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耳边传来了一男一女的争吵声。
「既然这样,一会等成云醒过来,好好给她道歉。」
「许寒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真的不是我做的...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
我:「?」
一股庞大的信息冲进了我的脑海,我被打得有点懵,随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应该是穿越到了一本主要受众为小女生的小说里。
这是一本非常老套的言情小说。女主贺成筠是男主许寒澈的未婚妻,也是十八年前救了男主一命的小女孩。而我穿越成了女配贺成云,也就是女主她妹,被男主误以为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而就在一天前,贺成筠和贺成云在扶梯旁,为了许寒澈的归属权和控制权大吵一架,贺成云大概是脑子有点问题,为了诬陷贺成筠,掐好时间,自个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消化完毕脑壳里庞大的信息,便咳嗽两声,转头看向我病床前的那两人,两道目光齐刷刷地向我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极其好看的脸,左边站着的那个男的就是许寒澈,是个标准的冷美人,近乎有些让人惊艳了;而右边的那个女孩是贺成筠,一张漂亮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一双杏核眼里又气又恨。
也难怪,被自己的亲妹妹诬陷,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折辱,是我估计要…算了,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得是多奇葩的一群人能干出这种事。
我:「什么情况?」
许寒澈目光转向我之后的一瞬间,面上的冰霜骤然间融化了,竟然露出了几分温柔来。
他在我身旁坐下,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件脆弱而珍贵的物件:「成云,你感觉还好吧?」
我感觉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得很。」
许寒澈大约是想伸手摸我的脸,但或许是因为害羞,手只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只虚虚地拂过了我的发梢:「别闹,你看看你的脸色。」
有一说一,虽然这个人肉麻得让人有些不适,但是他的手白皙又修长,指温大约是冰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暖一暖。
我克制了一下自己,默不作声地别过脸:「作为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你不能稍微自重一点吗?」
他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收回了手,近乎有些无措:「我会退婚的。」
我给整笑了:「你是三岁小孩过家家?想退婚就退婚?和你结婚的好歹是贺家千金,你退婚了我们老贺家脸往哪放?」
贺成筠从小就千娇百宠,现在更是个还呆在象牙塔里的小姑娘,城府浅得一批;而这两三年来,她又被贺成云栽赃了无数次,早已是个贺成云PTSD重度患者。
于是听了这话的贺成筠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以为贺成云要搞什么以退为进的骚操作,便愤怒又委屈地冲着我道:「贺成云,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许寒澈大约是被我整得有点懵:「可她推你下楼...」
我:「是我自己滚下去的。」
许寒澈:「?」
贺成筠:「??」
我打量了片刻许寒澈,这个男人除开有点憨,其他各方面都是顶配,风格也是我最喜欢的那一挂,让他当我情人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本小说正文结束之后,他和贺成筠的恩爱日常都有二十多章。
综上所述,这个男人不是我的东西,所以我对他也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我:「对,我本来准备栽赃一下我这个傻姐姐,但现在良心发现。」
许寒澈:「成云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我没说胡话——而且,十八年前救你的根本不是我,是贺成筠。」
许寒澈:「??」
贺成筠:「???」
我:「我看你对我那么好,就知道是有什么误会——我之前的确沉溺与你的财富和美色不可自拔,但现在我的已经不同往常了,我现在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全心全意为社会做贡献,而不是沉溺与情情爱爱的人,所以,请你自重。」
