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的救贖】中的「救贖」到底指什麽？

推廣下我的觀影專欄：

如果你未經歷過苦痛，感覺世界一片光明，那麽把肖申克當成懸疑片或勵誌片，或者先收藏起來。等你經歷過失望、苦難甚至心生絕望時，不妨從把它從我的最愛裏翻出來，它可能會幫你，在心裏找到那麽一點希望。大多時候，一點就足夠了。

（本文含有大量劇透內容，全文接近8千字，可先收藏再慢慢食用）

「要麽忙著生......要麽忙著死......」

【肖申克的救贖】，原著是史蒂芬•金的短篇小說集【四季奇潭】中的首篇：【肖申克的救贖 —— 春天的希望】。

（註：小說集在1982年出版，電影【肖申克的救贖】在1994年上映）

故事劇情非常簡單：銀行家安迪被當作殺妻兇手送進「肖申克監獄」，經過長達三十年的準備，和一系列獄中發生的事件，安迪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越獄而出，最終在太平洋的小島上和獄中老友共度余生。

年少時初看本片，感嘆主角很厲害，覺得這大概是最好的勵誌片吧。十余年後重溫，滋味頓時復雜了起來。

這分明是每個人看、不同年齡看，感受和結論都不盡然相同，卻都能汲取到力量的故事，一個講述「救贖」的故事。

一、「救贖之路」

肖申克監獄外面有一條路，名字叫做「救贖之路」。（註：2018年史蒂芬•金新劇【城堡巖】第一集提及）

進了監獄，意味失去了身體自由，只剩下紀律和服從。安迪進入肖申克的第一晚，同一批的胖子在夜晚因為害怕而大聲哭泣，結果被獄警毆打致死。（電影原創劇情，小說裏沒有這一段）

如此暴力的管制下無人敢反抗，只有盡快適應，在監獄，「我們叫你吃你就吃，叫你拉就拉，叫你撒就撒」。

與其說是「救贖」，不如說是「剝奪」，即便與獄警相安無事，獄友也會找各種麻煩欺負新人，甚至是「雞奸」。這幾乎是每個監獄新人的必經之路。

而安迪救贖之路的第一步，在小說裏，是在自己的菊花裏藏了 500美金 ，躲過了獄警的檢查，用這500美金做了許多事情改善獄中的生活。（小說情節，電影未提及）

但監獄生活不是童話，即便有這500美金，安迪在頭兩年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尤其是「三姐妹」總是盯著安迪。

安迪很清楚，這種事情只有兩種選擇，要麽是力拼過後不敵，要麽就是從一開始就認了。

安迪決定反抗，他的臉上經常掛出新傷，「三姐妹」不放過他，「安迪有時能打贏，有時吃敗仗，這就是安迪的監獄生活，這就是他的例行公事。」

一直到兩年後，安迪才利用各種機會解除了「三姐妹」的威脅，總之他從來沒有妥協過，無論被打的多慘。

我想這跟天賦、智商都沒什麽關系，只有強大的信念才能支撐一個人堅持對抗下去。他知道，一旦在這件事情上妥協，他就會淪落成其他囚犯一樣，再無區別。放棄拯救身體的自由，會導致靈魂的墜落，安迪不允許自己的靈魂墜落，他堅信，只要心懷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這種信念落在平時，在他的獄中好友 Red 看來，讓安迪顯得格外不同，「他悶聲不響，步伐和談吐簡直異類，就像在公園散步，無憂無慮，仿佛身披隱形衣」。

在【肖申克的救贖】裏，我們將看到三個人的「救贖之路」，分別是「安迪」、「老布」和「Red」。

二、安迪的「日常」救贖

安迪從 Red 這買海報，買雕刻石頭的小錘子，Red 則很欣賞安迪的為人和性情。兩人的關系逐漸熟悉。

到了夏天，他們獲得了到屋頂鋪設瀝青的任務，警衛隊長大聲抱怨一筆意外之財即將大幅縮水，安迪聽清情況後果斷出擊，在差點被推下屋頂時，說服了警衛隊長采取他的方案進行避稅，而條件則是請所有「同事」一人喝三瓶冰鎮啤酒。

