真的误会魏祁了?
一抬头,我绝对没误会,这狗东西,笑得一脸灿烂看着我挨批。
大师姐说了我一顿,看我委屈又好好地哄了一会儿。
我怎么可能生这么温柔美丽,可爱大方的师姐的气!?绝不可能!
师姐走后,
魏祁语重心长:「师伯,我是为了你好。」
这语气,这架势,像极了二十一世纪的【家长必备言论】。
不过我真不觉得他是为了我好,我觉得魏祁他要不是诚了心整我,要不就是铁了心讹我。
52.
不知道简辰星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在我和魏祁冷战的第二天早上,他就拿着一支桃花出现在了我的窗前。
他身着一件月牙白长衫,头带翡翠金冠,手持一把玉骨扇,颇有些寄情于山水的潇洒,还有点世家公子的贵气与温润。
如果他的衣角旁没泥点子就更棒了。
我:「就一株桃花?」
魔尊笑容裂开,他默默地掏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果子递过来。
我喜笑颜开拿过果子,顺手拿起桃花。
简辰星甚至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以为若若你不会接这朵花的。」
吃着果子的我很开心,伸手分了他一个糯米果子问:「为什么?」
简辰星笑得一脸得意。
他用下巴点了点,示意了一下隔壁。
「啪。」
巨响一声过后我呆若木鸡。
刚刚那个关窗户的好像是……魏祁?
简辰星心情格外的好,他手里拿着我给的糯米果子就离开了。
我嘴巴里的糯米果子突然就…不香了。
今天的天气和往日一般,和煦,温暖,但是我的心,确是悲愤的。
「魏祁,魏祁,我知道你在屋!你有本事关窗子!你有本事开门啊!」
我敲了很多声,但是他根本不理我。
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清冷的声音淡淡道:「师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我想,我思考,绞尽脑汁,拼命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我错哪里。
我:「我错在吃独食?」
他不出声了,好像更生气了。
我耷拉着眉眼,问:「你说我做错什么了?」
魏祁:「如果别人给我送……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我更不懂了。
53.
马上怀卿师兄的比赛要开始了,我看了看时辰问:「喂,魏祁,你要去看比赛吗?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门又传来一声巨响,他眼睛都气红了。
打开门我才仔细看见,不是生气,这人红着一双凤眼委委屈屈地看着我:「谁说我不去的。」
哎呀,我立刻拿起手帕,给他:「逗一逗你,怎么就急哭了,又不是真的不等你。」
一路上我说了许多好话来哄这个臭小孩,但是当我微微仰视他的时候,我才真的意识到,魏祁长大了啊。
以前的魏祁总是用他清冷无欲的气质压制着五官的秾丽,而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原著里林若若执着的原因了。
我有些不自在地捏捏衣角继续道歉:「我善良大方英俊帅气的师侄,师伯我知道错了……」
他只是冷哼一声。
我又道:「师侄师侄,我真的错了呜呜,你理理我嘛。」
魏祁不理。
还傲娇得很。
我们一路纠缠到了试仙台,比试还未开始。
怀卿师兄在修仙界也是挺有名气的,许许多多别的宗门的女弟子都围在台子周围。
魏祁虽然生气但也一路帮我分散开人流小心地护住我。
在试仙台和大师兄他们汇合后,我听见隐隐约约台上传来的一段对话。
不知道哪家长老看见简辰星袍子上的泥点子问了句:「魔尊,您袍子上……」
简辰星本来在面色冷峻地看着比试,听见那人的问句突然面上多了丝笑意。
「晨时替心上人摘花时沾上的。」
透过人群,简辰星的目光直直朝我望了过来。
这时一直不理我的魏祁突然伸手,将我的耳朵捂住,一晃神,就看见他挡在了我的面前。
抬头我只能瞧着这人清晰的下颚线。
「不许看,不许听。」
魏祁给我传音道。
54.
我没打算看,也没打算听。
简辰星很奇怪,原著里他之前喜欢林若若,现在他同样对我示好。
奇怪,太奇怪了。
就像是他喜欢的不是一个整体的人,而是一个一个身份,或许这个身份是剑尊之女,又或许仅仅是林若若这个躯壳。
我顺着魏祁的动作,就这么呆了一会儿。
世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直到客怀卿下了试仙台。
「哇,小师妹,魏祁师侄,你们在玩躲猫猫吗!!我也想玩。」
客怀卿赢了这场比试,整个人得意洋洋。
我:?这人铁定有点毛病。
我和魏祁之间的小矛盾就这样化解了,之后我看向怀卿师兄,又环顾了一圈四周。
魏祁把手放下。
我问:「长安师侄呢?客怀卿,你没发现你几周都没有看见你的徒弟了吗?」
怀卿师兄先是向以前一样,和我认真地说:「小师妹,要叫怀卿师兄啦。」
随即大惊失色。
「草,对哦,我徒弟呢?」
我:……?
秦玉大师兄用他的剑鞘直接给了怀卿师兄当头一棒。
「哎哟!大师兄你打我干嘛?」他可怜兮兮地捂着头。
「不许说脏话。」秦玉大师兄语气温和。
简辰星不知为何,提前离席了。
他前脚刚走,许长安后脚便风尘仆仆地赶来。
她刚站定就笑着抱拳:「恭喜师尊,赢得比试。」
「你怎么现在才来?」秦玉大师兄问了句。
许长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半路上发现炼丹炉没关,就重新回去了一趟。」
嘶,好熟悉的借口。
55.
在玉牌上接到我娘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帮忙组织比试。
修仙界每人都有个类似手机的玉牌,功能很单一,相当于一个实名的微博。
这个功能对我一个玩过手机的人来说太单调了,所以我很少玩玉牌。
我看着我娘给我发的消息,【灵犀门主】:待会儿在看台上等我。
这么多年,我玉牌的好友还仅限于剑宗,哦,可能还得加个魔尊。
我百无聊赖地翻了翻主页,这才发现在玉牌中各位道友们对无尘岛的期待值比剑宗还高。
太稀奇了,在剑宗举办的仙门大会上,最大的热门不是剑宗,反而是无尘岛,这合理吗?
我仔细一想【仙途】中,最神秘的门派便是无尘岛,原文里的描述仅有寥寥数笔,但是却勾勒出了一个最有逼格的门派。
这样的话,无尘岛的热度那么高也算合理啦。
大多无尘道的弟子都喜欢穿着一席白衣,头细棕红发带。
在比试的时候,我听到最多的便是「无尘岛上的仙人仙姿俊逸,无尘岛的仙人禁欲咳咳。」
想着这个,我拳头攥起,抵在嘴边低咳几声。
「师伯?你是不是舒服了吗?」长安小可爱连忙问。
魏祁不甘示弱,当场拿了琵琶仙露:「师伯,喝这个,喝了立马止咳。」
我不理他,他执意要送过来,我躲他跟,最后他被秦玉大师兄抓住衣领子。
「好了,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呢,都多大了,怎么两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嘻嘻笑着反驳大师兄:「我和魏祁还是您看着长大的呢。」
大师兄神色也愈发柔和:「当时我也不大,你走路的时候还是我和你小师兄大师姐帮忙看着的。」
我看着魏祁的思绪也飘忽开来,他看向远方随后叹了口气。
「如果我找点来到剑宗就好了。」他感叹。
我:……?
早点来和我一起学走路吗?
秦玉大师兄也跟着感叹:「若若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那上次我说的抄剑谱就免了吧。」
……
可是我已经抄了啊!
我恨,一口牙都要被我咬碎了,真的呜呼哀哉。
56.
窸窸窣窣响动发出,我看见很多弟子朝我们这边都围拢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想起下一场比试有无尘岛的弟子。
突然,两道白到发光的人影从天而降。
「咦?姣姣儿。」
随后我眼前一片恍惚就直接到了上方的看台,是谁!?把我抓了!
转头一看,哦是我的便宜娘亲。
她的身旁坐了一位白发青年,正打量着我,我感觉这人周身都发着光,那种淡淡的,微弱的光。
我的脑子开始泛晕。
「这就是你的女儿?」他的声音如同那仙山上的一抹纯净露水。
我更晕了。
拼命忍住头晕,转头就看见我娘嫌弃的眼神。
委屈qaq。
「师父,你莫要吓姣姣儿了。」我娘开口。
白发青年勾勾嘴角,瞬间他身上的光晕消失,我这才真正地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一袭白衣,仙气缭绕,那三千白发下是一双潋滟光华的眸子,肤色似月般素白。
他那身白色锦缎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鲛绡纱本身就是一种名贵的法器,没想到鲛人灭族后的最后一匹锦缎居然在他手上。
「姣姣儿。」他面无表情地又叫了我一声小字。
我思索了一下娘的师父我应该怎么称呼,琢磨片刻——
「师祖……」我恭敬作揖。
他取出自己的玉佩放桌上,那是枚成色极好的血玉,上面雕刻了无尘岛独有的符号。
我望向他,脑子又开始发晕。
这回不是因为他的威压,而是被他的容貌蛊的。
美色害人。
看我没动,他把那玉佩塞在我手里,我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师父……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她神魂不稳,等这场比试后送来无尘岛吧。」好听的声音又想起。
我眼巴巴地看着娘亲。
我娘今日专门穿了件白色长裙,她瘪嘴,模样比我更委屈:「我在无尘岛八百年,师父你都没给我玉佩!」
我:?
「都为人母了,还像个小姑娘。」师祖叹气。
「不过,姣姣儿也不要叫我师祖,就唤我一声无涯尊上便可。」
他继续道。
无涯那双白玉般的手拿着桌上的茶杯,挡住微微上扬的唇角。
我并不知道这枚玉佩代表什么,只知道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我娘都没有。
连忙收起道谢:「谢谢无涯尊上!」
我娘裂开。
57.
收了礼,我的目光就锁在了试仙台上。
台上的无尘岛弟子衣诀飘飘,每一招好看又有灵气。
对付同段位的弟子完全绰绰有余。
看了一会儿我便对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试失去了兴趣。
突然我的怀里被塞了个小果子,透着清香,顺手被塞进来的还有一本被专门缩小了的话本。
修仙者的眼神都很好,这么小的字也能看得很清楚,我转头就撞入那双清隽的眼眸中。
这一轮的比试由剑宗开始,又由无尘岛结束,无尘岛只来了五名弟子全部都进入了下一轮比试。
我感慨地问我娘:「娘,你是不是当年也和他们一样厉害啊?」
我娘还有些害羞:「是啊,我还是在仙门大会遇到你爹的。」
空气中都弥漫着粉红泡泡。
我娘又转而问我:「马上就要第二轮比试了,姣姣儿准备好了吗?」
第一轮结束后过不了几天就是第二轮,我咽了口口水。
无涯尊上看我的反应笑了,那一笑如冬雪消融一般:「无碍,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我娘不好当面反驳她师尊,只能凑我耳边警告我:「比赛第一!!!」
我:「……」
后来爹也专门来找我了。
他比娘要看得开,还安慰我:「没事姣姣儿,败了就败了,你是剑尊的女儿,没人敢嘲笑你。」
我很感动,但是……为什么我明明还没有败,我爹就开始安慰我了?
我爹很委婉地将名单放在我的面前。
第二轮比赛与第一轮比赛不同,并非选手本人抽签,而是宗门代表去抽签。
正好,金丹组是剑尊对决无尘岛。
哈哈,真好……
58.
第一轮比赛后有几天的空余时间供所有弟子休息,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我的低气压,就连神经大条的客怀卿也都在尝试逗我开心。
他是如何逗我开心的呢?客怀卿一大早就大摇大摆地闯进我的屋子,往我的怀里塞了一只小猫仔。
小猫咪咪地叫着。
我半梦半醒搂了满怀的毛绒绒,小猫像是一个小暖炉,浑身散发着热气和生命力。
「诶,小师妹,别睡了!再睡要被无尘岛的人打趴了!」他讲我捞起来。
他是来逗我开心的吗?
他这是来捅我伤口的吧?
我认命从床上爬起,给猫咪放了点吃食后咬牙拿起剑谱和我的本命剑出门晨练。
如果他不是我师兄我真的想把他踹下山。
简辰星与魏祁都在后山,魏祁他正一招一招地舞着最基础的剑法。
而另一人则捧着本书斜靠在树干上,简辰星他并不用剑,我也从未见过他的本命法器,甚至在书中我也不曾看到。
魏祁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穿白衣,轻轻冷冷不食人间烟火气。
而最近简辰星则总是穿着一身红衣,配上他那艳丽的容颜格外的耀眼。
倒是总是跟在简辰星身边那小丫头最近不穿红衣了,改穿一袭黑裙,脸总是和她裙子一样黑。
此时那丫头不在,魏祁与简辰星一红一白此时格外和谐。
看见我来了,二人齐齐抬头。
魏祁十分惊喜收了剑便迎了过来,简辰星则抬头笑意盈盈喊了我声若若。
大早上的,阳光不似午间那么凶,清风荡起,刚好适合……睡懒觉。
我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就听见魏祁问:「师伯是不是有什么疑惑?」
随后垂下凤眸:「或许我可以为师伯……」
我连忙摆手,魏祁也在金丹组,他同样会对战无尘岛的弟子:「你自己快好好练练。」说完便看见魏祁耷拉着眉眼低垂下头。
他的剑也嗡嗡地似是悲伤,似是不满。
简辰星走到我身畔,伸手抚去我发丝上的落花道:「要不我来吧,我对无尘岛的招式还是挺了解的。」
他说罢便向我袭来,招招都是前日在看台上所见的招式。
59.
简辰星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没有半分的魔气。
我不由得大惊:这是什么学习天赋,把别人门派的秘诀都偷了?
简辰星一面掐法诀一面提醒我:「绕背攻击我的背后位。」
我立刻用剑气挡住向我袭来的风雪立刻扭身朝他的背后绕去。
他直接几道冰锥挡住我的去路,我一跃,打算跳到他的身后,但是他随手一个冰障,我就被拦住了。
简辰星依旧笑着:「我已经将修为压到金丹前期了若若。」
意思不言而喻,他并没有以大欺小。
我灵机一动,用十五六枚剑气绕在他身旁,心想你恶心我那我也恶心一下你。
他不恼,在剑气里灵活地躲着,一点点消耗我体内的灵气与内力。
我也不急,一道道剑气如同利刃不一会儿就遍布他的身侧。
随后我袭向他的背部。
他迎剑气而上,但是我如果此刻收势只会反噬自身,所以我的剑只能顺着他的手臂擦过。
我感觉脖子后有些微刺痛,但是正值比试的关键时刻,我并没有在意。
简辰星僵住了,他扶着我并没有下一步进攻,而是静静看着我。
我狡黠一笑,挽了个剑花,直接反手刺向他的背。
魔气腾起,我的落星哀鸣一声。
我们两个的打斗停止,简辰星摇摇头:「若若真狠心。」
随后他又转过头对魏祁道:「顺其自然吧。」
两人跟交流暗号一般,互相点点头,皆叹了口气,又纷纷散去。
我:……?
等等,我望着他们二人一人往东,一人往西,你们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个人啊!?
60.
魏祁走了两步,见我没跟上,甚至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他那里带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我抱怨:「也不知道哪个背时砍脑壳的抽的签,直接给我送到决赛了…」
魏祁嘴张了张:「……」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接下来我就听魏祁木这脸道:「我。」
我:「……」
真有够尴尬的。
我干笑两声,转移话题:「这签抽的妙啊!!!」
魏祁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
我歌颂他:「这签啊!太强了!强就强在幸好我心态格外坚强!」
魏祁笑了,我抹泪。
人生不易,靓女演戏。
回屋后,我下定决心第三轮一定不要让魏祁抽签,暗自握拳,这种事情当然应该由本小锦鲤来。
房间里我早上给猫咪仔的食物还剩大半盘,但是小猫咪却不见了。
我将食物倒掉又换了份新的,耐心地一遍遍咪咪地叫着。
美好的一天应该由吸猫结束!
叫了半天猫咪不出来我只能放弃,坐在椅子上突然觉得自己格外孤独,自言自语道:「唉,还说给猫咪仔绝个育的。」
一道黑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突然窜了出窗。
猫咪:我觉得这个女人焉儿坏喵!
61.
这几天很快就过去了,猫咪也没再出现过。
因为简辰星明示了我如何对战无尘岛,所以我的比试十分顺利。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我上台前客怀卿哭得更送葬一样。
草。
秦玉大师兄安抚地看了我一眼道:「客怀卿,如果想抄三百遍静心咒那你就继续哭吧。」
客怀卿立马停住,还打了个哭嗝他颤颤巍巍地回复大师兄:「我没哭!」
大师兄倒是笑得温和:「嗯,没哭就好。」
我亲眼看见怀卿小师兄打了个寒颤。
长安小可爱用自己的内力给我暖手。
虽然我很感动,但是这是三伏天啊……
魏祁在一旁跟我分析,上一场比赛是他对战无尘岛的对手。
而在我比赛后,客怀卿不哭了,他笑得开怀,仿佛是他赢了比赛一般特别大声道:「小师妹终于走了回狗屎运啊!」
不会说话就闭嘴好吗。
第二轮比试人不多,所以第二天下午我们就被通知抽签。
剑宗的金丹只剩下我和魏祁二人。
我们两异口同声:「我来抽!」
他:「林若若,你小时候出门必下雨,吃鱼必卡喉咙,这运气,你别抽了。」
我反驳:「上一轮是你抽到的国家队。:-)」
他继续:「你记不记得十岁那年,你说我们去山下玩抽奖,花了两万灵石最后血本无归,最后我们俩被大师兄气得罚跪了一天一夜。」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上一轮是你抽到的国家队。:-)」
魏祁沉默了。
我完胜。
最后他和我一起去了抽签处,抽签的地方在零花堂,大师姐也在,我又蹦蹦跳跳窝进她怀里,她搂着我语气温和:「若若来抽签啦。」
我点点头。
她递给我了个光幕,让我按一下。
随后光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无尘岛。
我:「……」
如果我有罪,可以让大师兄罚我抄剑谱,倒也不必用这种方式折辱我。
果不其然,结果出现的时候我就听见魏祁嗤地笑出了声。
62.
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我只能用袖子掩饰,把屏幕遮住。
魏祁说:「师伯我都看见了。」
我:……
这孩子就是不给面子!
世界都安静了,而我尴尬得满地找头。
我其实不是不自信,而是无尘岛真的是太强了,书里面说过,天下大乱之时,无尘岛出世之日。
而书里唯一一次无尘岛揭开它的神秘纱布是在魏祁要以一己之力灭掉修仙界尽半数门派的时候,无涯尊上出面将他带走了。
魏祁此时表情还是像平时一样,总体来说他此时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可能还夹杂着些许的戏谑,却独独没有对接下来赛事安排的紧张。
他想了想,带着笑意安慰我:「没事的,不用紧张。」
魏祁笑起来好看极了,就像那如玉白昙,又如秋月般皓洁。
我撇撇嘴,对的,他是没问题,但是我的问题可大了。等过一会儿我就去拿个罗盘去后山找找埋哪里合适。
他见我没说话眸子中有盛满担忧,眼角微微有些发红,发丝乌黑,柔软地垂落着,拉着我的衣袖叫了声师伯。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
以前的我和魏祁总是喜欢偷偷在下了课跑去山下玩,有时候我会装作失踪,留他一人在路上。
那时候他就会一声一声地叫我的名字,从师伯叫到林若若。
等他快急哭了的时候我突然出现,再吓他一跳。
时间过得这么快,一晃几十年便过去了。
此时的魏祁已经不像小时候那般瘦削。
唉,我摸了摸眼泪。果然人到死时想得就要多一点。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于和善慈祥,魏祁又喊了声师伯。
我立刻回过神。
零花长老正看好戏般地看着我们,大师姐也乐滋滋地看戏,边看戏还刷刷刷地写些什么。
我好奇地问:「师姐你在写什么?」
师姐手忙脚乱地收起她的本子,修仙的人耳聪目明,在她慌乱之中,我看见了封皮上的几个大字——【霸道师伯俏师侄】。
我:……?
这是什么玩意!????
师姐:「小师妹,你听我解释!!」
不,太迟了。
63
我的预感果然准,无尘岛的人对剑宗的招式做了些研究,如果说剑尊的招式是快准狠,那无尘岛的招式就是以柔克刚。
魏祁几招下来对面无尘岛的女弟子便节节败退,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而我这边不论如何都没法近对面人的身,在我内力耗尽时他拱拱手道:「你输了。」
我也持落星拱手:「是的,我认输。」
无尘岛的弟子总有些疏离感,不是刻意的高冷而是仿佛身边有着天生的屏障一般。
对面的弟子叫长白,他在我认输后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轻声指出了我几个错误。
我诧异抬眼,长白生得清秀,声音温温柔柔,脸上还带着点笑。
他见我神色抬手笑眼盈盈地揉了揉我的头道:「你也算是我的小师侄,指点一二是师伯应该做的。」
我:!!!?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无涯尊上收的最后一个弟子,楚长白。
下了试仙台后,秦玉大师兄一言不发,魏祁则是拉着我看来看去,看见我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许长安贴心地给我打着扇子,看看沉默的秦玉师兄跟着沉默着。
但是很快就有人打破了我们这一圈的低气压。
「小师妹!小师妹!我给你带了个罗盘!你比赛前说让我带的!」
是客怀卿。
许长安咽咽口水,眼色都没来得及使,只能干巴巴地喊了声:「师父…」
秦玉大师兄一把拉住怀卿师兄的衣领,怀卿师兄一脸懵逼地说:「大师兄也在呀,小师妹比试得怎么样?」
秦玉大师兄拿过怀卿师兄手中的罗盘递给我:「来得及时,刚好能用。」
好嘞,我立马去寻一个风水宝地把自己葬了。
64.
最后我娘的传音拯救了我。
我去长宁阁的时候三尊都在,剑尊魔尊,还有无涯仙尊。
三位大乘修者坐在一起又好看又有气势,我娘坐在我爹身旁,而楚长白立于无涯尊上身后。
简辰星有几日没露面了,他此时穿着一身红衣,青丝缠绕着缀着银铃的红绳,一双桃花眼半垂着,见我来才抬头看了看,神色恹恹。
娘招招手,让我坐她身旁,她温和地道:「姣姣儿,长白说到时候去昆山仙境想和你同路。」
我抬头看了眼站着的长白,他持一把木扇端正立着,身姿卓越。
我纠结了一下:「那魏祁呢?」
娘塞了个糕点在我嘴里:「自然和你们一路,还有魔尊的弟子月见鲤这回也和你们一起。」
我:「月见鲤?」
我朝简辰星看去,他看我看过了璨然一笑,眼下的血痣熠熠生辉。
他身后一道稚气的声音响起:「是我喵。」
一位短发少年走了出来:「在下月见鲤,请诸位多多关照喵。」
月见鲤头上还留着一对耳朵,时不时抖两下,一双金灿灿的猫儿眼眨巴眨巴,可爱极了。
遭,好乖,好想rua两把!