贺成筠:「成云,你...??」
我看着许寒澈,他的眉梢眼角仿佛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霜。
我:果然,冰美人才是真绝色。
下一刻,许寒澈却走上前来。我推测他大约是想掐住我的下巴,但或许又是因为害羞,他像是遭到挑衅的初中男生,虚虚地提起了我的领子。
许寒澈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推开我?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你做梦!」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我对着僵在了一旁的贺成筠道:「你看,这就是男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可长点心吧。」
贺成筠眼泪流了下来,她捂着脸跑了出去。
许寒澈手上加了力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这家医院是我们贺家的产业,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叫保安了。」
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还有,你靠得太近了。」
不出我所料,许寒澈面色一僵,片刻之后松了手。
我:「你冷静思考一下,如果你退婚娶我,旁人会怎么看我?会怎么看我姐?我们两家的股值会蒸发多少?你但凡有点脑子,就给我清醒一点。」
许寒澈咬了咬牙,露出了一点难堪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但我喜欢你。」
我被整笑了:「你这是喜欢?你不过是想透我罢了。」
许寒澈迷茫:「透?」
我心说:我一时间竟然觉得他实在装纯。
于是我换了个更加通俗的说法:「你那是喜欢吗?你那是馋我的身子,你下贱。」
许寒澈愣了两秒,大随即白皙的面庞上染了一层薄红:「你!」
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们这个年龄段,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是我们是人,为了名誉,权力,金钱,和道德,我们得克制,懂吗?」
许寒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以为你也喜欢我。」
我十分混蛋地说:「我的确喜欢你,像你这样一个好看,年轻,又富有的男人,我想没几个女孩不喜欢。」
许寒澈抬眼看向我,眼睛里带了一点光亮。
我继续道:「可是我更爱我的家族,和我的姐姐。」
许寒澈一愣,面色一冷,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随即他起身,语气中带了点怒意:「那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摊手:「你也没给我机会啊?搞暧昧不捅破窗户纸,这不是情场上基本的素养吗?」
许寒澈耳根都红了,他咬牙切齿:「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和你搞暧昧?我是,我是...」
我忍不住调笑道:「你是真心?」
他抬起眼来看我,一双修长漂亮的眼睛里透着羞愤与难过;半晌之后,他移开了目光,面上的浅红拂去,又是一张宛若挂着冰霜的脸孔。
许寒澈:「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就此告别吧,贺小姐。」
我看着这个男人离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毕竟就算这个男人再好看,对贺成云再死心塌地,对于我而言,也不过是个仅有一面之缘的漂亮男人罢了,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人。按照原本的世界线,五年之后,他就会看清贺成云的真面目,明确自己对贺成筠的心意,从此展开追妻火葬场之旅。
除此之外,我感觉他作为许家这个大家族的儿子,实在是有点幼稚。虽然作为一个男人,或者男孩,适当的幼稚能让人增加好感,但过度的幼稚就很煞风景了。
喜欢自己未婚妻的妹妹,这种事本来不算什么,毕竟不论名门望族还是小家小户,肮脏的事情都多了去。问题是他现在才接手家业,根基未稳,脑壳里就想着情情爱爱搞女人,也不去思虑后果,让人感觉这人脑子有点问题。
看着自己被吊着石膏的腿,我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心说这个原主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了个男人,又是把自己弄得骨折,又是去给自己亲姐姐泼脏水,值得吗?
不过看了看许寒澈和贺成筠的所作所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谁。这些名门望族的少爷小姐,如若是不理事务的纨绔,做出这种傻逼事情我还能理解。
