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結）第一章
何家大少爺喜歡什麽樣兒的，京都世家圈子裏無人不曉。
要長的漂亮，身材還好，最重要是會玩。
謝倩媚眼如絲，尤其是腿長腰細放的開，跟何楷淩這種浪蕩的公子哥堪稱絕配。
一開始，謝家大小姐受邀去何家，聽到何大少對他母親說：「謝倩？我跟她就是玩玩。」
所以謝倩涼了心，不想玩，她選擇放手。
何楷淩：「真要分手？你別後悔。」
謝倩：「不後悔。」
後來，大家都看見纏結的人從謝倩變成了何楷淩。
有人問何楷淩怎麽回事。
何楷淩：「她因為逼婚沒成功，在跟我鬧脾氣呢。」
幾個月過去，謝倩發現她的救命恩人不是何楷淩。
謝倩：「我跟他徹底完了。」
何楷淩雙眼猩紅：「你敢走！！」
何大少爺：我逼婚我自己。
京都某高檔小區內，2108室。
清晨，太陽冉冉升起，嚴絲合縫的厚重窗簾使布置溫馨的室內不透進一絲光亮。
謝倩藕節般的手伸出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後揉了揉眼睛。
「幾點了？」她嘟噥道，抓著被子找手機。
「九點半。」
謝倩微怔，意識到家裏還有個男人。她揉了揉眼，對上男人高大的背影，墨黑色西裝襯衫被他塞進褲腰，窄腰寬肩。
「親愛的，早上好呀。」她一邊爬起來一邊嬌嗔：「你怎麽也不叫我呀？」
透過鏡子能看見大床上的女人手臂如瓷，又細又白。何楷淩看著她的眼角，不正經笑了下：「早。折騰一晚上，想著你應該挺累的，所以早上鬧鐘的時候給你摁了。」
謝倩耳根微紅，她骨子裏其實還是沒那麽開放，只好裝腔作勢道：「討厭。」
實際上她有些著急了，這會去研究所，到了都十點了。昨晚意亂情迷的時候沒註意，一覺竟然睡到現在。
何楷淩擅自掐她鬧鐘以前也不是沒做過。
何楷淩理了理袖口，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
「親愛的，你要走啦？」
男人頷首，去玄關處穿鞋。
「這麽快？」
謝倩眨眨眼，貼上去環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那不行，要親親一口才能走。」
聲音軟糯，眼尾帶著嬌媚，是個男人都會把持不住。
她額頭因為匆忙有些碎發掉下來。
何楷淩昨天被她鬧，今天又聽到這話，低頭笑看了謝倩一眼，大掌握住她的腰，算是在哄人，輕描淡寫的：「怎麽，昨晚沒夠？」
謝倩纏著不放：「昨晚你都跟別的女人共進晚餐啦！一晚上的安慰怎麽夠。我不管，反正要親親才能好。」
這兩年來跟何楷淩的相處讓謝倩掉入愛情的漩渦，都沒發現此刻自己這副樣子在何楷淩眼裏，頗有些無理取鬧的意味。
何大少爺長得好，身材也好，在京都圈子裏頗受世家小姐們的喜愛，但因為他比較挑，所以沒什麽資本的女人都不敢往他跟前湊。
比如昨晚，跟何大少一起共進晚餐的是華誠娛樂的林敏淑小姐，雖然說是業務上的往來，但林敏淑那一雙踩著恨天高的大長腿足以能讓謝倩警鈴大作。
說完，謝倩突然意識到她這話這話昨晚好像已經說過兩次。果然，下一秒何大少推開她的手，笑了笑：「謝倩，適可而止懂不懂？」
熟悉何大少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女人小作，但作過了他難免厭煩。
他讓她，適可而止。
謝倩立馬松開手，撩了撩頭發，壓下心頭的酸澀，收拾好情緒很是溫柔地說道：「好啦，不親就不親，你上班註意安全。」
何楷淩的領結歪了歪，她順手給他整理好。女人黑絲散落，顯得極其無辜，隨手的動作都彰顯著她體貼又識趣。
頃刻。
嗯哼一聲。
「你也是。」何楷淩重新找回他的好脾氣，低頭看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頭發，關上門走了。
沒有多余的解釋，室內瞬間靜得不像話。
謝倩手撫上心口，那裏空落落的，她微微嘆了口氣。
意識到時間，謝倩又趕緊跑去書房飛快地收拾起她的資料和膝上型電腦。
-
「何總，視察結束後您下午有個會。」一邊走著，陳築一邊向男人匯報。
電梯門叮地一聲開了，何楷淩嗯了一聲。他問：「機票訂好了嗎？」
何氏最近要拓展娛樂板塊，所以何楷淩昨天跟華誠娛樂的人吃完飯，明天要去蕪城出差。想到華誠娛樂，何楷淩又想起今天早上謝倩的表現，輕嘖一聲。
「已經訂好了，明天早上八點。」
兩個男人往總裁辦公室走著，路過秘書處，都挨個站起來打招呼：「何總，陳特助。」
「早上好。」
「早上好啊。」何楷淩漫不經心地擡了擡唇角，眼睛裏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
秘書們微微紅了紅臉，剛才何總走近了，她們都看見了男人喉結下面的皮膚藏不住一片紅，昨晚鐵定又是一夜春宵。
大家都知道，何總和一個姓謝的小姐在一起，已經兩年了。
「大家都說何總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我看這次這個謝小姐就處的挺久的呀。」一個新來的秘書在她們的八卦群裏發，想到剛剛，不好意思地補了一句：「還有吻痕呢。」
立馬有人幽幽回她：「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就是就是。」
大家都是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
新來的秘書表示迷惑。
下一秒，只見群裏有人轉發了一個娛樂新聞——【驚爆！昨晚何氏集團總裁與華誠娛樂林敏淑共進晚餐！兩人可謂郎才女貌！】
八卦群一個資深秘書打道：「這今天的新聞，你沒看到吧？昨晚何總和林小姐在一塊，那吻痕指不定是誰的呢。雖然說在一起兩年，誰知道何總這兩年裏面有沒有別的女人。」
「畢竟緋聞不斷。」
「就是就是。」
原來如此。
「啊這……謝小姐也太可憐了吧，都在一起兩年了。」
有人說：「有什麽可憐的，人家可樂意著呢。不過換我我也樂意。」
「……」外面聊的熱火朝天，此時辦公室裏陳築站在他自家老板面前匯報工作，匯報完之後看何楷淩沒應，也沒有出聲打擾。
估計是在想謝小姐吧。
何大少爺談女朋友從來沒有超過一年，這次的女朋友卻一談談兩年，足以說明謝倩在老板心裏的不同。陳特助覺得謝小姐溫柔體貼還善解人意，跟誰都相處得好，何總能喜歡這麽不無道理。
陳築及時出聲：「何總。」
何楷淩擡眼看他。
「下周是您和謝小姐戀愛兩周年的紀念日，需要我準備什麽禮物嗎？」
兩周年。
像是在提醒著他什麽。
「你倒是記得清楚。」何楷淩笑。
作為一個合格的助理，記住老板跟女友的紀念日這不是必須的嘛，陳築訕笑。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至少對何楷淩來說，這個女朋友談的有點久了。
何楷淩掀開面前的合約，都是已經稽核好的內容，確定以後，他拿起筆在桌子上敲了敲，想了幾秒，果斷地簽了字，同時說：「不用。」
陳築微楞，一副沒想到的樣子。
好幾秒沒回神。
恰好把檔給他的時候，對上陳築的表情。
何楷淩一頓，氣笑了，手指敲著桌子：「陳助理，工作時間，想什麽呢？」
一字一頓地喊他名字。
「何總抱歉。」陳築彎腰。
第2章 出差了
這老板的心情真是跟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讓陳築都覺得難搞，他只是訝異，心想對謝小姐這難道是淡了嗎？
「嘖，看你這樣。」何楷淩想到謝倩，歪頭道：「我覺得我可能是給了你們什麽錯覺，比如戀愛兩年了就不會分手之類的？」
分手？
要分手了？
這麽突然的訊息讓陳築瞬間正襟危坐，立馬回：「沒有，何總。」
