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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追妻(夫)火葬场,但又破镜重圆的故事?

2021-10-15心灵

(已完结)扶着住院的竹马去上厕所,却在门口碰到了五年没见的前男友。

他微微低头,半拥着一个孕妇,姿态亲昵。

我隐约听见孕妇喊他「老公」。

分手五年,我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却从来不敢想,他已经结婚了。

1

我妈再三叮嘱我,顾湛刚动完手术,这几天需要人陪床照顾。

而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在了刚辞职的我头上。

出门之前,我妈看出我的不情愿,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

「阿湛是个好孩子,也是妈从小看到大的,他哪里比那个江降差,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

「妈!」我几乎是厉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从没想过,就算已经过了五年,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鼻腔便会酸得厉害,心脏依然有种深深的刺痛感。

「你们就瞎撮合吧,反正顾湛也不喜欢我。」

我竭力控制着呼吸,硬邦邦丢下一句话,拿着保温罐离开了。

来到病房,顾湛正拿着手机,目光专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跳动。

妹子娇滴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一听就是顾湛喜欢的款。

「你哪里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他看了我一眼,笑得漫不经心,「吃醋了?」

我懒得理他,自顾自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半小时后,顾湛突然攥住我的胳膊。

「说。」我头也不抬。

他沉默了一会儿,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要上厕所。」

我动作一顿,仰起头,正好看见顾湛微微偏过去的侧脸和泛红的耳尖。

扶着一个一米九的成年人,着实有些吃力。

他很虚弱,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我身上,走到厕所我差点没累晕过去。

好不容易等他解决完,这厮还算有点良心,自己靠在墙上,让我多休息一会儿。

抬手擦汗,整理狼狈的时候,就这样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江降。

他似乎在等人。

偏暗的光线里,男人棱角分明,挺鼻薄唇,清冷的眉眼微微低垂,和记忆力那个干净淡漠的少年逐渐重合。

所有理智、克制隐忍都被通通打碎,我几乎就要冲上去。

如果他身边没有出现一个孕妇的话。

他微微低头,半拥着那个孕妇,姿态亲昵。

更让我心凉的是,我隐约听见孕妇喊他:

「老公」。

2

「何璐,你魂丢了?」

我蓦地回过神,手里的输液瓶差点拿不稳。

顾湛眼尾挑起笑,「是不是背着我想野男人?嗯?」

也不知这厮是不是故意,说这句话时整个人又贴了上来不说,声音还挺大的。

湿热的气息扑簌簌落在耳畔,让我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刚想推开他,忽然感觉有一道视线扫了过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江降。

四目相对。

五年前的江降要是看到,一定会冷着脸走过来,牢牢地搂住我的腰,咬牙切齿地宣示主权。

到了晚上,无论我怎么身体力行地哄,他都不依不挠,甚至到最后他还委屈上了,「你不准喜欢上别人。」

这样小气的江降,这样爱我的江降……

如今却只是平静地、毫无波澜地看着我。

然后微垂眼睑,对身旁的孕妇淡淡说道,「走吧。」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好像空了一大块。

分手五年,我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却从来不敢想,他已经结婚了。

我咬紧嘴唇,试图舒缓内心那股酸涩的情绪,但它仍旧不停地在心口发酵,扩散。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质问他,却发现自己好像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当年是我先提到分手。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时几乎用尽了一切方式,放下了所有自尊来挽留我。

他已经给了我最赤诚、最热烈的爱,是我承受不住压力,放弃了他。

「我帮你问过了,他现在还是单身。」顾湛一句话便成功让我把眼泪憋了回去。

「啊?」

顾湛笑眯眯地看着我,「他是我的主治医生,巧吧?」

我愣了一下,心里又升起一点点希冀,「你亲口问的他?」

「那倒不是。」顾湛摸摸下巴,「我听那些护士说的。」

顾湛异性缘一向很好,他从那些护士口中得知,江降一个月前突然从北京调过来,入职时提交过资料,填的是未婚。

我胸口还是闷闷的,「可刚才那个孕妇......」

我了解江降,他不屑于撒谎,也不会委屈自己。

如果不是事实,在那个孕妇喊他老公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否认。

可他没有。

顾湛看着我,没说话。

他思考了会儿,提出了一种可能性,「说不定是未婚先孕呢?」

晚上,江降来查房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江降似乎微微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地走到顾湛身边,开始例行检查。

先是公事公办地询问了顾湛的伤势,又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整个过程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口袋里的手攥了攥,一颗心犹如被酸水浸泡。