Red 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出，直到喝上冰涼的啤酒。不過安迪沒有喝。「他蹲坐在陰涼的地方，雙手擱在膝蓋間搖晃，微微笑著，看著我們」。這一次徹底改變了獄友對安迪的看法，多年後，Red 在筆記中寫到：

「反正我只知道安迪不像我，也不像我入獄後見過的任何人。他把500美金塞在肛門裏，偷偷夾帶了進來，但似乎他同時也夾帶了其他東西進來——或許是對自己的價值深信不疑，或堅信自己終會獲得最終勝利……或只是一種自由的感覺，即使被關在這堵該死的灰墻之內，他仍然有一種發自內在的光芒。」

屋頂事件後，安迪的處境逐漸變好，他被調到了圖書館，同時給獄警處理稅務、基金甚至教他們炒股票。也因為這樣，他爭取到了長期的獨立牢房，為日後的越獄創造了便利。

接管圖書館後，安迪還征得監獄長同意，每周給政府寫信要圖書館的預算，信一寫就是十幾年，從開始的了無音訊，到後來每年爭取到上千美元的預算，利用這些預算，安迪擴張圖書館，教獄友識字，甚至幫助十幾個人拿到了高中文憑。

而用廣播播放音樂這一段，是電影的原創情節，小說裏並沒有提到。我想這是導演希望讓安迪的「隱形外衣」更發光一些。在這段情節後面，安迪和 Red 進行了一段讓觀眾印象深刻的一段談話，關於「希望」：

安迪：「世上有些地方，是石墻圍不住的，在人的內心深處，有他們找不到、拿不走的東西。」

Red：「你指什麽？」

安迪：「希望。」

Red：「希望？朋友，我告訴你，有希望才危險，希望能把人逼瘋，在這裏，希望毫無用處！你最好認命！」

安迪：「就像老布一樣嗎？」

Red 生氣地摔盤而走，老布是他們之間令人傷感的話題。

三、老布的「救贖」

電影中的老布，將小說中的兩個人物結合到一起的：養鴿子的「波頓」和圖書館的「布魯克」。

書中，波頓名為「傑克」的鴿子的結局，暗示了老年罪犯出獄後的命運：

「波頓在出獄前一天，也放傑克自由，傑克立刻姿態漂亮地飛走了。但是在波頓離開我們這個快樂小家庭一個星期之後，有個朋友把我帶到運動場角落，波頓過去老愛在那裏晃來晃去。有只小鳥像一堆臟床單般軟趴趴地癱在那裏，看起來餓壞了。我的朋友說：‘那是不是傑克啊？’沒錯，是傑克，那只鴿子像糞土一樣躺在那兒。」

在電影裏，年邁的老布引出了「 體制化 」這一深刻的主題。老布在68歲高齡獲得提前釋放，他甚至想透過傷害獄友留在監獄，但老布是個善良溫和的老人，最終還是沒能下手，一步一蹣跚地離開了監獄。半年後，老布在政府安排的住所上吊自殺，臨終前留下了「老布到此一遊」的刻字。

老布的自殺在獄中引起了討論，不少人想不明白是為什麽，Red 說，老布不過是被「體制化」了：

「監獄是個很怪的地方，起先，你恨它，然後你慢慢習慣了它。當時間越來越長，你就離不開這裏了。這就叫‘體制化’。」

年少時看這一段，總以為電影是不是在對映什麽社會制度，現在重看，「體制化」分明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困境，或輕或重而已。

