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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為什麽對甄嬛恨之入骨?

2021-04-11心靈

(已完結)

你辛辛苦苦的考入了一個不錯的大學。

上學的時候你有個室友。

你們在一個學校,住在同一個宿舍,同吃同睡,日日黏在一起。

每天吃飯她都跟你一樣,去食堂打飯,穿衣服一樣趁打折的時候逛優某庫。

你感覺,好像你們是一樣的,直到,你發現…

她上課也不積極,生活能過且過。

可是,一到考試的時候她就能高分透過,尤其是對找工作有決定性影響的專業資格考試,她刷刷題就輕松的透過,而你考了一年又一年,終於在畢業那年僥幸透過了。

明明你不分白天黑夜上自習的時候,她躺宿舍床上昏天暗地的看小說、追劇,你內心萌芽了一丟丟的不忿,憑啥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我想得到的。

放假了,你在各種找實習,不然下一年的生活費和學費總不能指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父親要,而且,你深知即便要了,父親也不會給,他只記得那個不中用的弟弟!

你開啟微信,看到她的朋友圈充斥著各地旅遊的美景、美食照片,照片中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咧著嘴笑的幸福而燦爛,你心酸的羨慕,自己從不敢這般肆意的笑過。

手上還是忍不住的點了個贊,還沒來得及結束微信界面,她的微信訊息已經發過來,跟你說「寶貝,我給你帶了好吃噠,等我回來,想你啦~」

你只得回她「哇塞,謝謝親愛的,期待期待 ~」

無奈的躺在床上,想著家中孤苦的母親,不待見自己的父親,以及頂著能傳宗接代的名頭時不時欺負你的弟弟,你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不能再哭了,生活還是得向前,我絕對要混出一番名堂!你暗暗給自己打氣。

可是,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錢包,開啟各種app看自己的帳戶余額,翻出來手機上的行事曆——快到交下一年學費的時間了!

狠狠抹去眼淚,放下手機,繼續努力埋頭實習。

寒假,你決定留校不回家,不是因為家裏太不溫暖,家裏有母親,誰人不想家呢?

而是因為你實在沒錢,已經早早的定好了實習。

而她,一到放假,便風風火火的走出門去,走的時候慌慌張張的抱了抱你說「寶貝,我媽媽來接我啦,原本想讓我媽媽送你去車站呢,不能送你啦,寶貝等你從家回來,我再去接你哈~」

你笑了笑,回抱了她「親愛的,沒事沒事,別讓阿姨等急了……」

話沒說完,她已經拽著個迷你行李箱飛奔而去,你站在樓上,透過窗戶看到她投身入母親的懷抱,不斷的在母親的懷裏蹭,各種撒嬌,她的母親看起來氣定神閑,通身的氣派,映襯著學校古樸的氛圍,和諧而耀眼。

她母親與你的母親差距如此之大,可是她母親臉上的微笑卻讓你瞬間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想到你入學前,你的母親背著父親,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拽出一個布包,偷偷摸摸的迅速賽給你,讓你上了火車再看。

你心裏明白又難過,你知道要不是因為你是你們村唯一的大學生,礙於面子,父親才不會讓你來讀這個大學,自然不會給你多少錢,誰管你的死活。

母親管你,這個布包,你在車上開啟時,怕驚擾了別人,壓抑著哭了一路,裏面是這種面值的鈔票,唯獨不見紅色——可你知道,這是母親多年的積蓄。

小時候,因為母親生了你這個女孩,沒有男孩傍身,不知道挨了多少毒打,受了村裏各種各樣的閑話,這個布包你洗幹凈了,壓在枕下,時刻提醒著自己要給母親爭氣。

還記得剛入學走到宿舍門口,看到半敞著的門內,一家三口溫馨和諧,你站在門外羨慕著,她率先看到了你,走了過來,開口問道「你好,你是我的室友嗎?我叫甄珍,這是我爸爸媽媽,他們幫我收拾好就走,你爸爸媽媽呢?」

你看著她父母給他準備的hello kitty床單,滿桌子的琳瑯滿目,支支吾吾道「……」

「甄珍,快歡迎你室友進來,別堵在門口,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這麽大了還需要父母來送你,給你疊被鋪床?」她媽媽一臉寵溺的推開她,把你迎了進去。

這個時候,你才知道,上大學,家長是要來送的,難怪剛剛接待的學長姐看你自己一個人前來,一臉的好奇和欲言又止,看到她的父母給她忙前忙後,你拽著一個編織袋站在門口,滿臉通紅,手足無措——路上透過別人的指指點點,你已經知道編織袋是個丟人的東西了……

「滴滴……」樓下的喇叭聲將你從回憶裏拉了回來,你低頭一看,甄珍正在對你擺著手,擡頭沖你喊「蓉蓉,寒假愉快,節後再見,回家路上一路小心哈!」

你被她的行為嚇了一大跳,生怕她的高喊影響到其他人,左右一看,沒引起眾怒,也是,大家都回家了,不會吵到誰了。趕緊微笑著跟她擺手,再見。

眼看著她們的車駛了出去,你低下頭,苦笑,甄珍啊,你都沒問過我回不回家,就祝我路上小心?

不會有人接我,也不會有人盼著我回家,當然母親除外,可是母親,我太缺錢了,你默默的在內心和母親說抱歉。

這個寒假,為了實習,每天早出晚歸,晚上回來的時候食堂早已經關門,為了省錢,你每天的晚飯是地鐵口的一份烤冷面,站在地鐵口靠裏還有一絲絲暖氣的地方,趁熱大口吃完。

每次這個時候,看著外面萬家燈火,你就在想,什麽時候,才能有我的一盞燈呢?

開學了,她拽著一個超大個的行李箱,帶著滿身的活力飛奔而來,老遠就沖你喊「蓉蓉,你回來了啊?怎麽沒告訴我,說好了我要去接你的。」

你沖她笑了笑說「沒搶到票,所以就沒回家了,在北京逛逛也好……」

話未說完,你看到她眼底的詫異,不禁有謊言被拆穿的些許羞惱,幫她把行李擡回寢室,奇怪的是,行李箱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

她在一邊嘰嘰喳喳的跟你說寒假收到了什麽禮物……

走過樓梯口,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這個人立馬咋呼了起來,嚷嚷道「你長沒長眼,踩到我的鞋了!」

你低頭一看,連忙抱歉,「實在抱歉,沒踩疼你吧?抱歉的很!」

對方更加囂張「這是疼不疼的事?我的鞋都臟了?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你忍氣吞聲的說「我是無心之失,你要是生氣,要不我陪你一雙鞋就是了!」

「陪?你賠得起嗎?一個連行李箱都用不起,拎著個編織袋就來報道的人……」

身旁越來越多的人圍了上來,你漲紅了臉,還未張嘴,她一把把你拽到了身後,站出來說到「一丈紅,你打扮成這樣肯定是要去約會,再不去,圍在這的人越來越多,到時候別人看到你這麽仗勢欺人,小題大做的樣子,傳到那個男生耳中,可就壞了你的名聲了,這多得不償失……」

原來這人叫一丈紅,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丈紅裝模作樣的拿出手機,一看果真時間緊張,狠狠瞪你們幾眼,走之前說「我會記住你的!」

她立馬回擊到「你長得這麽美,我才記得你呢!」

然後,沒事人一樣,拉你回來宿舍,你內心又羞愧又感激,她湊過來笑瞇瞇的跟你說,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麽禮物?

你表示自己猜不到,她賣關子的說「你開啟箱子看看……」

你開啟箱子,裏面除了她的日常用品,空空如也,你好奇的擡頭問她「你帶一個這麽大的空箱子來幹嘛?」

她一臉天真的說「箱子是送你的啊,姐妹,喜歡嗎?」

你想起剛剛一丈紅諷刺你用編織袋的話,說到「這太貴重,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她拽著你的手臂搖晃起來「你就收著吧,我家這麽近根本用不到這麽大的箱子,何況你看我為了拉這個箱子過來手都磨出來水泡了呢……」

你只好收了下來,心中默默念叨,以後一定要還她。

終於,到了畢業的時候,你在被一家家單位拒絕後,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終於考到了北京的一家單位,雖然薪資不多,但是可以解決戶口。

母親,女兒終於爭氣了,你欣喜的一夜未眠。

她知道了後,歡欣雀躍的恭喜你「寶貝,你真棒,太好啦,以後我們可以常約了!」

然後,你問了她工作定在了哪裏,畢竟你早出晚歸,每次回到宿舍她都睡覺了,沒時間交流。

才知道了,她順順利利的入職了市中心的另一個單位,一個你想都不敢想的單位。

她找工作隨心而為,不在乎什麽戶口,因為她有京戶,只找自己喜歡的工作。

用人單位招錄她是不占用自己的進京指標,自然對她甚是喜愛。

這次,你奢侈了一把,把她借給你面試的正裝拿去幹洗店洗了,從幹洗店回來的時候,你拎著散發著清香的衣服,追著陽光的碎屑大步往前,你在內心對自己說「親愛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啦~」

你想放肆一次,嘗試像她一樣在陽光下燦爛的笑,迎面走來了你的同學,這一次你終於敢擡起頭,主動的跟同學打招呼,同學錯愕的被你臉上的笑驚到,楞了一下,寒暄的問道「嗨,幹嘛去了啊?」

你搖了搖手中的衣袋,示意自己去取衣服回來了。

「哦哦,正裝啊,這正裝是甄珍的?聽說你去了**單位?不錯哈,恭喜恭喜……」同學看到正裝後,表情復雜的瞥了你一眼,好似帶著一絲鄙夷,邊說,邊擺著手走開了。

自幼看慣別人臉色的你,對於同學前後態度的差異,自然看的真切,一時間,感覺莫名其妙。

但是管她呢,我才不在乎這些無所謂的人怎麽看我呢,何況馬上就要畢業了,我真正的姐妹只有甄珍,你在心裏想。

誰知道,後來風言風語裹挾的厲害,越來越多的人說,你能找到工作是因為甄珍。

有人說,之所以有單位要你,是因為面試的時候穿著甄珍借你的正裝,一看你就是非富即貴;有人說,憑你這個家庭條件,這四年能不愁吃穿還不是因為和甄珍做室友,她不知道漏了多少錢給你;有人說,你之所以能留京還不是憑著甄珍家裏的關系……

謠言越傳越邪乎,你聽到後,氣的渾身發抖,但又不知道去與誰人辯解,只能晚上捂著耳朵在床上哭泣。

你想著,趕緊讓我離開這個地方吧,這些醜惡的嘴臉,我貧窮時你們嘲笑我土,我努力時你們嘲笑我笨,我終於憑借自己有了立足之地時,你們又造謠我都是依靠別人。

為什麽欺辱我?就是因為欺負我,我也不敢報復回去?!

欺辱我,又能給你們帶來什麽?!我總有一天要將你們通通都踩在腳底下,狠狠的碾!

