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龍講故事 素材提供：江成林
（本人用第一人稱寫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節有所演繹，請勿對號入座！）
「有娘的孩子是個寶，我這個沒娘的孩子，只能死死抱住爺爺留給我的這棟老房子了！」我呆呆地站在門檻前，看著討債人把一摞地契扔在我臉上。
天還沒亮，我就被債主砸門的聲音吵醒。鄉下人起得早，這會兒雞都還沒叫喚，村口老張家的大黃狗倒是「汪汪」叫個不停。
我叫江成林，今年34歲，在石嶺鎮上開了個小木材廠。說是廠，其實就是個作坊，雇了十來個工人，平時幫人做做家具，接點裝修的活計。
要說我這木工手藝，還得從我爺爺說起。爺爺江大釗是鎮上有名的老木匠，那雙手啊，只要摸上一塊木頭，就知道這木頭適合做啥。我從小就跟在爺爺身邊學手藝，看著他用刨子一點點把粗糙的木頭刨成光滑的板材，那刨花卷著卷著，帶著松木的清香，飄得滿屋子都是。
「成林啊，木頭是有靈性的，你得用心跟它說話。」爺爺常這麽教我。那時候我還小，不懂這些大道理，就知道爺爺的手藝真好，做出來的家具特別耐用，方圓十裏的人家都愛找爺爺客製家具。
可我這個不孝孫子，為了賺快錢，去年東拼西湊借了三百萬，想把作坊擴大成工廠。誰知道遇上了經濟不景氣，訂單一個接一個退掉，現在利滾利欠了四百多萬，連工人薪資都發不出來了。
「江成林，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債主老王一腳踹開院門，「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錢來，我就讓你兒子在學校裏擡不起頭！」
我媳婦周曉梅連忙跑出來攔著，「老王，你別這樣，我們家現在是真的困難，你再給點時間。」
「時間？老子給了多少時間了？」老王一把推開我媳婦，「你們要是再拿不出錢，這老宅子我可就找人評估了！」
這話可把我嚇得不輕。爺爺留下的這棟老宅可是我的命根子，當年爺爺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說：「成林啊，這房子裏有爺爺一輩子的心血，你可得好好守著。」
我跪在地上，眼眶都紅了，「老王，求你再寬限幾天，這房子真不能賣，這是我爺爺。」
「呸！」老王啐了一口，「你爺爺要是知道你把他教的手藝敗成這樣，怕是要從墳裏跳出來罵你！」
這話紮心了。我癱坐在地上，看著老王帶人離開，媳婦在旁邊抹眼淚。這些年她跟著我受了不少苦，村裏診所的工作也快保不住了，天天被債主堵在門口。
「爸，我們家是不是要完蛋了？」女兒小荷放學回來，怯生生地問我。這孩子今年才12歲，昨天在學校被同學笑話，說她爸是個騙子，欠了一屁股債還不還。
我心裏一陣絞痛，摸著女兒的頭說：「不會的，爸爸一定想辦法。」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賣光了，就剩這棟老宅子。我蹲在爺爺以前的木工房裏，墻上還掛著他用了一輩子的工具，有些都銹跡斑斑了。角落裏堆著一些木料，都是爺爺留下的，說是要等我的手藝到了，再用這些上好的木料做幾件壓箱底的家具。
「成林，你別撐了。」媳婦端著晚飯進來，「賣了吧，我托人打聽過了，這房子地段不錯，能賣個六七百萬。」
「不行！」我一下子站起來，「這是爺爺的心血，我答應過他要守著這房子的！」
「可是不賣房子，咱們拿什麽還債？」媳婦嘆了口氣，「你媽住院都快一個月了，醫藥費還不知道要多少。」
我娘前段時間突發中風，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我爹常年在外打工，聽說我娘病了，立馬往回趕，結果路上出了車禍，現在也躺在醫院裏。
「當家的，你也甭念著這房子了。」隔壁王嬸過來勸我，「你看看你爺爺留下這房子，到頭來害得你們家破人亡的。」
我氣得直發抖，「王嬸，你可別這麽說我爺爺！這房子裏有他老人家的心血，我就是死，也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砰」的一聲，原來是我上初中的女兒小荷放學回來，一進門就把書包摔在地上。
「爸，我不想上學了！」小荷哭著說，「同學都說我們家是騙子，說我們家要破產了，我不要面子的嗎？」
我的心都碎了。晚上，我偷偷跑到祠堂去，給爺爺上了炷香。
「爺爺，您老人家在天之靈保佑保佑，讓孫兒有個出路吧。」我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收拾房子。既然躲不過，那就趕緊把房子賣了還債。整理爺爺的老物件時，我的心都在抽搐。這些年我一直不敢動爺爺的東西，他的工具、他的木料，連他喝水用的老茶碗都原封不動放在那裏。
收拾到一半，我發現墻角有塊木板松動了。我走過去敲了敲，發現是空心的。好奇心驅使下，我把木板撬開，發現裏面居然藏著個紅木盒子。
盒子上落了厚厚的灰，看樣子放了很多年了。我顫抖著手開啟盒子，裏面是一本發黃的手記，還有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鑰匙。
翻開手記，是爺爺的筆跡，歪歪扭扭寫著：
「孫兒成林：
如果你看到這本手記，怕是你已經走投無路了。爺爺在天上看著你，心裏難過啊。你小時候就聰明，木工手藝比我強，可就是不夠沈穩。爺爺怕你會走彎路，所以留了這個後手。」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手記後面還有很多頁，我一頁一頁翻著看。原來爺爺年輕時參與過省城一座著名古建築的修繕工作，偷偷保存了很多珍貴的老木料。這些木料都是清代官邸拆除下來的，每一根都價值連城。
「這些木料我都藏在老宅的地下室裏，鑰匙就是開啟地下室的。成林啊，爺爺這輩子積攢的財富都給你留著，就怕你有朝一日會用得著。」
我捧著手記，淚流滿面。這座老宅，竟然藏著這麽大的秘密！可是地下室在哪裏？我從小在這房子裏長大，怎麽不知道有地下室？
我按照手記上的指示，在堂屋的地板上敲敲打打。突然，在一塊看起來很普通的地磚下，傳來了不一樣的回音。
我跪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搬開那塊地磚，果然下面有個生銹的鐵環。我把爺爺留下的鑰匙插進去，用力一擰，「哢嚓」一聲，一個暗門開啟了。
順著梯子爬下去，我開啟手電筒，不由得驚呆了。這是一間很大的密室，四周整整齊齊碼放著上百根木料，每根上面都貼著標簽，寫明了年代和來源。
我隨手拿起一根，聞著那沈香的味道，這可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料啊！我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說的話：「這房子裏有我一輩子的心血。」
原來，這才是爺爺真正要留給我的寶貝！
當天下午，我就找來了省城最有名的古董專家。專家看了這些木料，連聲說：「了不得，了不得！這些可都是極品材料啊，光這一根就值二三十萬！」
經過專家鑒定，這批木料總價值超過兩千萬！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眼淚嘩嘩地流。爺爺啊，您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我現在才明白。
債務很快就還清了，我還攢下不少錢準備重新做木材生意。不過這回我學乖了，不再追求規模，而是專心做些精品家具。
我把爺爺的手記裝裱起來，掛在木工房最顯眼的位置。每天早上來到這裏，我都會先跟爺爺的遺像說一聲：「爺爺，您看著我，我一定會把您的手藝傳承下去。」
可有時候我躺在床上想：爺爺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個秘密呢？是不是在等我長大，等我懂事，等我真正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人這一輩子，最值錢的，到底是那些木料，還是爺爺傳給我的這份工匠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