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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瓴資本的張磊出版的【價值】一書大家感覺怎麽樣?

2020-09-25財經

貼一篇我以前寫的吧。


張磊的這本【價值】我認為是傾囊相授,比達裏歐的【原則】要好很多。很多地方比較契合我的思考方法,可以說提供了頂級投資人的方法論。對金融和投資感興趣的我給出的是必讀的推薦。你對金融不感興趣也沒關系,方法論是一通百通的東西。

張磊最近上新聞是有人謠傳他被邊控。謠言往往代表了一些人的人心,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想法我猜測是由於最近的某些事件,很多人忌憚中國企業背後的跨國資本們,普通股民忌憚他們對二級市場的影響。之所以一定是謠傳,是因為張磊背後的投資者都是些old money,向他們開戰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掂量掂量。

高瓴資本是一家專註於長期結構性價值投資的投資公司,由張磊於 2005 年創立。經過十余年的發展,現已成為亞洲地區資產管理規模最大的投資基金之一,經過今年的180億美元募資後管理規模最近應該已經有1000 億美元。高瓴資本受托管理的資金主要來自於目光長遠的全球性機構投資人,包括大學捐贈基金(10所常青藤大學中6所)、養老基金、主權財富基金及家族基金等。

高瓴資本從創立之初起就定位於做具有獨立投資視角的長期投資者,目前已在消費與零售、科技創新、生命健康,金融科技、企業服務及先進制造等領域內投資了一大批國內外優秀企業,其中包括:愛爾眼科、百度、騰訊、京東、攜程、去哪兒、Airbnb、Uber、百濟神州、美的、格力、中通快遞、藍月亮、滴滴出行、美團、蔚來汽車、孩子王、 摩拜單車、Grab、君實生物、信達生物、藥明康德、甘李藥業、美中宜和、惠每醫療等。

張磊於1972年出生在河南省駐馬店市的一個雙職工家庭。小時候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愛好閱讀,有個親戚在圖書館工作,一整天看書。當幾乎讀完所有感興趣的文藝書後,有一些學術書籍引起了他的註意。據他說:

一方面,這些邏輯性極強的書提供了嚴謹的問題分析框架;另一方面,這些分析的背後還有許多關於人類正義感和社會道德判斷的內容,令人深思。伴隨著閱讀的深入,我不斷意識到,原來深入思考、邏輯推理和縝密決策是這樣有趣的事情。可能正是從那時起,我突然在功課上認真起來,開始努力提加文化課成績,渴望能考上最好的大學,去更大的城市,接受最好的教育。那時我讀高中二年級,幸虧覺醒得還不晚。

他考上了人民大學財政金融系(現在是財政金融學院)讀國際金融專業,如同當時的大多數人一樣,他不知道這個專業是幹什麽,但是哪個分數要求高就報哪個。他後來講選擇比努力更重要,這想必也是很多成功人士的體會。上大學前,為了體驗生活,他還跑到一個建築工地幹過一個月的磚瓦工。他說:

砌磚時,有人在一樓扔磚,我在二樓徒手接磚,練就了一手「硬本領」。幹完活最大的體會就是,勞動是幸福的,因為幹完活吃什麽食物都很香。這些兒時的想法在今天仍然沒有改變,我始終希望去感同身受地了解他人的生活、處境,理解不一樣的人生際遇,認識這個豐富而變化著的世界。在今天的投資實踐中,我仍然受惠於這些難得的成長經歷,

關於在人大的收獲,他寫道:

20世紀90年代的人大依然充滿人文氣息,關註社會發展和時代進步,特別是在經濟、法學、哲學等領域頗有建樹,培養了一大批秉承「經世致用」學術風格的經濟學、法學和哲學學者。那時,中國正處於快速變化、新舊交替的非凡時期。六七十年代漸漸遠去,八九十年代滾滾而來,中國從改革開放初期廣泛地引進西方思想,逐漸轉為有系統地思考社會發展。人大的老師和學生則更多地立足於中國實際,在參考國際經驗的基礎上,紛紛研究同時期中國社會迫切需要解決的重大問題。經世濟國的治學理想和日新月異的社會變化,讓我每天都有一種時不我待的興奮感,我慶幸青年時代在這樣的大學。