終於可以收拾宿舍的行李了,這淺薄的四年,將你絕大部份的心力耗費在怎麽掙更多的錢,去交學費,去維持生計。

這四年的光陰,於你沒有一寸輕松,從不給你時間喘息,反而這一刻,要帶走的行李,給了你片刻喘息,因為除了一衾薄被,你也沒什麽能帶得走。

甄珍早已經在前幾天就迫不及待的與幼時的姐妹一同開啟了畢業旅行,今天她們就會回來,她聽說你單位入職後的第一個月沒有薪資,讓你去她家暫住一段時間。

感謝她給你一個過渡的地方,你內心充滿無奈的想「我能有今日確實要感激她,作為我唯一的朋友,我要好好珍惜。」

你希望有一日,你能成為那個提供給她幫助的人,希望這一天不要太遠。

在她家住的這段時間,你也認識了她幼時的姐妹,姐妹姓梅,比你們都大了幾個月,你跟跟著她喊梅姐姐。

梅姐姐人淡如菊,孤高自傲,待你既親切又知禮,這段時間你們一同初入職場,分享每天入職培訓的體會,看起來親密無間。

可是,午夜夢回,你感覺更加的自慚形愧。

由於,你們都是同樣的專業,入職的單位都屬同一個系統,日常的接觸慢慢得也越發多了起來。

唯一不一樣的是,試用期的時候,整個系統的新人都要先安排去基層,她和梅姐姐分別被分配到了地理位置最好的兩個地方。

而你,心知肚明,入職領導詢問家庭背景的時候,早就掌握了你們的基本情況,對自己被分到郊區山上的事實,早有預料,只得接受。

山上的日子清貧又寂寞,不過好在景色不錯,她和梅姐姐,攜手來山上尋你遊玩,來回走動著,時間也就打發了。

慢慢的,系統裏開始有傳言說,你們三個姐妹情深,同進同退。

你對自己有了夥伴,感到欣喜,同時,也明顯感受到別人因此開始善待你了。

沒辦法,先敬羅裳後敬人,你在心裏嘆氣。

試用期結束之後,你因為與她們親厚的關系,也分配到一個不好不壞的崗位上。

同在一個體系,自然走動更加頻繁了。

梅姐姐出身書香門第,家世顯赫,氣質出眾,成熟穩重,樣樣出眾的她自然早早的就被系統當做重點培養物件,惹得新入職的一批人,人人艷羨。

艷羨甚至厭惡的,又何止新入職的這批人呢?

要知道,資源有限,有時候優秀的存在便是威脅。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但,這一天,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梅姐姐,眼看再無被啟用的可能。

你當時嚇的渾身發抖,生怕因此受到牽連。

這一刻,你才意識到擁有這份工作只是一個開始,想要憑此就活的有尊嚴,這個想法多麽愚蠢。

這看不見硝煙的戰場,水這般深,虧得梅姐姐有家世,否則換作是你,早被…

你無路可退,只能向前。

然後,你發現,這時甄嬛開始有意無意的幫助你。

你明白,梅姐姐無力後,她才想起來扶持你,原來之前你以為的報團取暖,從來都是他們倆之間的,你不配。

你以為的,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不過,既然她扶持我,不管扶持的原因是什麽也都無所謂了,關鍵是難得的機會,怎能不抓住呢?

終於,你牢牢把握好了機會,讓領導看到了你的存在。

慢慢的,你開始在人前展露光芒,甚至一度掩蓋住她的。

這個時候,你發現,原來站在人前,立於人先的感覺,原來這般美好。

其中還夾雜著一絲快感,你仔細分辨了下,這快感好像來源於你過的比她好。

甚至,有一次一個新人耍不入流的手段,直接剽竊了她起草的調研報告。

你早就厭煩這個人曾經在你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正好一舉兩得,你幫她舉報了這個新人。

新人在單位大吵大鬧,被拉扯走的時候,除了被辭退,還面臨著剽竊別人智慧財產權被判刑的風險,你想,終於輪到我來照拂你了。

處理完這件事,你開開心心的去找她,不小心聽到她竟然和梅姐姐在背後議論你,說你也太過心狠。

你止不住的心酸,到底他們還是看不起你。

年底,你為了感謝她畢業之後讓你在她家借住、提攜你的恩情,把年終獎的錢拿來給她買了昂貴的禮物,送了過去。

轉頭,看到她把你攢錢送的禮物掛在她家狗脖子上。還跟你說,這狗狗可是她的狗兒子,她們情同母子,戴在誰身上沒有分別。

這可是一個你從來想都不敢想的禮物,買來送她,卻被掛在狗身上,你看著這條狗,感覺自己在她眼裏,連狗的都不如,想起了同學對你的風言風語,好像真的有巴掌打在臉上一樣。

而且,入職之後,你發現她又有了其他的玩伴,甚至她對對方的好,讓你覺得她們才是一體的,你離她的世界越來越遠,她好像照顧妹妹一樣的照顧別人。

這個被照顧的妹妹,裝著一副天真可愛,人畜無害的模樣,憑借著能言善辯就取代了你的位置。

不僅僅是在她面前的位置,還分去了你在領導面前露臉的機會。

有一次,你感冒咳嗽了許久都不見好,她終於發現了,稍微關心你一句。

你一時感動,還沒來得及回復她的關心。

這個妹妹,就仗著自己天生的一臉蘿莉樣子,假裝著年少無知,插話進來,嬌滴滴的說「珍姐姐只關心蓉姐姐,怎麽對我不關心呢?我也是你的妹妹啊?」

她轉頭對著這個小蘿莉開始說道「是啊,你自然是我的妹妹,大家都是集美啊?你這早上是兩碗米粥三個湯包,午飯是肥雞肥鴨,下午茶吃的是點心,晚飯要不是我攔著恐怕整碗火腿燉肘子又全都到你肚子裏去了。」

兩個人,眉開眼笑,笑做一團。

這小蘿莉還轉頭,假模假式的對你說「我都胖啦,還是蓉姐姐這樣清秀才讓人羨慕。」

你眼看著,這小蘿莉在你面前賣弄與她的交情,心理堵得慌。

破天荒的懟了小蘿莉一句「你看,你珍姐姐連你日常飲食都記在心上,我沒你好福氣,能吃是福,有人記掛也是有福。」

沒過幾天,你去她那走動,坐著閑聊的時候,這小蘿莉又沖進來。

要知道三角形是具有穩定性,可是三角形的關系從來最不穩定。

沒想到這小蘿莉下面的話,更印證了這句話的道理。

小蘿莉竟然當著你的面,八卦說你給領導報送的材料有問題,領導還當著小蘿莉的面將你寫的材料給碎紙機碎了,說你寫的材料,完全不如甄珍材料寫的華麗,這個時候你才知道原來甄珍就同樣的主題也給領導報了一份材料。

甚至,這小蘿莉,指桑罵槐的說你寫的材料太小家子氣,占位不夠,沒有大局意識,一看就是哪個不入流的人寫的,所以領導都看不上眼,把稿子碎了。

你又是羞惱,又是懷疑,又是不能跟一個不懂事的人一般見識的憋屈,匆匆離去。

回去之後,你越來越懷疑,為什麽甄珍這般巧?同一時間給領導報一個和你一般主題的稿子?

你想,這小蘿莉算什麽東西,就憑借著家世好,裝純賣傻,連她也敢對我蹬鼻子上臉,她懂怎麽寫報告嗎?還嘲笑我沒大局觀?占位太低?

誰知,沒過多久,甄珍竟然無緣無故,非節非慶的,給你送了一組華麗珍貴的飾品。

你看到這個飾品後,臉色更加難看了,心裏想著「甄珍啊,甄珍,我們平起平坐,可是這樣好的東西,我連見都沒見過,這是知道我不高興了,就給我這個,這是在賞我吧?你這是在炫耀,還是可憐我?」

心底的憤怒消散後,你慢慢得發現,理智回籠之後,認識也更清醒了,這時候浮上來的認識,直指一個你不願承認的事實——其實甄珍更在乎小蘿莉,她之所以給我送禮物安撫我,是怕我與小蘿莉置氣,這是她在提小蘿莉收拾爛攤子,她在保護小蘿莉。

我與小蘿莉之間,我已經是外人了,你忍不住覺得一陣悲哀。當真是你們家世相當,所以,我從來都沒能和你交心嗎?

工作了一段時間,你越發的覺得受到領導重視有多麽的重要。

比受到領導重視,更重要的,是持久的受到領導重視。

剛進入單位的時候,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真的是走路都不敢多看旁邊,喘氣都不敢聲音太大,生怕吵到別人。

猶記得剛入職的時候,領導直接把牌底攤在明面上,冠冕堂皇的參照了,這麽一番話

「我希望你們在未來的歲月中,不時遭遇不公對待,這樣才會理解公正的價值所在。

願你們嘗到背叛滋味,這會教你們領悟忠誠之重要。

抱歉,我還希望你們時常會有孤獨感,這樣才不會將良朋摯友視為理所當然。

願你們偶爾運氣不佳,這樣才會意識到機遇在人生中的地位,進而理解你們的成功並非命中註定,別人的失敗也不是天經地義。

當你們偶爾遭遇失敗時,願你們受到對手幸災樂禍的嘲弄,這才會讓你們理解體育精神的重要性。

願你們偶爾被人忽視,這樣才能學會傾聽。

願你們感受到切膚之痛,才能對別人抱有同情心。

無論我怎麽想,這些遲早會來臨。而你們能否從中獲益,取決於能否參透人生苦難傳遞的資訊。」

你對之嗤之以鼻,明白自己被分配到郊區山上,就是領導對你家世不佳反饋的事實,就是在告訴你現實就是不公平的。

你要麽接受,要麽抓住機會,機會從哪來?只能自己給自己創造。

你在山上體會到了什麽是孤獨,什麽是別人的漠視。

甚至,剛入職的時候,你因為早起打水晚了,被比你早一年的人,橫挑鼻子豎挑眼。

你同這個人在一個辦公室,連打字聲音大了點,都能被對方隨意呵斥。

這一刻,你感受到了切膚之痛。

可是,怎麽自救呢?

命運在這個時候給你撒下了一束光,這束光不知是從光明之地傳來,還是帶你走向黑暗。

你旁觀了一個人,或者說兩個人的起伏經歷。

明白了,原來,資源是如此有限,你想往上爬,那必然要有位置,自然免不了競爭。

況且,即便沒有位置,也不是沒有辦法了,自己給自己創造出一個位置,機會要自己把握,有時候更要自己創造。

至於怎麽創造出一個位置,用什麽手段?或者說竟然這樣的手段也可以?

你旁觀了兩個人位置顛倒的整個過程,原本眼中黑白分明的世界,逐漸變的沒有那麽分明,只剩下利益。

這時候,你發現看世界好像模糊了,又好像清晰一些。

後來,你眼睜睜的看到了上位者一句話,將下面的人調去山裏,從中心城區的燈紅酒綠到郊區的荒蕪之地,不過一剎之間,可也足矣輕易的毀人一輩子。

何況,這個被毀了一輩子的人,根本沒做錯什麽,甚至只是兩個上位者鬥爭的犧牲品。

旁觀的眾人,不知內心起沒起波瀾,反正一句惋惜的話也沒聽到,只看到了眾人面無表情的繼續工作。

你嚇的瑟瑟發抖,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原來,這便是職場,競爭無處不在,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你怎麽辦呢?你除了自己,什麽也沒有,你沒有可以倚仗的家世,也沒有輸的起的資本,你只能向前。

而且,你只有自己,原本你以為的朋友,是朋友嗎?你想,她根本沒把你當過朋友。

即便是甄珍和梅姐姐從小一起長的情分,又怎樣呢?甄珍嶄露頭角分去別人關註的時候,梅姐姐不也一整晚的睡不好嗎?