他一双猫儿眼不知为何在看向我的时候瞪了我一下。
嗯?
他们几个随后就开始聊家常,可能是觉得我们几个小的太碍事就把我们都赶了出去,离开的时候我娘还叮嘱我:「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我爹知道我今天输了于是也提醒我:「警钟长鸣。」
出了大厅我就听见那月见鲤冷哼一声:「哼,要不是魔尊大人叮嘱我,我才不想和你们一路!」
楚长白皱皱眉。
我问:「不喵啦?」
月见鲤连忙补救:「才不想和你们一路喵。」
我:……
65.
我和魏祁说还有两个人和我们一路时他的表情十分的平静。
「既然师祖这么决定那自有他的道理。」
魏祁是这么说的。
昆山仙境两个月后开放,而这两个月里魏祁总是昼出夜归,一整天都看不到个人影,倒是简辰星带着月见鲤经常来找我,美名其曰培养队友感情。
他最近恢复了往常的打扮,玄衣青伞,还有少不了的银铃。
我逗月见鲤:「小猫咪,你不要叫我林若若了,你叫我姐姐吧。」
月见鲤不禁逗,他立刻气鼓鼓地反驳:「我才不叫你姐姐呢!」
我把落星拍在桌上:「叫不叫。」
月见鲤立刻:「姐姐,好姐姐,姑奶奶你快把剑收着吧!」
简辰星每天雷打不动地给我摘花,身上也不动声色地带有几道尘土痕迹。
我看了几眼,看不过去了只能用净身术给他去灰尘,去了几天后我忍不住问:「简辰星,你不知道自己用净身术吗?」
简辰星则笑笑:「这是荣誉的徽章。」
月见鲤冷笑一声:「作的要死喵。」
无涯尊上也时不时带着楚长白过来,只不过每次过来都是探讨一些剑招。
我半天看不见魏祁的身影只能去他屋子看他在哪里。
【仙途】里这回的昆山仙境是全文的一个转折点,魏祁彻底觉醒他的血脉然后他彻底叛出师门,开始了和女主许长安的相爱相杀。
我眼眶又有点湿润了,魏祁憎恶屠戮他族人的人类所以离开剑宗,那这回呢?
屋子里没人,我又一路问,问到客怀卿那里,他拍拍脑袋道:「这个我知道,魏祁最近老是找我徒弟,她好几天都没来我这里交代功课了!」
我一愣怔,魏祁这么多些时日原来是去找女主了啊,也对,原文里面也说过他们两人天生一对。
客怀卿还在那里叭叭:「小师妹啊,你去找魏祁的时候顺便帮我带带话,让他至少给我徒弟留个交作业的时间吧。」
我顿了顿,心里闷闷的,直接和怀卿师兄说:「我不去找魏祁了,你要去自己去吧。」
66.
脾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我心想这两人明明就是命中注定,前面估计因为我的蝴蝶效应所以才关系不好的。
想开了就好多了。
看我情绪好多了客怀卿才松了口气,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乐呵呵。
和怀卿师兄喝了两壶茶后他主动提出等这次仙门大会后要互送我去无尘岛。
他那点小盘算都摆脸上了,脑仁比洽洽瓜子还小。
客怀卿恨不得把‘我想出去玩’这几个大字摆我面前,小眼神溜光,透着点期待。
我恶趣味地问:「为什么要护送,等大会后无涯尊上就直接把我捎上一路回去了。」
他一脸痛心疾首:「若若你变了,你变得不爱师兄了。」
我冷漠道:「好像也没有爱过吧。」
客怀卿:……
随后我立刻又挂上笑脸:「哎呀当然是和师兄开玩笑的啦,我最喜欢师兄啦!」
客怀卿松了口气继续眼巴巴:「无尘岛……」
我:「不可能,你好好在剑宗闭关吧。」
客怀卿:QAQ
啊,逗客怀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玩。
怀卿师兄和秦玉大师兄的小屋子在山的南面,我和魏祁的屋子在山的北面。
这个地方在我出生后改过一次名字,具体的原因是七星派的那群老头子鼓着说之前那个名字克我。
于是我爹娘两人就急急忙忙地改了。
改得娘里娘气,叫什么花辞洲。
真是稀奇。
我屋子里的摆件也是必须按风水卦阵来摆放,我娘不定时来抽查,魏祁作为她的眼线长时间监督。
草,叛徒!我愤愤不平地想,却没有察觉他们这这样严苛要求下的惶恐与不安。
回到屋子的时候,竹窗大开着,我摸摸下巴,明明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我是关了的呀。
67.
出发去昆山仙境的前两天魏祁的状态明显不佳。
有天中午他陪我去珍馐堂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话。
魏祁一双凤眼微微失神:「若若师伯,你说一个人的命运有时候是不是就是固定的?」
他最近很忙,但是每天早上我起床做早课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准时站在我的门口等我。
有时候头上还带着朝露,他一夜未眠。
我想了想,魏祁这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只能小心地道:「可能吧,但是也不一定。」
魏祁凝神,故作镇定地说:「是的,我命由我。」
我叹了口气。
如果有一天魏祁想逆天改命,跳出命运的束缚。
……
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他。
不仅是为了我。
几十载的朝夕相处让魏祁,许长安,剑宗的师兄弟,爹娘已经融入进我的生活当中。
他们不再是书中的一个名字。
在我心里,他们早已鲜活无比。
剑宗是我的家,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附和魏祁:「对的,你的命攥在你自己手里。」
简辰星最近也时不时地总带着月见鲤在我的面前溜达。
今日在珍馐阁也碰见了他们。
月见鲤满脸不服气,龇牙咧嘴,对着经常跟在简辰星身旁的红衣小姑娘。
「微御铃,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好凶。
微御铃笑得恶劣,和简辰星告状:「尊上你看他!」
简辰星和稀泥:「好了,大红,小黑,你们别吵了。」
微御铃一双秀眸瞪大,月见鲤猛掐人中:「尊上!说了不要加我大红/小黑!」
我在一旁躲着狂笑。
大红?小黑?这可真是好名字,简辰星取名可真好。
魏祁无奈地撑着我,怕我笑到桌子底下去。
微御铃和月见鲤听见笑声将矛头对准了我。
「林若若!你还敢嘲笑我?」
这是气急败坏的微御铃。
我随意换了个话题问这个小女孩脾气的大龄女士:「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昆山仙境。」
她表情木了木,摆摆手:「儿子没娘,说来话长。」
随后持续沉默,表示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简辰星笑得温和,他和我解释:「因为大红年龄超了。」
年龄超了……
微御铃:……
不是很尴尬,就是很想死。
她彻底沉默了。
68.
进昆山仙境的前一天,我们都拿到了公共任务积分比例。
我一字一句地慢慢念出:「寻找桂林娇的发簪。」
「积累击杀一百只三品妖兽。」
.
.
.
我略过一百多个公共任务直接看自己的特殊任务。
「找到南絮絮的玉镯。」
69.
许长安很担心我,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她不走寻常路,半夜爬床进门,但是这人爬窗后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她好看的眼睛就直直看着我,双手恨不得把她自己的衣摆扯烂。
许长安脸都憋红了,盯着我,眼睛也红了。
我:「我会注意安全的。」
许长安持续担忧。
……
难道担心的不是我?
我试探地说:「我会好好保护魏祁?」
许长安瞬间爆出一句国骂:「草,你保护他那个狗东西干嘛?你要保护的是你自己啊!」
我:……?
这剧情不对啊!
「你说谁是狗东西?」
魏祁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他的眸子颜色很浅,但是因为背着光而显得幽深。
烛火忽暗忽明,更显得他秾丽的面容妖冶。
又是一个爬窗户的。
我很无奈,于是问:「你们能不能走正道,我大门都是开着的,非要爬窗。」
「若若师伯,叨扰了。」
听见我的抱怨魏祁声音带着笑意。
「我其实也不想打扰您的,不过,师伯…我们明天就要进仙境了,我很紧张,睡不着。」
随后可怜兮兮地抬眼看着我:「师伯不会介意我来打扰您吧…如果师伯介意的话,我就回去了…」
面上还是一片淡然,只不过魏祁的耳根搜红了,语气十分委屈,睫毛簌簌的。
呜呜,谁能经受得住此等美颜暴击呢?
许长安手捏着茶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我感觉我的杯子都要承受不住她的怒火了。
我满面担忧:淡定,长安淡定,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她抢先一步对魏祁说:「好了,师伯介意,你自己再翻窗户回去吧。」
魏祁像是没听见的样子,略过许长安,直接坐在了我身旁。
好奇怪,他们不是关系缓和了很多吗?
70.
魏祁和许长安仿佛在我这里打起了擂台。
左边魏祁拿一副赤金盔,右边许长安又放上流仙钗。
「师伯,用我的。」许长安逼着我带她的钗子。
魏祁拿着头盔往我脑袋上比:「不行,师伯,带上我的头盔。」
救命。
他们互不相让。
我在中间小鸡点头似的打瞌睡。
活生生撑到了第二天早上。
该死,我的美容觉。
第二天清早我们便出发去了昆山仙境的外面,金色梵文弥漫在空中,将我们与昆山隔开。
剑宗的弟子们都踩着自己的本命剑。
除开筑基的某个小师弟。
筑基组只能在外围做任务杀妖兽,这次筑基的第一名是最近剑宗声名鹊起的一位天才师弟。
他三年筑基,今年才十三岁。
但是,修仙界有明文规定,十五岁以下的修士不得驭物而行,他只能到时候和别人双骑进去,瞬间第一名的气势就少了一半。
71.
那位小师弟不高,小小一只。
人对幼崽总是有种特殊的情感,看见他孤零零的身影我感到一阵母爱泛滥。
小师弟的身旁有时有师姐师兄与他交谈,他拼命仰头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好乖!
而且就他一个人背着自己本命剑不开心地站在地上的模样又好笑又可爱。
所以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但是我多看两眼就被魏祁的身影挡住。
我看了看他的后背,左转右转都没法将视线延伸出去,就放弃了。
昆山仙境的外围布置了软垫,等我们进去便能实时直播里面的大环境。
剑宗的弟子基本上全员到齐了。
我爹娘站在掌门身后,他们坐在剑宗的那一块区域,剑宗掌门是我爹的师兄,是客怀卿的亲爹。
见到他,我热情打招呼:「客师伯早上好。」
魏祁跟在我身后只是叫了声师祖,掌门便没吭声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清冷孤傲芝兰玉树,煞是好看。
掌门笑得和煦:「姣姣儿气色不错啊,看来第一你是志在必得了吧。」
客师伯也算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甚至比对客怀卿还要好。
但是,这场仙门大会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我心想,你们也就比赛前计较一下排名,等到昆山仙境彻底塌陷可能你们就有得忙。
顺便打着小盘算,到时候你们一个个估计都顾不上排名,那我就不用选坟地了!
我爹则脸黑了,他小声咬牙对我娘道:「姣姣儿为什么不先叫我!」
我娘反手就是一掐:「多大了,还吃女儿的醋,更何况姣姣儿要叫明明也应该先叫我!」
无语,幼稚。
我吐槽。
剑宗的弟子们闲的无事,都宝贝地擦拭着他们的宝贝剑,毕竟天大地大,本命剑最大,山美水美,本命剑最美。
今天的天气不好,乌云翻滚,一副要大雨倾盆的模样。
原著里也是这么写的,在雨雾里,男女主从此正邪分力,男主叛出剑宗。
这也是【仙途】里的一个名场面,昆山诀别。
想事情的时侯,突然间,我的耳边传来清脆的银铃声。
很明显,一听到银铃我就知道是简辰星来了。
看台上的很多正道人士还是挺紧张这位魔尊的,看见人来了脊背都绷得笔直。
「若若。」他叫了我一声,声音如清风明月一般,朗然而清越。
「简辰星也早上好呀!」我笑眯了眼,大早上的见到帅哥谁不高兴呢?
结果,我一扭头,瞬间瞳孔地震,简辰星穿的很正常,还是玄衣青伞,但是他身旁的微御铃和月见鲤都穿着粉衣!
见鬼了,我揉揉眼睛,使劲眨了眨,发现这不是梦。
这两人看见我的动作,表情都垮了。
月见鲤抱怨:「不知道尊上怎么想的喵。」
微御铃是跟着元婴一组进入仙境,她点点头对月见鲤表示赞同。
他们身上的粉色很淡,但是在日光下有着细微的光泽。
简辰星见我好奇,他解释:「前几日为他们寻龙骨,找龙鳞花太多时间了。」
啊,原来简辰星时常不见人影是为自己手下和徒弟制作法宝了啊。
想到我娘给我的引魂灯,又看着他们身上的龙甲,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简辰星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其实我也给若若姑娘准备了。」
随后拿出一件纯白的薄甲,上面缀着几朵黑色的墨梅,我瞅了瞅简辰星身上的衣服,好巧不巧,他袍子上有几多白色的梅花。
魏祁见那一边的小师弟才挡住这里又冒出一个魔尊更头疼了。
72.
但是他并没有阻止简辰星的动作,在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幅薄甲,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继续站在我身后沉默不语。
简辰星估计怕我紧张,温温柔柔地和我聊了几句,楚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到了我们身边,他似乎对魔尊很好奇,一直往他那里瞟。
最后简辰星和我交代:「若若姑娘,你这一趟就当是历练,如果能找到灵兽或者大能的遗迹那当然是极好的,如果不能…」
我抢答:「那我深入秘境争取完成所有任务勇夺第一?」
说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简辰星,不是我娘。
他沉默片刻问我:「那若若深入时可以同时保证自己不出意外吗?」
我沉思后,认真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出意外。」
简辰星:……
他完美的表情被我的话打破。
魏祁拉着我的小臂往后带了两步:「魔尊可以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若若的。」
楚长白的目光游离在魏祁和简辰星之间,最后又看向我:「若若师侄真的是……」
他想了想描述方式:「艳福不浅啊。」
我:!!?
这是什么糟糕的形容词!
秦玉大师兄的即时感到成功打破了我的尴尬,他直接提溜着客怀卿的领子从飞剑上跃下的。
帅气极了,我又看见隔壁筑基族那位小朋友向大师兄投来羡慕的眼神。
秦玉大师兄铁青着一张脸对怀卿师兄骂道:「滚去队伍,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睡过头。」
啊,怪不得,我就说怎么今天没听见怀卿师兄的噪音。
转过头秦玉大师兄就在人海里看见了我,我以为他要说一些提醒我让我尽力的话,结果他却只是拍拍我的肩道:「注意安全啊,小师妹。」
说完他就急忙回到了我爹身边,我看见大师兄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爹,掌门纷纷大笑。
这时太阳破开坚固的云墙,将些微的阳光投放予我们。
简辰星将那件龙甲批在了我的肩上也和大师兄那样叮嘱了我一句:「千万不要冒险。」
说完便去了上宾席。
四.昆山仙境篇
73.
昆山仙境草木旺盛,林木葱郁,又因为树木被灵气浸养多年,所以树木蔽天,加上里面雾气弥漫我根本连路都很难看清。
我们几人在传送进昆山仙境的时候就被冲散,我看向任务表的第一个任务。
一道光幕瞬间展开。
【任务1:寻找前往鬼市。】
嗯?前天看还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进了仙境再看任务就变了?
我没当回事,只是拿出了罗盘,鬼市鬼市,书上记录过,鬼市在子时出现。
而且很好分辨,阴气最重的地方不就是了吗?
我丝毫没发现任务变化的怪异之处。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我犹豫了片刻,握紧落星才上前:「道友留步。」
身影停住,那人转过头,我站在距离他两米处的地方仔细打量,小心又谨慎。
「道友。」他回答我。
嗯,还能说话,鬼说的话人都一般听不懂,我松了口气但是还是保持警惕。
于是我还是不动:「道友,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他轻轻地捋捋袍子的下摆:「阴阳派。」
我又问:「你知道鬼市怎么走吗?」
他神色扭曲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姑娘…你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为好。」
我着急:「道友!我们队的任务就是那个,不去我就要自己给自己挖坟了!」
我可太急了,听他话语里面的意思似乎这里面的鬼市有一些隐情。
那人半垂眸似乎有些纠结:「这里的鬼市可不一样,也不一般啊。」
随后看我这么坚定只能叹气道:「那你和我一路。」他从兜里拿出个面具,「你带上。」
这人递过来的面具是一个猪头面具,上面还有些棕褐色的痕迹。
我看着这斑斑痕迹并没有着急接过来:「那道友,请问您的影子呢?」
此时浓雾被一阵清风吹散,攒动的树丛,发出沙沙的响声。
从枝叶里透过的阳光洒下,这位道友本该出现在泥土上的影子并没有显露出来。
没有影子……也就是说——他不是人!!
我手握落星,径直向他劈去。
瞬间惊起一片飞鸟。
被传送在外围的魏祁突然抬眼,直直地望入丛林的深处,不对…若若被传送的位置不对…!!
昆山仙境外
一位疯疯癫癫的八卦派老道士哼着小曲儿路过,他昨夜喝了酒,今日起迟了。
老道士一抬头就看见了山脚下的大石头,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花辞洲。
他嘴里念念叨叨,拿着拂尘一挥自言自语说:「这取的什么缺德名字啊。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剑宗 花辞州
林若若的屋子窗户没关严,窗口的桌上还有她前一天吃剩下的芙蓉酥。
突然一阵风吹过,窗边的花瓶砰的一声倒在了桌上,咕噜咕噜地又滚到了地上。
这时,一颗珠子从花瓶里溜达了出来。
是火灵珠。
火,克木。
【昆山仙境最主要的可能就是讲鬼市了吧,然后火克木前面是有伏笔的!花瓶是木质雕花的属木,花瓶里的花也属木!
74.
眼前的人轻松地制止了我的动作:「姑娘何必如此粗鲁。」
他徒手握住剑刃,手上没有一丝伤口,甚至掌心擦过我的落星还发出了铮铮响声。
我:……这敌人太强大了吧。
他治住我的剑,我僵持住一动不敢动,但是这人没有进一步攻击,反而站着和我交谈道:「姑娘,是不是你自己要去鬼市的?」
我点头。
他又说:「是不是我劝姑娘不要进鬼市?」
我又点头。
他继续:「姑娘坚持你的想法我也没有继续阻拦你,反而告诉了姑娘进鬼市的唯一安全可行的办法,你现在这样做有点太过分了吧。」
我脑子被他绕晕:「那你怎么知道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眼前的人耐心解释:「因为我就是鬼市的人。」
就这?我的剑都戳不动,还能叫人!?
见鬼了。
白色的雾气又围拢,浓稠阴冷,我打了个寒颤。
「那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人?」我抬眼,问他。
他松开我的剑,握住我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胸口。
噗通,噗通。
是心跳声,我傻眼了。
「不可能啊!!那你的影子呢?」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这人不在意地耸耸肩:「我影子去探路了。」
这时,一道灰黑色的剪影出现在他的脚下,顺便还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草。
他又将那个面具扔给我,然后和我解释:「我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外面的女孩子……」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
太过分了。
我急忙解释:「我这不是怕鬼吗?」
我将落星收好。
他:「怕鬼?我没见过怕鬼的见到鬼第一反应就是给鬼戳个窟窿。」
我反驳:「那是你少见多怪。」
他:?
啊,被哽了那么多回,终于哽回去了,舒服了。
不对,他刚刚是不是说他在这里生活了百余年……!?
我:「你知道你刚刚说什么吗?」
他点点头:「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居然能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魔窟生活上百年,但是事实如此。」
我问:「那期间有人来找过你吗?」
他摇摇头,眸色幽暗:「没有,姑娘你怎么称呼?」
「林若若。」
他手抖了一下,猪头面具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我狐疑地看一眼他。
他连忙蹲下,捡起了猪头面具和我说:「没什么,我姓柳,单名一个辞。」
我们二人沿着一条小河往前走,柳辞在前面帮我开路,他拿着一把砍刀一路上砍砍砍。
柳辞走到一半不经意般地问我:「你是哪个门派的?怎么到这里的?」
我环顾着四周回答:「嗯……我是剑宗的,我们在仙门大会,基本上所有的修仙界的好苗子都进来了。」
柳辞砍藤蔓的手停下,他面色铁青,声音都在打颤:「你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
「大概有多少人?」他问。
多少人很重要吗?我心想。
虽然如此我还是和他解答:「一共有四十九个人。」
他仿佛中邪了,嘴里一直重复:「完了,全完了。」
「你有没有联系外界的符咒!?」柳辞一把将刀扔下,拉着我的小臂,双眼赤红。
柳辞的长相很显小,一双眼睛圆圆的,就算现在凶起来也很没气势。
我被吓到,满脑子都是问号:「你在干嘛啊,我们肯定有啊。」
我从兜里拿出三张符纸,看他那么紧张当着他的面撕了一张。
没有丝毫反应。
我看着柳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傻了眼,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泄了口气没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地说:「修仙界…这次简直太愚昧了。」
我不信邪,又撕了一张,还是没收到任何回应,我们被彻底隔绝了。
75.(第三人称)
昆山仙境外
各个门派的弟子和长老本来和乐融融地看着仙境内的留影,时不时地还会对某个弟子的行动评价两句。
阴阳派的掌门一直往四周望,那架势脖子恨不得伸出一米长来。
隔壁峨眉山的女弟子投来疑惑又嫌弃的目光,阴阳派的掌门尴尬咳嗽两声,讪讪将头扭过去。
一个小弟子天真地提问:「掌门你在看什么呀?」
他知道峨眉派的女修士们好看,自己的师兄们都在拿余光偷瞄,但是…但是掌门这也太明显了吧!
