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
這個早就完結了,怎麽還有人一直在問呢?看到最後面有一個專欄,點進去就能看後文了呀,又不要錢,全是免費的。也可以直接進我的主頁,點選 爽文女配 那個專欄。
寶子們,我真的迷惑了呀~你們真的愛我嗎~
【完結】
1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半個時辰之後,我將會躺在燕王這個老色鬼的床上,從此身敗名裂,給人做妾。
我把手上的白瓷杯放在桌上,看著眼前熱鬧的場景,不敢再吃菜了。
就在五分鐘前我還是個躲在被窩為女主的高端操作暗暗叫爽的默默無聞小讀者,現在突然變成了高端操作下的必要犧牲的女配。
我舔了一下嘴唇,為自己想了三個解決方案。
方案一:取消原計劃,對著女主涕泗橫流,說從前都是我腦袋進水,現在的我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給個機會?
如果這是在劇情開始不久,我還有機會,可惜,現在是我的一生的大結局。更何況,我根本不認識我的人。
方案二:勾引男主,在一個小時內讓男主愛上我。
哦,男主可能會問我骨灰要幾分熟。
方案三:收拾東西遠走高飛,去你媽的男女主,去你媽的愛情!
我可能剛踏出這裏,立馬就被打暈送到老色鬼床上。
所以說,今晚我必死無疑。
2
宴會是長公主搞的,表面上是邀請大家賞花,實則是為了給自己的一雙兒女選秀。我是靠著女主的關系才能參加的,但這不影響原來的我搞女主。
可是,原來的女配喝個酒的功夫,我就來了。
算了,我想,等死吧。
我掃了一眼周圍,發現大家都在明裏暗裏打量著坐在高位的一個女子,雍容華貴,絕色動人,這大概就是女主,也就是我的表姐慕容潯了吧。
「司馬?司馬?你在想什麽呢?」坐在我旁邊一個姑娘把我搖醒。
小說裏唯一對我真心的好友柳晴夢。
司馬?
「能換個稱呼嗎?」我有些糾結。
「你怎麽了?我不是一直都這麽叫你的嗎?」
「沒什麽。」我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單純的小女孩,心裏頓生羞愧感,因為今晚她將會知道,原來的我曾和她心上人有一腿。
今晚真是我一生的高光時刻。
我如是想。
雖然我知道自己最好不要離開位置,但人有三急,越來越急,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去上個廁……茅房,如果五分鐘之內,也就是……」我想了想,「一盞茶的時間內沒回來,記得來找我。」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拉肚子,怕自己死在裏面。」我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慕容潯,她正好和我對視上,隨即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好像在說,魚兒上鉤了。
3
上完廁所後,我的人終於出現了,並把我帶到了一個房間。
剛剛還高不可攀的慕容潯正一臉恬靜的躺在床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那絲滑而寬大的袖子裏藏了不下於三種的暗器。待我出現一點不軌的行為,我就立馬嘗到苦頭。
我的丫鬟在說完「事情已經辦妥後」就站在門口替我把風。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由不得我不發。
我一邊慢慢地走到床邊,一邊在想對策。
有了。
我坐到床邊上,我能明顯的感受到一種緊張的氛圍。
我看著她,心想不愧是女主,呼吸不亂,真能裝,換我早就被發現了。
「我輸了,阿潯。」
對對對,就這樣,話越簡單越好,這樣才能引起她的興趣。
我伸出右手,在接觸到她臉時又停了下來,雖然她看不到,我還得演下去。
我苦笑一聲,眼角含淚。
「五年。」我的手終於落到她的臉上,皮膚細膩有光澤,好滑,「我承認。」
話說得越不清楚,越能讓人腦補。
我低下頭,離她的臉只有幾厘米,要親不親的。你問我為什麽不親?因為我怕她跳起來打死我。
抽空去看了一眼門口的丫鬟,她一臉震驚,顯然不清楚她的主子怎麽突然從單純的恨不得毀了慕容潯變成愛而不得從而恨不得毀了慕容潯。
很好,最後一步。
我抱起慕容潯,好家夥!銀針就離我脖子一公釐,我裝作不知道。
她依然在表演一個無意識的弱女子,路過丫鬟時,我停了下來,刻意淡淡道:「解藥?」
丫鬟開始呆呆的看著我們,見我一直冷著臉盯著她終於反應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雙手奉上。
我兩只手都在用力抱住慕容潯,生怕她掉到地上,從而功虧一簣。
只得接著盯丫鬟。
丫鬟:「……」她終於懂了我,把藥餵到慕容潯的嘴裏。
我把慕容潯抱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放在石凳上,她安靜的躺在石桌上。
我坐在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她估計也裝不下去,稍微動了動,我心想,小樣兒,真會裝。
但我立馬裝作心虛的樣子,站起來快速藏起來,在看到她被她的人找到後才放心的離開。
我知道她一直在看我的背影。
我突然好想去買個橘子。
直到離開她的視線,我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我這才有時間好好整理一下劇情。
2020.6.20
3
女主原本是先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生的,可惜在生產時被嫉妒皇後的一個妃子交換了,換成了自己的孩子。不要問為什麽一個妃子能夠在皇後的宮殿裏為非作歹,問就是bug。那個妃子本想讓人帶到荒郊野外殺了,誰知道派的那人不忍,便用一個盆子裝著隨著水流漂向下遊,自生自滅。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不是白雪公主嗎?
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女主又變成了原來的我的表姐。
我唯一慶幸的是女主不是重生的,不然除了狗帶,我真想不出別的結局。
現在皇家的人雖然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對她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我想這就是親情和光環加持。
接下來的劇情大概就是占了她身份的四公主找事,她毫不費力的還回去,然後又搞事又還回去,如此幾個來回,發現她才是真的四公主,然後邊關告急,皇室子嗣單薄,唯有的兩個皇子,一個牙牙學語,一個才十二歲,於是女主主動請纓去往前線,一年後凱旋而歸,封為護國公主,最後嫁給什麽國的皇上,成為皇後。
哦,對了,忘了介紹男主。
男主,表面上是恭親王世子,實則是那什麽國的太子,借以假死,回到他的國家,登上王位,以國聘之。
4
當我走到一個昏暗的地方,突然被人一把拉進懷裏,我正準備掙紮,那人開口了,帶著點委屈和無可奈何。
「阿醒,你已經三天沒理我了。」
操。
「放開。」
他一僵,把我抱的更緊了些,以為我只是在同他鬧脾氣,並沒有把我的話當一回事。
「阿醒,也該消氣了。」
我:「……」我看著不遠處樹下的粉色衣角,不由得摸了一把臉。
我推開他,正想叫他名字,張了張嘴發現我根本不記得這個與女主沒有沖突的路人甲的名字,只得神色冷淡道:「我好像說過,不喜歡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他收回了想要再次觸碰我的手,點點頭,嗯了聲。
「你知道為什麽嗎?」我問他。
當然是原主準備攀高枝啦。
他一楞,勉強笑道:「你說過,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娶你,所以不希望別人知道。」
「不,不是。」我看著他,刻意帶著幾分嘲諷,一字一句道,「你只是長得太像一個人罷了。」
「你在說什麽?阿醒。」他扯起嘴角,表情有些慌,卻又故作鎮定,「我出來的有些久,母親該是著急了,你……也出來的太……」
我打斷他,「結束吧。」
「你說……什麽?」
「我不想他知道。」
「阿醒,我和你兩年的感情,不會的,你在騙我對不對?我已經很努力了,這次科考我雖然只得了探花,但是皇上很看中我,我以後會配得上你的。」
「我發現自己還是忘不掉他。」
「他是誰?」
「你沒必要知道。」
「他是誰?!」
「慕容潯!」
「……」
「……」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對,我愛女人,我不能接受男人,你懂嗎?」
「那我們這兩年算什麽?司馬醒,我是玩物嗎,由著你踢來踢去?」
你媽的,原來我叫司馬醒。
我淡淡道:「你不是玩物,你是替身。」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隨即冷笑一聲,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冷聲道:「你是誰?」手上逐漸用力。
我:「……」
掉馬掉的有些快。
我抓住他的手努力想要擺脫他的桎梏,他的力氣卻越來越大,表情猙獰地盯著我,是真的想要殺了我。
「賤女人!敢玩我?」
不是吧,反差這麽大?看著人畜無害小奶狗,實則是個野狗?
想不到啊,剛逃離虎穴又入狼,哦不,野狗口。
天要亡我。
就在我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他突然倒了下去。
脫離他的控制後我腳一軟摔到了地上,柳晴夢拿著板磚的手還沒放下,她一臉的驚惶無措。
「……」
5
「司馬,我殺人了。」柳晴夢幻一下軟倒在我旁邊,把板磚一扔,剛好砸到了醒來的路人甲額頭上,他悶哼一聲再次暈了過去。
「……」
看到路人甲額頭上的冒出的鮮血,我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他……他不是你的……人……心上人……嗎?」
柳晴夢都快急哭了,想要上前去看路人甲,又想扶我起來,結果發現自己腿軟根本起不來,就這樣張皇失措地看會兒我,看會兒不知道還有沒有氣息的路人甲。
「我……你……他……我……」急得話都說不好了。
我:「……」
「好了。」我站起來然後把她扶起來,她真的嚇壞了,整個人都癱在了我身上,「有沒有人看到?」
「沒有,我發現是你,就,就把他們支走了。」
我一邊扶著她往安全的地方走去,一邊對她說:「今夜的事你不要告訴別人。」
「嗯嗯。」她點頭如搗蒜。
「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可是……宋公子會不會……死了?」她這會才感到後怕,連聲音都在抖。
「應該不會,你力氣那麽小。」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貓似的。」
她猛的抓住我的手,淚眼汪汪的看著我:「司馬,我怕。」
「沒事的,你回去吧。」我把她交給她的丫鬟,並對她的丫鬟吩咐道,「你家主子剛剛摔了一跤,趕快帶她去看看醫……大夫。」
柳晴夢被扶著走了好長一段距離,突然回過頭看著我,茫然無措的像個小孩子,我朝她輕輕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開。
等我到案發現場時,我的丫鬟拿著匕首正準備結果了宋路人甲,被我及時制止。
媽的,原主究竟是什麽狠人啊,身邊的人怎麽這麽可怕?
「小姐,宋如風想要殺了你,你為何還要放過他?」
「……」我皺了皺眉,一副淡定的模樣,淡淡道,「柳晴夢看到了,很麻煩。」
她乖乖的退到一邊。
我思忖了下,又說:「讓別人覺得是他醉酒自己磕破了頭。」
「是。」她比我還要淡定,仿佛這種事再平常不過。
不愧是原主的二把手,殺人越貨的好幫手。
6
好在宋如風失了憶,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然又是麻煩事一堆。
小說世界就是好,失憶就跟吃飯一樣簡單。
如今,我的劇情差不多也算是走完了,我準備定居江南。
只是眼看著快要到江南開始新的生活時,我連人帶馬車被劫持,又被迫回到了王城方向。
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慕容潯穿著男裝,帶著銀色面具,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
見我看著她,她壓低著嗓子威脅我:「我勸姑娘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話好。」
你媽,像tm做夢幻一樣。
她見我不回她話,刀刃貼在我脖子上,湊到我耳邊輕聲道:「姑娘好膽識。」
「謝謝誇獎。」我的二把手已經被甩下馬車,我也被綁成了一個粽子,外面駕車的又是她的人,萬千芬芳只能吞進肚子裏。
她退了回去,悄悄松了口氣後發現我的白色裙子上有一塊汙跡。
我問她:「你大姨……月事來了?」
她手中的匕首一滑,貼著我的大腿根掉到地上,她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嘴邊的笑容有些玩味。
「……」我這才發現她的嘴唇毫無血色。
「慕容潯,你受傷了不知道處理嗎?」
她的笑容僵在嘴邊,繼而揭開了面具,她的額頭不停地冒著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你什麽時候知道是我的?」
靚女語塞。
「你出現我就知道了。」
她復雜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問她:「你哪裏受傷了?」
「後背。」她撿起地上的匕首,放進劍鞘中。
「你不知道上藥嗎?」
她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笑得莫名其妙:「上過了,綁你時用了點力傷口又崩開了。」
「你完全可以和我講道理。」
「我向來喜歡不講道理。」
「……」我默了默, 決定不和她講什麽道理了,「你解開我,我幫你上藥。」
「想逃?」
「……一半。」
她用匕首在我身上一劃,繩子頓時四分五裂的掉到下面,她把小藥瓶扔給我,然後衣服褪至腰部處。
我握著藥瓶的手一頓,本想惡作劇的想法徹底消失不見。
「怎麽?」見我半天沒有動作,她微微偏過頭,「嚇到了?」
我把藥膏輕輕抹到她背上,傷口很長,從右肩一直到腰上,傷口並不深,只是在她白皙皮膚的襯托下顯得有些滲人。
「司馬醒,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企圖?」
「……」
「我勸你還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我就是想抱個大腿而已……
擦完藥,她穿好衣服靠在車壁睡著了。
逃又逃不掉,大腿也沒得抱。
7
既然不能把抱大腿這種行為表現得太明顯,我只能暗戳戳得透露出善意,表示我是個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是,純潔無害的好姑娘。
一路安靜不惹事,還把幹糧給她嘗,客棧開房我掏錢,可惜只剩兩間房,兩女一男不夠分,最後我和她一間,她是傷員她睡床,我打地鋪我著涼,不敢耽誤又上路,直到送她到府上。
按理說,經過這半個多月的相處,我們的關系應該緩和一些才對,不說稱兄道弟,也該有一些話說。但是,都沒有,只有她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更奇怪,直到有一次我沒忍住問她,為什麽這麽看我。
她咳了一聲,說:「司馬醒,我定親了。」
我點點頭回她:「知道。」我當然知道了,這個未婚夫就是個炮灰,聽說是個什麽小將軍,原主還勾搭過他呢,刻意在他面前說慕容潯的壞話,由於兩人沒見過面,以至於那個小將軍不知道慕容潯是他曾一見鐘情的女子,搞得慕容潯在他心中形象很差,所以才會鬧著要解除婚約。
我莫名的有些心虛。
「我見過的,配不上你。」
慕容潯:「……」她不知為何突然沈默了。
我怕她懷疑我對那個小將軍有什麽想法,解釋道:「我們說過幾句話,他對你好像有什麽誤解。」說完我又想,她萬一問我們說了什麽我該怎麽辦,趕緊又加上一句,「我們不熟。」
她:「……」
就在慕容潯不知該說些什麽時,一道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歌桑,後院的百合花開了,你不過去看看嗎?」
我循聲看去,兩個男子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裏,因為周邊樹木茂盛,他們又都穿著青色衣服,不說話很難註意到他們。
我:「!!!」
慕容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說:「世子殿下和國師大人似乎很喜歡偷聽別人說話。」
韓如歌淡淡道:「路過。」
「真的是路過啦,慕容姑娘,我們真的沒有聽到你說你定親了。」韓如歌旁邊的那個少年搖著扇子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們。
韓如歌不自在的咳了一聲,說:「嗯。」
慕容潯:「……」
我走到那個少年面前,表情嚴肅道:「how are you?」
他條件反射回我:「l'm fat,fuck you.and you?」說完他一楞,難以置信的站起來,顫抖地握住我的手,「一給我了?」
我回他:「giao?」
我們開始對暗號。
他說:「一二三四五?」
我:「上山打老虎。」
他:「老虎打不到?」
我:「打到小松鼠。」
他:「問你怎麽辦?」
我:「馬上用亮甲?」
他拉長著腔調道:「家銀啦~」說著還要擁抱。
旁邊的男女主正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我趕緊往旁邊一躲,他一把抱住了柱子,門牙磕在了上面,發出一聲慘叫。
「嗷嗷嗷!」
韓如歌打量了我一下,說:「你們認識?」
我和這個同鄉少年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不認識!」
韓如歌:「……」
慕容潯:「……」
「我叫千羽扇,胎穿,今年十八歲,職業是神棍。」同鄉少年扇著扇子開始介紹自己,「相逢即是緣,小姐姐來了多少年?」
在這本書中,千羽扇是唯一不喜歡女主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有重要戲份卻早死的人。
書中對他的描述,我記得最清的一句是「公子只應見畫,定非塵土間人」。
他短短的一生好像只是來人間看一看風景。
我看了下他傻兮兮的笑臉,一時語塞。感情神仙般的人物已經換了個芯。
「……」
「一個月零三天。」
「哎呀,這麽說來我還是前輩了,不如你叫聲哥哥來聽聽?」
「……」
「你的人設呢?」
「正經人誰走人設啊?你走嗎?」
「我不走。」
「我也不走。」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不解道:「你怎麽混到國師的?」
千羽扇悠悠的開啟扇子遮住臉,眼中笑意明顯,「全靠同行襯托。」
8
我和千羽扇說了各自遭遇,又討論了下劇情,兩個短命鬼終於抱頭痛哭。
而男女主為了不打擾我們,雙雙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千羽扇說這個時間段,男主已經對女主產生了興趣,總在暗中觀察,不是,暗中幫她。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幸災樂禍道:「你老婆要跟你老公跑了,你好慘啊!」
「什麽我老婆?」
他訝異道:「你又是毀人婚約,又是對女主死纏爛打的,這難道不是真愛?」
「那是原主做的,我是無辜的。」
「什麽老公?」
「按照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穿書的惡毒女配必和男主有一腿,男主一開始覺得你是個事兒逼,哪兒都看不順眼,最後總會真香定理。」
「……」
「無論你抱上哪條大腿。」他拍拍我肩,語重深長道,「一定不要忘了哥哥我啊。」
「你怎麽不抱?」
「我是女的!」
「我也是女的!」
「???!!!」
我立馬摸了摸他的胸膛,坦坦蕩蕩,毫無起伏,一馬平川。
「你不要告訴我,你發育不良?」
他一臉憂桑:「我的身體是男的,我的靈魂是女的。」
他恨恨道:「你以為老子不想抱大腿啊!可是抱不了,抱女主我會糾結這是gl還是bg文,抱男主我會糾結這是bl還是bg文。」
「……」
他把頭靠在我肩膀上,說:「我的身體喜歡女子,我的靈魂喜歡男子嚶嚶嚶。」
「……」
後來我又偷跑了幾次,發現不管怎麽跑,最終還是會因為各種意外,又回到王城中。
當然,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我不認識路也搞不懂東南西北。要是我的二把手帶著我跑,肯定早就過上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但千羽扇知道了這件事後以一個過來人的經驗告訴我說,我們身處劇情裏,就必須要在殺青前隨時做好推動劇情的準備,這是身為npc的基本職業素養。要是主要任務的mpc跑了,主角沒有辦法完成任務,那多尷尬啊。
我覺得他是在胡扯,但又覺得他很有道理。
掙紮半天,我選擇相信他,畢竟他已經在這本書中活了十八年。
我仔細想了又想,發現沒有司馬醒這個角色的主要戲份了。
我和千羽扇對視一眼,暗道大事不妙。
我可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隱藏戲份沒有完成,所以不能離開。
千羽扇神情有些凝重,猶豫半天,說:「你要不男女主一起舔吧,這樣比較保險。」
我:「……」
「若是覺得太累,你可以先舔男主,畢竟男主是直男,性取向不太容易改變。」
我沒敢聽千羽扇的話去舔男主,我怕男主過來就是一拳,把我打到墻上三天才扣下來。
我糾結一下,問:「就沒有更好的方法麽?」
他「啪」的一聲開啟扇子遮住半張臉,湊過來小聲道:「你還可以自殺。」
我:「……」聽了他的這句話,我當時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搖頭晃腦道:「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既然不能阻止別人搞你,為何不能自己搞自己,是吧?誒?醒弟,你怎麽笑得有些嚇人啊?」
我過去對著他就是一套軍體拳,打得他直呼「help」。
還是吧?是你大爺!