你這個半路結識的"朋友"又算的了什麽呢?難保不了有一天,你擋到她們路的時候,她們指不定要怎麽對你呢。

不過,好在,目前你表現平平,不會威脅到她,現在大家都是新人,還是報團取暖的好。

可是,她實在是太讓你羨慕了,一聲不吭的完成一個大計畫,得到領導的賞識和嘉獎,整個過程瞞的嚴嚴實實,一點風聲都沒向你透漏過。

唉,果真她早就沒把你當姐妹了,或者她從未有把你當做姐妹。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你還時不時去看她,開導她,可當時她正在暗暗籌謀卻什麽,卻只言片語都沒對你說。

你覺得,自己當時的真心都是愚蠢。

這段時間,你越發的肯定,要想在職場上有一席之地,一定要有個團體,要成為一個團體中的一份子,這樣才能抱團取暖。

沒過多久,你發現自己的認識雖然沒錯但是不夠全面。

有一天,一大早,你從別人口中聽說,有人竟然預謀雇兇在甄珍下班的路上要給她些教訓,不過好在被甄珍發現了,提前報案把對方抓捕在犯罪現場。

你內心又驚恐又詫異,別人看到你的表情問道「怎麽了?你不知道?你不是甄珍的好姐妹嗎?這麽大的事她竟然提前沒有告訴你?」

你苦笑了笑,應付過去,忙急哄哄的趕去她那。

關心的問她,誰知她與梅姐姐一同坐著,一臉雲淡風輕的說「我是怕你膽子小,別嚇到了,所以提前沒告訴你。」

你不便再張口了,心想,我膽子小?梅姐姐膽子就不小了?只不過是嫌棄我沒什麽用罷了。

你意識到,除了要抱團取暖,還得自己有用,暖得了別人,不然別人不會跟你抱團的。

沒想到,又發生一件事情,改變了你對抱團的理解。

歡宜香自從甄珍與梅姐姐入職之後對他們倆一直有敵意,這個敵意,是女人的直覺告訴你的。

後來,你眼看著他們勢同水火,便知道,同性相斥不僅僅指的是性別,更是型別、性質,她們太相似了,家世好、長得好、驕傲,又有競爭,遲早要翻臉。

沒想到,首當其沖的,卻是你。這個時候,甄珍雖然站出來陪你,可是你心裏明白,自己就是因為這個團體受累,她陪你也是應當的。

歡宜香這麽針對你,就是認為你們是一個團體,她針對這個團體先針對你,這是柿子要挑軟的捏的道理。

不然,歡宜香位高權重,你對歡宜香也沒有半分威脅,在歡宜香面前連存在感都沒有,就憑你自己低調謙遜的處事,怎麽可能會讓歡宜香故意針對你。

歡宜香竟然在領導視察她工作的時候,以現場模擬的形式給領導匯報工作內容,一聲招呼不打,臨時把你喊過去讓你扮演一個醜角,讓你扮醜在眾人面前嘩眾取寵,你聽著別人忍不住的嗤笑聲,血往腦子裏沖。

回去之後,你憤怒的無以言表,歡宜香,我跟你是同樣的人,你竟然這麽作踐我!

於是,你一直在等待機會要狠狠地報復歡宜香,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卻被系統的實際管理人——烏拉拉發現了。

烏拉拉這個人是你仰望的存在,她在系統是一人之下,掌管整個系統所有事務,為人卻從不高傲自恃,十分的可親可敬,又氣質高潔,體諒下屬。

你哭著求她放過你,你雖然打算誹謗歡宜香名譽,但畢竟現在也沒給她造成什麽影響。

烏拉拉皺著眉頭問你「歡宜香究竟做了什麽事,你要這麽對付她?萬一被她知道了背後是你搗鬼,她豈會放過你?且不說她能發現,即便沒發現,你這也是違法的事,到時候可是要判刑的,你想沒想過後果?」

你忍不住向烏拉拉哭訴「歡宜香不把我當人看,經常要出去開會現場發言表態,可是她從不提前通知我。還是不是得嘲諷我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上次還害的當眾出醜,至今別人都嘲笑我是個賣笑的!我不過是實在不忿,才一時糊塗,何況誹謗罪是不告不理的,只要您不去告發我,只當我什麽都沒做過吧…」

你心裏明白,歡宜香仗著自己入職年限長,又有背景,職位在烏拉拉之下時就時常違抗烏拉拉的命令,更有甚者,當眾讓烏拉拉難堪,下不來台。

何況歡宜香還私下拉幫結派,仗著自己比烏拉拉年富力強,就想逼烏拉拉退位讓賢,提前退居二線。

烏拉拉不能容忍歡宜香再這樣放肆下去,所以烏拉拉會幫你保守秘密。

果不其然,烏拉拉裝作很為難一樣對你說「這次我不告發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做違法的事了。」

你趕忙答應下來。

烏拉拉又說「你也是可憐,一個姑娘離家萬裏,自己在這上班,孤單單的一個人,甄珍雖說是你的好姐妹,但是到底她經歷跟你不一樣,而且怎麽說你們也有競爭關系,你確實有些話不方便對她說,所以時間久了情緒積累的,你才會走極端,以後工作生活上有什麽問題可以來找我。」

烏拉拉走後,你細細的思量,烏拉拉不將你誹謗歡宜香的事情說出去,這是必然的。

但是烏拉拉對你這麽可親,為什麽?

是要拉攏你。

你想著,甄珍,你不珍惜我,我滿心滿眼是你的時候,你輕視我,如今可算有人看到我的價值了。

烏拉拉不虧是領導,知人善用。

你算是看透這職場了,不過是勢弱依附勢強,烏拉拉作為系統的實際管理人,你能依附她真是走了運氣。

看吧,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歡宜香走著瞧!

沒過多久,你就發現,烏拉拉果真是知人善任,她看到了你的能力和手段,而且引導著你去用自己能力,幫她達成目的,但是要走在可灰可黑的地界。

這一刻,你才領悟到,「能做到領導位置上的人沒什麽好人,他們手中或多或少的沾著鮮血」這一句話的意思。

烏拉拉,雖然家庭背景比你好一些,但是聽說她還是個私生子,自然家裏也不會給她什麽助力,她能走到這一步,必然離不開她的權謀和不擇手段。

於是,你沒有半點猶豫,畢竟職場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要活,還要活在萬人之上,你要讓原本看不起你的人都臣服在你的腳下。

你要甄珍不僅能看到你,更要平視你,你受夠了被俯視的感覺!

你與烏拉拉是合作夥伴,從烏拉拉將你拉入灰黑地帶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了,烏拉拉對你不過是利用而已。

剛好,你也利用烏拉拉,各取所需而已。

甄珍越發展露光芒,開始鋒芒畢露起來, 甚至有幾次,她搶走你的機會和客戶,你眼睜睜的看著她去領導面前邀功。

甚至有一次,明明領導通知你去他的辦公室,要將一份重要的工作交代給你,結果你來到他門外,吹著冷風,最後等來了一句「已經安排甄珍去做了,你先回去吧」的通知。

本來,大家都知道這項工作你會繼續推進,沒想到半路被甄珍截胡。

你漲紅著臉回去的時候,只聽到辦公室爆出了巨大的嘲笑聲,其中還有人扯著嗓子吼「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眼巴巴把別人當姐妹,別人可有看得起她……」

你在一陣陣爆笑聲中,開始怨恨,恨甄珍辜負你的情意,恨她誰的都能搶,為什麽偏偏搶你的!更恨自己的無能!

你要忍,忍到甄珍更加炙手可熱,忍到別人忍不了她,你知道烏拉拉不會放過她的。

果不其然,這一天,很快便到了,因為資源是有限的,有限的資源必然存在競爭。

烏拉拉雖然已經一人之下了,但是有人威脅到她的位置,她自然要趁這個人羽翼未豐之前給除去。

你想,甄珍,我給過你機會。

為了自己能出人頭地,既然投靠了烏拉拉,那就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因為你知道烏拉拉有多心狠手辣,真實的她和她的人設相去甚遠,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對於她來說,知道太多的人遲早要除去。

你知道的太多了,為了生存,你只能讓自己有用。

甄珍又接到了一個大計畫,這個計畫一旦成功,產生的成果足矣震撼整個系統,甚至集團未來幾十年都要可能因此而改變。

到時候,甄珍自然水漲船高,位置提升了不說,未來也會有所倚仗,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烏拉拉,之所以身在高位,是因為她是企業的老人,創業時期就是領導的左膀右臂,因為輔佐有功所以給了高位。

烏拉拉自己是沒有什麽單獨的,拿的出手的成就的。

所以,她對所有能夠有獨立成果的人都很忌憚。

尤其是甄珍,因為甄珍不僅即將能有成果,還很受領導喜歡。

你明白了烏拉拉的意圖,知道她要借著你與甄珍的姐妹情,找準時機給她效力。

甄珍的這個計畫,是你的投名狀。

於是,你利用自己農戶出身的優勢,在不起眼的原材料裏,給甄珍做手腳,東西都沒問題,只是材質稍差,一般人不仔細分辨,根本發現不了,可也足矣影響最後的結果了。

上天還是眷顧你的,沒想到歡宜香這麽蠢。

烏拉拉陪著領導外出視察去了,視察期間歡宜香暫代公司事務。

你送領匯出門前,明白了,這是一石二鳥。

果真,歡宜香,新官上任三百火,號稱鐵石鐵拳鐵心腸。

為了要示威,除了每天晨起早會開會,強調企業文化和讓哥哥部門負責人上台分享外。

一旦有人反了遲到之類的小錯誤,還要方面訓斥,責罰。

甄珍,有一天便犯了這個小錯誤,理由是計畫到了關鍵時刻,自己走不開。

可是,歡宜香根本不聽她在講什麽,甄珍一項跟歡宜香不對付,你眼看著歡宜香罰甄珍一邊去烈日下暴曬,一邊誦讀企業文化。

還讓在場所有人一同站在外面聽甄珍讀。

與甄珍較好的人,紛紛替她求情,你也只得做做樣子。

甄珍分辨,計畫真的到節骨眼上了,由於是她一手研發,核心技術掌握在她手裏,所以她的缺席真的可能會影響計畫成果。

歡宜香眼看著她的嘴臉,狠狠的說道,誰還沒有個計畫,不過一兩個小時,能有什麽影響!怎麽這麽巧,就這會關鍵?!

一邊說著,一邊開啟網路攝影機畫面,對接各員工電腦,讓所有人都能看到甄珍被罰的場面。

這樣,下面的人才知道該巴結誰!

甄珍終於在烈日下暈倒了,沒過多久傳來了她計畫流產的訊息。

你心裏暗暗開心,歡宜香啊,歡宜香,你還真幹了件好事。

領導回單位後,自然震怒,直接將歡宜香降職處理。

你看著烏拉拉勝券在握的面孔,不免更加敬畏。

原來,成功需要不擇手段。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歡宜香除了被撤職之外,還被全系統通報處罰結果,你眼看著她從以往的飛揚跋扈到如今的回頭土臉,止不住的覺得解氣!