掌门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小弟子后脑勺:「想什么呢?毛都没长齐,倒是长了一肚子花花肠子,我这是在看你文君师叔。」
小弟子眼睛包着泪花,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后颈脖子:「唔!知道了,掌门!」
哼!掌门太过分了,还不承认。
这时一位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哼着小曲走进剑宗所布置的地方。
他还醉醺醺的。
发现有人在看他,老道士对着视线尽头的人咧着嘴嘿嘿一笑,一口黄牙。
这时阴阳派的掌门才松了口气,还好,他以为自家长老喝晕死在房间了。
但是随后他的心又提起来了。
老道士直接走到了别人剑宗的地盘,然后对着剑尊夫人说了些什么。
哇,剑尊夫人那脸色啊,瞬间黑了,连带着那位护短的无涯仙尊脸都黑了,救命。
阴阳派掌门猛掐自己的人中,夭寿啦!!!!他们阴阳派和剑宗的私人恩怨还不够多吗!
这老头子不要命还要拉着自家门派共沉沦吗!?
他头疼地想,完蛋,阴阳派估计今天就要被灭门了,呜呜。
灵犀门主正在画面里寻找自家女儿,结果女儿没找到反而看见了她的老仇人。
她表示自己一看见这个文君道士就头疼,她的亲弟弟当初就是被这个老混球忽悠去的阴阳派的!
说什么自己弟弟在厌胜之术上很有天赋,她呸!到现在她的弟弟还下落不明。
她发誓如果不是自己弟弟的本命牌还没折,她早就让这个老不死的去黄泉下陪自家弟弟了!
她咬牙刚想让人把他直接扔出剑宗,结果这老东西一句就打消了她的念头:「柳灵溪,我找到我的徒儿了。」
柳灵溪看向她痛恨的人急忙问:「什么,那我弟弟在哪里?」
老道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淡定地捋了捋胡子:「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传送阵现在能用吗?」
站在柳灵溪身旁的剑尊回应:「不能,才关闭秘境,再用就只有等一个月之后了。」
老道士他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语气里带着对世事的颓然,摆摆手道:「天命难违啊。」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柳灵溪握着自己丈夫剑尊的手心急如焚,她刚打算继续发问——
一声妖兽的嘶吼声打断了她,是渡劫期的大妖,在座的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一个长老面如菜色地喃喃:「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妖兽…」
昆山仙境并不是剑宗全权负责,而是每个门派都派了长老去检查秘境。
如果秘境出现问题,那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而且会不会被宗门责罚是一个问题,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里面是修仙界的好苗子啊。
场面控制不住地哄乱了起来。
「完了,传送阵在半个时辰前才熄的。」八卦山的长老道。
峨眉山的女长老话语里优雅尽失,崩溃开口:「怎么办,我联系不上我的徒弟了!我给她买了专门通讯的法器…」
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剑尊和无涯仙尊。
「剑尊,您说可不可以直接把结界劈开……」一位小门派的掌门提议。
无人附和,结界破开整个秘境直接全部坍塌,最后只会无人生还。
这时剑宗器峰的峰主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一言不发地快步走向传送阵,片刻后他说:「一周。」
他只能把这个阵缩短到一周开启。
剑尊目光紧锁在屏幕上,他咬咬牙道:「等。」
剑宗掌门连忙安抚大家:「他们见到情况不对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的,只要不贸然深入险境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大家听着剑宗掌门这话只能焦急地看着画面。
秦玉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他们身边,但是他握紧的手和如果死水般的表情张示了他的不平静。
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之前一直待在边缘的魔尊简辰星不见了。
76.
我没有想到是月见鲤第一个找到我,在柳辞他急得开始扯自己马尾的时候,月见鲤迈着灵活的步子扒开草丛惊喜地喊了声姐姐。
柳辞被这声姐姐吸引了注意力,他问我:「这是你弟?」
随后小声道:「不是说儿子像娘吗……?」
我连忙打断他的联想:「这不是我亲弟。」又接着问月见鲤,「你是怎么这么快找到我的?」
月见鲤自豪地回答:「闻着味找过来的。」
我大骇:「你是狗吗?!」
月见鲤的猫耳朵直接气成了飞机耳,彻底不想理我了。
柳辞在听见月见鲤不是我亲弟后就松了口气,继续纠结我们被困在这里这件事。
月见鲤气了一会儿便不气了,他一脸菜色和我疯狂吐槽:「姐姐,我和你说,我路上可遇见鬼了。」
我听见鬼这个字就下意识地往柳辞那里望了一眼,他正揪着个眉头,一副天塌下来了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我和你说,我和那个鬼走了一路!最后把他送回家,你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嘛!!!」
月见鲤激动的声音把我思绪拉了回来。
「说什么?」我好奇。
月见鲤语气特别阴森道:「他说,今天是我的祭日,你来我家里做做客吧,我一个人好孤单啊。」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你怎么回答的。」
月见鲤一脸淡然,猫儿眼眯了眯说:「啊,我说,去你家做客就算了,我祝你年年有你日,岁岁有今朝吧,然后我就跑了。」
我:……
我:?
谢谢,有被震撼到。
77.
月见鲤洋洋得意,顺便还告诉我在这种丛林里他的优势可太大了。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狮子?还丛林之王,你就是个柔弱的小猫咪罢了。」
柳辞终于调整好了状态,他走过来挨着我们坐下,语气十分沉重表情特严肃:「你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吗?」
我点头:「昆山仙境啊,还实时与外界直播呢。」
「不。」柳辞摇摇头,「你们面临的是修仙界最恐怖的鬼市,这里的鬼已经脱离了六道轮回,吸收灵气与煞气成为恶鬼。」
「恶鬼!」
柳辞专门强调,来突出这里的可怕。
月见鲤很没有眼力见,他迷茫反问:「饿鬼?这里的人可真惨。」
我听懂了这孩子的思维跳脱,但是柳辞很明显没懂,他表情明显阴沉了下来叹气:「是啊,他们真的很惨。」
月见鲤点头附和,表情一样沉重。
我:……
喂!你们都不在一个频道啊!?
我没空给这两个人做翻译,因为现在我正在脑海里疯狂梳理剧情。
原著里哪里来的鬼市?
我撑着下巴,原著里的昆山仙境明明只有封印魏祁的族人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变动是好还是不好……
我也叹了口气。
月见鲤跟着我叹气,柳辞可能觉得我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也跟着我们叹气。
我:……?
希望男女主早点来,我觉得我身边的人都不太靠谱……
快到中午时,我听见月见鲤的肚子叫了一声,一般在这种秘境和出门历练我们都会自备辟谷丹,但是这破小孩臭事儿太多了。
月见鲤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姐姐我想吃肉。」他撒娇。
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灵兽啊,我心想。但是这是我的队员啊,得多照顾照顾。于是我打算起身给他找点肉,而且如果没有灵兽,河里还不是有现成的鱼吗?
柳辞却让我坐下。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弓箭,随意对着天射了一箭,一只肥斑鸠就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草。
他又将这只肥鸟拔毛洗干净,堆了堆干木材,打了个响指火苗窜起,开始烤肉。
月见鲤目光呆滞,看向我喃喃问:「林若若,你什么时候找到这么牛逼的同伴的???」
真的是有事「姐姐」,无事林若若,无情。
他没等我回答,又默默转头自言自语:「真是狗屎运,还亏我这么急……」
也不知道这肉是怎么被柳辞烤出来的,外层烤得很焦糊,里面却是夹生,咬第一口一股子咸味混合夹杂着腥味,第二口纯粹一股子原始的味道。
月见鲤咬第一口的时候小声吐槽:「好咸啊。」
被柳辞乜了一眼:「闲?闲就去河边跑两圈。」
这回我也没有兴趣当这两位的翻译机,因为这肉真的太难吃了!我真的很同情这一只斑鸠,死了还被魔鬼厨艺这么折辱。
月见鲤没说话,我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代沟选择以沉默应战时,他抱拳对着柳辞说:「柳兄说的真有道理,河边有水,我这就去河边跑两圈。」
这孩子甚至一脸感动,我见鬼了。
78.
等他吃完后我们三人决定先在昆山仙境搜寻一些同伴再结队前往鬼市。
这不是柳辞的提议,他和我们说外界现在一定在想办法救我们,让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涉及险境。
但是我的任务就明摆在那里,并且我总觉得有人在引导我去那里,最后柳辞无奈,只能妥协。
虽然小说里面这种冥冥中的指示一般没啥好事,但是我还是决定去探一探。
他给了我们一人一个猪头面具,这时我才仔细看了看这个面具,面具上只留下了眼睛的位置,猪头张着血盆大口,鲜红的口腔内壁栩栩如生。
上面还布满了暗色符文,仔细看居然和外界的屏障有些相似。
配上眼睛位置的两个大窟窿,这个猪头面具看了让人很不舒服。
「戴上。」柳辞指示我们,「你们身上的生气太重了。」
柳辞一路走一路解释:「鬼市外面围了一圈的鬼村,要遮掩你们身上的气味才能不被那些鬼发现。」
月见鲤提问:「那鬼村里的也是饿鬼吗?」
我觉得丢人,拉住这蠢小孩的衣袖小声和他解释:「够了,是善恶的恶,不是你吃没吃饱的那个饿!!!」
等出了这个昆山仙境我一定要和便宜爹反映一下素质教育的必要性。
走到最临近的鬼村花费了我们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下,走近柳辞说的村和我想象里的村不太一样。
面具戴在脸上没有丝毫的负担,我仔细观察着,鬼村外面围着一面黑色厚重的城墙,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墙内的繁荣,灯火通明,还有隐隐乐声传出。
城门口有两个懒散的鬼在进行登记,它们看见我们三人的面具立刻正色起来,恭敬地把我们引了进去。
哇?这待遇太不正常了吧!
城门后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周围琼楼玉宇,雕梁画柱,气派极了。
远远的一架巨大,飘散着金色慕帘的豪华辇车朝我们驶来,隐隐约约,我听见了厚重的钟声。
「怎么赶上这个时候了……」柳辞小声抱怨一句。
鬼村里的其他人纷纷为辇车留出一条路,柳辞拽着我和月见鲤往路边靠。
突然,辇车停下,透过层层的薄纱,我看见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惊艳,就如同秦淮河畔那漾开的春水,吹开温暖的表层,却有着疯狂冰冷的内里。
「柳大人,真是巧了,在这里也能看见您。」
声音也如同温柔的春风,带着点妩媚,很耳熟。
「啊,真晦气。」柳辞毫不客气地反驳。
一声笑从彻彻底底的帷幔中发出,那人也不恼,他接着道:「更巧的是,我寻找良久的小新娘怎么也在这里。」
我:……
透过重重叠叠记忆的迷雾,我瞬间想起,这个声音…不是当初在祁国皇都拐了我的鬼新郎吗!!?
草,这次我真真见鬼了。
79.
柳辞和月见鲤见状连忙把我挡在了身后,那人不急,帷幔又遮住了他,街上的小鬼们叽叽喳喳地看着热闹。
柳辞抱手,神情严峻,他先是瞪了我一眼又说:「请问佶郎可否给行舟一点薄面?」
态度很是恭敬。
佶郎?
我问柳辞:「佶郎是他?他是谁?」
柳辞觉得我废话多,啧了一声,没理我。
辇车上的男人听见拒绝还是不徐不疾:「不知道我姐姐看见你这么护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会怎么想?」
柳辞顿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让开,他坚决地挡在我是身前。
月见鲤死死地盯着辇车上的人嘴里还念叨着:「林若若的烂桃花,烦得要死!」
我:……?
辇车上,
佶郎单手撑着下巴,他将目光投向柳辞身后的小女孩,个子不高将将到柳辞的胸口,长得不能说顶好看,但是眸子里被保护的很好的天真却十分吸引人。
这种纯白的人恰恰最能吸引那种污黑里终日不见天日的人。
佶郎想起和林若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全城的人都知道下雨天不能出门,就她一个人傻乎乎地跑去茶馆喝茶。
太蠢了,也太弱了。
他勾勾嘴角,用折扇一下,一下地敲着面前的小桌子,眼神清醒带点玩味,他一挥扇子对着身旁的男人笑道:「有趣,有趣。」
他一点也不介意将水搅得更浑浊。
我侧眼看向柳辞小声问:「他姐姐又是谁?」
柳辞没看我,他手握了一尾剑:「别多管闲事,先把你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我:哦。
佶郎又补充,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诱惑:「如果你把林若若交给我,我可以直接还你自由,行舟。」
柳辞,字行舟,他的字是无涯仙尊和姐姐一起想的,行舟溯江月,但是他却被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之中。
我看见柳辞依旧面色不改,他问:「如果我说不呢?」
佶郎道:「那我就去告诉姐姐你的事情,那时候,她对待我的小新娘可能就不会那么温柔了。」
柳辞语气平和:「鬼姬那里我自会解释。」
见柳辞软硬不吃,我听出了佶郎声音里的冷硬:「既然行舟你不帮我,那自有别人帮我——」
一丝不好的预感漫上我的心头。
「任意一位鬼村,鬼城的臣民活捉林若若送至我的行宫。」
佶郎顿了顿:「我将赐予他一枚塑体丸让他重回人间。」
「而任何一个门派的弟子帮我活捉林若若,那所有混入此处的活人都能够——。」
「立刻活着出去。」
瞬间我的任务栏上面所有的任务都被一条取代——活捉林若若。
周围人的目光立刻扫向我,之前看热闹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他们的视线满怀恶意,仿佛带有实质性一般刺人。
柳辞当机立断大喝一声:「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符纸,天女散花一般地抛在空中。
佶郎的声音透过帷幔传来:「呵,班门弄斧。」
符纸只对小鬼有作用,一道黑影从辇车内闪出,来人带着斗笠,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柳辞和月见鲤在那人出来的时候同时道了声不妙连忙拉着我后退。
那人动作极快,如一道闪电瞬间霹到了我的面前。
他手握一道鞭子,打算用自己的武器作为绳子将我捆住。
这么迅速的速度我只在爹的身上看到过,但是我并没有在来人的身上感到威压。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绑了个正着,符纸不知为何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失效,柳辞和月见鲤被蜂拥而至的鬼怪们冲散后同样被数十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拦下。
我心里低唤本命剑,但是不知为何落星并没有回应,我只能尝试着和辇车上的人交流:「当初也是你先绑我的,佶郎,有事好好商量!如果你记恨我当时搬救兵……」
我想起当时的鬼新郎直接被打散只能硬着头皮:「要不我给你打一顿…?」
帷幔被拉开,我听见了脚步声,来人穿着样式简单的红衣,头发披散至腰间,他眉目间尽是风流,貌若好女却不失英气。
「姑娘,佶郎是我的小名,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喊的。」
那人笑得眉眼弯弯。
我:……失策了。
他思索片刻,有些为难地和我说:「既然姑娘都唤我小名了,那我也应当唤姑娘的小名。」
他扯住我的衣领往前面一带,我们四目相接:「姣姣儿,本王不打女人,如果你想真的两抵的话还不如考虑一下肉偿?」
我扯了扯嘴角:「我可以拒绝吗……」
「江佶!你给我离她远点。」
话音刚落柳辞拎着一炳斧子直直霹向江佶却被横空拦下:「我说过很多次了,在这里你是打不过我的。」
江佶放开我的衣襟还温柔地帮忙理顺:「姣姣儿,离人异那个王八羔子还说我这回绝对没法带你回去。」
他顿了一下继续:「我们回去之后就补办一场婚礼,我要为你准备十里红妆,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小新娘…」
那个娘字还未落下,一柄剑直直劈下,横穿了江佶的小臂,江佶一滴血都没有流出,他手抖了抖依旧坚持拉着我。
这是魏祁的晨曦剑!
摇摇一轮满月挂在天边,映衬着月光魏祁挺拔的身影一跃而下,又是一剑将挟持我的黑衣男人打得魂飞魄散,他冷冷地看向江佶道:「十里不够,我出二十里。」
我着急:师侄!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啊!
80.
柳辞看见我被救,又被鬼影拦得烦心干脆不挤过来直接找了个小摊坐下,边磕瓜子边观察我们这边的情况。
我:?我也想嗑瓜子。
可能是我的目光过于炙热,柳辞抬头对我笑笑,举起茶杯朝我敬了敬又咂咂嘴喝下。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人太过分了!
那群鬼影看见这人不用拦了只能转头看向那只还在挣扎的月见鲤,慢悠悠地围了过去。
月见鲤有些纠结地看了我一眼,最后直接化形了一只黑猫,几步直接拱进了柳辞怀里。
草。
江佶咬牙拉着我不松手,他一双美眸瞪着魏祁,我带着星星眼也望向半空。
还好有个靠谱的师侄,我的好师侄!你太帅了!我的内心疯狂尖叫。
魏祁一手拉我一手拿剑,神情冷峻。
我听见江佶小声嘀咕:「怎么又他娘的是你。」
话音刚落一道女声响起。
「还有我。」
是许长安!同样也拿着她的本命剑从天而降。
我看见熟人热泪盈眶,但是许长安师侄却面色铁青。
少女的剑泛寒光,眼神凌冽,她缓缓开口:「给我把脏手放下!」
江佶看对付不了我们只能不服气地松手:「你们给我等着,我去找我姐姐!」
柳辞刹地起身:「别让他跑了。」话音刚落,江佶脸上露出了诡秘的笑容,化为几缕红烟消失在我们面前。
眼前的奢华金辇也同时消失。
我感觉身上的禁锢散去,立马屁颠屁颠地溜到许长安和魏祁身旁。
多亏女主和男主的光环,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这该死的安全感!
长安师侄还是面色凝重,我以为还有什么残余的威胁,连忙警惕四下张望,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只看见了一群窝在街道角落里瑟瑟发抖看着我们的小鬼,还有坐在木椅子上惬意舔毛的月见……
嗯!?月见鲤的原型怎么这么眼熟。
月见鲤抬眼不紧不慢地又变回原型。
「没见过世面的蠢女人,喵。」他发表评论。
魏祁握着我胳膊的手越收越紧,许长安皱着眉她嫌弃地看着我手上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我说了脏手给我撒开,魏祁,你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好家伙原来刚刚许长安不仅在说江佶还顺便把魏祁一起给骂了。
魏祁只是抬眼撇了眼长安师侄,他手渐渐松开,长安师侄面色好转准备把我拉过来。
我抬眼看见魏祁勾了勾嘴角,手臂直接一搭,揽着我的肩膀又把我带了回去。
鬼村响起了许长安的怒吼:「魏祁你个小瘪犊子!!!!」
81.
我们一行人最后决定先出这个鬼村,因为在这里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柳辞带头,魏祁殿后,我和长安两个女孩子还有月见鲤这个小孩子夹在中间。
月见鲤哼哼唧唧不理我。
我心想如果我是月见鲤我肯定也不想理林若若了,差点被绝育了,这谁能忍啊。
于是我决定给月见鲤道歉,听见我的对不起月见鲤一双猫儿眼嫌弃地打量了我两圈:「哦,您可真是太客气了。」
我:……
淦,更不好意思了!
许长安倒是拉着我的手一路都在嘘寒问暖。
「若若师伯,你都瘦了,肯定一路上没休息好吧。」
她语气里包含着浓浓的心疼。
「没事,长安,师伯一定带着你们活着回去!」我也很感动,这两个师侄都太懂事太会疼人了。
但是很快我们有爱的氛围立马被柳辞打破他不徐不疾地插嘴:「才分别两天不到,猪都瘦不了那么快。」
我:……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又说不上哪里被人侮辱了。
我立马岔开话题转头问魏祁:「魏祁师侄你刚刚那招是什么剑法,我也学学到时候还可以自保。」
魏祁还没说话又被走在最前面的柳辞搭茬:「你别学了,学剑法干嘛,你还是祈祷吧。」
我:硬了,拳头硬了。
82.
我们这一路还算顺利,就是柳辞和月见鲤这小崽子时不时阴阳怪气两句。
天快要黑的时候柳辞带我们溜进了一个山洞。
他指使我们生火,自己则在洞口用鲜红的朱砂画一些奇奇怪怪符号,每一笔下去字符都会发出一阵光亮。
月见鲤说在丛林里面他有足够的优势自告奋勇地出去找树枝,留下我与魏祁许长安三人搭火堆。
那两人挣着做事,我只能待在一旁闲着偶尔打打下手。
魏祁见我目光被柳辞吸引开口解释:「他在布阵,若若师伯你不觉得这里的白天出奇的安静吗?」
是的,在鬼村天亮之后只剩下一群小鬼,而我们一路上甚至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白天越平静,夜晚就会越危险。」话毕,魏祁和长安已经把木枝搭好。
柳辞此时也写完最后一笔,他面色惨白,唇上血色全无。
他用一张符将火燃起,又道:「这个火可以驱邪,今晚上好好休息,后天鬼市要举行仪式了,明天我们必须潜入鬼城。」
鬼市在最中央,它的外围是鬼城,再外围是鬼村。
「鬼村的存在是保护那些弱小的鬼魂,而鬼城和鬼市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了。」柳辞继续解释。
他在兜里掏了几个猪头面具分给我们:「拿着,明天的时候好进城。」
月见鲤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似乎很喜欢这火,团着身子小小一坨蜷缩在火堆旁。
我看着这煤球一样的小毛团心痒痒,手不自觉地揉上去,还没有碰到黑猫机警抬头,圆滚滚的眼睛瞪我。
行吧,我默默收回手,不摸就不摸,谁稀罕!
83.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辞以男女授受不亲坚决地在我和许长安和他们休息的地方之间画了一道大大的界限。
而作为界标的月见鲤发表了他的不满:「我不想睡在你们身边喵。」
柳辞表示你不想也得想,月见鲤觉得这是对他男性的侮辱于是变回人形以示抗拒。
柳辞笑得和蔼:「孩子算什么人呢?」
最后还是月见鲤一脸生无可恋地卡在我们中间睡觉。
可怜。
修仙者其实在筑基后对睡眠的需求很少,但是听说有尊者在梦里得道飞升后晚上小憩一会就成了我们的流行标配。
我也一样,筑基后睡眠就格外的浅,于是刚熟睡没多久就被一声声似哭似笑的声响吵醒。
柳辞此时托腮坐在门口,抬眼望着遥遥的天空,神情有些失落,我总感觉他是在透过苍穹想些其他的事情。
他听见动静扭头看我,我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坐在了他的身旁和他一起看向外面。
似哭似笑的凄厉声音又响起,我抬头便看见了一张慈祥,有着普渡天下一般和蔼面容,是观音,但又不是。
「母子观,吃人的,鬼城里都是这种怪物。」柳辞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抱着一个面色铁青,长相怪异的婴儿。
那个长着观音面容的怪物找不到食物,可能因为愤怒她一把将手里的婴儿摔在了地上。
我:……大姐这是你的孩子啊。
那婴儿也不甘示弱,扒拉着他母亲的裤脚就咬了上去。
我:好吧,母慈子孝。
「进了鬼城之后不要一根筋,命最重要。」过了良久,一切平息下来后柳辞提醒我。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耸耸肩:「好心提醒而已。」
84.