「今天吃了什么东西?头疼的频率增加了还是减少了?」江降问。

顾湛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今天吃了璐璐亲手给我做的粥,听她妈说她在家熬了三个小时,处理螃蟹的时候差点弄伤手指,连她前男友都没这待遇呢!」

「说来也奇怪,喝完璐璐的粥,我的头好像也不疼了,啧。」

江降手上动作这才顿了顿,偏过头,不咸不淡地看了我一眼。

3

明明没做错什么,我却莫名有些心虚,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过去江降太宠我了,明明长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在一起时却都是他下厨,几乎不用我操心什么。

可以说,我的身,心,胃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也就是最近几年,我才学会做饭。

想到这里,眼眶又有点发酸。

然后就听见顾湛在下逐客令,「既然没什么问题,江医生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直勾勾盯着江降,懒慢地说,「你再待下去也不方便。」

我回过神,略带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却被直接无视。

刚要开口,耳边响起江降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哦?」

我愣住,心忽然跳得有些快。

顾湛偏头,极快地对我挑了挑眉,然后又把目光转回江降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他笑了笑,慢条斯理而又意味深长,「好几天没洗澡,璐璐说要给我擦身体。」

听到这句话,江降明显一顿。

就在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甚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直接站了起来,拿起病历,走得干脆利落。

我站在原地发呆。

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江降似乎,真的已经不在乎我了......

「何璐?」

「我没事。」我死死盯着地板,手微微有些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递来一张纸巾。

是顾湛,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好像快五年了吧,就那么放不下?」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丝毫犹豫,「放不下。」

顾湛沉默了片刻,还是笑着说,「当初你也给我送过情书,怎么就那么快放下了?」

那段糗事被突然提起,我微微一怔。

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再说当时你不是拒绝我了吗,还说只把我当妹妹。」

顾湛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4

或许是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我拿着热水壶,借口离开了病房。

关上门就收到了我妈的微信,好几条长语音。

话里话外,软硬兼施。

大概意思是要我照顾好顾湛,好好把握机会,最后还威胁道,她只能接受顾湛做她的女婿。

我无力地背靠着病房外冰冷的墙壁,有些发愣。

自从跟我爸离婚后,我妈就变了。

她很少笑,变得强势、易怒,对我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总是怕我像我爸一样离开她。

我甚至从小到大没有出过省,除了上大学。

至于顾湛......

从幼儿园到高中,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从小就跟在他身后跑,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他不喜欢我啊。

毕业那年,我鼓起勇气递给顾湛一封情书。

他沉默着把信一字一句看完,很认真,很坦诚地对我说,「何璐,我只把你当妹妹。」

顾湛生来就长着一张招桃花的脸,他一直是轻佻的,慵懒的,随意的。

拒绝我的告白,是他对我做过最认真的事。

后来,顾湛告诉了我,他有一个很喜欢的女生,物理竞赛的时候认识的,他打算追随她一起去国外读书。

我那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记不清了。

只记得顾湛走之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想去北京念医科大学,璐璐,永远不要辜负自己的人生。」

然后我就背着我妈改了志愿,去了北京。

也因此认识了江降。

当我无数次不经意地在大洋彼岸的顾湛面前提起江降的名字,不止是顾湛,我也意识到了什么。

那段时间顾湛失联了很久,再次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和江降在一起了。

5

那是我和江降同居的第一个晚上,我恰逢生理期。

江降抱着我坐在腿上,修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轻缓、温柔地揉按着我的小腹。

等到疼痛减轻了些,他端来一碗热粥。

我却起了坏心,用小拇指勾勾他的,「没有奖励我不吃。」

江降不为所动,但还是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大掌箍住我的后脑勺,给了我一个很勾魂,很要命的吻。

点到为止。

最后,他扶正眸色含春、瘫软在他怀里坏笑的我,面上淡淡的,嗓音却哑透了,「粥要凉了,快喝吧。」

大概是因为当初是我先追的江降,他那时对我又总是冷冰冰的缘故,在一起后我很喜欢逗他,撩拨他。

他越是淡漠,我越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

直到后来真的开了荤,江降开始食髓知味,主动、不懂节制的人变成了他......