但是,只是這樣還不夠!

這次,除了授意的烏拉拉,所有人都以為是歡宜香為了弄權和嫉妒,故意將甄珍的計畫給毀了,免得甄珍威脅到她的權勢。

沒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麽,你不僅暗暗欣喜,自己又有了一技之長,可以防身。

你知道,到此歡宜香與甄珍已經是死敵,水火不容,對付歡宜香可以交給甄珍了。

你與烏拉拉坐山觀虎鬥即可,下面不需要你再做什麽了,你要眼看她們起高樓,眼看她們樓塌了!

這種不怎麽付出,就能得逞所願的感覺如此讓你迷戀,真是爽快!

歡宜香家的背景太硬了,領導能這麽處罰她,只這麽處罰她,也都有考慮她後台的原因。

可是,沒過多久,你就聽說歡宜香家的哥哥為集團解決了的一個硬骨頭,在與其他集團競爭中成功的獲得了優勝,自此以後開拓了海外市場,集團在競爭中越發站穩了腳跟。

歡宜香的哥哥風塵仆仆的從海外市場回來,提自己妹妹說情,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歡宜香就復位了。

你想,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歡宜香和她的哥哥一時炙手可熱,更加的肆無忌憚,囂張跋扈了,你不僅暗暗擔心。

烏拉拉更擔心。

不,甄珍最擔心,擔心裏還夾雜著恨。

你突然不擔心了,還不禁想要笑歡宜香,不過是仗著自己家裏的權勢,眼高於頂,將所有人得罪一遍,遲早要承受後果。

果不其然,歡宜香的哥哥在全系統開會的時候,領導還沒有致辭,他就開始講話;對於其他跟他平級的人,也招呼也不打一聲,不屑一顧;在集團內拉幫結派,巧設名目開始斂財,制造自己的小集團……

眼看著集團越發的烏煙瘴氣,你作為小透明,秉持著明哲保身的原則,這種級別的爭鬥你查不了手,也不願意查收,一點小小的報復你也經受不起,不過好在你的好姐妹甄珍絕對不會放過歡宜香。

領導卻對歡宜香的哥哥越來越縱容,也越來越依賴,眾人紛紛謠言是不是歡宜香的哥哥還要再晉升,那歡宜香是不是也要跟著水漲船高……

烏拉拉是絕對不會允許別人威脅她的位置的。

果真,欲要其滅亡,必得使其先瘋狂。

歡宜香和她哥哥的瘋狂,至於一夕之間。因為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貪汙罪、受賄罪、誣告陷害罪等等,歡宜香的哥哥被判處了死刑立即執行,培養的勢力生怕被牽連,自然也兔死猢猻散,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幹凈。

眼看著歡宜香哥哥的失勢,你知道,屬於歡宜香的未來也不會很美好了,而且這個不美好也不會很遠。

果真,雪中送炭的人稀少,墻倒眾人推的落井下石之人卻不少,歡宜香被人舉報,舉證她是其哥哥的貪汙罪、受賄罪、誣告陷害罪的共犯,也被檢察機關起訴偵查,鋃鐺入獄。

就此,你方才解了之前被歡宜香羞辱之恥。

你知道新的格局要形成了。

但是,鬥爭永不會終止。

因為,活著就是在搶奪資源。

甄珍以及她的家族在這一次扳倒歡宜香和她哥哥的過程中,首當其沖,以她的父親為代表的一派經過領導的授意之後,率先吹起了號角,充當了馬前卒。

為了降低歡宜香的警惕心,領導還與甄珍做了場戲。

領導假裝因為甄珍欺負歡宜香提攜的新入職員工而動怒,將甄珍外派了一段時間。

烏拉拉覺得不對勁,讓你繼續發揮與甄珍的姐妹情,讓你主動申請陪著甄珍去。

你沒有辦法,只能賭。

好在你賭贏了,果真,領導發落甄珍不止是降低歡宜香一派的警惕,更是為了保護甄珍免得她首當其沖。

可見,甄珍在領導心中的重量。

烏拉拉顯然也發現了,並且十分的忌憚,你知道新的鬥爭即將開始。

這次,目標更加單一且明確,那就是你的好姐妹——甄珍。

而且,很快她就會發現,她不止是你的目標,她是所有人的目標。

因為,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甄家在這次權力鬥爭中立下汗馬功勞之後,也難免步歡宜香家族的後塵。

甄珍的父親,在這次權利爭奪中率先發力,自然也率先收到劫難。

還是那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甄家代替了歡宜香家成了領導之下,首屈一指的權利團體。

甄珍和甄珍的父親,雖然不像歡宜香他們家一樣的跋扈和高調。

但是,耐不住烈火烹油。

何況,甄家真的是清高冷傲,甄珍與其父親如出一轍。

首先,領導在處置歡宜香哥哥的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將一眾黨羽都做了處理,而且把歡宜香哥哥的事例做成了警示教育的記錄短片,反復在系統進行集中觀看,以警示教育之名,行打擊報復之實。

歡宜香哥哥和歡宜香平日裏飛揚跋扈慣了,大家看起來也是津津有味,尤其是被他們打擊、壓制過的人,看了之後甚是解恨。

這本就是大家喜聞樂見之事,所以也沒什麽。

但是,不料領導竟然不就此收手,不僅對共同犯罪的那一幫人絕不容情,一律交給司法機關處理外。

連,在業務上沒有往來,之事生活上可能稍微有點私交的人都不放過,更有甚者,連這些生活上可能有點關系的人,也接著查案的由頭,翻他們的手機通話記錄和聊天記錄,一旦發現只言片語就開始大作文章。

並且,領導還要求大家,發現問題的苗頭就要進行檢舉揭發,被揭發出來的人,若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犯罪行為,除了被調查一圈之外,主要就是要召開會議,讓大家當眾進行批評。

有心之人,開始借用領導的這一點點懷疑,趁機攪動風雲,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甄家,這個時候清高的毛病犯了,而且自己是絆倒歡宜香的人,自然不可能跟歡宜香有什麽瓜葛,又依仗自己在絆倒歡宜香哥哥時有功,就想置身事外。

更甚者,甄家對領導做法並不贊同,認為領導無謂的把事情擴大範圍,除了動搖軍心,使人人自危以外,並沒有什麽用,應該適可而止,恢復穩定,減少影響。

這樣想的人確實不在少數,但是,甄家只有一個。

有心之人,不止一個。

於是,在甄珍爸爸拒絕當眾批評歡宜香有瓜葛的人之後,開始有風言風語傳了出來。

剛開始,是說甄家爸爸孤高自傲,不屑與他們這些迎合上意的人為伍,後來,逐漸的演變成了甄家居功自傲,不聽從領導的排程,以致最後,演變成甄家是又一個歡宜香家,功高震主。

甄珍這時除去了自己的死敵,證實了領導對自己的重視,體現了自己的價值,認為自己已經站穩了腳跟,在領導的眼裏自己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

所以,她放松了警惕,連領導拿她爸爸的事去試探她,她都沒有意識到危險。

果真,再重要的情誼也比不上自己的權利。

還有,就是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因為對手蟄伏在黑暗中,隨時等著咬一口,花無百日紅。

要想終年長青,非得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韌勁。

一旦你稍微放松了一點警惕,對手則趁虛而入,因為早就蟄伏以待時機。

烏拉拉,一個絕對不允許自己的位置有人威脅的人。

一個善於把握人心,抓住空子的人。

一個擅長利用別人,四兩撥千斤的人。

眼看著領導對甄家爸爸越來越不滿,眼看著領導與甄珍心生嫌隙。

烏拉拉按兵不動,所有人都在觀望。

甄珍自己後知後覺,還沈浸在領導將要宣布給她晉級的喜悅之中。

直到甄爸爸被奪去一切領導職務,職級一同捋掉,被調查期間監視居住,等待最終處理結果。

甄珍終於反應過來,為時晚矣。

烏拉拉趁機,在甄珍被正式公布晉升職位之前,捏造甄珍上次的計畫數據部份內容是使用之前領導白月光的數據。

領導對此十分震怒,當場駁斥甄珍反駁,直接中斷公布流程,讓甄珍回去自省。

此時,你與甄珍才知道為什麽領導這麽照拂甄珍,為什麽烏拉拉能穩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原來,領導有個白月光在,這個白月光不僅長得好,能力強,專業過關,為人公允,而且與領導相互扶持與微末之時,情分很深,只是可惜,過的不長。

甄珍在長相與性格上與領導這個白月光有些許想像之處,所有領導能這麽培養、重用她。

烏拉拉,也正因為是這個白月光的妹妹,所以才能如此受領導倚重,給她高位管理權。

可惜,你看不明白甄珍與領導之間的關系,也理解不了甄珍這人的孤傲自矜,還在想方設法的用給甄珍爸爸落井下石的方式想再打擊打擊甄珍。

甄珍自己與領導鬧掰了,你想,也好。這樣我倒是省心。這種出身好的小姐就是嬌氣,為了這種事情跟領導鬧別扭,不知道在圖什麽。

最終,甄珍的父親被革職,判處有期徒刑,去往外地服刑,面對苦寒與苛責。

甄珍自己在順利結尾了手中計畫之後,則自請調去分公司,遠離核心,沒有競爭力了。

你心中暗爽,甄珍,這次你的家世比我更差了吧。但是,家世這麽差的你已經沒了倚仗,怎麽還能這麽驕傲?看你能驕傲到幾時!

甄珍消失在你的生命裏,但是她已經不重要了,她已經是你的手下敗將,你沒有必要在將目光投向她了,你要繼續往上爬。

很快你發現,烏拉拉這個人只是表面上立了個人人誇的人設,實際上心狠手辣不說,對於投靠來的下屬更是一點都不手軟。

她雖然在職位晉升的時候,提議你晉升一級,但是對於核心的關鍵問題一點不撒手。

你和她心裏都明白,在集團要想站穩腳跟,必須得有能拿得出手的計畫成果,可是,她對於投靠她的你卻給下了死命令,不準有計畫成果。

給你的借口是,現在還不是你能有計畫成果的時候,讓你先幹一段時間行政工作,這樣你才能跟領導多見面接觸,多接觸領導給領導留下好印象之後,再說做專業計畫的事。

你明知道這只是個借口,但是沒有辦法,你沒有任何家世背景,也知道自己的能力限制,能不能出計畫成果也不是一定的事,需要機遇和沈澱。

何況,進集團這麽多年你眼看著一個個人主導的計畫流產,心知肚明,大家都緊盯著這個能讓自己一勞永逸的計畫,所以不少的人在暗地使絆子。

烏拉拉不允許你有計畫成果,哪怕你再努力你也保不住。

而且,這些年,你投靠了烏拉拉之後,為了她的利益,當然也為了體現你在烏拉拉面前的價值,她勞心,你則勞力,為她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損害了多少競爭對手的利益。

你得罪了很多人,沒人真心對你,烏拉拉雖說對你也只是利用,但是多少也說明你有價值。

就這樣,你越是幫烏拉拉幹事,就越是得罪人,因此你只能更加依附烏拉拉,以求自保。

而且歡宜香和甄珍這兩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紛紛去了以後,烏拉拉一家獨大,你雖然對烏拉拉嚴防你能有自己計畫的機會感到強烈的不滿,但是卻沒有辦法,畢竟只有烏拉拉這一個山口可以依靠。

好在,你還年輕,機會還是有很多的。

何況,你聽烏拉拉的,與領導時常接觸,確實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就像烏拉拉說的那樣,經常跟領導接觸的人容易提升,你在領導身邊對領導越發熟悉的同時,領導用起你來也是越來越順手。

你成了領導身邊的紅人,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你感受到了快意,這麽多年,終於能夠站在人前,體會別人仰望自己的感覺,真是「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

以往對你愛答不理的人,轉眼之間對你低眉下氣,刻意湊到你身邊獻殷勤,時不時的給你各種各樣看似看不見實則十分明顯的照顧。

工作中排班排表,都把最好的時間段給你輪上,節假日從來輪不到你值班,分發過年及過節物資的時候,先給你選不說,還會私下裏偷偷給你額外送去。

你享受著這種看似公平下的不公平,感覺身心無比愉悅。

父親,母親,我終於揚眉吐氣了!你沈浸在這種被眾人拱手笑臉相迎的氛圍中,心裏想著,我要一生一世這樣,我要更好,我還可以得到更多!

