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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賈母知道襲人背後說嫡親外孫女壞話,散布外孫女的謠言會怎麽樣?

2023-12-11心靈

懶得翻書,單說兩段吧。

【襲人道:「她可不做呢!饒是這麽著,老太太還怕她勞碌著了。大夫又說好生靜養才好,誰還煩她做?舊年好一年的功夫,做了個香袋兒,今年半年,還沒見拿針線呢。」】

這裏不是很理解。按照襲人的說法,賈府的小姐,是可以被丫鬟「煩」做針線的。過去大家小姐做針線,一是社會要求,屬於賢惠主母的必備技能。二是憑興趣,做給長輩或者親近的兄弟姐妹,傳遞感情。三是刻薄晚輩的長輩,用來磋磨人用的。比如史湘雲被嬸娘逼迫做針線。

但無論如何,應該不包括幫丫鬟,或者屋裏人,哪怕姨娘之流的人,做針線的必要責任。湘雲起早貪黑的幫襲人做,那是她自己樂意,怎麽倒成了標準?我很好奇,襲人說這話時,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看待自己的。就算是姨娘,私下抱怨不讓人聽到的不算,可沒這個明目張膽的批判資格呀?

故此,襲人這種「拿大」的言論,就很值得審視了。

襲人對黛玉的拉踩,在後文變本加厲。

【襲人道:「雲姑娘,快別說這話。上回也是寶姑娘說過一回,他也不管人家臉上過得去、過不去,他就‘咳’了一聲,拿起腳來就走了......真真的寶姑娘叫人敬重,她自己訕了一會子去了。我到過不去,只當她惱了,誰知過後還是照舊一樣,真真有涵養,心地寬大。誰知這一個反倒同他生份了。那林姑娘見你賭氣不理她,你得賠多少不是呢!」】

先不說別的。襲人大姐,以自己的微末見識,敢對兩位作客賈府的正經親戚小姐,拉一踩一,下定論,膽子是很大的。一般只有恃寵而驕的人,才會當著人面,說這種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話吧?

或者襲人認為,自己縱然說了這僭越的話,也是不礙事的。那麽襲人的依仗到底是什麽?

猜測下,襲人那種居高臨下讓人不舒服的口吻,是學來的。

她「拿大」無非兩點。一是試過後,寶玉待她不同旁人。二是投靠了王夫人。兒子和媽都認可她了,她當然覺得地位穩了。

她那番居高臨下的話,是當家主母的口吻,是替王夫人說的,那口風也是王夫人的,估計平時去榮禧堂打小報告時,沒少聽類似的話。很可能是王夫人身邊的人,比如周瑞家的常當面和王夫人說。襲人學會了,一點沒忌諱就跟風說了。

這也說明,賈母已經被架空,沒了實權。要不然就憑她說這樣的話,早就被其他愛打小報告的人告密到賈母那裏了。

至於賈母知道了會如何?參見晴雯的下場。晴雯啥也沒做,就被攆出去了。襲人現成的把柄,假如賈母知道,不會輕饒了她。哪怕丫鬟在她眼裏是個玩意兒,為了讓外孫女以後省心,也會處置的。

問題是賈母太老了,也沒那個精力管家。仆婦們明白當家女主人是王夫人,老太太是尊貴,可縣官不如現管,誰掌握自家的命脈,大家都懂,當然不會冒著得罪王夫人的風險去告密了。

襲人吹捧寶釵有涵養,心地寬大,無非是想透過傻湘雲告知寶釵,表達自己對寶釵的敬服討好。襲人心裏真的敬服寶釵嗎?怕也不見得,最重要的不是寶釵大度與否,而是寶釵的姨媽王夫人,是襲人的終極後盾。

襲人早已明白,寶玉是不中用的。只要保住王夫人的看重,她這個姨娘就跑不掉。

襲人這番話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估計是看寶玉總是做小伏低地哄黛玉,心裏含酸。這種酸和不滿的情緒,已經積累太久了。趁著湘雲不滿,釋放出來。襲人一直以王夫人在怡紅院的眼線自居,對黛玉的情緒,有一部份是女人的嫉妒,一部份是類似婆婆看待愛撒嬌的兒媳婦,那種心態,能憋那麽久,也是難為襲人大姐了,她還要苦苦經營賢惠人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