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舒雲隨筆 素材/陳超龍
（聲明：為方便大家閱讀，全篇用第一人稱寫故事，情節虛構處理，切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剛從南寧吳圩機場出來，剛開啟手機，就有十幾條未檢視資訊，我點開一看，全都是妻子陳穎發來的。
看了資訊後，我長舒一口氣，心裏也踏實了不少。
我這次是剛從外省考察市場回來，原本家裏面的事情就不少，好在我有個賢內助，替我分擔了很多。
不在家這段時間，陳穎已經替我在縣城選好了小區，也看好了房子，小區的地理位置都很好，附近有商業圈、學校、菜市，綜合起來各方面都很好，最重要的一點這小區是現房。
為什麽我買這個房子，而且一定要是現房呢，因為這房子是我要送人的，表姨家的兒子結婚，缺套婚房，我來幫他們搞定。
送表姨家房這件事也不知怎麽的，就傳了出去，母親對我這件事情是贊同的，可對於其他親戚來說，送表姨房就引起了他們的眼紅嫉妒了。
訊息傳出的第二天，三姑帶著她女兒就找了上門……
我是陳超龍，今年38歲，經營著一間服裝廠，銷售加工一條龍服務，雖然近些年生意不是很好，但還算的上是過得去，在市裏面有車有房，兒女雙全，日子過得也是幸福美滿。
很多人看到我表面光鮮，當老板賺大錢，多威風啊，他們哪裏曉得白手起家的艱辛，吃了多少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能有今日的成就，這一路走來要感謝很多幫助過我的貴人，其中最讓我一輩子感恩的，就是我的表姨。
如果沒有表姨當年的雪中送炭，我如今會變成什麽模樣，自己也說不清楚，可以肯定的就是，小姨他改變了我的命運，也讓我懂得感恩。
那是25年前了，那時候我13歲，小學6年級下學期，正準備升初中了，家裏卻在這個時候出了事情。
當時村裏有一個建築隊伍，大概也是十來個人，都是村裏人組建起來的，專門給十裏八鄉的人修建房子，我父親就是這個隊伍的一員。
父親的砌磚技術很好，他經驗又豐富，在隊伍裏是屬於大工，一天的收入大概是在20塊錢左右，我母親沒有工作，在家務農，我又要讀書，一大家子全靠父親這一份工作了。
我們家在年初時也搬進了新房子住，雖然只是一層平樓，可也算是水泥平樓，住起來也比漏風漏雨的泥瓦房舒服和踏實。
我和妹妹學習成績也都是名列前茅，基本都不用父母操心的，看著裏裏外外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母親也是很高興，她還想著讓父親給整一個豬圈，好讓她把豬養起來，好增加家庭收入。
沒想到臨近暑假前的一個噩耗，將我們家所有的希望和憧憬都擊碎了，父親在工地上出了意外。
那天下午，我正在上體育課，和所有學生一樣，體育課是我最喜歡的一節課，我那會正和同學打乒乓球呢，堂叔突然找到學校。
他一把就將我拉走，我當時不明所以，難得的體育課我不願放棄，就想掙脫堂叔的手，堂叔幹冷著臉，對我說道：「趕緊回家，你爸出事了！」
我一聽楞在了原地，腦袋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問堂叔道：「叔，咋回事啊，我爸怎麽了？」
堂叔輕嘆一聲，臉色稍許好了些，說道：「走吧，回家後，你就知道了！」
學校到家裏走路的話，需要十來分鐘，堂叔是騎單車來的，速度自然比平時走路快得多。
快到家時，就看到不少人圍在我們家門口，我認得其中一些人，有好幾個是父親隊伍裏的工友，還有不少鄰居。
我心裏頓時慌張起來，下堂叔的車時，都有些站不穩了，我穩了穩，忙走進家裏，圍在門口的人見到我回來後，都自覺讓出一條道給我。
一進門，就看到母親蹲在地上，紅著眼眶，雙手拉著父親的手，再看父親躺在沙發上，整個人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著，堂叔忙將我拉到父親跟前。
堂叔輕聲對父親說道：「哥，超龍回來看你了，你睜眼看看他吧！」
母親也在一旁搖晃著父親，父親這才轉頭看向我，嘴巴動了動，像是想對我說些什麽，可就是說不出來，只是落下兩滴淚水。
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哽咽地說道：「爸，爸……，你這是怎麽了，你醒過來呀，爸……」
父親聽到我哭喊著，他搖搖頭，雙眼開始發散了，一旁的堂叔輕嘆一聲，說道：「唉，準備後事吧！」
