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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我女儿住院,谁知医生是我前男友,他还天天来查房

2024-11-17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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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福海

女儿住院,前男友天天来查房怎么办?

主治医师问是否母乳喂养,我在他灼灼目光下点头,之后被他抵在楼梯间质问:「跟我在一起,我用力一些你都要打我的嘴,分开才多久,你就给人生孩子,还亲自喂奶?」

女儿当场吐他一身,外加打了一个响屁,前男友黑着脸给女儿擦脸洗屁股换尿不湿。

「你老公呢?都没来看你们一眼,死了?」

合格的前任不就该是死了么?

「坟头草应该有两尺高了。」

他死死盯着我「抛弃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回答他的是女儿嘹亮的哭声。

当天晚上,他红着眼爬上我们病床:「佳佳,别不要我。」

01

女儿两个多月,总是吐奶,我很是忧虑,带她去医院挂儿科专家号。

医生拿着听诊器听了半天,唰唰给我们开单。

抽血拍片一通检查,确诊小儿肺炎。

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捏着检查单,焦急地等电梯。

电梯门开,我埋头就挤了进去。

人很多,我被挤到角落,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白色大褂,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抱歉。」我低声道歉,因着急上火,嗓子有些暗哑。

被撞的医生没有啃声,我也无心理会。

电梯到了,我抱着女儿随着人群出去。

从影像中心到儿科门诊,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天桥。

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身后狗狗祟祟偷看我手里的报告单。

到门诊医生那儿看结果,医生推了推他的眼镜,「是肺炎,需要住院治疗。」

「那就住院。」我一口做了决定。

对方却表示最近床位紧缺,不一定有,他要打个电话问问住院部能不能挪个床。

我急了,「那怎么办?医生,您帮忙想想办法。」

我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就要去包里准备掏钱,打算塞个红包。

手被按住,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老师,这是我的家属。」

熟悉的声音令我颤了下,僵硬着脖子不想转头。

老医生笑道:「哦,是消化科小季的家属啊,既然这样,你带她们去办理住院吧。」

说着,将打印好的住院证推过来。

按住我手背的那只手越过我,两只修长的手指夹住住院证,转身就走。

我踌躇不前,下意识将女儿抱紧些。

季铭回头,刚毅的俊脸满写满不耐,冷声催促:「还不跟上?」

「最近甲流盛行,床位不是那么好得的。」

我知道季铭说的是实话,我哥家的小孩就是甲流住院了。

紧紧抱着女儿,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季铭身后,沉默地看着他替我忙前忙后。

02

季铭,我的前男友,我们在大学时处了近四年。

毕业前我通过校招,在家乡的地级市得了个编制。

然后我单方面把季铭甩了。

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他把我堵在寝室门口,红着眼睛问我为什么?

季铭向来注意形象,那时却满脸憔悴,胡子拉碴,嘴角还有两颗溃烂了的痘痘。

我却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莫得感情。

「我腻了。」

他当时满眼的不可置信,大大的眼睛落了泪。

我转身就走,没给他留下哪怕一张擦泪的纸巾。

闺蜜叹道:「行啊彭佳,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03

季铭长得帅,气质绝佳,哪怕他冷着一张脸,儿科的护士们依旧很愿意跟他搭话。

得知他是带家属来看病,护士们发出遗憾的感叹。

给女儿扎针的护士在季铭冰冷的注视下有些紧张,第一针没有打进去。

她急得快哭了。

我推推季铭:「你先出去。」

季铭瞥我一眼,一言不发出了治疗室。

我安抚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分心去偷看门口那道挺拔的背影。

医院的灯明晃晃地,打在他微乱的发丝上,他两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拳头。

犹如我遇到他之后的心情,一直紧绷着。

我和季铭,分手已经一年。

我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天之骄子的季铭,在京都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怎么会出院夷城这样的小地方。

没了季铭的冷气,护士第二针将留置针扎好,缠绕胶带时偷偷松了口气。

「你们家季医生好凶。」

「平日里只知道消化科新来的季医生长得帅,脾气冷淡,没想到脸还能这么臭。」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一向温和的季铭原来这么冷漠。

但是,

「你别胡说,他不是我家的。」

04

女儿的主治医生周医生来询问病情时,我一一讲述。

「没有咳嗽声,也没有听到打鼾的声音,就是吐奶严重。」

周医生细细询问:「喝奶后有没有拍嗝?」

我点头,「每次都拍很久,她打嗝了才停。」

因为孩子才两个多月,每次把她趴我肩头拍嗝时,我都心惊胆颤怕把她拍断成两段。

「嗯,要拍嗝。孩子吃母乳还是奶粉?」

一个问题,把我问红了脸,支支吾吾讲不出来。

我也才刚做母亲,哄女儿时自称「妈妈」这个称呼时都十分害羞。

更何况季铭就在旁边虎视眈眈,我实在羞于开口。

周医生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喝母乳对吧?」

「这样,你明天去做个母乳营养分析,我瞧你脸色不太好,可能产后休息和营养没跟上,孩子瞧着也小小的一只。」

说着她瞪了季铭一眼,恨铁不成钢。

「小季啊,工作再忙,也不要忽视了老婆孩子的健康。」

季铭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两分,僵硬地低头认错。

「老师放心,我会注意的。」

周医生笑盈盈地走后,病房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相顾无言。

05

女儿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距离上一顿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此时哼唧,肯定是饿了。

