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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師大校園有家特殊「醫院」!治好的「病人」大多飛了

2024-12-20心靈
短趾雕歷經18個月的治療終於重新回到自由的天空(北京猛禽救助中心供圖)一只短趾雕在被送往北京猛禽救助中心時,20根飛羽幾乎全部斷裂,因為沒有同物種的羽毛,康復師竟然用雕鸮、遊隼等猛禽的羽毛,為它完成了接羽手術。經過一年半的救助,這只短趾雕終於重返藍天……作為一所為猛禽提供救助的特殊「醫院」,北京猛禽救助中心成立23年來,救助了40種6000多只猛禽,放飛率達到了55%。
為猛禽接骨做理療
在北京師範大學校園內,有一家特殊的「醫院」——北京猛禽救助中心。在這家由北師大和國際愛護動物基金會聯合成立的專業猛禽救助機構中,住著的「病號」都是猛禽,它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傷病。「每只剛接到中心的猛禽,我們都會進行詳細的入院檢查,包括稱體重、驗血、掃X光片等,康復師每天都會更新猛禽的病歷檔案,並根據它們的傷情進行相應的治療和護理。」北京猛禽救助中心主管鄭智珊介紹。
走進診療室,猛禽康復師正準備給一只黑翅鳶做理療。為了防止它掙紮造成二次傷害,康復師用毛巾罩住了黑翅鳶的眼睛和頭部,將它抱了進來。「蓋住猛禽的眼睛,是因為它在黑暗環境中會放松安靜下來。」康復師小聲介紹。說著,兩人給黑翅鳶戴上面罩釋放麻藥,很快黑翅鳶就在恒溫手術床上「睡」了過去。
「我們接到這只黑翅鳶時,它的腕掌骨骨折了,我們已經給它做了手術,用骨針將斷開的兩節骨頭重新連線在了一起,接著給傷口進行了包紮固定。接下來,我們會定期為它做理療,幫助它恢復飛翔的能力。」康復師小心翼翼地拆開繃帶,輕輕地幫黑翅鳶活動著韌帶、肌肉、關節。「小家夥的傷口已經在長痂了,恢復得真不錯。」康復師的話語中充滿了欣慰。在完成包紮、餵藥後,黑翅鳶被送回了康復籠舍。
結束這一輪操作,兩位康復師看了看病歷,又馬不停蹄地從籠舍中接出一只骨折的遊隼。在給遊隼麻醉後,她們取來了一個特殊「道具」:音叉。隨著康復師在手術床邊緣的敲擊,音叉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康復師將振動的音叉貼在了遊隼的傷口處,待聲音漸漸消散後,又繼續重復著上述動作。康復師介紹,音叉是為猛禽進行理療時常用到的工具,敲擊音叉產生的高頻振動作用於猛禽的關節處,可以起到柔和的按摩作用,能夠有效防止關節韌帶的僵化。
短短一個上午,兩位康復師忙碌地穿梭於籠舍和醫療區之間,為四只骨折的猛禽進行了日常理療,還為兩個新入院的「病號」完成了體檢。
接羽手術配有「羽毛銀行」
完成接羽的短趾雕,站立在室外籠舍(北京猛禽救助中心供圖)成立23年來,北京猛禽救助中心救助了40種6000余只猛禽,放飛率達55%。在眾多被救助的猛禽中,一只編號為230501的短趾雕令康復師們印象最為深刻。
去年5月1日,北京猛禽救助中心接收了一只北京地區並不常見的猛禽——短趾雕。當時它很虛弱,因營養不良極度消瘦,兩側的飛羽幾乎全部缺失,基礎軟組織損傷,喙部過長,康復師懷疑這只短趾雕有過被非法飼養的經歷。
通常情況下,康復師會對缺失一兩根飛羽的猛禽做常規接羽手術,為它接上同種、同羽序的羽毛,這樣做的好處是能盡快放飛,可以幫助鳥類趕上遷徙季。「但這只短趾雕傷得很重,在進行了外傷處理後,我們以為只需給它加強營養,等到了換羽季它自然換羽就好了。」鄭智珊說。
入住一個多月後,康復師興奮地發現,短趾雕的翅膀上長出了新的血羽。可還沒來得及高興,大家的心情又沈入了谷底:由於此前長時間的營養不良,短趾雕新換上的羽毛長得都不理想,很多都出現了惡斑,羽軸更是出現了劈裂,根本無法支撐它飛翔。「血羽壞了,我們的心也碎了。」鄭智珊回憶。
就在短趾雕的救助陷入困境時,轉機來了。在國外專家的建議下,中心決定為短趾雕進行保護性接羽,即透過接上又長又硬的羽毛,來保護新長出的血羽不被折斷。
兩名康復師用雕鸮、蒼鷹、遊隼、大鵟羽毛給短趾雕完成接羽,最終左側接了6根羽毛,右翼接了9根(北京猛禽救助中心供圖)北京猛禽救助中心有自己的「羽毛銀行」,目前收集了1000多根、30多種猛禽的羽毛,這些羽毛主要來自於那些醫治無效死亡的猛禽。可這是中心救助的第一只短趾雕,「羽毛銀行」裏沒有同種的羽毛。於是,中心第一次嘗試用不同種類的猛禽羽毛接羽。兩名康復師從「羽毛銀行」裏挑出來自雕鸮、蒼鷹、遊隼、大鵟的羽毛,在短趾雕的左翼接了6根,右翼接了9根。
完成接羽的短趾雕似乎對自己身上的「百家衣」不太滿意,甚至啄掉了幾根,康復師不得不為他進行了第二次保護性接羽。「雖然不太好看,但保護效果很好。在換羽季,短趾雕脫掉了‘羽毛修補程式’,成功長出了健康的飛羽,精神狀態也越來越好。」鄭智珊說。