只是,沒想到,卻突然傳來噩耗。

烏拉拉那訊息一向精通,這次都到正式下文的時候才得到的訊息,喊你和瓜6去她辦公室私下商議怎麽應對?

你匆忙被喊過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的心慌,到了她的辦公室,你看烏拉拉明顯臉色不好。

甚至面容帶著一絲的慌亂,烏拉拉這些年人前立的賢德的名號,不是白來的,很大一部份都是倚仗她的演技,或者說烏拉拉從不掛像。

心裏再驚濤駭浪,面容仍平靜如水,對人常寬懷待下,因此搏得一個賢良的名聲。

可是這會,你剛進辦公室就覺得氣氛不對,烏拉拉雖仍是面色如水,可是卻陰沈的烏雲蓋頂,如風暴前的海平面,靜默下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威壓。

她梳的端正的頭發,身體上聞慣的果香,一塵不染的辦公桌面,板正的坐姿,都如往常一樣。

可是,今天,這些以往給她添彩的優勢,反而映襯著她嘴角深深地法令紋,帶給她臉上的陰影,反而讓人看出她的鮮活和真實。

瓜6不愧姓瓜,真是個瓜娃子,像瞎了眼一樣,完全感受不到這一刻的氛圍和烏拉拉的臉色。

也是,瓜6但凡有一點腦子,都不能在新入職的時候就對歡宜香落井下石,還能心大到沒有一點兔死狐悲之感。

也不看看,她自己,除了家裏沒有歡宜香更有背景,長的沒有歡宜香好看,為人沒有歡宜香果決以外,她倒是把歡宜香眼高於頂,動輒pua別人,給下屬穿小鞋,對上諂媚學了個十成十。

尤其是,目中無人和愚蠢也是如出一轍。

歡宜香尚且落得如此下場,她能好到哪去。

但是,這會瓜6仗著自己有家世,與烏拉拉又是老鄉,早就明裏暗裏對你使絆子,要取你而代之。

眼見烏拉拉已經怒火中燒了,她不僅感受不到,還一味的就想著怎麽跟你掙。

竟然不得不與這樣的愚蠢小人為伍,你無奈又憋屈。

擡眼投喵一下烏拉拉的表情,你想,自從歡宜香和甄珍倒台以後,整個集團烏拉拉一家獨大,你們都是她的依附,因為沒人能跟她抗衡,所以自然整個集團都是烏拉拉的天下,即便近幾年進來了新人,也都不成氣候,難以與烏拉拉抗衡,所以有什麽能讓烏拉拉如臨大敵?

竟然,是甄珍?!

甄珍她都已經被發配到了地方。竟然還能回來???!!!

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難怪,烏拉拉如臨大敵。

也是,當初就應該趁著她一著不慎,給她釜底抽薪,只怪不管是烏拉拉還是你都太掉以輕心了。

以為是必死之局,誰成想還能讓甄珍又重新起復?

大意了,大意了。

瓜6這個蠢貨,又在呱呱個不停,這回埋怨有什麽用?不想著下一步怎麽應付,就會這在叭叭。

你心煩的不行,忍不住懟回去。

連累你也被烏拉拉訓斥,說你們倆沒用。

你忍不住想著,當初你要是不投靠烏拉拉,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個局面了?

是,因為你活不到今天。

看看梅姐姐、甄珍,你就知道,她們有好家世撐著尚且無法自保,一個沈寂無言,一個發配地方,你一個無家無世的人,要是硬著頭皮跟她們組團,一定是首當其沖,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

當初,歡宜香難為你不就因為此,所以,甄珍,我投靠烏拉拉實在是自保,沒有辦法。

我得活下去,我還要活的有尊嚴,要過的好。

烏拉拉對甄珍如臨大敵,你又何況不是,當時為了讓她的計畫流產,你可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雖然,做的掩人耳目,黑鍋也甩給了歡宜香,但是集團臥虎藏龍,保不準就有人發現了。

甄珍走的這些年,你雖然也不屑於再去主動的與沒什麽存在感的梅姐姐交好,但是梅姐姐那種孤高的性子,你都不用從她言行舉止上,從她臉上你就能推測出,甄珍可能已經發現你對她做的手腳,並且臨走之前,已經提醒梅姐姐註意了。

呵,當時,你從沒想過她能回來。

烏拉拉,以借口推辭,給甄珍找了絆子,沒用。

你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領導一念之間。

如今,領導的一念,明顯的偏向甄珍。

不管是,烏拉拉,還是你,誰都阻止不了。

那,只能接受,原本你風光無限,被烏拉拉捧上位的優勢,本身就被瓜6個蠢貨給分走了。

甄珍,回來,你又有機會可以掙一掙了。

這一天,在大家意料中來了,你看著甄珍氣定神閑,坦然的迎著諸多目光,仍然是當初一身傲骨的樣子,走進了集團的大門,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加諸於她身上的雜音,那這閑言碎語好像與她無關。

她確實沒變,但是,又像換了個人。

領導為了給她造勢,給她辦了迎接儀式,列眾歡迎她,以前領導的喜好都是不動聲色的,想揣度他的喜好需要你把他的行為、話語、表情甚至姿態都在腦子裏細細的描摹一遍,才能隱約有個判斷。

可是,今天你職位低微,站在站在一眾人身後,哪怕沒辦法看到領導的正臉,你也感受到了領導的欣喜和滿足。

這是你從來沒見過的,你不禁撇了烏拉拉一眼,烏拉拉在人前仍是那副面具,但是,你與她相處這麽久,一眼就看到了她在陽光下的臉裏的陰霾。

恐怕,烏拉拉哪怕是與領導相處了一輩子,也從來沒見過領導這般的情緒。

但是,甄珍回來的大勢所趨,已經無力更改,你知道這會烏拉拉在演戲,沒辦法,你也只能粉墨登場。

果真,烏拉拉主動與甄珍寒暄起來,說起這麽多年沒見,甚是想念,如今終於回來了,以後姐妹能一起相處,簡直是得償所願。又恭喜甄珍能回來。

親切的言語像潑水的似撒出去,面面俱到。

甄珍一臉平靜,水來土掩。

你知道,為了這次甄珍能回來,領導是力排眾議,不禁給甄珍提職,為她之前正名,還給她獨立的辦公室和實驗室。

你這些年想有個自己的研究成果而不得機會,看到她輕輕易易的得到了,真是羨慕。

不禁張口道「甄姐姐回來,領導給您準備好了辦公室,按照您的喜好還專門重新裝修了,我們大家一同去參觀一下吧,正好送姐姐回辦公室…」

還未容你把話講完,領導竟然接話過去,說甄珍剛回來,舟車勞頓,辦公室長在那又不會跑,以後有的是機會參觀,不急在這一時。

領導,竟然能這麽關懷體貼?簡直讓人無法置信?!

你一直以為,在領導眼裏,別人只是他的工具,要麽是給他造成工作,追求業務,要麽也得能給他帶來好處,至少讓他心情愉悅,對他來說「有用」,他才能看到你,他根本不把別人當人。

竟然,對甄珍如此體貼?關懷備至?!!!

你的內心從未與表面上表現的謙卑謙和一致過,內心一向都認為自己是扮豬吃老虎,認為自己在領導的心裏也是頗受看重的,在領導心裏有一席職位。

如今,看到領導如何對待甄珍,你才知道原來是自己一廂情願的自作多情罷了。

甄珍這般受領導重視,如今職位有僅在烏拉拉之下,你了解甄珍,她絕不會像歡宜香那樣的猖狂,也頗為有手段,你開始考慮,自己應該走什麽路?

而且,這些年你在職場沈浮,已經深知領導的脾氣和性格,領導為人多疑多思,冷酷無情,而且善於隱忍,且看歡宜香和她的家族就可知,領導為了自己的權勢是可以拋去所有的,與領導講情分是件愚蠢的事情。

但是,如今,甄珍能重新回來,再次被啟用,除了她有功勞,最大的原因,明明是領導在跟甄珍講情分啊,你的內心開始動搖。

自己與烏拉拉一個陣營,到底對不對?

只是,你還能回到甄珍的陣營嗎?

甄珍重新回來,烏拉拉趁著領導給甄珍重新裝修辦公室的由頭,著意添了很多,甄珍的辦公室面積不僅與她職級不匹配,大了很多,裝修上也頗為耗費。

你知道,烏拉拉,就此已經擺了甄珍一道。別人在甄珍背後的閑言碎語你也聽了不止一耳朵,左不過就是恃寵而驕,奢華鋪張,超標越制之類的。

集團在烏拉拉的管理之下,這麽久了,尤其是歡宜香倒台,甄珍被驅逐以後得這段時間,整個集團所有人事、事務皆在烏拉拉一手掌控之中。烏拉拉對集團的掌控簡直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各個部門,所有區域的下位者,早就習慣了對烏拉拉俯首聽命,甄珍這次回來,至少烏拉拉占據主場優勢。

烏拉拉的主場優勢,給她帶來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人後的眼線,你想以探訪的名義去試探下甄珍對於方面的事情知不知情,即便知情了在不在意,能不能原諒你,都怕烏拉拉知道了以後,認為你有二心,而除掉你。