可季铭就在身侧,我实在做不到撩起衣服就喂。

哄了半晌,女儿哭声越发大了。

季铭冷着眼看我,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硬着头皮下逐客令:「今天谢谢你。」

对方装不懂,硬邦邦回我一个「嗯」。

眼见着女儿一边哭,小脑袋一边往我胸前拱。

我心一横:「她饿了,我要喂她吃饭了。」

季铭顿了顿,背过身去,没有要走的意思。

隔壁床的大婶比我还着急,「闺女,孩子都饿成这样了,你快喂啊。」

「咱们都是女人,没什么好羞的,当年我儿媳妇刚生孩子的时候,我还亲自帮她塞孩子嘴里的咧。」

大婶十分热心,劝话的内容也相当炸裂。

我看了眼她睡着了的孙子,差不多两三岁的样子。

造孽,我替人尴尬的病又犯了。

女儿哭得不耐烦,开始扯着嗓子嚎了,我有些心疼。

季铭替我拉了帘子,阻隔了大婶热情的探视。

我忍着羞意,解开了衣服,小嘴刚吸上来时,我疼得脚趾抓地,倒吸一口凉气。

真特么疼。

上头的水泡估计再一次破裂。

女儿饿得狠了,吃得很急,发出很大的吮吸声和吞咽声。

我看到季铭的身体颤了下,背脊更加僵硬了。

小家伙吃饱喝足,咧着张无齿小嘴逗着我笑了起来。

我后仰着让她趴在我肩上,轻轻拍嗝。

后腰抵上一个软绵厚实的枕头,我侧头与季铭阴沉的眼神对上,忙移开视线,小声道:「谢谢。」

他冷呵一声,凑近我耳边,咬牙切齿。

「跟我在一起时,我用力一些你都要打我的嘴,生怕把你吸垂了,分开才多久,你就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还亲自喂奶?」

季铭话音很冷,语气也十分委屈。

我烧红了脸,记起我们恋爱时那些没羞没躁的生活。

都说季铭性情疏离淡漠,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动情时是多么黏人。

深情地喊着「佳佳」,紧紧抱着我,埋头在我胸前作恶。

每回都要闹到半夜才作罢,第二天我醒来,胸前都还火辣辣的。

许多次我都受不了,将他推开打他嘴巴,威胁他不准那样用力。

季铭便会委屈巴巴保证轻轻的。

我出神之际,季铭已经直起了身子,苦笑出声:「果真如你所说,你不喜欢我。」

萧索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连带着我的心也空落落的。

——————8/10————

06

中午饭点的时候,季铭又来了,提着外卖。

外卖小哥立在床头,反复看了几眼外卖单上的地址,迟疑道:「是儿科39床的外卖吧?」

我称是,小哥举着外卖,还是不确定,跟我确认了手机号才敢放下。

小哥太敬业了,我马上翻出手机,决定给他好评。

最主要的是,避免尴尬。

谁能想到,都分手了,季铭还这么热心肠呢。

不仅给我女儿找床位,还亲自送外卖。

季铭沉默地将外卖放在桌子上,冷嘲:「怎么不见你老公给你送饭?」

他特意饭点给我点外卖,还亲自送过来,不会是想来看我老公的吧?

我哪有考公给他看?

我干巴巴回了句:「他忙。」

「呵,忙到让你一个人带孩子来医院,忙到连送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他语气太过咄咄逼人,如果我真的有一个老公,会不会也是一个人带孩子来住院?

会的吧。

我看向病房的其他病友,奶奶带来的小男孩咳嗽很凶。

到了饭点,也只有他妈妈匆匆送了饭就回去上班了。

另一个是妈妈单独带来的,此刻正在吃饭,是她婆婆送的。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为了挣高昂的住院费而竭尽全力工作,甚至连父母孩子正在病中也不敢请假。

季铭盯得我头皮发麻,心里也忍不住升起一股怨气。

「季医生这么闲,那就帮我抱抱孩子吧,我正好吃饭。」

说着,我将女儿推到他怀里。

季铭显然没想过给我带孩子,手忙脚乱地端着女儿,眼中尽是错愕与无措。

哼!

让你嘴欠。

心气顺了点儿,我打开自己的外卖,正准备大快朵颐,季铭又发话了。

「你还吃麻辣香锅?彭佳,你脑子呢?」

碗里红艳艳的蔬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吃下一大口,口齿不清地反驳。

「在脑袋里啊。」

季铭:……

正打算再吃一口,季铭竟直接抽出一只手移走了我面前的碗。

「你干嘛?」我气了。

「吃我点的那份。」

「我就不,我要吃麻辣香锅!」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过带辣味的饭菜了!