这一路上的某些时刻我总觉得柳辞很眼熟,他时而温柔时而阴阳怪气的模样像极了我身边的一个人…
但是,我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就被醒过来的许长安打断。
长安师侄睡眼朦胧,她撑着上半身低声地喊了句:「若若。」
随后好像许长安忽的又清醒,她连声补上师伯二字。
月见鲤在不宽的山洞里伸了个懒腰,随后觉得不舒服发泄似的挠了挠墙。
此时天也蒙蒙亮,很奇怪的是魏祁还没醒。
我看向许长安她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想管,于是我走近魏祁,先是喊了两声,魏祁迷迷糊糊地应了我一声。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眉间的天魔印有些泛红,身体脉络隐隐约约有魔气缠绕升腾。
而且魏祁他从脖子到脸都泛着粉红,眼中有水汽蒸腾,这时在平时魏祁身上看不见的神情。
我又着急又紧张:「魏祁你熟了?」
魏祁就像热水里的虾一样,我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蹬腿升天了一般。
他没说话,拽着我的衣袖,水汪汪的凤眼盯着我。
忽的我感觉抓着我衣袖的力气骤然变小。
「若若师伯!」
是许长安,她叫我干嘛?听声音好像还有些急。
我刚想扭头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就撞进我的怀里。
我: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批着魏祁衣服的小男孩,我再一看,嗯,这个小男孩是魏祁,只不过是缩小了很多倍的魏祁。
我呆了,傻了,不敢置信地捧着小孩的脸仔细瞅,小魏祁可能被我吓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柳辞见状愣住,他颤巍巍地走在我们身边问:「这是什么情况,那个剑宗的小朋友呢?」
我也有些颤抖:「可能小朋友真变小朋友了。」
月见鲤可能觉得自己本体已经被我们看见过直接化作黑猫走过来蹭了蹭小魏祁:「这是传说中的去母留子吗喵?小孩子就是比你们这些老东西可爱。」
我顾不得这么多,一巴掌把月见鲤猫头拍歪:「去什么母,这就是魏祁!」
刚说完又补充:「魏祁是公的和你一样生不了孩子。」
月见鲤猫脸十分惊讶,惊讶中有带着几分嫌弃,这是一个四脚兽该做出来的复杂表情吗?
他用爪子使劲刨了刨头上的毛,半晌才说:「真晦气。」
我:……
我决定了,等出了这里我不仅要和我爹提议修仙界的九十年义务制教育扫盲还要提议生理课的科普!
许长安倚着洞壁解释:「江熙雨师的后遗症,现在的魏祁可能有些雏鸟情怀。」
我抖得更凶了:「什么意思,能详细说一下吗?」
许长安耐心和我解释:「意思就是现在魏祁把你当成娘亲了,我的若若师伯啊,我刚刚都喊你了你怎么都不避着点。」
我有苦难言,这谁反应的过来啊。
柳辞神色复杂凑过来:「我可以问问你喜当娘的感受吗?」
我还没来得及接受采访,魏祁就猛地抬头用稚嫩的小奶音强调:「不是娘,是若若。」
许长安没理魏祁,她问我:「感觉如何?」
我欲哭无泪满脸沉重地回答:「我们损失了一员大将,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就把魏祁那招剑法学了。」
「当然我最主要还是担心这样会不会对魏祁造成身体上不好的影响。」
我连忙补充。
工具人·战斗力·魏祁:……?这剧本有点不对劲啊。
85.
等天彻底敞亮我们就准备离开,变小了的魏祁就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一样,可爱极了。
魏祁坐在一块石头上晃动着小短腿看我们收拾东西,脸上表情欲言又止。
可能是因为人变小了,他心态也一样变小,藏不住心思也藏不住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我们:「我是魔,这么明显了你们不防着我吗?」
我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都要化了,于是学着他的口气回复:「我们是同伴。」
小魏祁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不要学我!」
我忍不住偷笑,看见我笑小魏祁更生气了。
月见鲤疑惑地看了眼魏祁:「我不还是妖吗?你们人类真奇怪,总是急着用身份来定义人品,世界上很多事情又不是非黑即白。」
柳辞也赞同:「对的对的。」
许长安也破天荒地给魏祁说了句好话:「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柳辞继续符合;「对的对的。」
我:……太敷衍了。
见我们对他身份的接受度很高,魏祁表情终于好转起来,拉着我的衣袖看着我们整理储物戒里的东西,
我们一行人最后只能带着一个小朋友赶路,魏祁坚决不要我们抱他,只让我牵着他。
另一个鬼村的两个守卫还是吊儿郎当站在门口,简单登记就放我们离开。
鬼村的街道整齐,周围种植着绿植,路上行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除开天空阴云密布,空中弥漫着说不出的诡异与外界没有什么区别。
路过鬼群时,他们的讨论声钻进我的耳朵中。
「诶,听说鬼城要进一批新鲜的货!」
「哎哟人家好久都没有尝过新鲜人肉了,如果我有那个能力进鬼城就好了。」
「吸溜,听说他们还是修仙者,修仙者的肉又白又嫩,可馋死我了!」
「就你?你去只能给那群鬼城的恶鬼送点心,长点心吧你。」
「点心?什么点心?」
「……」
我瞬间明白已经有修仙者被他们抓住,甚至即将要成为鬼城那些恶鬼的盘中餐!
86.
我想开口询问,但是尝试了几次我都无法发声。
猪头面具抑制了我的话语。
可能知道我要做什么,柳辞和魏祁连拖带拽直接拉离了鬼村径直走向第二通往鬼城的门。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能因为我的鲁莽影响同伴。
鬼城的大门看守比鬼村的看守看起来可靠的多,他们身着金灿灿的盔甲简单登记姓名问我们户籍是哪个村的,在鬼城住在哪里就放我们进去了。
柳辞压着我没有牵魏祁的一只手,审问犯人的姿势惹得几个守卫侧目。
「小姑娘,你没事吧?需不需要什么法律援助?」
我:?
现在的鬼都这么热心吗?
柳辞连忙解释。
「家妹不懂事,这手啊,就喜欢乱摸东西。」
他一脸为难,仿佛我真的是一个不听话的妹妹:「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个时候不管着她到时候进城估计丢的就是她的命了。」
我:……?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真的浪费他的天赋。
为了隐藏身份,柳辞的声音变得沙哑,几个守卫感同身受地附和点头。
「谁家没几个熊孩子啊,我都不敢让孩子进鬼城,太危险了,好了好了你们可以通过了。」
我的思绪被扯到了一旁:鬼也会生孩子?
那几个守卫打开大门。
但是我们几个刚走两步又被守卫叫住。
我看见小魏祁的小胖手已经摸向了背后的剑鞘,虽然被猪头面具挡住脸但是我还是能想象他一脸小大人严肃又可爱的表情。
「喂,你们进了鬼城有住处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们联系驿站。」
呼,虚惊一场。
柳辞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两圈,回头摆了摆手说声谢谢就带着我们离开。
好家伙,我还没发现,柳辞这人在这里的不动产可真多!
87.
鬼城的白天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气息,一走进来我就打了个哆嗦。
进了鬼城柳辞就将我的手放开,许长安连忙上前给我揉了揉肩膀,
我想骂两句柳辞却发现我现在依旧不能说话。
柳辞边走边与我们小声道:「鬼城的这个房子是我刚进这里时救我的老奶奶的住处。」
「那位老奶奶现在呢?」许长安问。
为什么长安师侄能说话但是我不能!?
凭什么?
我无语,愤愤不平地瞪着柳辞。
这人无视了我的视线小声解释:「那位老奶奶去旅游了,南边的鬼城正值夏天,阳光正好,她说自己最近骨头不舒服,所以前几天就出发说是去晒太阳。」
我大惊,鬼也会骨质疏松吗?
柳辞鄙夷地看我一眼:「当然会,这里的鬼有些不同,他们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我这个时候才惊喜地发现走进大门后我就能说话了!
「普通人?普通人根本就不会吃人。」我小声嘀咕。
这回柳辞却没在解释,快步越过我走在了几人前面替我们带路。
我用眼神询问许长安:「我说错什么了吗?」
许长安面色纠结,艰难地点点头,月见鲤猫耳朵抖了抖,皱着眉,没说话。
我又询问:「我哪里做错了?」
魏祁拉拉我的手,我低头只能看见他的发旋,他努力抬头,指指柳辞的背影,再指指地。
他说柳辞在这里呆了很久,我示意他继续。
魏祁指指我们,画了个圈,而那个圈不包含柳辞。
他本来是人。
而抛弃他的也是人,几百年都没人寻找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们口中的怪物救了他。
我叹气,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我几次想找柳辞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87.
这是我们进入鬼市的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柳辞给我们做的饭。
当然如果我提前知道他消失那段时间不是因为黯然神伤而是因为做饭那我一定拼了我的狗命都要阻止他。
柳辞做的简直不是饭,是减寿餐。
在饭桌上,冷风透过窗户缝吹进来,除了呼呼风声,大家都很沉默,环顾四周,我尝试讲笑话活跃气氛。
我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愚公移山的时候唱什么歌?」
没人回答,我只能自问自答:「是小星星啊!因为移山移山亮晶晶!」
笑话很冷,饭桌上变小的魏祁没笑,许长安没笑,柳辞没笑,月见鲤也没笑甚至翻了个白眼。
突然,寂静中,木柜子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大家都没笑,倒是饭桌旁的木柜乐的不行。
突兀的笑声让我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柜子上。
草?柜子成精了?
【林若若:我的笑话好好笑
魏祁:想捧场但是真的笑不出来
许长安:没听懂
柳辞:侄女是不是有点傻
月见鲤:智障
柜子: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
88.
我们在鬼城,这柜子的异动让我立刻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月见鲤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耳朵炸毛,眼睛瞪圆望向正厅的木柜子。
我:「我讲得有那么好笑吗?」
鬼都笑了,人却没笑。
魏祁将我带到了他身后,小小的身躯当在我身前。
一边拉我还一边很认真地解释:「其实很好笑笑的,若若师伯讲得每一个故事都很引人入胜生动活泼。」
我:……好吧。
柳辞皱眉,抬手示意我们不要动。
我看着他直接将那扇柜门拉开,一位老婆婆跌了出来。
嗯!!?
柳辞很无奈:「婆婆,您不是去旅游了吗?」
原来是屋主啊。
那位婆婆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我没去旅游还不知道你要在鬼城干出些什么名堂!」
她虽然老了但是眼神依旧清明透亮。
「带活人进城。」她扫视我们一圈。
「一个,两个!三个!你真的是嫌我命不够短啊!」
挺有中气的,我们一行人全程不敢吱声,真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您…您不是也没活着了吗……」唯一说得上话的柳辞呛声。
老婆婆瞪了他一眼,突然她看见了挡在我身前的魏祁。
神情软了下去。
「行了,你做的什么狗屎,我去给他们做点吃的。」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看见你们就想到了我或者时候总喜欢缠着我讲故事的小孙子小孙女。」
她袖子一扫,桌上的菜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也不问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不过既然来了就要守这里的规则。」
说完就离开了大厅。
「老太太救我的时候也是说想起了她的孩子。」
没过一会儿,一道道散发着香气的热菜端上桌。
老太太耷拉着脸,嫌弃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我们,哦不对,魏祁和长安没怎么动筷子,唯一一个吃得起劲的只有我:「都修仙了还有那么重的口腹之欲。」
随后警告:「在这里不要惹事,明天鬼市就要开了,如果你们稍有不慎…」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丢的可能就是命了。」
89.
晚上,老太太给我们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她的宅邸很大,一人一间房绰绰有余。
许长安本来想和我一间房,但是老太太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
「想死早点就住一堆吧。」
我好奇:「为什么这么说啊?」
「人有人气,晚上的鬼城万鬼苏醒,你们单独呆着我和我的房子可能遮掩得住你们身上的生气,聚集在一起我可就没法保证了。」
老太太满是沟壑的面颊上露出一丝畏惧。
.
半夜我打算放松一下自己,又打开话本子,里面讲得是鬼王的故事,罕见的非爱情话本,我看得津津有味。
说是鬼王在罕见的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纯阴体质,司命薄上面他的命运注定是不平凡的。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门前,一个小脑袋探出来。
是魏祁,他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
「怎么了?」我满头问号。
「师伯,我爬不上床QAQ」魏祁急了,他白皙的皮肤透着一层薄红。
我默默地看了一眼我的床,又看看魏祁的身高。
鬼城的床修得很高,上不去是正常的。
我只能把魏祁领回他房间抱着他上床,魏祁很听话地抱着我脖子。
我看见这么小一点的魏祁就想起了五岁时候刚遇见他的时候,心软下来给他掖掖被子。
魏祁拉住我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软软糯糯:「若若师伯,我睡不着,想听故事。」
我默默小魏祁的头发:「想听什么故事啊?」
魏祁:「随便什么都可以。」
于是我把之前在看的话本子拿出来读。
读到一半,我看见魏祁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紧蹙着眉,手指下意识地敲着床沿。
我越往后看也越觉得不对劲。
【天生的极阴体质,最后成为鬼王……】
【在他成为鬼王后发誓要给鬼修和厉鬼们一隅能容身的场所。】
【这个场所吸引了很多修为高深的厉鬼……最后鬼王将这里取名为……】
【昆山鬼域。】
魏祁神色严峻语气急促:「这本书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努力回忆,想到了当初和魔尊简辰星的初见。
「简辰星……」
是他,将这本书混了进去。
90.
我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最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他娘的,当初自己就应该多读两本书,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简辰星一直在提示我,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将他的提醒忽略。
看见我脸色不好魏祁他将手搭在我的手上:「若若师伯,别多想。」
「我会护着你出去的。」魏祁说。
「护着你和剑宗。」
我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魏祁,但又不是。
进了鬼市后我愈发心神不宁,那种不安源自于我的直觉,不可靠的自觉。
在这里我唯一的金手指彻底失效,现在我的面前只有一片未知。
我摇头,心中又泛起不详的预感。
现在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我将魏祁安顿好揣着万千心事回到自己的房间。
鬼蜮正在刮阴风。
刚准备躺下——
就听见「叩叩。」声响起。
我面无表情地坐起。
这个时候谁会开门?
恐怕只有客怀卿那种心大到能装下宇宙的无脑甜心才敢吧。
但是敲门声经久不息,在我空旷的房间持续了很久。
外面不知道是人是鬼,也不吱一声。
最终,我被这连绵的敲门声烦到了。
咬咬牙。
开口问了句:「谁?」
门又被敲响。
伴随着门外一声不耐烦的问候:「月见鲤。」
不像是问候,到像是「你个蠢货怎么还不开门」的暗骂。
可以,这很月见鲤,但是为了保险我依旧清清嗓子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我摸摸下巴,心里估摸着这个月见鲤到底是真的还是鬼给我的幻觉。
门外的那人沉默了两分钟,声音沉痛:「这是一个悲伤的遭遇。」又惨痛,又社死。
我心里想,确实,作为雄性差点被人绝育,这件事情简直是闻者悲伤见者落泪。
「我本来化为原形只是想出门晒个太阳,结果就被你师兄抓住了,如果我能回到当时我绝对不会选择一时的舒适,我绝对会选择我男性的尊严。」
月见鲤咬牙切齿。
我这回真的能确定门外的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月见鲤了。
刚刚将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听见门外的人啧了一声:「别忘了出门的时候带面具,真的是猪脑子。」
好吧,我还真忘了,我将收好的猪头面具拿出来,又唤了两声落星,听见她哀切的低鸣,似乎是不赞同我出门。
我将那扇门推开。
门外站着的的确是月见鲤,他抄着手站在门边,一双猫儿眼戏谑地看着我,又看向他身后。
瞬间耳边的嘈杂风声,还有鬼的哀嚎声全都被抹去,微弱的烛光在我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银铃声响起。
黑暗中,一人撑着青伞,穿着玄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红绳系住。
「若若姑娘,好久不见。」
是简辰星!
简辰星嘴角噙着笑朝我摆摆手,在鬼城的混乱与无限诡异中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从容。
「是外面发现我们失踪了是不是,我们是不是马上可以出去了。」我神情激动,急忙问他。
简辰星每一个字都微微拖长,我尽然在昏昏沉沉里听出了他的漫不经心:「是啊,若若姑娘,你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不过,你怎么那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仔细观察我一圈后皱眉,用手指虚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
我又怎么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神魂不稳——」月见鲤躲在暗色中提醒。
神魂不稳?我连吃了半个月药怎么可能还神魂不稳。
简辰星并没有作回应,他进伞收起,抬脚向外走去:「若若,走吧。」
我疑惑:「哪里?」
月见鲤跟上,帮简辰星解释:「鬼城有个鬼医,当然是给你治病啊喵,愚昧。」
我:.......
简辰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耐心给我解释:「不用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在鬼城遇到危险的。」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简辰星已经拉着我手腕将我带到了街上。
鬼城的夜晚很热闹。
这种热闹透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百鬼夜行。
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死得凄惨血腥的鬼在街上大声得吆喝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它们偶尔会看我一眼,眼神就像饿了一个月的狼,透着深深的恶意还有寒意。
简辰星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件斗篷将我盖住。
隔绝了那些目光我感觉周身温度瞬间回暖。
「不用害怕,有我在的。」简辰星又重复。
很快我们便走到了目的地。
一进门我就见到了一位我想破头也想不到也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是江佶和一位长相秀丽气质如白梅一般的女人。
女人见到简辰星微微福身,声音婉转动听:「尊上,您来啦。」
随后又笑眯眯地叫了一声阿鲤。
我看见月见鲤不自在地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那个女人。
而江佶在一旁哎哟连天:「姐,我好疼呀!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啊!」
「姐!我跟你说,你那心上人可护着她了,你不吃醋!?」江佶继续挑拨离间。
被江佶唤作姐的美丽女人无奈地看了一眼简辰星身后的我,欲言又止片刻后所有的话终化为了一声叹息,她揉揉江佶的头。
「佶郎啊...」女人面带温柔的微笑。
我躲在简辰星身后,悄悄瞅着,实在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毛病,明明就是你自己要沾花惹草,打不过别人还要叫姐姐帮忙,你幼儿园吗?」
「比月见鲤还幼稚。」我补充。
无辜躺枪的月见鲤:?
江佶听见我的小声嘟囔怒气冲冲地抬头,但是一看见我神色立马收敛:「若..若若也跟着来了啊?」
我冷哼了一声,扭过头没有理他。
「姐..若若什么时候来的呀,你怎么不说一声...」江佶手忙脚乱,将受伤的手藏于身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简辰星没有理会江佶,直接问他姐姐:「江元城主,鬼医呢?」
江元立马正色,声音柔柔地回答:「鬼医在给舍弟调药。」
随后她面带歉意看向我:「若若姑娘,佶郎有所冒犯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我看见她眸子中含有怀念地看向远方,那是我来的方向。
「没事没事。」看见美人道歉,我连忙又摆手又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鬼医是一位长相和蔼的老爷爷,他将熬好的药递给江佶,随后摸摸自己雪白的胡子看向我:「这就是尊上说的小女娃吗?」
江佶一口一口抿着碗里的苦药。
简辰星:「是的。」
江佶:吸溜吸溜。
鬼医走向我,翻翻我的眼皮。
江佶:吸溜吸溜。
鬼医:「姑娘....」
江佶:吸溜吸溜。
没过五分钟,江佶头上就带着一个大包被江元领了出去。
江元面带微笑:「到时候再见,若若姑娘,尊上,叨扰了。」
江佶:被打得好昏。
江佶被带走之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鬼医检查完了之后整张脸五官都皱着:「其实姑娘很健康,神魂很稳。」
简辰星皱眉:「不可能。」
鬼医:「.....但是。」
简辰星:「鬼医这是在质疑我的结论吗?」
我:「....」这明摆着就是威胁了呀!
鬼医紧张地摸摸胡子又看了我两眼补充:「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急性子,其实老朽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位姑娘的魂魄,是外来的。」
我猛地抬头。
简辰星也看向我。
月见鲤疑问地看向鬼医:「外来的魂魄喵?」
鬼医点头:「因为是外来的,所以会出现排斥现象。」
我咽了咽口水。
抬眼看向简辰星,他也低头看着我,我在他眸子里看见了惊恐的我,下意识里我捏紧了他的袖口。
简辰星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将他的手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的手如同一块暖玉一般,不断地给我传递热度。
月见鲤接嘴:「夺舍?」
老者摇头:「非也,夺舍会在魂魄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简辰星:「直接开药吧。」
老者抿抿嘴:「可以,但是需要一株..」
简辰星拿出一个盒子:「一株孕育在天道之间的御灵草。」
老者讶异地接过:「三个时辰之后拿药。」说完就进了内室。
月见鲤跃跃欲试想问我问题,但是话题立马被简辰星劫走。
「若若知道江元吗?」他问。
我摇摇头,身上逐渐回暖,也不再发抖:「不知道,看起来很温柔漂亮。」
刚说完温柔我就想起她一拳头垂江佶脑袋上的画面,静默了。
月见鲤听见我说的话翻了个白眼:「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如果真那么温柔怎么可能成为城主。」
也是。
简辰星笑着道:「她擅长御鬼,尤其擅长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突袭,当初一夜以万鬼之势屠九城,能统一鬼市还是不简单。」
.....
这也太厉害了吧。
我:「就像书里写得那样吗?」
简辰星看向我:「是啊,没想到你最后还是没看到那本书。」
我不解:「你想要提醒我什么?」
简辰星摇摇头:「没有什么,只是想拯救自己罢了。」
拯救自己?
