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華文星空 > 心靈

(完)大婚當日,揭我蓋頭的是敵國太子,駙馬在屋外聽了一夜墻角

2024-11-26心靈

大婚當日,十裏紅妝,揭我蓋頭的卻是敵國太子。

國破家亡。

這一切最大的功臣卻是我的好「夫君」,在中國潛伏多年的丞相之子。

洞房當晚。

我的駙馬在門外聽了一夜墻角。

1.

大婚當日,鑼鼓轟天,十裏紅妝。

周圍一片寂靜,我坐在婚房遲遲等不來我的駙馬。

蓋頭被挑飛,眼前之人卻不是駙馬。

男人劍眉星目,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滿是玩味。

「公主,好久不見。」

男子身上穿的鎧甲染了鮮血,他身後還跟著數十名將領全都如此,我心中頓時警鈴作響。

我認識他,昱國太子宇文邈。

「你要幹什麽?太子殿下也不能藐視兩國合約,隨意進出我北淵國。」

公主的風範讓我保持冷靜,可我心裏知道只不過是在強裝鎮定。

宇文邈捏著我的下顎,修長的手指摩挲我的臉頰。

我想躲卻沒躲掉。

「公主應該猜到了,從今天起,以後就只有昱國了。」

「自然是我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宇文邈一手壓著我的雙手,另一手伸後去摸我的腰帶。

我堂堂一國公主,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

更何況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親熱。

「你,無恥……」

「乖,你今天想罵多少句就罵多少句,我都會在你身上討回來。」

宇文邈的手下跟他一個德行,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他們壓抑的笑聲像是對我的淩遲、鞭屍。

「殿下,她是我的妻。」

這道聲音我很熟悉,朝夕相伴,我不會認錯。

他本應該是今天的新郎,我的駙馬時翊。

可他現在卻是我北淵國的奸細,是導致中國破家亡的幫兇。

宇文邈聞言起身,走到時翊身側,用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再回頭看我。

「忘了介紹一下,這位可是昱國的大功臣,丞相之子甘願在北淵潛伏多年。」

時翊不敢看我,一如既往,是他心虛的模樣。

宇文邈腳步隨意,故作惋惜:「可惜了,你背叛了她,她不會原諒你了。」

「所以,我來幫你。」

時翊緩緩擡起目光,眸中點點星光,唇角上揚:「真的?我該怎麽做。」

宇文邈笑的輕蔑:「這還不簡單,她嫁給我就沒有你什麽事了。」

時翊恍若驚雷霹靂,自尊被碾碎一地。

他又來看我,我不願看他。

如今,我自身難保,又怎能護他。

「不是這樣的,你們不是說我只要按照你說的做,你們就還是會讓她嫁給我。

你們說謊,我們明明說好了的。」

宇文邈語氣諷刺:「你猜為什麽?」

「因為我們都在騙你,傻子。」

宇文邈趕走了所有人,獨獨留了時翊一人守在門口。

窗外梨花帶雨隨風飄淩,屋內佳人落淚,幾人憂愁,幾人笑。

2.

昨夜是我最難熬的一夜。

晨起時周身酸軟,一時踉蹌竟然直直跌了下去,半天沒爬起來。

一時委屈湧上心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公主,別哭。」

我擡眼,是時翊。

他竟然一夜沒走。

我斂去神情,偏過他來扶我的手:「滾開。」

時翊眼圈泛紅,淚珠將落未落,可憐巴巴:「煙煙,是他們說我的身份配不上你,要是我是丞相之子的話就能夠和你很般配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的,他們都把我當傻子,我只有你一個人,我是真的很想娶你。」

時翊比旁人更癡傻些,他總是受同齡人的欺負。

他爹還真是老謀深算,你豁得出去,讓自己癡傻的兒子給自己做臥底。

若是成功了,那他就如虎添翼,若是失敗了,他也只是少了一個負擔。

一個傻子當然好騙,就連旁人也不會覺得這樣的人是奸細。

「時翊,你現在如何能娶我?你知不知道昨晚……」

罷了,還是讓他一直傻著吧!