孕后期的时候嘴特别馋,想吃味道重的饭菜,我妈管得严,不让吃。

管不住嘴的时候只能混到学生堆里,抢校门口的麻辣串吃。

然后拉肚子被我妈逮个正着。

女儿出生后坐月子就更可怕了,吃了一个多月的鸡。

季铭却置若罔闻,长腿一跨,端了我的麻辣香锅到饮食台上。

又夺过我手里的筷子,一手抱着女儿,吃起了我的外卖。

「季铭,你有病吧!我只是生了个孩子,怎么还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了!」语气不知觉带上了委屈。

季铭顶着红艳艳的嘴唇,朝我挑眉:「那要不,我们同吃一个碗?」

那必然不能,我们分手了啊。

纵然季铭的出现使我沉寂的内心欢悦,但我始终记得两个人的差距。

隔壁的大婶又开始劝我了。

「闺女,孩子还在吃奶呢,你可不能贪嘴吃辣的,孩子会上火拉肚子的。」

「你是当妈妈的人了,不能随性乱来了。」

「妈妈好了,孩子才能好。」

「那些上火和寒性的水果也不能吃,辛辣的碰都不要碰。」

……

我妈也这样说。

可我首先是个人啊,一个有各种欲望的人。

我低头,默不作声。

季铭擦掉嘴唇上的红油,坐在床边。

「早上你……嗯……哺乳的时候,我听到你的痛呼声,那里,发炎了吧?」

「不让你吃辣,是担心加重炎症,发展成乳腺炎会更痛。」

所以,拿走我的麻辣香锅,还故意吃几口,是担心我,而不是在指责我不该贪嘴对吗?

——————8/10二更————

07

从怀孕到孩子两个多月,我听得最多的就是要为孩子牺牲什么。

只有今天,有一个人,他在担心我的身体。

我细细「嗯」了一声,挪过季铭带来的饭盒,沉默地吃着鱼胶炖鸡。

我有许多话想跟季铭讲,却都唯有沉默。

突然,女儿哼唧了两声,一道奶白的水柱从她嘴里喷出,浸湿了季铭灰色的卫衣。

……

我有心看季铭的笑话,故意大声说:「好饿啊,麻烦季医生帮我女儿清理一下哦。」

然后歪头笑盈盈地看着季铭僵着脸放下女儿,去接热水时甚至紧张到同手同脚。

我垂眸去看浑然不觉的女儿,小家伙挣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还在傻笑。

季铭接来了热水,我把棉柔巾递过去,看他有条不紊地替女儿清理。

我撇撇嘴,没看成笑话,呼噜喝下一大口汤。

季铭头也没抬,问我:「包被也湿了,带了换洗的没有?」

「没带。」

匆匆忙忙来的医院,也没想到会得肺炎,还住院了,许多用品都没拿。

季铭沉默片刻,哑着声道:「打电话喊人带过来。」

他脸色沉了些,轻轻解开女儿的小包被。

我妈照顾我做完月子,已经回了县城,家里没人了。

「我网上订个小时达。」我道,「我家里没人。」

季铭终于抬头,瞪我:「他连送件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彭佳,你抛弃我,就嫁了这样一个人?」

「他家人呢?都死了?」

我点点头,漫不经心:「我老公确实死了,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季铭捏着眉心坐在床头,「彭佳,刚买的东西没洗过,不能往婴儿身上裹。」

「你怀孕期间就没学习怎么养孩子吗?」

我怎么不知道啊,这不是想着包被是包在外面嘛?

现在也不是很冷了,不包包被也没有多大关系。

而且,我怀孕期间都在努力工作,担心单位里传出我「考编就是为了骗取生孩子福利」之类的流言。

女性在职场中的不利地位我是早领教过的。

大四那年,我带了一个家庭条件很好的学生,因是送教上门,避免不了与男主人碰面。

那家男主人想邀请我毕业后到他的公司上班,我尚且需要考虑,并没有一口答应。

当晚我辅导学生结束要走时,那家的女主人突然提出要送我。

途中她警告我不要耍什么心机勾引人。

我反驳,我做家教有四年了,从未与学生家长有过纠缠。

那女主人却笑得意味深长,只道出两个词,将我羞辱了一遍。

「年轻漂亮」,「女大学生」。

我身心俱疲地回到我和季铭的小出租屋,摊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泣。

那时的季铭还没有这样冷漠,他一遍一遍地亲吻我,说我很好,是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思想狭隘。

所以我整个孕期几乎都在学校度过,挺着大肚子忙出了一番成绩。

期末时我教的两个班级,单科成绩平均分从中下到二三名,落在我身上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才渐渐收回。

也因我没有好好休息,女儿出生便比正常小孩弱小,只有四斤八两。

——

眼底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季铭道:「你家住哪?钥匙给我,我去取。」

你这会不会冒昧了些?

