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會穿進殺人犯身體十分鐘】
我每天都會穿進一個大帥比身體十分鐘,今天是第三天。
我適應能力比較強,意識到自己穿進了陌生人的身體,我從難以置信、欣然接受再到遊刃有余,只用了短短三天。
今天一早,我再次穿進了大帥比的身體,拿起他的手機,搜尋自己的微訊號,添加為好友。
然後點進朋友圈,保存好頂置的美麗自拍(#^.^#),設定成屏保。
為了俘獲大帥比的心,我只能略施小計。
誰讓他又高又帥身材又好,住的小區這麽高檔。
褲襠還是實心的,很大一包。
簡直全方位天賜良緣,堪比入室搶劫遇真愛。
哦豁,等會兒大帥比回過神來,開啟手機,就能認識我啦!
做完這一切,我在他家閑逛。
好大好漂亮的房子,很快我會是這裏的女主人,嘻嘻。
我的笑容到開啟冰箱的一瞬間滯住。
大帥比的冰箱裏,有一顆表情驚恐的人頭,脖子的斷面處,鮮血正汨汨流出。
01
回到自己的身體,我楞了足有三分鐘。
平生第一次近距離觀賞一顆死於非命的人頭,很刺激。
刺激的腿軟,站都站不起來。
不是,誰家好人冰箱裏凍人頭啊?
我開始設想冰箱出現人頭的各種可能性,然後意識到一個悲催的問題。
我把他屏保設定成我照片了。
還是一張p的很美的照片。
如果沒有開啟冰箱,後面我會循序漸進引導他愛上我,制造一個浪漫的邂逅,自編自導一出大戲。
這下我的導演夢,全毀了!
編劇夢和演員夢,也都毀了!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那帥比真是殺人犯,我撞破他的秘密,對我打擊報復怎麽辦?
我懊惱的揪頭發,穿回來之前,好像忘記關冰箱門了。
表鈴響了,悶悶不樂去上課。
大四了,課很少,上一節少一節,我雖心裏裝著事兒,軀殼還是準時出勤。
然而什麽都聽不進去,兩個小時的大課,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當時到底關沒關冰箱門,以及那照片是不是被我P的失真,已經完全不像我。
我拍拍同桌二胖,舉起照片問他:「能看出這誰不?」
老師還在講課,二胖瞄了一眼,壓低音量哇了一聲,故意說:「這美女誰哇?」
我大喜過望:「就是說看不出是我對嗎?」
我的反應大概超出他的預期,他又仔細看了一下:「挺像的其實。」
「有多像?」
「人群裏能認出來的程度。」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糾結了一會兒,又覺得去他媽的,這人要是敢找上門來,我就敢打死不承認。
問就是我的美貌引人嫉恨,用我的照片招惹殺人犯。
我咋也是一條生命,不能確定的話,就算是殺人犯,也不會貿然動手吧?
防患於未然,我從包裏掏出鏡子,提前練習那種天真懵懂無辜的眼神。
練著練著,我腦中靈光一閃,又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02
我開啟百度,搜尋影視道具,假人頭。
出現的圖片令我重燃希望,這和我在冰箱裏看到的那顆人頭很像啊!
就連流出的血跡都是那麽的相似。
這個帥哥搞不好是做矽膠假人頭的師傅。
我又開始百度影視道具師收入幾何,材質對身體是否會產生什麽危害。
對不起,他太帥了,簡直長在我星癖上,若非是殺人犯,我絕對不可能放棄。
我在網上查了整整一天,入睡前,祈禱明天的穿越能夠解開誤會,讓我放心追愛。
第二天,我再次穿越到大帥比身上。
這次更生猛,我穿過來的時候,他正在殺人。
我看了看手中滴血的尖刀,面前有一具剛斷氣不久的屍體,還冒著熱氣,屍體被開膛破肚,腸子肚子被剪刀剪的稀碎,開啟的腹腔像一鍋猩紅色的爛粉條。
我差點嘔出來,下意識用手捂嘴。
然而我忘記了人是這壞比親手殺的,他的雙手自然也沾滿鮮血,我這一捂,正好把血糊了自己一臉。
血腥味在鼻腔橫沖直撞,我一下就崩潰了,哭喊著奔出洗手間。
跌跌撞撞開啟大門,對門鄰居剛好出門遛狗,她看見我這幅樣子,嗷了一嗓子,旋風一樣扯著狗繩退回屋內,‘嘭’的把門關上。
隨後,屋子裏響起她慌張的聲音:「歪!幺幺零嗎?這裏是xxxxxx,有人在殺人!」
與此同時,我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我虛脫一樣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能思考。
那犯罪現場不好打理,已經有人報警,以人民警察的速度和偵查能力,這殺人犯插翅難逃。
加上昨天那顆人頭,他已經害了兩條性命,死刑是妥妥的了。
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他槍斃的時候我剛好穿到他身上,那這槍子兒是算他的還是算我的?萬一被一槍打死的是我呢?