「如何不能,你是我的妻,只要我想娶你,沒有人能阻擋。」

「我認可的,即是我妻。」

聞言,我一時動容。

擡眼看他,泛紅的眼睛裏滿是真誠、無辜。

他是傻,凈說些傻話。

「吃些東西,你定是餓壞了。」

從昨日下午到現在我滴水未盡,此時的確饑腸轆轆。

我顧不得端莊的形象,蜷縮著身體吃著來之不易的食物。

亡國公主也不過是階下囚。

「好一對奸夫淫婦,倒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宇文邈大步走來,一腳踹過去,時翊跌倒在地。

「吐出來。」

「誰給東西你都吃。」

他用力捏著我的臉,骨頭生疼。

「呸。」嘴裏的殘渣濺到他華貴的衣裳上。

他低頭撇了眼,反手就是一巴掌:「賤 人,給你臉了是不?」

我倒在地上,他用腳尖碾壓著我脖子。

痛苦和窒息感席卷全身,求生的意識幾乎下意識的將指甲扣進他的皮膚裏。

「煙煙。」

時翊撲上來笨拙的捶打著他,毫無章法,他只能用嘴去咬宇文邈。

「一個傻子也會咬人,是找死呢?」

宇文邈幾乎對時翊下了死手,連打帶踹。

「宇文邈你要是打死他,你以為丞相會就這算了嗎?」

「留下他一命你會少很多麻煩。」

他放過時翊轉頭扯著我面前的衣服,冷聲質問:「我到底是要覺得你是在為我著想,還是要護著這個野男人?」

「煙煙,叫的真親熱。」

「要不,咱們也親熱一個給傻子看看。」

肩頭的衣服被撕開,我驚恐的往後縮。

「你要幹什麽?禽獸。」

他將我摁倒在地,而不遠處躺著奄奄一息的時翊。

地上都是血,他卻向我爬過來:「煙煙……」

「宇文邈,你讓他出去。」

「難道你願意讓別人看見你的女人……這幅模樣。」

身上的人停下來,叫人把時翊拖出去。

「我不走……放開我……我不走。」

「時翊,聽話。」

時翊目露不舍,一步三回頭,終是離開。

「你對傻子倒是好,傻子也很聽你話。」

「可你別忘記現在你的男人是誰。」

宇文邈發狠的用力,身下疼的我全身冒出冷汗。

「我疼……」

「還真是嬌貴的公主,不知人間疾苦。

20年前,北淵攻打大昱,我母後隨父出征,路上懷了我。

可我父皇說我母後不檢點,說她懷的不知是誰的孽種。

我直到5歲都是皇宮中人人口中的孽種,母後以死證明我的清白。

她用她的死,才換來的一個做人的權利。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北淵。

要不是你們,我本該在皇宮出生,父母疼愛,無上榮耀。

是你們毀了我……」

他陸陸續續說了很多,我卻沒了意識。

3.

在宇文邈的眼中,父皇和北淵是造成他的痛苦。

而在我的眼裏父皇是一個明君,是一個好父親。

他興修水利,懲治貪汙,減免賦稅,善待百姓。

如果百姓們遇到什麽不公的事情,一定會想到上報父皇,父皇在他們眼中就是最公正的人。

百姓們稱父皇為庇護神。

而父皇卻說正是有了他們,他才成了一國之主,如果沒有這個百姓,他什麽都不是。

君與民是一體。

我的兄弟姐妹可能與其他皇族不一樣,我們之間不說關系很好,但絕不敵對。

父皇常教導我們,兄弟姐妹之間要和睦,要各有所長。

我的那些皇兄皇弟們對於皇位好像也並不是那麽熱切,兄友弟恭是大康寶意見到的場面。

父皇也很開明,正如我嫁給時翊。

眾人都知道,心性如小孩子一般的男子,又沒有出眾的家境,想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成親都是件不易的事。

我曾問:「父皇不反對這件婚事嗎?」

「可我聽有人笑我嫁了個傻子。」

父皇摸摸我的腦袋:「這有何懼?」

「他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你喜歡他,你也是至純至善的人。」

「說明你的眼光很好。」

他是我的父皇,溫柔又慈愛。

4.