母親看到父親生命在一點點消散，她大喊著父親的名字，一口氣瞬間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好在鄰居們及時給母親按人中，好一會兒，她才清醒了回來。
我直楞楞地看著屋裏人走來走去，母親的哭喊聲一直圍繞在我耳邊，直到堂叔推了我一把，我這才清醒過來，我明白，這天開始，我沒了父親，這個家沒了頂梁柱。
按照我們當地的習俗，父親的喪事辦了三天，自從父親出事後，母親她就滴水未進，還把自己關進房間裏，任誰勸說也不行。
直到表姨的到來，表姨是我母親的遠房表親的女兒，表姨小時候寄宿在外婆家好幾年，那時候母親和表姨的關系就很好，情同姐妹，我父親去世後，表姨也是第一時間趕到家裏。
母親見到表姨後，像是找到了傾訴的人，她抱著小姨哭道：「我男人走了，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可該怎麽辦啊？」
表姨也跟著哭了起來，她輕拍我母親，安慰她說道：「日子還長，超龍也還小，咱不能自暴自棄，得振作起來，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表姨那幾天全程陪母親身邊，直到父親的後事辦妥以後，她看到母親情緒穩定下來，這才放心離開。
母親是個要強的人，她雖然沒有多少文化，可有著堅韌的性格，父親走後，她白天正常幹活，也是和平時一樣，從不在我面前落淚，可只有我知道，她每天晚上半夜起來哭泣。
本以為我們家遭受了苦難，往後的日子會好一些，可沒想到，父親走後不到一個禮拜，三姑找了上門。
那天我放學還沒進到家門，就聽到家裏客廳吵雜聲，自打父親走後，家裏很少有人上門了，我正好奇呢，是誰來我們家裏了。
等離近一點，我這才聽出來，這聲音不就是三姑嗎，我正想進去喊三姑好，平時母親總是教育我，見到長輩要問好，嘴巴要甜一點。
可還沒等我邁腳進去，就聽到我母親的哭泣聲，然後我退了出去，就躲門外面偷聽看看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聽到母親哽咽地說道：「三姐，你這也知道，超龍他爸剛走了，我們哪裏拿的出來錢還你啊，你再寬限一段時間，等超龍上了初中，我一定會還你的！」
三姑聽完我母親的話，並沒有可憐她，而是冷笑道：「你別裝了，我弟是沒了，可人家屋主和工頭賠了不少錢吧，這錢今天我是必須要回來的！」
母親聽完急得直跺腳，解釋道：「三姐，屋主和工頭加一起才賠了不到1000塊錢，我不是不想還你，是真的拿不出來，超龍馬上就要上初中了，也是需要開銷！」
三姑以為我母親是故意騙她的，其實母親說得一點沒錯，父親是因為在幹活時不小心從二層樓高處跌落的，摔倒頭部去世的，工頭是看在工友情分，一起湊了600多塊錢。
而屋主則是送來了300塊錢，臨走前嘴裏還不停抱怨因為父親這件事晦氣，所以根本沒有三姑說的那回事。
三姑並不聽母親的解釋，惡狠狠地瞪著我母親，她坐在我們家的沙發上，冷冷地說：「當初就不應該借給你們，看來這6000塊錢你們是還不了，真的不是我看衰你們！」
母親自知理虧，也不敢還嘴，只是任由三姑羞辱，我在門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沖進去。
我突然出現，也嚇了三姑一跳，她緩了緩後，指著我罵道：「你這臭小子，突然沖進來，是要幹嘛啊，一個兩個都一個德行，這回真的是有媽生沒爸管了！」
我聽後心裏頓時來了火氣，平時我就不這麽喜歡三姑，仗著三姑父是做屠宰生意的，這些年賺了錢，看我們家鼻子都要長到天上去了。
前些年，他們家裏有個什麽活要幹，比如說修廚房，挖廁所，都會來找我父親幫他們，關鍵還不給工錢。
父親人老實本分，這種吃虧的事情，他也不拒絕，還經常跟說，都是自己姐姐，就不計較這些了。
每次三姑回娘家，我母親也都會盡心盡力去招待她，我們家條件確實不好，可也基本都會殺雞招待，但她卻在外人面前說我們家窮，沒有像樣的東西招待她，滿嘴都是嫌棄我們家。
向三姑家借錢，其實也是被逼無奈，之前我們家住的泥瓦房幾十年了，爺爺奶奶留傳下來的，是在還縫補不好了，屬於危房了，沒辦法只能推到重建新房。
可建新房是需要錢的，父母將所有積蓄全部拿出來，都還不夠，無奈只能向三姑家借錢，畢竟親戚中只有他家條件好，況且父親想著，自己親姐姐，怎麽說，也會幫一把的。
父親借錢那天，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下午徬晚太陽下山，他才回到家，母親問他有沒有借到錢，父親點點頭，然後從褲兜裏掏出了6000塊錢。