顾湛的消息,就是在那个时候发过来。

他说,「璐璐,我要回来了。」

面对江降晦涩、略显探究的眼眸,我坦坦荡荡,

「他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哥哥,认识二十几年了。」

江降勉强信了我,但每次顾湛发消息过来,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要装无所谓,却又装不像,实在可爱。

诸多因素,渐渐地,我也不跟顾湛联系了。

那时我和江降约定好,毕业就领证。

可谁知,一毕业,我家就出事了。

亲戚打电话给我,说我妈生了重病,等我买好机票赶过去,才发现他们联合起来骗我。

我妈从来没有原谅我擅自篡改高考志愿,她恨我,恨我忤逆她,恨我脱离她的掌控。

甚至,她打心底就没有接受江降。

「璐璐,你想学医,明明可以在家里这边的大学。你想结婚,阿湛这孩子就很好。」

「妈为你安排的这一切,才是最合适你的啊!」

那段时间,我妈把我关在家里,没收了我的手机,不准我跟江降联系。

甚至,还用我手机,以我的口吻给江降发一些羞辱他的话: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嫁给一个父亲烂赌成性,母亲残疾的家庭呢?」

「你真以为顾湛只是我哥哥吗?你不过是我大学无聊生活的调剂品罢了。」

等我发现这一切,不管不顾地要去找江降跟他解释,我妈却彻底爆发了。

她站上阳台,握着栏杆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那时她情绪已经失控,哭喊着威胁我,要是不跟江降分手,她就立马从十二楼跳下去。

那一刻,我退缩了。

我再怎么爱江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去死。

那天晚上,江降站在我楼下,整个人苍白,消瘦了很多。

他像是什么骄傲也不要了,明明收到了那些伤人的短信,明明以为我爱的是别人,却还是几乎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小心翼翼地祈求复合。

然而面对我妈的威胁,我却连下楼见他一面都做不到。

6

病房外的墙太冷了,靠得久了,背越发凉。

我妈又发来了一条微信,我才从错杂纷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她这次发的是文字:「你又遇到江降了?」

不发语音,足以证明她的愤怒。

有些烦躁地关掉屏幕,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眉目清冷的江降。

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手里还拿着病例,脸上依旧无波无澜。

我惊讶极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他一直没走?是在特意等我出来?

江降扫了眼我手中的热水壶,语气淡淡的,莫名有些冷:「去给他打热水?」

我怔了一瞬,可还没等我说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反应过来,我已经跟他进了电梯。

面对他冷淡的眼神,故作镇定地解释,「有个护士刚才告诉我,这一层楼的开水器故障了,大概明天才能维修好,让我去三楼接水。」

那个护士还说,江降的办公室也在三楼。

逼仄的空间,安静如夜晚般诡异。

视线里,江降双手插兜,平静地望着正前方,周身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凌厉。

我贴着冰凉的墙壁,近乎出神地望着他的侧脸。

他比五年前更沉稳了,也更好看了。

察觉到我的视线,江降轻轻扫了我一眼。

他唇角挂着分明的嘲弄,眼神亦是,毫不掩饰。

犹豫再三,还是开口。

「江降,能再次见面,其实我挺意外的,也挺高——」

「兴」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冷沉的声音打断,「我并不想见到你。」

我身体顿时有些僵硬,胸腔酸胀难忍。

电梯门开了,江降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我咬了咬唇,也出了电梯。

其实我有点看不透现在的江降。

因为他说并不想看见我,却没有刻意走得很快,反而有些等我的意思,甚至进入办公室后,没有关门。

我只思考了几秒,就进去了。

「把门锁上。」

听到这句话,我愣了愣,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江降正好脱下白大褂,和我对视,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我垂下眼皮,刚锁好门,腰倏然一紧,身体就被抵在了墙壁上。

很重的力道,震得我后脊背直打颤,不由得皱眉哼了一声。

但还没发出声,唇就被堵上,熟悉的清冽气息密不透风地将我包围。

他吻的又凶又狠,几乎要把我拆吃入腹。

之前那么多次,从来没那么野蛮地被对待过。

我的舌尖又麻又痛,委屈极了。

忍不住挣扎,却被他更为强硬地挤在了墙上。

江降稍稍离开我的唇,那双漆黑的眸子此时染着欲,却仍是冷冰冰的。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轻哼一声,近乎嘲讽般的冷笑,「你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我愣住了,却也给了某人得寸进尺的机会。

在他的手伸向我后背的拉链时,江降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楚楚

心顿时漏了一拍。

楚楚,是那个孕妇的名字吗?

