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前一天，我有了讀心術。
動物管理局分配的白狐老公，遞來一份協定。
「我們只是協定結婚，生了孩子就離婚。」
這正是我想要的，我果斷在協定上簽字。
耳邊卻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
[離婚？好不容易才娶到你，我是腦子壞了，才會和你離婚。]
01
一大早，動物管理局發來訊息，通知我明天領證。
手機裏是當紅影帝蘇卿墨的全部資訊，以及他要求今天見面的簡訊。
動物管理局規定，凡修煉出人身的靈物，必須在人類年紀25歲之前選擇配偶結合。
若25歲依舊沒有配偶，則要接受動物管理局的強制分配。
由於我是世界上最後一只紅狐，更加受到管理局的重視。
從20歲開始他們就開始催我，生生催了我五年。
來到蘇卿墨的別墅，還不等我按門鈴，就有人出來迎我進去。
別墅的院子很大，到處都種著靈植，翠綠生輝，仿佛回到了自然深處。
蘇卿墨坐在柳樹下的大理石凳上，一身純黑高定西裝，擡眸看了過來。
我剛坐到他對面，蘇卿墨就遞來了一份檔。
「我們只是協定結婚，生了孩子就離婚。」
清冷的聲音沒有半點感情。
「沒問題。」我拿起一旁的筆，簽上了我的名字。
這是我和蘇卿墨的第一次見面，就算他不說我也會提出來的。
等我落下最後一筆，耳邊再次傳來蘇卿墨的聲音。
[離婚？好不容易才娶到你，我是腦子壞了，才會和你離婚。]
我頓住，疑惑地擡頭看向蘇卿墨。
「你說什麽？」
蘇卿墨上挑的狐貍眼，沒搞清情況地眨了眨：「什麽？」
「由於管理局的規定，期限最少是三年，你能接受嗎？」
他跳過了那個話題，開始和我聊起了協定。
我點頭：「可以。」
低頭看了眼手機，快到我上班的時間了，我拿起一份協定起身。
「不好意思蘇先生，我還要工作，先走了。」
[你果然不記得我了。]
我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
蘇卿墨眼眸低垂，看上去有幾分失落。
見我投來視線，蘇卿墨笑了笑：「我送你吧，奇妙動物園是嗎？」
02
坐上副駕，蘇卿墨傾身靠近。
我不太習慣和人近距離接觸，知道他要幫我系安全帶，我先發制人拉下安全帶。
卻在剛觸碰到安全帶的時候，被抓住了手腕。
「蘇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聲音冷了下來，轉頭註視著他。
蘇卿墨靠的很近，近到我能清晰的數出他有多少根睫毛。
[蘇先生？你以前都是叫我寶寶的。]
[所以愛真的會消失是嗎？]
這個聲音是怎麽回事？
聽上去非常悲傷。
我認識他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們結婚了，你不能叫我蘇先生。」
雖然在人類世界，我們還沒有領證，但在管理局的資訊登記冊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要生孩子的話，這些親密的肢體接觸也是不可避免的。」
管理局規定，強制分配的伴侶若想離婚，必須要先生育一個孩子。
他們還有專門監測夫妻生活的探測儀。
婚後三天沒有性生活，還會上門談話。
真麻煩。
我嘆了口氣：「那你說我應該怎麽稱呼你。」
蘇卿墨勾起唇角，他眼眸含情，長相妖冶，一顰一笑盡顯狐貍的妖嬈蠱惑。
他又湊近幾分，緩緩開口：「叫我老公。」
眼前的男人笑起來，不管哪個物種看了都會瘋狂心動。
但這對我沒用。
「同為狐貍，你的魅惑對我沒用，蘇先生。」
「是嗎？」蘇卿墨繾綣的眼神在我的臉上流連：「我記得資訊冊上說，你喜歡純白色毛絨絨的動物。」
一股好聞的清香逐漸在封閉的車廂裏濃郁起來。
白色毛絨絨的尾巴從蘇卿墨的身後朝我伸來。