千羽扇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東西是靠譜的。
8
「醒弟!醒弟!」千羽扇喜氣洋洋的趴在我院子裏的墻上,手裏拿著一疊紙激動的向我揮手。
「醒你媽!」看著他這張臉我就來氣,我快速蹲下去撿了一塊石頭把他砸下去。
「啊!!!」千羽扇慘叫一聲,又快速攀上墻頭,沖我笑嘻嘻道,「醒弟,為兄這次真是來將功贖罪的。」
這麽大的動靜一點也沒有引人註意,在司馬家原主的身份比慕容潯還要尷尬。原主是私生子,她母親去世前鬧了很久才成功把她送進司馬府中。在這府裏,沒有一人看得起她。就連她的住所都是最破最遠的。
如今二把手仍舊在回來的路上,整個院子裏只有我一個人。
我伸展了下筋骨,對他微笑:「你最好是。」
他揚了下手中的紙,挑高眉頭有些得意:「包你滿意。」說著他跳下墻頭朝我走來,「你這人設崩得有些厲害。」
「嘖嘖,從陰暗白蓮花到暴躁老哥,你……好的我們來說正事。」
在我的眼神殺下他終於直奔主題。
我從他手上抽出一張紙,上面只有幾個數位,我問:「這是什麽?」
他湊過來看了一眼,回:「慕容潯的三圍。」
我:「……」
「醒弟,別不好意思,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一邊在手中的那疊紙中翻找,一邊露出羨慕的表情,「別說,身材是真的很好。不愧是女主啊,嘖嘖嘖,這麽瘦還要啥有啥,啊,我好酸啊。」
神仙般的容貌配上一副猥瑣的表情,看起來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
他還說我人設崩的厲害,我看他也沒好到哪裏去?芝蘭玉樹的國師大人,背地裏卻想著自己前凸後翹。
「找到了!」他終於把頭擡起來,「之前幫如歌做的慕容潯的個人簡歷。」剩下的那部份紙全部做好了排序。
與其說是慕容潯的個人簡歷,不如說是她的生平事跡,細到就連她小時候喜歡紮沖天辮都知道。
我問:「你上輩子是狗仔吧?」
千羽扇又摸出他的扇子,抵在唇邊,說:「嘻嘻嘻,不是哦,是個攝影師,雖說都是拿相機拍照的,可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
我糾結半天,有點不好意思問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勾引她?」
千羽扇:「……」
他驚地一下跳起來,「我傻了真的,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讓你掌握她的生平事跡興趣愛好,是讓你能從這方面下手,就算做不成好朋友,最起碼不會在她雷區上蹦迪,從而保住小命。」
媽的,不是他一直誤導我讓我去舔女主的嗎?我這不是按著他的思維來的嗎?
「……哦。」
「醒弟,你臉怎麽紅了?」
「……」
9
千羽扇給我的簡歷上寫著的大多數是慕容潯從三歲到十二歲的愛好,接著便是十七歲的慕容潯的愛好,特別簡單的一句話。
喜雨天,喜紅色,喜看美人跳舞。
我琢磨著,我也不能在雨裏穿著紅衣跳舞吧。別說慕容潯,隨便一個路人看到了就會想那女的腦子指不定有什麽毛病。
我把在一旁打瞌睡的千羽扇推醒,問:「從她十三歲到十六年這幾年怎麽一點也沒提及?」
千羽扇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有氣無力道:「她十三歲時被接回家,舉步維艱,過得很是艱難。」他一手握拳放在耳邊支撐著腦袋,「我也是後來幫如歌調查她才知道的。」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可是,她不是爽文女主嗎?」我驚呆了。
「你我應該知道,作者是從她十七歲那年寫的,十七歲以後所有事開掛,那麽十七歲之前經歷的種種便不是那麽重要了,只是一筆帶過。這叫什麽?對,厚積薄發。」
「……」
「呀!」千羽扇驚叫一聲,看著已經落在天邊的太陽活動了下筋骨,「這麽快就傍晚了,醒弟,我走了,你自個兒慢慢琢磨吧。」
他站起來,走到院墻下原路返回。
第二天,我特意換上一身紅衣,沒人幫我梳頭發,我只能在頭上綁兩個丸子頭,然後纏著紅色的發帶。
我坐在鏡子面前,原身總是穿一身白,頭上也是簡單的幾個素釵,看起來柔弱又病態。如今被我這麽一搞,看起來像個要去抽龍筋的哪咤。
我:「……」
爸的,絕了!
前幾天我找慕容潯撲了個空,倒從她的丫鬟那裏得知,她今日午後會去城西的一個脂粉鋪子。
本想換個發型,可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再找條紅色的披帛自暴自棄的出門了。
等我趕到那家鋪子裏時,只看到裏三層外三層圍著一大堆人。
不是吧,生意這麽好,連男的也要買?
我隨便扯了一個看熱鬧的小哥,小哥長得太高,高得有些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基因變異。他回過頭左右張望了半天,又摸著腦袋困惑的轉了回去。
我:「……」
原身好歹170好不好???
我又往他腳下看,原來是站的太高。
我憤怒地瞪著他:「你看哪兒呢?看下面!」
小哥低下頭終於看到了我,他瞪大了雙眼,怪叫一聲:「乖乖,這年頭還有紅孩兒?這特麽到底是古代言情,還是古代玄幻?」
「……」
我甘拜下風,說:「真有你的,千羽扇。」
千羽扇從凳子上跳下來,他的身後立馬出現一個人把凳子搬走。
「醒弟,你怎麽認出我了?」千羽扇頂著一張路人臉,混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我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說法,「我應該不傻也不聾。」
他有些懊惱道:「大意了大意了,我忘了變聲。」
我實在不願意和他在這個話題是多纏結,忙問他幾面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麽多人圍著。
他說:「我遠遠地聽見有人說,兩個姑娘打起來了,這不我正要看看是哪兩個奇女子,你就來了。」
「……」
我一驚,不會是慕容潯和傳說中的四公主遇到了吧?
我仗著身高優勢,像鴨子浮水一樣從一群女子中硬生生地擠出一條生路,顧不得身後傳來的抱怨聲,直直奔向店裏面。
果然,地上有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珠釵散了一地。
不過不是兩個姑娘,而是一個男子和一個男扮女裝的男子。
這個時候,群眾的力量就是無窮的。
我趕緊縮到幾個大媽大叔大爺旁邊取經,大媽大叔大爺都很熱心,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
地上的那個黑衣男子叫小明,男扮女裝的男子叫小華。兩人透過網戀,不是,是紙戀認識,就是以書信的方式交往,相當於筆友。書信往來的幾個月,兩人興趣相投相談甚歡,已經到了互許終身的地步了。於是兩人想著出來見一面,便約在了脂粉鋪子對面的酒樓裏,結果這一見就變成了互相毆打的局面,兩人從二樓打到一樓,再從一樓打到馬路上,最後打到脂粉鋪子裏。
何以如此大仇?
原來兩人是同鄉,曾因一個女子反目成仇,可惜人家姑娘根本誰也不喜歡,兩人純屬孔雀開屏自作多情。
梁子已經結下了,這一見面發現自己的靈魂伴侶居然是當初的情敵,小明一口一個「死人妖」,小華一口一個「死斷袖」,這誰受得了,兩人當即扭打在一起。
我:「……」
聽完了事情的大概,終於有人問出我心底的疑惑。
「為什麽小華是男扮女裝呢?」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位大媽娓娓道來:「小華是個顏控,雖說兩人靈魂相契合,可是他還是得看看和他通訊的那位姑娘的長相是不是和他相配,所以就扮作女子,若是合自己意就說是他妹妹,他晚些來,若是不合意直接就說自己是來捉奸的。」
話畢,旁邊的大爺發出如此感嘆:「兀那小兒,果真雞賊!」
「……」
「兩人相談這麽久,就沒有互通下性別?」又有人問出我的疑惑。
人群中一位大叔站了出來,柔聲道:「這大抵就是情難自已吧。」
千羽扇不知何時也擠了進來,蹲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眼看著兩人打著打著就要打上床了,千羽扇趕緊跑去勸架:「你們不要再打了啦!這樣是打不死人的,要打就去練舞室打好不啦!」
我:「你醬紫講話很機車誒!」
他很上道,立馬接話:「哪有了啦,人家只是出於一片好心了啦!你幹嘛醬紫說人家了啦!」
由於我們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賣力勸架,成功把怒火吸引到我們身上,兩人合起夥來要來打千羽扇。
千羽扇不服:「為何只打我,不打她?」
小明說:「廢物才打女人!」
小華難得和他串通一氣,一邊整理自己的深v衣領,一邊說了聲對!
千羽扇毫不猶豫道:「大哥,我也是女人!」
可惜沒人相信,還罵他無恥沒骨氣。
10
我正在竊喜,擡起頭卻與坐在酒樓二樓靠窗處的慕容潯對視上了,臉上的笑意瞬間僵在了臉上。她對面還坐著男主。
幹!忘了靠窗處的座位不坐路人的定律了!
我扮演的可不是活潑開朗的小白花,完了完了,慕容潯會不會察覺到什麽?萬一她發現我從一開始就是在騙她,她會不會殺了我啊?應該不會吧,她不是假裝沒聽到嗎?但是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在羞辱她?啊啊啊啊,我會不會死的很慘啊?
和她對視的短短幾秒鐘,我的心裏閃現出好幾種想法。
我正要哭唧唧,千羽扇一個猛子竄過來,不嫌事大的扯著我的披帛往酒樓裏拉。
他幸災樂禍道:「正好遇上了,和你的老婆老公吃個飯交流下感情吧。」
我抱住雕花大門,有些不認命的掙紮道:「不了吧,我怕。」
「你這會知道怕了?」千羽扇一根一根的扳開我緊抓著門框的手,壓低聲音威脅我,「你現在跑了,女主更會起疑。」
「……」
我為什麽這麽倒黴啊,明明是來美救美的,結果要掉馬了。
不過比現在的情況更令人窒息的是……
二樓靠窗戶的位置居然坐著三個人。
男主、女主和傳說中的四公主。
為什麽我會知道她是四公主呢,因為女主和她是一個爹生的,有幾分相似。
我偷偷扯了下千羽扇的袖子,示意我們還是趁著沒被人發現前趕緊溜吧。
畢竟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千羽扇旁若無人的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揭掉,面具下的笑意看起來有些勉強。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樣的動作嚇到了一位小朋友。
他一臉驚恐的盯著千羽扇手裏的人皮面具。
這時四公主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們,她眼睛一彎,笑得十分開心:「國師姐姐,過來坐呀。」說話時露出一雙虎牙,一下就可愛起來。
不知道她叫的是國師和姐姐,還是國師姐姐。
千羽扇走了過去,然後修羅場就開始了。
千羽扇憤怒的盯著四公主,四公主心心眼看著韓如歌,韓如歌溫柔的註視著慕容潯,慕容潯面無表情的看著菜。
我頓時就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四公主對著韓如歌嗲嗲道:「韓哥哥,你喜歡吃哪道菜啊?夢兒給你夾好不好?」然後雙手捧著下巴旁若無人地盯著他看。
韓如歌收起臉上的淺淺笑意,他看了眼千羽扇後不冷不淡道:「如歌配不上公主的厚愛。」然後立馬變臉,溫柔的給慕容潯夾了一筷子竹筍炒肉放到她碗裏。
沒想到四公主跟個傻白甜似的,一點也不傷心,還欣喜道:「你好冷酷啊,我好喜歡。」
笑死,四公主根本不長腦子。
我把臉埋進碗裏,根本不敢看他們,害怕一不小心就笑出來,憋得臉都紅了。
慕容潯把韓如歌夾到她碗裏的菜夾到了我碗裏,終於貢獻了第一句話,她湊過來溫聲道:「醒兒怎麽只知道吃飯呢,要多吃點菜才好。」忽略她的表情,活像個知心大姐姐。
我:「……」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尷尬的「呵呵」一聲,把手伸出去夾菜,慕容潯輕飄飄的看了我一眼,我手一抖把要放進自己碗中的酸辣馬鈴薯絲抖進了她的碗中。
為了避免尷尬蔓延,我只得開口:「阿潯,你……你也吃。」卻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時,腦中莫名的跳出了六個數位。
她今日穿得很寬松,遮得也嚴實,可我視線往下掃過她白皙修長的脖子時,我本就紅了一半的臉徹底紅完了。
慕容潯本來打算說什麽的,看著我半天突然沈默了。
但我已經對她突如其來的沈默習慣了。大多數人都有一些小癖好,而沈默大概就是女主的小癖好吧。
我看著碗裏的竹筍炒肉,而對面的韓如歌正盯著我的碗,我禍水東引趕緊放進千羽扇碗裏。
千羽扇一下看著四公主一下看著男主,都快從羽扇氣成芭蕉扇了,我得給他加戲。
「芭蕉扇這麽瘦,應該補一補了。」
我想著到了千羽扇這裏應該結束了吧,沒想到他又把菜夾到了四公主碗裏。
「多謝水煮蟹的好意,不過公主才該補一補。」芭蕉扇,不是,千羽扇這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我:「……」
四公主開心道:「謝謝韓哥哥的好意。」然後吃掉了在筷子上輾轉多次的竹筍炒肉。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我總覺得四公主多看了我一眼。
好嘛,更復雜了。
11
我本以為千羽扇也就一時的失態,他卻怏怏不樂了好幾日。
我才知道他和四公主是閨蜜,她那天喊的確實是國師姐姐。
我:「……」
我勸他清醒一點,他這樣會和女主杠上的,會死啦死啦的。
千羽扇也很抓狂,「我知道啊,我已經給她灌輸了兩年親人大過男人姐妹大過天的思想,沒想到她一遇到男主,別的沒記得,直接點亮了舔狗技能。我特麽佛了!」
我:「……」
「我特麽用什麽拯救她啊我的公主。」他開始拿頭撞墻,「我特麽就幾天沒註意,她就和男主遇上了,還特麽舔上了!」
我勸他:「國師大人,註意形象啊。」
他不聽,繼續哀嚎:「這就是不可抗力嗎?狗比作者!我祝你穿成太監!」
我:「……」
情況越來越復雜,大家也都走上了原來的劇情。
千羽扇在發狂,指望不上他。我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出人物關系圖,發現我和千羽扇都不配出現在主線劇情裏。我是因為已經出局了,而千羽扇是因為他推動不了劇情。
那千羽扇的存在是為什麽呢,總不能是因為作者寫著寫著發現他沒什麽用就寫死了吧?
「扇妹。」我咬著筆桿決定放棄掙紮了,「要不我們等死吧,我們這配角都配到三十六線去了。」
他回:「扇你妹!」他一腳踏上窗台,攥緊拳頭放到胸前,做出一個重大決定,「話不多說,我要曲線救公主,我去勾引慕容潯了。醒弟,祝我好運!」
「……」
他不會是被慕容潯打死的吧?