我想起家里的那些与我们设想过的家一模一样的布局和摆设,疯狂摇头。

「不用,不麻烦季医生,等她的药水打完了,我自己回去取。」

季铭那只伸出来的手,手指慢慢收拢,干涩道了声:「也好。」

碗里的鱼胶突然不香了,我胡乱扒拉两口饭,安静的病房里突然出现几声「噗噗」声。

我和季铭都顿住了。

隔壁大婶提醒我:「这是拉臭臭了。」

我放下碗筷,季铭却先我一步,一边解开女儿的连体裤一边道:「我来,你先吃。」

婴儿的便便很臭的,我吃不下了,坐在那里看季铭忙活。

一连抽了几张棉柔巾,季铭臭着脸仔仔细细清洗着。

他以后会是个很好的父亲吧。

我蹲下,在柜子里找尿不湿,也趁机将眼底的情绪收回。

季铭垫尿不湿时,女儿笑呵呵地踢腿,又一道水柱浇在季铭胸前。

「噗哧!」

「抱歉抱歉,哈哈哈她不是故意的哈哈哈。」

迎着季铭杀人的目光,我连连道歉,顺手又递过去一张尿不湿。

08

上午的药水输完,我抱着女儿回家取些必需品,大包小包在路边打车。

一辆黑色的宾利在面前停下,季铭从驾驶室下来,臭着脸接过我手里的包裹,扔进后备箱。

他换了身衣服,白色上衣配黑色西裤,身形修长,少了些少年感,多了分成熟男人的野性。

他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好嘞。」

有人送还不好么,我抱着女儿麻溜地上了车。

从我家到医院,有十来分钟的车程,季铭一路上只沉默地开车。

我呵呵同他攀谈:「好巧啊。」

季铭:「不巧,我跟着你过来的。」

我:……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警察啊?」

跟踪狂。

季铭轻笑:「我就喜欢当医生。」

这熟稔的语气,好像当年初识。

大一我就跟着学长学姐们做家教,没有课的时候也会兼职代课。

我是在给隔壁医科大代课时认识的季铭,当时老师突然点我回答问题。

但我一个文科生,哪里回答得出来?

正抓耳挠腮之际,同桌的男生在书上画了几条线,推到我面前,才解了我的危机。

我凑过去悄声道谢:「同学,谢谢你啦。」

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露出一抹浅笑:「你不是医科大的学生吧?」

我点头,道我是来代课的。

找我代课的同学经常出去玩,来来回回,我季铭熟悉了起来。

冬至是他的生日,我给他带了小礼物,我还没让他猜呢,他就笑了。

「是汤圆。」

我问他怎么不去当警察。

季铭也是这般轻笑,自信满满:「我就喜欢当医生。」

——

等红绿灯的时候,季铭突然回身来看我。

「彭佳,他对你不好,让你和孩子受这样的苦,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神色认真,带了些许小心翼翼的试探,撬开我紧闭的心门。

当然,也就一瞬间。

「不离,离婚带俩娃,不好生活呀。」我故意感慨。

季铭震惊:「你生了俩?」

「噗哧。」

我笑了,季铭这个大忙人,整日里沉浸在医学中,网络上的笑梗他是真不懂。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前进。

季铭虽不明白我在笑他什么,但他还是很不自在。

以前我们在一起时,我也经常拿网络上的梗同他玩笑,有他不知道的,便委委屈屈。

「佳佳,你笑话我。」

——————8/13更————

09

季铭下午还要上班,帮我把东西带到病房,便走了。

女儿还太小,打点滴要用到流速控制设备,做了雾化,便慢慢地输液。

饭点快到了,我心中忐忑地期待着些什么,没有点外卖。

但夜幕降临,我期盼的那道身影也没有出现。

病房里开着灯,隔壁的大婶吃过饭,换了小男孩的妈妈来守着。

另一个同龄的年轻妈妈等来了她的丈夫。

我默默点开美团外卖,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点了份清淡的煨汤。

一边吃一边警告自己,「彭佳,不要心存幻想。」

「他是天边月,高雅不可及。」

夜间,感觉床前立了个人,原以为是护士查房,那人影却迟迟不走。

我勉强睁开眼,人影却突然俯身,吓老子一跳,直接便给了一拳。

本来还想再来一脚,却听到了熟悉的抽气声。

「佳佳,是我。」

季铭一手捂着眼,一手压住我踢出去的脚,委屈巴巴。

夜都深了,怕打扰别人,我压低了声音:「季铭,你是对我怀恨在心,要刺杀我吗?」

他凑近我:「原本很恨你,但是再见到你,那些恨都化做了想念。」

他恨我。

他想我。

心中那强烈的遗憾突然都被填平了。

我想抱抱他,扑进他怀里,又明知不可以。

「我已经结婚了。」

哪知季铭按在我膝盖处的手竟缓缓向上,点了一路的火,最后抚在我脸上。

「不要紧,我学过挖掘机技术。」

??

!!

季铭,你不要太离谱!

