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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溫鐵軍作為水平高超的經濟學家,知名度卻這麽低?

2020-08-11知識

記得曾經一次大學講座,某位經濟學大牛教授來我校演講。時值廣東台的【財經郎眼】收視火熱,於是便有同學在台下提問了:「請問先生怎麽看待郎鹹平教授?」

我清楚的記得台上的教授臉皮微微抽搐了下,然後盡量去隱藏自己語氣中的不屑:「同學,我們這裏討論的是正規的學術問題。」

台下一片嘩然。

那時候看郎鹹平的節目,經常會有些好玩的碰瓷,比如郎說:「我坐飛機去重慶,在頭等艙遇上了重慶市長黃XX,黃市長是非常有水平的,我們在飛機上聊了2個小時......」

聽著郎鹹平操著正宗的台灣普通話巴拉巴拉吹牛,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包括他的碰瓷。半個小時的節目就這麽輕輕松松笑過去了。

只是,同樣是碰瓷,溫鐵軍教授就被人詬病的多了。溫鐵軍常常會在演講中有這樣的內容:我跟某某人談過某個問題。這裏的某某人包括且不限於知名學者、知名企業家和某些高級官員。

郎鹹平的碰瓷,被人們解讀為蹭熱度。而溫鐵軍的行為,則被人罵成了犬儒註意,尋求權利庇護。

讀書時候,我問過我的教授,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差異。

雖然我和教授的私交挺不錯,經常憑著一手好廚藝,去師娘家裏獻醜。但是教授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時候,仍然十分隱晦。

「溫鐵軍教授,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教授沈默了好久,才簡短的回復我,並表示跳過這個話題。

嚴格說來,我並不怎麽關註溫鐵軍的學術研究。因為我對三農問題不感興趣。農業問題上,能夠引起我嗨點的通常是「拼多多上的臍橙為什麽能賣的這麽便宜?」這一類的話題。我會去思考下,裏面能不能讓我賺錢。

畢竟農村和我的聯系比較單薄。每年固定的農康寶,和三兩好友去私家魚塘釣個魚,附庸風雅寫幾首田園風光歪詩。如此而已。

工作上的聯系也有。比如山西的農村太陽能光伏路燈計畫,我們的合作夥伴中了標。然後老板吐槽:「這個計畫要是能賺錢才見了鬼。你進了村,村民給你挖個坑,就說這是埋電線桿的預留坑。給錢吧,一個坑兩千。」

王福重指著鼻子罵:「農民懶惰愚蠢,不值得尊重。」

有時候想想,還挺有道理。

而溫鐵軍教授,他一直思考的是,為什麽農民會變成這樣的懶惰和愚蠢?是什麽原因剝奪了他們發展的權利?以及,農村發展究竟要怎麽走,才能擺脫西西弗斯的巨石。

然而,這並不是我一個既得利益者所會去關心的問題。農村的各種陋習,不過是大家茶余飯後的談資。時不時表示下關心,更像是鱷魚的眼淚。

就好比皖北王家壩泄洪,十幾萬農民流離失所。網上一片同情,呼籲要給農民以補償。

只是洪水過後,蘇北人繼續嘲笑著皖北的窮。卻忘記了,作為國家規定的泄洪區,王家壩這一帶早已註定了自己的命運——不允許發展工商業。

作為既得利益者,我們是屁股決定腦袋。

而溫鐵軍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溫鐵軍思考的是如何去破局。

直到十年後,我才慢慢明白我教授所說的「理想主義者」是什麽意思。

溫鐵軍這輩子,不計較個人待遇,以農村為家,為農民發聲。哪怕這些被溫鐵軍爭取來利益的農民,未必會記得他的好。

他紮根農村,辦雜誌,搞學院,弄培訓,探索著農村發展的道路。值得人們稱頌。

但他的學術理論又有很多方面是反思(感謝評論區的提醒,反思比反對更合適)現代化和工業化行程的,這讓當權者所不喜。

他的研究往往很沈重,並不適合現在這個娛樂化的時代。人們樂於聽到的依然是「農村路也滑。」

為什麽溫鐵軍知名度這麽低?

或許,理想主義者,終究是孤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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