接下來的幾天,我總能看見千羽扇從各個角落跳出來「偶遇」慕容潯,慕容潯從一開始的疑惑不解到後面的淡然處之再到不耐煩不過三天。
千羽扇也意識到問題所在,這樣的「偶遇」可能會被誤認成尾隨,於是準備搞一個大的。
恰好半月後有個詩詞大會,原文中四公主搞這個是為了給自己和男主創造機會,一邊得個天下第一才女稱號一邊和男主搞捆綁。
但沒想到被有心之人利用,風頭被女主出了,男主也被女主繫結了,這也為後文中四公主不計代價搞女主做鋪墊。
千羽扇是這麽想的,他準備背兩首詩出盡風頭,然後捆綁女主,以後別人一提起慕容潯的名字就會想到他,一提他的名字就想起慕容潯,久而久之,大家潛意識裏會覺得女主和他才是一對。
他抖著腿洋洋得意道:「公主會誤以為我和慕容潯有一腿,這樣不就能從根本上避免公主和她發生沖突嘛。」
想法倒是不錯,不過……
「那你和男主的沖突呢?」
「呃……」他抖腿的動作一停,換上一副悲傷的表情,「淦,忘了如歌了!」
12
詩會這個事本與我無關,但千羽扇非要把我帶上,我不同意,他就像個蒼蠅似的在我耳邊嗡嗡嗡。
「醒弟,這可是為兄一生的高光時刻,怎麽能少了你呢?」
「醒醒,你我同在異鄉更應該互幫互助不是嗎?」
「醒兒,你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在一群古人中嗎?」
……
他說了半天見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拉著我的袖子擦了下不存在的淚水,說:「醒弟,沒有你在身邊,我這個比不裝也罷!」
「……」
「只是我聽說,慕容潯的那個未婚夫小將軍也會來。」
「……」
「嗨,兩人會不會碰面呢?」他歪著身子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長籲短嘆,「不知他會不會和慕容潯說些什麽,真是拭目以待呢。」
我打掉他的手,「陰陽怪氣沒有媽。」
「……」
他「嘖」了聲,說:「那可真是太好了。」
最終我還是扮作他的小廝和他一起去了詩會。為了防止被人認出,我一直沒有擡起頭。
詩會設在郊外的一個清雅的園子裏,是千羽扇的房產。
千羽扇為了照顧我,背靠竹林而坐,竹葉剛好遮住我大半邊臉,別人根本不會……根本不會個屁啊。
我的左手邊空著的位置是留給韓如歌的。這個位置右手邊坐著已和慕容潯退婚的小將軍,小將軍的旁邊是我那失憶的前任,對面是我單純的閨蜜,她旁邊還坐著慕容潯。
全是熟臉。
千羽扇是這樣解釋的:「所謂燈下黑,你懂我意思吧?」
就這樣一直到詩會開始,幾個小姐公子你來我往就把慕容潯頂了出來。慕容潯和長公主交好,身份也水漲船高,那些眼紅的人巴不得她和四公主打起來。
千羽扇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然後把我往後一推,小聲道:「醒弟,退後,我要開始裝逼了!」
「#✘*/$%¥&」倘若我能開口,必定是一串亂碼。
千羽扇屈指敲了下桌子,聲音不大,但由於大家都在等慕容潯接招都靜了下來,聲音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耳朵裏,註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他刻意看了眼慕容潯,起身走到中說:「在下瞧著各位興致盎然,不如也來賦詩一首吧。」
而上座的四公主看向了我,沖我露出一個笑容。
出於禮貌我剛想回她,卻發現她只是嘴裏向上的一個動作。
不對勁,不對勁。
就在我糾結哪裏不對勁時,耳邊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千羽扇背了李白的一首詩,直接把詩會送入尾聲。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道:「是雪羽公子!」
此話一出,場面更加沸騰。
又有一人問:「雪羽公子?可是那位一歲識字三歲背百詩五歲作詩的天下第一公子?」
有人附和:「是呀是呀!聽說雪羽公子身份神秘,無人能知他的行蹤。沒想到竟在這裏見到他!」
「噗!」我沒忍住笑出了聲,還好現在場面熱鬧,沒人註意到我。
千羽扇有片刻的失神,他開啟扇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站在人群中飛快的沖我眨眼睛,我正要嘲笑他的古早稱呼,不經意間看到一個人。
韓如歌一身白衣姍姍來遲,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被圍在人群中的千羽扇後快步向我這邊走來。
他在我旁邊的空位落座,困惑道:「唔,這是在做什麽?」
我趕緊埋下頭,降低存在感。
本該女主一鳴驚人讓男主另眼相看讓男二男三情根深種的名場面,被千羽扇搞成了粉絲見面會。
「斟酒吧。」韓如歌等了半天發現我沒理他也不生氣,只是撐著頭茫然的看向對面。
我低眉順眼的給他倒酒,他拿起酒杯放到嘴邊正要飲,想起什麽似的一轉頭,嚇得我一個後仰,還好我腰力不錯,當場一個下腰再起身又直了回來。
我看到韓如歌伸著一只爾康手,滿臉驚愕的看著我,正要解釋卻看到慕容潯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我頓時腦子一抽把食指放到嘴上,對著韓如歌來了一句:「噓,匿了。」
當尷尬到了一定程度後會自己散去,畢竟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我願稱之為尷尬轉移。
呵呵。
我用此生最快的速度離場,只是還沒走幾步被一人攔住。
來人怒氣洶湧,擋住我用來揮發尷尬的道路,「司馬姑娘,你為何如此詆毀慕容姑娘!」
換做平時我可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裝作他認錯人糊弄幾句,以後再繞道而行,但現在不行,我得倒打一耙直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我問:「哦?詆毀?詆毀誰了?」
「慕容姑娘。」他瞪著我,恨不得打我一頓。
我又問:「哪位慕容姑娘?」
他一甩袖,氣急了:「明知故問!」
我咬著嘴唇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繼續裝傻充楞:「可是你不說我從哪裏知道啊。」
「慕……慕容潯慕容姑娘。」他沒想到一拳能打在棉花上,半是氣憤半是羞澀的報出慕容潯的名字。
我捂住嘴巴,瞪大雙眼誇張道:「我從未詆毀過阿潯,你為何要這樣挑撥我和阿潯的關系。」
「你說你表姐囂張跋扈,蠢笨無腦。」
「我可沒說過這句話,空口無憑,你莫要汙蔑我。」
原主確實不可能說這種話,因為小白花最喜歡的手法是側面烘托,這句話自然是他從原主的話裏得出來的結論。
「你……」他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
「還有,我有三個表姐,你怎麽就知道我說的是阿潯表姐呢?」我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了一下,說到這兒故作驚訝道,「將軍,莫不是你對我阿潯表姐有偏見!」
我又裝作一副困惑的模樣,問:「如果你對她沒偏見,怎麽就認定是她呢?」
他一楞,想要辯解:「我……」
我沒有給他機會,立馬接話道:「還有,就算我說的是阿潯,你隨意就聽了別人的話把罪按在她身上,自己不辨是非反倒過來怪罪別人,你……」說到一半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他羞愧的低下頭,吶吶道:「我……」
我問:「你姓啥來著?」
「……王。」他半是悲傷半是不解的看著我。
「哦,王將軍,就你……怎麽配得上阿潯!」本來想說就他那腦子,但我怕他惱羞成怒把我打一頓。
我默默退後幾步,和他拉開距離。
「王將軍,話是你信的,婚也是你退的,這是你自己的原因,可不管我的事哦。」
「我自己……確實是我自己。」小王站在原地一會後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啪啪——」千羽扇不知何時來了,靠在墻上鼓掌,「醒弟,你把自己摘的真幹凈,我願稱你為吾輩楷模。」
我沖他拱手:「哪比得上雪羽公子啊。」
「嗯哼,年少輕狂罷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慢悠悠的走到我身邊,「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就好了。」
一句話說的不明不白。
「什麽早知道?」
他揣著手,在空中呼出一口白氣,「哦,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他好像有點不對勁,情緒像是有點失落。
「醒弟,你說沒有光環的人就活該被欺負被傷害。」他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語氣平淡的像是在闡述一件事。
他微微側過臉,卻並沒有看我。
這時正是日落分時,殘陽如血映紅大片天空,頭上的樹葉投下的光影撒在他身上,如此熱鬧活潑的畫面,卻襯得他愈發沈靜。
好像這一刻,他真的就是那個對人生沒有眷戀的千羽扇。
「沒有人是活該被什麽的,或許他曾被傷害被欺負,讓他對人世產生了困惑,有過短暫的困倦,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這並不是他的錯,是讓他陷入這種境地的人的錯,是壞人太多了,是壞人太壞了。這無關光環不光環,光環也只能保證男女主大難不死,裝逼如有神助。」
他感動的把頭靠到我肩上,說出的話卻不太動聽:「醒弟誇人不行,煲雞湯很有一手。」
我推開他的腦袋,他靠過來,我又推,他又靠。
我冷漠道:「滾開,我不搞姬!」
「嚶嚶嚶,醒弟對人家好冷漠哦,人家家好桑心~」
「……」
「人家看你哦,每次慕容潯看你的時候你就緊張得手腳也不知道放哪裏,你不太直哦。」
「……滾。」
13
詩會已經結束,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千羽扇要送公主平安到宮裏,那條路與我住的地方離得有些遠,便派人另尋了馬車護送我到家。
離司馬府只有三條街的時候我就下了馬車,在街上慢慢散步。我是偷偷溜出去的,若是被人看到恐怕往後的日子不好過。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街上行人匆匆,想必都趕著回家吃飯。我靠在街角的墻上,突然有些感傷。
家中無人等我,而我現在也沒有家。
我慢慢從墻上滑下來,蹲在地上,旁邊的叫花子老兄飛快的把放在我腳邊的破碗收回去,兩個銅板和瓷碗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傷感。
他充滿八卦的眼神看過來,並向我發出了好友申請:「大姐,家門衰落不做小廝做乞丐來了?」
一句大姐徹底將我從非主流拉回了主流。
「你才大姐!你丫全家都是大姐!」我瞪著他,他看起來大概十三四歲,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頭發烏黑發亮,只是亂的像頂了個雞窩,臉上還沾了點灰。
如果不是他身上打滿修補程式的衣服和能看到腳底板的鞋,他真的像是個早上剛起床就摔了一跤的小破孩。
「嘖,這麽兇以後肯定沒人娶你!」他拿著破碗坐遠了些,並向我做了個鬼臉,「略略略。」看起來十分欠揍。
我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個助跑沖到他面前,一腳踢走他的碗,瓷碗落到湖裏發出「咚」的一聲,水花四濺。
我用左手拉下眼皮,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朝他挑釁道:「略!」
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望著我。一個銅板在地上跑完一圈後又回到他腳邊,他撿起來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指著自己咬牙切齒道:「你可知小爺我是誰?」
我心裏有些秫,難不成皇城腳下真就一腳一個大人物?於是真誠發問:「你是誰?」
他一噎,別過臉深呼吸了幾次才轉回來,說:「無知的女人不配知道小爺的名諱!」
「……」
叫花子老弟眼皮往上一翻,正要說話不知看到了什麽,惡毒的話頓時卡在喉嚨裏。
「算你走運,小爺現在有急事,下次再遇見可就不是這麽好說話了!」他站起來火急火燎的把放在旁邊的木棍爛包袱一收,鉆進後面的巷子裏。
一枚銅板卡在石縫裏,我走過去蹲下,想用手指扣出來,我搗鼓了一會兒,卡得更緊。
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一滴血落到我手上,我猛的擡頭,不遠處的地上有一灘血。
天空中已經飄起了毛毛雨,細雨如絲,落到我臉上,帶起一絲涼意。
血腥味與泥土味交織在一起,惡心得令人作嘔。
街上不知何時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這裏又偏僻,慕容潯撿起不知何時落在我旁邊的傘撐在我頭上。
她蹲下來用手捂住我的眼睛,身上的馨香撲鼻而來,沖淡了那股惡心感。
我想掙脫束縛,她扭過我的臉,聲音涼涼的:「別看。」
我立馬就不動了,她又道:「閉眼。」她把我拉起來轉了一個方向,又把傘放在我手上,「往前走。」
我拉著她的手不放,偏過頭想要看她又被她用手板正,只好抿著唇問:「你又受傷了嗎?」
她拉著我的手一僵,嘆了一口氣,道:「怎麽每次這麽狼狽的時候都被你看到。」語氣柔柔的,像是在抱怨,一點也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我一時氣急,責備的話脫口而出:「怎麽每次都是你受傷!你就不能對自己好點嗎?」
她挑眉,反問:「傷我的人已經被我殺了,我還能怎麽對自己好點?」她伸出手,手指上有一個小傷口,感覺再不去找大夫就要痊愈了。
「……」我頓時噎住,又想著她一個女子不安全,我就在這裏等她好了。
「走吧。」她放開我的手,像是猜到我想說什麽,懶懶看我一眼,「你在我反而不好處理。」
好心當作驢肝肺,莫名的有些委屈,我直接炸毛了,「你是在嫌我礙手礙腳?」
「你之前受傷是誰在照顧你?誰給你上的藥?誰開的房錢?誰怕你受傷會感染徹夜不敢睡?」眼淚含在眼裏,我努力睜大眼睛,「你一回來就和我劃清界限,慕容潯,你沒有良心。」
劈裏啪啦的話砸向她,卻讓我更加難受。對啊,她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她從來就覺得我是個麻煩。放過我恐怕只是覺得我已經沒有威脅了。
眼淚終於沒忍住掉下來,我覺得有些丟臉,掩飾性的一把把傘扔到她懷裏。
「誰要你的破傘,自己打吧!」
她沒接,傘柄砸到她的臉上。
雨水涼涼的,她接下來的話比雨水還要涼。
她打量了我一眼,神情古怪道:「你是在同我鬧脾氣?」
我們在吵架,她可以生氣的罵回來,也可以不耐煩的安慰我,而不是一臉平靜的問我是不是在發脾氣。
我用袖子在臉上狠狠地一擦,回:「鬧你媽!老子現在快樂的很!」
「……」她的臉沈下來,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糟糕,人設崩得快不是司馬醒了,我得馬上離開。
我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她拉住手腕,我停在原地不敢看她。
她淡淡的解釋道:「這裏危險,而且你剛剛在發抖。」
「……」
原來她在保全我的面子。
憤怒化為烏有,本想嬌俏的罵她一句「混蛋」,沒想到脫口而出一句「八嘎」。
她不解的看著我,雨水已經把她的頭發打濕,我這才發現她剛一直在為我撐傘,後來又把傘給了我。
我撿起被泥水弄臟的傘放到她手上,努力遺忘剛才的尷尬,臉上也重新掛上了笑容:「那我不打擾你了,註意保暖,我先回去了哦。」
她大概沒想到我變臉這麽快,一時楞在原地,任由我跑遠。
我的淚比雨水還要大,因為沒有誰能在一天內社會性死亡兩次嗚嗚嗚。
等我翻墻回來時,千羽扇正好要翻墻出去。
有人相遇在茫茫人海,有人相遇在我家墻頭。
我問:「這是你家還是我家?」
千羽扇悻悻一笑,說:「想確認你安全到家沒有,沒在你家看到你,所以正要去找你。」
「哭了?」他猛的湊過來,嚇得我差點掉下來,被他一把抓住後領提起來。
「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我跳下去,準備回房換衣服。
「火氣這麽大?看來是了。」他跟在我身後一點求生欲也沒有。
「醒弟,千萬不要輕易放過她!讓她丫追妻火葬場!」
「追你媽!」我把門狠狠一甩,差點砸到他的臉。
他趴在窗上遲遲不走,一臉急色活像個色胚:「醒弟,怎麽還拿我當外人?怎麽這麽見外呢?」
這女人好色啊!
我趕緊把窗子關上,為了保險起見又把床帳放下,這才開始脫衣服。
「大家同為女人,又不缺斤少兩。」
「醒弟,我已經十多年沒有做過女人了,我都快忘了女人是什麽樣的了。」
……
「……醒兒,以你我之間的關系,還用在乎這些世俗嗎?」
他在外面說著說著話就變了味。
我剛要罵他不要臉,外面就傳來他的慘叫。
「啊啊啊啊!慕容姑娘,輕點輕點,要斷了!」
慕容潯的質問的聲音響起:「你在她外面做什麽?」接著就是一句冷嘲熱諷,「我不曾想,堂堂國師大人竟是窺伺姑娘閨房的小人?」
我穿好衣服開啟門,慕容潯背對著我扭著千羽扇的手,千羽扇聽到動靜後艱難的看過來沖我狡黠一笑。
「……」
「阿潯,他只是在和我開玩笑。」我不好說他是一個披著男人皮的女人,說了估計也沒人會相信。
慕容潯放開他,在我院子裏環視一周,皺紋道:「伺候你的人呢?」
「哦,本來有一個,被你丟在了江南的路上,至今還沒走回來。」
「……」她沈默了一下,「這麽久來,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對呀。」別說,一個人確實爽,不用害怕掉馬。
「收拾一下,今後和我一起住。」在我詫異的目光下,她又補充了一句,「在我把你的丫鬟找回來之前。」
我有些糾結:「可我不想睡地上。」
她一噎,也想到之前住宿的情景,神色有些不自然:「我的地方還不至於小到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
「快些。」她催促我,「我去和夫人說一聲,等會過來接你。」
「哦。」
她走的時候順帶把千羽扇也帶走了。
14
我坐在雕花大床上,繡著花鳥的屏風後面是兩個丫鬟在處理我的洗澡水,而我擁著被子捧著裝有姜湯的碗。
慕容潯把我帶到這個房間後就離開了,然後就是這兩個丫鬟一直為我忙活,我由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現在的坦然接受只用了一個洗澡時間。
穿姜黃色衣服那個叫荷香,翠綠色衣服那個叫知竹。
我問她們:「女……阿潯住哪裏?」
荷香抿著嘴笑道:「主子就在對面。」
我一口氣喝光姜湯,剛要起身把碗放到桌上碗就被知竹畢恭畢敬的接過去,然後兩人又為我端晚飯去了。
吃過晚飯後慕容潯仍舊沒有來,我推開窗子,外面的海棠花枝沒有了阻擋伸展進來,下面是一個池塘,水面上飄著被風吹落的花瓣,應該是才被清理不久。
「滴答——」雨滴掉進池塘裏,在上面砸出一圈又一圈漣漪。更多的粉色花瓣掉進水裏,隨著漣漪一道在水中綻放。
夜色已深,雨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抱著枕頭出門了。
單薄的寢衣並不能禦寒,我抱著枕頭瑟瑟發抖的穿過紫藤花長廊來到慕容潯房間外面。
她房間的燈火未滅,在窗上呈現一道黃色的暖光。我輕輕敲門,不過片刻房門從裏面被開啟。
慕容潯披著白色的外衣,頭發柔順的鋪在腦後,一直到腳踝處。
「怎麽了?」她挑高一邊眉頭,顯然對我的出現感到很意外。
額頭上流下一滴水,滑過睫毛滴落到白色寢衣上,在上面留下一道長長的水跡,應該是剛才穿過花廊時花枝上的水。我把枕頭在她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聽說你有些害怕,所以我來自薦枕席。」
她加重語氣重復道:「聽說?自薦枕席?」
我把頭低下,帶著鼻音「嗯」了聲。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正在打量我,帶著濃濃的疑惑。
但是誰能拒絕一只濕漉漉的狗狗呢。
半晌,她終於開口:「進來吧。」
一進門我就跳到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只露出一雙眼睛。
「先說好,我不睡地上。」
「……」
她撿起我踢到門口的鞋子放到床邊,又拿來一件衣服扔到我身上。
「換了。」
我放下被子就開始脫衣服,慕容潯嚇了一跳猛的轉過身。
我疑惑道:「怎麽了?」
她估計也覺得自己動作有些突然,咳嗽一聲,又慢慢轉過來,眼睛卻看向地面,「沒什麽,換下的衣服拿過來。」
(慕容潯內心os:該死,她在勾引我。)
她接過我手上的濕衣服出門了,走路時姿勢有些怪異,看起來有點同手同腳。
為了防止她回來後把我扔下去,我趕緊躺下,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擺出一個安詳的睡姿。
睡意朦朧間,我感到身邊一沈,被子掀起時帶來的涼意讓我忍不住翻身抱住她。
她把我往推過去,我又滾過來抱住她。如此幾個來回,她氣笑了。
「司馬醒。」
她看了我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睡相真差,好在之前沒讓你上床,搞不好我會重傷而亡。」
她只好抱著我睡下,外面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裏面是兩人相擁而眠。
15
這幾天我一直纏著慕容潯刷好感度,她去哪兒我跟哪兒。她看書,我捧著書沒有五分鐘就被文字催眠了。她彈琴,好聽是好聽,就是我的文化程度只能說個好聽出來。她練武,我的彩虹屁終於有用武之地,只是她讓我閉嘴。終於她睡覺了,我的一天也就完了。
雖然和我預想得不太一樣,但起碼把存在值刷滿了啊。
就在我決定調整下日常計劃時,千羽扇來找我了。他剛蹲在窗外的海棠樹上和我打招呼,一聲「嗨」還沒說出來,三枚飛鏢就擦著他的臉而過,差點嗝屁。
知竹手上又出現了三枚飛鏢,我趕緊把她攔下,這才撿回他一條小命。
女主的人果然不簡單。
千羽扇坐在窗邊,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壓驚,他接過去喝了一口水,心有余悸道:「我的媽呀,這美女好兇哦。」
「誰叫你不走正道。」我白他一眼,「真當是我那破爛小院子?」
「我這不是翻墻翻習慣了嗎,」他癟嘴,把茶杯遞給我,「對了,你給你老婆打聲招呼唄,不然我以後找你不方便。」
「我吃人的住人的,還要給人提要求,這樣不好吧?」我捧著茶杯坐到桌邊,十分難為情。現在的我好像一個軟飯男,外面養的小三還要讓我告訴原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來看望我。
「也是。」他想了想,又道,「那你住我家算了,我那裏地方大,單獨給你劈一個院子隨便做什麽都行。」
雖然我有些心動,但又想到最近我一直在刷慕容潯的好感度,肉眼可見的上升,如果現在離開,豈不是白費了。
我只得搖頭拒絕:「現在估計不行,我在攻略我……」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後,我立馬閉上嘴。
「什麽?你說什麽?」他疑惑看著我。
「沒,你來找我做什麽?」我移開眼,趕緊轉移話題。
他警惕的看了眼外面,荷香端著東西消失在長廊,他湊過來小聲道:「醒弟,我好像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真的?」我猛的擡起頭,由於動作太大,杯蓋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撿起杯蓋碎片放到桌面上,我抓住他的袖子,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他把手放到我頭上做出一個撫摸的手勢,在我動手打他之前,他變化手勢屈起中指彈了下我的額頭,露出一個欠扁的笑容。
「誒,你別激動,我還沒確定真假,就是先給你說下。」
在我發怒前,他一步跳到門口,開啟門立馬竄了出去。
「千羽扇!」我氣得咬牙。
今夜沒有下雨,月色也很好,我沒有死皮賴臉的睡在慕容潯房間裏。荷香給我熄燈時,還好奇的看了我一眼。
我閉上眼,腦中亂如麻,一會想到穿書前的生活,一會又想到穿書後的生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又把燈點上,準備看會繁體字助眠。
「篤篤——」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這麽晚了,誰會來?