母親見借來了錢，很高興，因為這樣新房子就能動工了，可她卻沒有註意到父親臉色不對勁，我看到滿臉疲憊，回到家後，就是不停抽著旱煙，一根接一根，最後還把我喊到身邊，一直叮囑我，讓我好好學習，將來就不會被人看不起。
當時我沒有多想，只是看到父親眼眶有些紅腫，我還以為是他騎單車，被蚊子飛進眼睛了，如今回想起來，那天父親借錢，不知道遭受了怎樣的對待。
我見三姑剛剛對母親的話語，也不再給她好臉色，沖她喊到：「借你家的錢，我不讀書也要去掙錢還清給你，這樣你滿意了吧！」
三姑盯著我看了一下，又對我母親說：「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兒子，這樣對待長輩的，這書是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吧！」
母親聽完三姑的話，她直接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滿臉怒意地對我說：「有你這麽跟三姑說話嗎，不讀書你能幹嘛，在家種田嗎？」
原本以為我是在為母親出頭，保護她，可沒成想母親卻反而打了我，我頓時委屈得不行，紅著眼，狠狠瞪著三姑，一句話逗沒說。
三姑看著我的樣子，她竟然不敢和我對視，隨後就丟下一句話，說：「別再我面前裝可憐了，明天我還會再來，這錢必須要還，可不能便宜了你們！」
母親看著三姑離開後，她忙上前摸著我的臉，本來我心裏是對母親生氣的，可看到母親淚流滿面，我心中的氣一下就消失了。
母親摸著我的臉，哭著說：「好兒子，對不起，媽剛剛不應該打你，只是你剛剛不應該說放棄讀書，相反，你只有好好讀書，我們家才有希望，明白嗎？」
我這才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用力的點點頭，母親將我的淚水擦幹，她也長舒一口氣，說道：「你爸為人老實本分，從不拖欠任何人，我們也一樣，你三姑的錢，我們要想辦法還清！」
當天晚上11點，表姨突然來到我們家，她揣著8000塊錢找了上門。
原來，白天的時候，她在趕集途中，碰到了我堂叔，堂叔就將三姑上門討債這件事告訴了表姨，表姨深知三姑的秉性，所以就連夜幫我們籌錢。
母親接過表姨送來的！她眼眶濕潤起來，拉著我的手，讓我給表姨磕頭，表姨連忙攔住了我，笑著說道：「哎喲，姐，你這是幹啥呢，都是一家人，太見外了！」
母親沒有理會表姨，認真嚴肅的對我說：「超龍，你要記住表姨的恩情，以後有機會了，一定要報答表姨，明白嗎！」
我認真地點點頭，對母親和表姨承諾道：「媽，表姨，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將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
母親第二天將三姑的錢全部還清了，那天起，我們兩家就沒有來往了。
後來我考大學，表姨也幫了我很多，學費和生活費都有寄給我，這些我都記在心裏。
畢業後，我每年都會去表姨家拜年，陪陪表姨聊聊天，只要她生活上缺少什麽，我都會第一時間給她補齊。
這不，表姨家兒子結婚，我正愁不知道送什麽禮物呢，正好他還沒有婚房，我就交代妻子，給全款在縣城買了小區房。
三姑得知我送房給表姨後，她帶著女兒就找了上門，原本我是不想見她的，可聽母親說起，近些年來，三姑父中風後，家裏沒有了經濟來源，還花了一大筆治療費，他們家早已經落魄了。
三姑一見面就提出，讓我也給她女兒，弄一套房，還說她女兒也準備結婚了。
看著三姑她提這個要求臉色都不帶變的，我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只是回了她一句：「憑啥啊！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沒想到三姑見我拒絕，就痛罵我不念親情，還說我發達了就看不起她們，寧願把房子送給血緣不親的人，都不幫自己人。
我冷冷一笑，不管你怎麽說，表姨在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雪中送炭，她的恩情照亮了我們家前進的道路，給了我們希望，表姨的恩情，已經不是物質能夠回報得了的。
至於三姑，在我父親，也就是她的親弟弟，去世沒多久，就對我們家落井下石，這些我都記在心裏，如今我們兩家早已經是陌路人來，一想起當年的事情，我沒辦法原諒她，互不來往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