帶著清香掃過我的臉頰，浮起輕微的癢意，但那蓬松柔軟的白毛是真的很舒服。
我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癢。
「想要嗎？」
我果斷：「老公。」
蘇卿墨楞了一下，笑了起來。
他松開了我的手，尾巴自覺搭在我的手上。
車子開動。
蘇卿墨單手操作方向盤，直視前方，淡淡道：「你別誤會，一切都是因為協定。」
「我明白。」
我把玩著手裏的蓬松的大尾巴，全程都沒再蘇卿墨本人。
[尾巴也太敏感了，好像現在就吃了她。]
我警惕地擡了擡眼皮。
余光瞥見，蘇卿墨把背後的靠墊放到了腿上。
[不行，這樣會嚇到她的。]
[晚上吧，我有的是時間從她身上討回來。]
我下意識松開了尾巴。
蘇卿墨漫不經心地看了我一眼：「不玩了？」
我有些舍不得，但也擔心晚上我能不能受得住。
雖然我也是狐貍，但身體跟人類無異，沒有靈法，身體素質也不高。
蘇卿墨可是千年的狐貍，他能玩死我。
我眨了眨眼，一語雙關：「來日方長。」
03
我是奇妙動物園的觀察員。
負責野生靈物的飼養，以及數據觀察。
確保他們能安全過度到成熟期，修成人身。
「下班來接你。」
「好的。」
最上面是普通的動物園，供人類觀賞，賺取飼養經費。
刷了卡，我乘著電梯，來到地下三層。
這裏是水族區，有一只處在過渡期的人魚，需要更加小心的對待。
「姐姐，你來了！」
人魚一副十七八歲的少年摸樣，尾巴很大，是耀眼漂亮的炫藍色，隨著光線的變換閃著粼粼的碎光。
他看到我來了，從連線海水的通道遊到了我身邊的水族箱裏。
「姐姐，我好想你，今天怎麽晚了幾分鐘，看不見你我都吃不下飯。」
我看了眼水族箱前的桌子，上面的海鮮大餐的確一個都沒動。
「我來了，現在可以吃飯了嗎？」
「可以的姐姐。」
人魚乖巧地自己抓著魚蝦往嘴裏送，蔚藍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沒有在意他的態度，走到不遠處的操作台，記錄起了他今日的數據。
數據越多，我們幫助其他靈物過渡的成功率就越高。
人魚臉頰邊幾近透明的腮動了動，他尾巴上的魚鰭倏地張開：「姐姐，你遇到什麽危險了嗎？」
我看著他，這是人魚遇到強大到自身不能抵禦的危險時，身體下意識的防禦反應。
「沒有。」
這還是人魚第一次情感這麽復雜。
憤怒、恐懼、煩躁……
像是自己專屬的領域被他人占領，而又無法戰勝對方。
我一邊快速記錄這些新鮮數據，一邊安撫人魚。
「可是你身上被人打下了標記。」
「氣味非常濃烈。」
04
我腦海中浮現出蘇卿墨身上的清香。
狐貍的尾巴是非常私密的，當然也是自身氣味最濃郁的地方。
我們通常會根據氣味，區分統治的領域。
我現在是蘇卿墨的妻子，他用氣味給我打上標記，這很正常。
「那是我先生的標記。」
「你先生？」人魚不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配偶。」
人魚焦急扒著水族箱的玻璃，把自己的上半身撐離水面。
「你有配偶了？！」他似乎非常急切：「什麽時候？！姐姐你為什麽不等等我！！」
我莫名：「等你做什麽？」
「你……」
「小屁孩，你是準備跟我搶人嗎？」
蘇卿墨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地下三層，水族箱裏的水震顫激蕩。
人魚嚇得躲回了大海，透過巨大的隔水玻璃，驚恐焦急地望著我。
蘇卿墨出現在了我的身邊，與人魚隔著玻璃對視。
[什麽臭魚爛蝦，敢覬覦我老婆，信不信我把你剁成生魚片！]
人魚又瑟縮了一下，轉身遊向右手邊的方向，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操作台開始報警，紅色的光芒不斷在我臉上閃爍。
我無奈地按了幾個按鍵：「你嚇到他了。」