何況,甄珍剛回來,與她交好的,與她有舊的人,甚至是巴結奉承的人都不會少,這會去見她,她沒空搭理不說,也太明顯是上趕著巴結,你只能先暫緩一下。

沒想到瓜6這個蠢貨,人雖然蠢,但是幹事卻利落,可能是因為,不過腦子,所以利落。

瓜6,眼瞅著甄珍回來了,想著自己的父親之前告發了甄珍的父親,使得甄珍家失勢。以前和甄珍積怨已深,積重難返,反正跟甄珍的關系也是沒辦法挽回的,於是先下手為強。

不成想,根本不用想,瓜6那腦袋瓜子沒豆點大,肯定是不能成事的,不過是打草驚蛇,惹得甄珍更加警惕小心。

瓜6偷偷給甄珍使絆子,想壞她的事,然後栽贓給自己部門一個一向與她不合的副手身上。

不過,好在瓜6幹的這件蠢事,倒能讓你趁機去探探甄珍的口風。

你等在她日日下班的路上,裝作不經意的上前打招呼寒暄,這樣才能躲過烏拉拉的視線。

你了解甄珍,她這個人,不管與誰,有多大愁怨,都願意做這點表面功夫的。

果不其然,甄珍停步與你寒暄。

「姐姐,方面你一走,我以為你就此要孤苦飄零,想不到姐姐是有福氣的,還能又在回來的一天,我真是替姐姐開心」你張嘴就喊她姐姐,想喚起兩人曾經的溫情。

「妹妹,想不到我走以後,你現在也是一個部門的主管了,恭喜恭喜」你一聽她的話,知道她在跟你打機鋒,面皮上的功夫而已。

「誰能有姐姐的福氣,一別經年,不僅能回來,還能帶著計畫回來,多少人都羨慕呢!我雖然在集團這麽多年,卻沒什麽長進,到現在也沒有一點個人輸出。」你繼續捧她。

「做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好時候呢?總有不足之處。妹妹你雖然現在是一個部門的主管,負責集團的核心,也掌管不少人,但是總歸是意難平吧?」甄珍知你正如你知她,她這麽說,就是她知道你對這些年烏拉拉把你安排在這種雖然能多接觸領導但是不屬於產出的業務型部門裏,內心稍有不平。

你這麽多年,辛辛苦苦,看似平步青雲,實則腳底空虛,毫無倚仗,權利與地位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是憑領導的一時好惡。

你耳聽到甄珍如此刺你,忍不住也反回了幾句嘴,「姐姐走後,我一直在領導身邊,用著集團的資源,卻沒有半點產出,我真是福薄,不像姐姐福澤深厚。姐姐走之前托福給敬磚的資源,如今相處久了,也成了別人的了…」

「情理之中的事,做人有得亦有失,比起妹妹,我有了計畫,只不過是運氣。」你聽到甄珍如此說,滿是故意的炫耀語氣。

「有得亦有失,妹妹只怕姐姐得不償失呢。」你知道瓜6和烏拉拉的心思,暗示她道。

「但是,比起有些人來說,用盡心思卻人心盡失,到頭來不過去空歡喜一場,竹籃打水一場空呢?」甄珍果真還是一以貫之的打蛇打三寸,專撿你痛心於這些年受制於烏拉拉,她不準你有自己計畫這個痛點說。

你懶得再跟她打圓場,幹脆單刀直入,說道「前兩天,姐姐被人使絆子的事,我也有所耳聞,還替姐姐捏了一把汗呢!」

「妹妹是指前兩天的事?欣根兒跟著領導時間久了,是個老人,脾氣也難免的爆了些…」

「姐姐,真的以為是欣根兒做的?姐姐不妨仔細想想她們部門到底是哪一位跟姐姐積怨已久?」你暗示,簡直是明示甄珍了。

「她父親歸她父親,她到底沒對我怎樣。」甄珍打斷了你的話。

「她一直想取姐姐而代之,姐姐難道不明白?」你只能說的更直白。

「她是烏拉拉面前的紅人,妹妹怎敢在背後說這種無憑無據的話呢?」她也直接了當的問出來。

「妹妹之前做過的錯事太多,見過別人做的錯事也多,有些事本想爛在肚子裏。可是,如今姐姐剛回來,就遭人暗算,叫妹妹如何敢再隱瞞。昔日之錯已經鑄成,妹妹只希望在今日能稍稍彌補。」你話說的明白,一方面對自己從前的過錯道歉,也表明不是出於自己自願,同時也不也告訴她自己是有別人犯錯把柄,自己是有用的,想向她投誠,彌補之前的過錯。

「妹妹這話我不知道從何聽起了,領導眼中的妹妹最是溫順安靜,怎麽妹妹從前也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錯事?」

「姐姐這話是不肯原諒妹妹了?」

「職場中人心如何分辨我實在不懂,可是蓉蓉,咱們畢竟也是這麽多年的姐妹了。」你聽到她這句話,知道她動了真氣,是無了回轉的了。

「我這輩子是贖不清罪了,只希望姐姐平平安安,姐姐萬事小心。」

「謝謝妹妹,我自會小心。」

你聽到這句話,就知道,這條路走不通了。

不過,哪怕今天來投誠的目的沒有達到,但是至少達到了另外一個目的。

瓜6,如此囂張跋扈的蠢貨,仗著姿色和家室,常常排擠你不說,還當面背後的嘲諷你的家室。

而且,自從瓜6入職之後,你在烏拉拉面前就不那麽受重視了,她常常搶去你的風頭不說,竟然還把原本屬於你的職位給搶走,導致她比你晚入職,級別竟然比你還高。

她搶了你的機會不說,還理所當然的仗著自己職位比你高,事事都要搶在你前頭,指派你幹東幹西。

今日,你對甄珍舉報了她,哪怕甄珍不能原諒你,從新讓你回歸她的陣營,至少日後但凡你與甄珍有沖突,但願她能念著你今日的好,以後能對你稍微心慈手軟一些。

點了瓜6,也算是不虛此行。

你想,甄珍,我開誠布公、低聲下氣至此,既然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就不要怪我心狠。

你是如何的容不下我,便有人如何的容不下你。

果真,烏拉拉對於甄珍的重新回歸絕不會心慈手軟,沒能在甄珍落魄的時候徹底除掉她,而一時的貪戀起手中的權勢,使得烏拉拉一著不慎,甄珍竟然能鹹魚翻身,再度回來這件事。

烏拉拉絕對比你還要後悔,只恐怕不會立時就下手。

這些年,烏拉拉掌控著整個集團總部,提拔了你和瓜6作為其黨羽,其他人不管怎樣,明面上均是雌服,恭恭敬敬不敢有半點含糊。

雖然她手中也握著一個計畫,但畢竟不是自己產出的,是動了心思從已故之人手裏搶回來的。

這些年,你在烏拉拉身邊,為其馬首是瞻,低調行事,除了花費心思讓自己在烏拉拉那裏更有用意外,你也在時刻關註著她,揣摩她的心思已經成為你的本能,因此,你極其的明白烏拉拉的心思。

一方面烏拉拉認為憑自己的資歷、與領導攜手與共的情分、二三十年兢兢業業的付出,自己穩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是情理之中,別人無法動搖的;另一方面,烏拉拉卻為了自己沒有真正拿得出手的計畫、沒有足夠的受領導喜歡以及年歲漸大之後時不時的力不從心而開始感受到威脅。

烏拉拉,也同你一樣,出身不是很好,所以她骨子裏的一些東西,你們之間是有無法言說的默契。

你知道,如今甄珍如此高調的回來,雖然表面上,烏拉拉做的滴水不漏,甚至是為了博得領導的喜歡以及自己的賢德名聲,還給甄珍發聲幫腔。

如今,甄珍仗著自己的計畫、領導的喜愛以及自己走之前與其他同事之間的關系同盟,已經隱隱有了能與烏拉拉分庭抗禮之勢。

看領導的意思,著意要將甄珍調回來,就是忌憚烏拉拉一家之大,要人前來分權,形成制衡。

烏拉拉這個時候,要是再想扳倒甄珍,早不如之前那般簡單,所以,不謀則已,謀則一擊斃命。

風險這般大,你自然是不肯強出頭的,好在瓜6果真「有勇有謀」,不用你推辭,她就急沖沖的接過接力棒,打算拿著接力棒點燃戰火,你樂的座山觀虎鬥。

畢竟,你與甄珍姐妹情深呢。

烏拉拉此人,最是愛惜羽毛,所以很多話,很多事情,她絕不出頭,深諳「用人之道」。

你已經試探了甄珍,知道了她絕不可能原諒你,那麽在集團裏,你沒有另一個山頭可以依靠,只能繼續與烏拉拉為虎作倀。

這麽多年,你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憑借的是自己的能力和手段,你想,甄珍你又一次忽略我的價值,不正眼看我,那我就只能跟你打擂台了。

領導這個人,出身高貴,工作上嚴肅緊張,生活上並不生動活潑,反而隨著年齡的增大,體現出與工作一脈相承的特性。

雖然,領匯出身好高貴,但是大家大族的那些混蛋事一點沒少,領導幼時也頗為不受待見,後來能從一竿子兄弟中脫穎而出,承襲父業,除了他謙虛嚴謹的工作作風,和數十年如一日的勤勞奮進外,也因為其細致到變態的謹慎,才使得他在一次次的權利爭奪中轉危為安。

如今年齡越大大了,領導身上殺伐之氣淡去的同時,還養成了兩個明顯的特征。

一個是多疑。

一個是迷信。

要知道,人達成一定成就,取得一定地位的時候,努力、天分、認真等等優秀的特質雖然很重要,但是不是絕對性的因素。

身居高位者內心最清楚不過,因此越發的迷信起來。

比如,自己辦公室物件的擺放位置、照片與穿衣鏡的角度、桌面上物品的數量、盆栽中綠植生長的朝向、上下班到崗精確到分秒的時間點、飲用茶水的冷暖程度等等,均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固定模式,不容更改。

以往,你只知道領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多疑,和沒有任何科學道理的盲目迷信,但是你只是作為自己應該掌握的基本資訊,免得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形下犯了領導的忌諱,免得領導生氣,留下不好的印象。

從來沒想過要在這上面做文章。

沒想到,甄珍這幾年在外歷練的言語上長了不少本事不說,性情也大變了,她一向以頗通詩書為譽,性格上多少帶有些文人的傲氣,如今也在這些事情上下功夫了。

有幾次,在別人眼中看起來頗有些靈異事件的事情「巧合」般的發生後,開始有稀碎的造謠遊蕩在同事人私下茶余飯後。

比如說,你帶的部門,接連有下屬家中人去世、自己確診生病、對外明明接洽順暢的工作一夕之間流產。

與你接洽的其他部門,還有一個竟然外墻脫落砸到了前來辦理業務的外來人員,引起了不大不小的糾紛。

尤其是,梅姐姐竟然在你前去與她說話敘舊之後面帶病容,說找人算了一下,是沖撞了什麽東西。

正巧,趕上烏拉拉為了應對甄珍回來,托病休假,而你作為烏拉拉的心腹,集團每次有人去看望她,你義不容辭的次次都跟著,打點上下。

有心之人,又把她們生病也牽強附會的撤到你身上,認為跟你經常接觸有關,同時聯系之前發生的樁樁件件意外,一把屎盆子扣你身上。

你知道,這些根本不是什麽意外,也不是什麽巧合,這就是甄珍在造謠,她想用這種方式困住你。

沒想到,沒等到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領導已經先做出了反應,他那麽多疑又迷信,甄珍真的是抓住了他的心理,有意無意的引導人在他面前說起這些事,不需要說的多清楚明確,一個話口就夠了,領導自己就會懷疑。

而且,領導一旦有了懷疑,按照他的個性,那可是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領導果真夠迷信,你直接收到了口頭通知,以外來人員受傷怕家屬情緒太激動對你安全不利為由,讓你先暫時停職,稍微避一避。

領導連把你喊到辦公室詢問一下的機會都沒給你,根本不容你辯解,直接處理,可見他忌諱之深。

你百口莫辯,面對這麽莫名其妙簡直是毫無章法的被人潑臟水,竟然領導已經謠傳下的眾人還都信,說出來好像真真的一樣。你無計可施,只得回家暫避,等烏拉拉給你找機會,拉你一把。

甄珍這手棋下的簡直四兩撥千斤,不僅損害了你在領導那的形象,導致你回家暫避,等於實質意義上把你的工作暫停了,更加阻斷了你與烏拉拉工作上進一步溝通和交流,很多事情,在電話語音都是不方便的,非方面密談不能得。

好在,你這些年在系統裏的深耕和謀劃也不是沒有點用處的,烏拉拉總還得倚仗你給她賣命,所以你還不著急,等待時機,避避風頭,做事情,要講究謀定而後動。

沒想到的是,有人,先動了,而且還是揮刀向你動的。

是瓜6這蠢貨,她不僅蠢到不明白謀定而後動的道理,而且竟然還攘外必先安內。

愚蠢至極!