那也太冤了。
原以為讓兇手落網就能高枕無憂,沒想到啊,第二只靴子遠遠沒有落地。
我忽然一陣心酸,我又沒做錯什麽,老天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讓我從一個天真愚蠢的大學生,變成一個惶惶不可終日的大學生。
我好慘一女大生,真的。
03
我一整天都在關註新聞動態,期待這壞比讓警察抓住,遭到大眾唾棄。
可惜事與願違,#變態殺人魔家中肢解受害人#這樣的詞條始終未未登上熱搜。
一點訊息都沒有,我惴惴不安的等待著新一次的穿越。
我會出現在哪呢?拘留所還是審訊室?
出乎我的意料,這一天我沒有穿進那個殺人犯的身體。
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也沒有。
怎麽回事,他死了?
難道是在拒捕的過程中被人民警察一槍給崩了?
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殺人犯居住的小區看看。
穿到殺人犯身上時,我特別留意了他居住的城市和小區,發現他和我同城且住在本市有名的高檔小區,我忍不住露出微笑。
媽的,當時還以為掏上了呢。
我找到那個小區,賄賂門衛讓我進去,又憑借窗外的景致大致確定樓棟和樓層,忙活半天,終於找到殺人犯的家。
出乎我意料,那戶門上只是被貼了個普通封條,完全沒有命案現場該有的的警戒規模。
好巧不巧,對門那位女士又出來遛狗,看見我,捂著胸口猛地後退一步: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
我一臉八卦的樣子沖她擠眉弄眼:「姐,我聽人說,這家昨天死人了?我太好奇了,過來看看。」
那位女士眼睛一亮,湊過來用十分誇張的語氣對我說:「可不是嗎?他殺了人舉著刀就出來了,我報的警,警察十分鐘就到了。」
「結果你猜怎麽著?」
我十分配合的瞪大眼睛:「怎麽著?」
她兩手一攤:「裏面就一具開膛破肚的屍體,兇手人間蒸發啦!」
「謔!」
「小區裏到處都是監控,楞是什麽都沒拍到!見鬼了真是。」
她告訴我,對面這戶,其實是受害者的家。
這戶住的是雙胞胎兄弟二人,外地人,家庭條件不錯,剛考上本市的大學,家裏就給買了這棟房子。
兇手不知怎麽進了他們家,砍了哥哥的頭,又肢解了弟弟。
據說,雙胞胎的母親得知噩耗,在警察局哭的昏死過去。
案發後,警察檢視了全小區的監控,除了那天被我控制身體時出現在電梯間的那幾秒,沒有任何一個監控拍到過這個殺人犯。
他如同一個索命冤鬼一樣,出現的悄聲無息,手段殘忍地殺完人,一飆風一樣離開了。
遛狗女士走後,我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決定進去看看。
門沒鎖,把手一擰就開了。
房間內還有淡淡的血腥味,我踱步進去,走到洗手間,屍體已經處理了,地上用粉筆畫出個人形。
我蹲在地上仔細檢視白色描邊的形狀,余光掃到洗漱台前的鏡面,冷汗涔涔而下。
鏡面反射那殺人犯立在洗手間門口,手裏握著一把尖刀,盯著我的背影,正緩緩靠近我,腳步像貓一樣輕。
我出奇冷靜,深吸一口氣,趁他不備猛地轉身,雙腳起跑一般用力蹬地,腦袋狠狠撞向他的肋骨。
那人防備不及,被我撞得一個趔趄,我找準時機,膝蓋猛襲他手腕,右手一擰,生生把他的刀搶了過來。
女子防身術,我初中練過幾年,後面越練越好,還去報了格鬥班,拿過全市比賽銀獎。
我最拿手就是這招空手奪白刃,學的時候只覺得招式很颯,表演能唬人,沒想到如今真有用武之地,還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藝多果然不壓身,還救命。
我奪了他的刀,又想奪門而出,兩步奔到門口,卻發現防盜門被人反鎖,我開門慢了一秒,被揪著馬尾辮扽了回來。
他提著我的馬尾辮狠狠砸向地面,我後腦勺著地,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喉嚨血氣上湧,一股腥甜,我徹底爬不起來了。
殺人犯從我手裏抽回刀,獰笑著擡腿跨過我的身體,跪在地上,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
刀尖在我面頰遊走,他湊上來,口鼻間的熱氣覆上我的臉。
他說:「行啊嶽蘅,還有這兩下子呢?」
我痛的沒空思考他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只覺得冰冷的刀鋒劃過面頰,抵在我喉嚨上。
他在我脖頸間比劃:「這個角度一刀下去,能同時切開你的喉管和動脈,血會像噴泉一樣噴出來,好看的很,要不要用你的手機拍下來?」
媽的變態,我害怕的大哭起來。
誰知道這一哭跟叫魂似的,殺人犯身體猛地一顫,居然扔下刀子,雙手抱頭低吼一聲,十分痛苦的樣子。
他聲音顫抖:「嶽蘅,快跑。」
好嘛,多重人格是吧?管你個七七八八,我趁著個空擋,抽出一條腿,用力踹了他襠部一腳。
殺人犯痛的捂著襠滾到一邊。
我再次拾起刀子,心一橫,打算給他一刀,誰知道這廝會不會突然又切換人格。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寧見法官,不見法醫。
我舉著刀照他心窩紮過去,被躲開,他頂著一張帥臉喊成尖叫雞:「嶽蘅,你謀殺親夫是吧?」