何楷淩扔掉筆，想著先冷一冷謝倩，正好趁著這次出差。
「行了，好好工作，出去吧。」
「好的何總。」
前幾天何楷淩在網上看到一個訊息，說是他跟謝家大小姐謝倩即將成婚。
當時他正忙著，只匆匆地掃了一眼這個新聞，但卻不知道怎麽，在心裏記得格外清楚。昨晚同謝倩在水岸林邸纏結之後，男人盯著熟睡的謝倩許久。
實際上，熟悉的人都知道，何少爺交過的女朋友很多，但要是一旦有何少爺和女友要結婚的假新聞出來，過不了第二天就一定會被分手。
所以大家都不敢傳這類訊息，暗地裏也傳開了，何少爺浪蕩絕不結婚，更不接受催婚。
-
去往蕪城的早八頭等艙候機室裏沒幾個人，何楷淩算一個。
男人長腿交疊，氣質出眾，歪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個平板，狹長的眼眸註視著上面所寫的小道新聞。
這次他看的比上次仔細，從頭瀏覽到尾。寫的東西裏三分實七分虛，配的圖片還明顯是偷偷的抓拍，只有兩個人的背影，謝倩正挽著他的手。
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笑臉，他此刻眉間顯得有些薄涼。
不知道是誰讓寫的，東西不長，很快就拉完了，他輕嗤。
「何總，該登機了。」
何楷淩收起平板，拍了拍衣服，站起來。
「明天之前，把那些東西都撤幹凈。」
陳築剛才就站在何楷淩身後，自然知道何楷淩說的是什麽。
他扯扯嘴角：「是。」
-
三天後。
謝倩從電腦前擡起頭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揚起脖子活動了一下，拿起水杯去飲水機前接水。
「謝謝，我看你東西都收拾好啦，又要走了？」
同來接水的還有平時關系不錯的同事，謝倩點點頭，想到前幾天早上生了氣的男人，還得去哄哄：「對，家裏邊有點事兒。」
她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雖然研究所裏她的工作時間自由，也沒有人會說她，但像她這樣隔三岔五就遲到早退的確實不太好，索性就找了個借口。
「謝總身體還好吧？」同事露出關切的表情，自從聽謝倩說謝鉑正經常大病不斷，小病不停以後，大家多少都會問候兩句。
這個科技研究所叫倩方科技，專門研究神經科學，聽名字都知道，這是謝氏出資建的研究所，用她的名字取的。
謝倩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謝鉑正描繪成一個病秧子：「唉，就那樣了，誰叫謝鉑正身子骨這麽弱呢，他就我這麽一個姐姐，我總是得多去看看他的。」
「確實確實，唉，倩倩你也不容易，雖然是謝氏大小姐，但現在科研這麽難，你還得照顧弟弟，弟弟又顧著公司還不好好照顧身體。」
謝倩笑了笑：「是啊，所以說大家都要加油哦。」
謝倩眨眨眼，跟同事道別以後，掏出手機，意料之內，何楷淩一個訊息也沒有，謝倩有些難過，談戀愛這麽久了，大部份時間都是她主動找他。
呼了一口氣，調整好低落的心情，開始給他發訊息。
謝倩：【晚上一起吃飯呀？親愛的。】
十分鐘以後，謝倩單手撐著臉，翻開手機，沒有任何訊息回復。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川流不息的京都道上亮起各種燈光。
再過半個小時，謝倩又點開微信，還是沒有任何訊息。
謝倩抱著手機打了幾個字，打完之後又刪了，看著窗外微微出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倩只好重新忙起工作的事情。
期間休息時候，她刷到了一條關於何楷淩前女友女朋友趙晚晚的訊息。趙晚晚是娛樂圈著名女星，長相驚為天人，屬於明艷型大美人，這次的訊息是去蕪城參加活動，所拍的紅毯照因為紅出圈而上熱搜了。
直到時鐘走向九點，已經有同事陸陸續續下班。
「謝謝，走了啊。」
「好，拜拜。」謝倩擡起頭，看了看時間，靠在椅子上，揮手跟他們告別。
「謝謝，還沒走？」剛剛在接水區的同事今晚應該要加班，驚訝地問候道，謝倩剛要回話，在這個時候手機亮了，她收到一則新訊息。
陳特助：【謝小姐，何總來蕪城出差了】
謝倩呆了幾秒，面無表情地叩下手機，扯出一個笑：「哦，剛剛阿姨打電話，說謝鉑正好了不少，我想著今晚就留下來工作啦。」
同事提醒：「可是謝謝你還沒吃飯吧，現在餐廳都沒什麽吃的了。」
「沒關系呀，正好我減肥。」謝倩在研究所裏總是頭發紮的很高，看起來十分元氣，同事身為一個女生都覺得心動。
她笑得很甜，只是眉間難掩疲憊，同事想謝倩可能是工作了一整天累的吧：「好，反正要記得照顧好自己哦。」
「你也是。」謝倩善意地回道。
整個辦公區又重回安靜。
以前何楷淩出差，都會提前說一聲，這次她卻一無所知。
而且出差地點還是和趙晚晚一樣的蕪城。
她發給他的訊息還特意讓陳特助回給她，是有多不高興。謝倩諷笑一聲。
她神情冷淡，將後面的東西處理好，所有套用軟體也關閉，電腦關機，謝倩收拾東西出了研究所。
電梯直達負一樓，停車場裏燈光冷白，隱隱有汽車發動引擎的回聲。謝倩從包裏掏出車鑰匙給車子開鎖，剛好手機震動了起來。
來電備註是許伯母。
謝倩接起來，甜甜地道：「伯母您好，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謝謝呀，在哪呢？沒事，我就是問問你。」聲音含著一如既往的熱情。
轉冷的秋冬季節，一聲問候顯得格外溫暖，謝倩坐進車裏，輕柔地說：「在研究所呢，剛下班。」
「這麽晚了才下班呀，哎喲別太辛苦了，要註意身體好好休息啊。」
謝倩靠在車裏，神情疲憊，彎唇笑道：「好，謝謝伯母。」
許美芳試探地問道：「對了謝謝，楷淩出差了你知道吧？」
謝倩唇線拉直，目視前方，眼神沒有什麽焦距：「我知道的。」
第3章 白玉鐲子
「哦，那就好，我就說這小子出差肯定會告訴你的嘛。他剛剛才下飛機，跟我說下周回京都，下周五，到時候你也來家裏吃個飯吧？我叫他去接你。」
一字不落地聽完，謝倩幹凈整齊的指甲在方向盤上摳了摳，並沒有像以前去何家那麽開心了，悶悶地嗯了一聲：「謝謝伯母。」
「哎呀，謝什麽呀。」許美芳可能是敏銳地察覺到了謝倩的變化。
她緩聲安慰：「楷淩這個人心不壞的，雖然有時候總會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看了也生氣。但是我知道，他對你很不一樣的，謝謝，在這一點上你要有信心。」
許伯母說，何楷淩對謝倩是不一樣的。
許伯母是何楷淩的母親，沒有人會比她更了解何楷淩。謝倩表示相信，她撐起笑，勉強回道：「好。」
結束通話，謝倩發動車子，從研究所開往水岸林邸的路上會經過何氏集團，她看了看那棟屹立在市中心附近的高樓建築。何氏集團四個大字就像那個男人一樣那麽招人矚目，在一眾鱗次櫛比的建築裏，風格惹眼得很。
謝倩抿抿唇，專心開車。
她的男朋友有很多人喜歡。
昨天的林敏淑小姐，今天的趙晚晚女明星，都是他的池中物。
相比之下，謝倩自知自己的長相要遜色一些，倒不是她長得不夠好看，而是她的臉蛋不夠明艷惹眼。
就像她的職業一樣，何楷淩以前去公司談合作的時候曾經說過，他覺得搞科研的女人都挺呆板無趣的。
當時謝倩聽了這話瞬間覺得有些受傷，她沒有主動告訴過何楷淩她在做什麽。到後來何楷淩隨口問起，她只說在自己家裏產業上班。
謝氏搞得多半是房地產，而何氏也涉及了房地產行業，不想將談話停留在商業往來，何大少也就沒有再問了。
故而，包括她的過去，在哪些地方上過學這些，何楷淩其實也了解的不多。
但謝倩就不一樣了，她看著前方閃爍的紅綠燈，記得所有何少爺的喜好，還有他從小到大的一些事。