在你剛剛趁著留言風聲小一點,低調的回單位前往烏拉拉辦公室的時候,瓜6也在,每次你不得不與這蠢貨為伍的時候,心理都隔應的慌,因為她不僅蠢還飛揚跋扈的厲害,明明沒有那實力和底氣,缺四處張揚,到處生事。

以往,她為了在烏拉拉面前分你的勢,處處給你上眼藥,有事沒事給你使小絆子,但是由於她智商不足,打眼一瞧都能預估到她下一步的打算,還蠢到都是明火執仗的來,不用耳朵都能聽到她一肚子壞水晃蕩的聲音,你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過。

你想,有她在也好,出力不討好的活計以她的智商是看不出來的,她為了自己的地位什麽都敢幹,而且,都不用烏拉拉指示,每次烏拉拉稍微用言語挑撥一點,瓜6就跟剛出籠的狗一樣,已經往外沖了,也好,有她在,免得烏拉拉逼你幹些風險大的事,時候再把你砍了自保,你忍著瓜6,當她是一堵防火墻。

今天,你趁著人少一點,偷偷去了烏拉拉辦公室,一進屋,只見烏拉拉趁著臉坐在上座,一言不發,面沈如水。

越發顯得寂靜了。

良久,只聽烏拉拉張口說道「甄珍真是有福氣,有了這個計畫,保了她以後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話還沒說完,只聽瓜6搶道「有計畫算什麽本事?能孵化,投產盈利才算是本事!」

你明白烏拉拉的意思,她絕不會開口指示給瓜6明面上會落人把柄的實話,因此你接著烏拉拉的話,說道「你說的倒輕巧!」

你了解瓜6咋咋呼呼的性子,如此說,是想激將,引得瓜6自己動手。

誰成想這個蠢貨,以為你在嘲諷她,她竟然張嘴就說「姐姐不詳,梅姐姐都忌諱你,不如你去甄珍那多走動走動,她那計畫還能好?」

你被她的愚蠢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烏拉拉也被氣到了,讓你們都閉嘴,指責瓜6無用,還指責你被流言困了這麽久卻毫無自救之力,一個一個幫不了她,還要起內訌,要你們何用的話都說了出來。

你回到家,平復下來想,明明我沒開口反駁,只是對方實在太蠢,不按套路出牌,瓜6你何德何能跟我平起平坐這麽久,這一次還連累我跟你一起受烏拉拉批評,要不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我早就了解了你了,那還能輪到現在日日容忍你的地步。

沒想到,瓜6,也是這麽想的。

而且,她腦回路還沒有火柴棒長,直接動手了,你一時沒有防備,著了道。

真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她竟然利用你的過敏體質,給你的飲料裏偷偷放了你過敏的原料,差點要了你的命,最後命雖然救過來了,但是嗓子毀了,身體也大不如前。

這些年,你能稍微得到領導青眼一點的優勢就是你酒量不錯,又有一把好嗓子,陪領導參加各種飯局的時候,不禁能給領導擋酒,更是豁出去當桌唱歌,調節氣氛,這才拼出如今的一席之地。

為了這一席之地,你放棄了尊嚴,不知道多少人背後嘲笑你是個唱曲兒的,好在你爬了上來,狠狠地打了這些人的臉。

再後來,你偶爾聽到別人背後議論你,都帶著些許艷羨的口吻。你知道,不管是怎麽爬上去的,只要爬上去了,就有人羨慕你,有人巴巴的趕來巴結你,你表面淡定,實則內心感受到了極致的愉悅。

可是,你爬的位置還不夠,你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是有規劃的,不是以一時的被領導看重為目的,而是要爭取高位,光宗耀祖。

要揚眉吐氣,給母親撐腰,讓她在家能過的舒心一些,為了爭這口氣,不管多難,你都沒想過回頭,你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可是,瓜6這賤人,就為了賭氣,一點不顧大局,一下子就把你毀了,領導再也不會重用你了,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真的悔恨,恨不當初,只知道瓜6蠢,沒想到她竟然蠢到如此境地,你從來都知道瓜6跟你爭寵的心思,但你從來沒防備過她,沒想到陰溝裏翻了船,竟然栽在她手裏!

這些年,職場浮浮沈沈,你卻能在烏拉拉身邊屹立不倒,除了你一味地做小伏低只之外,還在於,你懂烏拉拉的心思,對烏拉拉的為人十分了解,雖然你十分痛心自己不慎著了這陰招,但是,也沒敢聲張,就是因為你了解烏拉拉。

烏拉拉此人,面色心狠,對於手下之人恩威並施,但是仔細想想給的幾乎全是威,即便是以恩的名義給的,實際上也是威,她對於手下的掌控已經到了只要俯首帖耳,言聽計從即可,決不允許手下有可能、有機會越過她去,此乃其一。

烏拉拉對於手下之人,從不正眼相待,哪怕禮賢下士也都是做表面功夫,她對下屬的定義只有是否有用,一旦對於她來說屬於無用之人,則會棄之如篳縷,如果有用,則榨幹其剩余價值以後再一腳踢開,順帶替她背鍋,因此在她手下要想長久,必須要保證自己能一直有用,此乃其二。

烏拉拉對待敵人,表面上常行暖心暖胃之舉,裝作是賢良淑德之人,實際上,恨不得對方一朝斃命,她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朋友和信任,對待屬下也是全無信任,利用之下,防備居多,此乃其三。

你深知烏拉拉的為人,所以第一時間封鎖訊息,只對外稱病,不敢、也不能追究此事,因為你在領導處的倚仗已經被瓜6給毀了,那你只能寄希望於烏拉拉可能對你的垂憐,但是要想烏拉拉對你垂憐半分的前提是,你對烏拉拉說還有用,而且是十分的有用。

果真,烏拉拉一經收到訊息,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瓜6幹的,但是,她沒有任何舉動。

你雖然內心知道,烏拉拉對你從來只是利用而已,她還要用瓜6,如今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她更不可能為了你去處罰瓜6。

果真,烏拉拉只是連說你不中用了,對瓜6連敲打都沒有。

你還是不免覺得心寒,當初為了生存依附的人,職位最高,名分最正的人,萬萬沒想到如此冷血冷情,你不僅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你不能坐以待斃,雖然上次你試探了甄珍,她不能容你,但是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時移世易,你要再奮力一博。

仍然是避開烏拉拉的眼線,找機會瞅準甄珍下班的路上,你上前去與她搭話。

你上前打招呼「數月不見,姐姐好?還記得我嗎?」

甄珍「妹妹身體如此單薄,聽說生病了,想必心寒優勝天寒」。你知道她是在說你受隊友陷害以及烏拉拉的反應和態度。

你知道甄珍知你本性,回道「妹妹見慣了世態炎涼,習慣了人心輕賤,不怕心寒」。

甄珍反回「領導讓妹妹靜養避世,以免造禍患,怎麽倒出來了?」

你知道她這是在譏諷你沒好好的避事,仍挑時機去烏拉拉辦公室密談,才招了瓜6不忿,被她害了。

你生氣不過,搶白道「別人道我不詳,姐姐最清楚我是否不詳,哪裏不詳?」

甄珍你何必在這裝,你們彼此心知肚明,說你不詳的都是甄珍給你造的遙,這會有裝作不知情。

甄珍「我不過去一句話,妹妹怎麽就說自己不詳了,妹妹如此自輕自賤,當真叫我傷心。且即便不出門,妹妹有何必裝了這麽多心思在心裏?妹妹如今落得如此境地,且不知是素日操心太過?」

你聽她一味的嘲諷你,知道今日恐怕也是不成的了,她也知道你的家世背景,幹脆接著她的話說「我本人輕賤之人,世上貴人之多,我只能自強!」

甄珍繼續嗆你「自強自然好,只是別用錯心機,罔顧了性命,人心不足,機關算盡,往往自強便成為了自戕!」

「如今在集團,誰能越過姐姐呢?姐姐是有福氣的人妹妹只要能沾沾姐姐的福氣,超能化險為夷,有了姐姐我還怕什麽呢?」在烏拉拉手下這些年,奉承討好上位者已經成了你的習慣,你先捧她在提出要追隨她,看她肯不肯。

「借你吉言,我自然記得,妹妹對我是何等的姐妹情深,必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絕不辜負。」你看著她怨恨的眼神,言語間吐字殺伐之氣熾盛,便知道她不僅不能原諒你,還要對付你了。

你回道「妹妹也是如此。」

甄珍憑什麽你是手段上位就是理所應當?我為了往上爬窮極一切就是用錯了心思?就是癡心妄想?

如今你大權得握便如此猖狂,一味地作賤我,我雖然自謙是至輕至賤之人,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這般待我,從一開始你就沒正眼瞧過我,我如今既然來投靠你,便是因為我有把握有能力,你連我投誠的價碼都不看一下,便如此譏諷、侮辱我。

我今日之恨,來日必將加倍奉還於你!

其他人眼看著你失勢也要來踩一腳,你從入職至今,風風雨雨這麽多年,什麽沒經歷過?

眼看著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無所用其極的采用各種手段來羞辱你,稚嫩的臉上洋溢位得意的笑容,你感覺到無比的厭煩,內心只想冷笑。

大冬天的斷了你辦公室的暖氣,在崗期間給你屋子裏刷墻,熱水器裏給你摻灰各種擺不上台面的手段,都使了出來 ,眼看著好像張揚跋扈,實際上跳梁小醜們不過如此。

你忍耐著,不是因為沒能力反擊,而是要看烏拉拉的態度。

你遭受的這些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你持續的遭受這些,就是她在預設以及放縱的了。

你要看看,她要放縱到幾時。

不出你所料,直到你忍無可忍,這起子小人打到你臉上了,你當面與對方對峙,烏拉拉才出手制止。

烏拉拉只是把你當做一個工具,她至今還想著要等你忍受不了的時候再出手,才能有「雪中送炭」的情誼,你才能感激她,才能繼續對她俯首帖耳,感恩戴德。

可是,烏拉拉,你機關算盡,卻不識人心。

你心中暗恨,不,烏拉拉,你不是不識人心,你是沒把我當人,只要是個人,面對這種情形,不會不恨你,你竟然還想著這時候才來拉我一把,就讓我對你感激不盡?

