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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座大山突然站了起来,你觉得它会变成什么?

2021-11-14心灵

2021年的冬天,我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因为拜访一位住在墨雨村的朋友第一次独自开车走山路。

那条蜿蜒崎岖的山路成了我此后四十年间噩梦的起点,一个人独处时祂的低语总会在耳边蛊惑我。我陷入了不可名状的癫狂中。我的精神和肉体都已经坏掉了,常常怀疑自己已经成为了祂的容器。

可能是人类残存的理智驱使我在即将离开人世时将这段故事讲出来,告诫那些好奇心旺盛又自视甚高的年轻人,不要直视「深渊」,不要回应「大山」。

那个黑黢黢的夜晚,庞大的山体有着硬挺的轮廓,就像巨人用刀刻出来的线条。大山像母亲讲过的史前巨兽,沉默地压迫着我的车。但我知道山还很远。

当山路变得平坦笔直时,浓雾「蔓」了上来——不是那种蒸汽似的——缠住了我的车身。虫鸣也在那个瞬间消失了,周围陷入真空般令人心悸。我下车了。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给当年的自己狠狠一巴掌,就是这愚蠢的举动让我四十年间在难以名状的恐惧中踽踽独行。

我确信,从我打开车门的那一秒,就已经成为了祂的猎物。柏油路粗粝的纹路消失了,我踩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黑中,好像下一秒就要坠入深渊。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当时我就在深渊底。

「多么年轻健壮的肉体呀」

那是我平生听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语言,就像远古的恶灵在低语。这个找不到来处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来自天空或地底,兀地就送入我脑子里。

那是什么?

直觉告诉我一个邪恶强大的生物锁定了我,我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尖叫,但声音还没到喉咙就被吞噬了。

然后我目睹了此生最诡谲惊骇难以忘怀的恐怖场景。远处的大山站起来了,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祂的脚不是坚硬的石块,而是巨大而扭曲的触手,交缠在一起。

之后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一个人类所能承受的,感官过载让我忘记了过程。只记得那种被恶魔盯上的感觉,过电般地寒意从眉毛中间迅速蔓延到后脑和脊背。

一团浓黑在我眼前,我知道那是祂,我们在对视。触手的吸盘在我后脑勺,柔软的边缘在我耳朵和脸庞蠕动,腥臭浓稠的液体从触手上滴下来。

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知过我的器官。我的胸膛到肚子被撕开了,肚子上的肥肉混着浓稠艳红的血流了一地。

我的心脏充血得像一颗牛心,在一根触手的吸盘里搏动着,血管要涨破薄薄的肌肉了。

我的肝和脾是深红色的,像肉摊上卖不出去的残次品,连着筋膜被一根触手挤成了碎肉块。

血和人体组织被重力碾碎的声音敲击着我的耳膜,我想抹去溅到睫毛上的血肉沫子,但我只剩头了。

祂没打算放过我的头。

触手那柔软的尖端探进了脑袋的底部,原本和脖子连接的地方现在是一个血洞,我能感觉到液体正在流失。触手撑破喉管就像劣质布匹被撕裂,我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喉咙混着血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然后我的脑花被一点点搅碎了。

当我重新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朋友家的床上了。她是一位开朗健谈的长者,但此时也失去了往日笑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的朋友,昨晚你满脸苍白,像失了魂似的。现在好一点了吗」

我行尸走肉地在朋友那里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假期,那个恐怖的夜晚从此成为我闭口不谈的秘密。

或许我早已成为了祂的仆从或奴隶,破碎的肢体被压在深山底下。而这四十年现世生活只是祂为了不使我精神逸散而使出的小把戏罢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在天堂或者在地狱都一样,反正遇到祂的那个夜晚我已经坏掉了。

(好久没写这种刺激的文字了。如果觉得我在影喻什么,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