问题是他们俩都算得上常人眼里的「青年才俊」,许寒澈刚刚在A国某名校念完Phd,开始着手接手家业,他今天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家里是不是给那所学校捐了栋楼。
贺成筠...我读了读记忆,这个妹儿除开性子有点辣,脑壳有点憨以外,几乎没什么问题。她今年正要从本地一所非常不错的高校本科毕业,B国某大学研究生的offer也在前天寄到了她的邮箱。我翻看了下相关的记忆,得知贺成筠读的营销管理双学位。十有八九,作为贺家长女,她毕业了也要帮着家里做事。
看完了这本小说里主要角色的大致情况,我看着天花板,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个我已经离开的世界。
不知道我的公司在我离开之后垮掉了没…虽然我早有准备,但商场如战场,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蝴蝶效应,更别说是董事长兼CEO病逝这种大事。但我是真的没想到,穿越这种事情会发生到我身上。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上辈子除开几十个亿的资产,七八个情人,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钱可以再挣,情人可以再找,大不了这辈子用贺成云的名头再打拼一次。
我上辈子还是白手起家,这辈子好歹是个千金大小姐,估计和家里人撒个娇就能搞到第一桶金——由此看来,这回穿越也不算什么坏事。
我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心说:不行,我还是想不通,这辈子和我关系最亲的这两个人同龄人,一个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接手家业,一个估计几年之后也要接手家业,怎么能这么憨?怎么能这么憨??怎么能这么憨??」
——更
之后几天,在护工小姐姐的帮助下,我总算能出院了。
贺家是龙城四大家族之一,与此相对的,府邸也是富丽堂皇。
我站在贺家别墅门口,心里默默感叹,投胎真的是一门技术活,有的人与生俱来的东西,够别人打拼几辈子。
上辈子,我二十岁那年住在鸽子笼大小的公寓,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拥挤不说,设备也是过分的陈旧;到了半夜,隔壁精力过剩的情侣常常会闹得天翻地覆,而当年可怜弱小又贫穷的我只能选择默默带上耳塞。
而贺家的府邸,被重重绿化和门禁包裹着,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周遭学校,商圈应有尽有,甚至贺成筠就读的龙城大学离这座府邸只有两百米。
这俩姑娘的命真好。
我和贺成筠的房间都在二楼,于是好巧不巧的,我刚一到二楼,就瞧见她对着贴着镜子的电梯门涂口红,脚边放着书包。
贺成筠见了我,没有书里边写得一般张牙舞爪,只露出了一点不知所措:「你回来了。」
我友好地微笑:「回来了——你要出门?」
贺成筠:「嗯。」
我看了一眼她的书包里的那一摞书和笔记本,客套道:「不是都暑假了嘛,那么刻苦,还去图书馆?」
贺成筠露出了一点尴尬的表情,犹豫了片刻道:「去补考。」
我:「哦哦,这样啊。」
我:「??」
我:「补考?」
我想了想,心说这也不奇怪,这段时间贺成筠成天想着和许寒澈谈恋爱,和贺成云勾心斗角,龙城大学好歹算是国内的名牌大学,课业应该轻松不到哪里去,这种情况下挂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贺成筠面露羞恼:「对,补考,看我倒霉,你开心了吗?」
我:「我开心什么...你挂的哪门课?」
贺成筠:「说了你也不懂。」
我:对哦,贺成云在隔壁城市念心理学,突然很懂商科岂不是有点ooc。
我看着贺成筠气得微红的小脸,想起贺成云前些年的所作所为,决定服个软:「姐,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不知道,之前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
贺成筠明显一愣。片刻之后,她一边提起书包一边道:「知,知道错了就好,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我考试要迟到了,有话回来再说。」
她走进电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我别扭道:「这才过多久,你腿应该还没好完,给我好好休息,别上蹿下跳的。我走了,拜拜。」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考试加油。」
几天之后,我得到消息,在经历了不懈的努力(存疑)之后,贺成筠还是挂科了。
拿成绩那一天,她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哭了一个小时。