作為人大第一屆試點的學生班主任(1993級國際金融專業的學生班主任)和學生會主席,我投入許多時間和同學們一起組織各種各樣的學術比賽、文體活動,為低年級的同學們「傳經送寶」,自己也樂在其中。

老師曾告誡我們,人大的畢業生將來不僅僅要做一個高級白領,而且要做一個有格局、有願景、有激情、有家國情懷的人。這些大學時期形成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在後來的生活中不斷豐富,讓我始終能夠以實事求是的誠實姿態,投入自己所熱愛的事業之中。

大學畢業到五礦工作過一段時間後赴耶魯留學。期間求得耶魯投資辦公室的實習機會,並結識了執掌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大衛•史文森(2021年癌癥去世,享年67歲)。

大衛·史文森是PE基金的最早支持者之一,他開創了大學基金會投資於VC/PE基金的做法,也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全球其它機構投資者對VC/PE基金的資產配置理念。過去30年間,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年化收益率是12.4%,創造了341億美元的超額收益,是美國最成功的機構投資者之一。在2020年度投資組合配置目標中,超過50%的部份為另類資產,包括21.5%的風險投資、16.5%的杠桿收購基金、10%的房地產投資和5.5%的自然資源資產;約30%為與市場低相關的資產,包括23%的絕對收益和7%的債券和現金;另有13.75%的海外股權投資和2.75%的美國國內股權投資。

2005年張磊憧憬著在中國實踐價值投資,對未來充滿了發自內心的好奇和堅定。創辦了高瓴資本,取自「高屋建瓴」,意指對事物全面、透徹和長遠的了解。

經過嚴格的考察,耶魯捐贈基金決定向高瓴資本投資2000萬美元,此後不久,耶魯捐贈基金又追加投資1000萬美元。截至2020年4月,高瓴已讓耶魯大學累計獲得了24億美元的投資收益。

張磊註重道德品質、學習、實踐、價值觀。這些要素是緊密相連的。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想法,比正確的答案更加重要。大衛•史文森先生提出了優秀的投資人需要具備6種特質:好奇心、自信心、謙遜、敬業、判斷力和熱忱。張磊認為:

凡是能被火燒掉的東西都不重要,比如金錢、房子或者其他物質財富,而無法燒掉的東西才重要,總結起來有三樣,那就是一個人的知識、能力和價值觀,這也是深藏於內心並真正屬於自己的「三把火」。

在我看來,求知、思考和實踐最能讓人保持一顆「少年心」。如果把人類掌握的所有科學知識、技術、經驗和想象力比喻成一棵知識大樹,每當不同領域的學者、不同行業的實踐者有重要著作出版,就好比這棵大樹生出新的枝丫,而我有幸能在小的時候就在這棵大樹旁采擷一二,現在依然守候著這棵大樹,透過海量的跨學科閱讀,掌握各個學科最重要的智慧,構建屬於自己的思維體系。我深刻意識到,要做出正確的決策,價值投資所需要的知識是無止境的。在快速變化的市場中尋得洞見,不僅需要掌握金融理論和商業規律,還要全面回顧歷史的曲折演進,通曉時事的來龍去脈,更要洞悉人們的內心訴求。我所堅持的和小時候熱愛的並沒有改變,全出於內心的好奇和對真理的渴望。

他在耶魯學到的是:耶魯大學只會把錢交給有極高道德標準,同時遵守投資人的職業操守,把受托義務置於首位的人。他給耶魯大學帶來的不僅僅是物質財富,更是一種崇高的精神氣質。對於道德觀念,他認為:

做事情、看計畫、與人打交道的出發點應該是相互尊重和認可。我經常說「不要和魔鬼做交易」,還有一句是「不要輕賤了自己」 。這兩句話的意思是,要先做好人預設,即相信對方是個好人,在此基礎上與之開展廣泛而密切的合作;一旦發現對方在道德上存在問題,就果斷拒絕與之合作,永遠不要和壞人做生意。同時,自己必須是個好人,要始終對自己保持極高的道德要求。在做個好人的前提之下,要相信自己,高看自己,對自己有信心。只要秉持正確的價值觀和道德觀,就能夠贏得長期而關鍵的信任。