當失去身體自由，被制度控制後，人的思想也免不了隨之被固化，監獄則是最容易發生「體制化」的地方。

在我們國家，類似的故事曾發生在國企大規模下崗時，尤其在東三省，許多人在被下崗後無法找到工作，被迫背井離鄉南下打工，也有許多家庭因此破裂。

其實不管在哪，只要「穩定」的時間足夠長，「體制化」的發生就是必然的，特別是在監獄，似乎無可避免。

Red 聽了安迪關於「希望」的話，生氣地摔盤而去，因為他知道，老布的結局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未來，而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去理解安迪的「希望」。

（夜裏，Red 手握安迪贈送的口琴，卻沒有勇氣吹奏）

老布的結局令人唏噓，不過我卻覺得，在刻下那行「老布到此一遊」的字時，老布是輕松的。

年邁至此，再也無法生出希望，不如在還能動彈的時候，自己做了斷。這是老布可以自己選擇的唯一的「救贖」之路。

四、安迪的「救贖」

也許從進肖申克的第一天起，安迪就在判斷著越獄的可能性，當他發現了自己囚室墻壁的水泥有問題後，這個想法就越發強烈了。他抑制住內心的興奮，向 Red 預定了女星的海報，用於挖洞工程的遮掩。

然而安迪並沒有在挖穿墻壁時立刻實施越獄，他需要看到監獄的建築藍圖，特別是需要對監獄的下水系統做詳細的研究，就算看到了藍圖，風險也是巨大的，哪怕走到管道的最後，誰知道會不會遇見一道鐵柵欄？

隨著安迪在監獄中的生活過的越來越好，「體制化」也在安迪身上緩慢地發生著，現在他是監獄的重要人物，獄警靠他報稅，監獄長靠他洗黑錢，他用這樣一份「工作」換取了獨立牢房單間，再也沒有人敢為難他。

直到他遇見了湯米，這個新入獄的小青年在得知他的事情後，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湯米在別的監獄遇見過吹噓殺死安迪妻子的人，細節非常吻合。

這一年是1963年，安迪已經在肖申克呆了整整十五年。

安迪感覺自己撿到了救命稻草，他失去了冷靜，反復找監獄長求情，最終卻被威脅後關到禁閉室，而湯米也落得身死下場。（小說中湯米被監獄長策反，轉移到了其他監獄。）

兩個月後，憔悴的安迪從禁閉室裏出來，仿佛失去了生氣，Red在操場上見到了安迪，第一次，安迪談起了他的妻子：

「我的妻子曾說過我，她說我就像是一本合上的書，很難真正了解我，她經常這樣抱怨。她是那麽漂亮，天啊，我是那麽愛她的，只是我不善於表達。」

「是我殺死了她，盡管槍不是我開的，但是我害她離我遠去的，是我的原因，因為我，才害死了她。」

直到這時，吐露心聲的安迪，才從深藏心中的對妻子的愧疚中解脫。「我已經為我的錯付出過代價了」

也是在這時，他向 Red 提起了「芝華塔內歐」，一個太平洋的小島，安迪希望渡過余生的地方，「沒有回憶卻很溫暖」。

安迪下定了決心，他不再想翻案，也不想繼續呆在肖申克，他要越獄，要自由。

每個人最終都會死，「我想只有一個簡單的選擇， 要麽忙著死，要麽忙著活 」。

事後，Red 猜測，安迪是在1967年10月左右挖通墻壁的，發現連線外部的汙水管道後，安迪一定花了大量的時間調查管道的情況，到底通向哪裏？裏面是什麽情況？真要走的話什麽時間合適？

在小說中，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因素，決定著安迪越獄的最後機會。安迪所在的第五區牢房的汙水管道，是唯一一個把汙水直接排入河流，還未接入汙水處理廠的管道，而到1975年8月，這個片區的管道也將接入汙水處理廠。