恍惚间,手已经被江降松开,他向前走了几步,很快就接了电话。

那边似乎很着急,带着些哭腔。

我看着江降轻轻皱了皱眉,边穿衣服边往外面走,语气也柔和了些,「我马上过来。」

我呆呆地走出办公室,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

一回头,拄着拐杖,勉强站立的顾湛正直直地盯着我,眸色微沉。

7

打好热水回到病房,顾湛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彼此沉默不语。

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才那个电话打过来后,江降急切的神情,各种猜想在心里生了根。

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我转身去了洗手间,把毛巾用热水润湿后递给顾湛,

「不是说很不舒服吗,擦擦吧。」

顾湛没接,轻轻看了我一眼,「你让我一个病人自己擦?」

我愣了一下。

和顾湛认识那么多年,我当然能听出他话里微含怒意。

可是,为什么?

刚想说话,顾湛淡淡开口道,

「刚才看你太久没回来,手机也没带,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找遍整个楼层,才在三楼看到你。」

他对着我微微笑了一下,「璐璐,我现在真的很累,没力气了。」

有一会儿的安静和沉默。

我看着他略显疲倦的眉眼,到底是心软了。

走到床前,顾湛已经自觉地脱了上衣,露出线条匀称的胸膛,以及紧实有力的小腹。

我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深吸口气,把湿毛巾轻轻罩在他身上。

小心地挪动着手,心无旁骛地仔细擦拭着顾湛的后背、胳膊、手臂。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肌肤,我隐隐听到他的呼吸沉了沉。

擦到小腹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拿着湿毛巾的手也停顿在了上方。

「害羞了?」顾湛似乎笑了一下。

「没有。」我回答得很快。

顾湛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

「你现在的反应,让我合理怀疑上次你妈帮你报名的游泳课,你一节也没去上。」

我沉默了。

那时我刚被迫和江降分手,很抵触我妈给我安排的一切,确实没去上游泳课。

「你该不会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身体吧?」顾湛突然说。

我立刻反驳,「怎么可能!你明知道我以前和江降——」

话语戛然而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的脸红透了,连耳根都是发烫的,「我......」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顾湛。

许久,他才轻声回了一句,「对哦。」

「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我松了口气,把毛巾交给他。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顾湛变得格外沉默。

闲着没事,我开始整理东西。

感觉有些出汗了,就从手腕上摘下一根皮筋,把头发绑了起来。

「现在的天气有蚊子吗?」我听到顾湛有些遥远的声音。

我随口答,「这几天降温了,应该没有吧。」

见他不说话了,我疑惑地抬头看过去,发现他正眼神复杂地盯着我的脖颈看。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里仿佛还有隐隐的麻酥感,顿时了然。

刚想说些什么,顾湛又恢复了一贯漫不经心的模样,含着笑调侃,

「看来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放不下嘛。」

他侧身撑着下巴,微眯着眼睛,「挺激烈的。」

我盯着他的表情,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他是笑着在说,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我觉得自己需要证实一些事。

想了想,试探地开口,

「前几天你说,你那个白月光想和你复合,让你过去找她,是真的吗?」

顾湛似乎有些蒙,「啊?」

看他这个反应,我哪里不明白,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自从五年前我妈闹自杀后,我就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这几年也一直服用药物治疗。

这五年来,我一直不谈恋爱,无声抗议我妈,潜移默化地给她做思想工作。

现在她听到江降的名字,除了不高兴,情绪并没有太激动。

就连前几天,我辞去她给我安排好的眼科医生的铁饭碗,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反应激烈。

但那时顾湛却找到我,问我辞职是不是因为想去找江降。

我没否认,而且我的确更想去北京发展。

当时顾湛沉默了很久,才笑着把他又要出国找那个女生的消息告诉我,说他会跟我妈解释清楚,让我放心去。

没想到,他却意外受伤住院了。

更没想到的是,他的主治医生是江降。

想到这里,我盯着那双漆黑沉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顾湛,你是不是喜欢我?」

8

问出这句话之前,我想过顾湛的各种反应。

否认、掩饰、逃避,亦或是坦白承认。

唯独没想过他会笑。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倏尔低头闷笑出声。

然后赶紧握拳抵着下唇,却还是没忍住,于是笑得越来越放肆,停不下来的样子。

清晰地向我传达出一种我在自作多情的信号。

我的脸一点一点热起来。

也是,顾湛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这几年他虽说身边桃花不断,但实际又挑剔又专情,认定了一个人,眼里就不会再有其他人。