十分鐘後，謝倩坐著電梯一路到2108室，回家開門以後就躺在床上。覺得不公平，她悶悶不樂，要是以後他們真的結婚，必須得讓何楷淩好好地把她的資料背下來，還得默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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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快，忙著忙著就到了周四。
謝倩把最後一篇論文看完，時間快到五點，想了想，今天周四，明天何楷淩才回京都。她關上電腦，收拾收拾，準備開車去機場接人。
要接的人是以前在美國讀書時候的師哥。
謝倩算了算，等他們出機場，差不多剛好可以一起去吃個晚飯。
這邊陳築應何楷淩的要求，將周五下午回京都的機票改到了周四下午。
從謝城開往京都的頭等艙內，何楷淩正靠在椅子上假寐。
何總效率高，原本計劃一周完成的事務縮短了一天，肯定多少是有些累的。
而陳築沒什麽睡意，看見自家老板又上娛樂頭條，心裏暗自唏噓幾聲。他身為特助，知道自己總裁其實挺潔身自好的，可天天看娛樂新聞，你就會發現，何楷淩是上面的常客，而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只要是不傳出何總跟誰結婚的，何楷淩都不會去管。
一開始陳築還會提點兩句，後來見何楷淩不在意，也就沒再說起過。
飛機馬上抵達京都，陳築關網。
正好何楷淩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眉間，低聲交代了陳築一些蕪城這邊分公司工作上的事情。又問：「這幾天京都那邊有什麽訊息嗎？」
陳築想了想：「總部沒什麽大事，哦對了，您明天白天要跟華誠娛樂談合作。」
何楷淩沒應答，這事他知道。
陳築只好繼續：「本家那邊，夫人讓您明天晚上回去吃飯，順便把謝小姐接上。」
他奇怪著呢，要是公司本部有什麽事情，陳築都直接轉告何楷淩了，何總特意問……難道是問謝小姐？
「謝小姐前兩天……也打過幾個電話問您，有沒有按時吃飯什麽的。」何楷淩還是不說話，陳築硬著頭皮道。
聽到陳築的回復後，何楷淩神色不變。
難道是陳築想錯了？何總不是特意問的謝小姐？那昨天晚上何總推了跟光華的飯局，轉身去參加了蕪城最大的拍賣會，是幹什麽？
陳築一開始以為何總是陪著趙晚晚去的，結果何總被趙晚晚纏著給她拍了一幅畫以後，又在最後慢條斯理地拍了一只非常好看的鐲子，那鐲子是晚清古董，時隔多年白玉無暇沒有一絲雜質，且壓軸出場可見貴重。但何總沒有將它送給趙晚晚，反而是自己收了起來。女人上車時臉色明顯難看，當時陳築站在一旁，都替趙小姐感到尷尬。
就因為這場拍賣會，他們同出入的照片還剛剛上了熱搜。陳築心裏默默猜測那鐲子應該是送給謝小姐的周年禮物。
難道是他猜錯了？不是周年禮物？
「誰問你這個？」何楷淩笑看他一眼，像是罵他，但轉眼又道，「那新聞查出來了是誰傳的沒有？」
何楷淩說的新聞的是一周前傳出的他要跟謝倩結婚的訊息。
陳築剛回完一個棘手的問題松了口氣，又來一個，他為難地說：「查出來了，是夫人……叫小道媒體寫的。」
何楷淩哼笑一聲，他媽倒是挺著急。
某個女人也一樣。
過於心急了。
嘖，不是說了嗎？讓適可而止。
還是沒學會啊……
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一個包裝厚重的盒子，開啟來正是昨晚的玉鐲，男人看了挺久，又啪地合上，扔在一邊。
盒子滾落到皮革的座椅內側，宛若被遺棄的模樣。
只是下飛機的時候，它又到了男人手裏。
陳築跟在他後面，一路從貴賓通道走出來，全程暢通無阻。老板真是陰晴不定，說什麽不用準備周年禮物，結果聽到蕪城的拍賣會有個玉鐲，又跑去拍了下來，在飛機上也是，臉上嫌棄，現在又拿著不松手。
第4章 吃火鍋
……唉！他老板什麽時候才能開竅啊。
走到跟普通出口通道相接的地方，何楷淩突然拉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鏡，腳步停了下來。
陳築問：「老板，怎麽了？」
他左顧右盼，很快註意到普通通道的出口處站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她正低頭看手機，很明顯是在等人。
何楷淩嗤笑一聲，回頭看向陳助理：「又把我的行蹤出賣了？」
那是……謝小姐，陳築說：「何總，我沒……」
何楷淩打斷他：「陳築，你可以啊，到底是誰給你發薪資？」
「多管閑事。」何楷淩重新帶上墨鏡，嘴角扯動。陳築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何總好像認為是謝小姐來給他接機了，但是他沒跟謝小姐說這件事啊！
何楷淩走得挺快，陳築卻糾結得要命，按照常理來說何總肯定會裝作沒看見謝小姐，只能他去找謝小姐……陳築在想到底要不要提醒謝小姐一聲。
男人腿長，走兩步就路過了謝倩，他有些不耐煩地停下來：「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是在示意陳築去叫人過來。
「哦，哦。」陳築一向精明，如今遲鈍點頭。只是他還沒走到謝倩身邊呢，就見到謝小姐突然擡起頭對著通道口揮了揮手。
嘴裏還小聲喊：「師哥！這裏。」
陳築心想這是完了呀，他今天出門是不是忘了看黃歷，怎麽碰到這種翻車現場。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謝小姐口裏的師哥到了以後，首先直接跟滿臉笑容的謝小姐來了一個親切擁抱。
「……」陳築重新走回何楷淩身邊，發現男人已經轉頭，看見剛剛那一幕。
完了。
「何總，謝小姐，今天應該是來接朋友的，她，她不知道您今天回來。」
何楷淩已經看見了，謝倩身邊站著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他皺了皺眉，隨後看表說：「哦，那走吧。」
「要不，跟謝小姐打個招呼再走？」就這麽直接走掉也不太好吧。
何楷淩煙癮上來，索性在嘴裏咬了一根煙，冷眼一瞥，那男人何楷淩壓根兒不認識：「打擾人家幹什麽？」
陳築：「……」以前倒是沒發現您這麽禮貌。
車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陳築給他開車門，何楷淩順手把手裏的盒子丟給他，語氣生硬：「看著心煩，扔了。」
那語氣輕的像是隨手扔一件垃圾一樣，陳築覺得燙手，沈甸甸的，簡直堪比烙鐵。
他才不敢扔。
「何總，去哪兒？」陳築坐上副駕駛，拉好安全帶，語氣幹巴巴的。
何楷淩的墨鏡已經被他摘了扔在一邊，閉上眼，後頸枕在座椅後背，露出明顯的喉結：「你說呢？公司。」
陳築：「好的。」
車子抵達公司門口，氣氛又安靜起來，何總不開口，司機和陳助理也不敢催。這會何氏集團正值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的，許多人結伴，要麽回家，要麽吃飯。
陳築都覺得有些餓了，何楷淩也還沒吃晚飯，他打算開口問候一句。
何楷淩突然改變主意：「算了，掉個頭，回珠何別墅，今天不上去了。」
「需要叫阿姨幫您準備好晚飯嗎？」
「不用。」
何楷淩住宅眾多，除了本家，這個別墅是最常去的地方，原本是只有他一個人住，這兩年多了謝小姐，別墅裏都有準備她的洗漱用品和衣物。
平時何楷淩不在京都或者不找她的時候，謝倩會回自己的房子住。
「好的。」
陳築讓司機開到珠何別墅，一路上路過謝倩的住宅小區水岸林邸，何楷淩又突然開口讓司機開去那邊。