在康復師們日復一日的悉心照護下,今年10月17日,經過將近一年半的治療,短趾雕終於迎來了自己的「大日子」:告別救助中心,重新回到了天空。
讓猛禽也住上「ICU」
北京猛禽救助中心成立的23年間,器材也在不斷更新換代。鄭智珊說:「2010年,我們有了精確到2克的體重秤和第一台呼吸麻醉機。以前沒有麻醉器材,拍X光片要靠康復師穩住鳥;為了避免接受輻射,康復師需要穿上10千克重的鉛衣;2016年,我們給X光機配上了電子成像系統,透過電腦就可以及時觀察病情;同一年,中心購置了恒溫手術床,不再擔心猛禽手術過程中失溫,也不再需要用暖水袋給手術中的猛禽保溫;診療室裏的重癥加強護理器能夠實作給氧、恒溫、恒濕、醫療霧化、空氣凈化迴圈、紫外線消毒等功能,相當於給猛禽住上了‘ICU’……」
不僅診療器材得到了升級,康復師們還想盡各種辦法,為「病號」們提供暖心的救助。「為了保持猛禽回歸自然的野性,減少它們對人類的依賴,我們對猛禽的愛是透過盡量少與猛禽接觸來實作的。」康復師李誌賽說。
康復師正在用紅角鸮手偶餵食紅角鸮雛鳥(北京猛禽救助中心供圖)為此,心靈手巧的康復師專門為猛禽手工自制了特殊的裝備。「在救助雛幼鳥時,我們會非常謹慎,防止小猛禽將人類和食物聯系在一起,一旦形成錯誤的印痕行為,以後就很難再將它放歸。我們將紅隼、紅角鸮、縱紋腹小鸮造型的軟陶制成手偶,再用裝飾著花朵、綠葉和紗網的帽子遮住自己的面部和上半身,透過模擬自然界中的‘鳥媽媽’,將剪成小片的食物透過手偶的鳥嘴餵給小鳥。待幼鳥稍微長大,它們就會開始自己取食了。」李誌賽介紹。
此外,每只來「住院」的猛禽都要先稱重,為了減輕猛禽的恐懼,康復師縫制了不同尺寸的稱重袋。將猛禽套入袋中,黑暗的環境有利於猛禽放松,它的腿部可以穿過布袋上事先留好的孔洞,方便固定。
看似簡單的籠舍,實則也經過了精心布置。每間籠舍的四周采用木板結構,與在野外一樣,猛禽是看不到人類的,康復師會透過安裝在籠舍上方的高畫質攝影機無打擾地觀察著猛禽的康復狀態。籠舍前半部份的木板間隙給了猛禽互相觀望學習的機會,後半部份全封閉的結構給猛禽提供了躲避空間,它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環境。
「野外的猛禽大多數時間處於飛行狀態,猛禽在人為飼養的環境下精神比較緊張,長時間站立在平面上,腳部負重加大,久而久之腳部皮膚容易損傷,患上腳墊病。若不及時治療,會影響猛禽的進食、行走,嚴重的還會對猛禽產生致命威脅。」李誌賽說,為防止這種情況,籠舍裏特別設定了不同形態的木樁、模仿樹枝上的「秋千」,讓猛禽全身的肌肉都動起來,透過在地面鋪石子、使用人工草皮,來分散腳掌上的壓力。「種種布置都是為了盡可能模擬野外的生活環境,減少籠養環境對猛禽可能產生的各種不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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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助猛禽需要怎麽做
短趾雕歷經18個月的治療終於重新回到自由的天空(北京猛禽救助中心供圖)「無論哪類猛禽,都是國家二級及以上保護動物,雖然猛禽處於食物鏈的頂端,可它們在人類面前仍是相當脆弱的。像意外被困、受傷、人為飼養、虛弱、饑餓、槍傷、彈弓傷等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會導致猛禽受傷甚至死亡。」鄭智珊說。
近年來,隨著公眾對猛禽保護意識的提高,非法飼養猛禽、人為傷害猛禽的數據在明顯減少。北京猛禽救助中心初建的5年,由於人為因素導致受傷而到中心接受救助的猛禽平均每年有98只;而近5年平均每年只接收19只。即便如此,人為因素仍是導致猛禽受傷的一大原因。
北京全境都在猛禽的遷徙路徑上,市民遇到受傷的猛禽該怎麽辦?鄭智珊建議,若是遇到墜落且沒有受傷的猛禽幼鳥,最好的方式是遠距離觀察半小時,看幼鳥的父母是否會來幫助它,或看它是否會摸索著回到樹上。「若是長時間沒有看到幼鳥的父母來,或是幼鳥可能遇到危險,這時可聯系我們尋求專業幫助。」鄭智珊說。
鄭智珊提醒說,市民若撿到傷病的猛禽,不要擅自給猛禽餵食,如有必要可餵些清水。此外,不提倡用鳥籠、狗籠這類網狀的容器盛裝猛禽,猛禽和人並不親近,它如果能從籠子裏看到周圍的人,會因恐慌損失羽毛,進而影響它的治療康復和回歸野外的時間,導致錯過遷徙,嚴重的甚至可能因為過度應激造成死亡。建議市民找個大些的紙箱將猛禽放進去,上面戳幾個眼兒作為透氣孔,用這個箱子來轉運猛禽。若遇到需要救助的猛禽,可第一時間撥打電話010-62205666聯系北京猛禽救助中心。
來源:北京日報客戶端
記者:師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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