然后她开始所有社交应用刷了个遍,最后开始看一部虐恋情深的电视剧。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从隔壁哭声停了之后,我手机上各个社交平台的消息推送就没有停下过。贺成云这个女的,一边抢贺成筠未婚夫,一边把贺成筠设置成特别关注,也真是个奇葩。
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取消那一打社交软件的特别关注,大约是觉得这辈子白得了个姐姐,虽然智商不太行,但是还是得象征性地珍惜一下。
到了晚饭时间,贺成筠红着眼眶,穿着她带了三层花边睡裙下楼来吃饭。
贺家夫妇工作繁忙,基本不落户,而厨房阿姨会在六点半准时将晚饭送上餐桌,然后离开。
今天的晚餐也是我喜欢的菜。
贺成筠一脸丧气地拿筷子戳着蛋包饭,薄薄的,金灿灿的皮被戳开,露出了里头热腾腾的饭。
她冷不丁抬起头来,一脸怨气地看着我:「你那么开心干什么?」
我:「?」
贺成筠大概心态崩得有点厉害:「看我倒霉你是不是很开心,看我留级你是不是很开心?又有半年时间可以去勾引我未婚夫了?」
我:「??」
我:对哦,贺成筠上学期才过完了大四下,这门课挂了只能多上半学期课重修。
作为一个上辈子本科绩点3.9,且通过修暑校提前毕业的人,我一时间心里升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姐你冷静点…」
贺成筠大概是看着我越来越气,把筷子一拍,转身就上了楼,半分钟之后,二楼传来摔门的声音。
我看着我对面那盘一口都没动的,色泽漂亮,味道馋人的蛋包饭,心头不由得为这一盘饭感到难过。
贺成筠也是,生气归生气,这么能不吃饭啊,就算是不想看到我,把饭端上楼吃也行啊。
吃完了晚饭,我把我的碗筷放进了洗碗机,把她那盘用几乎没动过的饭裹上保鲜膜放冰箱。
然后我上楼去打开笔记本,开始查这个世界的各个产业的大致情况——既然家业多半被贺成筠继承,我也就只好去自立门户。
如果是家里人主动说「我们x家的产业以后就拜托你了」,顺水推舟地接手家产还说得过去,但死乞白赖地和自家兄弟姐妹争夺父辈留下来的家产,个人感觉实在是有些跌份。
正在我百无聊赖,开始翻看贺家旗下的各个企业的财报的时候,贺成筠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门没锁。」
贺成筠把门推开了一道小缝,站在门口,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合上了笔记本:「怎么了?」
贺成筠深吸一口气,也不看我,看着地板道:「今天晚饭的时候是我不好,不该那样说你,对,对不起!你你你不要生气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的房门就被啪的一声关上了。
片刻之后,我忍不住失笑,接着穿上拖鞋走到贺成筠的房门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对着门里边道:「我没生气。」
贺成筠的声音闷闷地透过门板传来:「没生气就没生气,不用特地和我说,我反正道过歉了!」
我:「我知道,我只是想和你说一下之前的事。」
屋内沉默了,半晌之后,门开了。
我在她房间里的懒人沙发上坐下,道:「之前我是真的鬼迷心窍,以后不会了。」
贺成筠大约是被这一记直球打得有点懵:「嗯,嗯。」
我看着她那副不太聪明的亚子,忍不住道:「不过也别把男人看得太重了,以后你继承了家业,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还是把相关知识学好。」
贺成筠:「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还和我说,你人生的目标就是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公子,然后相夫教子,业余时间写写小说,当下一个琼瑶?」
我:「人的思想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要用辩证的角度来看问题。」
贺成筠:」但是我现在是真的觉得学习好难,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不适合继承家业,更适合嫁个门当户对的同辈,然后去相夫教子。「
我:」噗嗤。「
贺成筠:」你笑什么?「
我:」不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一个渣男吗?「
贺成筠抬了抬眉毛:」你的思维有点跳跃哦?「
我:」不是,你想,你上学期,一门心思栽在许寒澈身上,剩余时间就是去看看剧刷刷网页,我刷朋友圈的时候回回都有你——这位同学,你读的是龙城大学啊?「
我:」你看看你像不像一个,每天出去混夜店搞暧昧抽烟喝酒的渣男,被自己德艺双馨的女朋友甩了之后,和朋友哭诉那个女孩根本没爱过自己?「
贺成筠咬牙切齿:」你!「
而下一刻,她像一只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我:」所以你挂的是什么科目?卷子复印件有吗?「
贺成筠一边翻书包一边嘟囔:」有又有什么用,你又看不懂——喏,就是这两张,这张期末的,这张…补考的,你要是敢嘲笑我我就——「
我:」好好。「
我看了眼卷子的标题,忍不住心说:这人管理会计居然能挂哈哈哈哈哈哈!