我汲著鞋過去開門,慕容潯披著外衣手裏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精致的點心。
她說:「荷香做的點心,我吃不下,」
我一臉疑惑,荷香大半晚上的做什麽點心?
不過今晚我確實吃的少,這會有些餓了,我接過來,說:「謝謝。」
她站在外面,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只好問她:「還有事麽?」
她看著我,突然轉身離開。她的步子邁得大,露出裏面的白色長褲。
真讓人摸不著頭腦。我關上門,一邊吃點心一邊看書,一盤點心下肚,睡意終於來臨。
荷香的手藝,真不錯。
第二天一早,我過去找慕容潯,她卻沒在房間。問知竹,她說慕容潯一大早就出門了。
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出門去找千羽扇,他雖給我說過他的住址,但是這裏的房子一眼看過去幾乎沒有差別。
我在原地徘徊了一會,正準備回去,突然脖子一痛,我回過頭與一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他估計也沒想到我身體這麽健康,一臉懵逼的再給我來了一手刀。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在空中。嘴被封住,手和腳被綁在十字架上,下面放著一堆柴。
借著周圍的火把隱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空地上一群人好像在舉行什麽儀式,又是跪拜又是鬼叫忙得不可開交。
開啟的方式不對啊,獻祭不是該出現在玄幻故事裏面嗎?我特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終於他們忙完了,一人圍著柴澆油,一人點火,油一遇火立馬燒了起來,他們又歡呼起來。
不知道被綁了多久,我的手腳發麻,根本就動不了。火勢漸大,燒到了我腳下,耳邊傳來破空聲,繩子被暗器劃開,十字架禁不住大火的煆燒攔腰折斷往後倒去。
隨即我順著柱子的方向無力的跌落下去,險險的避開竄起的火苗,獵獵狂風似刀子撕割我的臉。
我想起來了,原主的結局就是被燕王妃發賣,然後燒死在火中。
你媽你媽你媽你媽你媽。
我在心裏惡毒的咒罵狗比作者寫的劇情。
人群一陣嘈雜,我身下貼了個柔軟溫熱的東西,海棠花香縈繞在鼻尖,翻飛的白色袖子擋住了我的視線,腦中有片刻的空白,我仿佛看到院子裏那株挨著窗子生長的海棠盛放,迎風峭立,花開似錦。
失去意識前,我好像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再次醒來已是白天,一眼望去,昏暗的房間裏沒有一件東西是我熟悉的。
我剛坐起來,房門就被開啟,乍然出現的光亮讓我不自覺閉上眼睛。
千羽扇兩步走來,坐到床邊上,「恭喜你啊,浴火重生。」
我眼珠一轉,問:「你是?」不知睡了多久,聲音有些啞。
千羽扇一臉被雷劈的表情,一手摸自己的額頭,一手摸我的。
「不應該啊,就只是嗆了點煙,還能把腦子嗆壞了?」
「醒弟,你記不記得我們來自哪裏?」
我搖頭。
「壞了壞了壞了,你腦子壞了。」他後退三步,跌坐到椅子上。
「羽扇,她醒了嗎?」門外傳來韓如歌的聲音,他擡腿剛要進來,我眼前一花,千羽扇一把把他推出去,又把門關上,插上門栓,動作一氣呵成。
他背靠著門,一臉嚴肅:「這句話有歧義,很容易讓人誤會是他救的你。還有,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只要他進來你就會不可救藥的愛上他,從此走上不歸路。」接著痛心疾首道,「醒弟,你不缺胳膊不少腿,怎麽單單就腦子壞了?你這樣,我寧願你斷臂當楊過。」
我:「……」
我拿起枕頭扔過去,正中他眉心。
「我是楊過你是啥?沙雕嗎?」
「你沒失憶啊?」枕頭掉到地上,他一臉後怕,「嚇死我了嚇死我了,要是你也被男主勾住了,我可真就大義滅親了哦。」
「……」
「沒失憶就好哈哈哈,我去給你準備吃的,你睡了一天了。」他興高采烈的開啟門,蹦蹦跳跳的跑出去。
「……」少男外在少女動作,真的好違和啊。
我按住額頭,慢慢回想起那日被打暈後發生的事。我被一人扛著穿行在樹林裏,然後又來了一批人,劫持我的黑衣人把我放在地上專心和那群人打架,我趁亂跑了。林子裏光線不足,地面上又鋪著枯枝爛葉,我沒看清路,跑的又太急,即使最後一刻我剎住了,由於慣性還是栽到了懸崖下。
但是只要看過小說的人都知道,被人追殺,掉下懸崖,大難不死,習得神功。
我做到了前三點,我被藤蔓纏住腳倒掛在半山腰,山腰處有個洞口,裏面住了個白須白發的老頭,一看就是個武林高高手。
高高手一眼斷定我毫無武學天分的平庸之輩。
我不服,覺得自己完全就是男頻男主的標配,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砸到他頭上,砸的他踹踹然。當我氣運小周天時,小腹一股熱流,隨即下面一涼,很好,我成功的來了大姨媽。
不愧是庸才。
老頭拽著我的衣領把我提到上面,又翻身跳下懸崖,等待他的有緣人。
踏馬的就離譜,古代言情還要穿插古代武俠。
再然後,我就餓暈了,醒來的時候被人架著燒烤,再醒來就是千羽扇的住處。
他說他是在他房間外面撿到我的,他早晨起床一開啟門,就看見我穿戴整齊的躺在花圃上,怎麽也叫不醒。請了大夫過來,只說我是太餓再加上被煙嗆住了。
我一睡就是三天。
他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說我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他:「……」
我問他:「慕容潯可有來找過我?」
千羽扇嘆了一口氣,安慰我:「天涯何處無芳草,何況還是一直女。為了慶祝你重獲新生,明日哥哥就給你安排十個美女,個個都是膚白貌美大胸大長腿。」
我垂下頭,把頭埋在膝蓋上深深吸了口氣。
總感覺自己衣袖間有股淡淡的花香。
他又道:「不滿意?那再加上十個高個美男怎麽樣?雖然比不上男主的配置,但該有的都有!一米八五以上,十八厘米?」
「……」
「還不滿意?那我吃點虧,我眼一閉牙一咬忍忍就過去了,醒弟,請你一定不要憐惜我~麽麽麽~」
說著他撅起嘴朝我靠近,被我按著嘴巴打了一頓。
他嚶嚶哭泣:「你好無情好狠的心啦~」
他的表情滑稽,讓人忍不住想笑,他看我笑了又做出搞怪的表情。
16
慕容潯是在千羽扇給我安排十個美男十個美女見面的時候出現的。
他安排的人剛好湊齊五桌麻將,只是臨時有兩個人拉肚子,剩下兩個小姐姐無所事事,於是過來陪我打牌。
因我們都是坐在地上的墊子上,桌子又不高,很容易腰酸背痛,一位好心腸的小姐姐讓我靠著她好受一點,這時又恰好有人端來了水果,我沒空吃,另外一位小姐姐就用叉子插了一塊水果餵給我,我一口咬下去,汁水濺到對面美男的眼裏。
所以慕容潯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大家打得熱火朝天,而我躺在一個小姐姐懷中,享受另外一個小姐姐的投餵,對面坐著的美男朝我拋媚眼。
「哎呀慕容姑娘,醒弟還沒恢復好……」千羽扇的聲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慕容潯涼涼的看著我,忽然嘴角上揚,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咽下嘴裏的東西,感覺氣氛有些微妙。
她緩緩開口:「你可真是好啊,司馬醒。」
千羽扇悄悄給他們打暗號,他們趕緊站起來行了個禮離開。
我回她:「你也不賴。」
千羽扇給我比個有事大喊的口型後也走了,偌大個花園裏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
我收回視線,把面前那副牌攤平,懨懨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吊著我做什麽?」
她沈默不語。
「那天救我的人是你吧?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哪怕沒看到臉,我也會認出來。」
她看我一眼就移開視線。
「讓我猜猜這幾天你在忙什麽,忙著找出綁架我的幕後之人吧?看你這個樣子,急匆匆的過來找我,一定是解決了所有的麻煩吧?」
她終於出聲了,從鼻子裏發出一個「哼」的音節。
我又想起一件事,問:「為我換衣服也是你吧?」
她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耳朵泛著粉色。
「現在你若說你不喜歡我,我就再也不不纏結你了,你說麽?」我撐著頭一個人胡亂出牌,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她偏過頭淡淡道:「我不討厭你。」
喜歡就是喜歡,什麽叫不討厭,真是個傲嬌。
「那麽,你的意思就是不喜歡我了。」我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好的,我知道了。」
她猛的一步上前攔住我的路,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那是什麽意思?」
人嘛就是得逼一下,特別是傲嬌。
她抿著嘴,一雙好看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問:「你為什麽喜歡我?」
「人都是慕強的,我慕你,怎麽了?」
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嘴裏卻道:「謊話精。」
我抱住她,臉頰試探性的在她脖子處蹭了下,擡起頭輕輕咬了下嘴唇,問:「阿潯,你是喜歡我的對吧?」
她一怔,猛的推開我,「荒謬!哪有女子與女子相愛的?」
老婆是個老古董,不能操之過急。
我趕緊調整好表情,說:「我說的是姐妹情深,你想到哪裏去了?」
「你……我……」慕容潯瞪我一眼,神情慌亂的跑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這麽失態。
一直看戲的千羽扇從房頂上冒出一顆腦袋,他鼓掌道:「高!高!我以為你在第一層,結果你在十八層,純情少女慕容潯怎麽鬥得過腹黑少女司馬醒呢?」
我但笑不語。
我想過放過她的,是她偏要來招惹我的。
「哥,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教教我怎麽做一個愛情的高高手。」千羽扇連滾帶爬的跑過來,扶住我的手,「來來來,大哥請上坐,別累著。」
「對了,你回去嗎?馬車還停在門口沒走呢。」
我搖頭,現在就算回去,她也會想盡辦法避著我,她若不想見我,我是見不到她的。
「好吧好吧我就讓人去說了。」他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朝我擠眉弄眼,「欲情故縱,若即若離,妙啊!醒弟,老實交代,你以前是不是混跡情場的浪子?」
「不是,我就一普通大學生。」
「啊咧,你還是大學生?」
「對呀。」
說話間,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逼近,穿著粉色齊胸襦裙的四公主提著裙子跑了過來,由於跑的太急,一下撲進了千羽扇的懷中。她氣喘籲籲的,臉頰泛著粉色,發髻上的步搖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微微仰著頭露出自豪的表情,說:「姐姐,我把她們甩在後面了,厲不厲害?」話音剛落,兩個宮女出現在視線中,「嘻嘻,她們兩個都追不上我。」
千羽扇接住她,用扇子給她輕輕扇風,無奈道:「你怎麽又偷偷跑出宮?」
「人家無聊嘛。」四公主拉著他的袖子輕搖,嘟著嘴唇撒嬌,「姐姐,你千萬千萬不要告訴我哥哥啊。」像是才發現我,吃了一驚。她一副想裝作正經卻又被拆穿的羞惱模樣,往後推到千羽扇身後,「哎呀,這位姐姐是誰啊?」
千羽扇把她往前拉,回:「哦,我親,不是,我師妹。」
四公主沖我甜甜的一笑:「師妹好啊。」
我摸了下手上的雞皮疙瘩,笑道:「公主好啊,呵呵。」
我用眼神問千羽扇,怎麽這四公主今天有點不正常啊,千羽扇回我一個茫然的眼神。
他用扇子敲了下四公主的腦袋,說:「你叫什麽師妹。」
四公主摸著腦袋有些委屈,轉過身不理他。
「不理我了?」千羽扇用食指戳了下她的發髻,戴著的步搖伶仃作響,「那好哦,我可就走了。」說完,作出走的姿勢,四公主偷偷回頭想看一眼,被他抓個正著。
千羽扇樂的哈哈大笑,道:「殿下,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
四公主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我:「……」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兩人笑鬧了好一會兒,終於發現旁邊還有我這麽大個活人,收斂了一點。
「姐姐,我聽說韓哥哥和你最要好了,真的麽?」四公主拉著千羽扇的手臂不撒手,整個人都快掛到他身上了,「那你能告訴我韓哥哥最喜歡什麽麽?」
千羽扇渾然不知,在聽到韓哥哥三個字時苦惱的皺起眉頭。
「殿下,你究竟喜歡如歌什麽呢?」
她:「喜歡他不喜歡我。」
千羽扇:「……」
我:「……」
「我長這麽大,還沒有人這麽明目張膽的不喜歡我呢,他好特別,我好喜歡!」
這什麽霸道公主發言。
千羽扇頭痛得閉上眼。
我問:「那若是公主再遇見一個不喜歡您的人,您也會喜歡上他嗎?」
千羽扇伸出耳朵,等待她的回答。
四公主暼他一眼,眼睛彎成月牙笑嘻嘻道:「他敢!我讓我哥哥誅他九族!」
「……」
「……」
千羽扇虛弱的往後退了一步,把手搭在我肩上,四公主的視線看過來,又立馬移開。
我給他打氣:「扇妹穩住。」
他戴上痛苦面具道:「我需要一粒速心急救丸。」
「呀!」四公主驚呼一聲,拉著他蹲到一片月季花圃邊,「我種的花居然活了。」
千羽扇:「……」他撥弄下面前的月季花,很明顯不在狀態。
我站到他旁邊也蹲下去,四公主摘了一朵月季笑瞇瞇的攀著他的肩膀換到我們中間。
「師妹,這花好看嗎?」
我點頭。
「那你幫我戴在頭上吧。」她把花遞給我,我接過來,幫她插上去。她五官不似慕容潯那樣明艷,甚至偏於冷清,卻勝在有一顆虎牙,讓她整個人都明朗起來。
她站起來轉了個圈,裙擺像是一朵花綻放開,她居高臨下的問我:「我戴著好看嗎?」
我能怎麽辦,當然是點頭。
她深深看我一眼,終於滿意的笑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宮了,姐姐,你要送我嗎?」她蹲到千羽扇面前,兩手托腮看著他。
千羽扇把她拉起來,我們兩人送她到大門口,華麗的馬車就停在外面。
她踩著凳子,正要上馬車時,突然回過頭說:「師妹住哪裏,我送你呀。」
千羽扇兩下把她塞進去,說:「她就住我這裏。」
終於馬車要離開了,千羽扇給她揮手上後攬著我的肩往裏走。
「快快快親哥,快給我說說你和女主之間發生了什麽,居然出現了這麽大的變化。」
大門就要關上,我想把他的手推開,不經意的一個回頭卻看到,本該不見的馬車停在原地沒有動,四公主撩開簾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見我回頭,露出一個笑容。
終於大門徹底被關上。
不對勁,不對勁。
這是她第二次笑得這麽詭異了。
今日今日,做個標記(四章四章!誇我誇我,插個腰!)
