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喬‧卡巴金
呼吸,是一條康莊大道,只要跟隨就很容易親近的力量。
正念呼吸有助於讓自己的身體與心裏平靜下來,以較平靜的心與敏銳的眼光,覺察自己的想法與感受,面對事情可以看得更清晰也更有洞見。
呼吸的力量
詩人與科學家都明白,我們這有機體與祖先的脈動是一致的。
所有生命都有其節奏與脈動,例如:細菌的跳動、植物的光合作用、人體全天候的律動等。這些有機生命的律動是鑲嵌在更大的地球脈動之中:潮起潮落,大氣中碳、氮、氧的迴圈,夜晚與白晝的迴圈,季節的周期轉換等。身體的物質與能量也參與了地球的節奏交替,並與環境互動影響。有人統計,人的肉體平均每七年就會換過所有的原子。
想想看,如果每隔十年,我這個物質性的身體就只剩下很小的部份與先前的身體是相同的話,那我到底是什麽、到底是誰呢?
物質與能量迴圈交替的方式之一就是透過「呼吸」這個動作。
每一次的呼吸,我們把體內的二氧化碳與環境中的氧氣相互交換,吐氣時做廢物處理,吸氣時進行更新。如果這樣的歷程中斷了,即使只是短短幾分鐘,大腦就會因缺氧而形成不可逆轉的傷害。當然,沒有大腦我們就死了。
呼吸有個相當重要的工作夥伴,就是心臟。打從我們一出生,心臟就未曾停止跳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無歇無息,甚至死後還可藉由人為的方式讓心臟繼續跳動。
呼吸與心跳是生命的基礎律動。
心臟將來自肺臟的氧氣透過動脈與微血管輸送到身體的所有細胞,使細胞可以正常運作。紅血球釋放氧氣後,立刻承載細胞組織的主要廢棄物二氧化碳,透過血管將二氧化碳送回心臟,心臟再輸送給肺臟,肺臟透過呼氣將二氧化碳釋放到大氣之中。緊跟著另一次的吸氣,紅血球再度充滿氧氣,心臟收縮時再將氧氣傳遞全身。這是生命的脈動,也是生命最原始的節奏,物質與能量在我們體內如海洋潮汐般地起伏律動。
打從出生到死亡,我們都在呼吸。
隨著所從事的活動與內心感受不同,呼吸的節奏會有很大的變化。在進行劇烈活動或情緒低落時,呼吸會比較快;而在睡眠或放松狀態時,呼吸會變慢。你可以實驗地觀察自己在不同狀態下的呼吸,例如興奮、生氣、驚訝或放松時。有時候呼吸相當規律,有時卻不規則,有時甚至是相當沈重的。
有一些方法可以有意識地控制呼吸,例如:屏息一小段時間,或是控制呼吸的速度與深淺。
不論快或慢、刻意或自然,呼吸都持續進行,日以繼夜、年復一年,伴著我們經歷人生的各個階段。我們視之為理所當然,完全不會註意到呼吸,除非有什麽事情阻礙了正常呼吸或是我們刻意地觀察呼吸,如靜觀時。
在靜觀與療愈的歷程中,呼吸扮演著極重要的角色。沒有接觸過靜觀訓練者可能認為這真是無聊與無趣,但呼吸確實是靜觀練習中不可思議的堅強盟友與導師。
呼吸,是身體最基本的律動 ,在靜觀練習時是格外豐沛的專註物件,因為它直接關乎我們的生命。
理論上我們可以覺察心跳,不過覺察呼吸實在容易多了,而且呼吸的律動性與不斷改變的本質,對我們更有意義。在靜觀或靜坐的練習中, 專註於呼吸的同時其實就在學習適應變化 ,因為練習過程中,我們將體認自己必須有彈性方能覺察呼吸的迴圈起伏以及呼吸和情緒的關連。而情緒不佳時,適度調節呼吸的節奏,有時會有相當戲劇化的轉變。
呼吸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非常便利,只要活著,呼吸隨時與自己同在,我們是無法把它留在家裏的。不論做什麽、感覺如何、經驗到什麽、也不管在哪裏, 呼吸總是跟我們在一起 。
覺察呼吸可以立即把自己帶回當下,馬上將自己的專註力定錨於身體,定錨於一個重要的、有節奏的、流動的生命歷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