更离谱的,季铭脱了鞋子跨到了床上,这回真惊到我了。

我去推季铭,他刚好侧身去拉床的围栏,我一手推在他屁股上了。

手抖音颤:「你做什么啊?」

我不是害羞。

我是怕他吵醒我熟睡中的女儿。

一米的病床,躺了三个人。

季铭那么大一只,跟只壁虎般贴在围栏上。

「当然是睡觉,毕竟在医院。」

从他沙哑的声音里,我断定他未尽之语不是什么好话。

心虚地瞟了一眼拉上的床帘,深深地小口呼气,企图平静脸上的潮红。

「还是说,佳佳希望我做点什么?」

被调戏了。

我们之间虽隔着一只小婴儿,但地方也就这么大,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

脸上热度不减反增,我默默转过身去,脸贴着铁围栏降温。

后脑勺好似要被盯穿了。

————8/14更————

10

早晨护士来查房时,一边替我收拾凌乱的桌子,一边小声调侃。

「季医生好暖啊,女儿住院,他竟然连夜在这里陪着。」

「想不到季医生这么黏人。」

「季医生的眼神都要黏在他媳妇身上了。」

「就是啊,谁能想到。」

我的桌子整理好了,她们一人拉来帘子,一人收拾隔壁床上的桌子。

我想起昨夜几次起来喂女儿喝奶的场景,尴尬得脸都能煎鸡蛋了。

季铭从一个有匪君子,成了一个患有曹孟德综合症的变态医生。

我有一定的责任。

早上七点半了,女儿又哼唧起来,大概是饿了。

我不想理会。

季铭轻轻推我,声音带有彻夜不眠的暗哑:「佳佳,女儿饿了。」

我甩开他的手,「天亮了,快滚。」

昨天催他走,他委委屈屈求我收留,说今晚值班室睡了另一个值班医生,他没地方可去。

我信他才有鬼。

但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随他去了。

夜里喂奶,他也毫不避讳地盯着,我拿了件女儿的衣服盖住他的脸,他竟还在笑。

真的很变态了。

「你滚不滚?」我作势要踹他。

「滚,马上滚。」

见我真的生气了,季铭这才撑着身子起来。

睡的凌乱的发丝毫无形象地贴在他额头,平添几分慵懒的魅惑。

一定是早晨定律。

不是我心里滤镜。

「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季铭站在床边,一边扣着他领口的口子,一边扭头问我。

少了一副金丝眼镜,就像极了霸总文里爱而不得的斯文败类。

这个动作真的很杀我。

我艰难移开视线,故意刁难他:「我要吃城东茶楼里的核桃包。」

城东到医院一个小时车程,来回一趟,加上排队等,没两三个小时办不下来。

季铭也皱了眉:「我给你点。」

我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哼了一声。

季铭叹气:「佳佳,我要查房了。」

「证明我爱你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你这个。」

他伸手来揉我的头,轻笑一声:「好幼稚。」

「等女儿出院了,我请假带你们去店里吃。」

「我不去。」

侧身并拉高被子,阻隔他想要看我女儿吃饭的心思。

他遗憾般叹道:「今天的检查等我来,我陪你去做。」

今天什么检查?

哦。

母乳分析。

11

季铭走后,隔壁两位妈妈看我的眼神很莫名。

其中一个:「远远妈妈,你和季医生……到底是不是夫妻啊?」

远远是我女儿的名字,当时脑子里全是季铭,借用我曾给他抄过的一首诗——【饮马长城窟行】。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另一个妈妈也很迷糊:「倒是像闹了矛盾的小情侣。」

昨晚我和季铭的行为她们全听在耳里了。

就……很希望有道裂缝。

这回比季铭想看我女儿吃饭还令我脸红。

我支支吾吾:「就……富婆与小白脸?」

「……」

「这季医生也不像小白脸啊。」

「瞧着像强娶豪夺的霸总。」

……

回家继承家业的话,也算是霸总。

火车已经跑了,我决定加把火:「高岭牡丹花,为爱做三哥。」

「噗!」

「远远妈妈,你真是吾辈楷模。」

前来查房的周医生也惊呆了,冒出一句:「他真有孟德综合症啊?」

周医生一边掏出听诊器听我女儿肺部,一边笑道:「我说他怎么不听劝,宁愿挨顿毒打也要考夷城的医院呢。」

这回轮到我八卦了:「周医生认识季铭?」

周医生挑眉:「他管我女儿叫嫂子。」

还有这层关系?

我以为季铭在这边,也算举目无亲呢。

「那……为了来夷城,挨了顿毒打又是怎么回事?」

我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怕他是为了我,又怕他不是因为我。

既期待与他重续前缘,又怕希望落空,再次跌落深海。

周医生漫不经心道:「哦,这个啊,他哥也想来夷城,争不过他,打了他一顿,就放他来了。」

他哥我见过,是个狠人。

当年追医科大的一名校花,两人差不多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财经校霸狂追医科大校花的戏码。

据传言,周学姐的追求者,就没有一个没被修理过的。

暗恋的都没能逃过。

我还沉浸在季铭真的挨了他哥的毒打这件事里,周医生已经收起了听诊器。

「肺部啰音没有昨天粗了。」

「远远吐奶的情况有没有好一些?」

……

「今天上午去把检查做了,单子小季昨晚半夜就找我拿走了。」

12

周医生走后,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机械地给女儿拍嗝,连尿不湿也忘了换。

季铭为什么来夷城?

他前后态度为何大反转?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妈来的时候就见我抱着女儿呆坐着,吊瓶里的水都滴完了也不知道。

我妈惊叫:「彭佳,你想什么呢?远远都要回血了!」

我妈一边关紧开关,一边去按床头的铃。

药水滴得太低,护士给换了根输液管。

我妈抵着我脑门戳:「你个粗心鬼!」

「还好我来得及时。」

我看着我妈粗糙的脸庞,听着她一口纯粹的民族方言,我慢慢恢复了神智。

不管季铭是为了谁,他是不是还喜欢我,我们都没法在一起。

我和哥哥虽然都上了京都985大学,但我们的父母,是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的苗人。

上大学前我妈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远嫁。

她希望我的未来丈夫是村周边的人,懂且会说我们的语言,生活习俗与我们相同。

我结识季铭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医学生,会为了挣钱抽时间与我们做家教。

代课的那点钱他也愿意挣。

我后来在医科大的代课资源,基本上都是季铭找来的。

后来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两个人都努力为了能在京都生存下去夙兴夜寐。

我有高三学生的晚辅导,他就在附近发传单。

他有晚辅导,我也会在附近摆摊卖手工艺品。

我写毕业论文那段时间,他也会陪我在图书馆一泡就是一天。

我写论文,他看医书。

我们约好,存够首付就买房结婚。

毕业前夕,我本有一个小时的作文晚辅导,但学生临时有事,取消了。

我去医科大找季铭,撞见他与季勋争执。

「季铭,我和周淼已经领证,与姚家联姻的任务自然落在你头上。」

季铭罕见地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又灭了,然后看着他哥,一字一句否决。

「我有女朋友了,不可能娶姚梦。」

「与姚家的婚约,我会想办法解决。」

季勋很是暴躁:「你以为你能娶彭佳?她是什么出生?有能力替你周旋在那些贵女太太之间吗?」

「你要把她养在外头,我和爸妈都没意见,但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互惠互利,彭佳能给你什么?」