他對創業夥伴的要求是:道德品質,愛學習,能吃苦。他們幾個創業夥伴還有一些共同的特點:第一,從來都不知道怎麽賺錢,但擅長學習;第二,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東西是學不會的,在學習上非常願意花時間,不斷吐故納新;第三,在實踐中學習,邊學邊幹,邊幹邊學;第四,熱衷於開誠布公地分享,發表自己真實的想法和意見,不去爭論誰是對的,而是去爭論什麽是對的;第五,酷愛讀書,遇到一本好書便彼此分享讀書心得,舉辦圍爐夜話和讀書沙龍。

對於「靠譜的人才」,他認為:

第一,自驅型的人。自驅型的人尋找事情背後的意義,追求人生的意義感,擁有專註解決問題的最佳效率,而不需要更大的組織規模。他們天然具有企業家精神和主人翁意識,能挖掘自身的潛能,認識並突破自己的能力圈,以最精幹的方式完成具有挑戰性的工作。

第二,時間敏感型的人。彼得•德魯克在許多年前就提出過一個觀點:「有效的管理者知道他們的時間用在什麽地方。他們所能控制的時間非常有限,他們會有系統地工作,來善用這有限的時間。」每人的時間都是有限的,時間敏感型的人既是很好的時間分配者,能夠把精力賦予權重,把時間用到最該用的地方,又能夠很好地尊重他人的時間,不拖泥帶水,這種品質能夠決定自身成長的邊界。

第三,有同理心的人。有同理心的人往往習慣於換位思考和通盤考慮,而不是機械地完成任務。他們善於把自己的腳放在別人的鞋裏去想問題,站在工作物件或者合作夥伴的角度去思考整件事情。擁有同理心不僅是一種很好的工作方式,也是一種新型領導力。如果每一位員工都能具備更高一級管理者的視角,感受到自己與整個組織、所有層級、各個部門在解決問題中的真正聯系,就可以透過溝通和學習,盡可能地把握業務開展的優先級及內在關聯,從而能夠從公司整體價值最優出發做出最佳判斷。

第四,終身學習者。與具有固定型思維(Fixed Mindset)的人相比,擁有成長型思維(Growth Mindset)的人更加重視學習和挑戰,把學習作為終身的樂趣和成就 ,而不是短暫的、功利性的斬獲。好的創業公司,不能要求員工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可以要求其無所不學、迎難而上。終身學習能夠無限地放大一個人的潛能,適應過去、現在和未來。更為關鍵的是,別的東西對人的需求曲線的刺激總是有限的,只有求知欲,能夠不斷使人得到滿足,長期走下去書。

高磊強調好奇心:

投資人要始終對這個世界充滿濃厚的好奇心,大到思考社會進步、商業演變的內在邏輯,小到思考企業如何運作才能夠保持永續的有利競爭。價值投資和好奇心天然繫結,如果沒有對真理的好奇,很難擁有鉆研的精神,也就無法獲得超越市場的認知。理性的好奇強調依靠研究,而不是依靠壟斷性資源或者運氣,雖然那樣會給人一種有捷徑的錯覺,但這些捷徑或虛無的錯覺都會誤導認知

高磊強調理性:

所謂的好奇、誠實和獨立,都必須把嚴格的理性作為前提。理性意味著拒絕短期誘惑、功利心和許多天然的人性弱點,同時意味著拒絕主觀臆斷,以懷疑的態度、科學的方法去提出問題並找到答案。要想做出高品質的投資決策,關鍵在於盡可能做出前瞻性推演,而理性的好奇能夠驅使人們探究事物的本源,為前瞻性推演奠定基礎;理性的誠實能夠保證人們在探索時不誤入歧途;理性的獨立能夠保證人們做出理智的判斷。理性是一種嚴謹的治學精神,是一種純粹的道德責任,也是個人層面最大的風控,能夠在各種復雜的情形中成為關鍵的思考角度。

思考和邏輯推演過程的重要性遠遠大於你所得到的結論。

如果一個人同時擁有理性的好奇心、誠實的品質、思考的獨立性,再加上一些同理心,並且有長期奮鬥的心態,那麽能否獲得成功就只剩下運氣和大數法則的問題。或者說,一遍一遍地做讓你有激情的事,並且樂在其中,那麽成功只是時間問題。