我大致翻看了一下,强忍着笑意道:」不是,这套期末的,你是怎么把折旧填到负债里边的?「
贺成筠:」这还不是都怪你!「
我:」??「
贺成筠:」要不是你在我期末考试前一天,背着我和许寒澈出去玩,我至于那么心神不定吗?「
我:「......「
我:」好的,我道歉——那你这份补考卷子,28+36=54?那个10是被你吃掉了吗??姐姐,小学数学啊??「
贺成筠:」这...一时间粗心大意罢了,等等,这也怪你!要不是你之前把自己摔进了医院,我至于这样心神不宁吗!你知道吗!许寒澈还让我给你道歉!混蛋!都是你的错!「
我:」......「
我比了个投降的手势:「好好,我的错。」
贺成筠却是一愣:「你怎么这么好说话?」
我也一愣:「不然我该怎么样?」
贺成筠:「你难道不应该哭着说’这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来找我的,是他自己帮我说话‘的吗?」
我:「......」
我:「你知道有个词叫做成长吗?」
贺成筠:「...我觉得你这个成长有点像打了激素。明明是好事,却让我感觉有点惶恐。」
我:「...随便你怎么说吧——你看看你这个卷子,别的就算了,公式和定义你至少得背好吧?你这mark-up公式的分子和分母都搞反了,活该你挂科。」
贺成筠:「...等等,为什么我感觉你比我还懂管理学的样子??」
我:害,上辈子也就顺路修了个C大MBA罢了。
我理直气壮地道:「你难道不该反思一下你自己吗?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个在课余时间学习管理学的文科生,比你还懂管理,是你自己的问题吗?你难道不该多花一点时间在学习上吗?」
出乎我预料的,贺成筠没有恼羞成怒,而是沉吟了片刻问道:「那请你这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和我说说,晕轮效应是什么意思?」
我隐约觉得自己见过这个词,下意识答道:「呵,这还不简单。」
然后空气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我和贺成筠面面相觑。那一刻,我清晰的看见,贺成筠眼里的嘚瑟。
我:「你知道的,我已经考完期末一个月了。」该忘的也忘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贺成筠眼神中带了几分学霸对学渣的蔑视。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极其愉悦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晕轮效应指的是,一种以偏概全的认知上的错误。」
我在心里默默道:哦哦,我想起来了…如果没记错,我上辈子还在念大学的时候,我念心理学的室友给我科普过这个概念,怪不得感觉那么熟悉。
我本能地想问个金融里边比较刁钻的知识点找回场子,但是看着尾巴要翘上天的贺成筠,又觉得让这个傻孩子开心一下也好。
于是我笑着问道:「我觉得作为一个商科生,你知道得好像有点多?」
贺成筠:「害,许寒澈说他喜欢知性的女孩。」
——更——
我:「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太拼了。」
贺成筠露出了一个有点难过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有了点强颜欢笑的意味:「如果他能被我迷得死心塌地,谁会那么拼啊——要不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让他这么喜欢你的啊?」
我翻阅了一下这位女配角的回忆,十分实诚地回答:「无非就是激发他的保护欲嘛,让他感觉你很柔弱,让他感觉你需要他,让他感觉他是你生命中的一束光。」
贺成筠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片刻,随即抄起手边的抱枕,眼看就要暴走:「你果然图谋不轨!!之前还说什么自己是无辜的!!我看你就是刻意勾引!!」
我:「以后绝对不不敢了!!我之前真的是鬼迷心窍!!以后绝对不会了!!」
贺成筠放下了手里的枕头,眼眶有点红:「那你之前为什么这样做啊?我真的很喜欢他,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和我抢。」
我:「实不相瞒,我之前就是想和你抢。」
贺成筠:「?」
我稍微揣测了下这具身体原主的心理,道:「因为当时想刷存在感嘛,你想我,从小到大就是家里老二,继承家业的也是你,和那个谁订婚的也是你,每次大家首先提到的还是你。所以我真的心里有点不平衡,所以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
我:「哎,你哭什么,开开心心的聊天不好吗。」
贺成筠一边别过脸去抹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很过分——你,你刷什么存在感啊,从小到大,你永远都是最乖的那一个,最无辜的哪一个,出了什么事黑锅都是我背…」
贺成筠:「我那么相信你,你之前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呜呜…」
我看着贺成筠哭得一抽一抽的,虽然很憨,但实在是让人感觉有点心疼。于是我走上前去,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而下一刻,贺成筠拍开了我的手:「莫挨老子!!」
我:「……」
贺成筠继续抱着枕头抽抽搭搭:「你无情无义,亏我小时候,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你吃,有什么好玩的都给你玩,但是你也不能玩我的男人啊呜呜呜…」
我:「…虽然我之前是图谋不轨,但是真的没有到那一步。」
贺成筠十分诡异地接上了我的脑回路,冲着我吼道:「玩弄感情不算玩吗!」
我:「好好,我的错,以后不玩了。」
贺成筠:「你画押!签合同!」
我心说:我是不是该夸奖一下她的法律意识?
我:「行吧,怎么签?」
贺成筠想了想:「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玩弄我姐姐未婚夫的感情和肉体?等等,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她把枕头往床上一扔,恼道,「算了,不签了。」
我:「……」
我终于问出了我心底深藏了半个月的困惑:「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许寒澈啊?」
贺成筠伸手在床上捞了俩枕头,作出左拥右抱之态——我这才发现她queen-size的床上还有五六个抱枕。
虽然样式都很可爱,但这未免也太多了吧!!都要堆满了啊喂!!