季铭挥开他哥搭在他肩上手:「哥!彭佳很好,不需要我养着。」

「跟我在一起,她不需要去靠交际来为我维持关系。」

我不知自己是如何走掉的,接近端午,气温其实很高了,我却觉得冷。

很冷,单薄的外套拽得再紧也不暖和。

我不是从小就天资聪颖的人,我是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一步步走出大山,走到京都的。

我会因为刚到京都时英语口语带口音而自卑。

我也孤傲,傲到受不了他人的轻视。

尤其轻视我的人,是我爱人的家人。

我可以和一个出生普通家庭的平凡人共同努力。

却不能接受我努力得来的,在他的家人看来,是他给予我的馈赠。

我需要被认可,认可我的努力,认可我的能力。

我不否认季铭对我的情谊,甚至也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考虑。

我和他结婚,能给他带来什么?

带来轻视。

然后在今后的生活里,我们变得偏执。

我会因为与他的圈子格格不入心生抑郁。

他会因为我的变化而感到无力与厌烦。

我们会走向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他能给我带来什么?

他优越的家庭注定了他父母在与我父母面前高人一等。

我父母会因为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地位不对等,在他们面前拘谨不安。

当晚我没有回我们的出租屋,我给季铭打电话,告诉他有事回学校住一晚。

他说:「那你要想我,我等你回来哦,要你用力亲亲我。」

我们都佯装无事发生,语气轻快地互道晚安。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哥要结婚了,婚房首付已经够了,但装修还差点。

她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借些钱给我哥。

以前,是她豪气地把比别人一个月高几百的生活费打到我的卡里。

现在,是她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借点钱。

决定和季铭分道扬镳时我都没哭,但我妈小心翼翼的语气,催得我泪下。

我把我存来准备和季铭买房的钱打了十万给我妈,同时也决定要回家去了。

这些年我存了不少钱,在京都买房首付都不够看。

但回家乡,我可以全款拿下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再添购一辆代步车。

——————8/16更————

13

季铭再来时,我妈显得很热情,知道我女儿是托了他的福才得到了床位。

她用着有口音的地方普通话感谢季铭:「实在是太谢谢季医生了,我听说市医院的其他孩子都排到感染科去了。」

季铭果然听得不太懂,我紧紧盯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嫌弃,然后告诉自己不要死灰复燃。

但他听得很专注,没有丝毫不耐烦,听不懂的地方还反复跟我妈讨论。

我妈问:「季医生有女朋友没有啊?」

季铭看着我笑而不语,却从耳根子红到脸上。

我妈立即来了兴致:「你看我女儿怎么样?我们佳佳啊,从小就优秀,又肯吃苦,本来是打算留在京都工作的,是我放心不下,叫她回来,如今在市高中教书,稳定的咧。」

哪里是她喊我回来的,是她帮着我哥装修累病了,与我提了一嘴。

「你哥在西藏驻边,你嫂子还没过门,我也不能叫人家姑娘伺候我不是?」

「你既然不打算在京都工作了,不若回县城考个编制,又体面又轻松。」

「等以后我老了,你要见最后一面也容易些。」

那时候我正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才想起来天大地大,我还有一个故乡可以回去。

做了决定,我开始留意夷城来京的校招,得到了合适的工作。

我平静地与季铭分手,冷漠得像个感情杀手。

这边季铭像个纯情的少年,红着俊脸开口就是一声:「妈。」

很不要脸,我控制不住踢他的小腿,警告他:「你不要乱喊!」

我妈立即护他,一巴掌拍在我手臂上。

「彭佳你踢我女婿做什么?」

我忍不住头疼,用苗语问我妈想干什么。

我妈又开始喋喋不休数落我:「我看得出来,这季医生喜欢你。」

「当初你揣个崽回来,吓我一跳,叫你打了你也不肯,搞得我也不好给你安排相亲。」

「如今有了个愿意接受远远的,你还不冷着个b脸。」

「你不上心,我这当妈的自然得替你筹谋。」

谢谢,若你知道这人曾经是你女儿的同居对象,我怕你要拿拖鞋追着他打。

「我不想嫁人,我如今有房有车有女有工作,做什么想不开要结婚?」

关键在于,想跟他结婚的那个人,遥不可及。

我抬眼,对上季铭好奇的视线。

这人虽然听不懂苗语,却在认真听着,昨天还冷着的脸,今儿个挂着浅笑。

我妈叹气:「佳佳,也不是妈非得逼你。」

「结婚了,至少有个人帮衬你些。」

「我这才回去一个多星期,远远就住院了,你侄子也得了甲流在医院里,今儿是亲家母来照顾,我才得了时间来看看你俩。」

「若是我哪天病了不在了,你哥远在西藏,你嫂子自顾不暇,谁又能来帮帮你呢。」

眼见着她说得越发离谱,眼泪就要流下来,我忙打断她。

「停,你别胡思乱想编造一些我过得很惨的以后了。」

「我有钱,以后找个保姆带远远就是了。」

我妈十分不赞同:「哪能放心交给保姆?你没看新闻呐?」

「妈,季铭是医生,他有多忙你应该知道。」

我嫂子在县医院急诊科,医生有多忙,我妈最是能体会得到了。

「这我不管,你先处着。」

我和我妈还在争论,季铭浅笑提醒我们,我还有个检查要做。

「妈,我先带佳佳去检验科。」

我妈抱着远远,黑红的脸上笑出一道道褶子:「诶!快去快去!」

14.