陳築總算明白，心想總裁您直說不就行了嗎？誰還會笑話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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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尊大佛上樓，陳築掏出手機，還是給謝倩發了個資訊。
陳築：「謝小姐，何總回京都了」還去了您的小區房。
他適時點到即可，沒再多說後面那句，畢竟他現在在總裁面前基本上屬於一個多說多錯的狀態。
謝倩收到陳築簡訊的時候正在吃火鍋，熱氣冒出來遮住了對面男人的臉，她猙獰地吃著毛肚，因為很燙。
同時看到訊息。
楞了一下，沒有馬上回復。謝倩擡眼，發現對面的動靜，霧氣散去，原來是姜靖康正在笑她。
「師哥！」
「哈哈哈，你這副樣子，真的太搞笑了。」
謝倩瞪他：「還不是因為你說你要吃火鍋！」
她回復陳築：【好的，多謝陳特助。】
陳築回得快：【不客氣謝小姐，應該的。】
「不怪我，你自己也吃的挺歡的。」姜靖康了解她，在美國的時候就天天嚷嚷著想吃火鍋。
謝倩心裏有打算，陳築一向盡職盡責，何楷淩這會兒出差回來，估計也是回珠何別墅，天晚了他要休息。
謝倩扣了手機，繼續吃：「師哥你回來以後怎麽打算的？」
姜靖康：「投了一個研究所。」
「什麽研究所？能招到你這樣的人才？」謝倩一臉驚訝，「我請你來都請不到，它竟然還能請得動你？」
「對啊。」姜靖康剝了蝦，很自然地扔到她碗裏，謝倩道謝。
「他們給你開了什麽條件？」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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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吃的有點久，他們一邊吃一邊還聊了許多。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姜靖康就對謝倩頗為照顧，現在回了京都，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在車裏的時候，他們也還在聊天。
「老師身體還好嗎？」
「自然的，除了還是戒不掉糖這一點讓師母天天揪著罵以外，都挺好。」
謝倩被逗笑：「有畫面感了。」
車子開到姜靖康所住酒店，謝倩下車幫他拿行李，姜靖康不讓，還說她客氣了什麽的。
「應該的。」謝倩跟他道別，「師哥你好好休息，倒一下時差。」
「你也是，謝謝。開車小心，到了給我報個平安。」
謝倩道好。
隨後她一個人開車，到南大道岔路口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
自己滿身的火鍋味，何楷淩肯定不喜歡，而且也不知道氣消了沒有……
還是明天去找他吧。
第5章 臭死了
回想剛剛，姜靖康剛回國，房子什麽的也還沒找，所以以後還要麻煩謝倩，謝倩說她會替他留心一下，還開玩笑叫他趕緊把那個研究所退了來她們研究所，包吃包住。
想想謝倩都覺得好笑，她什麽時候也會搶人了。
開燈，謝倩低頭換鞋。
「想什麽呢那麽開心？」
她心猛烈地跳了一下：「你怎麽在我這？」
燈一亮，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客廳裏，她剛好對上男人的俊臉和狹長的眼睛。
「還不開燈，嚇死我啦。」
諾大的客廳裏響起液體落進杯子裏的聲音，玻璃杯抵上他的薄唇，男人喝了幾口，沒吭聲。
她其實有些開心，這還是第一次何楷淩出差回來就來這邊。
謝倩耷著拖鞋跑到他身邊，和往常出差回來的時候一樣，想也沒想從後面抱住他：「陳特助跟我說你回京都了，我還以為你現在在別墅呢，怎麽想到來我這裏了呀，是不是想我啦？吃飯了沒？」
男人挑眉：「陳特助跟你說我回京都了？」
「嗯。」
「什麽時候？」
「嗯，大概七點吧。」謝倩乖順地答。
「哦，現在九點，」何楷淩笑：「吃什麽了，身上味兒這麽重？」
他轉身，推開她，坐到沙發上，雙腿交疊，低頭，指尖劃著杯沿，漫不經心的，一圈一圈。那杯子是謝倩平時最常用的。
「火鍋。」被推開了，謝倩吐吐舌頭，看了看他，再聞了聞自己：「味道好像是挺大的，我去洗洗。」
「過來。」
她莫名其妙，又只好朝男人面前走過去，她沒說跟誰一起吃的。謝倩被他攬入懷裏，何楷淩道，語氣危險：「怎麽不去別墅找我，回這兒了？」
偏偏他又是笑著說的。
看他笑著沒個正形，謝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意這件事，嘗試著解釋道：「本來是要去的，怕打擾你休息。」而且，你也不喜歡火鍋味…
「臭死了。」她話還沒說完，男人突然對著她脖子狠狠咬一口，像是突然又聞到味，皺眉嫌棄道，「以後不準再吃這玩意。」
「哦。」本來也猜到了你會嫌棄火鍋味兒，謝倩掩下眼皮，有點怵他，任他抱著，抱了一會，她輕輕推了推，說：「那我先去洗個澡。」
「一起去。」
男人把她打橫抱起來，謝倩自然地摟住他的脖子，去臥室的路上還在他喉結上摸了摸。
「何少可真性感。」她彎唇，媚眼如絲，勾人得很。
聽到她叫他何少，何楷淩喉結立馬捲動兩下，看她一眼：「別亂摸，嗯？」
謝倩笑了起來，像個小妖精。
摟著她身子的手掌緊了緊，何楷淩彎唇，眼底的墨色更深了。
浴室不算大，但足以容納兩個人，霧氣濃厚得讓謝倩看不清男人的臉，但她也能想到何楷淩現在的表情。
他總是笑著，實則笑裏帶著冷眼。
帶著漫不經心以及疏離。
他們是最親近的人，有一瞬間，也讓謝倩覺得最陌生。
-
周五，剛好是謝倩和何楷淩相戀兩周年紀念日。
周五下午的時候，陳築專程找了一趟謝倩，送了個東西給她，說是何楷淩親自給她挑的周年禮物。
謝倩雖然一直沒提兩周年紀念日這個事兒，不代表她沒放在心裏。上午起床後就發現男人早走了，也不打個招呼，她本來還挺不開心的。
拿到禮物，她抿抿唇，開啟，發現是一只白玉鐲子，她很是喜歡。立馬就帶上了。
謝倩的工作常年要跟電腦打交道，甚至有時候還要搗鼓一些儀器，很快，她發現鐲子帶著並不方便工作，她摸了下鐲子，倒也沒摘。
從咖啡廳回研究所後就一直工作到晚上，謝倩看看時間，開始收拾東西。約好了今晚他們要去何家本家，陪何楷淩母親吃飯。
「唉，」回頭，同事渺渺正嘆著氣望她，「你這弟弟挺拖後腿的啊。」
「你要不是因為他老遲到早退，這會都能拿大腦研究獎了吧？」
謝倩：「……」對不起了謝鉑正。
「瞎說什麽呢。」謝倩回了一句。
渺渺抱著電腦來：「本來就是啊，你能力又強，對科研又這麽認真，就只是時間不夠。」她惋惜地搖搖頭。
「不對，你也不缺那幾百萬獎金。」渺渺搖頭，「唉，小醜竟是我自己。我可真羨慕你，出身好，長得好，智商還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多了個體弱多病的弟弟。」
「……」謝倩猜：「你這是又遇到什麽難題了？」
渺渺哭著說：「我天天遇到的都是難題。」
謝倩看看表：「可是我這會真有點著急了，明天幫你看看吧行嗎？」
「謝謝謝謝，謝謝你真好。」渺渺點頭，又哭唧唧地抱著電腦走了。
-
謝倩先打車到了謝氏集團分公司，接著在門口等了一會，一輛邁巴哈緩緩開來，陳築下車跟她打招呼，後座上正坐著何楷淩。
「謝小姐下午好。」
「下午好，陳特助。」
陳助理替謝倩開啟門，她坐進去，問道：「司機呢？怎麽是陳助理在開車呀？」
何楷淩沒回，從上車起就一直閉著眼睛休憩。
