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樂
本文聲明:本文為短篇小說,內容純屬虛構,請理性觀看
2021年的春天,我辭掉城裏的工作,帶著這些年攢下的積蓄,回到了家鄉,這一趟是為了完成父母的心願,在村裏蓋一座新房。
老家的土坯房已經住了幾十年,墻體裂開了好幾道縫,雨天漏水,晴天塵土撲撲,連坐個客人都得抱歉得很。父親說過很多次:「浩子,你在外打拼多年,咱家房子就像咱的臉面,不能再寒磣了。」
我點頭答應,可心裏清楚,這房子我不能蓋太大。多年打工攢下的錢有限,城裏的房價高、生活成本大,能省的地方早就省了下來。這次回鄉蓋房,預算精打細算到最後,只能蓋兩層的磚混結構,外墻就刷白灰,能住就行。
村裏人聽說我要蓋房,紛紛跑來湊熱鬧,有人問:「浩子,你城裏工作得好好的,咋又回來了?」還有人嘴上笑著誇:「聽說你這次蓋房花不少錢吧,看來城裏真賺了!」但話裏話外,我都聽得出幾分調侃。
蓋房一開工,圍觀的人更多了。有人指點磚縫,有人嘆房型樸素,話裏透著點看熱鬧的勁兒:「浩子啊,怎麽不貼瓷磚?這年頭,沒個好外墻,人家都當咱窮!」
我擠著笑臉應付,心裏卻不是滋味。這些年在城裏沒少受白眼,好不容易回到村裏蓋個家,還是躲不過這些「風涼話」。
房子蓋到一層時,母親高興得直抹眼淚:「這下咱家總算有了像樣的房子!」可她的欣慰沒能持續多久,鄰裏鄉親的議論便淹了過來。
「浩子家這房子,沒外墻瓷磚,連屋頂都沒裝個瓦片,一看就寒酸得很。」村裏的劉嬸站在墻外,一邊看一邊點評,聲音壓根沒想小點。
「就是,隔壁王強家去年蓋的三層小洋樓,外墻貼大理石,院裏還有噴水池,和這家一比……哎!」另一個人也跟著搖頭。
聽著這些話,母親難掩失落,偷偷對我說:「浩子,咱這房子是不是蓋得太普通了?讓人看著笑話……」我安慰她:「媽,咱家有多少能力幹多少事,住得舒服就行。」嘴上這樣說,可我心裏憋著一股火,總想著爭一口氣。
說來慚愧,雖然在城裏打了多年工,但我的交際圈子並不大,真正的朋友少得可憐,唯一讓我感到寬慰的是,我還有一群部隊裏的老戰友。
我年輕時當過兵,那段日子雖然苦,卻結下了幾段鐵一般的兄弟情。退伍後,大家天南海北地散了,但逢年過節總會互相問候。
得知我要回老家蓋房,幾個戰友在微信群裏起哄:「好事啊,等上梁的時候通知我們,兄弟們一定到!」
我本以為他們只是隨口一說,但心裏還是多了幾分期待。
很快,房子到了上梁的日子。按村裏的規矩,上梁是一件大喜事,家家戶戶都得擺酒席慶祝。我請了村裏親戚幫忙布置,還讓母親早早準備了幾桌家常菜。
中午分時,親戚朋友陸續到了,可人數還是稀稀拉拉的。母親看著冷清的院子,嘆了口氣:「唉,浩子,咱家還是不夠氣派,連上梁都沒人願意來湊熱鬧。」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但只能安慰她:「沒事,來的都是心裏惦記咱家的人,夠了。」
這時,一陣轟鳴聲從村口傳來,所有人朝外看去,只見三輛嶄新的豪車一前一後緩緩駛入,車停在我家門口,車門開啟,戰友們一個個走了出來,個個西裝革履,手裏提著禮品,臉上掛著笑。
「浩子!房子上梁這麽大的事,兄弟們怎能缺席?」為首的阿海拍著我的肩膀大笑,後面的阿軍和老趙提著一大箱鞭炮,吆喝著把場子點燃。
這一幕讓院子裏的人都楞住了。劉嬸第一個湊過來,小聲問母親:「嫂子,這些都是你家啥親戚啊?看著不像一般人!」
母親也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戰友們和她打招呼,她才笑得合不攏嘴:「都是浩子的老戰友,難得他們來,真是給咱家長臉!」
戰友們不僅帶來了熱鬧的場面,還實實在在地幫了不少忙。他們有的搬磚,有的搭梯子,還有人跑進廚房幫母親燒菜。阿軍幹脆當起了主持人,吆喝著給村裏人發糖發煙,把氣氛弄得熱火朝天。
中午酒席時,戰友們一邊喝酒一邊聊著過去的事。他們有人現在開了公司,有人做起了計畫,還有人成了單位裏的中層領導,每一個都混得風生水起。
聽著他們的經歷,村裏人一個個瞠目結舌,誰都沒想到,我這個「寒酸」的小樓,竟能請來這麽一群有頭有臉的人。
劉嬸端著酒杯,滿臉笑容地對我媽說:「嫂子啊,你們家這次真是給村裏爭了光!浩子交的這些朋友,個頂個的有本事!」
隔壁村的親戚也不甘落後,湊過來說:「浩子,房子蓋好了,一定得請我們好好來參觀參觀!」
我看著他們的笑臉,心裏反倒輕松了。這些話,此時聽來已不再刺耳。
房子完工那天,我站在院子裏,看著這兩層小樓,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它不豪華,但承載了父母的期盼,也承載了我的一份責任。
身後傳來戰友們的嬉笑聲,我回頭看去,他們正和父母聊得熱火朝天,甚至有人提議,下次來村裏再聚一次,幹脆把老家當個「根據地」。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家,不是外墻多漂亮,院子多氣派,而是有一群願意為你撐腰的人;而友情,不是看彼此多富有,而是經歷風雨後依然陪在身邊的真心。
村裏那些曾經的嘲笑與冷眼,早已不值一提,真正讓我感到溫暖的,是這些戰友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兄弟的感情,勝過世俗的偏見和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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