那事之後,我大病一場。

病痊愈後,我們已經到了昱國。

宇文邈整日很忙,沒空管我。

恰好,我見到了時翊。

他帶了一個壞訊息,楚涵死了,我一母同胞的弟弟。

「你怎麽知道的?」

時翊努力解釋,有些緊張手腳無措亂揮擺。

「白天在府裏,下人們擡著一個人蓋著白布出府去,正逢風吹過,卷起一角。

露出阿涵的臉,我過去看了真的是他。

他死了,臉色蒼白,我怎麽都叫不醒他。」

我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留下來。

「煙煙,別哭,對不起,都怪我。」

「怪你又能如何?」

想不到宇文邈今日忙的原來是這件事。

丞相與太子勾結在這個世上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5.

入夜,宇文邈晚歸。

「阿煙。」

「太子。」

我起身向他行禮,溫情脈脈。

他格外喜歡我溫順的模樣,親手扶我起來。

「阿煙,今日怎的這般乖巧。」

我有些拿不住他的性子。

就如他這般,一時溫柔,仿佛換了一個人。

「殿下,你最喜歡乖巧的阿煙不是嗎?」

我靠在他懷裏,說著他喜歡聽的話。

「我早就對你說過,你把心思收收,跟我好好過日子,我肯定會好好待你。」

「你瞧,我帶了是什麽回來?」

「浮雲閣新出的發簪,千金難求,你們女孩子慣愛打扮,日後就簪著這根出門。」

我乖巧的答道:「好。」

我不僅要日日帶著這個簪子,我還要用這個簪子親手殺了他。

他一定會愛極了。

「阿煙,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見他。」

我語氣溫柔,似調侃似撒嬌:「殿下這是吃醋了嗎?」

他神情僵住,又欲言又止,傲嬌道:「不許就是不許。」

「你是我的女人,讓別人看見你和他在一起像什麽樣子,別人會怎麽看我?」

見他生氣,我輕聲安撫:「我只當他是弟弟。」

「小孩子心性,當不得真的。」

宇文邈不滿,但最終沒說什麽。

「殿下,可知道我還有同父異母的親弟,他可安好?」

宇文邈低頭撇了我一眼,眉頭皺起:

「我沒動他,自是安好。」

我冷冷的看著他,扯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

「那就好。」

裝的可真像啊!

6.

三日後,時翊死了。

上一次是他帶來的死訊,這一次的死訊是他的。

窗外楓葉紛紛揚揚,鮮艷的火紅色似是染著血。

我記得時翊是八歲才被家人接回來,他從小癡傻一直住在山上莊子裏。

他的父親是朝中五品官員,在都城北陵就不算顯赫。

總有年輕氣盛的公子小姐以取笑別人為樂,時翊就是那個總被欺負的物件。

他臟兮兮出現在眾人面前,為了護著一只狗或一只貓。

最後貓和狗都死了,現在時翊也是死了。

我問他:「為了貓和狗他們總是欺負你,你就沒有想過放棄它們。」

他委屈巴巴看著我:「貓狗都會疼,他們欺負我都很疼,我若疼了,它們就不疼了。」

他們都叫他傻子,連我也是。

可我和他說的很多話他都記住了。

他問:「什麽是死亡?」

「我會死嗎?」

我:「是人都會死,死亡就是消失,再也找不到他。」

7.

宇文邈照常吃飯,外出,睡覺。

輕飄飄的一條人命喪失在微不足道的地方。

我:「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

他低頭用膳,頭都沒擡:「你想聽什麽?」

「傻子死了,我殺的。」

我雙手扣緊血肉裏,強忍著自己心中的怒焰。

「他不叫傻子,他叫時翊,我說過我把他當弟弟,你就那麽容不下他?」

宇文邈摔了筷子,一腳踹翻旁邊的椅子。

「他是傻子,他活該。」

「一個傻子還不是我想殺就殺了,我做什麽事情不需要跟誰解釋。」

我直接把桌子掀了:「今天殺這個,明天殺那個,後天是不是就該我了?」

宇文邈看著一地雞毛,冷著臉掃過來。

「你就是為了一個他和我無理取鬧,你知不知道我是真的可能殺了你。

「別逼我。」

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空中一道劃痕,花瓶碎裂在我腳邊。

我捂著驚慌跳動的心,全身冒出一身冷汗。

我太不懂得隱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我怎麽能提前暴露自己。

一時的溫情只是他的面具,剛才狠戾的模樣才是真正的他。

8.