就這樣，在1975年3月12日夜裏，雷雨交延長，安迪從肖申克越獄，消失在汙水管道中。後來他到達了墨西哥邊境，給 Red 寄了張明信片，就此消失。

從此，安迪在肖申克成為傳奇。

五、Red 的「救贖」

安迪是無罪的，那麽 Red 呢？

電影裏並沒有細說，很可惜，Red 是個實實在在的謀殺犯。年輕時 Red 英俊瀟灑，他吸引了富二代太太並結了婚。在各種積怨下，Red 為妻子投保了一大筆壽險，然後在自家的汽車剎車片上做了手腳，最後汽車帶著妻子和鄰居三人一起墜入懸崖，而 Red 則被逮住判了無期徒刑。

入獄時，Red 剛滿 20歲。遇見安迪那一年，Red 29歲，安迪 30歲，是的，小說跟電影的設定有些區別，但感謝電影的改編，這才有了摩根弗裏曼的經典演繹。

安迪經歷過的新人折磨，Red 當年也嘗過，包括雞奸，小說原話是：「被強暴後會有一點傷口，但不是太嚴重。你問，這是我的經驗之談嗎？—— 但願並非如此」。

後來，Red 在監獄經商上發展順利，擁有了自己的勢力範圍，成為監獄裏的吃香人物。

Red 是有原則底線的，這一點在安迪第一次交易時就有體現，他不販賣武器，不賣毒品，只做香煙等日常物品的生意。

在交易中，他還主動提醒安迪：據說姐妹花們對你很有「性趣」哦。

也許正是這些原因，安迪和 Red 從交易主顧關系，逐漸發展為好朋友。當然，更多是安迪在影響 Red。

可是，安迪是安迪，Red 是 Red，關系再好，Red 也無法理解，為什麽安迪在這麽糟糕的環境下還能心懷希望？

直到1975年，安迪成功越獄，Red 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才恍然大悟。

Red 的故事並沒有多少起伏，在這麽局促的空間裏，導演為摩根弗裏曼安排了三次假釋聽證會，在最後一次聽證會上，弗裏曼貢獻了電影史上最精彩的片段之一。

「 改過自新？噢 ，讓我想想。我不大明白這個詞的含義。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年輕人。

對我而言，這只是個術語。政客發明的術語。好讓你們穿西裝打領帶有活幹。

你到底想了解什麽？我後悔犯罪嗎？我沒有一天不後悔。但並非因為關在這裏，也不為討好你們。

回首前塵往事，那個，犯下重罪的年輕人，我想跟他聊幾句，我試圖講道理，讓他明白。但我辦不到。那個少年早就不見，只剩下我垂老之軀。我得接受事實。

改過自新？狗屁不通的詞。蓋章吧，別浪費我的時間。告訴你一句實話，我他媽的不在乎。」

在這一段陳述中，Red 放下了三十多年的偽裝，用最真實的態度面對三位聽證官，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結果是，聽證官被打動了，批準了假釋申請。這一年，Red 58歲 —— 比老布當年被假釋的年齡 —— 68歲，多了十年時間。

出獄後，Red 也住進了老布當年入住的房間，看到了老布當年留下的刻字。之後的幾個月裏，他完完全全體會到了老布的心情。在外面，他連上廁所都不習慣，畢竟過去的四十年，上廁所必須先打報告才可以去，「要不然一滴都尿不出」。

但 Red 是幸運的，他想起了安迪跟他說起過的事情，抱著反正不怕再進監獄的心情，他決定去安迪說過的地方看看。

Red 來到了安迪說過的大樹，曾經在這個大樹下，安迪向妻子求婚，妻子答應了，他們在樹下燕好。

Red 找到了那顆黑色的火山石，翻開火山石，下面是用塑膠袋嚴實包好的信，在信裏，安迪邀請 Red 到太平洋匯合，還留了1000美元路費，只要 Red 記得安迪說過的地方。