陳築看了眼後視鏡，這才回了謝倩：「司機請假了，我就代勞了一天。」
謝倩點頭：「哦。」
看男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謝倩也沒有說話了。
什麽情況？又有誰惹到他啦。謝倩偏頭看窗外飛馳的風景，突然覺得有些累，也不想像以前一樣拉下臉去哄這個男人。
想著，手機傳來一條訊息。
姜靖康：【昨晚沒給我報平安哦。】
謝倩臉一紅，她昨晚……
謝倩：【師哥抱歉，昨晚一回家就睡著了qwq】
姜靖康：【好吧，其實也猜到了。】
車子一路徑直開往京都外環，路程遠，自然時間也長。陳築在死寂的車子裏顯得分外局促，老板不說話，老板娘也反常地不活躍氣氛……
唉。
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真是替當事人著急。要不是何楷淩在，陳築真想解釋兩句給謝倩聽，是因為今天一早，夫人又叫人發了幾條說他們要結婚的假新聞，所以老板才生氣的！
第6章 玩玩而已
就這樣，車子一直開到目的地，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沈默還在蔓延。
陳築說：「老板，謝小姐，到了。」
「……」聽說他們到了，許美芳和家裏阿姨已經出門迎接了，不過迎接的不是何楷淩和陳築，而是謝倩：「呀，謝謝快進來，冷不冷呀，最近京都降溫可厲害了。」
「還好，伯母。」謝倩一下車一雙手就被她握住，很是感動，「您怎麽出來了。」
「我這麽久沒見著你，可想你了，所以就出來看看。」許美芳一瞥，瞪了一眼在一旁的何楷淩，瞬間沒好氣，別以為她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麽！真是不爭氣的小子。她好心給他收拾緋聞，他還敢撤她訊息。
許美芳又對著謝倩道：「來來來，別楞著，我們進去說。」
男人咬著一根煙，嗤笑了聲。
陳築摸摸鼻子：「那何總，我先回去了。」
他頷首，陳築將車子開走之後，把煙掐滅，何楷淩才慢悠悠地進屋，周身也沾上了些外邊秋冬降溫的冷氣。
「爸呢？」
「樓上書房。」許美芳回了句。
進屋以後，沒什麽人理何楷淩，大家都被許美芳使喚著圍著謝倩轉。
屋裏暖氣充足，何楷淩脫了外套，遞給阿姨掛起來。瞧見謝倩跟他媽手拉著手坐在沙發上聊天，他喝了口水，說：「我上樓了。」
許美芳理都不理。
晚上吃完飯，許美芳又讓謝倩多留一會，何楷淩在樓下，她就上樓去轉了轉，何家二樓有一個畫室，裏面的畫都是何楷淩畫的。
各形各色，畫的全是美人兒。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謝倩覺得很震撼，一方面感嘆於何楷淩的才氣，另一方面又感嘆他果然風流到骨子裏。
後來看了幾次，便覺得沒意思，男朋友畫這種東西，心裏越看越泛酸。
下樓轉彎的時候，隱隱聽見伯母似乎壓低了聲音，像是在發火。
怎麽了？謝倩擡腳。
「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謝謝怎麽樣？」聽見自己名字，剛邁出來的步子被謝倩立馬收了回來。
謝倩一直都知道，許伯母很想撮合她跟何楷淩。
尤其是最近，許伯母還讓人寫了她跟何楷淩即將結婚的謠言，試圖逼一把他。謝倩最初知道時，也不清楚這樣有沒有用，她下意識是想勸勸許伯母的。
糾結了好久，腦子裏一個想法總對她說，許伯母總歸是他母親，了解他肯定比自己一個相處了兩年的女朋友多……或許真有用呢？謝倩便鬼使神差地沒有去幹涉這件事，抿唇，緊張地揪住衣角。
寂靜的樓梯裏，她聽到何楷淩對他母親說：「謝倩？我倆就是玩玩而已，你情我願的事兒，您別想多了。」
他說的貌似很輕挑的樣子，謝倩楞了楞，渾然地繼續聽著。
許美芳憋了好大一口氣。
對何楷淩這種二十八了還沒有結婚打算的公子哥來說，許美芳一直認為，讓他趕緊結婚是對他最好的打算，結婚了才會收心。
而且謝倩學歷高家世好，人也非常不錯，許美芳幾乎看著長大，特別喜歡。
「其實這謝家也還可以，你們要是真結婚的話媽媽不反對。」
頃刻，熟悉的輕笑傳來：「我為什麽要跟她結婚？媽，少聽點兒外面的傳聞。」
許美芳明顯發火了，幹脆說破：「你！你別給我學你爸！一整天吊兒郎當的，人謝謝有什麽不好，你小心以後她看不上你！」
「既然你這麽說，我也懶得跟您裝了。」
何楷淩的聲音很冷：「我可沒學我爸，倒是您，能不能別拿當初對付我爸那一套來對付我？」
「您真以為我不知道，那些謠言都是你們商量好的嗎？」
後面說了什麽，謝倩都沒仔細聽了。他們聲音被壓低，謝倩也聽不下去，她又重新回了畫室，楞楞地盯著其中一副。
漸漸的視野模糊了起來，畫上的女人糊成一坨。謝倩索性閉眼，希望眼淚別再湧出來。
真是諷刺，她一個研究腦科學的麻省理工碩士畢業生，竟然情商能低到這種地步！
連人家是認真的還是玩玩都沒能看出來。
要是讓謝鉑正知道，肯定會吐槽讓她幹脆轉行算了。
丟人，謝倩一邊擦眼淚一邊腹誹，真丟人。
何楷淩上樓來時謝倩情緒已經收拾好了，眼淚也擦幹凈，只是眼睛的紅腫明顯藏不住，她低頭。
何楷淩心情有些煩躁，也沒怎麽註意，點了一只煙，看她：「走了嗎？」
女人點頭。
「走吧。」何楷淩走在前，謝倩在後。
邁巴哈開到水岸林邸，男人在駕駛位，謝倩坐在副駕駛，沒急著下車。
何楷淩也沒催，他重新又咬上一支煙，夜色濃厚，小區裏僅有稀疏幾個人在活動，「今晚吃的開心嗎？」
謝倩：「挺開心的。」
「哦？」他嗤笑了下。
謝倩扭頭：「你不開心嗎？」
何楷淩深深地看她一眼，勉強笑了笑，他偏頭，朝窗外伸出手抖了抖煙頭：「也還行吧。」
謝倩嗯了一聲，覺得空間有些逼仄，開了車窗通氣。
「謝謝你的兩周年紀念日禮物。」
何楷淩吸了口外邊的新鮮空氣，覺得今天謝倩有些反常，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好幾下：「不用謝。」
過了一會，男人開口了。
「以後別再做那些事了，我不喜歡。」
「你指的是什麽？」謝倩如鯁在喉，扭頭看窗外。
何楷淩淡淡地看著她：「謝倩，你非要我挑明了說？」
「你跟我媽一起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不喜歡。」後四個字，他咬字極重，像是帶著警告。
抿抿唇，謝倩笑容淡了。
心裏的口子又像是被扒開，血淋淋的。
「原來你都知道了，放心吧，以後不會了。」
何楷淩沒應。
揪著領帶松了松，覺得她今天更奇怪了，男人心情有些煩悶，唇瓣微動，剛想安慰或者替自己解釋幾句。
下一秒，車門被謝倩拉開。
她心情很沈靜，十幾年來頭一次這麽沈靜，好像什麽事情都不可能對她再掀起波淩了，「何楷淩，我想了想，我們不太合適，還是分手吧。」
第7章 對不起
何楷淩臉色瞬間沈下來，盯著她，眼神不善：「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聽不懂嗎？」謝倩眼神不懼地看著他。
她從來沒用這麽冷淡的眼睛看他，以前那裏面都是盛滿了愛意的。但他要是仔細看，女人眼角已經發紅。
不合適？
終於發現哪裏不對勁了，這女人今天的語氣都沒有像以前一樣，甜甜的發嗲。
半晌。
何楷淩氣笑了：「你是因為催婚沒成功，擱這兒跟我鬧脾氣呢嗎？」
謝倩搖頭，「不是。」
「那這兩年裏怎麽不說，非得現在才說？」男人不悅地敲擊方向盤。
她譏諷地笑了下。
「對不起，現在才意識到。」
「噗。」
看著她好半天，他才嗤笑一聲，咬牙：「謝倩，你行，你可真行。」
何大少爺生來自負，人生頭一次被女人甩。
黑暗裏，何楷淩掀著眼皮，氣勢強盛，看著謝倩那張冷淡至極的臉蛋，最終還是氣不過，來了一句：「真要分手？好啊，你可別後悔。」