秋已深,近日東宮盛傳太子專寵柳側妃。

仔細算來他足有一月未來小院。

伺候我的侍女們常私下討論我是不是失寵了。

日子這樣一天天過著,著實無趣。

柳側妃找上門來,我知道我這時機來了。

柳葉細眉,嫵媚妖嬈,是個美人。

她邀我一同遊玩,左右不過是炫耀他近日得了什麽恩賜。

「這是太子表哥近日又給我添置翡翠玲瓏耳墜,我都說了他給我的很多了我不要了,他卻還是要給我。」

「我頭上戴的這簪子也是太子表哥給的,聽說是東海上貢的,可不多見。」

我:「甚好。」

她見我對這些都沒興趣,也懶得與我再裝。

冷著臉道:「時翊死了,都是被你個害人精害死的。」

「他是我弟弟,可憐他7歲就去了北淵做奸細,剛回來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人就走了。」

「表哥下令將他剁碎了餵狗,連個全屍都沒留。」

美人落淚,我能看見她眼中真有幾分傷心。

我問:「為何要如此對他?」

她眸中含淚狠狠瞪著我:「你與他私下會面,你以為太子會不知?」

「覬覦太子的女人能有什麽罪你不知道嗎?」

我:「可我什麽都沒做,只是說了會兒話,他派人盯著我應當是知道的。」

她大笑著:「堂堂一個公主,在宮中待了那麽久,也會如此單純。」

「有些人光是存在都是錯誤,你知道了嗎?」

「下去陪時翊吧,他在下面很想你。」

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把我推進湖中。

湖水很冷,我的心也冷,卻沒有掙紮。

她邀我遊湖,我早料到的。

9.

「阿煙,醒醒。」

有人在叫我,我卻睜不開重重的眼皮。

我好累,既然睜不開就再睡會吧!

我再次醒來時,床邊趴著一個人。

我戳了戳他,擡起頭,他雙眼通紅,臉上還有壓出的褶皺。

我:「可以給我弄點水喝嗎?我很渴。」

他立馬弄了溫水給我喝,又坐在床邊等著。

「阿煙,身體好點沒?」

我點了點頭,下一秒身體被他緊緊擁入懷中。

「夫君,你勒的好緊。」

他松開臂膀,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你剛叫我什麽?」

我又重復了遍。

「阿煙,我是。」

我又再次被他擁入懷中,

「夫君為何這樣,好生奇怪?」

他看著我神情疑惑,叫來太醫為我診治。

太醫說我在湖裏泡的時間太長,傷到了腦子,記憶才有些錯亂。

他問:「你都還記得什麽?」

我:「從前的事我大多都記得,賞花看月,逛街遊玩,後來我們要成親,父皇都同意了。」

「只是我想起那些回憶的人都很模糊,不過我看見你,就覺得是你。」

他突然一時沈默。

「怎麽了?」

他唇角揚起弧度:「沒事。」

「我送你的簪子,你可還記得。」

他拿出一枚精致絕倫的簪子。

「當然記得,浮雲閣的新簪子,你說過的。」

他目光柔和,滿是深情:「你記得就好。」

10.

宇文邈待我更勝從前。

這小院裏每日流水似的禮物精品,在這東宮中可是獨一份的。

東宮中有不少妃子眼紅,也有人上趕著巴結。

我耳邊再也沒有人提起過柳側妃的訊息。

我從她門前經過,只見大門緊鎖。

我問:「這裏住著誰,為何鎖著門?」

婢女回:「夫人,這裏是棄院,許久沒人住了。」

我看了一眼溫順的婢女,沒有說話。

是嗎?

不在了,會去哪裏?

死或是藏。

11.