月见鲤切了一声:「圣母恋爱脑。」他嘟囔得很小声。
「不过进来了就不要想太多,若若姑娘你就当是一场游历。」简辰星说得倒是轻巧。
我:「好吧。」
药很快就熬好了,喝下之后我感觉到了身上一重,仿佛灵魂承载了这个世界应该有的重量一般。
「然后呢?」我被苦得直皱眉。
简辰星递了颗蜜饯到我嘴边:「送你回去。」
我直接疑惑:「啊?」
简辰星调侃:「难道若若姑娘还想与我共赏鬼市的风花雪月?」
我哽住:「换个地方倒是可以,这里还是算了。」
简辰星愣怔瞪圆桃花眼呆呆看向我:「真的吗?」
我疑惑:「真的啊,出去了就去。」
有必要这么震惊?我像那么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一出门我就看见了江元婷婷袅袅站在门边,看见我们出来连忙上前。
「若若姑娘,这是象征我的腰牌,拿着它这里的鬼就不会攻击你还有你的同伴。」
我看向简辰星,他冲我点点头示意我上前拿。
我接过腰牌,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江元姐姐。」
听见我的称呼江元笑眯了眼睛:「我已经也希望我有个你这样活泼可爱的妹妹,只不过..」
她止住话头,垂眸又道:「快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会。」
【结界外】
剑宗的阵峰的长老看见结界处有一丝裂痕,森森的鬼气悄无声息的涌出,晴朗的天慢慢被乌云覆盖住。
他激动又兴奋地赶回主场地,大声喊道:「结界快破了!结界快破了!」
91.
我被简辰星送回了那个大院,简辰星撑着青伞,站在门外。
我:「你不一起进来吗?」
他摇头,拱了拱手:「时候到了自会相见。」
随后就离开了。
月见鲤打了个哈欠:「我回房了,林若若,明天不要叫我,我要补补觉。」
哦,行吧。
在回房之前,我去看了看魏祁,却看见了让人震惊的一幕,魏祁整个人被黑气笼罩,森森的魔气仿佛化为实质一般,慢慢环绕在他的周围。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模样,清隽又艳丽的面庞狠狠皱着,似乎难受极了,魏祁原本的衣服被撑裂,身上的肌肉因为不舒服而紧绷。
我急忙走近,却被一道结界拦住,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进来,魏祁艰难睁眼,看见是我他一张芙蓉面涨的绯红,魏祁立刻将被子披在身上。
我:????
可以,这很守男德。
92.
魏祁一激动,魔气瞬间沸腾,直接将屋顶冲破。
我:……
魏祁:……
瞬间,院子鸡飞狗跳。
柳辞拿着他那两板斧睡眼惺忪地冲了进来:「谁?!怎么了?」
随后扫视一圈:「哦,没事就好。」
我:没有,不是,魏祁有事啊…
还没等我说话,许长安就来了,她一把剑直接将院子门槛生生劈成两半:「师伯!你没事吧!?」
我无奈,也无语:「我没事……」
有事的不是我,是床上躺着的那位啊!
许长安听见我安然无恙平淡无奇,无事发生的声音立刻狠狠松了口气,甜蜜蜜地挽着我:「师伯,你没事就好。」
我:……算了。
没过一会儿,月见鲤眼底乌青冷着脸,一眼没瞧那劈成两半的门槛,直直走了进来:「屁大点事,你们可真闹腾,房顶都差点掀翻了。」
对哦房顶!
我苦着脸问:「我们是不是得赔钱啊?那位老奶奶呢?」
柳辞手一摊:「赔?你们有这里的货币吗?」
我摇头。
「那我们还是尝试修一下吧。」许长安提议。
于是整个屋顶真的被掀翻了。
我:「我们还是想办法赔偿吧。」
老婆婆将近中午才撑起个油布伞悠哉悠哉地过来,她看见被掀翻的屋顶呀了一声。
随后看向我们。
我们几个低着头,像几只鹌鹑。
「换间屋子住吧,看给床上的孩子冻得,黑气儿都冒出来了。」
我们修屋顶的时候,魏祁就像一条从河里被捞出来的鱼。
在床上扑腾几下就静静躺尸。
他一直没说话只是一双清透的凤眼半眯着看我们,眼神中还透着点委屈。
得到婆婆安慰的我立马松了口气。
还好不用赔钱。
我摸摸魏祁的头发,有用手背贴贴他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烫啊?」
许长安探出个头捣乱挑衅:「魏祁师兄?好巧啊你也在?」
月见鲤解释:「孩子正长个呢,别那么少见多怪。」
我:……?
长个,还能长吗?魏祁四舍五入都快一百岁了。
月见鲤无语地看我一眼,只能解释:「人是人,魔是魔,他之前血脉压制,现在魔气被放出来了自然会再发育。」
我一脸欣喜拍拍魏祁的手:「这是好事啊师侄!」
魏祁一脸生无可恋撇过头,罕见得没理我。
我:?
我问月见鲤:「他又闹得是什么脾气?」
月见鲤:「再发育很痛的。」
我立马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师侄,苦了你了,师伯好心痛啊!」
魏祁:更无语了。
【在改了在改了,有姐妹说看不懂,于是我把鬼市扩写了,我不希望我烂尾qaq】
93.
魏祁正在长个,我们给他挪了个窝就离开,白天的鬼城十分安静。
街上昨晚上我所见的稀奇古怪的鬼都化为正常人的模样。
「小姑娘?要不要尝一尝我们刚出炉的酒酿小汤圆?」
我眼睛都瞪圆了。
但是还没等我仔细看清楚,就被长安师侄直接拎着后衣领拉走了。
「师伯,千万不要吃鬼市的东西。」许长安警告我。
我唔了一声,视线游弋。
其实我不是想吃,而是我眼中那一碗酒酿小汤圆是一颗颗血淋淋的眼珠子。
……
晚上魏祁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我们打算去鬼市探访一下。
魏祁和许长安很紧张,月见鲤衣服无所事事的模样落在队尾,耳朵时不时抖一下。
我走在队伍中间。
柳辞不一会就凑到我身边:「你昨晚上是去见了江元吧?」他一脸紧张。
我:「啊?对啊。」
他:「没为难你吧。」
我:「没有啊,她人挺好的。」
江元真的挺好的,她不仅温柔还一见面就把她的贴身腰牌送给了我。
柳辞长舒了口气。
我突然余光中瞥见一丝微弱的亮光。
周围还是雾霭霭的,但是很明显,先是比之前看起来粘稠的阴森之气淡了许多。
【结界外】
「快了,快了。」
「结界快撕裂了。」
阴阳派的弟子还有峨眉派的女修士纷纷站起。
文君老道士神色一凝:「统领万鬼的鬼王和……」
他猛地抬头,低声喝道。
「江熙雨师妃!」
阴阳派的长老皱眉:「师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雨师这一族千万年前就已经被灭族了……」
文君老道闭眼,低咳几声:「我的感觉不可能出错,天下又要乱了……」
不远处。
剑尊皱着眉,站在高处看着那一方鬼蜮结界。
「也不知道剑宗弟子怎么样了。」他沉声。
秦玉见自己师父担忧,他开解:「若若师妹在,剑宗其它弟子定能无事。」
客怀卿也连忙道:「师父别担心,若若还有魏祁和长安他们都在里面呢。」
剑尊夫人——灵犀门主则呆呆地望着那个结界。
无涯抬起那双淡漠的眼:「别担心了,灵犀。」
柳灵犀深呼吸一口气,想平静下来。
但是熟悉的气息瞬间让她再次情绪崩溃。
柳灵犀激动扭头,和无涯尊上道:「师父…我好像,感受到我弟弟的存在了。」
94.
有了江元的腰牌,我们一路顺通无阻。
鬼市不大,但是人声鼎沸。
江元站在城门口,袅袅婷婷,一袭白衣,身形十分亮眼,江佶和老老实实站在他姐姐的身后。
柳辞一看见江元转头就离开,江元没说什么,神色有些落寞,我想到了些事情,立刻绕到江元身边。
「江元姐姐,你弟弟之前说和我有婚约……」
江元看了江佶一眼:「现在没这回事了。」
【结界外】
鬼蜮破开了一人高的口子。
一道染血的身影从破口处跌出。
无涯尊上神色一滞,一道白影闪过,他接住了那人。
「长白…」
血污下一张清隽面孔正是他的小徒弟,楚长白。
「师父……救……救人……」
这一句仿佛用尽了楚长白所有力气,语毕他倒在了无涯尊上的怀中。
剑尊:「只是昏过去了。」
柳灵犀急忙催促:「还不快救人!?」
现场彻底乱了起来。
95.
「如果感兴趣就逛一逛,有喜欢的和我说,姐姐给你买。」
江元揉揉我的头,将我推向了魏祁的方向。
「快去吧。」
我:「姐姐,那腰牌呢?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江元的脸色在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下映衬得有些苍白:「你先留着。」
鬼市沸沸扬扬,可江元就静静地站在那一方高台上,她安安静静的,好像这一切都与她相隔千里一般。
这让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点点头:「江元姐姐,需要我叫柳辞过来吗?」
江元突然绽放了一个温柔,又灿烂的笑容,她弹了弹我的额头:「若若,你这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呢?快去吧,魏祁在等你。」
我压下心里的奇怪,为什么我在她的笑里看见了落寞...
江元的背后是黑漆漆的天空,面前是灯火通明的鬼市,江佶陪着江元,就静静地站着。
「别担心我了。」
她冲我摆摆手,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道别。
我几次想说话,但是又咽下。
最后只能慢步回到我们一行人中。
许长安见我过来立马递过来一块桂花糕,她笑眼盈盈看着我道:「外面带来的,你最喜欢的那一家糕点铺,我刚刚用路边小摊的工具热了热,若若师伯,你快吃。」
她递给我的时候还吹了吹,想吹散上面的热气,怕我烫着。
我好奇:「你怎么跟那些...」我指了指长得奇形怪状的鬼怪。
「借的炉子...」
许长安眼神示意魏祁。
魏祁直接将背后的剑抽出:「这样。」
我:......
好吧。
柳辞还是警惕地拿着一把符咒,月见鲤双手揣在包里。
「我要买这个!」我看见漫无目的逛街的月见鲤眼前一亮直奔一个小摊。
摊主是一个足足有十尺的黑色鬼影,它披着一身破布,面带黑色铁面具,见我们一行人朝他直直奔了过来,它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将摊子护住。
我:?它怎么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们的样子。
月见鲤不管那么多,直接两爪子将挡在摊位前遮着的黑布扯开。
摊主巨大的身体抖了抖,默默将手收回。
月见鲤:「就是这个!我要买!」
这下我终于看清了摊位上卖的是什么——
一堆毛线球加上逗猫棒。
行吧,这很月见鲤。
月见鲤可怜巴巴地转过头,拉住我的手臂声音立马软了下来:「姐姐我想要,给我买嘛。」
我:......
96.
最后月见鲤还是拿到了他的逗猫棒。
准确来说他直接把那个摊子给搬空了,我看不清那只大鬼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它一定很委屈,因为我听见这鬼在月见鲤横扫货架的时候发出了两声呜咽。
我:......
我小声和身边的许长安说:「我怎么有种欺负鬼的错觉。」
许长安嘴角抽抽:「我觉得我们还是给这摊主一点补偿吧....」
一片灯火通明中,我掂量着开口:「请问一下...」
那个摊主不理我们,继续捂着脸哽咽。
在我们嘀嘀咕咕考虑给这可怜摊主什么补偿的时候,江佶不知道什么时候绕道了我们的身后,随后扔了个小包裹在摊子上。
那摊主立刻不哭了,很狗腿地从兜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铃铛,笨重的身体缓慢地将赠品塞进了月见鲤手中。
月见鲤眯着眼睛摇了摇那晃眼又吵耳朵的小装饰,看了会儿,直接扔给了我。
我:?
江佶摆摆手,那鬼和自己的摊子立马消失,狗腿极了。
鬼市很吵闹,鬼哭狼嚎,还有各种曲子从不同地方将街道填满,这些嘈杂的声音让我感到头昏脑胀,江佶凑近到我的面前,冲我展颜一笑。
随后牵起我的手,轻轻晃动一下,清脆的铃声瞬间将我从嘈杂中带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看见,江佶一张阴柔漂亮的脸在暗处依旧熠熠生辉。
我揉了揉眼睛,嘶,哪里来得那么强的光。
发现这孩子脸好像真的在发光。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我又使劲眨了眨眼。
卧槽,真在发光。
许长安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去江佶脑后,江佶被吓得直接跳起:「喂!我和你说,这可是我姐的地盘,你不要过来啊!」
魏祁将他的本命剑抽了出来。
江佶立刻像一只小鸡崽子一样,一声也不敢吭,就委屈巴巴地站在那里。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几人的动作。
许长安点点头对魏祁表示感谢,她没有说话,默默从江佶背后摸出了一个打光板,随后她又摸出来了一个光圈。
我:......
瞬间江佶脸上的光消失了。
好家伙,牛啊。
打光版是一张白板,而那个光圈,则是一圈鬼火,现在正在许长安的手中跳动着。
被拆穿的江佶恼羞成怒。
「喂,魏祁,我姐让许长安,你还有柳辞过去一下,说有几句话要给你们交代。」
柳辞并不想去,江佶狠狠瞪着他:「我姐说,交代了之后大家就缘尽于此,你这都不去吗!」
我看向柳辞,他无奈叹气,最后道:「行,走吧。」
我退后两步,用手指点了一下那边正在专注于玩新玩具的月见鲤:「你们放心去吧,我和月见鲤在这里等你们。」
魏祁可能还是不放心,他将一块玉佩放在了我手上。
许长安有些不服气,瘪嘴切了一声。
魏祁:「若若师伯,注意安全。」
我摆摆手冲他笑:「有什么不安全的,你们快去吧,别让江元姐姐等得太久了。」
交代完这句话,魏祁他仔细听完了我的话,沉默良久,我感觉他还想对我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随着江佶离开。
月见鲤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玉牌:「挺大方的。」
我疑惑,月见鲤解释:「这块玉牌可能是魏祁他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
不知不觉,我眉头便蹙了起来
这是魏祁母亲的..东西吗?
我看向魏祁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原著【仙途】里曾经说过,魏祁将这块玉牌赠给了许长安,后来这块玉牌被许长安扔进了山崖中。
为什么魏祁会将玉牌送给许长安?我垂眸,脑海中立刻想到了原文「以表心悦。」
手指摩挲了一会儿玉牌后,我将它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在不知不觉中,魏祁还是长大了呀。
97.
等人走后,我站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
一分钟,我耐心地等着,渐渐我耐心耗尽,五分钟,我不耐烦得咂咂嘴:「月见鲤,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
月见鲤从他的玩具中抬头:「不无聊。」
我点点头:「啊~无聊啊,那我们一起去找话本铺子吧!」
月见鲤瞪圆猫儿眼:「我说了不无聊!!!」
反驳无效,最后月见鲤只能被我拉着逛鬼市。
鬼市挺大,而且路边小摊一个叠着一个,鬼又多又杂,我和月见鲤一遍看东西一边逛绕了两圈才找到了这里的话本铺子。
话本铺子和那种路边摊相比就高级了许多,铺子的老板看见有人进来,他立刻停下了用鸡毛掸子掸灰尘的动作,转过身,手十字交叉放在胸前,模样十分恭敬。
这个鬼比较矮,长者一张很显年轻的圆脸,笑眯眯地看向推开门的我们。
然而他刚看清我们的模样笑容就收了起来。
「烦死了吃白食的又来了。」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吃白食???
然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长着猫猫唇的老板已经开始伸手赶客了!
「快滚快滚。」
这也太过分了吧,面对这种诬陷我肯定——
在月见鲤鄙夷的目光中,我双手合十:「老板,你通融一下,我待会就让江元姐姐过来给钱,江源姐姐不来那江佶也会来的!」
我这种文明人肯定选择讲道理啊!
难不成把他摊子砸了?
月见鲤在我身边小声嘀咕:「你太没用了吧喵,如果魏祁或者许长安在,拔个剑就完事了。」
我:「你懂什么!?」
在我和月见鲤争论的时候,喵喵唇摊主的身后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
嗯?书摊里面还有人吗?
月见鲤有些愣住,他感觉到了声音中的那一抹隐藏不住的威慑,这是高境界的前辈,于是他连忙躬身作礼:「晚辈妖界少主月见鲤,拜见前辈。」
我:嗯!?什么妖界少主?
这人b格怎么突然提高了那么多。
顾不得这么多,我立马也学着月见鲤的模样,行了个礼:「晚辈剑尊之女林若若,拜见前辈。」
那声音伴着明显色笑意:「那么多礼作甚?快进来吧!好久都没见到如此鲜活的小辈了。」
猫猫唇少年斜眼看着我们无可奈何地说:「烦死了都喊你们滚了,进来有你们后悔的。」
于是两个时辰内,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悔。
他拉着我和月见鲤说了整整半个时辰的鬼市编年史。
从鬼市西边的鸡某年某月某日拉肚子讲到鬼市北边的狗哪天牙齿磕掉了。
简直比大师兄的剑法讲解还催眠,我实在忍无可忍了,道:「前辈……我们有……」
前辈长得很年轻,但是头发花白,声音也十分的苍老,他见我们有要走的趋势,默默地将剑拔了出来。
我:!!
月见鲤:!!
喵喵唇少年:活该。
看着那拔出来的剑,我眼含热泪,果然和月见鲤之前说的一般,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途径。
我温柔对这个世界,世界却没有温柔待我,泪目。
前辈:「小辈就不要这么急躁,慌什么,我早就算到你们要来了。」
我拍马屁道:「前辈厉害。」
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是我的视线总是不自主地瞟向门口,如果魏祁他们找不到我那该会有多着急啊。
前辈看着我的动作,只是抿了一口水道:「等事情结束之前就好好待在这里吧。」
什么事情结束?
我看向月见鲤神情慌乱:「怎么回事,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完全偏离了剧情,我就像被困在迷宫里一样,拼命挣扎也逃不出来。
月见鲤耸耸肩:「好好待在这里吧林若若。」
他玩着之前买的逗猫棒,表情中带着一丝的无奈和嘲弄。
我焦急道:「不行啊,魏祁还在等我。」
说完这句话后,我看见月见鲤勾起唇角,他笑着道:「他不会等你了。」
骗子,魏祁怎么可能不会等我,他…他明明才把定情信物交给我了,怎么可能转头就骗我。
这时,我感觉视线愈发得模糊了起来。
什么情况?难道真的因为我和月见鲤吃白食准备把我们绑了换钱?
趁着清醒,我赶紧干嚎:「我跟你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没人理我,我只有继续道:「哇!不会这是家黑店吧,把我们迷晕了之后就宰了剁成肉馅包包子。」
最后我头脑迷糊地哀嚎:「呜呜呜月见鲤你还活着吗?」
清醒站着的月见鲤:……
月见鲤:「你可以往其他地方想想。」
这时我才发现,月见鲤并没有和我一样,他很清醒。
我意识到不对,强撑着说:「你们要做什么,这是串通好的吗?」
月见鲤:「不是‘你们‘,林若若,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被蒙在鼓里。」
98.
彻底晕倒之前,我感觉月见鲤拍了拍我的后背,他嘴里嘟囔着对不起。
他不知道我还有意识,只不过没法动弹而已,我就看着月见鲤有些担忧又无奈得看了我一眼,拜别了前辈,转身就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我缓缓闭上眼,眼泪不自觉得外涌。
‘我到这里来之后做了什么?看画本吃点心,靠着剧情搏得男女主的信任,最后成为许长安和魏祁的拖油瓶,或者又靠着有能力的父母做着废物点心?’
前辈看着我这样,他默默叹了口气。
前辈:「一个人的存在自然有他的意义,而人的一生都在朝着寻找和实现个人意义的路上奋斗。」
他又喝了口茶。
「我的个人意义已经找到了,生前,我浪迹江湖,知己红颜良多,好不潇洒。死后,我能帮助恩人的子女度过难关,也算是圆了我生前种下的因,得了一个善果。」
他摸了摸我的头道:「小孩子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你不是废物,你只是需要承受的太多了而已。」
前辈又笑嘻嘻得补充:「压力太多可是长不高的。」
我:……
不要说这些话来破坏氛围喂!
不过他的话还是让我沉思良久,自己的意义吗?
来到这里的起因是【仙途】。
我最开始的目的是不想让魏祁走入歧途。
而后来,我想的是通过剧情来保护剑宗。
——我心里的家。
喵喵唇少年切了声:「又是大道理鸡汤,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烦死!」
前辈笑得很宠溺:「人要靠着动力活着,多喝点鸡汤是好事。」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沉溺在了一波又一波的思绪浪潮中,最后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前辈和那个喵喵唇少年已经消失不见,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缘分已尽,余生祝好。」
我又看了眼纸条背面。
「做自己想做的。」
人生就是像这样,分分合合。
如果能选,我也想像这个前辈一样,活得潇洒洒脱。
于是,我手腕一颠,道:「落星。」
落星应声飞到了我的手中。
「走,主人带你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落星欢快得嗡鸣着。
一只脚踏出书摊的门槛时,我就发现了鬼市的不对劲。
安静,太安静了,周围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之前的热闹荡然无存,只留下一堆残破的红纸灯笼,和一片死寂。
我还没走几步,一到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是微御铃。
她直接用长鞭封死了我的去路,嚣张跋扈,红衣飞扬,她道:「喂,死小孩,想死就去,不想死就乖乖和姐姐我呆在一起。」
我:「鬼市怎么了?」
微御铃满脸的晦气:「人鬼魔妖四界都打起来了。」
我猛的抬眼,看向微御铃重复:「打起来了?」
微御铃嗤笑:「人要杀人,你说是不是疯了。」
我有些不懂:「什么杀人?」
一路上,我只听见了微御铃小皮靴‘哒哒哒’叩击着地面的声音。
她诧异得看着我,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微御铃咬着牙道:「所有的名门正派在围剿魏祁。」
我的心,仿佛都漏跳了半拍。
一切剧情看似变了,但是却又没变,我手不经得颤抖,难道魏祁始终都逃不过这一劫吗?