你是絕不會再感激她,你會利用她,本來也是,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系而已。

你突然又鬥誌昂揚起來了,這鬥誌來自於對烏拉拉和甄珍的仇恨。

經此一事,你對烏拉拉與瓜6密謀陷害甄珍的事情,表現的也冷淡了很多,烏拉拉與瓜6對你的情緒心知肚明,因此你現在不怎麽出力,才符合你此時存在埋怨的不滿情緒。

烏拉拉如今眼看著甄珍越發的權勢滔天,與自己勢均力敵,以她對人的容忍度來說,至今還沒動手,絕對不是在忍耐,這是在憋大招。

瓜6眼看著她毀了你,烏拉拉都沒有責罰她,甚至一句指責的話都沒說,不僅更加囂張了,你看著她瘋狂的嘴臉,無動於衷,上帝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你自己更清楚,瓜6這般愚蠢,烏拉拉還這麽用她,簡直是自毀長城。

不過,你對於他們的鬥爭簡直樂見其成,不管是烏拉拉、瓜6還是甄珍誰在這次爭鬥裏失勢都是你樂見其成的。

你只需要,裝裝樣子,關鍵的時候提點一兩把就好,坐山觀虎鬥,看戲順帶著報復就好。

果真,這一天很快就來了,沒有任何征兆,打了甄珍一個措手不及。

瓜6以莫須有的原因當眾檢舉甄珍的計畫有問題,來路不正。領導不得不召集眾人,進行驗證。

最後的結果,也果如你所料,對甄珍必須一擊必中,可惜了,瓜6年紀輕輕就此廢了,還連累了自己一大家子。

你不費一兵一卒,就借甄珍的勢毀了她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不僅忍不住擡頭瞥了一眼坐在上座的烏拉拉,你了解領導,正如烏拉拉也了解他一樣,領導不會再信任烏拉拉了,在領導眼中,烏拉拉已經沒有那麽的端正居中,果真,領導決定暫時由甄珍代理集團事宜,烏拉拉暫時修養,不在插手過問管理事務。

你看到,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烏拉拉,當著眾人的面也難掩震驚和惶恐,不僅心中暗暗得意。

烏拉拉啊,看,這就是你知人善用的下場。

不過,還不夠,怎麽能讓甄珍獨善其身呢?

你偷偷讓人傳話給梅姐姐,你知道的,她這會重癥纏身,知道了此事之後,不知道要有多著急呢。

果真,所有的事情,都朝著你謀劃的方向走去。

梅姐姐一命嗚呼,你看著甄珍痛不欲生,覺得得償所願,你想著,甄珍啊,甄珍,你也會覺得痛了?我一次次的求你你都不允,那我只能把我的痛還給你,你不是看不上我嗎?如今不正是被看不上的人給傷著了嗎?

不論是烏拉拉還是瓜6 ,甚或甄珍在這場爭鬥裏都一敗塗地。

你原本應該感覺到解恨的快意,可是,竟然沒有,反而還有些失落和難過。

為什麽呢?可能是為了梅姐姐吧,你想,我們也曾姐妹相稱啊……

可是,梅姐姐,你原本不用死的,只是,你不死甄珍怎麽會痛不欲生呢?

你雖然難受,但是抵不過甄珍的痛苦,為了讓她痛苦,你只能犧牲梅姐姐啦!

你咽下口中的苦酒,敬了梅姐姐一杯,她也是解脫了這沒完沒了的爭鬥,恭祝她!

甄珍為了梅姐姐的事,狠狠的扇了你一巴掌,這一巴掌她不扇,你也要自己扇,算是還給梅姐姐,自此塵歸塵、土歸土……

第二天,你頭疼欲裂的醒來,仍然在這群狼環伺的泥沼中,你想又是新的一天了,又要繼續戰鬥,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你知道,沒有結束的時候,要麽向梅姐姐一樣一命歸西,自此了卻煩惱,要麽就滅了所有人站在最高處,這沒完沒了的爭鬥。

你覺得累了,但是,沒辦法,要生活。

為了自己活,你只能拼命,在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界,只能不管別人死活。

烏拉拉畢竟位置還在,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這集團除了甄珍,就是烏拉拉,你沒得選。

不過,現在她身邊沒有了愚不可及的瓜6在一旁聒噪,其他依附她的人要麽見風使舵,要麽不成氣候,現在的她只能指望你了。

你借著烏拉拉給你的資源,重新培養自己的優勢,想要領導能重新關註你。

這個時候,想要快速復位,只能投領導所好。

領導近些年相應國家的號召,緊跟時事,對滑雪、滑冰計畫感興趣,集團的團建、內部的活動都集中在冰雪計畫上。

你幼時家貧,怎麽可能接觸這些運動計畫,沒有金錢也沒有精力,如今顫顫巍巍的站在雪具上,開始了又一個征程。

一次次的滑倒,一次次的站起來,你告訴自己,站起來,你是打不敗的!

為了能夠在冰上起舞,你不僅苦練技藝,而且要節食減肥,烏拉拉常年保養得當,在這一方面給你提供了很多藥品。

有些藥,你明知道吃了之後會傷身,可是顧不得了,馬上就要年底了,到時候不能一鳴驚人,你就徹底沒機會了。

終於,有一天,你踩著冰刀在冰上能做到隨心所欲的起舞了,整個人舒展又自由,目之所及即身之所至,料峭春風拂來托著你更快的往前滑,你覺得自己簡直飛了起來,這一生從未有過的體會,原來人可以如此的自由。

自此以後,你愛上了滑冰,它不再是你爭寵的一種手段,而是你飛往自由的道路。

不出所料,你在年終團建上一鳴驚人,長久的節食加鍛煉讓你身輕如燕,對於滑冰由衷的喜愛讓你舉手投足間自信從容,這一刻你成為了全場的亮點。

你在領導的眼中看到了驚嘆,你知道自己又贏了。

可是,你沒想到,不顧一切為了減肥吃下去的藥,終究給你的身體造成了不可換回的傷害。

你對食物越來越沒胃口,還時不時的便血,肚子脹痛,口幹舌燥,直至有一天因為血糖過低,在崗暈倒。

恢復上班後,竟然時不時的精神恍惚、心悸,因此免不得在工作中出現了紕漏。

領導早就忘了對你滑冰的那一點點喜歡,冷眉怒目的職責你工作失職,你對他的冷血冷情感受到了無助和厭惡。

終於,這一天到了,甄珍有意無意間在領導面前,透露出她第一次計畫流產是因為原材料有問題,而她的原材料被動了手,竟然是你——她的好姐妹,她在領導面前表現出了極致的詫異和委屈。

全部是在演戲,你的厭惡到了極點,原材料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不然也不止於死活都不肯原諒你,如今不過是拿經年舊事來清算你,讓你再無翻身的可能,你們對此心知肚明。

你想,我真的累了,不想陪他們在演戲了,身心俱疲。

領導果然震怒,他竟然還有臉來問你為什麽?他竟然還認為自己對你不薄?

他對你不過是當做一個玩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從來沒把你當成一個人一樣尊重過,你從始至終不過是在巴結奉承他,只是他不明白,你巴結奉承的根本不是他,只是他的位置,他手中的權利和地位。

他不明白,其實,他也從來沒被人當成一個人過,別人看重的何嘗是他?他又何嘗未被人真心待過?

可惜,他永遠也不會明白,他早已分辨不出別人的真心和假意。

你雖然心灰意冷,但是看著他永遠也不可能明白的執拗於此,還是感到了無盡的快慰。

至此,你大勢已去,也心知身體早就已經虧空了,不過是拖時間。

但是你還有事情沒完成,需要告知甄珍,要求見甄珍。

不出你所料,她果真來了。

你知道,她對你的背叛是耿耿於懷的,這麽多年,不管你怎樣示好,她也不肯原諒你。

不過既然她肯來,就好。

果真,時至今日,大家講話也是開門見山,她說起你不復當年,沒了當年的單純,人世浮沈把你染的面目全非。

你知道,她對你只不過是相顧兩相厭,臨了了,還能來聽一聽你的抱怨,也算是惦記多年的情分了。

你與她說起你的幼年經歷,說起你這些年被上位者欺壓,被同僚排擠,被小人算計,不得已為了活命,只能如此。

她從來不理解你,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為她從未經歷過,所以只不過是漠然的看著你在她面前訴苦流涕。

你其實不關心她怎麽看你,她只要坐在旁邊,回不回復你都不重要,你像一個角兒一樣,獨自站在台上,唱著別人不樂意聽的獨角戲,哪怕就要散場了,也得提起一口氣,打起精神,把最後一場戲唱完、唱好。

可惜,時間留給你的不多了,她對你也未必有足夠的耐心,再唱下去,就要招人厭煩了。

雖然,你知道,到如今,她對你也不過只剩下厭惡。

好在,你還能喊出這聲「姐姐」。

眼看著日暮西山,你跟她啰嗦著這些年的憤憤不平,這些年的不如意,這些年被忽視的憤怒,這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擇手段,不過是想要別人看到你,關註你。

還有至今為止,你都不敢說出的那句,想被愛。

可是,如今,說起來這一切都晚啦,回首來路,連你都覺得自己面目可憎,怎麽會有人愛你呢?

你想,為什麽呢?我是在哪裏與姐姐走丟了呢?

我當時……我當時……

悔不當初又如何呢,往事已矣。

你只能抱歉「姐姐,對不起,你安安穩穩的好生活終究是被我給毀了」。

你深知這些年勞心勞力,不擇手段的為了上位,自己的身體已經垮了,到了了,希望她能原諒你。

不,不是希望她能原諒你,是自己能當面誠誠懇懇給她道個歉,不奢求她的原諒。

果真,她對你的話,無動於衷。

也是,曾經受到的傷害不因為一句道歉就不復存在,覆水難收,光陰難改。

但是,你終於在最後的時刻,不再執拗於因為別人對你的態度,也不再反復琢磨別人對你行為的背後含義,你終於成為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了。

你想,原來如此。

這些年你一直謹小慎微,做小伏低,原來是因為自己從來沒有過安全感,自己沒有家族的支撐,有的只是家族的拖累,這些年,你不敢後退一步,因為,退一步對你來說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丈深淵。

你為了自己,為了所謂的不愛你的家族,一步一步不遺余力、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原本一直以為是給自己一安身立命之所,有一足之地。

現在看來,錯了,全錯了。

原來你要的是安全感,是無論如何都會被人信任,都能有人托你一把的安全感。

你從未享受被人托一把的感覺,所以你不信任別人,以至於你在關鍵時刻不僅沒能托甄珍一把,還反而用你家裏人對待你的手段對付她,因為你不相信愛啊!

你一直想要逃離的,你對家人不愛你的怨恨,竟然不知不覺的長在了你身上,長在每一次選擇裏!

你淚流滿面,原來如此,到了最後一刻,你才明白自己。

眼看甄珍已經不耐煩,轉身要走,你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對這些年職場上的爭鬥厭惡至極,已無話可說,念著姐妹情分,念著她還肯來聽你說話。

稍微提點一句,畢竟她以後還有無窮無盡的爭鬥,但願她能明白你的話。

你感覺自己好像在冰上起舞,無邊無際的冰場承托著你輕盈的身軀,這一刻你的軀體被清風拂過,有風托著你往前飛去。忽而,你好像成為了這飆風,一簇兒向東,一簇兒向西,你無依無托,卻又無拘無束。

你明白了,原來,不需要人來依托,我便是自己最大的依托,想要被愛,要先愛人。

往事不可追,望來路光輝燦爛。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