張磊的投資理念是長期主義:

把時間和信念投入能夠長期產生價值的事情中,盡力學習最有效率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標準,遵循第一性原理,永遠探求真理。真正的投資,有且只有一條標準,那就是是否在創造真正的價值,這個價值是否有益於社會的整體繁榮。堅持了這個標準,時間和社會一定會給予獎勵,而且往往是持續、巨大的獎勵。

第一性原理由亞里斯多德提出,他強調:「任何一個系統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它是一個根基性的命題或假設。它不能被缺省,也不能被違反。」簡單來說,在一個邏輯系統中,某些陳述可能由其他條件推匯出來,而第一性原理就是不能從任何其他原理中推匯出來的原理,是決定事物的最本質的不變法則,是天然的公理、思考的出發點、許多道理存在的前提。堅持第一性原理指不是用類比或者借鑒的思維來猜測問題,而是從「本來是什麽」和「應該怎麽樣」出發來看問題,相信凡事背後皆有原理,先一層層剝開事物的表象,看到裏面的本質,再從本質一層層往上走。

要把對公司價值創造過程的理解轉化成全球、全品類、全階段的投資決策,可以不拘泥於股權、債權,不拘泥於早期種子投資、風險投資、成長期投資、上市公司投資、公司並購等各種形式,保持投資的靈活性。本質上,價值投資就應該這麽做。完全可以用一級市場的長期思維來理解二級市場投資,也可以用二級市場的觀點來復盤一級市場投資。其實,在廣義的價值投資範疇中,一級市場的風險投資、股權投資和二級市場的股票投資,沒有實質差異。正所謂「一種基因,多種表達」,在什麽市場透過什麽形式投資都只是表達形式,價值投資的核心還是商業洞察力,即對人、生意、環境和組織的深刻理解。如果研究理解的結果可以透過二級市場實作,就買入股票長期持有;如果沒有這樣的上市公司,就尋找私人市場;如果沒有私人市場,甚至可以尋找創業團隊進行孵化。

投資一般可從行業、公司、管理層這三個層面來分析。看行業就要關註商業模式,這個生意的本質是什麽、賺錢邏輯是什麽;關註競爭格局,是寡頭壟斷還是充分競爭;關註成長空間,警惕那種已經寅吃卯糧的夕陽行業;關註進入門檻,是不是誰都可以模仿;等等。看公司就要關註業務模式、營運模式和流程機制,管理半徑有多大,規模效應如何,有沒有核心競爭力。看管理層就要關註創始人有沒有格局,執行力如何,有沒有建立高效組織的思維和能力,有沒有企業家精神。

「管理哲學之父」察爾斯•漢迪(Charles Handy)曾提出第二曲線理論,也就是企業應該在第一曲線(主營業務)增長平緩前,找到第二曲線代替第一曲線擔當增長引擎。對於一家企業來說,如果能夠在變化的時代浪潮和市場環境中不斷地創新,具備從一條曲線跳到另一條曲線的能力,我們就可以認為它具備了不斷深挖護城河的能力。企業如竹,一家企業持久的增長之道,就是自我革命和內部創新,忘掉成功的過去,不斷「長出」新的「竹節」。每一天都是嶄新的,每一天企業所處的環境和生態也是嶄新的。所以,要像企業剛創立時一樣,擁抱「Day 1」(第一天)的精神。當互聯網大潮襲來時,優秀的公司主動擁抱互聯網帶來的變化,就是深挖自己的護城河。從這個角度上講,政府保護型別的護城河是非常脆弱的,這類護城河隨時都有可能崩潰。我最看重的護城河是有偉大格局觀的創業者在實踐中逐步創造、深挖的護城河,這些是根據生態環境的變化做出的完美應對。

對於中國經濟,他的觀點是:

在加入WTO以後,進入了城鎮化、工業化和資訊化「三化合一」的時代。在西方國家,這「三化」是在不同年代漸次出現、逐步發展演進的。100年前先是城鎮化、工業化,近幾十年是資訊化、智慧化,而在中國這些現代化行程卻同時迸發。一、二線城市在前,三、四線城市緊隨,還有鄉鎮、農村,這是一種無比復雜卻讓人歡欣鼓舞的奇特場景,我們這一代人可以同時感受到西方好幾個時代的變化,就像一家幾代人一起學開車一樣。這不得不令人感慨:人尚未奔跑,時代卻已策馬揚鞭。

