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与女儿在马路上被疾行而至的汽车撞倒并当场身亡,而陈泽田发现了远处驾车的张静茹,就此认定张静茹为凶手,强烈刺激下丧失理智决心杀了她为妻女报仇,而张静茹就此消失。
失魂落魄的泽田开始四处打探张静茹的消息,气急败坏的泽田认定张静茹是该杀的罪犯,并决心杀她的性命为妻女报仇。
1.
夜已经黑的透彻,本是万物皆眠的时刻,陈泽田却并不安生,一个人叼着烟卷在路上忿忿地走着,几日下来,陈泽田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四处打探张静茹的下落。
可他终年沉迷写作,并无知心知情朋友,外加上不熟的人,似乎都知道他好像背了什么事情,唯恐避之不及,都不愿管他的闲事,甚至是和他说话。没有头绪和思维混乱让陈泽田一度失控,最终,中岳道观四个字,成了他没有线索下的唯一线索。
连日的奔波,已经让胡思乱想的陈泽田对张静茹恨到了极点,他下意识将一切责任推给了张静茹,自己以及家人都是受害者。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执念。放不下,必有所为,也终将铸成错。
夜半十分,山岚深浓的峰顶上,是气魄恢宏的道观,庄严肃穆。陈泽田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神色冷漠。
古朴的大门上,祥云朵朵,隐有八仙过海的图文。门上一块颇有年代的牌匾高悬,上书「中岳道观」四字,静谧而威严。
陈泽田咽了口唾沫,把从张静茹家搜到的道德经揣起来,敲响了大门,过了许久,一位道士才来应门。
小道士眯着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这位道友,天色已晚,若是烧香或无要紧事的话,请道友明日再来吧。」
陈泽田两手握在一起,客客气气的说道:「真的不好意思,我真是有急事人命关天,您就通融一下吧,我是道长的朋友。」
「您是道长的朋友?」小道士说着,上下打量陈泽田。
「正是!」陈泽田转了转眼珠,「我是帮张静茹道友来的,前几天几位大师曾去我们家作法。」
「嗯,是有这回事。」小道士思索着点头,「那请您稍等。」
片刻之后,道士开了门。「师傅在里面等您,请吧。」说着引路向里走。
来到清净的老祖殿里,只见那道长盘膝而坐,生的一副仙风道骨,他发须皆白,脸颊透着与实际苍老不相符的红润,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锁着,隐隐竟有一股出尘之势,仿佛早已通晓一切般,在这殿堂中等候陈泽田。
开门的道士把泽田领到了蒲团落座后,给他端来了一杯茶,又朝道长微微行礼,随即退出了殿堂。
陈泽田本是满腹怒火想要高声质问,但被道长那股无形的气场所威慑,此刻只得乖乖坐在旁边毕恭毕敬的等候,道长面着三清尊像,背对泽田盘膝而坐,似入眠一般无声无息。
转眼陈泽田手表的分针已转过半圈,道长仍旧没有动静,泽田已满手是汗,焦虑万分,他终于按捺不住,发声问道,「请问道长见过张静茹吗?我想找她。」
道长没有回答陈泽田的话,闭着眼睛反问,「这位施主和张施主结怨了吗?」
「这……」
陈泽田本来不想说,但他突然觉得隐瞒没有任何意义,索性讲个痛快,全盘托出:「实不相瞒,张静茹丧心病狂杀了我妻儿,我要找她报仇!」
陈泽田怒火中烧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小时,道长耐心听完,半响才回应道,「我终于知道,缘何为你作了法,却丝毫不管用。」
「什么法?」
「超度法。」
道长缓缓睁开眼,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要看穿陈泽田的心。
「她说你被鬼魂缠绕,要我们帮帮你。我本不想多生事端,可奈何张施主苦口婆心,对你痴情难断,我对她劝说无果后,只得念在救渡众生之苦,下山为你解难。而今我才明白,原来不是鬼魂作怪,是你的心魔作祟。」
「什么?我的心魔?」陈泽田稍有激动的辩解:「我和家人本来生活得很好,何来心魔?那张静茹才是魔!她撞死了我的家人,还勾 引我上 床,往我的饭菜里下迷药,如果这一切不是她做下的,那她为什么跑?」
「你啊,是身在迷局堪不破。」道长摇摇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既有如此心结,不妨循着自己的本心去追寻明白吧!切记,不是追寻张施主,而是扪心自问。世间万事万物,不能只看表相,诸多假象会迷惑心智,想要看到本质,需离相、沉静,才可了解原因。望你学会辨识,勿因一时冲动酿成大祸,此时能救你自己的,也只有你自己,只有放下,真正放下,然后接纳,你才会找到真实的自己。」
「唉!」陈泽田重重叹了一口气,「道长怕是与那妖妇相识才替她鸣冤吧。」
「非也。我与张施主也不过几面之缘,我们道家不讲虚妄之事,只要有缘,不论尊卑长幼,或人或物,都竭尽全力引渡救拔。」
「那请问道长,是谁引荐张静茹来中岳道观的呢?想必不是自己一头撞进来的吧!」
道长思索了片刻,起身道,「也罢!」
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陈泽田:「马太婆是我道观的虔诚香客,她应是与张静茹关系匪浅,也是她带着张静茹前来,你可去寻她,但务必要听从道理,切莫冲动。」
陈泽田双手接过名片,好像找到了线索一般,高兴的鞠躬道,「这个自然,多谢道长!多谢!」
陈泽田表面应和着,可仇恨的种子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恨不得马上飞到马太婆面前去追问张静茹的下落,哪里还听得道长后续的开解和劝阻。
老道长又长长久久地说了半天,眼神微微一颤,察觉到陈泽田的心不在焉,轻叹了声,挥手摆了摆。
「你走罢。」
「啊?」
陈泽田回过神来,道长却再未言语,陈泽田又拜了拜转身离去,道长目送黑夜中的身影,摇头轻叹。
「唉,有此一劫啊,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