女人保持理智，點頭，回道：「不會。」
「希望你也不會。」
說完，她就走了。
女人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何楷淩盯著她，她頭一次也沒回。
-
天上人間俱樂部。
二樓桌球場。
「所以呢？你就答應了？！」
何楷淩用巧克粉擦桿：「不然？」
諾大的撞球室裏沒幾個人。
男人俯身，低頭，對準一顆球，敢跟他分手，想象它現在就是謝倩那個該死的女人，一桿子，球啪得被他打進球洞裏。
「正好，早就有分手的想法了。」越想越氣，何楷淩冒出一句。
穿黑色西裝的何楷淩長的是真帥，但渾身冷氣，旁邊的小姐都不敢靠他太近。
「噗，真的？」林易還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像是真想分手嗎？
「你其實可以死纏結著不分手。比如，賴在她家之類的。」
何楷淩心裏本來就憋著一股氣，看著好友，眉頭越皺越深：「你把我當什麽？」
從來都只有女人纏著何楷淩，還沒有女人能讓何楷淩觍著臉去纏著不放，除非他瘋了。
「也是，你不是那種人，做不了那些事兒。」林易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
何楷淩氣極反笑，他把桿扔給一邊的工作人員。走到不遠的沙發上坐下，額頭滲了些汗，可見他打了有多久。
「你是不是重點搞錯了。」
喝了點水，他斜眼看著林易。
「現在是她逼婚不成才甩了我，可是我並不會對她戀戀不忘好嗎？」戀戀不忘四個字被他咬字有些重。
「相反，你難道不應該替那個女人想想，她該怎麽辦嗎？」何楷淩嗤笑，「畢竟本少可以立馬就換下一個女朋友。」
林易無語。
「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些錯誤的認知？」
「再說，人家也可以立馬就找下一個男朋友啊，」頓了下，林易道：「或者老公。」
陳築聽了這話都想替林少鼓掌！終於有人說了他不敢說的話。
何楷淩幾乎沒什麽猶豫地扯了扯嘴角：「她不會。」
「為什麽不會？」
呵。這還看不出來嗎？謝倩今天跟他鬧分手，說到底只不過是因為逼婚未遂而使出的另一種手段罷了，能這麽快就走出來才怪，這麽明顯的事情，何楷淩不想搭理他。
林易：「行，那我們就等著看看吧？」
「好啊。」何楷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不該來這兒，放下水杯，抄起西裝出門，走了。
林易癟嘴。
陳築趕緊跟上，順便跟林易打了個招呼。
「林少再見，我們老板說跟你下次再約！」
「……」-
謝倩回到水岸林邸，開門是指紋辨識，她先是把何楷淩的指紋刪除掉了，再把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鐲子戴在手上有些小，用了些力氣才取，手腕都紅了一片。
謝倩沒忍住，背對著門徹底大哭了一場。
接著，她再站起來，看了看屋子裏有沒有其他東西是他的。
好在何大少爺雖然挑剔難伺候，但是東西卻簡潔。牙刷扔了、那些衣服也都塞進一個大箱子裏，還有拖鞋。
房子因為只有一個人在，顯得有些落寞了，謝倩讓智慧音箱放了一首歌，再去水吧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水的時候看見一瓶酒，正是昨天何楷淩喝的，她皺皺眉，這男人怎麽陰魂不散。一整瓶拉菲被扔進垃圾桶，紅色液體濺出來不少，她又撿起來，認命去廁所將裏面的紅酒都倒光，再把酒瓶子扔掉。
做完這些，謝倩收到謝鉑正的來電，關掉音樂。
「餵。」他沒好氣，「你讓我找的房子找到了。」
謝倩哦了一聲：「找了幾個？」
謝鉑正冷哼：「五個。夠了吧？本少爺一整天忙得跟狗一樣，還得替你找房子。」
她輕笑：「辛苦？」
她情緒已經恢復正常，除了眼睛紅彤彤的，謝鉑正看不見。
「你難道不是讓你助理幫忙搞的？」謝倩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
謝鉑正：「是，畢竟我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
「……」謝倩笑了笑，「好，我改天讓我朋友去看，看中了跟你說哪套。」邊說她邊坐到電腦桌前檢視信件。
那邊輕咳兩聲：「我說老姐，你考慮考慮吧，來當這個謝總。」
「掛了。」謝倩都知道他要說什麽，懶得再聽下去，但嘴上雖說著要掛電話，其實還沒有，只是一種淡淡的警告而已。
謝鉑正何嘗不知道。
謝鉑正跟她一樣，也有自己的愛好和夢想，但家族企業不可能沒人管，所以大學的時候謝倩和謝鉑正都在讀了自己本學位的同時輔修工商管理。
她爹說了，企業誰繼承都可以，現在這個時代再有男女歧視那可真是丟大人了，但謝倩申請上麻省理工，她爹十分高興自己女兒是個超高知分子，以後還有可能是頂尖科技人才，所以公司就丟給謝鉑正歷練了。
謝鉑正可憋屈了，都是龍鳳胎，出生的時候謝鉑正爭不過謝倩，現在照樣得讓著她。
「我說謝倩，」謝鉑正應該是還在加班，聲音有些啞，「你他媽可要好好地給我搞，倩方科技沒有成果的話，你就給我滾回來，幫我一起管謝氏。」
「畢竟你比我大，大一分鐘也是大，本來企業就該你管的。」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謝鉑正大多時候對她更像是一種哥哥的態度，但有時候又像個委屈的小孩。
第8章 改行程
謝倩噗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啊。」
她這麽順著他，謝鉑正才消停了些。
她看著電腦上呈現的目前的研究計畫，除了一些創新點，她幾乎沒有什麽大的突破進展。
相反，雖然謝鉑正嘴上說著不樂意，這幾年也是拼命把京都謝氏發展得很好的。
謝倩打著打著字，在鍵盤上靈活運作的雙手突然停了一秒：「謝鉑正，對不起。」
她忘了她的夢想還背負著謝鉑正的一份。自從回國以來，她並沒有好好對待自己的工作，這兩年多半時間跟精力都花在何楷淩身上了。
謝鉑正以為她是因為倩方科技沒進展在自責，楞了一下，嘆息一聲：「你們搞那玩意兒本來就難，沒個四五年也搞不出什麽，現在倩方剛建沒多久，沒什麽成果很正常，心態放端正。」
謝倩嗯了一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失戀了，傷感了。
「明天中午一起吃個飯？好久沒一起了，我去接你。」
謝倩：「好。」
-
夜裏，珠何別墅燈光大亮。
這邊的地理位置好，遠離鬧市，但又離市中心不遠，一到晚上就會很安靜。
以前何楷淩就是滿意這一點才常來這住，今天卻覺得這地方實在偏僻過分了，連條狗都沒有。
何楷淩睡不著，走到陽台上抽煙，屋子裏有暖氣，男人穿的單薄，一出來就是刺骨的寒風，煙頭的火星子也只有一點可見。
他把煙掐了，走進屋裏給陳築發訊息：【陳特助，把最近的合作案都發過來給我看看。】
陳築：【好的。】
老板跟謝小姐分手以後更過分了，現在十二點還叫自己給他發合作案！
陳築將最新的合作策劃電子版檔都發給何楷淩，並說：【其中大多數都是您最近敲定的娛樂公司，還涉及有一些科技創新和房地產計畫。】
翻了翻，打字麻煩，何楷淩幹脆跟陳築開了語音，他一邊看檔，另一邊陳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本來就單身，現在更是被工作占據得沒有一點兒找女朋友的時間。
難過啊難過。
瞥了手機上他的頭像一眼，何楷淩冷冷道：「困了？」
陳築秒回：「沒有。」
「那剛剛的哈欠是誰打的？」
陳築：「……」
「何總，現在十二點十分。」