窗外雪花飄飄,紅梅傲然挺立。

屋內地龍燒的正旺,暖意融融。

我躺靠在他腿上,玩弄著他的長發。

「夫君,今年生辰準備了什麽禮物?」

他垂眸看我,唇角微揚:「那你給我說說往年我都送你了些什麽?」

我合眼思索,娓娓道來。

「去年送了篦梳,前年送了香囊,上前年送了……」

他:「這有什麽好的,值得你記掛在心上。」

我伸著臂膀去捏他臉上的軟肉,對他一頓蹂躪:

「夫君你記性又不太好了,你難道忘記這些都是你親手送的嗎?」

「哼。」

他摟著我哄道:「是我不好,興許過的太久了,竟連這些都忘了。」

「從前是我親手做的,那今年我也親手給你做一件。」

我使起小性子:「那可不行,我得懲罰你。」

「那你說想怎麽辦?夫君都滿足你好的。」

我:「這還差不多,地址我都看好了,燕嶺崖。」

他眉毛一挑:「這有何意?」

「燕嶺崖,傳說中命中註定的情人會在月圓之夜遇見前來送祝福的飛羽燕。」

「得到祝福的情人會相伴一生,幸福老去。」

他不屑一笑:「你還信這些?」

「我不管你信不信,你就跟我說你去不去?」

「去。」

12.

11月25日月圓之夜,燕嶺崖。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大地,周圍不用點燈也不妨礙夜間行動。

「夫君,你瞧著風景多美啊!」

「你走慢些。」

「不礙事的。」

我還沒有走到邊上,便被他扯了回去:「都給你說了,又不聽話。」

我憋了憋嘴,不高興道:「就你管的多。」

忽然不遠處傳來嘰喳聲,只見一團鳥中間那只嘴上還叼著一支花來。

我趁機跑到崖邊,伸手去接。

花落在手上,我欣然轉身,卻腳下一滑。

「夫君。」

崖邊斷開一點,我只能一只手抓住旁邊。

宇文邈飛身在我下方,把我腳放在他肩上:「別怕,你現在往上爬。」

我借力使力終於能爬到崖邊,他額頭冒出曦汗,松了口氣。

「你去叫鐘越,他們會……」

「夫君,他們是不會來的了,你還是下去吧!」

我掏出頭上的簪子用力捅在他手背,直接貫穿整個掌心。

「阿煙,為什麽?」

他忍著痛,換一個手繼續堅持。

「宇文邈,你說為什麽?因為你才是傻子啊!」

我拔出簪子繼續捅另一個手掌。

他雙手沾滿鮮血,雙眼猩紅的看著我。

「阿煙……」

他沒堅持多久,就沒了力氣掉了下去。

我掏出手帕,擦去手掌的血跡,一腳將簪子和帕子踢了下去。

「宇文邈,這都是你自找的。」

13.

我短暫的平復自己的情緒,開始演戲。

「快來人啊,夫君他掉下去了。」

我告訴他不想讓人跟著,他便讓人遠遠待著卻沒想到成為害死自己的幫兇。

其實我也沒想到,像宇文邈這樣的人,也會相信我失憶這樣拙劣的謊言。

找了半宿,我開始裝肚子疼。

「太子妃,太子這邊我們會繼續找,您先回去,您和您肚子裏的皇嗣都很重要,要是出了什麽事,太子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宇文邈的屬下鐘越恭敬站著我的面前。

說來,這也多虧了宇文邈。

我不過一句忘記成婚的記憶,想再重溫一遍。

他就忙前忙後舉行舉國盛大的婚禮,還給了太子妃的名分。

「那好吧,你們可要好好找!」

14.

宇文邈死了。

鐘越找到他時,他已經成了一架枯骨。

帶血的手帕就落在他身邊,倒是那根簪子不見所蹤。

他死相殘忍,附近的居民說這個地方常有狼出沒,肯定是被狼分食了。

我抹了幾滴眼淚,暈了過去。

宇文邈的手下的確得力,盡管他已經不在了,他們這些人仍然忠心耿耿。

次年五月,我誕下一個皇子。

皇帝病逝,他的那些兄弟也死的死傷的傷。

到是我,靠著繈褓裏的孩子垂簾聽政。

15.