麥可·波特在【國家有利競爭】裏提出國家競爭力的四階段論:一是生產要素導向階段(依靠資源、廉價勞動力);二是投資導向階段(依靠政府主導的投資);三是創新導向階段(依靠科技創新);四是財富導向階段(依靠金融資本運作)。在中國,由於產業和區域發展的多樣性,這些階段同時上演。比如說城鎮化,在中國不僅是工業化的載體,更是市場化的平台和國際化的舞台。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湧入城鎮轉為市民,一方面為城鎮提供了充足的勞動供給,另一方面也釋放了大量的消費需求。城鎮化衍生的投資和消費需求拉動經濟快速增長。同時,城鎮化的發展逐漸緩解城鄉二元結構帶來的經濟發展上的扭曲,進一步提升產品市場、生產要素市場的市場化水平。在這個基礎上,中國透過增加出口、引進外資和技術,迅速融入國際貿易和產業分工;擴大開放力度,以開放促改革,透過市場化競爭,加速促進國內技術、產品和服務的轉型升級,實作結構性調整。

從更長期看,21世紀很有可能是屬於中國的世紀,這十幾年只是整個歷史大周期中很早期的階段,冰山才剛剛露出一角,還有很大的機會往前推進。尤其是在資訊科技時代,中國是一個極佳的創新實驗場。中國的創新驅動戰略為創業者們構建了很好的政策環境,中國不缺乏擁有卓越賞識力和戰略思維的投資人,中國的消費者有著天然的「互聯網基因」,中國的創業者有太多的可以試錯的機會。這些因素將促使中國的創新以持續叠代的方式,不斷積蓄能量,從而創造重大突破。一個大國的崛起,往往需要制度、環境的改善,這其中也需要一些人站出來,在歷史潮流中劈波斬浪。創業者、企業家群體有可能成為改變中國的力量,他們善於學習、勤奮努力,有著從「死亡之組」突圍的拼搏精神,敢於白手起家,探索競爭中取勝的可能;同時,他們又在實踐的歷練下更加富有理性,在復雜混沌中有著清醒的眼光。

西方投資人經常說這樣的一句話:在過去的100年裏,是樂觀主義者帶領著美國的股市走到了今天。我想這句話同樣適用於中國,悲觀主義者可能猜對了當下,但樂觀主義者卻能夠贏得未來。

歷史長河中,如果給你一塊硬幣賭人類命運的話,你應該永遠相信人們的智慧和企業家精神。我們更加相信國運,相信中國哲學,相信中國的騰飛之勢,中國的發展不正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奮戰中凱旋嗎?

對於企業管理者:

芝加哥大學教授阿瑪爾•畢海德在其所著的【新企業的起源與演進】一書中指出,經濟學家把企業家在經濟思想史中表現出來的能力劃分為四類:對不確定性的承擔、對創新的洞察、超強的執行力與極致的協調能力。這與我們對創業者、企業家偉大格局觀的定義不謀而合:第一,擁有長期主義理念,能夠在不確定性中謀求長遠;第二,擁有對行業的深刻洞察力,在持續創新中尋找關鍵趨勢;第三,擁有專註的執行力,運用匠心把事情做到極致;第四,擁有超強的同理心,能協調更多資源,使想法成為現實。

彼得•德魯克在【管理的實踐】中說,他認真研究了美國20世紀50年代大學中開設的課程,發現只有兩門課對培養管理者最有幫助:短篇小說寫作與詩歌鑒賞。小說寫作幫助學生培養對人以及人際的入微觀察,而詩歌則幫助學生用感性的、富有想象力的方式去影響他人。在他看來,真正好的領導者、管理者應該對身邊的合作夥伴的行為、態度以及價值觀有著敏銳且練達的洞察。

高磊對他投資的中國企業以及企業家基本都有點評,例如:

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對保持前進演化也有獨特的理解,那就是「延遲滿足」。別人喜歡偵錯產品,他喜歡偵錯自己,把自己的狀態調節在輕度喜悅和輕度沮喪之間,追求極致的理性和冷靜,在此基礎上為了長遠的戰略目標強迫自己學習許多不願意做的事情。