言下之意，這麽晚了我連個哈欠都打不得？
男人冷笑一聲：「今天跟林易聊的時候看你還挺開心的嘛。」
「要不然讓林易給你加薪資？」
「還有，我什麽時候跟他說下次再約？」
那是因為林總說的都是實話啊餵。
再說您這情況，不得下次再約？
陳特助眼角抽搐，這一句接著一句的，真心叫冤：「何總，不敢。」
「我看你挺敢的。」
陳特助不還嘴了，畢竟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這些策劃案都是誰做的？一個可行的都沒有。」話題扯回來，何楷淩對他發的檔越看，臉越沈，語氣不友善。
陳築微信突然收到一張截圖，裏面圈圈叉叉的，只有一個對勾。
「第一個檔裏有錯別字，第三個，我記得我當時說的是何盛集團吧，為什麽是季氏？」何楷淩嫌棄的聲音傳來，像是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可能是秘書記錄的時候聽錯了，她新來的。」陳築小心翼翼：「何總，我這就把明天的安排換成何盛。」
其實何盛就是季氏的子公司，去何盛還是去季氏，影響都不大。只能說秘書運氣不好，剛好撞在何總槍口上。
「這麽點兒小事都辦不好，跟她說可以走人了。」男人冷笑，陳築卻知道他是真生氣了。
好在最後男人終於勉強決定一個，「換就算了，明天的行程改成這個，你記得安排一下。」
陳築連連應下，很認真地看了看他發過來的那份，發現是跟謝氏的一個合作計畫，很小，根本都不值得他親自去。
「……」陳築當天夜裏趕緊，加急給謝氏那邊的人說了一下明天的事宜。
「好的，我這邊會告訴謝總。」雖然人家困得要死之余還有一點懵逼，但是想到對方是何氏集團也只能忍了。
-
第二天，謝倩早上去接水的時候才看見謝鉑正發來的訊息。
【你男朋友今天中午來我們公司談合作，晚上再一起吃飯吧。】
中午的飯改到晚上了。
片刻後。
「哦。」一只手打字有些費勁，所以她只回了一個字。謝倩接的水有一點外濺，渺渺手裏正好攥著衛生紙，給她擦了擦。
謝倩說：「謝謝。」
「不用。」渺渺要高一點兒，剛好瞥到了她手機，只看到是她弟弟發來的訊息，「你弟弟病好了？」
謝倩點頭，再看了一眼那條訊息，話說的順理成章：「好了。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了，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平時就跟正常人一樣的。」
渺渺喜極而泣，抱住她道：「真是太好了，你終於能回歸科研的懷抱裏，大展宏圖了。」
「沒那麽誇張。」謝倩失笑。
「我們謝謝這麽聰明，智商這麽高，只是以前一直沒有專心於腦科學，現在終於放下了一件大事，成功那是必須的啊。」
謝倩端著水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下，渺渺順勢倚靠在一旁。
謝倩搖頭：「別捧我啊，壓力會大。」
渺渺捂嘴：「對哦，我錯了。好，反正謝謝加油，慢慢來。」
謝倩看她，一雙如水的眼眸溫柔得很：「你也是。」
渺渺蹦蹦跳跳地走了，邊走還小聲地給別的同事傳謝鉑正病好了的訊息，謝倩尷尬地低下頭，又有許多人跟她說或者發訊息。
大多都是恭喜之類的。
謝倩回復謝謝，看著這些恭喜，很是啞然，要是謝鉑正知道她在研究所說他亂七八糟的謠言，肯定罵死她。
不過——
她彎唇，收起手機，好吧，她就當是恭喜她分手了。分手快樂！以後好好工作呀，謝倩。
畢竟沒了愛人，還有夢想。
-
一大清早，陳築就跟司機一起去了珠何別墅，司機負責接人，而陳築負責安排工作。
像往常一樣，陳築要將今天的安排先通體闡述一遍。並對何楷淩存有疑惑的地方表示解答。
第9章 不在謝氏
說完工作之後，陳築拿平板，開始記錄何楷淩對其中存有疑惑的地方。
卻聽見何楷淩突兀地道：「我今天狀態怎麽樣？」
「……」陳築上下打量他，公式化的語氣，「很好，何總。」
「有沒有黑眼圈？」
「沒有，和往常一樣。」
「嗯，那就行了。」何楷淩理了理領帶，眼睛裏終於露出笑意。
「……」陳築收起平板。
好吧，何總去謝氏，果然是為了謝小姐，他猜的沒錯。
何楷淩今天中午去謝氏，而謝倩剛好在謝氏工作，很有可能就會遇到。跟他分手了，如今那個女人肯定是一臉憔悴樣。
畢竟是第一個敢甩他的女人，何少爺得把狀態穩好才行。
哪裏知道，中午到了謝氏，瞎轉悠了快半個小時，都沒見到謝倩一個衣角。
何楷淩一開始還笑著，那副樣子勾了謝氏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的芳心，結果越逛臉越黑，助理多少有些害怕。
謝氏公司的樓盤也挺大的。
到了大廳就有人候著，接待他的是謝鉑正助理。本來按計劃，是應該直接把人帶到最高層的會議室，結果這個何總提了一句要去轉轉，助理就帶著他在謝氏隨便轉了轉。
「何總，這裏是財務部，那邊是……」
「行了，直接帶我去見你們謝總吧。」
差不多把謝氏上下都踩了一遍，何楷淩才揮了揮手。
助理嘆氣，總算終於結束了這趟觀光。
在會議室跟著謝鉑正聊完，何楷淩下樓。
趁何楷淩不註意，助理低聲問陳築：「陳助理，這何總是不滿意我的工作嗎？臉怎麽這麽臭。」
陳築嘴角抽搐，他沒有直接回。
「你們謝小姐呢？」
助理撓頭：「什麽謝小姐？」
「就是謝總妹妹。」
「呃，」助理小心地說，「謝總沒有妹妹，只有一個雙胞胎姐姐。」
陳築點了點頭：「對，就是謝總姐姐，她在哪個部門？」
他們倆跟在何總身後，何楷淩率先到了電梯門口等著，揪著領帶扭了一把，又去看表。
等他們磨磨蹭蹭到的時候，何楷淩只聽到那男助理說一句：「謝倩小姐？她，不在謝氏啊。」
「……」氣氛一時有些不對勁。
助理心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何楷淩已經轉了頭，看著他，聲音冷硬：「什麽叫不在謝氏？」
助理有些害怕，硬著頭皮，聲音越來越小：「就是不在謝氏啊……嗯，意思就是，謝倩小姐不在謝氏工作。如果謝倩小姐有事來謝氏找謝總之類的話，按照慣例，會提前說一聲的。」
「而據我這邊的記錄，目前沒收到謝小姐會來謝氏的訊息，何總您是不是記錯了……或者這其中有沒有什麽誤會？」
那助理解釋了一長段，而何楷淩只聽清了幾個字。
不在謝氏工作。
不在謝氏工作！
誤會？確實是挺大的誤會。他咬牙。
助理見男人眼眸瞬間陰沈，心跳如擂鼓。這時電梯到了，何楷淩先一步進去，陳築跟謝鉑正助理打了個招呼，跟著一起離開。
「再，再見何總……」助理都嚇結巴了。
何楷淩理都沒理，眼底情緒洶湧。
「去查。」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何楷淩氣得嗓子都暗啞了幾分。
陳築說是。
「不在謝氏。」何楷淩那股煩悶又上來了，說：「那她到底在哪兒上班？幹的什麽？地點時間，全都給我查清楚。」
陳築戰戰兢兢，覺得老板他急了。
「好的何總，我立馬就查。」
-
中午一點，謝鉑正驅車到倩方科技研究所。
進門要做登記，誰都不例外，謝鉑正兩年前來過，又是老總，算是輕車熟路地捏著筆寫下姓名和身份證號，並出示身份證，門衛核實，開啟門讓他進去，態度略顯恭敬。
「謝總？！您看著……真是容光煥發呀。」張渺渺很是驚訝，她從食堂回來，正好在大樓前碰到剛進門的他，笑著打了個招呼，「來找謝謝啊？」
謝鉑正：「是啊。」
「謝謝還在工位呢，我帶你去。」
謝鉑正點頭：「她吃飯沒？」
一進大樓就去坐電梯，張渺渺平時跟謝倩關系不錯，謝倩吃沒吃飯她大概都清楚。
「還沒呢，我叫她跟我一起去食堂，她非得把模型做完。」張渺渺看謝總恢復的果然不錯，心情也跟著好。
「我就知道。」
他們倆走過實驗室，很多人跟謝鉑正打招呼：「謝總來啦，最近身體還好吧？」
