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食用油这边的参差不齐和变数就能看出一些。
比如北宋、南宋常用并偏爱的油为芝麻油,认为味道最好,说是可食与然者,「惟胡麻为上」。
油通四方,可食与然者,惟胡麻为上,俗呼芝麻。言其性有八拗,谓雨旸时则薄收,大旱方大熟,开花向下,结子向上,炒焦压榨,才得生油,膏车则滑,钻针乃涩也。北、南宋之际庄绰【鸡肋编】卷上
偏爱归偏爱,落到各地的实情,就不大一样了。
比如宋时的河东一带(今山西)吃的大麻油,气味冲鼻,
而河东食大麻油,气臭,与荏子皆堪作雨衣。北、南宋之际庄绰【鸡肋编】卷上
芝麻油之外。
有的地方也兼吃杏仁油、红蓝花子油、蔓菁子油(菜籽油)。
陕西又食杏仁、红蓝花子、蔓菁子油,亦以作灯。祖珽以蔓菁子薰目,致失明,今不闻为患。苍耳这种植物,很多人都在山林野地里见过,是一种常见的植物,全株有毒(枝、叶、果实均是,毒性强弱不一)。
在当时,因为条件限制,也有一些地方把苍耳子榨油食用。
山东亦以苍耳子作油,此当治风有益。北、南宋之际庄绰【鸡肋编】卷上
苍耳,古人食用的历史蛮长的,那些太平盛世只是相对而言的。
大诗人杜甫曾经也吃过不少,还曾写了一首【驱竖子摘苍耳】,诗里写作卷耳,也是苍耳古时的常用名。
怎么处理,怎么吃,杜甫给的描述是,
「放筐亭午际,洗剥相蒙幂。登床半生熟,下箸还小益。加点瓜薤间,依稀橘奴迹。」
江上秋已分,林中瘴犹剧。畦丁告劳苦,无以供日夕。 蓬莠独不焦,野蔬暗泉石。 卷耳况疗风,童儿且时摘。侵星驱之去,烂熳任远适。放筐亭午际,洗剥相蒙幂。登床半生熟,下箸还小益。加点瓜薤间,依稀橘奴迹。乱世诛求急,黎民糠籺窄。 饱食复何心,荒哉膏粱客。 富家厨肉臭,战地骸骨白。寄语恶少年 ,黄金且休掷。如前面所说,古人对苍耳的食用历史蛮久的。
以下一段引文出自南宋罗愿【尔雅翼】,书里同样写到卷耳,并顺带解释了卷耳到苍耳的名字转变由来。
在这里,作者直接地告诉了后世的人们,卷耳是当时的一种(野)菜的名字。
并有多地流行食用,称呼上有不同,有的叫襢菜,有的叫胡枲,另有一些地方说是常枲、常思菜。
时人常常吃它们的嫩叶,「可煮为茹,滑而少味」。
卷耳 ,菜名也。幽、冀谓之襢菜,雒下谓之胡枲,江东呼为常枲。叶青白色,似胡荽 ,白花细茎,可煮为茹,滑而少味。又谓之常思菜 ,伦人皆食之,又以其叶覆曲作黄衣,其实如鼠耳而苍色,上多刺,好著人衣,今人通谓之苍耳。南宋罗愿【尔雅翼】
回到油类的话题。
像是颖州,在北宋时也流行吃鱼油。
这种油的味道怎样,作者庄绰给出的评论是,很腥。
颖州亦食鱼油,颇腥气。北、南宋之际庄绰【鸡肋编】卷上
如果觉得有毒的苍耳子油、很腥气的鱼油等,都算不得什么。
那么,不妨看看,令人毛骨悚然的「脑油」。
背景就是北宋宋徽宗的宣和时期,京西之地,粮食欠收,人相食。
最惨烈的是,被吃的,还被炼了脑油。
这油甚至在当时成了一份生意,有的人把它们运销四处,供更多的人食用。
宣和中,京西大歉,人相食,炼脑为油以食,贩于四方,莫能辨也。北、南宋之际庄绰【鸡肋编】卷上
主要参考资料:
北、南宋之际庄绰【鸡肋编】卷上
唐杜甫【驱竖子摘苍耳】
南宋罗愿【尔雅翼】
(图片来自网络,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