好未來創始人、執行長張邦鑫在思考公司發展時,非常在意務實和創新,但對於教育行業來說,培養的學生出成績就是核心的不變。因此,他的第一個想法是謹慎擴科,不把一個學科做好絕不開新的學科,不能為了營收數據好看而壞了節奏。第二個想法是逆向思維,不能照搬照抄,好未來不能是第二個新東方。第三個想法是運用新的技術手段持續提升教學效果。一般來說,許多人喜歡小班教學,因為既有名師,又有互動。好未來還在人工智慧領域加大科研力度,探索人工智慧量化課堂,透過電腦視覺、自然語言處理、資料探勘等搜集、分析教學數據,及時反饋課堂效果,提升課堂品控。把握住教育行業裏的不變,其他的創新都可以千變萬化。

美團創始人王興,他是一個永遠充滿好奇心和愛思考的人,喜歡讀書,愛問問題,學習能力極強。他的初心是「互聯網改變世界」。

國內也有許多令人敬仰的企業領袖,「商界鐵娘子」董明珠是我尤為欽佩的企業家。1990年進入格力後,董明珠從一名銷售員做起,其後屢擔重任,帶領格力在競爭最為激烈的白色家電市場中殺出重圍。凡做企業,幾乎很難不受到各種限制或阻礙,但董明珠堅持「不能讓格力受任何傷害」這個核心準則,把企業當作自己的孩子,鞠躬盡瘁,做到心居其正。這種義無反顧的企業家精神,反而能夠打破迂腐的行業慣例,成就更有效率、更永續發展的行業新準則。

彼得•德魯克說:「管理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對抗熵增。只有在這個過程中,企業的生命力才會增加,而不是默默走向死亡。」對於投資的行業與對其的管理,高磊重點講了創新藥、藥物研發外包、新零售、傳統行業數位化改造等方面的做法,其中大都是這幾年股市熱點。相關內容可以看書,在此不贅述。比較有趣的有:

面對產業變革,我們提出了「啞鈴理論」。啞鈴的一端,是新經濟領域的創新滲透。創新已不僅僅局限在消費互聯網領域,而且在向生命科學、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制造、人工智慧等領域廣泛滲透。啞鈴的另一端,是傳統企業的創新轉型和數位化轉型,即傳統企業運用科技創新做轉型升級。這不是一場變革,而是向更優成本、更高效率、更精細化管理的方向持續叠代,幫助企業去創造價值增量。同時,啞鈴的兩端是連線的、相通的,可以隨時彼此借鑒和轉化。價值投資機構應該連線啞鈴的兩端,做提供解決方案的資本,成為兩端的組織者、協調者。

2020年春天,當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無數創業者陷入擔憂和迷茫時,我們專門推出了「高瓴創投」這一品牌,全面覆蓋生物醫藥、醫療器械、軟體服務、原發科技創新、消費互聯網、新興消費品牌等最具活力的行業,就是希望加速聚集資本、資源、人才等多維助力,幫助創業者重振士氣,走出焦慮,在產業發展和社會變革的長期趨勢中乘風破浪,把握創新、創業的巨大機會。

高瓴在2020年領投了猿輔導最新一輪的、總額達10億美元的融資,猿輔導也成為中國教育行業未上市公司中估值最高的教育品牌。

張磊是價值投資者,但是他要求註意價值投資的陷阱:

比尋找低估值更重要的是理解這只股票為什麽被低估,能否從更高的維度上發現長期被低估的股票。最後,很多時候基本面投資往往是趨勢投資,是看行業的基本面或經濟的周期性,本質上也是賽局性的。我們所理解的價值投資,不僅僅要看到生意的宿命論,還要關註創業者的主觀能動性,關註環境、生態的變化,這些都會改變生意的內容。因此,價值投資的前提是對公司進行長期的、動態的估值,尋找持續創造價值的確定性因素。

菲利普·費雪是成長股投資策略的開創者。他的核心投資理念在於,投資目標應該處於持續成長中,增長率至少應該高於整體經濟,否則就不能持有。很多投資人給予高成長的企業高估值,就是假設這個成長能夠持續下去,但高成長的企業要消化這個高估值,甚至超預期,這就很難了。