17
在千羽扇那裏又待了兩天後,我準備回去,正在收拾東西的時候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千羽扇叉腰站在門口,擋住了外面的陽光。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想聽哪個?」
「好訊息。」
「那就給你說個壞訊息吧,你被人通緝了,如歌的便宜弟弟正滿大街的找你,只要你一腳踏出門外,立馬就有人來收拾你。」
「???」
「節哀。」他走過來拍了下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節哀個屁,我沒穿越吧?我這幾天一直關在你這裏自閉吧?」
「你沒穿越,我也很好奇,你怎麽就惹到了他?他可是隱藏的男三啊。」說罷,他饒有興致的圍著我打轉,「這就是穿越女定律嗎?」
我茫然的望著他,腦中開始回想之前做的事得罪的人,猛的想起來一個人。
「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那個乞丐裝爆炸頭,嘴巴還特毒的熊孩子吧?」
他忙不停的點頭:「誒誒誒,你這個形容蠻貼切的。」
「他為什麽要找我?」
「我聽如歌說,他被吊在城外一個小樹林裏一天一夜,一醒來就畫了你的畫像,四處找你呢。別說。」他從背後拿出一張圖開啟,對著我比了下憋著笑,「還怪像的。」
上面的人紮著高到天際的馬尾,眉毛一高一低,兩只眼一大一小還是對眼,鼻孔朝天,嘴角往上一臉的不屑,一只手放到胸前伸出中指。
我:「噗。」
千羽扇沒忍住,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你說他畫技不好吧,他還挺能抓住你的特點的,你說他畫的好吧,五官又是各長個,誰也不服誰。」
「這小子從小就叛逆,一和他爹吵架就跑出去乞討,說要給他爹丟人。」
我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連忙加快收拾東西的速度。
上次我被綁架,他肯給也脫不了幹系。
「你不問我好訊息是什麽嗎?」千羽扇依舊在我耳邊叨叨。
我順著他的意問:「好訊息是什麽?」
「好訊息啊,好訊息就是他又被人吊在城外樹林裏一夜,現在不敢來找你了。」
「……」
他接著道:「還有就是,慕容潯派人來接你了。」
我把手中的東西瀟灑的一扔,伸出食指和中指,指腹在額心一點又快速移開,不經喜形於色道:「扇妹我走了,別想我。」
他在後面遠遠的問:「不吃火鍋了?」
「留著下次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她那天的表現看起來是不太接受得了這種感情。
那麽她現在接我回去,是想翻頁繼續和我演姐妹情深的戲碼嗎?
如果她接著當什麽都沒發生的話,那我陪著她演好了,溫水煮青蛙慢慢來也不是不行。
如果她刻意和我拉開距離,那麽她就開始意識到我和別的女子是不同的,這樣四舍五入不就是她承認是我老婆了???
我想起之前和千羽扇有討論過這兩種情況,他是怎麽說的來著?
哦,記起來了。
「這樣四舍五入你就是個變態。」
嘖。
我按捺住雀躍的心,矜持而又穩重的回到我住的那間房。為了不顯得自己那麽急迫,我整理好衣服後才去給她報平安,敲了半天被荷香告知她陪長公主上山祈福了。
「……」
操,居然是這段劇情。
書中這一段,四公主在慕容潯的晚飯裏下了藥借著長公主的手讓她不得不吃下去,又把她引到後山,本想借此機會毀她清白,卻被無處不在的男主救下,兩人感情升溫。
呵呵。
荷香抿嘴笑了下,才說:「主子說,如果姑娘去找她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
我能想象出她吩咐荷香時的表情,肯定是一臉正經,然後內心暗笑不已。
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她去了幾天了?」
「三天了。」
那就是說那天她從千羽扇那裏回來之後的第二天就去了。
根本來不及。
我頹然的回到房間,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我終於體會到千羽扇想要改變劇情卻被劇情推著走的無奈與憤怒了。
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誤入局中又不得解。以為自己足夠特別,想要改變一切,最後卻發現根本什麽也改變不了。
我寫了一封信讓人交給千羽扇,他第二天才過來。
我坐在窗台上釣魚,遠遠的看見千羽扇抱著一把古琴走在曲折的回廊上,琴上垂下的穗子和他腰上的玉佩纏在一起。
我:「?」
很快他走到池塘邊朝我招手,「在下今日的身份是琴師呢。」
「……你認真的?」
「也不知是你哪房表哥要聽琴,我就混在一堆琴師裏面進來了。」
我從窗台上跳下來,給他開門。
「東西呢?」我朝他伸出手。
他把佩戴的香囊取下來放到我手上,說:「你要玩限制級的麽?這個藥雖好,但是一定要控制好藥量,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傷身體。我勸你還是不要用藥了,如果你們感情到了那一步,這就是個調情的東西,如果你們還沒開始,你就是……」
眼看他越說越離譜,我趕緊打斷他:「胡說八道,我只是防身。」
「你特麽用催情藥防身?」他不信。
我:「……」
「那你給我演示一下,怎麽防身?」
「……」
「醒弟,雖然現在不是法治社會,但我們是成長在法律之下的。」
「嗯。」我點頭,從香囊裏取出那瓶藥撒在池塘裏,被裏面的魚兒爭先吃下去,「裏面是面粉不是麽?」
他頓了一下,放下琴來到窗邊,拍了下我的肩嘿嘿笑道:「今天天氣這麽好,想聽我彈琴嗎?」
我訝異道:「你還真會?」
「嗯哼。」他清了下嗓子,把琴放到木質琴桌上,手指在上面劃過,發出一陣古樸動聽的聲音,「對於穿越女來說,彈琴只是基操。」
然後他給我彈了一首九曲八折的的小星星,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小星星可以像山路那樣十八彎。
我:「……」
我捂住耳朵往外逃,他抱著琴在後面追。
「醒弟醒弟,這是個意外,你聽我下一首,你聽我下一首啊!」
18
我揪著手裏的花瓣,時間又過了三天,窗外的海棠花都快被我擼禿了。
這個時候她在幹什麽呢?估計是夫妻雙雙把家還吧。
我冷笑一聲,把最後一朵花瓣用手指碾碎扔到水中,指腹上沾了些紅色的汁液。
趁荷香不在,我翻墻跑出去。在街上毫無目的的閑逛,路過一座橋時遇到一個賣花女在賣杏花,我挑了兩枝開得最好的。
雖然在我心中,她更像海棠花。
回去的路上,總感覺有人跟著,回頭只看到三兩個行人。
我捏緊手中的花,心中開始不安。
我想回頭朝人多的地方去,剛踏出一步,就被一群黑衣人圍住。
我商量道:「我能自己走嗎?」
帶頭的兩個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一個手刀。
「……」
等我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逼仄的密室,墻上掛著兩個壁燈,裏面的蠟燭快要燃盡,顯得裏面更加昏暗。
雙手雙腳都被繩子捆住,我靠著墻慢慢坐起來,用兩只手取下頭上戴的簪子,然後用尖端慢慢磨,沒過多久繩子終於斷裂,我又解開綁住我雙腳的繩子,站起來開始四處摸索。依我多年玩密室逃脫的經驗,這裏肯定有什麽機關。
我踮起腳想要拿出裏面的蠟燭,只是手剛碰到壁燈的邊緣就聽到一陣沈悶的聲音,光線從外面透過來。
我:「……」這個機關簡單的讓人害怕。
我走出去,外面又是一個密室,只是比裏面那個大兩倍,也光亮了許多。
墻壁上掛滿了無臉的畫像,但是可以看出是同一個人。有坐著的,有躺著的,有站著的,還有半裸的……畫畫的人技術實在是高超,即使沒有臉,也讓人覺得畫中人的風華絕代。
特別是半裸的那幅畫像,畫中人泡在水裏,幾縷青絲垂至胸前,遮住了胸前的春光,他側過臉好像在看你似的。
我直覺要完。
我發現了一個好大的秘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中密室的門被人開啟,門口傳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
「醒了?」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讓人感到頭皮發麻,好像一條蛇從你皮膚上爬過。
我給出自己的意見:「我覺得你應該戴個面具。」
她慢慢從暗處走出來,粉色的身影一點一點逼近,她站在我面前伸出雙臂轉了兩圈,帶著笑意問:「好看嗎?」
我硬著頭皮點頭。
「那你知道這都是誰嗎?」她好像很不滿意我的態度,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又湊近我問。
我老實道:「我不是很想知道。」
她並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是需要一個觀眾,她指著畫像開始介紹:「這一幅畫是她十三歲的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她救了我。」她的手指從畫像上劃過,神情一下溫柔下來,「可是她好像不記得了。」
我這才看到,這幅畫上面的人穿著女裝,頭發梳著發髻,也只有這幅畫上面畫了五官。
我操,我可能知道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事。
「哎呀!」她突然捂住嘴巴,一副驚訝的樣子,眼裏卻滿是笑意,「你知道了!你怎麽知道了?」
「……」
「師妹,怎麽辦啊?」她一臉擔憂,說出的話卻惡毒無比,「你說,我要不要割了你的舌頭,挖了你的眼睛?或者,直接殺了你?」說完她哈哈大笑起來。
滿滿的反派味道。
「……」我終於知道那種違和感是什麽了。
感情這四公主是個神經病。
她等了半天沒等到我說話,又開始發狠,她過來一把把我按到墻上掐住我的脖子,面無表情道:「你怎麽不說話?你怎麽不求饒?」
她的手上力氣一點也沒作假,在我窒息前她又笑了,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
「你確實很特別,我不介意多陪你玩玩。」她把手收回去,一臉嫌惡地從袖子裏拿出手帕一點一點擦拭手指。
「……」我很懷疑,如果我一直不說話她也能一個人演完全場。
我平復了一下,笑了,「你是不敢殺我吧?畢竟殺了我,你們也就不可能了。」
她坐到椅子上,聽到這句話後笑得花枝亂顫,用手帕擦拭了下眼角後才說:「師妹,你怎麽會這麽想呢?」說完她又換了一副臉,看起來十分疑惑,「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了去了,為何一定要你死呢?」
「女人最在乎自己的臉,你說我把你的臉皮剝下來給姐姐做個扇面怎麽樣?」像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她認真起來和我商量,「這樣你就可以被姐姐握在手裏,你說好不好?」
千羽扇還說我變態,他眼中的單純善良天真可愛的公主殿下才是真的變態。
「不好。」我果斷的拒絕她。
她不悅的看著我,眼裏滿是不贊同。
「若真要做一把扇子,我要以肋骨為扇骨,胸膛那片皮膚為扇面,送於慕容潯。」
她不解:「為何?」
「那是靠近心臟最近的東西。」
她又笑了,仿佛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笑得直不起腰,身子趴在扶手上,她的眼睛明亮,露出兩顆虎牙,「你和我是同類。」
這話我不能認同,誰特麽和變態是同類。
「你瞧?」她終於笑累了,帶著我走出暗室,擡頭看著房梁輕聲說道,「誰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從上面跳下來。
黑衣著身,黑紗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四公主說:「好久不見啊,慕容姐姐。」她指著我,「喏,她安全的站在這裏呢。」
慕容潯拉下臉上的面紗,飛快的看了我一眼,回:「不知公主找她來做什麽?」
「宮中無聊,我找師妹聊天啊。」四公主乖巧的回道,仿佛有些疑惑,她歪著頭問,「我不能找師妹麽?」
這個語氣,這個表情,我看向門口,一道白影出現在外面。
「誒誒誒?這麽整齊你們開會呢?」千羽扇搖著扇子走進來,看到我們吃了一驚,「這是什麽畫風?」
四公主看向他,委屈的問:「國師姐姐,我不能找師妹聊天麽?」
千羽扇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我,明顯沒有感到此時此刻場景的微妙,只是說:「啊,這個事情嘛,你得問她願不願意。」
「師妹,你願意麽?」四公主看向我。
「當然。」我回她一個微笑。
她拉著千羽扇的袖子搖著,說:「你快些帶你師妹回去吧,我可不留飯。」
「誒,她身邊不是有個人麽?」千羽扇沖我使眼色,說完才發現慕容潯衣服有些奇怪,「慕容姑娘怎麽這身打扮?」
我在一旁涼涼道:「剛做完梁上君子還沒來得及做回女子呢。」
慕容潯:「……」
最後,一個人從宮門入,三個人從宮門出。
我和慕容潯一前一後回到她的房間,她的窗台上放著一個小的白釉花瓶,裏面插著一枝杏花。
她換回了平時的衣服,似是無意來到窗邊。
我問:「還有一枝呢?」
「壞了。」
「那我也壞了。」說完我就離開她的房間。
她:「……」
只是走過紫藤花長廊時,看到我的窗台上同樣也擺放著一個小的白釉花瓶,裏面插著一枝櫻花,上面花開正艷。
19
四月的風仍舊有些涼,我躺在院子裏的藤椅上曬太陽,慕容潯在不遠處練武。她又閑了下來,雖然偶爾會有一兩天早出晚歸,但每天我都能見到她。
她練了小半個時辰,額頭上微微出汗,她握著劍走到我面前,遮住了太陽。
她撿起我放在眼睛上的疊成長條的手帕握在手中,「你最近怎麽總是躺著?」
她把頭發高高束著,青色發帶和頭發纏在一起。
我瞇起眼睛,微微仰起頭,說:「春困。」
我不守著她,萬一她和韓如歌在這裏約會怎麽辦。
「也沒見你真的睡著。」她挑了下眉,準備離開。
我抓住她的手,把手帕送到她臉上,一點一點擦拭她臉上的汗。
她表情明顯一怔,罕見的沒有像平時一樣躲開,而是反握住我的手,問:「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我操,原主不會還做了什麽事吧???
我趕緊收回手,乖巧道:「不記得了呢。」
她突然彎腰湊到我耳邊輕笑一聲,說:「你不是她。」
「……」我操我操我操。
我震驚的看著她,她好心情的看著我。
「你怎麽知道的?」女主就是女主,眼睛真毒。
「嗯哼。」她直起身,把放在我腳下用來墊腳的劍鞘抽出來,轉身就要離開。
我心中一急,想要攔住她,她動作太快,我的手從她袖子上擦過,卻扯住了她的發帶。
青絲落下,從我指間劃過。微風拂過,帶起她頭上的淡淡發香。
她微微側臉,握住發帶的另一端輕輕一扯,發帶就從我手上脫落。
發帶上歪歪扭扭的繡著幾朵粉色海棠,一看就不是各方面全能的慕容潯的作品,卻很眼熟。
我隨口一問:「這上面的海棠花是誰繡的?」
「不記得了,應該是我剛學時繡的吧。」
「哦。」
「繡得這麽難看你也戴?」
她仔細看了一眼,說:「不知道為何,我一看見它就滿心歡喜。」
「哦。」還挺自戀。
話題就這麽輕巧的過去了。
她去洗澡後,我在她臥室等她。
沒有重大事件,根本不知道劇情發展到了哪裏。千羽扇來了十幾年了,也只能記住重要人物的的結局。
說到千羽扇,我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情。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麽會死了。
原文中有說他每月都要吃一種藥,我以為他只是身體不好,但現在的千羽扇看起來身體健康,沒有任何虛弱的地方。
那麽那藥肯定有問題。
我又想起我們打鬧時,他好像和他身體的母親有嫌隙。
再加上而四公主的畫像。
答案呼之欲出。
千羽扇是女子,但她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服用一些讓自己變成男性特征的藥物,依我看過的小說,很多女扮男裝的文,女主都會服這種藥,而這種藥物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
又聯系上她曾說過的配角沒有光環的事,說明她沒有辦法擺脫這種藥物的控制,或者說是她沒有辦法擺脫讓她吃下這種藥的人的控制。
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究竟想要她做什麽呢?
千羽扇從沒告訴我這件事,那麽很有可能她已經接受了自己必死的結局。
那她對四公主……
我好像又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在想什麽?」慕容潯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穿著白色裏衣從裏間走出來,身上還冒著熱氣。
知竹想要給她擦頭發,她搖頭,知竹看我一眼就出去了,順便關上了門。
她坐在塌上,我自然的接過她手上的擦頭發的帕子,一邊將殘留的水珠一點一點擦拭掉,一邊接著思考一些事情。
她一楞,倒也沒有阻止我,還順勢躺下,把臉埋在雙臂上。
過了一會兒,她看出我又在出神,出聲詢問:「在想什麽?」
「嗯?」我回過神,突然想起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人有多厲害,「你能幫我調查一個人麽?」
「誰?」
「千羽扇。嗯,確切的說,應該叫墨千羽。」
「你不是她師妹麽?」
「十幾年未見的師妹罷了。」
她不再多言,只是點頭「嗯」了聲。
我輕松下來,看著眼前的場景,陽光透過圓床照在我身上,慕容潯溫順的伏在塌上,舒適的閉上眼睛。
我問:「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先死去,你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離開韓如歌呢?」
「嗯?這關韓如歌什麽事?」她的聲音從下面傳來,悶悶的,帶著濃濃的疑惑。
「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了嗎?」她的頭發已經半幹,我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睜開眼睛,把玩著落在她面前的一縷頭發,問我:「我何時與他在一起了?」
「反正遲早要在一起。」我冷哼一聲,跳下塌去。
她擡起眼皮淡淡道:「你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
反正被認出來了,我也不怕了。我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我把帕子扔到她身上,又冷哼一聲:「哼!」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我哪裏又惹到你了?」
「你還沒說你會怎麽辦?」
她想了下,回:「我不會離開,我要死在那個人面前,我要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我。」
「……你真變態。」
「……」
我想,我大概也會這樣,就算死了屍體腐爛了,也要讓人帶到她面前去,哪怕她午夜夢回全是我死時的慘樣。
「你盯著我做什麽?」
「當然,我更希望她在記得我的時候有重新愛上別人的能力。」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倘若愛我會痛苦,那麽我還是希望會有人來治愈她。」
我不是很贊同她的意見:「時間會治愈一切傷痛。」
她:「嗯,只是我舍不得。」
我忍不住陰陽怪氣道:「能被你愛真是太好了,韓如歌真幸福呢。」
「???」
「我是說,如果是我,我肯定帶著她一起死,活著的時候是一對有情人,死了也得做一對相愛的鬼。」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如果她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獨自赴死。
她:「你真變態。」
我:「呵呵。」
19
「扇妹,你是怎麽遇到四公主的?」再一次千羽扇過來要給我表演音樂節目時,我趕緊轉移她的註意力。
一說四公主她果然上鉤了,她說:「她小的時候遇到了危險,我恰好路過救了她。」
「這不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戲碼?」
「啊,估計不太可能。」
「什麽意思?」
「我當時穿的女裝。」
「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你穿女裝,所以更容易一見鐘情?」
「……」她一臉無語,過來摸了下我的額頭,「你沒發燒啊,怎麽竟說胡話。」
「……」
「你看她一看見如歌就恨不得貼他身上當個暖寶寶,她是個直女啊親哥!」
「……」我回想起她和四公主的場面,每次都是四公主掛在她身上。但我不能明說,只能暗示她,「也許你眼睛看到的都是假的呢。」
她指著自己的眼睛,不滿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是擺設?」
我微笑一下,說:「……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妹妹。」
「好哦。」她興沖沖的又要給我表演,「我真的進步了,公主聽了都說是天籟之音,你知道吧,公主曾和天下第一琴師……對了叫啥來著,不過不重要,反正他們打成平手。可惜,你要早幾個月過來就能看到了。」
「真的?」看她這麽認真,我猶豫了一下。
「真的真的,這幾天公主就住在我府上,天天聽呢。」
琴音響起時,我看到慕容潯往我們這邊走了幾步,然後又轉身離開了。
一曲完畢,千羽扇一臉求表揚的表情,期待的看著我。
「怎麽樣怎麽樣?」
看完她的表演,確實比上次有進步。也不能說難聽吧,就是覺得讓她彈琴有點浪費她的天賦,她應該去彈棉花。
我誠實道:「你應該去彈棉花。」
千羽扇:「什麽?你想聽吉他?有點難搞哦,我回去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來。」
「……」笑死,我們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我委婉道:「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興趣愛好?」
「可是公主說她很喜歡我彈琴的樣子。」她有點糾結。
我仔細一看,她一身雪白錦衣坐在柳樹下,頭發隨意披在腦後,寬大的袖子裏露出一雙瑩白修長的手,骨節分明。她等了一會突然看過來,我腦子裏突然跳出來一句「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
有一說一,她的外貌設定是真的絕。
忽略她的音樂細胞,別說四公主,誰看了不說一句好皮囊!