上次去他家,他正出神地盯着一张照片看,连我站在他身后都没发现。

照片里的女生笑容明艳,一头褐色的卷发披散开来,俨然就是他前女友。

那时我才明白,五年过去,正如我放不下江降,顾湛心里也自始至终都放不下他前女友。

半晌,等他笑够了,我硬着头皮辩解,「这不能怪我误会,谁让你刚才表现得那么......」

「哦,我怎么了?」感觉他又想笑了。

「就是——」我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怎么说。

突然顾湛叫了我一声,我下意识偏头,刚好看到他俯身过来。

潮气湿热的呼吸洒在我脸上,他此时靠得很近,定定地看着我,眼里的情绪明明灭灭。

但没等我有所反应,两秒不到,他就直起身子退开了。

垂着眸子看我,表情看不出认真还是开玩笑,「你刚才对我有心动的感觉吗?」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诚实地答道,「当然没有。」

他沉默了很久,轻轻笑了一下,「好巧,我也没有。」

我确定自己被戏弄了,刚准备发作,就听见他低声问,

「璐璐,喜欢,只有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对吗?」

我愣了一下,抬眼看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顾湛说想睡了,我帮他收拾好一切,熄好灯,也躺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

盯着微信置顶发呆。

其实江降早就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我因为舍不得所以一直没删。

突然,顾湛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是一个人的微信名片。

直觉告诉我是江降。

「跟那些护士帮你要的。」黑暗中,顾湛的声音含着浓浓倦意,听起来有点哑。

我眼眶顿时有些热,「顾湛,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别给我画饼,先叫声情哥哥来听听。」他这么困了还贫嘴。

我看了眼背对着我的顾湛,突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感谢礼物,

「这样吧,等我和江降结婚那天,你就不用交份子钱了。」

顾湛没再说话,呼吸浅浅,应该是睡着了。

收回视线,点开名片,验证消息里输入「是我」,颤抖地发了好友请求过去。

本以为这个点江降应该睡了,结果竟然很快通过了。

我点进输入框,想问他刚才为什么要吻我,又想问那个孕妇的事。

结果删删改改,一个字都没发出去。

那边却先发来一句:「刚才在办公室的事,抱歉。」

我很意外他会对我道歉,思考了片刻,「你是不是从来没忘记我?」

但发完我就后悔了。

犹豫要不要撤回的时候,那边很冷淡地回了句,「何璐,我们不可能了。」

我盯着那个「不可能」看了足足一分钟,艰难打字问道,「是因为那个孕妇?她是你女朋友?」

他似乎顿了顿,回了两个字:「不是。」

一阵酸热涌上眼眶,我吁下好长一口气,竟然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随即想到什么,「可她为什么叫你老公」还没打完,江降却换了话题:

「晚上顾湛的情况怎么样?」

我愣了几秒,属实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能跟我聊工作,还是认真地打字报告,

「他没什么异常,给他擦身体的时候受伤位置也没碰到水,现在在我身边睡过去了。」

那边突然陷入了沉默。

终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消息已经撤不回了。

几分钟后,我试探地发了个乖巧的表情包。

迎面而来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望着手机屏幕,我不可避免地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江降没有来查房,护士说他家里有事,请了半天假,下午才能来上班。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我剥着柳橙,时不时地瞥一眼门口,但那个期待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你们昨晚聊什么了?把他气的都不来上班了。」顾湛抬手接过我递的半个柳橙,慢悠悠地问。

想起昨晚干的蠢事,我满脸灰败,默默垂下了头,「他好像又误会我们了。」

「误会,哪里有误会?」顾湛却突然提高了音量。

他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弯,颇有几分深情的味道,

「我喜欢你,正在追求你,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怎么能说是误会呢?」

我懵逼地看着他。

「论长相,我不比他差。」

「论身高,我一米九。」

「论体力......」

他突然笑了一下,「昨晚你也看到了。」

趁我发愣的功夫,顾湛俯身凑过来,「璐璐,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说的很轻,姿态放低,带着温柔的诱哄。

正要说话,忽然传来一道惊呼,「江医生,你站在门口多久了,怎么不进去啊?」

9

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江降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

背脊瞬间绷直,头皮一阵发麻。

强大的求生欲让我顶着骇人压迫感走到了门口,去拉江降的手,跟他表忠心,「江降,我心里只有你。」

手被毫不留情地躲开。

江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连步伐都渗透着寒气。

「笨蛋,还不追?」

顾湛的提醒拉回了我的思绪,赶忙追了过去。

本以为江降会去办公室,没想到他直接下楼梯到负一楼的停车场,拉开车门上了车。

见车子迟迟不动,我试探地去拉后座的车门。

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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