出了房门,我叫住季铭:「单子给我,我自己去就行,就不耽搁季医生时间了。」

「还有,我和你最多算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还请季医生不要乱认妈。」

季铭回身,这回不是红脸,是红了眼眶,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佳佳……我,我只是想见你。」

见我不为所动,他收起那副委屈巴巴的深情,捏着我的手腕就走。

到了僻静处,季铭将我抵在树干上,俯身就来亲我。

我对季铭毫无抵抗之力,反抗了两下就沉沦在他炙热的亲吻里,跟着他的舌尖翩然起舞。

季铭很知道怎样击溃我的防线,牵着我的手伸进他衣服,去摸他腹部上的肌肉。

肚脐上的毛发刮擦着我的手心,久旷的身体渐渐炙热,发出羞耻的吟哦。

季铭松开我,抵在我脖子上喘息。

「佳佳,你也很想我,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推开。」

「如果是因为你要回家,你不喜欢异地,我毕业就追了过来,你为什么还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张张嘴,除却唇齿间季铭留下的淡淡烟味,还尝到一嘴的咸味。

「季铭,我结婚了。」

季铭身子颤了颤,将我拥得更紧了。

「他坟头草不是两尺高了吗?我可以给他上坟,你别不要我。」

……

玩笑话听不出来啊?

他这是在这噎我呢,小气吧啦的。

「季铭,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季铭吸吸鼻子,委屈道:「现在是了,我爸妈把我逐出家门了。」

「我生了一个女儿,你想喜当爹?」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当后爸吧?

季铭推开我,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委屈,「彭佳佳!你不信任我,一句解释都没有就丢下我,还瞒着我一个人生孩子!若是在生产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怎么办?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会怎样吗?」

完了,季铭叫我彭佳佳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很生气了。

果然,他捧起我的脸贴在他脸上,温热的泪一颗颗顺着我们相贴的皮肤滑到嘴里。

「你知不知道我再见到你,却见你抱了个婴儿时我有多痛?」

「我知道我来晚了,我不得不说服自己不要打扰你,可见你一个人孤立无援,我又忍不住站出来。」

「我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可我一天都没见到你所谓的老公和家人出现。」

「我又燃起希望,去求老师调了你的孕期档案,反复推算,就怕算错了空欢喜一场,拉着老师陪我算了半宿。」

所以,他知道了。

知道远远是他的女儿,所以昨天半夜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爬上我们的病床。

我顿时手脚冰凉,吓的。

远远是我的命,谁来抢都不行。

季铭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把我揉进怀里。

「彭佳佳,你这个坏女人!」

「我都这么坦白了,你还只想着我要抢你女儿!」

我呐呐开口:「你不是来抢远远的?」

「哼!不是,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我惊了:「你要入赘?」

季铭咬牙道:「是,上你的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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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爱人久别重逢,依旧心心相印,两情相悦。

我仿若在梦境,幽魂似的任季铭牵着往前走。

不小心一个踉跄撞在他背上,顺势环住他精壮的腰身,钻进他腹部揉了一把。

「季铭,是真的。」

季铭哑着嗓子:「嗯,是真的。」

「真好。」我踮脚在他命运的后脖子亲了一口。

——

虽然我和季铭和好了,但要在他面前撩开衣服把女儿的口粮挤出来,我还是做不到。

我催他出去,他立即就红了眼,要哭。

「老婆,我不想离开你。」

「我马上就出来。」

「我不出去,我帮你吧?」季铭突然双眼发亮,盯着我胸口跃跃欲试。

我按住跳动的额头,「听话。」

季铭摇头:「我不听,你是个骗子!」

我还要再劝,负责的护士忍无可忍,吼道:「靠!简直忍不了,实在不行我来挤好了!」

「你磨蹭一分钟,她磨蹭一分钟,我就得加班半个小时!」

「当护士哪有不疯的!」

小小的检查室震了三下,我想起每次不得不拖堂的心酸。

好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掀起衣摆,上手就挤。

护士凑过来,季铭立马转身当住她的视线。

「你别看,我老婆害羞。我知道要挤多少,马上好。」

护士:……油饼!

我:……

其实季勋看错人了,不是我拿不出手,是季铭拿不出手啊。

回去的途中,季铭盯着我的胸口若有所思。

我捂住,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季铭:「嘿嘿……」

??