「或許你應該找個琴替呢。」
「……你的意思是我彈得很難聽嗎?」
「哈哈,我沒說,是你的說的哦。」
「司馬醒!」她咬牙切齒的站起來想要抓我,「你今天必須聽二十首曲子!」
我忙跳開,「哈哈哈,你有本事就抓到我啊。」
她冷笑:「你看我不綁住你讓你聽一整天。」
然後就上演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我跑,她追。
如此幾個來回後,我眼風掃到慕容潯,放慢速度往後退著走,千羽扇一喜加快了速度伸出手想要抓住我,我往後一躲,腳卻一滑,眼看著就要摔倒,背後突然貼上來一個溫熱的胸膛,有人扶住了我的腰。
我擡頭,她低頭。影子在地上交錯,好像在接吻。
千羽扇收回要來拉我的手,捂住臉退到一邊。
慕容潯兩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扶正,在她松手時我又跌到她懷裏,還沖她一笑。
她忍了忍,又把我推起來。我又故技重施。
她問:「你在做什麽?」
我小聲道:「挖墻腳。」
「什麽?」她沒聽清,疑惑的看著我。
我慢慢直起身,說:「我在投懷送抱啊,美人。」
「沒個正經。」她一臉嚴肅,甚至還能看出幾分嫌棄的意味,耳尖卻悄悄紅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走就走,沒有半分停留。步伐緩慢,看起來正常的很。
千羽扇湊過來問我:「你們是開了倍速嗎? 」
我心不在焉的點頭:「對啊對啊。」
「你好勇啊,人家都是和女主搶男主,你是和男主男配們搶女主,你……我操,你剛是不是在利用我?」她後知後覺的看向我,嘴角往上,露出一個標準的世賢笑,「你好騷啊。」
我:「什麽利用不利用,說的這麽難聽,你那是為我的愛情添磚加瓦。」
「哦~~~」她拖長聲音,眉梢眼角都是壞笑,「我懂我懂,偶爾的醋意,調情罷了。」
「呵!」看到她洋洋得意的嘴臉,我壞笑一聲,「你覺不覺得這個場面很熟悉,就比如你也看過類似的場景,還不止一次。」
「啊?很熟悉嗎?什麽時候?」她撓頭。
她一臉茫然,明顯不知。我也不點破,只是遺憾的搖搖頭。
按照千羽扇的腦回路和反應能力,四公主就算脫光了站在她面前,她還以為四公主是讓她搓背呢。
一想到想到那個場面,「噗。」
千羽扇用手在我面前揮了下,「醒弟,你傻笑什麽呢?」
「沒,我只是偶爾會表情失控。」
「啊?,你還有這毛病呢?」
「……對,穿越的後遺癥。」
「哇!你們這半路穿來的好不靠譜啊!」
520520520
20
五月春暖花開,正是踏青的好日子。
一封華美的請柬送到慕容府,華蘭郡主,也就是長公主的女兒邀請府中女眷出門踏青。
劇情又開始運轉,原書中四公主借華蘭郡主之手邀慕容潯出城踏青,趁機在路上安排刺客準備劫持她,按照她的武功本不會出事,誰料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庶姐在她身上做了手腳,她被刺傷,幸遇男主,兩人在野外相處一夜,讓本就牢固的關系又加了一把鎖。
我氣得咬牙,恨不得撕了邀請函。
慕容潯會錯了意,以為我很想去,準備把我也帶上。
我掙紮一下,問:「你可以不去麽?」
她蹙眉反問:「為何?」
為何?因為四公主想要……等等,現在劇情已經偏離,四公主一點也不喜歡韓如歌,那麽慕容潯就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我彎了彎眼睛,笑道:「我們去踏青吧,阿潯美人。」
她訓斥我:「沒大沒小。」臉上並沒有不悅。
終於還是到了那一天,我們早早的出發。我和慕容潯同坐一輛馬車,其他的姐妹在別的馬車裏。
一路上相安無事,讓我懸起的心終於落下。慕容潯閉著眼睛假寐,我無所事事,撩開簾子看向沿途的風景,外面春光燦爛,鳥語花香。
她突然出聲詢問:「你在緊張什麽?」
「我們在約會啊。」我眼睛一轉,悠悠道,「情人相會,總是緊張的。」
「……」她閉上嘴巴,再也不吭聲了。
等我們到了目的地,才發現大家是去爬山的。華蘭郡主開心的跑過來抱著慕容潯的手臂,撒嬌道:「慕容姐姐,你快幫幫我。」
她溫柔的問她:「怎麽了?」
「她們欺負我!你快去幫我報仇!」她嘟著嘴巴,往她後面指,那邊站著三三兩兩個華服女子,見她們看過去紛紛笑起來。
慕容潯輕輕搖頭,也笑了。
「又輸了?」
「是她們耍賴!你幫幫我嘛~」
「好。」
「快快快!」華蘭郡主拉著她就往那邊去。
我冷冷的站在一邊,看到慕容潯這麽溫柔,忍不住「呵」了一聲。
慕容潯身形一僵,還是跟她去了。
這時一個白色身影從我後面冒出來。柳晴夢驚喜道:「司馬,你病好了嗎?」她過來挽著我的手臂,開始抱怨,「之前好幾次約你出來,你都生病了,我想來看你可是你不在府上,你去哪裏了啊?」
我幹笑一聲,「啊哈哈。」
「怎麽感覺你變了好多啊?」
我開始瞎編:「大病一場後,我想通了許多事。」
「你能想通就好,你以前可沈靜了,那樣不好。」說完她覺得這樣說人不好,立馬補充道,「不是說你不好,在我心中你怎樣都是好的。」
「……」
我假裝整理頭發,不經意的和她拉開距離。她又靠過來,說:「你今日這個妝容好看。」
我心道,約會妝容能不好看嗎?
「你的也很好看。」
我們互吹互擂半天,大家終於步入正題。
一些人選擇就在下面賞花,一些人準備去爬山。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一起出來的三個人,有兩個在和相熟的姐妹交談,還有一個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見我看她,抿嘴一笑。
華蘭郡主吵著要爬山,慕容潯只能跟著她。我走在後面,始終中間和她們隔著三五個人。
還沒爬到一半,華蘭郡主就叫喚腿疼,只能讓人把她送下去,陸陸續續的又有許多人下山,或者坐在一邊休息。
只有慕容潯,一步一步走在前面,身邊沒有帶丫鬟,也沒有休息。山並不高,只是階梯很長,站在山腳下往上看,上面煙霧繚繞,仿佛沒有盡頭。
終於,我們一前一後,中間再無一人。
漸漸的我也跟不上她的腳步了,落後她越來越遠。
我撐在一邊的樹幹上慢慢喘氣,清風送來絲絲涼爽。視線中出現一塊繡著不知名花草的手帕,我慢慢擡起頭,慕容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面前,面容清爽,一點也沒有流汗。
她問:「還要上去麽?」
我接過去,慢慢點頭。
「要再休息一會嗎?」
我搖頭。
「那走吧。」她伸出手,我忍住心中的雀躍慢慢把手放到她掌心中,然後緊緊握住。
風吹起身旁的藍花楹,花瓣撲簌簌而下,像是下了一場藍色的雪。
以前,她只是紙上一個厲害的人物,目的明確一往無前,讓我心生向往,如今,她真真實實的站在我面前。
心情好了,連空氣都感覺是甜的。我大聲問:「阿潯美人,你信不信一見鐘情?」
「不信。」她腳步未停,只是微微側過臉,意有所指,「一見鐘情鐘無非就是見色起意,若是沒有那張臉,就算相遇一百次也不會有什麽關系。」
我加快速度,讓她不用那麽費力,「對啊,可是有些人外表好,內在也好,就是讓人難以忘懷嘛。」
她又說:「兩人之前從未接觸過,這樣的感情來的實在莫名其妙。」
這話我不認同,感情本就是玄妙的東西,很多時候都是說不清道不明。我回她:「不是的,一見鐘情只是加快了愛她的速度,和日久生情沒什麽區別,感情是相等的。」
她放慢腳步,和我保持在同樣的速度。
「你怎知她是不是一時興起,等她覺得無聊膩味了,或是遇到更好看的人,立馬放下這段感情,再次對著另外一個人一見鐘情。」
「我發誓我不會,我一輩子都不會。」我趕緊伸出空著的右手對天發誓,「我和他們不一樣,若是我說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
她轉過頭,看向前面,淡淡道:「你不必對我說這些。」
「砰——」我垂頭喪氣的放下手,天上就響起一聲悶雷,隨即一道閃電劈下來,像是要把天空撕開。
天上烏雲滾滾,晴朗的天空一下暗下來。狂風四起,把一切都打亂。
慕容潯停住腳步看向我,嘴角上揚,眼中意思明顯。
我:「……」
你媽你媽你媽,這賊老天,早不變天晚不變天,偏偏挑我發誓的時候!
我趕緊裝作很慌忙的樣子,把她往下拉。
「雷雨天不能站在樹下,會被劈的!啊啊啊啊我們快走吧!」
她穩住不動,「哦」了一聲,問我,「就像剛才你發誓那樣麽?」
「……」嗚嗚嗚。
我正想辯解,一道閃電劈在地上,嚇得我一下撲到她懷中,抱著她的腰慘兮兮的哭道:「嗚嗚嗚大美人行行好,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這裏這麽多樹,我真的會被劈死的。」我只恨自己不是個嬌小的姑娘,可以跳到她身上。
她被我撞得後退一步,一把抓住身後的木欄桿,問:「你死了她會回來嗎?」
我不知她為什麽這個時候問我這個問題,但我還是說:「她已經死了回不來了。」
「那你呢?」
「我死了也回不來了,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大美人,再說下去我真的要死了!媽呀,好多樹。」
她輕笑一聲:「那就不要死。」說完就拉住我的手往上跑,飛起的幾縷發絲隨著豆大的雨點一起擦過我的臉。
「啊啊啊啊,上面更容易被劈死啊!」
「下去已經來不及了,上面有座廢棄了的房子,我們可以去避一避。」她的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你這麽怕死啊?怪不得一開始你……」
風雨聲大了起來,掩蓋住她的聲音,後面話我一個字也沒聽清。
我想,我才不是怕死呢,我只是舍不得她。千羽扇說,我們在書中的世界死了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她是書中人,永遠也不會在現世輪回。我們不會有再次遇見的機會。
21
大雨如瀑澆在房頂上,外面的樹被吹得東倒西歪。我打量了下這個廢棄房子,一間臥室,一間廚房,裏面都積了很厚的灰,房間各處還有許多蜘蛛網。
我們從角落翻出兩張凳子打掃幹凈,坐在門口等雨停。
我這才有機會問她:「你怎麽知道這上面有座廢棄的房子?」這個地方實在是隱蔽,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後。
「我以前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她打量了下周圍,表情有片刻的迷茫,「只是記不得太清了,也許是不太重要的事。」
「也許吧。」
我沒有追問她為何會住在這裏,在作者沒有描述到的地方,也許作為主角的她也不太清楚。
漸漸的,雨停了,院子裏鋪著的石板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縫隙裏生出的草已經有半人高,纏在破敗的籬笆上的薔蜜被雨打落在地上的水坑裏。
一棵桃樹挨著籬笆生長,一半樹枝伸到院子裏,不過花期已過,只剩下綠色的枝葉。
慕容潯看著那棵桃樹,神情恍惚。
沒過多久,她出聲道:「我記得,桃樹下好像放著一個藤椅,有個人躺在上面。」
我問:「是養大你的人麽?」
「不是。」她悶哼一聲,面容痛苦地抱著頭,「記不清了。」
我抱住她,把手放在她背後輕輕拍,「沒事了沒事了,想不起就不要想了。」
她突然擡起頭認真地盯著我,神情一會兒茫然一會兒痛苦,眼中不斷的交織著什麽,最終嘴裏溢位一道微弱的聲音,然後暈了過去。
她的聲音實在太小,我就看到她嘴巴一張一合。
「阿潯!」我趕緊接住她倒下的身體。她毫無知覺的躺在我的懷中,眉頭緊緊地皺著,也不知她究竟想起來什麽。
我突然警覺起來,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麽事。
總不會還有什麽隱藏的白月光男配吧?都怪我看書時只追求爽了,全看她如何打臉去了!早知道,他媽的早知道我會穿書,我就把全書背誦了。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石階被雨水沖洗的光滑,我背著慕容潯扶著木欄桿一步一步走的艱難。
藍花楹鋪滿石階,像是鋪了一層藍色的毯子。我苦中作樂的想,她拉著我上山,我背著她下山,倒也公平。
「放我下來吧。」耳邊突然響起她的聲音,溫熱的呼吸盤旋在我的脖子上。
「你醒了啊?」我慢慢把她放下來。
她「嗯」了聲,揉著頭問我:「怎麽不在那裏等我醒來?」
我心中冷笑一聲,在那裏等她醒來?怕是在那裏等她想起她的某個白月光吧?心中腹誹得厲害,嘴裏卻道:「我害怕會再次刺激到你。」說完又小心翼翼試探,「你想起來什麽了麽?」
我惡毒的想,最好是個死掉的白月光,讓他爭無可爭,搶無可搶。
她看了我一眼,說:「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
「好看麽?」
「……」
太陽緩緩升到天上,把濕氣一掃而光。我們相視而望,她率先移開了目光,有些不自在道:「也許是好看的吧。」
呵呵。
按照小說套路,這個白月光要麽是她青梅竹馬,要麽是她師父。但快要大結局時她師父現身了,是個白發白須的老頭。
所以這個白月光十有八九是個穿白衣的大師兄。
我「哦」了聲,開始往下走,邊走邊說,「你都說模模糊糊了,怎麽就認定他好看了?」
她沒有接話,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始終和我保持著半米的距離,不近不遠的跟著。
我停下,她也停下。
我回過頭去看她,她猛的垂下眼皮,看著地面,我奇怪道:「怎麽了?」
她擡起頭,先是一楞,繼而緊緊盯著我,說:「若我說,我想起來了呢。」
我心中一緊,面上卻不顯,輕松道:「想起來就想起來了唄,怎麽,他是你的誰啊?」
「她誰也不是。」她突然笑了,眼中卻是清冷一片,說著快步走到我前面,青色裙擺掃過石階,帶起來落下的殘花。
「……」完蛋,戳到她心中的傷痛了。
她的過去,連千羽扇都只能查到一點,她不說,誰也不知道。
我趕緊追上去抱著她的手臂,「你生氣了麽阿潯美人?」
她掙紮了一下沒掙開,也就任由我掛在她身上了。她沒有說話,只是沈默著往下走。
我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起你的傷心事。」看她表情有些松動,我又接著道,「每個人都有過去,都有不願意提起的事情,但是過去之所以是過去,就是因為它已經過了,我們不要再糾結了好嗎?」
「你是這麽想的?」她看向遠方,眼角慢慢染上了紅色,眼中情緒翻湧,像是蓄了一場風暴,她的聲音冷了下來,「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糟糕,她更生氣了。
她正處於暴走邊緣,我害怕這事越說越不對,心中越慌,膽子越大,我腦子一熱就把她按在樹幹上親了。雖然只是一觸即開,但溫熱的觸感在我唇上久久不散。
她明顯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懵在原地。
好機會,我舔了下幹澀的嘴唇,說:「我知道那個人可能對你來說很重要,阿潯,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把握現在。」媽的,緊張得我嘴唇都幹了。
我們面對面離得很近,她一低頭就能碰到我的額頭。
她終於反應過來了,右手攀上我的肩膀,慢慢往上,停在我的後頸處摩挲,眼神幽幽的問:「你在做什麽?」溫熱的氣息吐在我臉上。
我微微向前,故意讓鼻子擦過她的嘴唇,又退了回來,「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哦?」她停下手上動作,尾音上揚,像一把小勾子緊緊勾住我的心臟,「知道什麽?」
「知道我對你別有用心。」
她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一緊,我們的距離又近了些,她的視線往下,在我嘴唇上徘徊。
「什麽用心?」
我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我……」剛發了一個音節,後面突然傳來一道柔弱的聲音。
「司馬,你們在做什麽啊?」
柳晴夢站在下面,與我們隔著兩米的距離,此時她捂住自己的臉,指縫裏卻露出一雙眼睛。
我故作鎮定的結束慕容潯的懷抱,說:「唔,剛剛有些頭暈,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她的話題果然被我帶偏了,她小跑過來想牽我的手,說:「之前下了一場大雨,她們說你離開了,我沒看見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上來找你。」
「你的丫鬟呢?」我往前走了一步,自然地錯開她的手。
「我剛剛老遠就看你們抱在一起了,所以就沒讓她們兩個過來。」
「……」
我輕咳一聲,不自在的看向慕容潯,她抱著手臂靠在樹幹上,見我看她,她挑了下眉頭。
柳晴夢還在說:「你們的事我上次就聽見了,你不用瞞著我。」
我:「……」
好姑娘,那你還過來幹什麽?