Red 記得的，那個地方叫「芝華塔內歐」，「沒有回憶卻很溫暖」。

在小說裏，Red 踏上了前往墨西哥的旅程。而在電影裏，Red 和安迪在溫暖的太平洋岸邊重逢。

無論是哪個結局，Red 都找到了自己的「救贖之路」。

註：電影的結尾是在女制片的堅持下（本來就是她的點子）留住的：Red與Andy在芝華特尼佳海灘重逢。Darabont的原始結局與原著一致：Red乘在巴士上，渴望出境到達墨西哥，一個更開放式的尾巴。Darabont覺得Glotzer版結局太「商業、感傷」，Glotzer卻對此「自信滿滿，如果本意就是要二人重逢，何不讓觀眾擁有見證成真的喜悅呢？」

六、【肖申克的救贖】的「救贖」

1994年，【肖申克的救贖】公映，這部電影的制作費用是2500萬美元，結果初次發行只勉強收回了1600萬。從商業角度看，電影算是完全失敗了。

失敗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當時的主串流媒體：【洛杉磯時報】和【紐約時報】等，都對電影大加批評。而片名【肖申克的救贖】實在是拗口，導致許多在試映中觀感不錯的觀眾，也常常記不住影片的名字。（英文Shawshank 是比較生僻的詞）在互聯網剛誕生不久的1994年，主串流媒體的批評 + 傳播不利，等於判了電影死刑。

電影並沒有死亡，正如劇中所說，「地質學研究的是壓力與時間。總而言之就是如此，壓力與時間。」【肖申克的救贖】正是如此，它頂住了時間的壓力，就像是深巷的醇酒，終究將滿世飄香。

電影的「救贖之路」，始於1995年的奧斯卡，【肖申克的救贖】一共獲得了七項提名。當然，票房如此不利，拿獎是不可能的，那一年的贏家是通吃的【阿甘正傳】。

就算這樣，七項提名還是實實在在地提高了【肖申克的救贖】的名聲，兩個市場的商家紛紛慕名而來：有線電視中新崛起的TNT電視網，和諸多錄像帶租賃商。

TNT非常幹脆，直接買斷了電影的電視播放權，而TNT的授權要求是，想放多少遍就放多少遍。就這樣，【肖申克的救贖】透過有線電視出現在美國家庭裏，並達成了非常高的收視率，高收視率又導致了電影的反復播放。而沒有安裝有線電視的觀眾，紛紛在口碑宣傳下，透過錄像帶租賃接觸到電影。

就這樣，【肖申克的救贖】與美國觀眾之間的紐帶才正式結成。如果說【阿甘正傳】是一夜紅遍，【肖申克的救贖】則是緩慢生長，最終長成了參天大樹。

時光流轉，互聯網開始蓬勃發展，IMDB（美國豆瓣始祖）誕生並成為了互聯網第一評分網站，這時，【肖申克的救贖】已經憑借出色的口碑長期盤踞第二名，僅次於【教父】。

2008年，【蝙蝠俠：黑暗騎士】上映，據說，許多粉絲為了幫助電影上位，將【教父】列為第一攻擊目標，導致【教父】名次下滑，【蝙蝠俠：黑暗騎士】短暫躍居第一。

然而【教父】的粉絲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狠狠的反擊了【黑暗騎士】的評分，在兩派粉絲相互攻擊打低分的亂戰中，【肖申克的救贖】反而坐收了漁翁之利，開始在IMDB長期霸榜至今。

現在，不僅在IMDB，豆瓣的TOP250榜單上，【肖申克的救贖】也穩居第一，完成了互聯網口碑評價的「超神之路」。

七、肖申克監獄的「救贖」

電影籌備之初，法蘭克導演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肖申克監獄，另外一個，則出現在1999年的【綠裏奇跡】：同樣是史帝芬·金原著和法蘭克導演。