謝鉑正從進所裏就覺得奇怪，現在對這話更感到詭異，但仔細一聽又覺得沒啥大毛病，只點頭說：「還好。」
快到謝倩工位，張渺渺就走了，謝鉑正一個人去找她。
「叫你努力，沒叫你不吃飯啊。」謝鉑正坐到她電腦旁邊的桌子上，面對著她，狠狠敲了下謝倩頭頂。
謝倩吃痛一聲：「謝鉑正。」
「你怎麽來了？」
謝鉑正拿起她工位上的筆看，「我怎麽來了，我看我要是不來你就不準備吃飯了，工作狂。」他站好，拍了拍褲子，「走吧。」
謝倩哦了一聲，慢吞吞地收拾東西。
「你不是要跟何楷淩談合作嗎？怎麽又來找我了。」
謝鉑正看她一眼，「合作談完了，就來找你吃飯，就知道你肯定沒吃，都一點了你知不知道。」
謝倩建模太專註了，還真沒註意。謝鉑正又敲她，力道特別重，她邊躲邊拎了包包，怕冷又把圍巾圍上。
這會不是高峰期，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謝倩吸吸鼻子，這幾天降溫都有點兒感冒了：「你們談什麽合作？這麽快。」
「就是個小計畫。」謝鉑正察覺到大家的目光，總覺得怪怪的。
小計畫，那就好，何楷淩一向公私分明，相信不會對謝氏做出什麽打擊報復的事情。他那麽花心，說不定過幾天就忘了。
「謝倩，你是不是在研究所說了我？」
謝倩眼神一閃：「沒有啊。」
「那怎麽回事。」謝鉑正皺了皺眉，「大家似乎都很關心我的身體。」
謝倩尷尬地笑了下。
他們並肩走出科技樓，一個被挖過來的高校教授大老遠看見了他，特意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謝總，氣色不錯。」
第10章 吃飯
謝鉑正說：「吳老，您身體也跟以前一樣好。」
吳老擺擺手，「大不如以前了，倒是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謝鉑正要開口。
謝倩唇角微動，拉著謝鉑正往外扯：「吳老，我跟謝鉑正有點兒急事，就先走啦，您忙。」
吳老：「誒。」
啟動車子發動機，謝鉑正冷哼一聲：「老實交代，說了我什麽壞話。」
謝倩：「真沒什麽。」
「不說我也猜到了，謝倩，我真想打死你。」
謝倩：「……」
謝鉑正懶得去跟她計較，反正最後也是拿她沒辦法：「你下次註意點兒分寸，萬一我真被你說出毛病了你等著瞧。」
「我錯了，再也不會了，我發誓。」
謝鉑正漫不經心地哼了一聲。
「對了，你男朋友今天來我們公司的時候，在辦公樓裏轉悠了半個小時。」
「……」謝倩問：「他這是為什麽？」
謝鉑正冷哼一聲：「我怎麽知道，還想問你呢，他奇怪死了，像是在找人，你們倆是不是吵架了？」
謝倩偏頭看向窗外。
謝鉑正看她這副樣子，瞇眼道：「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兒？」
「沒有。」
「我們分手了。」
車子停到一個紅綠燈面前，謝鉑正踩了個急剎。
等待燈變綠的過程有些難熬，謝鉑正緩了下情緒，緩慢開口，嗤笑了下：「我說呢，以前沒找我談過合作，現在來了。他這個樣子，該不會是想跟你藕斷絲連吧。」
謝倩開了一點兒窗，冷風立馬把她鼻尖吹得紅彤彤的，她無奈又只好給關上：「是我先提的分手，可能不甘心吧。」
謝鉑正又是冷笑。
不過謝倩先提分手這一點謝鉑正倒是沒想到，紅燈變綠，謝鉑正重新啟程。
他不再提何楷淩。從小一起長大，謝倩跟他們爸那性子一模一樣，撅的很，他們媽走了這麽多年，謝連舜還單著沒個伴兒。
何況謝倩，這麽多年來，就喜歡了何楷淩這麽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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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來沒有？」晚上六點下班，在車裏何楷淩又問了陳築一句。
陳築：「沒有，老板，今天我跟著您一整天都在出外勤，因為太忙沒顧得上。而且您已經問了我四次了。」
何楷淩睜開眼睛，笑著說：「四次了你還沒去辦，是不是想辭職了？」
陳築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立馬拉開車門：「何總，我這會剛好不餓，順便去查一查謝小姐究竟在哪裏上班。」
「快點去！」陳築走了，指尖拽下領帶，何楷淩躺在車上休憩。
電話響了，他接起來：「餵。」
「楷淩，回京都啦？一起吃晚飯？」指節敲擊車窗的聲音伴隨女人的話落下，司機按下後座的車窗，露出趙晚晚那張精致漂亮的臉。
何楷淩掐了通話，他剛剛沒看來電就直接接了：「沒空。」
「可是我剛剛看見陳特助都走了欸。」
趙晚晚說：「所以我以為你有空了，才敢過來打擾的。」她眼神委屈巴巴的。
過了一會，司機得到何楷淩的示意，給趙晚晚開了後車門的鎖，趙晚晚笑著坐進來。
她是個極其聰明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在何楷淩身邊呆這麽久。甚至分手之後，依舊跟男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系。
趙晚晚知道他現在心情不是很好，就沒有纏上去。
只拉了安全帶，說：「去南街那邊吧？有一家新開的西餐廳，特別好吃。」
看著她半晌，何楷淩瞇眼，又想到謝倩。
沒有跟謝倩分手之前，何楷淩一直認為謝倩跟趙晚晚沒什麽大的區別，都是他喜歡那一款。
媚眼如絲，尤其是腿長腰細。
現在他發現了，她們很有區別。至少從性格上來說，趙晚晚比謝倩會看眼色多了，趙晚晚至少不惹他生氣，會迎合他的喜好。
而那個女人，仗著他的喜歡一度踩線不說，還作勢甩了他，十分拿喬，是他一貫不喜歡的那一類。
何楷淩覺得現在的他都有點不像是自己了。
他嘖了下，說道：「走吧。」
西餐廳裝修低調奢華，看裝修是何楷淩常去的那一類，大馬路對面，開了一家四川火鍋店，生意熱鬧非凡。
「楷淩，我好像選錯了餐廳誒。」趙晚晚撩了撩頭發，朝他靠近。
何楷淩看都沒看：「是嗎。」
「對呀，對面的火鍋氣兒都飄到這邊來了，好大的味道哦。」
何楷淩已經點了一支煙，這才發現對面的火鍋店，低頭抖了抖煙灰，空氣因為對面都變了：「確實，味道是挺大的。」
「那我們換一家？」
他笑：「好啊。」
「你說去哪兒？我聽你的。」趙晚晚道。
男人邁開大長腿，瞇著眼睛看了看對面鬧哄哄的火鍋店，又捏了捏眉心：「懶得跑了，對面生意看著不錯。」
趙晚晚錯愕了一秒，男人沒有下文了。
你這意思……趙晚晚挑眉：「那要不，我們去對面？」
油膩膩的火鍋店裏，包廂也沒了，趙晚晚帶著黑色口罩和帽子，有些害怕被人給認出來。
再看了看對面的男人，趙晚晚有些懷疑何楷淩是故意的，就是想引她說來這裏那句話。
何楷淩不喜辣，滿鍋的辣椒飄在紅湯上，還沒吃呢，趙晚晚臉就熱了。
這地方實在太擠了。
「你下次要吃火鍋的話，我們可以先提前定包廂，那樣會自在一些。」趙晚晚貼心地給他涮了一份毛肚。
何楷淩沒碰那毛肚，吃了點牛肉就開始喝水，太辣了，謝倩竟然會喜歡這麽重口的。
他心裏覺得這兒也挺好，吃個火鍋而已，倒也沒那麽多規矩。
可趙晚晚就不行啦，她可是明星，除非何楷淩樂意，她眼神閃爍，話裏有話：「再像今天這樣的話，我就不能陪你吃了。」
她明顯在撒嬌。
何楷淩早停了筷子，第三次拿起手機看，除了工作群和許美芳的照例幾條簡訊之外，沒有別的訊息。
「吃飯而已。我缺人嗎？」
心裏被辣的有些燥，劃了幾下，手機又被他放下。
陳助理的業務能力真是越來越低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