從價值投資的角度看,風險更有可能是資本永久性、不可逆的損失,包括環境的不可逆、趨勢的不可逆、業績的不可逆、時間的不可逆等。要善於辨識真正的風險,包括估值風險、企業經營風險和資產負債風險等。

很多時候,犯錯誤的原因並不是你收集的資訊不全或者收集了錯誤的資訊,而是你過於相信了自己所掌握的資訊。

價值陷阱是傳統價值投資中極易被忽視的圈套。在分析標的時自然應該強調估值的重要性,不僅要看當前的估值,還要看企業在未來一段時期的表現,而且這個預期與企業擁有的核心技術、所在行業的競爭格局、行業周期、市場環境、組織形態以及管理層都有關系。如果一家企業的技術面臨顛覆式挑戰,而且完全沒有研發或技術上的儲備,那它的估值可能隨時會一瀉千裏。如果一家企業所處的行業是贏家通吃或者寡頭壟斷的行業,那麽它的估值就很難用現在的市場份額對應的營收或利潤來判斷,因為這種行業往往會產生極端的結果。如果是典型的大型企業,那麽它的規模可能會妨礙反應速度和增長空間。對於管理層的判斷也同樣重要,盡管對管理能力進行預測是不科學的,但如果管理層盲目追求短期利潤或者企業規模,而忽視企業的長期發展,那麽企業未來會面臨極大的不確定性。投資這個遊戲的第一條規則就是得能夠玩下去。價值陷阱的本質是企業利潤的不永續性或者說不可預知性,投資人需要看更長遠的周期或更大的格局,才能夠辨識並避免價值陷阱

張磊是獲得巨大成功的頂級投資者,本書提供了令人信服的方法論。對於大部份人來說,都有學習借鑒價值。多的不講,我只提一下我認為書中可能令人困惑的地方的個人看法。

對於價值投資,今年受夠了嘲笑,各種茅都跌。基金全部重倉新能源。這裏面有幾點。巴菲特說沒有人因為做空美國而獲得成功,他說的是美國。自從巴菲特進入投資行業以來快一個世紀了,美國股市節節攀升,連回撤較大的股災都沒幾次。中國投資者是不宜照搬的。中國股市的特點是指數不漲,但是個別處於風口的板塊由於公募、私募全部紮堆,非理性暴漲,然後跌回去,一個零和賽局過程,基金賺了,股民高處站崗,被割了。股民如果不去風口呢,銀行地產都是低估值,但是這種估值是永遠上不去的。

價值投資、成長股投資極度依賴對行業、企業甚至高管團隊能力的了解,對普通投資者而言,沒有專業機構的資訊優勢,守著低估值票成功率是很低的。還不如在不景氣的時候守周期股呢。對於小股民來說,理論上好的策略是參與風口然後跑得快,但也只是理論,零和賽局一定會有人輸。

除了資訊優勢,機構投資者的另一個優勢是分散投資,風險比個人投資者小多了。

張磊提到看好中國經濟的地方說的都是有理有據。但是今年華爾街用腳投票,幾乎都清空了中概股,中概股市值縮水了1萬多億美元,一場局部的嚴重股災。原因都懂,張磊也不是不懂,只是沒法說罷了。

教培行業就不說了,看看高磊重倉的恒瑞醫藥的股價,集采對醫藥行業的估值打擊是極大的。大概只有極少數完全立足國際化的創新研發藥企有望獲得巨大的成功。

還有一點,張磊對於傳統企業的科技賦能能夠帶來的有利競爭好像過於自信,我也沒有辦法證明錯,能夠證明的只有市場檢驗。

說董明珠堅持「不能讓格力受任何傷害」這個核心準則,把企業當作自己的孩子。這話是沒錯,但是你要看董明珠認為要傷害格力的是誰,不明白高瓴為何要趟這個渾水啊。

對於賭徒,只有離開牌桌之後才算贏了,投資也是,人生也是,很多人都是一直贏,直到最後一把輸掉。張磊這種層級背靠全球資本當然不會最後輸掉,但是其他大多數人無法具有類似他的等級的抗風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