我:「我要去。」
微御铃愣住。
她手默默握紧了辫子。
我直接将落星抽出,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我说,我要去找魏祁!」
微御铃被我的行为震住:「确定吗?」
我说:「是的。」
我不想让他被背叛,被抛弃,再被一根根筋骨受挫了。
微御铃:「你已经来不及了,魏祁为了救那些名门正派用自己的肉体抵御万鬼。」
我的心哐当一声,沉了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答应我待会再见的。」
我漫无目的得朝前奔去,到转角的路口时,微御铃一鞭子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再走,就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我:「我不管!」
(第三人称)
「结界破开了!」
几百个修仙界叫得上名号的门派全都聚集在那巨大无比的光幕外。
「长白道友醒了,长白道友醒了!」
一位剑宗的小徒弟气喘吁吁地赶来。
楚长白醒了过来,同时,他给大家带来一则惊人的消息。
「魏祁道友,是江熙雨师的族人。」
仍旧卧床的楚长白声音还带着灵力耗尽过后的虚弱,但是眸子中透着一丝坚定。
「江熙雨师...」
无涯尊上拧着眉沉吟。
「既然如此,秦玉。」无涯仙尊看向魏祁的师父。
秦玉浑身都在颤抖:「魏祁......魏祁他。」
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最后秦玉眼眶通红,一字一句道:「请无涯尊上将魏祁的处置权交给剑宗,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的。」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秦玉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明显是要包庇那个江熙雨师的存在。
99.
说完,我趁微御铃不注意,猛地挣脱她的手朝前奔去。
今天的鬼市天上黑压压一大片,周围看不到一丝的亮光,空气潮湿阴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
漫漫无尽的长路看起来没有尽头。
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只听见清脆的铃声响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路中间。
是简辰星,因为他出现的太突然,不小心,我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简辰星一手撑伞,一手扶住我道:「若若?你怎么在这里?」
我结结巴巴,浑身上下感觉都浸在冷汗中,脚手冰冷:「魏祁……魏祁。」
简辰星皱眉:「魏祁?他怎么了?」
我呜哇一声哭了出来:「他!他他他!」
简辰星哄着我,让我说一句完整的话:「不急不急,我们慢慢说。」
我:「魏祁是不是要死了!」
简辰星面部表情抽了抽:「瞎说。」
然后又叹了口气:「魏祁没事。」
我:「真的吗!」
他笑得一脸温和:「真的啊,我带你去找他。」
听到找魏祁后我立刻回了神。
边走简辰星告诉我:「你不用太担心,待会看见什么都不要惊讶。」
我:?
我还没问他我能看见什么,我们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简辰星自然而然地伸手:「落星用一下。」
我毫不犹豫地递过去,眼巴巴地看着他。
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简辰星一手劈开了眼前的黑雾,刀锋与屏障间摩擦出点点火星。
映入眼帘的是片茂密的丛林。
简辰星扭头,神色自若道:「若若,站在我身边。」
我听话得往简辰星身畔靠近。
他再次拿起落星,又是一剑像上一次一样劈开了眼前的景象。
瞬间我的视线豁然开朗了起来。
魏祁手持他的本命剑,满身伤痕,魔气升腾,站在崖边,看见我他神情立刻由阴转晴。
月见鲤和许长安分别站在魏祁两侧,因为我出现的突兀,简辰星那一剑威力又巨大,所有人都朝我这边望了过来。
魏祁眼前一亮:「若……若若师伯!」
月见鲤脸瞬间皱成了一团:「林若若!你怎么来了!」
许长安神色复杂地望着我,没有多言,只是叹气。
我的左边就是势单力薄的魏祁他们。
而右边,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正在窃窃私语着。
「那是剑尊的女儿。」
「她和那个小畜生一起长大?切,照我来看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说这话的是峨眉山上下来的一位女修士,她皱着好看的眉,默默离人群远了一点。
但是这只是少数微小的声音,那些人只是瞪了她一眼,之后并未理会,依旧讨论着突然出现的我和简辰星。
「你们说她身边是谁……」
「嘶。」
在看清我身畔的人时,那些周围的人立刻噤声。
「魔尊啊那是。」
「……」
场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魏祁则红透一双眼,狠狠得瞪着他们。
我置若罔闻,和简辰星一步步走向仿佛被世界遗弃的魏祁身边。
昌隆派的长老坐不住了:「魔尊这是要和我们中原的修士决裂吗!」
简辰星依旧笑得满面春风:「你们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吗?」
那位长老面色一变。
简辰星轻轻摆了摆手。
天边的黑雾欲变欲浓,很快便布满天际,黑雾慢慢扭曲成型,一道刺耳的叫声响起后,若隐若现的大鸟尾羽闪着火星停在了你们身后。
「凤凰……」
「为什么简辰星会有凤凰!」
随后,伴随着凤凰的出现,千万魔将,从天而降。
局势在这一瞬间扭转了过来。
微御铃摔着鞭子走到了我身边。
她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小女孩就是麻烦。」
刹那间,人群又沸腾了起来:「魔尊!江熙雨师妃被天道遗弃!无因果所束缚,你们真的能放任这种遗害留存于世间吗!?」
「你们真的要这么包庇这种孽障吗!」
简辰星扬了扬眉道:「这个你和我说没有用,月见鲤,你怎么决定?」
月见鲤抬眼,神色中充满郑重:「魏祁,你愿意来我们魔域吗?」
「我们一起振兴妖族。」
魏祁咬着牙,我看出来了他在思考。
我想起了原著仙途中,魏祁之后遇到的一个大机遇,万妖共主。
原来万妖共主竟然是月见鲤。
人群又瞬间沉默了。
两方僵持不下,对面刚刚气势汹汹的架势瞬间弱了下来。
「魏祁再怎么说也是剑宗带大的吧?他……他应该不会选择去魔域吧……」
大家都知道,如果魏祁去了魔域对于他们这些励志于斩妖除魔,曾经屠戮过妖族与魏祁族人的名门正派那将会是……
又一场复仇一般的屠戮。
许长安倒是很平静她一双沉静的眼看向面前那些人道:「各位,这是我们的家事,剑宗掌门与剑尊都还未过来,你们就开始急着将魏祁置于死地了吗?」
「那你们这样与当初的雨师一族有何区别!?」
我则拉了拉魏祁的袖子,他垂下头声音轻柔,看向我,眼神平静又认真。
魏祁:「若若怎么了?」
我让他低下头,贴着他的脸颊想了很久才和他说:「我希望你开心。」
不管他做出什么,这个我从书中和现实看着长大的少年,不论如何站队,不论怎样,他能健康快乐的活着,我就满足了。
江熙雨师妃,传说是上古大妖和魔神的结合,他们天赋异禀,不受天道所管控,无因无果。
但不知道是血脉原因还是上天的诅咒,雨师一族中每一个人都会因为执念而疯狂。
对面人群突然散开,一直站在后方的无涯仙尊站了出来。
无涯:「魏祁?」
他的神色还是像初见时那么冷,一袭白衣往人群中一站瞬间有种超脱于世,鹤立鸡群的感觉。
无涯尊上的目光如寒芒,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扫了一眼魏祁。
周围的人一看见无涯尊上打算接手此时纷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尊上,您可终于来了。」
无涯尊上扫视了一眼人群:「我来处理吧。」
站在他身旁的楚长白有些急:「师尊,魏祁他救了我们啊!」
无涯尊上并未理会以灵气为弓,煞气为箭,瞄准了魏祁。
我推开魏祁,双臂张开站在了他面前。
男主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魏祁,我不想让他感受到不信任与恶意,我想告诉他,即使苦,也有人始终相信着他。
我焦急又无能为力:「无涯尊上,魏祁他不会的,我从小和他长大,我知道他的秉性,他真的不会肆意杀伐!」
无涯尊上依旧视若无睹:「若若,让开。」
我闭着眼,咬着牙,张开双臂。
我:「如果你要杀死魏祁那就先杀死我吧。」
无涯尊上无奈解释:「这一箭只会把他的灵脉锁住。」
随后他又道:「之后我会把他带回天问台。」
天问台!?
这和死有什么区别!?把魏祁交给天道处置,这句话听着公正,但是天道只会销毁一切它无法掌控的事物。
我转身想推着魏祁,让他快和简辰星他们离开至少还能活着。
但是瞬间我的身体僵住,魏祁将我全身的脉络封住。
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你,若若师伯。」
就在这时——
「咻。」
利剑破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紧闭着双眼但等了良久,想象中的痛并没有到来。
一滴,两滴,我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滴落。
颤抖得睁开眼后,我才发现,这是是魏祁的血。
我看见魏祁将我牢牢护在他的臂下,用身躯挡住了那一支箭。
我愣愣得看着他胸上被利剑刺穿的伤口忍不住叫了声:「魏祁!」
魏祁没理我,他别开我的手,跌跌撞撞走向了悬崖。
我看见他身形单薄,站在悬崖边上,魏祁看着我道:「若若,如果我选择与简辰星他们离开,就是把剑宗架在火上烤。」
魏祁伸手,姣好的面容因为血迹格外凄厉。他轻轻得抹去我面上的泪,最后带血的唇,印在了我的额头上。
他的声音清晰,人人可闻。
「我,魏祁,自此叛出师门,从此与剑宗分道扬镳。」
接着他使劲一推,我后退几步的同时,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魏祁坠入高崖。
魏祁:「若若交给你了,简辰星。」
我只剩下了脑海里的一片混沌,与脸上那无法忽视的温热湿意。
五.魔域失忆
100.
(第三人称补充)
在魏祁摔下悬崖后,周围只有一片嘈杂。
无涯看着楚长白一脸不情愿与不服气,他默默为这位单细胞的弟子叹了口气。
无涯:「我这是变相地做了件好事。」
楚长白不依:「你这是做什么好事?魏祁他身体里的灵脉全被封住,一个普通人,还活的下来吗?若若师侄得多伤心啊!」
无涯尊上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徒弟一个比一个蠢。
「动动脑子,魏祁现在是靠灵气吗?他靠的是魔气。」
(第三人称完)
在眼睁睁看着魏祁坠崖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扑上去拽住他的衣角。
但是我的动作被许长安打断,长安师侄死死从身后抱住我,她的怀抱温暖又干燥,身上带着一点少女的幽香,很快我的情绪被平复了下来。
‘他可是男主啊,怎么可能就因为坠崖而死?’
我心里在不断安慰自己。
许长安眼底尽是心疼,她声音带着点哭腔:「师伯你先不要激动!你缓一缓,我们先出去,魏祁肯定不愿意看见你这样。」
人群里一片嘈杂与混乱,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响起。
「魏祁……」
「鬼市快塌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剑尊夫妇他们怎么还没来。」
「魏祁这孩子还是可惜了……」
鬼市要塌陷了,这是魏祁帮我们争取到的最后的时间,只有在众人慌乱的时候,我们才好脱身。
我还想回头看一眼刚刚魏祁跌下的悬崖,但是还没来得及回望,我就被许长安和简辰星带出了人群,直接拖去了大鹏的背上。
大鹏鸣叫了两三声,随后顺着山底里那一波冲击,扶摇而上。
片片光幕化为细碎的小粒子四散开来,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突破鬼市出来了。
「魏祁是不是还活着?他没有那么容易死的。」我一遍一遍问着,手死死拉着许长安的衣角。
他是男主啊,他怎么可能死,每一次危险都是他的机遇罢了。
于是我带着脑子想了想之前鬼市的剧情。
越想我越不对劲,魏祁一向是清冷,不愿意将自己柔弱之处袒露出来的,怎么今天这么主动向我示弱?
简直吃准了我吃软不吃硬的喜好一般。
简辰星很无奈:「这下面是他族人的埋尸之地,这是机缘,顺便还能金蝉脱壳,帮你们剑宗洗脱污点。」
月见鲤则埋头蹲在一旁画圈圈,声音有些许的委屈:「妖族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重振妖族。」
只有月见鲤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我:?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简辰星,又看着月见鲤。
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简辰星解释:「我们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
月见鲤切了声:「明明就是若若你太蠢了我们怕你演戏都演不像。」
许长安脸上满是歉意:「而且这样魏祁才能顺利脱险。」
这些人一人一句把我打蒙在原地。
在大鹏的背上,许长安给我交代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
许长安:「从一开始进这里魏祁就感应到了自己族人尸体的所在地。」
就像【仙途】里一样,鬼蜮和仙境的结合体就是全文剧情的转折点,也是原文男主与女主的分裂时刻。
但是这一辈子的魏祁并不想拖累剑宗,他仔细想了很久,打算用鬼市做引子,利用了一波世人的同情心,再装作身陨,使他淡出大家的视线。
等修仙界发生另一件大事的时候,他再‘复活’。
被利用同情心的我:......
可恶,魏祁,你完了!
我又问:「修仙界会发生什么大事啊?难道不发生大事魏祁就一直呆在这里装死?」
许长安不说话了,她装作没听见一样,看向天空。
我:多多少少有点刻意了啊喂!
随着大鹏的离去,百万魔将也随之消散。
我有些好奇,看向简辰星:「刚刚那么多人呢?」
简辰星眨眨眼道:「一点小幻术而已,魔域不可能调遣那么多的魔将,只是吓吓那些人罢了。」
我:可恶,又被骗了。
大鹏把我们驼到了鬼蜮的编辑,它稳稳地落在地面。
简辰星先下去,随后伸手将我也扶了下去:「若若姑娘,有人要见你。」
柳辞从林中走出来,他的面色右下发白,见到我瞬间提起了精神。
「若若!你没事吧?」
我见到柳辞有些高兴,对他,我总有种亲切的感觉:「我没事,江元姐呢?」
一阵沉默,我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果然。
柳辞的面色瞬间又沉了下来:「江元她被万鬼反噬,但是只要你手中她给你的玉牌还在,就不会出什么性命之忧。」
还有救就好……
不过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魏祁留给我们的时间差不多了,在我和柳辞闲聊的时候,简辰星和许长安联手画了个传送阵。
许长安:「若若师伯,快过来。」
见他们催我了,我连忙把江元给我的那块玉牌给了柳辞,柳辞垂下眸小心地放在了怀中。
随后,他背过身,冲我摆摆手。
柳辞:「再见,若若。」
我觉得奇怪,柳辞明显是要往鬼蜮深处走。
我:「柳辞!传送阵在这边,你进去找死吗?」
我尝试拉住柳辞,但是我看见自己的手直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就这么一小会儿,伴随着结界的崩塌,我眼睁睁地柳辞的身体也一块一块得破裂。
简辰星和许长安见我杵在原地打算直接过来把我架起走。
我一步三回头,神色慌张:「柳辞,你不出来吗?」
他摇了摇头,叹气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的眼睛真的和你妈妈很像,若若。」
我见他面上一片淡然有心里发堵:「别说了,你在鬼市被困了这么久,你快点出来说不定还能找到家人或者家人的坟。」
柳辞:……
他沉默了片刻,可能是觉得家人的坟这个词有些太过于冒犯,过了会儿,他才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我的家人,若若。」
我:?什么家人。
好家伙!这人不会是肆意报复我刚刚说他家人死了吧?
可能想到了这个层面,柳辞猛地咳嗽两声,他和我解释:「我的阿姊是你娘。」
柳辞和我说,在鬼市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他就认出我了。
「你和阿姊长得真的太像了。」
「很可惜,我这几日经常看着你脑子里就想,如果我没有缺席你的童年就好了。」
「没办法,当初在昆山仙境失踪的时候我就与这里绑起来了,这个鬼市是我,我就是鬼市,鬼市没了我也要死。」
交代完这一切之后他走向了坍塌的废墟。
我心中充斥着迷茫与难过,几次张口想将刚刚相认的舅舅叫住:「舅舅回来啊!我们帮你想办法。」
可是他就像没听见一样,身形渐渐消失在了鬼蜮那浓郁的迷雾中。
简辰星在一旁好心补充:「没事,他的命和魏祁绑在一起,魏祁活着他就活着。」
我:?
我:「那他为什么这么伤感?」
许长安:「可能是想学一学魏祁引起你的同情顺便告诉你是他侄女的事情。」
我:这是什么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我终于绷不住了,爆了句粗口。
我:「有病?我无语了。」
简辰星耸耸肩表示赞同我的观点。
「同情是最没用的一种感情。」他说。
我们一行人通过传送阵到了鬼市外——
许长安清清嗓子面带愧疚,双手合十:「师伯我也得走了。」
我:平时听话可爱的许长安也要来搞一波同情吗?!
许长安摇头,她笑得十分轻松,对我道:「秘境中有很多鬼物出逃,去收服它们这也算是我的一部分责任。」
月见鲤想打断许长安的话,但是却被许长安一拳打趴下了。
月见鲤:「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好歹是万妖共主!」
许长安翻了个白眼:「这世界上的妖加起来都没几个了你还万妖共主。」
月见鲤:QAQ
我:……
许长安随后继续跟我说:「这样也算是给你和魏祁积德祈福了。而且我也得回剑宗,总得有个人要回去汇报一下鬼市情况。」
我有些急:「我呢?我和你一起……」
还没说完,我就眼前一黑,像是之前在鬼市书铺的情况一样,软软倒下。
许长安收回刚刚出鞘的利剑转头望向简辰星:「若若就交给你了,三个月之后,我就来接她回家。」
简辰星‘嗯’了声,他笑得温柔又狡黠,低头拍了拍我的脑袋:「若若姑娘,你不是想知道修仙界会发生什么大事吗?」
我说不出话,只能呜呜了两声。
简辰星:「我悄悄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什么。」
他朝我耳边靠过来,然而还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我就昏死了过去。
而在陷入昏迷前一刻,我内心只有一片麻木,可恶啊,能不能不要再欺骗我的感情了啊!
101.
睡醒之后,我发现我穿越了。
这是我对着镜子思考了三十秒得出的答案。
刚睡醒的时候我的周围围着一堆长相奇特又古怪的玩意,对着我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吓得我直接腾空而起,裹着蹭睡衣就往外冲。
最后,还差一步跨出院子的时候,我被一个猫猫眼少年提着后衣领给拽回了屋子。
这是一位长着双猫猫眼少年,他看了我很久,眼神里透着‘你这个弱智’的审视,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两圈后他才开口:「林若若,你疯了?」
我:?
很好,至少知道我现在叫林若若了,和我现实中的名字没有区别。
我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和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啊。」
猫猫眼少年被我这句话震慑住了,他瞪圆了一双眼喃喃自语:「我超,看来林若若真的疯了,本来就不聪明,这可怎么办啊。」
他使劲摇了摇我的肩膀:「现在已经下午了啊!清醒点啊林若若!」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在面前踱步了两圈,随后他神色郑重,走到了我面前——
伸手直接给了我一爪。
他这一爪,又准又狠,我脑子没反应过来,手背上直接出现三道血淋淋的伤口。
少年倒吸一口冷气,他看起来比我还急:「失忆不至于失去自己的原始反应能力啊。」
他自我纠结了一阵后,这个猫猫眼少年见我完全没有反应,于是只能结结巴巴得和我道歉。
我被疼得直流眼泪,捂着脸不理他。
他歪着头,努力想看我指缝中的表情:「不就是挠了你一爪吗?怎么真的哭了。」
我:疼啊!
我红着双眼看向月见鲤,结果看见他笑扯扯的表情。
可恶,更气了。
但是少年口气立刻软了下来,他口气跟撒娇似的:「若若姐姐,别生气嘛,尊上说你现在的情况是正常的反应,丢失记忆什么的都是喝了药的副作用。」
我唔了声,好巧啊,甚至连失忆的理由都给我找好了,不过还好给了我理由,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这个长相带着些稚气的少年笑得露出了一对尖尖的小虎牙,他安慰我:「别担心,我只是没想到你忘记了这么多,你好,林若若,我是月见鲤,你失忆之前的朋友。」
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月见鲤口中的尊上。
他一双桃花眼潋滟多情,眼下有一颗红痣,嘴角总是擒着一抹温和的笑。
「若若病好点了没?」
我看呆了,直到他走近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美人蹙着眉,手背贴在我的额头上,神情带着点点的担心。
我则对着那张俊脸泛着花痴,嘿嘿,帅哥嘿嘿。
美人见我身体没有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之前月见鲤和我说你......」
他想了想说辞:「说你什么都忘记了。」随后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你还认识我吗?」
我抿着唇,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搜刮着空荡荡的脑子。
该死,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我只能摇摇头。
不知道是我的表情逗乐了他,还是怎么回事,这人唇角上扬,勾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好像浩瀚的星海一般。
「我是简辰星,之后就不要忘记了。」
我超?简辰星?
我陷入了沉默,这名字怎么和我之前看的【仙途】里面的魔尊的名字一模一样?
而且......林若若不是原文里面那个女配的名字吗?
简辰星揉揉我的头:「怎么?若若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我:......
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完全没有。」
刚说完我们两就安静了下来,他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我,笑中带着一点无奈。
我憋不住了问他:「不过,我为什么会生病?」
「你神魂有些不稳,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简辰星的话过于简洁,我根本没法推测现在剧情进行到哪里了。
于是我又大胆地发问:「我是谁?」
简辰星很耐心,他讲了原身林若若从小到大的经历。
他和我说了与我的初见,尴尬但是又带着点好笑。
「我当时在那个书摊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把你吓跑了。」
在他的话语中,林若若不再高冷,她喜欢看话本,有时候有些笨,总是言行不一,但是善良,她永远都想冲在前面保护着自己身边的人。
「以前你的眼里不会有任何负面情绪,我在酒楼下往上望,看见你的眸子里映衬着点点星火,你说你厌弃魔族。」
简辰星表情带着丝丝缠绵眷恋。
「但是当时,我就发现,你的眼里没有恨。」
作为一个先进的二十一世纪女青年,我一眼就看出了简辰星眼里的那一抹心动,和仙途中一样,简辰星第一眼就爱上了林若若。
但是和仙途不一样,林若若明显和简辰星发生了什么,从而延续了他的爱。
102.
很快我就接受了现在的身份,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养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简辰星很忙,大多数晚上过来见我一面,聊一会天又匆匆离去。
倒是月见鲤,他经常带着一些表情不情不愿的人来见我。
第一天是微御铃。
这位穿红衣的少女看起来就不好惹:「喂,林若若是吧?你多大了?」
我想了想,推算道:「八十。」
微御铃昂首道:「我比你小。」
我:哦。
这便宜都摆在我面前了,不占白不占,于是我叫了她一声:「铃妹妹好。」
我看见微御铃脸都被我气红了 ,她咬牙切齿吐出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
月见鲤见状在一旁阴阳怪气:「叫姐姐也不行,叫妹妹也不行,女人啊,总是这么奇怪。」
微御铃更气了。
我总感觉微御铃不怎么喜欢我,但是我又喜欢说两句话来哽她,就好像我们曾经是一对欢喜冤家一样,让人费解。
她上午生气地离开,并且甩下狠话:「再来看你我就是狗。」
结果下午微御铃就带着一包糕点,不好意思得在我的门口探头。
在与我视线交织的时候,微御铃她的脸微妙得红了起来。
一边沏茶,我一边安慰道:「没事,如果你既不想叫我姐姐也不想叫我妹妹那就叫我姐妹吧。」
随后,我指了指身边的坐位示意她坐下。
她有些不情愿地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开口道:「你能跟我讲一下我们之间的故事吗?」说完,我双手合十。
见我这么陈恳,微御铃思索了片刻后,开始和我讲述我们的初见。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一个灯会上。」
最开始还正常,但是越往后,微御铃情绪就越激动。
「尊上看你十分喜欢热闹,回来就让那些魔修们扮成小贩,把这里点缀成人间,然后他又说红色衬得你十分好看,所以我们魔域每一条街道都挂着红色的灯笼!」
我:.......