22
自上次的爬山事件後,我和慕容潯的關系好像又近了一步,好像又沒有。
那天柳晴夢來的實在太是時候,我有些分不清慕容潯那時究竟是想親我,還是想掐死我。
但我可以感覺到,她好像對我更加的縱容了。以前我給她擦頭發就只能擦個頭發,現在我把她頭發紮二十個沖天辮她也只是懶懶的看我一眼,又閉上眼睛。
當然,不排除她真的很喜歡沖天辮。
一個不好的想法在我腦中浮現,難道我長得很像她那不知死活的白月光?
我又聯想到那天她的失態,和她突然軟和下來的態度。
可惡!不是不可能。
可惡可惡可惡。
我腦中紮起了小人,手中速度更快,我又抓了一把頭發,放在小幾上的發帶已經被我用光了,我苦惱的皺起眉頭。
她的頭發實在太長,要纏很多次,太費發帶了。
正當犯難的時候,一根嶄新的紫色發帶出現在我面前,慕容潯屈起手臂搖了搖,示意我拿過去。
我接過去,拉過旁邊的沖天辮綁了個愛心出來,終於心情好了起來。
她的聲音從下面悶悶的傳來:「氣消了麽?」
她的頭一直埋在枕頭裏,眼睛也沒睜開,怎麽就知道我在生氣?
我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在生氣?」
「你扯得我頭皮疼。」她的手在塌上隨意的摸了下,幾根頭發立馬出現在她手上。
「……」
她躺了一會兒,懶洋洋的爬起來,問:「對了,你上次讓我調查千羽扇,信件就在書房裏,你現在要看嗎?」
「好。」
我跟著她來到書房,黑衣侍衛向她行禮後默默退下,我推開門,裏面擺設簡單,書案後放著一把扶手椅,對面是書架,用絲簾蓋著。香幾上放了一盆蘭花,角落擺放著一張羅漢床,用屏風隔斷。
信件就擺放在她書案上,我走過去拆開。
上面說,墨千羽的母親是前朝公主,他原本還有一個龍鳳胎的妹妹叫墨千珊,只是在十歲那年夭折了。
「我只能查到這裏。」我坐在椅子上,慕容潯從後面靠過來,聲音就響在我耳邊。
我仔細回想書中內容,後期皇帝命數式微,慕容潯代為執掌朝政,四公主一直挑撥離間她和小太子的關系,最後從前朝公主那裏得來一種極其詭異的毒,讓小太子去毒害慕容潯,雖然被她師父及時救下,但昏迷不醒,最終男主三次去到慕容潯的過去,才把她救回來。
前朝公主的存在無非有兩個走向,一是隱姓埋名,二是復國。
但全文也就這裏提了一下前朝公主,也就是說她的復國計劃失敗了,千羽扇沒有聽她的話,選擇了死亡,甚至死前還斷了她所有的復國機會。
還有,前朝公主的孩子是一對龍鳳胎,結合千羽扇的情況,死的那個人是她哥哥,也就是復興前朝皇室的最後一個希望。她母親為了掩飾,讓她扮作她哥哥,用男子的身份活著。
那麽,作為國師身份的千羽扇一直都是女子。
千羽扇的具體死期是多少來著?
不行,下次遇見她的時候我得問問她。
「想到什麽了麽?」慕容潯伸出手放在我手上,仔細的看著信件,她頭上戴著的簪花垂下的珠子和我頭發纏在一起,清潤的聲音將我從沈思中喚醒。
我看了眼我們的姿勢,若不是知道她的性格,我還以為她是在勾引我。
我開玩笑道:「你知不知道,陷入愛情中的人,心上人隨意的一個眼神都能讓她多想。」
「那你多想了什麽呢?」她的雙臂從後面虛虛的環抱著我,頭又靠近了一點,在我耳邊輕聲喚道,「醒兒。」她把最後兩個字說得溫柔緩慢,尾音又微微上揚,像是在撒嬌。
哪怕知道這只是一個稱呼,我還是不自然的紅了臉。這是她第二次這麽叫我,讓我直接忽略了她前面說的什麽。
「嗯?」她不滿的發出聲音,在等我的回答。
我們離得這麽久,感覺偏過頭就能碰到她的臉。
我咽下一口唾沫,問:「你是在勾引我嗎?」
此情此景,很難讓人不多想。
「什麽勾引?」她立馬換了一副茫然的表情,純潔得像是三歲小孩,「你不是說要和我姐妹情深麽?」
我:「……」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她現在給我說她要做我姐妹?
我忍著心中的悶氣,問:「那日在樹下,我親了你,你什麽感覺?」
她想了一下,說:「姐妹之間偶爾的親昵倒也正常的。」
我氣笑了,什麽徐徐圖之,什麽從長計議全部被我拋之腦後。再和她做姐妹,就真的只是姐妹了。
我轉過身,面對面正對著她,看著她的眼睛咬牙切齒:「慕容潯,我不是來和你做姐妹的,我腦子裏全是十八禁你懂麽?我在肖想你!」
說完我心一跳,這話有點太直接太大膽了,還好她不知道什麽叫十八禁。
她一怔,表情奇怪起來。
「你以前……」
「篤篤——」外面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她抿著嘴移開視線,站起來朝外面道:「進來吧。」
莫名的讓人覺得她在害羞,但她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荷香推開門,被我們這種詭異的氛圍搞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看了一眼慕容潯,又看了一眼我,才開口道:「主子,韓世子派人送來一個禮物。」站在一邊的知竹立馬把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慕容潯:「……」
她看著面前的盒子沒有說話,荷香又道:「那主子,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兩人飛快的溜了。
真的,我的脾氣直接氣沒了。
剛表白完,情敵就給我一個下馬威。這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盒子好像在嘲笑我沒錢沒勢,還是吃軟飯的小白臉。我默默的想,他最好不要回到他原本的國家,不然我搞不死他。
我:「你不開啟看看嗎?」
慕容潯踟躇道:「上次我幫了他一個忙,應當是他的謝禮。」
我:「哇,真是好大一個忙呢。」
「……」她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啪」的一下扔在盒子上面,「也不是什麽大忙,我明日就讓人退回去。」
「明日?」
「荷香。」她立馬朝外面喊了一聲,荷香應聲而入。
她把盒子扔給荷香,荷香手忙腳亂的接住。
「聽到小姐的話了麽?現在就退回去。」
荷香走後,氣氛再次古怪起來。
她咳了一下,又找回了之前的氛圍,臉色泛起粉色,說:「我允許你肖想我。」
我:「……」
說實話,如果這句話說在爬山事件之前,我會欣喜若狂,但自從懷疑她有個白月光後,我怎麽都覺得怪異。
她的感情來得太奇怪太突然,就好比寒冬臘月中一棵梨樹開花了,
上面開得還是荷花。
可惡!她不會把我當替身了吧????
23
窗外的海棠已經雕謝,沒有那些花瓣池塘的水也變得清澈,中間鋪了一圈圓圓小小的荷葉,偶爾會有一條魚繞著荷葉遊來遊去。
我一腳踏在窗台上,手裏抓了一把魚食往裏面撒,水面上立馬浮現出好幾只嘴巴。
放在窗台上的櫻花被我曬成幹花,連同白釉小花瓶一起放在床頭的矮櫃上當裝飾品。
千羽扇吊兒郎當的坐在桌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
「我的死期?我想想……大概是在如歌被刺殺假死之後,男女主見面之前。」
男女主情意正濃時,男主原本的國家傳來訊息,他那邊的便宜弟弟想要弒君奪位。收到訊息的男主立馬趕回去平息內亂,然後又換個馬甲回來撩妹。
再次相見的兩個人都換了一個馬甲,一個變成太子,一個變成公主。
但他當時走的匆忙,為了不露出馬腳連女主也沒有告訴,但女主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不對之處。這也為兩人這次的相遇造成了短暫的誤會。
「那大概還有半年。」我回頭看她,她始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忍不住問,「你不害怕嗎?」
她抖著腿毫不在意道:「怕?這個字已經被我從字典裏扣掉了。」
她始終答不到點上,我說:「你媽是天地會頭子,你也不怕?」
「醒弟,有點本事啊。」她動作一頓,微微詫異了下,「那時候我都入土為安了,我怕什麽。再說,她又翻不出什麽浪……」話還沒說完,她的嘴裏突然溢位一絲血。
她從懷裏掏出手帕輕輕擦掉,沒事人一樣接著說:「接下來的日子,我時不時就要流點血,就跟你每月的大姨媽一樣,只是你是一月一次,我是不定時來點,醒弟,希望你能習慣。說起大姨媽啊,我已經十幾年沒來過了,別說還怪想念的。啊,你怎麽一臉便秘的表情?」
「……」
本來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被她這麽一說輕松了不少。
我心情復雜的問:「你都知道有毒了,為什麽還要吃你媽的藥?」
她:「你怎麽罵人呢?」
「……」這次我真的是便秘臉了。
「哈哈哈哈。」她逗完我忍不住大笑出聲,「不吃藥每個月都會痛,一痛一個月,吃藥不會痛卻要死,你選哪一個?」
我雖猜測過這藥的詭異之處,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惡毒。
「沒有解藥嗎?」
「有啊,還缺一味藥,天山雪蓮。」
「……好老土的設定啊。」我實在忍不住想要吐槽。
「沒辦法,設定就是這樣。」她走過來安撫性的拍了我的肩,說:「早死早回去,醒弟,又不是真的死別。」
我:「那四公主呢?」
她臉上的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復正常,「哈哈哈,不是還有你在嘛,你幫我多看著她一點,不要讓她作大死。」
「你當初接近我對我好是因為她吧?」
「……」
「只是我很疑惑,你為什麽要一直撮合我和慕容潯?」一般不是該拾掇我去抱男主大腿嗎?
本來她有些心虛,在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後十分無語的看著我,「是我在撮合嗎?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我:「……」
「來,妹妹,我們跳過這個話題。」
她把手從我肩上放下,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說:「你說的對,我對你不是無緣無故的好。」她朝我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抱歉,你來到這個世界很有可能是因為我。」
「什麽意思?」
「司馬醒是我找到的唯一一個能容納我靈魂的身體,只是出現了一些問題沒能成功。」後面的意思顯而易見。
我問:「妹妹,我們這是玄幻小說嗎?」
她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你真當我這個國師是吃白飯的?」
我撇撇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雖然司馬醒的設定是個壞人,但隨意剝奪別人生命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不過這都不關我的事,我又不是穿來當聖母的。
她嘆了口氣,無奈道:「醒弟,很多事情只要開了個頭,就停不下來了。」
我接話道:「比如,你的謊言?」
她:「……」
她輕笑一聲,苦惱的搖頭:「你這是看了多少小說的套路,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這並不是我看的多,而是她今日說的話和她本身性格並不符合。也許她見過這個世界裏的太多齷齪,但我相信,她自己不會這樣做。
「好吧好吧。」她走到窗邊,長腿一跨,坐姿隨意,「是我母親。」
我不信:「你母親要是有這本事,還愁復不了國?」
她翻了個白眼:「法師扔技能還要藍呢,她還能無cd一直開大?」她折了一根樹枝一小截一小截的掰斷,然後扔進水中,「何況,她又不是第一次失敗了。」
「第一次,她想偷天換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找了很多年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和皇帝交換靈魂的人,只是失敗了,那人死了,皇帝的身體也受了很嚴重的損傷,嚇得皇帝到處找人做法,我母親趁機把我送到他面前。」
我:「你媽真的是法師啊。」
「不是,聽說是前朝皇室秘術。我也不太清楚,我剛睜眼國就亡了。」
「你媽讓你變成司馬醒,有什麽目的嗎?」
「有啊,我的這個身體因為長年吃藥的原因不能生育,而且也活不長,她讓我換個身體去後宮給皇帝生個孩子,然後接管皇位。」
「……你媽真的很會想。」
「我們是前朝皇室最後的血脈,等我一死,除非她自己生個孩子,不然又失敗了。」
「我最後的公主,您真是沒有一點敬業精神。」
「沒辦法,一開始母親把所有重心都放在我哥身上,而我那時並不知道這是書中的世界,還以為自己才是主角呢,從小就展露出自己的不凡之處,還處處壓我哥一頭,後來我哥沒了,而我和我哥長得一模一樣,就這樣成了我母親復國集團的太子替身。」
「女孩到了青春期要發育,她怕會露出破綻,花了大量精力財力尋來阻止發育的藥讓我服下。」她臉上並沒有什麽悲傷的表情,反而朝我擠眉弄眼,「這經歷,有女主那味兒了吧?」
我彎腰輕輕抱了下她,心中感慨萬千,安慰的話在喉嚨裏滾了一圈,最後卻道:「妹妹,我都能改變命運,你也能。」
「其實生死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活著固然好,但死也沒什麽關系的,只是從書中消失了。」她拍拍我的背,示意我放開,「我只是回家了。」
我剛放開,就看到她臉上的血色驟然消失,張嘴一口血噴了出來。我害怕她栽進池塘,一把拉過她,她軟倒在我懷裏,我沒有防備一下跌坐在地上。
正當我手足無措時,她又咳了兩聲,臉色紅潤起來,猛的一下從我懷裏坐了起來,宛如詐屍。她拍著胸脯中氣十足道:「沒事,只是身體反應。來這裏之前在公主那裏憋了會,憋的我頭暈惡心,就跟暈車似的。這下一股腦兒吐了出來,真爽!」她衣服上大片星星點點的血跡,在白衣上格外顯眼。
「……」
我勸她:「你和她說吧,她是公主,說不定找到天山雪蓮還要容易一些。」
「你知道這唯一的天上雪蓮在哪裏嗎?」她從地上跳起來,由於動作太猛,頭上戴著的玉簪滑落到地上斷成兩截,「開在覃國皇宮裏。」
覃國,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是哪一段劇情呢?
千羽扇打斷我的沈思,瞪著眼睛兇道:「你也不許去!」見我毫無反應,拍了下我的額頭,「聽到沒有!」
「嘶——」我吃痛的捂住額頭,突然想起來了。
覃國皇帝,就是那個喜歡剝人皮的變態!他最喜歡扮作美貌女子混在青樓。你以為他喜歡男人?不是,他就是單純喜歡在青樓殺男人,最後搞得他們國家的男人都不敢去青樓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花心男人傷過,其實他只是吃飽了撐的,閑的沒事幹。
對於他,也只是介紹幾個國家的君王時順帶一提,和主線八桿子打不著,估計是作者為了湊字數隨便寫的。
他媽的,這個作者水劇情牛的一批。
24
一陣暴雨過後,夏季徹底來臨。
慕容潯因為一次意外已經和太後見過面,並且讓她產生了好感,很快慕容潯認祖歸宗成為公主。
四公主好像對此毫不在意,整顆心都撲在千羽扇身上,而千羽扇這個傻逼還以為她日日來找他,有時還宿在她府上是因為韓如歌的關系。
她每日都在愁,如何告訴四公主韓如歌即將假死的訊息。畢竟原文中,四公主這一段哭的肝腸寸斷,拒絕皇帝的指婚一心為韓如歌守寡。
韓如歌一死,所有爭鬥都沒了意思,四公主是真的準備放下了,誰知沒過多久韓如歌換個馬甲又出現了,還被她認出來,她才知道自己的可笑與愚蠢,徹底黑化。她不讓任何人好過,特別是男女主。
我躺在床上也在發愁,千羽扇和四公主真的要be了嗎?
「咕咕——」外面傳來鴿子的叫聲,我起身來到窗邊,一只黑色的鴿子落到我手上。
我從它腳上取下一樣東西,拿出裏面的空白紙條放在火上一烤,上面的字開始浮現。
上面寫著:計劃成功。
我「嘖」了聲,不禁有些感嘆,奉意這丫頭真是厲害,原主怎麽就大材小用呢。
我把紙條放在火上點燃,頃刻間紙條便在我手中化為灰燼,我拍了拍手,用同樣的手法給她回信。
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我和千羽扇怎麽愁,劇情依舊在繼續。
六月初十,太子宮外遇刺,恰被韓如歌救下,他一人拖住刺客,讓親信送太子離開,最終身中輸刀,掉入河中。十日後,終在下遊找到早已腐爛的屍身。
作為韓如歌這個身份的父親,成陽王捂住鼻子,十分不耐煩的讓下人去收斂屍體,甚至都沒有去檢視這具屍體是不是韓如歌就走了。
我和千羽扇站在不遠處,她搖搖頭唏噓道:「若是真的韓如歌,只怕是死都難以釋懷吧。」
最終韓如歌的葬禮還是她一手操辦的。
而前幾日,太後壽宴上又出現了刺客,當時場面混亂人又太多,慕容潯不好在人前施展武功最後救了太後和小太子後被刺客刺傷,然後留在宮中養傷,卻又在太醫處理傷口時,被太後看到了手臂上的特有的蘭花胎記,太後已經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這是千羽扇回來說的。
雖然我早就知道這段劇情,可我並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我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這什麽小太子啊,接二連三被刺殺,小災星吧!