贺成筠蹂躏着抱枕,思索了片刻后道:「可能是因为从小都一起玩,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她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我觉得我真的喜欢上他,是因为有一次他救了我。」
我:「救了你?」
贺成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之前刚上大学的时候不太懂事,也没什么自我保护意识,悄悄和同学跑出去酒吧玩。」
贺成筠:「酒吧里又吵人又多,就和同学走散了;我当时比较傻,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就喝了陌生人给的酒。」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原来你现在在意识到你傻啊——后来呢?」
贺成筠:「后来我就感觉全身发软,没有力气,被一个陌生人搂着出了酒吧,我眼睛都睁不开,心里一片绝望。」
我:「然后许寒澈出现,救下了你?」
贺成筠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腼腆而喜悦的笑:「对,他把我救了下来,然后把我送到了附近一家还可以的酒店,付了房费就自己离开了。」
我:「等等,你当时连眼睛都睁不开,怎么知道他是许寒澈?」
贺成筠:「当时我叫了他的名字,他应了一声。」
我对许寒澈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这么看来许寒澈人还是不错的嘛。」
贺成筠把一只抱枕砸向我,怒道:「他当然不错!之前只是被你蒙蔽了!」
我接过那只草莓形状的抱枕,接上了后半句话:「——就是有点傻,不过你俩倒是傻一块去了,还挺搭的。」
贺成筠:「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吧,自己都承认了吧。」
在贺成筠彻底炸毛之前,我十分迅速地换了个话题:「不过这么看来,古人诚不欺我,英雄救美的桥段虽然俗套,但是是真的管用。」
贺成筠:「也不能这么说吧,我本来就对他有一定好感。不过讲真,那次他救了我之后,我才开始感觉他是一个很可靠的人。」
我沉吟片刻,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等等,他是在哪里把你救下来的?」
贺成筠也是一愣:「酒吧里?或者是哪个青年旅社?」
我:「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能在那个时候救下你,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去酒吧或者青年旅社那种地方?」
贺成筠露出了一个细思恐极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我拍了拍贺成筠的肩:「别往坏处想——要坚强。」
贺成筠刚准备说什么,她的肚子却发出了「咕」的一声。
我:「看吧,让你吃完饭偏不吃,现在饿了吧。」
贺成筠恼羞成怒:「胡说!你根本就没说过让我吃饭这种话!」
——更——
我:「那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贺成筠大约是想起了那盘被自己丢弃的蛋包饭,表情有点纠结:「现在冰箱里应该只有蔬菜,我们又不会做饭…」
我:「晚饭给你留着的呢——还有,谁说我不会做饭?」
贺成筠委委屈屈地道:「你还留着啊,但我不想吃剩饭…」
而下一刻,她睁大了一双杏核眼:「等等,你会做饭??」
贺家的厨房宽敞整洁,装潢也大方典雅。
我从橱柜里里抽出厨具摆上炤台,从冰箱里把晚餐的时候剩下的蛋包饭也拿了出来。
贺成筠拖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边看我做饭:「什么嘛,我还以为多厉害,不就是把剩饭放进锅里热一热…」
我笑骂道:「吃个夜宵还想吃满汉全席?还有,是谁晚饭的时候拍筷子走人?」
贺成筠:「……」
贺成筠转移话题:「但是我果然还是很在意为什么许寒澈要去酒吧那种地方啊啊啊!!」
我:哈哈哈哈哈果然回到这个话题了。
我:「许寒澈怎么就不能去酒吧了?他都23了啊姐。」
贺成筠:「不是年龄的问题!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啊啊啊!!」
接收到了我疑惑的眼神,贺成筠拍桌:「你知道吗,他已经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问题了,他根本就是住在他的广寒宫,离花丛十万八千里啊啊啊!!」