說完他自己都楞了。
隨後,他拉開身後客廳立櫃的門,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我大驚失色,趕緊追過去檢視立櫃內部。
呃,內部是墻,結結實實冰冰冷冷的墻,這廝竟然穿墻而過,消失了。
04
我摔成輕微腦震蕩,回家修養了一個星期。
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有再穿進別人的身體,日子就這麽平淡的過。
身體大好後,我去報案,把那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警察聽完,給精神病院打去電話,我差點被當場送走。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說出來也沒人信。
我又回歸正常生活,還是那個天真愚蠢的大學生。
大四課不多,左右閑著也是閑著,我托二舅媽給我找了一份英語家教的工作。
去的路上,二舅媽給我簡單講了講那孩子的情況。
他叫司序,十七歲,正在讀高二,這孩子偏科嚴重,數理化超強,別的科目也不差,只有英語不行,每次考試都不及格。
接著,她又給我講了一件司序的八卦。
說是一個禮拜前,警方傳喚司序,說他可能涉及一樁惡性兇殺案,審訊了大半天後,又因證據不足,將他放了回來。
那案子也是邪門,兇手殺完人,神情崩潰地沖到電梯間,剛好被出門遛狗的女鄰居撞見,鄰居報了警,警察來的時候,兇手早已逃之夭夭。
監控顯示,兇手在電梯間呆站了十幾秒,又默默回到房間,關上門,警察趕到時,他已經憑空消失。
走廊監控捕捉到兇手的長相,經過面部比對,警方釘選了十七歲的司序。
然而兇案發生的時間段,司序正在學校上課,老師同學都能作證,他作案時間沒有一點,排除了嫌疑。
我二舅媽吐沫紛飛講完,冷不丁瞅一眼我,呀了一聲:「嶽蘅,你咋了?臉色這麽難看?」
我苦笑,比哭難看:「二舅媽,我不去了行不?」
「一小時500塊誒!」
笑話,區區500塊錢對我嶽蘅來說能叫錢嗎?
那是我的命!
車子在山間七拐八拐,最後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我終於見到司序,這張臉挫成灰我都認識,不是那個殺人犯還能有誰?
但仔細看看也有差別,殺人犯看起來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眼神深邃,鼻梁高挺。
身材也很有型,肌肉緊實,肩膀寬闊,已經有了一絲成熟男人滄桑的味道。
而司序白白嫩嫩,又瘦又高,整張臉稚氣未脫,嬰兒肥都沒消,一看就是小屁孩,感覺開口就要瑪卡巴卡。
司序比殺人犯年輕很多。
而且,他看向我的眼神雖然毫無波瀾,一幅愛誰誰,無所屌謂的樣子,但坦坦蕩蕩,不認識我不像裝的。
我裝作沒見過他的樣子,平平淡淡輔導,講到一個長難句,我突然福至心靈,萌生了一個念頭。
那個殺人犯,會不會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司序呢?
科技爆炸時代,不久的將來,人類研發出時光機也未可知。
殺人犯鉆進的立櫃,裏面有一道時空之門,能讓他穿越回過去,鏟除一切和他有過節的人。
過去的人死了,未來的人自然消失,而司序,在他原本的時空不用付任何法律責任。
我越想越對,沈浸在自己的猜測裏,將正在聽課的司序忘在腦後。
「老師,你怎麽了?」司序筆尖點點試卷,擡起冷冷的眼眸看我。
「啊?」
「講完了是嗎?」
「沒、沒完,還講呢。」我心虛的拿起杯子喝水,茶水太燙,我毫無防備喝一大口,燙的眼淚都出來了,齜牙咧嘴了一陣。
在學生面前失態,我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動聲色的調整表情,正打算給今天的課程收尾,卻發現司序早就不看題了,正松馳地靠在椅背上斜睨我,唇角微勾。
那表情,三份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
該死,實在是太像那個殺人犯了。
他說:「老師,你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我不慣著他:「你真沒禮貌。」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離開的時候,我一邊收拾東西,隨意問他:「你數理化這麽好,每次都是滿分,以後打算學什麽專業?」
這次他倒是認真點了點頭:「我對物理比較感興趣,。」
「比如呢?」
「就比如,」他眼睛微微一瞇,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比如研發個時光機什麽的。」
行吧……
從司序家出來,我迫不及待想要驗證我的猜想。
離開的時候,我悄悄把司序喝水的紙杯拿走了,打算和殺人犯的頭發做DNA比對。
我手上有一根殺人犯的頭發,是那天他鉆進立櫃消失後,我在地上撿到的。
我把兩樣東西送進檢測機構,兩天之後結果出來,驗證了我的猜想,兩根頭發的DNA完全相同。
未來的司序就是殺害雙胞胎兄弟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