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十三】里有二条狗叫爱因斯坦,有个十三岁女孩叫李玩。
十三、四岁的青少年绝对是开天眼的一群人,他们有超强的求知欲、敏锐的触觉,身上有「嘣,嘣,嘣「万物生长般的声音。他们能看见成人世界的荒唐,麻木、不求甚解、残忍、暴力、虚伪、指鹿为马,当然也感受到成人的爱、虚弱、恐惧、努力、矛盾、无奈……
人是什么时候长大的?什么时候加入成人世界的?也许就是在一次一次反抗、冲突中长大,在一次一次害怕、沉默、妥协中长大。
十几岁时,爸爸为了让我晚自习掐点回家,经常把筒子楼房间门锁上,回来得去他房间报到。有一次,回到家看到门又锁了,生气了,扭头就走,和同学在河堤上坐了一宿,从来不知道秋天可以这么冷。那把锁代表着不信任,代表着我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结果,我的行径更离经叛道。
那时听到大人们的言谈,心里满是冷笑,什么户口、学历、工作、嫁个好人呀,天天挂在嘴上,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俗气的吗?他们懂亚里士多德和牛顿吗?他们懂托勒密体系、哥白尼体系吗、第谷体系、开普勒体系吗?他们懂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吗?他们懂贝尔理论和演化论?居然说【红楼梦】小孩不能看,问题是他们看过【红楼梦】吗?看完了,再来和我讨论【红楼梦】能不能看。
他们知道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找寻自我、塑造自我、发挥自我,不要放弃任何探索世界和改变世界的机会,好好地体验一场,不遗憾吗?难道要像他们一辈子鸡零狗碎、斤斤计较、拖儿带女、逼逼仄仄过日子?
无甚意外,我进入成人世界,接受着成人世界的鞭打社会、组织单位、政府成为我的形式上的家长。尽管也一次一次反抗,但更多地,一次一次害怕、沉默、妥协。
一头扎进了户口、学历、工作和嫁个好人的信条中,身体力行,我懂事了,终于,我看到父母脸色称许的笑容,但是我忘记了自己的信仰。
我开始对着小辈说「听话,乖,要懂事哈」,重复着父母当初对我说的话。我看到他们眼里的光,触碰到到他们肆意的想象,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野蛮和野心,受到他们狠狠的冲撞和冒犯。我用成人的力量去伤害他们,伤到他们的时候,我又惴惴不安。
慢着,我要回想我长大的痛楚和反抗,还有当初对成年世界的不屑和轻慢。
难道要陷入了这样的死循环吗?我们的活力和野性被驯服,然后我们又去驯化下一代,狠狠地打击他们的反抗和冒犯,并说,我是对你好,你以后就知道了。 微信公众号:岚子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