肖申克監獄位於美國俄亥俄州，是個少年犯勞改院，在長達104年的時間裏，共計有15.5萬青少年被送來服刑。監獄有900間牢房，可同時關押1900名犯人。

在電影開拍前，法蘭克曾經找到附近小鎮的居民訪談，聽到不少關於監獄的傳聞。二十世紀初的監獄，大多黑暗而腐敗，肖申克監獄也不例外，有不少孩子在裏面悄然喪命。

電影攝制期間，電影主角——安迪的扮演者提姆——的年幼的兒子來探班，他走進監獄，對父親說：這個地方讓人感到很悲傷。

而這個悲傷的監獄，原本計劃在電影拍攝結束後就要拆除，幸好，電影拿到了七項奧斯卡提名，監獄的名氣也開始提升了。

監獄附近的曼斯菲爾德社群堅信這座監獄有成為景區的潛力，於是，他們只花了 1 美元就買下了這座百年建築，之後又籌集了200萬美元進行修繕裝修，向遊客開放。

截止到2013年，這個主題景區已經接納超過8萬名遊客，景點在監獄裏設定了「鬼魂獵殺」、「好萊塢晚宴」和「謀殺晚餐」等遊戲，其中「肖申克的救贖」影片拍攝場地遊覽是重中之重。2013年，景區的收入超過了1000萬美元。

之後，不少電影也選擇在肖申克監獄拍攝，其中有知名的【空軍一號】。2018年，高分恐怖新劇【城堡巖】更重拾肖申克監獄的大名，甚至在劇中埋了不少彩蛋進行「聯動」。

八、「我們」的「救贖」

在我看來，電影無非就三種型別，一種是純粹的感官盛宴，無需過大腦，放輕松享受即可。另一種則平實樸素，留下細膩的體會和深刻的思索。極少數作品能將二者合一，成為【魔戒】這樣的作品。

【肖申克的救贖】毫無疑問是第二種，放在今天來看，年輕朋友可能不太適應這種慢節奏影片，在當下的影視作品浪潮中，我們習慣了豐富的聲光體驗，習慣了快速得到笑點或淚點，是典型的速食時代。

可不論在哪個年代，人都會陷入困境，每個人都需要得到「救贖」，自己腳下的路，沒有別人可以替代。

【肖申克的救贖】不是英雄電影，盡管安迪是個銀行家，但電影中涉及金融的部份，大部份金融或財務專業人士都能勝任。

我們敬佩安迪，並不是因為他是金融大亨，而是敬佩他數十年如一日的挖洞、寫信，我們敬佩他，是因為他從不放棄自己的堅持。

這種堅持，是普通人可能做到，是我們也可能做得到的。

因此，我不會像很多「影評人」那樣，糾結越獄的設計是不是足夠合理，是不是有很多漏洞——事實上這種漏洞有，但不多也不明顯，並不影響觀影。

我也不太關心【肖申克的救贖】是否過譽，到底是它強還是【教父】強，這種爭論沒什麽意義。

我喜歡【肖申克的救贖】，是因為在我陷入困境的時候，重溫這樣一部作品，能幫我在內心深處找到一些東西。

如安迪最後在信中對 Red 所說的：「心懷希望是一件好事，也許是最好的事，世界上真正美好的事情，是不會雕零的」。

2020年，我們受疫情阻擊，我們之中的許多人，有的失去了親人，有的人失業，有的人破產。

希望正在遭遇不幸的朋友，找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重溫一遍【肖申克的救贖】。

「 不管你的「監獄」是自己痛恨的工作，還是一段勉力支撐的糟糕戀情；你的「獄長」是可惡的老板，還是妻子或丈夫 —— 它告訴你，內心深處可能還有自由在。而且，在人生的某個地方，有個溫暖的海灘在等待著你，我們都可以到達那裏，只是有時候，需要花上一點時間。」

因為我也相信，只要心懷希望，一切就還有可能。

PS：沒想到獲得這麽多贊，誠惶誠恐，推廣下另外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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