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月,兒子成了老師的「重點關註物件」。
我更是有幸被老師請去學校陪讀了三天。
起因是兒子最近上課總是摳摸不斷,註意力不集中,下課跟同學追逐打鬧,在教室裏大喊大叫,老師罰他站在教室外,他不僅不覺得羞恥,反而幸災樂禍。
我問他,被老師罰站是什麽滋味?
他竟然說:
「挺好的,我想上幾次廁所就上幾次廁所,還可以去操場上玩一會。」
起初,我只覺得兒子不可理喻,不知道被罰站意味著什麽,更不知道自己損失了什麽。
直到我去兒子學校陪讀了三天,我終於明白:
為什麽被罰站,反而成了兒子期待的事?
如果不是親身感受
你真的不知道孩子的苦到底在哪裏?
陪兒子上學的第一天,我的腰就已經廢了。
從早上八點鐘進校到下午五點鐘離校,整整9個小時的時間,除了上廁所,接水,我和兒子的大部份時間都要在教室賴恩靜地坐著。
兒子的教室在二樓,為了安全著想,即使是下課時間,老師也不允許下樓活動,不允許在教室裏大聲說話,隨意走動,沒有上廁所和接水需求的孩子就只能趴在桌子上靜息。
一群正是活蹦亂跳的孩子就像動物園被關在籠子裏的動物一樣,被迫地安靜和溫順。
別說是兒子想要被罰出去喘口氣,連我都開始覺得被罰站其實也沒有那麽糟糕。
陪讀不到兩天的時間,我的頸椎和腰椎都向我發出了強烈的抗議,我在不停地伸腰和活動頸椎的空隙終於理解了兒子的不可理喻,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小學生熱衷於廁所社交,衡水中學的廁所文化墻為什麽那麽火?
記得全國政協委員李國華很早就披露過小學生的廁所社交現象:
課間十分鐘,不能走進操場,也不能在走廊裏走走停停的孩子只好躲進廁所裏社交,放松。
不能在班級裏交流聊天的孩子,只好躲進臭氣熏天的廁所裏聊天、玩耍、吃零食。
還有衡水中學的廁所文化墻也曾在網絡上掀起軒然大波。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你真的很難相信:
沒有監控,沒有老師,沒有作業的廁所竟然成了孩子們最喜歡的地方。
孩子們在學校的廁所墻上盡情地發泄情緒,揮灑才情。
為廁所裏的每一張門命名,劃分主題:
在廁所裏寫詩抒情,表達不滿;
在廁所裏畫漫畫,吐槽遊戲;
更有巫師,大論廁所文化的重要性;
分享自己的生活妙招,介紹學校電話改裝指南,叫人如何在熄燈斷電後接上電池打電話,如何在不用插卡的情況下,透過學校網絡打公共電話:
甚至還有人搞起了評比,列下「作家榜」和「畫師榜」。
廁所裏的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自由創作,讓我們驚嘆孩子們的創作能力,同時也讓我們的內心變得無比沈重: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汙穢的廁所竟然成了孩子的「安全區」、「休息區」、「精神棲息地」和「特長展示區」?
是誰把我們的孩子們逼到只有在廁所裏才能排解自己的情緒,得到片刻的喘息?
又是誰壓制了孩子們的才華,逼得他們在廁所裏「燦爛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