雖然她再三強調慕容潯只是輕傷,我還是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她。
千羽扇也沒有辦法,她現在的身份是男的,而外男沒有召喚是不能進後宮的。
我說:「我可以扮作四公主身邊的宮女。」
她嘆了口氣,十分心疼道:「她現在正傷心呢,昨日還抱著我差點哭岔氣。」
我:「……」我不得不佩服四公主的戀愛腦,真假四公主的劇情已經開演了,她還在玩呢。
我癟起嘴,可憐汪汪的看著他:「可是你不讓我去,我現在就抱著你哭岔氣。」說著就要開哭。
她:「……」
她痛苦的捂住臉,無奈道:「行行行,我明日帶你去,不過她若不同意,你不能亂來。」
我忙點頭:「好好好,知道,我保證。」
說話間,一滴血從她左眼裏流下,在臉上留下一條血痕。燈火照在她身上,在地下投射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白凈的臉上那抹紅顯得格外刺眼,卻又讓她的容貌變得妖異起來。
她也感覺到了,中指在上面一抹,她看了下上面的血跡,還有興致打趣:「我要歸西了,醒弟。」
「……」
第二日,我扮作千羽扇府中下人跟在她的身後進入宮中,剛踏進四公主居住的攬月宮,就看到四公主穿得十分涼快,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還擺了個心碎的poss。
她聽到身後動靜慢慢回頭,看到我也在場時臉上的悲傷表情有片刻龜裂,眼中快速閃過一道不明情緒,她立馬用手捂住眼睛,嗚咽出聲:「他沒有死對不對,他們是騙我的對不起?」
我:「……」
千羽扇快走幾步來到她身邊,試圖想讓她清醒,連語氣都冷了幾分,她道:「殿下,他已經死了,他的屍身是我親手入殮的。」
「嗚嗚嗚。」四公主眼中含著一包淚,仿佛受了天大的打擊一般往下倒去,被千羽扇手疾眼快的接住,四公主順勢抱住她的脖子,把下巴枕在她肩膀上,兩人就呈現出一個相擁的親密姿勢,「姐姐,我心中好難過啊。」
這樣一來,千羽扇便是背對我們的。四公主的聲音依然很悲傷,眼淚從她眼中掉下,而她那張臉上卻浮現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
「殿下,不哭了好不好,這樣對眼睛不好。」千羽扇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溫柔而耐心的哄著她。
四公主面帶笑容的抽噎道:「嗚嗚嗚好。」
「……」我何德何能啊,還要近距離觀看四公主撩妹。
千羽扇好一陣安撫後,四公主終於停住了她的小把戲,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師妹怎麽也來了啊?」
千羽扇把我們此行的目的告訴了她,然後露出為難的表情。
這個時候四公主搖身化為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蓮花,表示只要是姐姐的忙她都願意幫,哪怕她此時非常心傷,但是為了姐姐她願意忍著難過的情緒,讓千羽扇更加內疚和心疼。
我們準備出門的時候,千羽扇這才發現四公主的也換了一身衣服。
她直女發問:「剛才那衣服挺好看的,怎麽換了?」
四公主:「……不適合走動。」
這個時候作為旁邊者的我有話說,那身衣服既是低胸又是高開叉,十分不適合走動。剛剛抱千羽扇那個簡單的姿勢就露出了大腿,也就千羽扇這個傻逼感覺不到。
不過她又笑盈盈的補上一句:「如果國師姐姐喜歡的話,我以後都穿給你看。」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都快把「你快睡我」這四個字寫在腦門上了,我看了眼千羽扇認真思考的表情。
她果然不負所望。她道:「這個尺寸和風格都不適合我,你矮,還是你穿起來好看。」
「……」四公主不甚在意的搖頭輕笑,眼中的寵溺看起來可以溺死兩只蒼蠅,仿佛千羽扇說什麽她也不會生氣。
兩人的氣場和身高截然相反,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矮子攻也是攻啊!
四公主帶著我先去太後宮中請安,太後明顯心不在焉,她順勢把我帶到慕容潯養傷的地方。
她指了下外面一個長的有些可愛的宮女,說:「師妹,我留了人在這裏,想要離開的時候說一聲便是。」
「多謝矮……」我趕緊閉上嘴,把剩下的兩個字咽回去。
她捂住嘴巴嬌笑道:「我以後就是你嫂嫂了,嫂嫂幫一幫小姑子是應該的,不用謝。」然後一臉喜色的走了。
「……」這可不好說,畢竟慕容潯是她皇姐。
25
在兩個宮女的指引下,終於來到慕容潯的房間外。我從她們手中接過放著傷藥的托盤,上前敲門。
很快,裏面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進來。」
我推開門,就看到她坐在窗邊放置的塌上,右手托腮,裝逼的姿勢和四公主一脈相承。
我放下手中東西,默默地開始打量她。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幾縷頭發隨著她的動作落在胸前,纏著繃帶的左手放在小幾上。
難得見到她在發呆。
見我遲遲沒有離開,並沒有擡頭,只是皺著眉頭道:「你下去吧,我自己來。」她的睫毛又長又密,在眼下投下兩道扇形的陰影,她一動,睫毛便如蝶羽輕顫。
我一向知道她好看,短短幾天未見,好像更迷人了。
我站在原地不動:「你確定?再給你一次組織語言的機會。」
她這才慢慢擡起頭,藏在鴉黑睫毛下的眼睛,燦若琉璃。我們對視片刻,她忽然笑了。美人眼波流轉,明艷不可方物。
她輕聲問我:「嚇到了吧?」
我微微晃神,又很快反應過來,嗤笑一聲:「又不是沒有見過你受傷?」話雖這麽說,可心裏還是難受的緊,我走過去抱住她,小心的避開她的左手,悶悶道,「這幾日你沒有回來,我很擔心你。」
她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問:「我不是讓知竹報平安了麽?」
「嗯。」我把頭埋進她的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濃濃的藥味蓋住了她身上淺淺的香氣,「可是我不放心嘛。」
她手中的動作加重,故意把我梳得整齊的頭發弄得淩亂,愉悅道:「醒兒。」
「嗯。」
「醒兒。」
「嗯。」
「醒兒。」
叫了半天也不見她有什麽事要說,我仰起頭兇她:「幹嘛!」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她的笑點,她笑得渾身顫抖,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痛得面容扭曲,「嘶——」
「這下好了嘛!」我結束她的懷中,輕輕的的褪去她的衣服,纏在手臂上的繃帶上面已經有了絲絲血跡。
我拿過放在桌上的傷藥給她換藥,全神貫註在她的傷口上,傷口本來已經快結痂了,活生生的讓她給笑裂了。我沒好氣道:「疼不疼?疼死你得了!」
半晌,她委屈道:「疼。」
我忙給她吹吹,手上的動作放得更輕。吹著吹著,心中突然變得很酸澀。
我認真道:「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她本來用手指繞著我的發帶玩,聽到這話後停住動作,好整以暇看著我:「不發誓了?」
我看了下外面的晴朗天空,又想到上次也是這麽一個天,頓時悶聲悶氣道:「不發了,我害怕天打雷劈。」
她:「哈哈哈哈哈哈嘶——」
她再次把傷口笑裂開,我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好不容易把傷口都上完藥包紮好,還沒有好好說上幾句話,守在外面的宮女妹妹,也就是四公主留的人已經進來通知太後過來了。
我知道,接下來的劇情便是她們母女相認。她之前一定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悶悶不樂。
我本想裝作照顧她的小宮女守在一邊,卻看到眼前這位宮女妹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疑惑的看向慕容潯,她努力忍住笑意揚了揚下巴。我順著方向看去,梳妝台放著的鏡子裏照出我淩亂的頭發和衣領,只得狠狠地瞪了眼慕容潯,在宮女妹妹的帶領下從後窗跳出,明明是很正常的場面,這麽一搞仿佛偷情未遂。
離得有些距離時,我回頭看見她伏在小幾上,垂下的頭發蓋住大半張臉,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我依然能感覺到她在笑。
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笑點低且怪。
怪不得她以前不常笑,這要是一般人看到了,指不定覺得她有什麽毛病。
回到攬月宮後,千羽扇並不在,只有四公主躺在貴妃椅上假寐,兩個宮女一左一右給她扇風,見我來了,她緩緩睜開眼睛,笑問:「你可歡喜了?」
我第一感覺就是,她又要作怪了。
果不其然,她坐起來,從一個宮女手中接過扇子扔到地上,一臉無辜道:「我卻一點也不歡喜,你想想怎麽才能讓我歡喜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嫂嫂好。」
她頓時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她笑累了,才道:「師妹,我真喜歡你。」
「……」她遠比書中的描述要有趣的多。
「公主不急嗎?」
「急?我為何要急?」她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我不還是公主嗎?」她換了個姿勢,用手撐著腦袋。
這倒也是,公主還是公主,只是變了下數位。
我問:「你不是恨她嗎?」
她睜大眼睛,好像真的很疑惑:「為何要恨?」
「那你當初為何要派人暗殺她?」
「啊,被你發現了。」她彎著眼睛笑得十分開心,「和之前要殺你一個理由哦。」
「再那之前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皇姐和情敵,我只殺情敵哦。」她晃著腳,因為瞳仁大而黑和一雙虎牙的原因,一笑起來就顯得格外天真無邪,極具有欺騙性。
她甜甜的笑道:「你真聰明,當對手一定很好玩。」說著惋惜的搖搖頭,「真可惜。」
我不認同,若說起聰明,誰比得了慕容潯!而且她不只是聰明,還長得漂亮身材好武功高強,還有好多好多優點。我不過是站在上帝角度,知道一些事情罷了。
我不由得想起原劇情,皇姐等於情敵時,她這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之下的惡毒。
嘖嘖嘖,還好千羽扇截胡了。
說曹操曹操到,我正想她呢,就聽到守在外面的宮女向她請安的聲音。
千羽扇從外面進來,直接忽略了我臉上的驚恐表情,奇怪道:「你們何時關系這樣好了?」
四公主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和師妹一直這麽要好啊。」她加重了語氣,眼中意味不明,「畢竟,師妹這麽好看。」
我:「……」
千羽扇在我們兩個中間來回掃視,然後煞有其事的做出評價:「每個人的審美都不一樣,但在我這裏,只有殿下最美。」
她說完和我對視一樣,趁四公主分神之際,我們同時抹了下並不存在的汗。
「好吧好吧,今日你們的敘舊就到此為止了。」她微微皺眉,又很快舒展來,「醒弟,走吧。」
我換回了之前的衣服跟在她身後,走出宮門進入馬車後,她猛的吐出一口血。
她喘了一口氣,笑道:「一次比一次久,一次比一次有進步。」
我朝她豎起大拇指。
照她這個隱瞞方式,四公主那個扭曲性格,我們遲早要出事。
26
那次分別後,我重新回到了司馬府。本就荒僻的小院子,在沒人打理後更加荒僻了。
荷香留在宮中照顧慕容潯,知竹本想跟在我身邊,而我素來習慣了一個人,她便把一切收拾好才離開。
千羽扇派人送信說,慕容潯已經認祖歸宗成為了真正的四公主,而之前的四公主慕容依變成了五公主。接二連三的打擊讓慕容依病倒了,她最近很忙,如果有事直接去府上等她。
病倒了?我搖頭嘆息,怕是她要被睡了。
我把信紙疊成一個飛機,在紙飛機尖上哈了一口氣,然後飛出去。
門敞開著,紙飛機飛到外面又轉了個彎落在廊下的木板上。
我走過去撿起來,又飛出去,飛到一個人的指間。
有一人身著紫衣站在樹下,因突然下起了小雨,所以她撐著一把二十四骨油紙傘。傘沿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微微上揚的紅唇。
清涼的雨絲落在我臉上,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她。
她踩著被雨打濕的地板,快步向我走來。朦朧細雨把萬物氤氳模糊,只有撐傘那人越來越清晰。
直到我籠罩在一片陰影中後才回過神。自上次一別不過半月,我竟生出了一種多年未見的恍惚感。
我悠悠開口:「好久不見啊大美人。」
她微笑點頭:「好久不見,醒兒。」她把手中的紙飛機拿到我面前,眼中帶著一絲渴望,「可以送給我嗎?」
我想起上面的內容,一把奪過來放進袖子裏,搖頭拒絕。
「不行。」
她一楞,臉上流露出受傷的表情。
「……」一個紙飛機而已,至於嗎?她別是這半個月去慕容依那裏進修去了。
可我偏吃這套,連忙哄著她道:「上面是千羽扇的鬼畫符,待會兒我重新給你折好嗎?我還會折千紙鶴,愛心,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好。」她這才重新笑起來,拉著我的手走到廊下。她收起傘,又用手帕給我擦臉,香氣撲鼻而來。
我這才想起來問她:「你今日怎麽來了?」
她道:「帶你回……宮。」
我不由得挑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噗嗤。」她停住手上的動作,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頭上的步搖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她勉強忍住笑意問,「那你是哪一種?」
我主動把臉伸到她手上蹭蹭,說:「我是你的小舔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雖然因為忍笑把臉憋的通紅,聲音卻無比認真,「你不是狗,是我的……心上人。」後面三個字說得很小聲,但我還是聽到了。
不知為何,總感覺這話怪怪的。
我抓住她的手,同樣認真回她:「那好,我是你的人。」
她手中的傘落到木板上發出沈悶的聲音,嘴巴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些什麽。等了半天,她卻抱住我,把臉埋在我脖頸處,最終什麽話也沒說。
我用手指戳戳她後背,委屈道:「我在和你表白。」
「嗯。」她把我抱緊了些,聲音顫抖,含糊不清,「我早就是你的了,在很早很早以前……」
「有多早?能早過我?你還記得我們初見那晚嗎,就是長公主的賞花宴,那是我第一次見你。」我摸著她柔順的頭發,忍不住想笑,「也許你不信,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那晚我說的話半真半假,從小喜歡你是假的,喜歡你是真的。」
怕死是真的,色心大過怕死也是真的。
半晌,她擡起頭,與我額頭抵著額頭。她的眼角發紅,眸中泛著水光,微微哽咽道:「對不起,我又忘……」
雨突然大了起來,掩蓋住她後面的話。
夏日雨水多,斷斷續續下了兩天才徹底停下來。
沾慕容潯的光,我不僅住進了皇宮,還被封為郡主。
我們住在同一個宮中,除開她和太後的親子時間,有大把時間膩在一起。自那日互相表白後,我們的關系已經得到昇華,若不是晚上還得各回各的床,我都有種嫁給她的錯覺。
「醒兒在想什麽?」慕容潯把頭枕在我腿上,手中捏著一小撮頭發撓我的下巴。
夕陽西下,緋色的煙霞鋪滿天際,殘陽透過樹葉縫隙撒在窗邊,清風一吹,光影不停地晃動。
我正琢磨今晚怎麽把她留下,但又不能明說。以前她對我沒想法,一起睡覺自然沒什麽,現在我們明顯處於熱戀期,若我主動提起,這樣會顯得我很饑渴。
我思忖片刻,問:「你這幾日睡得可好?」
「挺好的。」她撐起身子,湊近我的臉仔細打量,「睡不好麽?要不要叫太醫?」
「……挺好的,不用。」我兩手交叉抵在下巴,十分憂愁,我的進度條是不是壞了啊。
還沒等我想出下一句委婉的挽留話語,知竹在門口輕咳一聲,說:「公主,太後身邊的采薇姑娘來了。」
「嗯,知道了。」慕容潯起身整理好衣服,「那我去了啊,晚上早些睡,明日我再過來。」
我點頭:「嗯。」
她走到門口又折回來,摸著我頭輕聲說道:「算了,你等著我,我早點回來陪你。」
我立馬起身送她到門口,十分懂事道:「不用,你與太後娘娘好不容易母女團聚,還是要多陪陪她的。」
她眼中盈滿了笑意,視線從我們坐的塌上掃過,「是麽,我怎麽覺得你現在對我的態度和之前的天壤之別?」
「呵呵,你看錯了,我一直這麽……體貼。」
她並沒有拆穿我,只是搖搖頭笑得格外開心。
吃過晚飯又吃過宵夜後,我穿一身單衣提著燈倚在門口。夏夜晚風微涼,偶爾還能看見幾只螢火蟲穿行在樹葉中,綠色的熒光一閃一閃,與天上眨眼的星星相呼應。
我走出廊下,風風突然變大了些,幾片葉子盤旋在空中久久才下落,我伸出手去接,卻悉數落到我頭頂,然後順著青絲滑落在地上。
我視線往下,提在手中的燈好像也在泛著綠光。
見鬼!
不遠處傳來輕消音響,我看過去,一抹綠色毫無防備的出現在視線中,而此時一只螢火蟲飛到我頭頂上空。
「???」
慕容潯一身綠色薄衫,在看見我時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
「怎麽在外面等我?」她見我盯著她的衣服不說話,解釋道,「適才在母後那裏,一名宮女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我目光幽幽:「哦。」
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後,我仍然幽幽的盯著她。她被我盯的不自在,翻來覆去好幾次終於忍不住坦白了。
「嗯……母後今日找我,是讓我相看夫婿,想著把我的婚事先定下來。」我們面對面側躺著,她的手撫上我的臉,語氣柔柔的,「之前我被退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連久居深宮的她也有所耳聞。」
「……那你答應了麽?」
「沒有。」她微微湊近我,額頭抵著額頭,彼此呼吸可聞,「等我在宮中站穩腳步,還有,等你滿十八歲,我就嫁給你。」
我咬牙:「為什麽不是你娶我?」
她一手按著我的腦袋往下壓,讓我的臉埋在她頸邊,一手抓住我的雙手反剪在背後,以一種主導者的姿態悠悠開口:「哪有什麽為什麽,我說嫁給你就是嫁給你。」她加重了手中的力氣,開始威脅我,「你娶不娶?」
剛才的溫情蕩然無存,只剩下她的蠻橫不講理。
我就說她最近怎麽這麽溫柔,原來擱這兒等我呢。我不禁淚流滿面:「我娶我娶。」
之後我忘了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只記得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她穿得十分禁欲十分1,然後把穿得十分火辣的我綁在床上,手中的鞭子一甩,一邊打一邊問:「你當不當1?你當不當1?」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我當1我當1!」
27
沒過幾天,宮裏為慕容潯舉辦了次宴會,雖然不是她第一次參加,卻是她以公主的身份出席這次宮宴。雖說公主吃穿用度都是有規定的,但並不妨礙太後在裏面錦上添花,看著什麽好全部都讓人送到慕容潯面前。這次宮宴,太後更是高興的不得了,連帶著要把我也拉出去遛遛。
之前我一直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畢竟我這個郡主有名無實,聽著好聽,其實還沒扣扣群群主本事大,群主還能禁言踢人,我只能當個擺件。
接下來的更在專欄裏啊,你們好看一點,我也不用翻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