怪不得微御铃这么讨厌我,合着如果简辰星是昏君的话我就是让简辰星昏庸的那个妖妃。
微御铃发了会儿脾气,没过一会儿就被叫走了,说是鬼市有一些扫尾的工作要处理,需要她去帮忙。
月见鲤则正玩着逗猫棒,没空理我,甩给了我一个储物戒,说这是我以前的东西,说不定有益于我的记忆恢复。
我闲着没事翻了翻戒指里面的话本,本来想看看这边的小说,但却找到了一些关于我的同人文。
林若若还有看自己的同人文这种变态的爱好?
我:......
翻了几本后,我发现书里面的主角几乎都是林若若和魏祁。
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难道原身还是像【仙途】里面一样喜欢魏祁?一系列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展开,很快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道原身边和魔尊暧昧不清边暗恋着自己的小师侄魏祁,林若若!脚踏两只船要不得啊!
硬着头皮,我看了会儿那几本同人文,写得不咋地,通篇都是无病呻吟,掐腰红眼我命给你,你命给我。
我大惊失色问身旁的猫儿眼少年:「喂,月见鲤,你知不知道魏祁是谁啊?」
月见鲤的动作一僵,我斜倚在椅子上,坐姿突出了一个桀骜不驯,他啧了声:「林若若,女孩子家家,能不能好好坐着啊。」
随后才回答我:「我以为你完全记不得他了。」
月见鲤语气里带着一点戏谑,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一脸绝望:「他和许长安怎么样了?」想着【仙途】原文,我这么问他。
月见鲤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对于我说的话,他用表情表示了巨大的震惊。
「还行吧,他们两个是师兄妹,不过前几日昆山仙境崩塌,魏祁他被埋葬在了那里,至今下落不明。」
「是吗?」我挑挑眉。
昆山仙境?那按照原文,等魏祁从他族人的埋骨之地爬起,那将是席卷修仙界的腥风血雨。
还好还好,这时候我还没有表露出来喜欢魏祁,应该还没有脚踏两只船。
见我一脸若有所思,月见鲤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他打断了我的思考,劝我:「林若若,别想太多,对脑子不好。」
我:......去你码的脑子不好。
简辰星晚上来的时候我刚沐浴完,顶着一头湿头发,盘腿坐在床上,正尝试用浴巾绞干我那过长过厚的头发。
他很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帕子,一点一点帮我擦拭着发尾要滴下来的水珠,动作十分的轻柔。
简辰星:「若若觉得魔域怎么样?」
我撑着头,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回答:「还行吧,但是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简辰星帮我擦头发的手明显顿了顿,我感觉从发丝处传来丝丝暖意。
「我会努力.....」
我被他的自言自语惊醒:「你要努力做什么?」
简辰星叹了口气吗,神色有些忧伤:「当然是努力让你在我这里不要想到别人。」
我:?
突然一下,我就从层层叠叠的困倦里清醒了。
林若若看你造的什么孽!!!!
不知道是简辰星的眸子太过于温柔,还是室内那燃烧的炭盆氤氲出的热气迷糊了我的脑子。
我问出了个一般人问不出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
刚问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呆逼问题吗?
然而正当我我尴尬的时候,简辰星很认真地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他说:「我喜欢你。」
103.
「但是我没有记忆了,我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林若若。」
我是这样和他说的,但是简辰星好像丝毫不在意。
看着我这么着急,他只是轻声安抚道:「我都知道的,若若。」
他知道什么?
看着我迷茫的表情,简辰星继续道:「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之后的日子平平无奇,简辰星很忙,他说他每天要批阅大量的卷轴,处理很多魔修因为小事导致的暴力纷争,以及去给鬼市处理扫尾工作。
没想到魔尊还要做这些,我以为像书里一样,每天追着剧情跑就行了。
到魔域后,天上就开始飘雪,可能是怕我太无聊,简辰星让月见鲤多带我出去玩一玩,坐在街边,吃着摊主鼓着往我手里塞的糖葫芦,我和月见鲤闲聊:「魔尊和传说中一点都不像。」
月见鲤不喜欢吃酸的,舌头舔着糖葫芦表面上的那一层糖衣,漫不经心地问我:「那你印象里的魔尊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很久:「没有这么温柔,要冷一点,腹黑一点。」
月见鲤:......
月见鲤:「你确定说的是那个奴役我们天天加班,每天都开会,一开开半天的冷漠自私鬼温柔?」
我:?
月见鲤打量我片刻,随后释然:「他对我们的确冷酷,但是他对你和对其它人都不一样。所以不要把这个简辰星与你印象中的他做对比。」
「人类啊~」月见鲤感叹。
我懂了,这可能就是双标。
月见鲤感叹半天,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珍惜这一段时光吧。」
我:?
怎么这人突然就文艺了起来?
魔域城内和微御铃口中描述的一样,热闹又喜庆,就算下雪,还有很多人出门,街道上就和过节时候的庙会一样。每个人看上去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看起来和谐极了。
我:「这么大的雪,他们就穿件单衣,够吗?」
月见鲤:「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修仙者都不怕冷。」
我:哦。
我:「看起来生活在这里还挺幸福的。」
眼前,一个小女孩被刚出炉的糖画所吸引,她拉着妈妈的手:「妈妈,买糖画,买糖画。」
那位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女人看了一眼摊位上的糖画,一把抓过来,直接递给了小女孩。
「想要的东西要学会自己抢,不要一整天就妈妈妈妈的,听着烦死了。」
我:……
随后摊主也不乐意,直接和这对母女打起来了。
我:「不要打架啊......不要再打了。」
如果这里有撤回键,请让我收回之前的蠢话。
简辰星有许许多多的部下,而我最常见到跟在他身边的除开微御铃,还有一个拾贰。
来处理这次事件的就是拾贰,他眼睛蒙着一层厚厚的黑纱,下巴尖削,浑身上下透着深深的戾气,他以来就直接将小贩与闹事者二人扯开。
我:哇。
月见鲤:哇。
「都给我闭嘴,吵得我头疼。」他语气平缓,但是话语中都透着难以抗拒的阴森和冰冷。
因为气场过于强大,那两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拾贰见场面制住,才扭头和我还有身边的月见鲤打招呼:「辛苦了。」
月见鲤:「......你才辛苦了。」
拾贰还是冷冷的:「不辛苦,我命苦。」
我:哈哈,看来怨念真的很大了呢。
月见鲤:「......」
104.
简辰星每天都会给我采一束桃花,有时候他会亲手给我,如果没时间,他会将花放在我房间的木桌上。
一般他都是下午来看看我,跟我聊一聊一整天发生了什么,我说的时候,简辰星就含笑看着我,时不时耐心附和一句,如果我有抱怨他便立刻蹙着眉,第二天就告诉我,这件事情不可能再发生了。
时间过得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快就到了元旦。
元旦的那天雪下得很大,月见鲤不喜欢下雪天,整个人都恹恹的,白花花的雪落了他满身,但是他依旧陪我在外面的院子做花灯。
「你要做个什么?」月见鲤探头。
我撸着袖子,正在往框架上贴纸:「兔子啊。」
月见鲤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为什么不做一只猫?」
我问:「你喜欢猫吗?」
月见鲤巴巴地点头。
我:「那我给你做一个吧。」
月见鲤肉眼可见得高兴了起来。
做花灯并不难,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很快一只猫猫头花灯就出现在了我手上。
我好奇地问月见鲤:「你有什么愿望吗?」
月见鲤抱着自己的花灯神色有些忧伤:「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很多。」
我帮他拂去肩上的雪,总感觉月见鲤心里藏了很多事,对比以前......
以前?可能是第六感作祟,我总感觉月见鲤应该是一个开朗恣意的少年。
因为今天是元旦,我寻思简辰星会不会早点过来,但是等到中午,他都没有来。
我喃喃自语:「你说简辰星今天会来吗?」
随后我想到了点东西,瞪大眼睛看向月见鲤:「不会他元旦还要工作吧?」
月见鲤终于抬起头,一双猫儿眼闪烁着幽幽的暗芒:「你说呢?」
这种热爱工作的精神资本主义看了都要落泪。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简辰星才匆匆赶到。
月见鲤:「你终于来了喵,林若若等了你好久了。」
简辰星那双桃花眼仿佛溺着星河:「真的吗?那我下次一定早点来。」
月见鲤切了一声便匿入黑暗离开了。
今晚的简辰星和前几日都不同,他笑得很开心,和以往的温和不同,今天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我的眼睛就被一块黑布蒙住。
简辰星温热的手掌拉着我,小声地提醒我前面有什么障碍。
「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和我聊聊天。」
我顺着他的话问:「今天是元旦诶,你一天都在看卷宗吗?」
简辰星:「没有,今天是拾贰看,没什么大事的时候都是他代劳。」
我:?
平时魔域内出现暴力事件好像也是拾贰来解决的吧?
突然理解了为何拾贰怨念如此大。
蒙着眼的我,感觉自己在拾阶而上,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我的其他感官变得更加灵敏了,周围的温度微弱得下降了些许。
走了快十分钟,可能更久,简辰星拉着我站定。
他将我眼前那一块黑布撩开,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星火。
这是临近山顶的看台,因为坐落于高崖,这里视线十分广阔,上方是星星点点的闪着金光的天空,而下面就是灯火琳琅的魔域。
简辰星:「之前你好像很喜欢这种亮闪闪的,所以我就想了点办法,替你点缀了这片魔域上星空。」
虽然是夜晚,但是现在的魔域亮像小时候闪着光的八音盒一般,光点纷纷落下,点缀了这个节日。
简辰星问我:「你喜欢吗?」
我:「你这么晚过来是准备这些东西了吗?」
简辰星点点头。
我又看向天上,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使劲跳着。
「我很喜欢。」
但心动之后便是一种没有缘由的愧疚,这股愧疚直到我上床睡觉都难以消散。
是在睡不着的我坐起,发了会呆之后,我朝着自己的腿打了两拳,但是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也难以转移我的注意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坐在床边自言自语,最后神经质地把储物戒翻了个底朝天,神使鬼差得拿出了一块玉佩,拿着这块玉佩的时候我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焦躁像是被玉佩驱散,就这样我渐渐陷入了梦乡。
梦里我看见了一位极其好看的男子,他眉目中透着忧郁,眼里含着眼泪。
声音如金玉相叩,带着委屈,有些哽咽。
他说——
「师伯,你如果喜欢上他,我怎么办?」
105.
那个梦让我本就焦虑的心更焦躁了。
这一晚,我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生生熬到了天明,心中的负罪感都快把自己烧起来了,我不禁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直到看着慢慢亮起的天空时,我心中的那种灼烧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然而刚准备把眼睛闭上——
「喂,林若若,不要睡懒觉起来陪我玩喵。」月见鲤一大早上就开始蹲在门口喊我。
我:还玩呢,要死了。
经不住这小破孩在外面又挠门又叫的,我只能盯着两个大黑眼圈陪他。
月见鲤一看我就瞪圆了猫儿眼,他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惊讶地问我:「哇,林若若,昨晚上简辰星是送了你两拳当元旦节礼物吗?」
我:怎么总感觉自己阴阳怪气了?
我咬牙切齿:「以后你别找我玩了。」
月见鲤立刻撒娇:「别啊若若姐姐,我不陪你我就只能和拾贰一起去工作了,可怜可怜我吧,本来就没几根毛了,再去工作我就要秃了!」
呵,无事林若若,有事一口一个若若姐姐,叫得甜蜜蜜的。
之后几天,简辰星没有去工作,他说昨天大家都太辛苦了,所以补放了个元旦假,顺便刚好过来陪我。
而月见鲤则一语点破了他顶头上司心里的那点小九九:「魔尊有什么小心思呢?只不过借着放假多陪陪你罢了。」
今天没有下雪,甚至在中午出了会儿太阳,我和简辰星与月见鲤就坐在小院赏景喝酒,虽然是冬天,但院里的植物依旧枝繁叶茂,生机勃勃,覆盖着积雪,绿与白的结合格外的赏心悦目。
喝了两杯我感觉有些微醺,和简辰星抱怨:「好可惜啊,明明昨天还在下雪。」
小院赏雪别有一番风味,可惜的是简辰星没有看到。
月见鲤则是拍手称快:「不下雪好啊,我最讨厌下雪了。」
但是我还是不开心,我总感觉下雪很重要,而且有一句老话怎么说?我的心里面又泛出了一股无由来,且莫名的焦躁。
月见鲤打断了我的思绪:「那么想看雪啊。这样你们站在树底下,我替你们踹踹树,这样也算是一起看雪了。」
我:?
简辰星:?
我有些犹豫:「你这办法可靠吗?」
月见鲤拍拍胸脯:「那是当然,我是谁,我可是月见鲤啊。」
于是我们依旧坐在树下的石桌旁,月见鲤则跑去兴奋地踢树。
月见鲤连踹了三脚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月见鲤你行不行.......」
还没等我说完,月见鲤又是一脚,伴随着树枝裂开的咔嚓声,一大团雪直接砸在了我和简辰星的头上。
「啊!」我直接被雪糊了一脸。
我暴怒:「月见鲤你是要害死我吗!」
月见鲤吐吐舌头,对于自己造成的后果丝毫不在意。
简辰星也不生气,他只是替我拂去脸上和肩上的雪,道:「也不错,这样我就看见了你白头的模样。」
我:可恶啊!又被撩到了。
106.
那几天就我和简辰星和月见鲤每日喝茶论道,时间过得特别快。
简辰星很快又忙了起来,硕大的院子只留下我和月见鲤孤独得呆在一起——
当然是我一个人单向的无聊,月见鲤每天自己和自己玩,我感觉他十分的乐在其中。
终于有天我忍不住爆发了:「不行我要出去玩。」
自从那天我看见魔域的魔修当街打架之后我就不怎么出门了。
月见鲤像看白痴一样盯着我:「好啊,你要去哪里玩。」
我思索了片刻问他:「你们魔域有什么招牌的景点。」
好像我的问题是个十分难的哲学题,月见鲤沉默了。
他思考了很久很久,摇了摇头。
我:……
不至于吧,偌大一个魔域,连个景点都找不到?
我又问:「那这里有没有什么具有象征性的地方?」
月见鲤没回答,他一动不动陷入了待机。
啊这,我就像一个刁难老实人的恶毒魔女。
于是我开始给他举例子:「就是魔域的标志性建筑,就比如简辰星住的地方是一座高塔,只要看见高塔就能想到简辰星……」
还没说完,月见鲤就打断我,他是:「你说的是诛仙塔吗?那不是简辰星住的地方,那是用来关押囚犯的。」
我:重点不是这个啊!
但是月见鲤好歹得到了一点启发:「我知道去哪里了!」
我满怀期待得跟在月见鲤身后,左绕又绕,从魔域北绕到了魔域南,不知道走了几条街——
最后来到了一个菜园。
我:?
菜园?
月见鲤可能也觉得尴尬,他咳嗽两声:「你不是说招牌吗?拾贰的菜园就是我们魔域最招牌的景点,一般人都还看不到。」
他强调了一般人,他还好意思强调一般人!?
但是看见月见鲤真挚的眼神,我只能算了,将个烂就。
于是我和月见鲤坐在田坎上发呆,看了会儿菜之后,我终于按捺不住:「其实这里也不错,刚好我给你露两手。」
妈妈去世后,爸爸有很长一段时间沉迷于工作,一个人在家的我吃腻了外卖后只能自己研究好吃的菜式。
我想着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采点新鲜的菜,结果刚挖了一根萝卜,就被月见鲤拉住了手腕。
此时的他刚从待机中清醒,望着我的表情透着一股灰败与绝望。
月见鲤声调直接跨了八度,语速飞快:「你平时反应也不快,怎么这个时候动作这么迅速?」
我举着胡萝卜问:「怎么了吗?」
月见鲤:「你知道为什么这里那么出名吗?那肯定是因为这个菜园对拾贰有着特殊的意义啊!这简直不是拾贰的菜啊,这是拾贰的命啊。」
我想起拾贰的冷脸,喉咙有些发哽:「我是不是完了。」
月见鲤想了想道:「完倒是没有...」
随后我就看见这人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头上好像瞬间冒起了一堆坏心思。
果然,他给我提议:「那边还有一小片的葱,你去扯两把拿过来。」
总感觉这人在明晃晃地坑我。
但是我还是听话地气了隔壁的那一小片地,把那为数不多的葱给拔了个精光。
我举着葱,兴致勃勃地和月见鲤说:「然后呢然后呢?」
月见鲤露出了个迷之微笑:「很好现在你彻底完了。」
我:......
可恶,我就知道。
「不是还有简辰星吗?」我左手举着葱,右手拿着萝卜。
月见鲤倒吸一口冷气,他惊讶道:「站在道德至低点了啊若若姐姐,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我无语:「我没说不承担责任,我是说有简辰星在我完不了。」
月见鲤切了声。
我还是有些愧疚,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找个风水宝地给这些惨死的蔬菜们厚葬了。」
月见鲤:……
他指了指山后的那林子:「我们去林子里面找点种子给拾贰补上吧。」
我:「这回不是骗我的了吧?」
月见鲤郑重点头:「我这回骗你的话,我十年吃不到小鱼干。」
有了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
我和月见鲤在山上左绕又绕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种子。
我:「要不我们去集市上买一点?这太阳都要下山了。」
月见鲤也赞同我的提议,他有些丧气,像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夹着尾巴跟在我身边。
结果下山没走几步,我和月见鲤就摔进了一个坑里。
这个坑凭空出现,在我下脚的时候还没有,结果我脚刚接触地面时它就出现了。
好像是专门用来坑我和月见鲤的一样。
摔下去时,月见鲤好心地用自己的身子接住了我,而我明显感觉到了炽热,带着点硬度的躯体。
我心想月见鲤看着瘦瘦若若的,身体还挺结实啊。
洞里一片漆黑,我连忙爬起朝地上那个人伸手道:「谢谢你啊月见鲤,我以后再也不凶你了,你摔下来疼不疼啊。」
然而,我听到的是一个熟悉但却不属于月见鲤的声音:「月见鲤不疼,你现在把月见鲤杀了他都不疼,因为你压着的是我,林若若。」
这个声音冷漠中透着股难以忽视的愤怒。
我:哈哈,受害者来了。
原来刚刚被我压在身上的是拾贰啊。
我将拾贰拉起:「那月见鲤呢?」
拾贰无奈:「你不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境地吗?」
是哦,我想着自己作为杀菜凶手,现在还理直气壮地站在被害者亲属面前,的确有些不对。
于是我‘啪’一声,跪在了地上。
拾贰:!?
我:「对不起啊拾贰!我把你的菜杀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它对你那么重要,我真的太对不起你了呜呜呜。」
情到深处我还掉了两滴眼泪。
「什么你把我的菜摘了!!?」拾贰破音了,一个自持冷漠的人,居然破音了,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才怪。
我的注意力全被他的反应吸引,愧疚了好半天,道歉了那么久,最后他根本不知道我把菜杀死了?
我额头上直冒冷汗。
好像现在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个境地还是我亲手造成的。
我:「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刚刚的事情吗?」
拾贰:「……你先起来吧,地上凉。」
我趁火打劫:「那你不生气了吗?」
拾贰:「……不生气了。」
我:「真的吗?」
拾贰:「……唉。」
他重重叹了口气。
呜呜,明显还在生气。
他岔开话题:「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摇头。
拾贰被我的孤陋寡闻所震惊,他沉默两秒后道:「这里是魔域的禁地。」
魔域禁地?
我问:「所以你每天都工作除开管理治安,阅览卷宗,还得在禁地看门?」
拾贰:……
我的话中伤了他,他沉默了。
过了片刻我终于反应过来,大骇:「好家伙,难道是月见鲤是故意坑我来这里的吗?」
拾贰摇头:「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和你蠢到一起罢了。」
我:?
我问:「你是在骂我蠢吗?」
拾贰点头:「是的没错我就是在公报私仇。」
我:……
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伴随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响动响起。
「两个小辈,还是熟人?」
拾贰又狠狠叹了口气。
他带我走进了那道密封的石门。
门后是个宽敞的石洞,一道光幕将它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拾贰毕恭毕敬道:「老先生您醒了?」
眼前的人一头银丝,声音带有种饱经沧桑的沙哑,但容颜却十分年轻。
他隔着光幕细细打量我,神情和蔼,笑容慈祥:「诶?稀客啊。」
拾贰立刻上前用身子隔绝了那人的视线。
光幕后的那人也不恼:「我老了,眼睛看不清了,白止,你替我去看看。」
一个长着猫儿唇的少年穿过光幕来到了我们面前,看见我时,这人咦了一声。
还冲我摆了摆手,出于礼貌我也冲他摆了摆手作为回应。
里面那位像是透过猫儿唇少年看见了我,他皱起了眉:「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尊上他做好决定了吗?」
我疑惑得看着他,什么决定?
拾贰不徐不疾道:「是的,尊上他已经做好选择了。」
那位前辈一掌直接将手下的石桌震碎,声音带着浓厚的怒意:「如果他用自己心爱之人血祭,那就算我获得自由我一辈子都也会瞧不起他。」
「祭品……吗?」
我有些晃神,失魂落魄得看着拾贰的背影。
拾贰:……
他更无语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拾贰声音都在颤抖:「老先生,您想多了。」
而我还陷在混乱里,简辰星把我当祭品?这怎么可能?