大雨滂沱,我躲在亭子裏避雨。

一個瘋婦直奔我而來,身邊的人立馬拔刀相向。

「大膽瘋婦,膽敢沖撞太後,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那婦人看我的眼睛充滿仇恨,恨不得將我生生咬碎了。

「都是你這賤 人,殺了我的兒子。」

我額頭突突跳,心臟莫名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我只留下2個婢女護著我,讓其他人先退開。

我問:「你的兒子是誰?」

她咬牙切齒道:「你親手將他推下懸崖你忘記了嗎?」

我心如墜懸崖,她說的是誰我再清楚不過了。

她臉上流出兩行淚,悲切十分。

「你是誰?」

所有人都退下,現在只有我們兩人。

「我是他的母親,早死的昱國先後,其實我並沒有死,我一直茍活著。」

「我知道你一直恨著他,你一直以為是他害死你的弟弟,但真正害死你弟弟的是柳相。」

「當時,柳相利用了時翊的單純讓你誤以為是他殺了你弟弟,其實這都是先帝和柳相的陰謀為的就是離間你們。」

「你是他的枕邊人,能傷害他最深的只有你。」

柳相與柳側妃是父女,時翊是柳相的親生兒子。

我:「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你和柳相是什麽關系?」

婦人悲痛大哭:「你知道為什麽邈兒如此痛恨時翊嗎?」

「他們原本該是表兄弟,可時翊小的時候帶頭欺負他。我就在那裏看著他被那些人餵蟲子吃,大冬天的泡在冰水裏。」

「他是太子啊,怎麽會過的這樣慘的太子。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眼瞎看錯了人。」

「我假死後,邈兒恢復了太子身份,第一個就是回去報仇。

時翊就是親手被他打成傻子的。」

「你恨他不該殺了這個,又殺了那個,你又怎麽知道他心裏的痛。」

「他從小最是聰明,你真心或者假意他一眼就看的出,可他還是願意相信你,可是你還是害死了他。」

16.

這是他死後的第三年,還是第一個在我面前提起他的人。

孩子在我腳邊哭泣問:「母後,我為什麽沒有父皇,什麽死了。」

我抱起孩子抹掉他臉上的淚珠:「瑜兒,死了就是再也見不到了,你不會見到你父皇了。」

「我也不會再見到了。」

恍然間,我臉上一片冰冷。

「母後,我今晚遇見了一個人,他長得和我很像,他會不會是我的父皇?」

「我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我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小孩子認定的事總是很難改變,我拗不過他,隨著他去了。

燈光慌慌幽幽,忽明忽暗。

宮墻角的末端,黑色的挺直身軀端站著。

「阿煙。」

「夫君,我後悔了。」

——番外(宇文邈)

我是昱國太子,不過是可憐的太子。

我生下來時在軍營。

母後隨父皇征戰,本該是件嘉賞的事,可卻有人進讒言,說母後與軍中將領常常廝混。

父皇生性多疑,忘了我母後未曾嫁給他之前也曾是一位厲害的女將軍。

戰功赫赫的女將軍成為廢後,我也成了人人可以打罵欺辱的雜種。

可有一位我記得很清楚——柳時翊。

他本該是我的表弟,可偏偏這些人中屬他欺我欺的最狠。

那些人只要坐在那裏,他便會鞍前馬後的處理好我。

惡心的蟲子,難聞的臟水,都塞進我嘴裏。

腐爛的死老鼠會莫名出現在我床上。

他們會尋個蹩腳的理由,說是丟了什麽東西,興許是被什麽沒見識的人給順走了。

我知道這個人說的是我。

他們剪破我的衣服,大冬天裏穿著破洞的衣裳是我最懼怕的事。

我更知道這些人如果不在我身上得到滿意,他們就會把目標轉向另一個更可憐的人,我的母親。

我寧願自己過的苦一點也不願意。他和我遭遇一樣的事情。

可她還是在這些人的逼迫下自盡了。

那天火燒的很大,她說:「邈兒,好好活著,你一定要讓這些欺負你的都遭到報應。」

就這一句話,我記了很多年。

她說的我都做到了。

柳時翊被我打成了傻子,我很開心,像是這幾年的負擔突然在此刻得到了放松。

我沒有放過他,我向父皇建議送他去敵國做奸細。

這一呆就是許多年。

傻子,還真是好福氣,北淵帝竟然要下嫁一個公主給他。

這麽好的事情怎麽能便宜他呢?