在僻静之处又将我压在树干上亲了许久,分开时俩人嘴角拉了好长一道丝。

在我们身后,两道白色的影子远去,其中一道男音冷笑:「从小青梅竹马,你喜欢了他十年,又一路追到夷城,姚梦,你甘心放手吗?」

女声冷清淡漠:「他凭什么要对我这十年的暗恋负责?」

「还是说,哥哥,你想谁对你这十年的深情负责?」

男声顿了顿,嘶哑道:「我想,就能吗?」

女声声带笑意:「你又不是我亲哥,怎么不能?」

「还是说,哥哥,你怕了?」

随后只听得一声轻呼。

姚梦,那不是季家的未婚妻吗?我拿眼去睨季铭。

季铭耸耸肩,无语道:「两个互相暗恋又都认为对方喜欢别人的傻子而已。」

……

16

我和季铭回到病房,没有看见我妈和远远,问了才知道,远远手上的针肿了,需要重新扎。

赶到治疗室时,两三个护士按着女儿,其中一人摇摇头:「不行,太细了,破了。」

随即拿了止血棉按住,抽出了带血的针。

女儿嚎得撕心裂肺,中气十足。

护士又扎了一针,还是摇头。

季铭红了眼眶,软声求护士姐姐下一针一定要扎中,护士红着脸去求了护士长。

我妈开始数落我没心没肺,夸季铭是个合格的后爸。

待得我妈把睡着了的女儿在床上放好,我才幽幽道:「不是后爸,是亲爸。」

我妈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点头,随即挪开脚步,离季铭远些。

果然,我妈立即弯腰从床底下抽出我的拖鞋。

我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我妈的拖鞋板子已经落在我身上了。

「不是,妈,你打错人了!」我连连跑开,求饶。

「打的就是你!」

我妈追上来,季铭来拦,没真打到我。

「你满嘴跑的什么火车?富婆与小白脸?」

「高岭牡丹花为爱做三哥?」

季铭眉头一挑,松开我妈,我实实在在挨了两下,他才又拦住。

「妈,是我不好,若是能让佳佳多信任我一些,她和女儿就不会丢下我了。」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哪里是劝架,分明是在拱火!

我就知道,季铭这个小心眼男人,还在记恨我抛弃他的事情!

好在我妈转头就去打季铭:「当然是你不好!」

「难道还是我女儿不好吗?」

季铭实实在在挨了几次鞋底板,白色的上衣背后多了几个鞋印子。

我妈果然还是疼我的,打我都只打屁股。

我妈在季铭认错后一口一个妈中消了气,拖鞋一丢,叉腰道:「入赘!必须入赘!」

季铭眼底星光闪闪:「好嘞,谢谢妈认可我。」

17.

女儿出院,季铭屁颠屁颠提着行李跟到了我家,刚进玄关就沉默了。

我们规划在京都买个小家时,就已经把小家的装修设计好了。

我喜欢在鞋柜边上摆放清新绿的小沙发,方便换鞋。

他收藏了一把唐刀,说要挂在门后防贼。

我自然是没有买唐刀,但我在门后留了挂扣。

季铭摸上挂扣的位置,清冷退去,扯过我埋头在我颈间吸鼻子。

「我们真有默契,我知道你在等我,所以我来了。你知道我会来,连房子都留了我的位置。」

「佳佳……你真的好爱我……」

……

爱他是真,装修时决定装我们原就设计好的风格是真。

但等他……

那真没有。

但既然他都这么认为了,「那必须的。」

——

季铭领着他父母上门的时候,我才艰难地爬起来洗漱,我妈已经带着女儿到小区溜了一圈。

我顶着油头出来,就看见地上摆满的礼盒,以及与季铭母亲相谈甚欢的妈妈,季铭母亲一身低调奢华的合身旗袍,与穿着厚睡衣的妈妈。

她们俩人凑一起讨论女儿的日常,等我收拾好再出来时,女儿已经在季铭爸爸手上,俩中年女人已经从养娃日常谈到了我和季铭的婚礼。

我妈的口音依然带着浓重的民族特色,但与我设想的不太一样。

妈妈没有怯场和不好意思,季铭母亲野没有高傲和不屑。

我松了口气,打过招呼之后在旁边坐下,季铭立马贴上来。

「佳佳,想你。」

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好尴尬,我推开季铭的大脑袋:「我们昨天才见。」

季铭不肯,又凑上来,「你也要说想我。」

我尬得眼神乱飞,我和季铭私下相处确实有些黏糊,我也很喜欢,但不代表我愿意在众目睽睽下这样做啊。

季铭母亲眼神与我对上,对方也十分尴尬,朝我笑笑:「佳佳,辛苦了。」

说完,屁股一抬,离季铭远了些。

倒是季铭父亲,捧着炸弹般把女儿捧到季铭面前,求助道:「宝宝屁股好热,你快去换尿不湿。」

季铭这才不情愿地接过,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我和季铭父母则聊聊工作。

看得出来,我并不是她们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但好在他们给了我和妈妈足够的尊重,不至于让我们难受。

用季铭的话来说就是:「佳佳只管开心,我在你手上,他们就只能妥协,嘿嘿。」

瞧季铭这贱兮兮的样子,我不由得想到女儿长大之后的事,只要一想到我可爱的女儿缩在小黄毛怀里娇滴滴说同样的话,我就很崩溃。

我扶正他又歪靠在我怀里的脑袋:「季铭,我决定送女儿去学武术!」

季铭跟着猫儿似的在我胸口上磨蹭,懒懒开口:「我和女儿都听你的,一辈子都听你的。」

……

成吧,那就一辈子听我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