蘇卿墨彬彬有禮，笑意不達眼底：「那我道歉。」
「我不接受！」人魚再次從水族箱中破水而出，手中打出一道藍色透明的泡泡將我罩住。
他雖然還是害怕，但毅然堅強地與蘇卿墨對視：「你休想傷害我姐姐！」
「呵。」蘇卿墨冷笑：「你算什麽東西。」
「好了。」我連忙出言調解，再晚一會，這兩人就要打起來了，我這人類一樣的身體可承受不住。
「知奕，這是我的配偶，不會傷害我的。」
我轉頭向蘇卿墨介紹知奕：「這是我的工作物件，你別嚇他了。」
蘇卿墨還沒說話，知奕就眼神哀怨地開口：「姐姐，他兇我。」
蘇卿墨挑眉，沒有說話。
卻在在心裏傳音威脅。
[再用這種語氣跟我老婆說話，我就往你的水裏倒剛燒開的碧螺春。]
知奕害怕地全身都抖了起來，但還是倔強地向我控訴：「姐姐，他要害我。」
蘇卿墨雙手抱臂，死不承認：「我說話了嗎，你表演型人格？」
蔚藍的眼睛含著淚花，看上去楚楚可憐：「他要往我的水裏倒開水，姐姐，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太惡毒了」
05
我伸出手做了個停的手勢。
「我會教訓他的，你先大海裏吧，下午我再來看你。」
說完，我拉著蘇卿墨離開。
他已經開始盤算生魚片蘸什麽配料好吃了。
電梯門剛關上，蘇卿墨就我抵在了墻上，狹長的狐貍眼微微瞇起。
「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那個生魚片竟然敢妄想你。]
[雖然我知道不知道你的錯，但如果你不哄我的話，這件事就不會翻篇！]
[快哄我快哄我！我很好哄的，只要一個吻就行。]
我把視線落在他飽滿紅潤的唇上，思索著我為什麽會聽到他的心聲。
我沒辦法使用靈法，只能和普通的小動物交談。
像他這種擁有千年靈法的大狐仙，心理防線何其強大，我肯定是不可能攻破的。
「你在想什麽？」蘇卿墨勾起我的下巴，沈黑的眸子盯著我：「我讓你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我剛才就說完了。」看他的架勢，我不哄不行了。
「給你一個吻，這事翻篇行嗎？」
順著他說唄，誰讓他有一條毛絨絨的純白大尾巴。
「我才不是什麽好打發的狐貍。」
蘇卿墨不斷靠近，近到鼻息相融，他將頭微微側開。
濃密的睫毛隨著眼睛眨動，扇出細微的風撫到了我的臉上。
「這個距離能接受嗎？」
聲音低沈喑啞，帶著些許的誘惑和不易察覺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有些抗拒地眨了眨眼睛，還沒開口，手背擦過什麽毛絨絨的東西。
大尾巴！
我一把抓住手邊的尾巴，摩挲著上面的毛發。
蘇卿墨悶哼一聲，眼神更加熾熱，距離靠得更加近了。
雙唇似有若無地觸碰，飽滿Q彈的感覺，讓我不自覺舔了舔唇。
蘇卿墨呼吸頓住，一手控制著我的後頸，一手摟腰，強勢地吻了上來。
狹小的電梯裏，溫度持續上升。
我不斷和蘇卿墨爭奪著稀薄的空氣，意識逐漸空白。
視線開始模糊，恍惚間我似乎看到蘇卿墨的背後搖晃著數條純白無暇的大尾巴。
什麽情況，蘇卿墨難道不是普通的白狐？
還是我真的餓了，看啥都像大尾巴。
06
晚上的萬家燈火格外壯觀。
露天泳池邊，我趴在欄桿上觀賞人類城市的夜景。
蘇卿墨從背後抱住我，他身形高大，將我整個上半身都圈了起來。
「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畢竟我們只有三天時間，按照協定你需要盡快適應我。」
陌生的氣息讓我身體下意識排斥的抖了抖。
[別怕老婆，我不會強迫你的。]
我松了口氣，身體也舒緩了一些。
[雖然我真的很想現在就吃了你。]
松到一半的氣吊在半路，不上不下。
蘇卿墨親了親我的臉：「別怕，這只是協定，不會牽扯感情的。」
真的嗎？
我持保留意見。