大婚當日,我搶婚了。

那公主我曾見過幾面,宮宴上見過幾回,還有一次是她偷溜出宮。

元宵燈會,她穿的喜慶極了,我只看一眼就記住了。

那時,我在想,我的女兒會不會像這樣淘氣。

為了追尋宮外的熱鬧,瞞著大人偷溜出宮。

我本來就想當著那傻子的面,玷汙他的妻子。

可我也瞧見她眼角的淚痕,我改變了主意,我只讓柳時翊站了一夜門口。

可他是真傻了。

第二天,他巴巴跑進來,沒想到被我撞得正著。

我很生氣,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我摸到她身下流了好多血,想起她剛才說疼,我卻沒理會。

我心中不忍,轉而又想她和這個傻子是一路人,這是她該受的。

盡管這樣安慰,我還是叫來了大夫餵她診治。

越長時間相處,我發現她是一個堅毅、有主見、心軟的人。

她常常假裝溫柔,可她眼裏的倔強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既然要裝,我也跟她一起裝。

對此,我樂此不煩。

她私下又和他見面了。

我明明告訴過她,只要她願意和我好過,我一定會好好待他的,她怎麽總是不聽?

我們大吵一架,她就像一只憤怒的刺猬,弓著身子,把全身的刺都對向了我。

我故意很長時間不去她那裏。

她也不生氣,還是那樣過著自己的日子。

全東宮都在傳我對柳側妃寵愛有加,這是我叫人傳出去的。

她還是沒什麽反應,我又控制不住砸了許多東西。

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敢去赴約柳側妃的鴻門宴。

到底是有多蠢,才會敢去。

我外出剛回來就聽到出了事,急忙把人救上來。

她已經人事不省。

昏迷了兩人,才醒過來。

一張口,卻很奇怪。

她叫我夫君,從前她不會的,她氣急了罵我都能說的出口,卻很少能聽到這麽溫柔的話。

她說她記不得從前的事。

她一點一點講著我們的過往,可她記錯了人,他不是關於我和她的。

不過,我沒糾正,我想著不如就這樣下去。

曾經是誰不重要,關鍵的是現在陪著她的是誰。

起初我也以為她是失憶,可漸漸也發現些不對勁的地方。

她不記得自己身邊的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也不記得自己的父皇和弟弟。

她只記得我是她夫君。

我全然當做不知,反而享受這其中的美好。

月下漫步,雪中歡舞……

這一切都和普通的戀人沒什麽區別。

今年是我陪她過得第一個生辰。

那天月亮很圓,她褪去了小白兔的偽裝露出了狐貍的尾巴。

她竟想我死,原來想過生辰只是她騙我的謊言。

我看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讓我摔下去,心很疼。

這麽多日的相處她就沒有一點點動心……

其實細想來,先動心的人是我。

我給她找了一個有一個借口,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她的改變都是因為她愛我。

她想忘了過去,和我在一起。

可我錯了,錯的徹底。

我摔下懸崖後,幸好被一顆樹掛著,但還是受了重傷。

這個讓我傷透了心的女人,我不想再見到她。

也算是有意外之喜,我的母親還活著。

我見了她一面,她現在生活雖沒那麽富足,但勝在安心。

她重新嫁了人,只是一個山野村夫,淳樸、老實。

她心疼我的遭遇,獨自就跑進了宮裏。

我擔心她,便悄悄跟隨著。

她哭著說完我的經歷。

我竟然在那個狠心的女人上看見了悲傷。

我心裏既生氣又覺得隱隱有絲快意。

她會後悔自己親手殺死了我嗎?

三年了,我第一次見到她,她給我生了個兒子。

像我,也像她。

調皮的很,哪有做皇帝的樣子。

我鬼迷心竅告訴這小鬼,我是他死去死父皇。

沒想到他直接把人給我拉來了。

我情不自禁叫出我 日思夜想的那個名字:「阿煙」

她真如我想象的那樣後悔流淚,我的心卻像是空缺了一塊。

我們就這樣和好了。

我沒有提我這幾年的苦難。

再次見到她,我就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還是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哪怕她曾經傷害過我。

過往的那些事情也並非要爭個對錯。

今晚還是個圓月,我們在院裏賞月。

她和孩子倚靠著我。

我突然信了那個傳說。

真正的愛人是不會走散的。

原創,可原處轉發。

故事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很努力在更新,全部完結文,求路過寶寶的收藏,點贊,評論,關註哦~[玫瑰]

評論會細看和回復,擇優頂置加精[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