我往锅里撒了点胡椒粉:「既然这样,我感觉我对这个男人有点兴趣了——对了,你要个煎蛋吗?」
贺成筠:「哇你居然还会煎蛋!我要糖心的!」
贺成筠:「等等,你前一句说的是…?」
贺成筠用一种极其惊悚的眼神看着我:「所以你之前,勾引了许寒澈这么久,都不清楚他的为人吗?」
这本言情小说的人物人设我也只是草草浏览,所以这种细节我根本没怎么注意。我随口敷衍:「哎呀,被你看穿了。」
贺成筠捂住胸口:「贺成云!你好狠!」
见我无动于衷,贺成筠继续大声谴责道:「贺成云!你没有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把炤台的火调小:「先不说这个——你要葱花吗?」
贺成筠:「啊,如果有香菜就要香菜吧,没有香菜葱花也行。」
作为一个饭菜里有香菜都要一点一点挑出来的人,我一边打开冰箱翻找一边吐槽:「好好的年轻人,吃什么香菜。」
贺成筠强行解释:「香菜摆在饭上边好看嘛。」
我:「你这个理由未免有点过于妖艳了。」
贺成筠沉默了一会,闷闷道:「还有就是,许寒澈喜欢吃香菜。」
我一边扯了两小朵香菜放在自来水底下冲了冲,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个妹儿没救了。
我:「要不还是给你放葱花吧。」
贺成筠丧得一批:「还是香菜吧。」
我又打开冰箱:「试试嘛,万一比加香菜好吃呢?」
贺成筠一边去抽筷子,一边假装不在意地道:「你都洗好了,就别折腾了,就这样吧。」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往那碗色泽漂亮的饭上边摆了两小朵香菜。
三分钟之后。
贺成筠:「天哪!这个也太好吃了吧!炒饭是世界的宝藏!」
我:「是谁刚刚说自己不吃剩饭的?」
贺成筠:「啊!溏心蛋!太美好了吧!云云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我:「我吃过晚饭了,你好好吃你的饭吧。」
贺成筠吃了两口饭,继续问道:「话说你怎么会做饭了啊?你之前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嘛?」
我回忆了下贺成云的人设,随口胡诌道:「就上学期,在网上看到美食博主做饭,感觉挺有意思的,刚好租的公寓里也有厨房。」
贺成筠用勺子把最后一块煎蛋和饭和在一起,感慨道:「有情调,太有情调了。」
我心说:害,生活不易,多才多艺罢了。
贺成筠放下空空如也的陶瓷碗:「啊,吃饱了,开心。」
我:「好,去把碗洗了吧。」
贺成筠的快乐被我打断了:「啊?」
我:「怎么,给你做了饭还要洗碗?」
贺成筠露出了一点由于自知理亏而敢怒不敢言的神色:「明天再洗嘛。」
我:「所以之前你自己吃了饭都不洗碗?」
贺成筠:「就,就拿水泡着嘛,阿姨第二天会来洗的。」
我心说:虽然这种事乍一听会感觉很不适,但是细细想来感觉挺合理的。
我:「贺成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第二天才洗碗,你知道会滋生多少细菌吗?想不到你看起来漂漂亮亮文质彬彬的,居然不洗碗!」
我继续谴责:「哪怕花五分钟洗个碗呢?哪怕用洗碗机洗呢?」
贺成筠忍无可忍地拾起了碗筷走向厨房:「你不要说啦!洗,洗就洗嘛。」
片刻之后,厨房传来了贺成筠的声音:「洗碗机怎么用啊?」
我:「?」
我:「锅我已经洗了,你这就一个碗,犯得着用洗碗机吗?」
贺成筠打开了水龙头:「不用就不用!」
我听着水声响了三分钟,忍不住道:「你就一个碗,用得着洗那么久嘛?」
贺成筠关了水:「我想洗干净一点嘛。」
我:「……」
水声一停,贺成筠的声音远远传来:「诶,等等,我有个信息。」
我:「你就不能擦了碗再看…」
贺成筠:「啊啊啊啊啊!!!」
我:「?」
我:「开水烧开了?」
贺成筠飞奔到我面前,手机屏幕直直地怼到了我的脸上:「你看!!」
我:「你这个距离,恐怕有点为难我的眼睛。」
贺成筠:「许寒澈,他,他约我出去喝茶啊啊啊!!」
贺成筠喜极而泣:「四舍五入,就是我们的孩子上高中了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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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烂尾了而且还v了,想了想果然还是不要放链接了太丢人了丢不起这人,呜呜呜呜呜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