變成人後，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大問題。
我沒有感情。
白羊叔叔說我天生沒有情絲，所以感受不到豐富的情欲。
因為無法回應，我害怕和別人有感情上的牽絆，我將更多的精力花在工作上，這樣我的人生才不至於太過無聊。
[寶寶在難過，我得想個辦法轉移她的註意力。]
難過？
他從哪看出我在難過？
沒等我細想，蘇卿墨托起我的頭，朝向自己。
「先從晚安吻開始吧。」
他溫暖的大掌輕輕擡起我的臉，閉著眼睛吻了過來。
這個吻強勢又霸道，帶著獨屬於蘇卿墨的氣味，闖進了我的領域，不斷掃掠索取。
在我的意識開始昏沈時，他攬起了我的膝彎，要將我抱起來。
為了不掉下去，我只能快速摟住他的脖子。
視線的高度不一樣了。
雖然依舊被蘇卿墨占著大部份視野，但我能感受到，他邁開的兩條大長腿，是怎樣快的速度。
蘇卿墨一邊吻我，一邊開啟臥室的門，緩緩將我放在柔軟的大床後。
重量才慢慢壓到我的身體上。
手從膝彎抽出，一手摟著我的腰，力道不斷加大，一手撐著身體，給我適應的時間。
身體間的空隙不斷被擠壓縮小，我仿佛感受到了壓迫，不自覺的顫栗。
蘇卿墨終於放開了我，他因摩擦吮吸而殷紅的唇安撫地落下一個又一個溫柔的吻。
「別怕，今天就到這裏吧。」
他輕聲哄著我入睡，給足了安全感地從正面抱著我，有一下沒一下輕撫著我的背。
在我即將失去意識時，身邊的重量輕了。
嘩啦的水聲，帶著幾分涼意，成為我熟睡前最後的聲音。
07
蘇卿墨把我送到動物園後，要去參加他新電影的首映禮。
「我去上班了。」
我開啟車門準備去工作。
哢噠！
車門鎖了。
蘇卿墨若無其事地單手撐頭，目視前方。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我：？
[早安吻啊老婆，這個你怎麽能忘呢，我要開始鬧了。]
他的心聲在我的腦海中無理取鬧。
我還拿他沒有辦法，畢竟明天是最後期限，沒有時間了。
我俯身湊了過去，在他的唇邊敷衍地親了一口。
車門依然沒有解鎖。
蘇卿墨神色淡淡地看著我，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似他不趕時間一樣。
我無奈，伸手摟住蘇卿墨的脖子。
他配合地往我這邊靠過來，低下了頭。
可就是不主動。
手機鈴聲響了，領導在催了，可能有什麽急事。
但蘇卿墨卻一點都不在意，只是靜靜地註視著我。
[不逼一把，老婆是不會主動親近我的。]
我被逼的實在沒辦法了，一狠心，張嘴咬在了他的唇上。
笨拙地吻了幾下，我求饒地望著蘇卿墨。
「剩下的我下班了補，行嗎？」
「行啊。」蘇卿墨好心情地彎起眉眼，開啟車鎖。
我立馬推開門，奔向動物園。
「出什麽事了嗎？」
我趕到自己的辦公室，氣喘籲籲詢問同事。
「問題不是很大。」同事說：「小熊貓的數據有些異常，園長已經去處理了，待會可能要開個會。」
「行。」我點頭：「我先去記錄一下人魚的數據。」
「好。」
記錄完知奕的數據後，我把筆夾在上衣口袋裏，拿著數據表準備去開會。
「姐姐你看！」
知奕趴在水族箱的玻璃上，拿著手機，螢幕朝向我。
「我就說那個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他竟然背叛你！」
我走近幾步，接過手機。
那是一張照片。
蘇卿墨和一個我沒見過的女人，頭挨在一起，像是在接吻。
「姐姐，你離開他吧。」知奕哀求我：「他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不像我，我就永遠不會背叛姐姐。」
結束照片，這是排在熱搜第一的話題。
之後一溜串帶著「爆」的字元，皆是和這張照片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