他……他明明对我那么好。
直到被带出那间屋子,我还陷在极度的悲伤中。
我看见简辰星捧起我的脸,他的手指划过我的眼睛,像是在替我擦掉眼泪。
「你是不是要把我当祭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问他。
简辰星很无奈,他看向拾贰。
拾贰:「若若姑娘今天去见了老先生之后就受惊了。」
简辰星立马反应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哄我:「怎么会呢?」
透过他那清透的眸子我看见了我,一个浑身尽是悲伤的我。
简辰星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说不清,只能道:「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又是一道光幕。
简辰星带我看的是一个类似于电影的东西,而在这部电影里我是唯一的主角。
简辰星看着我,我看着我过去的一生,我看见了现实生活中我的父亲。
他和我记忆里的那个人有点不同,印象中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争吵。
但是在这里面我看到,他的悲伤。
「囡囡,已经六年了,爸爸也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了。」
「去开始新的生活是你的权利,但是我还是想停留在过去,我不插足于你的新生活,但是你,我再也不想见了。」
画面中我看见爸爸他绝望的神情,就在那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很多很多。
那天是妈妈去世的第六年,下着大雨,爸爸他就这么站在雨里看着我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这就是我穿越的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之后便是以倒叙的方式来播放我的日常生活,看到三岁的我要尿床的时候,我麻木得喊简辰星暂停。
简辰星笑着,握住我的手:「现在不难过了吗?」
我摇头问他:「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简辰星:「撑起魔域要靠魔神,魔神永生永世被封印在魔域。」
「如果要解开封印必须要天道之子血祭,现在离血祭还差十五天。」
「我从小就被要求了解你,我等了你七辈子,看着你,陪你。」
「之前你问我,你现在失去所有记忆,根本就不是林若若。」
简辰星看向我——
「你的每一天我都看着,我怎么可能分不清你是谁?。」
我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仙途】里面可没写这个啊!
简辰星又道:「不止你这辈子,还有上辈子,我等了你六百年,若若。」
我好奇:「我上辈子是啥?」
简辰星:「一尾自由的胖鱼。」
胖鱼?胖?女孩子可听不得那个字!
107.
简辰星和我说了很多,我问他,如果没有我血祭他该怎么办。
他只是让我不要担心。
「你会像那个被关在禁地里面的人那样吗?」我又问他。
简辰星他垂下眸:「会的。」
我:「你这么厉害一定有什么不去代替的办法吧?」
简辰星摇头:「再厉害的人也逃不过命运的。」
我鼻头有些发酸安慰道:「你不要难过啊简辰星,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我心里盘算着,如果一天去看一次简辰星是不是他就不会无聊了。
简辰星看着我,他表情带着些许无奈:「不是我难过,若若你去照照镜子你看是谁难过啊。」
他给我递过来一个镜子,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眼眶通红,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我连忙擦了擦眼睛,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只能压住哽咽一本正经地问:「你有什么愿望,有什么地方想去?我都可以陪你。」
简辰星想都不想就说:「我想去你的世界看一看。」
我的世界……我沉默了,之后叹了口气。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带你去那里看看的,你可能会觉得我们那里的人会很弱,但是我生活的地方十分的和平。」
虽然这是个不可能的愿望,但是,我还是尽最大努力使我的语气真诚。
「不会,每个地方的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方法,至少那个地方会让你开心。」简辰星明显懂了我话语里的含义,但是他还是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外面天气晴朗,太阳明媚又刺眼,天湛蓝湛蓝的,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我和简辰星一脚深一脚浅得踩在雪里,走在路上我问他:「你还剩多少天啊?」
简辰星:「十五天。」
我:「要不你把我拿去血祭了吧。」
简辰星他伸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下,这是我第一次看他那么生气:「别说这些,林若若。」
我委屈得捂着脑袋解释:「你不想我死,我也不想你死啊!你不知道换位思考一下吗!」
简辰星明显心软:「好了好了,刚刚是我不对行了吧。」
我问:「你有什么愿望。」
简辰星:「最后一段时间,你多陪我一会儿「」吧。」
十五天是半个月,是大概两周的时间,说起来不短,但是过得出奇得快。
十五天中,我霸占了简辰星所有的工作时间,霸占了拾贰的菜园,希望简辰星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没有遗憾。
最后一天半夜我睡不着,偷偷溜到院子中,发现简辰星正坐在院子里赏月。
见我过来,他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让我坐过去,月光如一层白霜撒在他身上,和平日里的简辰星不同,今天的他好像格外放松。
简辰星:「和我共饮一杯吧,若若。」
我一口将杯中的烈酒喝下,热辣的液体刺激着我的身体,同时也解封了我之前尘封的记忆。
模糊里,我听见简辰星的声音,如同初见时候那么好听,那么温柔。
简辰星:「别哭啊若若,就当我只是去给你摘星星了。」
「很抱歉,占用了你这三个月的时间,我只是很不甘心,如果先一步接近你的人是我,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我感觉有滚烫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是他的泪水。
「我只是想在被囚禁起来后有一段愉快的回忆,再见若若。」
简辰星在珍重地道别,只不过道别之后,他准备亲手杀死了那个爱他的若若。
「不过,我留着这段回忆就行,为什么要让你徒增烦恼?等过了今天,你还是那个天真的若若,只不过你的生命中我从未出现。」
但是他不知道,我什么都记得,许长安他们接我回剑宗的时候,月见鲤已经成为了魔域的新主人,我回头望向那座银装素裹的城池。
风雪卷满天。
简辰星之前开玩笑地说见到了我白头的模样,可惜我没机会看见他白头的模样了。
月见鲤送我的时候有些不舍:「若若如果有机会要来玩呀喵,我和魔域的人都很喜欢你的。」
许长安看我的眼神带着担忧,等出了城门,站在落星上,我伫立在风雪里,一动不动。
许长安:「师伯……」
我声音淡淡:「长安师侄,你再让我看一眼。」
简辰星离开的时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他随着风雪而去,我却不知道怎么留住他。
六.结局
108.
回到剑宗后我精神不振了很长一段时间,两段记忆的交杂相融让我产生了严重的自我认知偏差。
但是始终我都没有想过彻底消除这段回忆。
因为遗忘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许长安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客怀卿还有秦玉也天天往我这边跑。
我喜欢他们过来,这样显得我这里很热闹,现实生活里的热闹可以弥补一部分我内心的空虚。
我娘看我低沉,她也忧心忡忡,每天都炖了汤过来灌给我喝。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娘,您有没有考虑过我不爱喝这个玩意?」
我娘讪讪把碗拿走,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娘只会这个东西,当初和你爹约会的时候他说可好喝了呢。」
之后,我娘就盯着我:「你是不是真的像那些小道消息所说的,脚踏两只船又喜欢简辰星又喜欢魏祁……」
我:滚啊!
然而我回来之后没几天就传来了另一个噩耗。
有人传信过来,说坍塌的昆山仙境里并没有看见魏祁的踪影,他们都觉得魏祁死了。
一时间剑宗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看我的脸色。
我摇头:「魏祁会回来的。」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但是魏祁并没有回剑宗,而是直接去了魔域。
很快就流传出一个离谱的传言,魏祁叛出剑宗的原因是暗恋前魔域的魔尊。
我:……
这可不得了。
比较靠谱的流言蜚语是说魏祁即将复仇,复的是当年的灭族之仇。
「江熙雨师会因为自己心中的执念而疯狂。」
这是【仙途】的原话,而原著中魏祁的执念就是他已经死去的族人。
不知道他现在的执念是什么,我托腮望向窗外,外面有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停留在树枝那里,见我一直望着它们,这群小家伙也不怕,啄啄自己的羽毛,继续自己的谈话,只是时不时歪歪脑袋看我一眼,像是在讨论着我一样。
许长安每天会给我带来最新的外界消息,比如现在的三大派每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
如果单一个魏祁他们不怕,但是魏祁和魔域联手……
我觉得有些好笑,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想着一个魏祁完全能对付,后来觉得魔域没了简辰星,即使魏祁和魔域联手也可以应付。
直到现在,月见鲤展现出自己的不输于简辰星的手段和修为时,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而掌门和我爹商量了一下,我们出面两边不是人,我们不出面也两边不是人,干脆装死。
我:……
可以这很剑宗。
月见鲤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每隔两天就给我飞鸽一次,之前,里面讲他现在作为魔尊的烦恼,什么拾贰不听他的,微御铃老是捣乱。
现在偶尔会提一句魏祁的现状。
他说现在魔与人之间关系十分紧张不方便来看我,等什么时候好点了就来找我玩。
我问许长安什么时候才能好点,长安师侄擦拭着自己的本命剑,听我的问题愣怔抬头:「啊?可能等魔域灭掉那些反对他们的门派就关系好了。」
我:?
缓和不了关系就灭掉?
可以,这听起来就很魔域。
但是我不希望魏祁的剑上沾上鲜血。
想了想,我给月见鲤的书信里顺带得给魏祁写了句话。
「告诉魏祁,少杀戮。」
晚上,我打算睡觉的时候听见院子里窸窸窣窣的。
我:?
打开门我就看见一个黑影朝我扑了过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冷香,一双丹凤眼被泪衬得迷离,是魏祁。
他的声音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带着冷,现在充满了委屈:「若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嗯,像只小狗,自从恢复了他的血脉,魏祁越来越幼稚了。
我只能双手将魏祁抱住安慰他:「没有啊,怎么会不要你。」
突然平地惊雷响起——
「魏祁你把你的手给我撒开!」
许长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的院子里面的,她龇牙咧嘴,火冒三丈。
我:……
魏祁:?
「那年轻人的事情就让年轻人解决——」
现在阴阳怪气的是客怀卿。
「没事,魏祁回来就好。」
这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特别思念自家徒弟的秦玉。
我的情感彻底凝固在了这个夜晚。
首先现在是半夜,其次这是我的院子,怎么那么多人在我院子里,开派对吗?
许长安尴尬地笑着:「哎呀若若师伯这不是担心你吗?」
秦玉:「对啊对啊,我好久都没有看见我徒弟了。」
客怀卿:「你以为我经常看见我徒弟?自从若若师妹回来了我基本上半个月都见不到一回!」
最后我爹我娘过来将这群人轰走,最后对魏祁说:「半个时辰,你们叙叙旧,来和走都别被人发现了。」
我娘一脸八卦:「这是什么情况啊,是不是真的跟话本子一样啊,诶,姣姣儿你干嘛赶我出去啊!」
在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时我将她直接关在了门外。
魏祁低着头,红色发带束起的黑发散落在肩上,他不敢看我。
我有些疑惑,怎么?他继承了血脉反而更怕我了?
他瓮声瓮气:「没什么,就是感觉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
我安慰他:「这不是见到了吗?如果你想回剑宗就回来,山上的禁制都没有对你失效,剑宗的意思你应该懂吧?」
魏祁摇头:「我回来反而会让剑宗成为最明显的靶子。」
磨蹭了半天,魏祁最终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你是不是还记得简辰星。?」
我呆住了,没想到魏祁话题跳转这么快「这跟简辰星有什么关系?」
魏祁傻了,他猛地抬头看向我:「这个没有关系吗?」
我解释:「和简辰星的话,只是一段在我没有记忆时候的短暂心动。」
有缘无分。
魏祁又低下头:「你还是心动了。」
我气得直接拿出一直放在怀中的那块玉,直接塞到了他的怀里:「介意就别找我了。」
魏祁更委屈:「林若若。」
「没人更能理解我的感情,魏祁。」
「我知道喜欢是突如其来的,但是爱是源远流长,我会因为你和别人老呆在一起不理我生气,这是嫉妒,我会时时刻刻想着你,这是牵挂,我知道玉佩对的很重要,你把它给我我接受了,那就是承认我喜欢你。」
「或者承认我们两个互相喜欢。」
魏祁脸涨得通红,他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紧紧盯着我:「若…若师伯。」
我没理他接着问:「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忘记简辰星的?」
魏祁涨红的脸立刻降温,他眨眨眼道:「因为玉佩。」
我:……
拿着你和你的宝贝玉佩给我滚!!!滚啊!
我仔细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和魏祁说:「但是我欠简辰星了一条命,我要把这条命还给他。」
魏祁和我说他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让我放心,之后我很认真叮嘱了让他少见血,见血越多,魔气越重,血脉里面的戾气也越难抑制。
魏祁认真点点头:「好。」
等魏祁离开,我猛得把门打开,看见了刚刚的三人加上我爹娘全都没走,正蹲墙角偷听得起劲。
我:「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偷听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魏祁寄来的小纸条。
「安沽山坝,城外进山,直行两百米,右面红色草丛后下坡较陡(若若注意安全),坡后有座庙。」
庙?什么庙?魏祁让我去庙里做什么?
我把纸条交给秦玉大师兄,这个最了解魏祁的男人。
秦玉:「你还记得之前怎么叮嘱的魏祁吗?」
我:「啊,我想想,让他不要杀人啊。」
秦玉:「那他不杀人他怎么震慑那些反对他的人。」
我:「把他们打得半死不活,一次不依打二次。」
秦玉:「……没想到你这么暴力。」
?
我问:「那还能怎么样。」
秦玉:「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发现前几天还闹着要讨伐剑宗讨伐魔域的降龙派的长老和掌门被捆仙绳绑成粽子关在小黑屋里瑟瑟发抖。
啊,我发现魏祁总是换着法子来给我惊吓。
接下来几天就魏祁抓人我们放人,那些人晚上莫名其妙就被抓走,不管晚上有多少人巡山,拦都拦不住。
月见鲤写信给我抱怨,他们出动了魔妖鬼三界的势力,累都要累死了。
渐渐的几个小门派开始偃旗息鼓,因为他们实在折腾不起了。
魏祁他们雷厉风行得整治了几个小门派之后开始行善事,帮周围小村庄收妖降魔。
他在告诉修仙界一件事:他一点也不想毁掉这个世界。
又是一个雪天,下午我正看话本子,结果正看到精彩的地方,拾贰突然来访。
他来得匆匆,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找我,语气很急与之前的冷淡完全相反:「我找到你回自己世界的办法了。」
我反问:「我为什么要回现实世界?」
拾贰:「如果你不回去,魏祁和简辰星都会死。」
这句话将我砸晕。
就像在沙漠长途跋涉的旅人,希望破灭的瞬间,我感到了迷茫,随后是痛苦。
「魏祁会是下一个魔尊,他将会也被封印在魔域。」
我:「我需要注意什么?」
拾贰:「献祭自己。」
我欠简辰星一条命,也不想魏祁步他的后尘,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魏祁死。
片刻后,我就做好了决定:「我想等魏祁执念解开后再去献祭自己。」
我努力忍住眼泪,强装镇定。
拾贰走的时候送给了我一条项链蛇首尾相接:「带着吧,这个会给你带来好运。」
魏祁的执念好像没有上一辈子那么深,在大门派松口后,他也同时收手。
一切结束之后,我问魏祁他的执念有没有解开。
魏祁笑着拉着我的手道:「解开了。」
我在这里最大的心结也放下了,之后便是和我在这里的亲人朋友一一道别。
我准备离开那天是暖意融融的春日。
魏祁和许长安都在。
「我好想吃祁国的桂花糖呀。」我对魏祁说。
魏祁离开后,我又对许长安道:「长安师侄,你可以去帮我买两本话本子吗?」
许长安笑眯了眼:「好啊师伯,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将他们支开后立刻赶往了魔域找月见鲤。
他看见我时翻了和白眼:「稀客啊,你还知道来看我?」
我没管他直接道:「把我带去禁地,我要献祭自己。」
月见鲤把我拦住:「你做好决定了吗?」
我点头。
月见鲤又问:「魏祁知道吗?」
我摇头。
在死之前我看见魏祁朝我奔来,他喊得撕心裂肺:「林若若我的执念是你啊。」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球,魏祁又要黑化了。」
和拾贰说的没错,我醒了的时候在医院,手里唯一的就是拾贰送给我的衔尾蛇项链。
现实里的爸爸守在我的床边,满眼都是疲倦。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嗓音因为太久没喝水而嘶哑:「你不去公司吗?」
爸:「你这个死丫头,你再敢熬夜,我真的……」
他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我的后妈提着她煲的汤匆匆敢来,弟弟跟在后面身后探头探脑。
我冲他招招手,这个半大的男孩立刻眼里藏着星星摇着尾巴坐到了我的身边。
「姐姐。」他怯生生地叫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就和他们开解了。
出了院,我去了墓园,照片里的妈妈笑得温柔。
「妈妈,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但是如此我也不后悔。」
之后的日子里,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寻找仙途这本书,但是它好像完全没存在过一样,这个世界都找不到它的一丝痕迹。
日子就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天一天的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我洗完头,电视里正在安插紧急的新闻报道。
「……似乎有另一个世界正在与我们这里融合,请大家看见能在天上飞的奇怪的人就拨通xxx……。」
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想起拾贰送给我的那条衔尾蛇……
会是那个意思吗?
异世界和我们这个世界融合的消息越来越多,什么那些人力大无穷,长相奇美无比,什么有些人还带着猫耳朵,什么有人还会御剑飞行。
最开始我不信,直到在一张照片里我看见了魏祁,那是我家附近的商业街,他穿着简约的黑色劲装,帅得出奇。
我喃喃自语:「商业街…商业街。」
脑海中没有片刻思索,我立刻打算冲去那里找他。
然而刚转头,我就看见穿着黑袍的修长身影倚在门边,他的声音淡淡,眉间的天魔印已成形,眸子晦暗不明,看见我时,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若若,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稚稚一个月前写完了【仙途】这本书之后死命给自己堂姐林若若安利,那时候她还没有学会用手机电脑,所有的稿子全部都是手写后找人帮忙代发的。
累死她了!
林稚稚心想为了让两个世界融合可把她累的半死。
林若若看完【仙途】两周后——
穿着校服的少女背着书包,嘴里嚼着泡泡糖在小巷昏迷的许长安身边站定,她看到幽幽转醒,目光迷茫的许长安翻了个白眼。
少女语气和她甜美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口气冷漠又嫌弃:「喂,小废物,几百年了还是这么娇滴滴的,剑宗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许长安这时才缓过神:「师...师伯。」
她不敢置信,虽然眼前的人模样不熟悉,但是周身的气质,语气,和嘲讽人时的神态和‘林若若’一模一样。
林稚稚一脸冷漠:「哇,还认识我啊,真是我的荣幸呢。你现在迷路了是吧,不了解这里的规则是吧?」
许长安点点头,眼睛通红。
林稚稚背起书包往前走,感觉身后那个傻子没跟上不耐烦啧了一声,果然和以前在剑宗时候一样烦!
「那还不快点和我一路?」
「还有不要哭,眼泪又解决不了事情,烦死了。」林稚稚想了想皱着眉:「哦,还有我现在不叫林若若了我叫林稚稚,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许长安:「我在秘境做任务,本来打算回剑宗没想到再睁眼就到这里了。」
「啊,世界融合吗?不会剑宗也被融合进来了吧?」
见许长安没回答,林稚稚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脸上一僵:「害人精魏祁和放血狂魔简辰星都来了?」
许长安:「应该是吧。」
林稚稚满脸写着绝望,她喃喃:「那我们快逃吧,真不想和这群傻逼恋爱脑打交道。」
简辰星番外1 致林若若的一封信
致林若若:
若若,对你有千言万语,但我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你我已错过,情深缘浅,但若不写,我心里又觉疼痛难忍。
思前想后,我决定写下这封永远不会被你发现的信,如若千万年后有人启封,估计你我皆已不在这世间了。
我还记得,在祁国初遇时,我见你专注挑书,便想说一两句玩笑话,故而问书屋掌柜有无你与我的同人本,其实我从未看过这些小女生所喜爱看的东西。
后见到你落荒而逃,回驿站匆忙交代店家不要放我进门的模样时,我站在原地吃吃笑了许久。
我当时在想,现在的你果然和记忆中的你一样可爱,也有些欣慰,毕竟姑娘只身一人在外时有防范意识是极好的。
当夜,我手持青伞,站在驿站楼下仰头看你时,姑娘虽然惊慌但是却没有厌恶,却一直在强调不想与魔族之人产生任何关系。
当时,听你说出厌恶我时,我是否有惊慌?
其实是有的。
曾在魔域里,透过光幕,我会时不时地观察你。
从那时到现代已有六百年之久。
若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陪伴了我太久,以至于我心头认为你已经是我的了。
那日在祁国皇宫的围墙上,你与我说,只要我做剑宗的上门女婿,你就嫁我为妻。
其实回去我也认真考虑过,如果我能将魔域的事情顺利解决,这魔尊我也不当了,我觉得世间万物都比不上你。若若,一切权利,地位在你面前好像都失去了它本应有的色彩。我也曾想现在先将魔域交给月见鲤,待到需要血祭你时我再去代替师父,但我不敢欺骗你的感情,我也怕那时的我因为有了留恋,而舍不得这个世间。
师父所托付我的事我不得不做,所以我只能像过去六百年一样,看着你,平安就好。
但是人总是贪得无厌的,元宵灯会上你不小心撞入了我的怀中,映照着满街灯火,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你手中的兔子花灯。
我在对你产生出爱恋这种感情时一直在思考,我为何会心悦你,但是后面我才明白,爱这种情愫是复杂,且说不出原因的。
就如同元宵灯会我刻意得偶遇你,在你不小心扑进来时,明知道你我应保持距离,但我再也不想放开一样。
走时微御铃与我抱怨了一路,她说你任性跋扈,但最后,却小声与我道,‘在林若若身上我看见了一股下仙界久违的生机。’
我曾与许长安魏祁做过一个约定,你会在失忆时与我呆上三个月,等我代替了师父之后,你这三个月的记忆便会被抹除。
最开始我是不敢接近你的,平日里只敢远远望着你与月见鲤玩闹,到晚上时才敢上你院落聊上几句后又匆匆而逃。
等到元宵那日,我才发觉,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失忆的你和以前的你,和记忆中的你是一样的,我与你攀高欣赏星空,在这时,我才敢肆无忌惮得诉说着我的爱意。
其实将你这三个月记忆洗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在杀死那个爱我的林若若。
不过月见鲤当魔尊我是放心的,他是妖王的继承人,现手里握着魔族的权杖,最主要的是他很喜欢你,有了这三样,你不管在下仙界还是上仙界我都能安心了。
若若,我勇敢的姑娘......(后面的字迹被水浸透,完全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世人推测可能是一句美好的祝愿和祈祷吧。)
作者的话
为了庆祝edg夺冠直接完结了,家人们,非典型性完结,后面我还会改,但是结局大概的方向不会改 ,但是在魔域的遭遇,回剑宗的事情应该还会添加内容,还有回现代的故事,如果想看什么if线,或者指定故事背景的番外请联系我尽量满足你们,如果要写车的话我不可以,我写不来。
总而言之感谢你们一年以来的关怀,大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