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17日,時任越南第1軍區第5軍第335師460團6連少尉兼副政委黎青東回憶1979年北疆戰爭經歷,談論起參戰的日子,感覺每段記憶就好像是慢動作電影一樣浮現眼前。
「參加高平省戰場時,僅僅三個小時的時間,就消滅了數百名中國軍隊,最終我們雖然失去了很多人和財產,但我們仍然贏了。」
越軍真的贏了嗎?
一、越軍副政委談中越戰爭
1978年7月,第335師460團6連在富壽集中訓練。彼時,中越邊境並不太平,在黎青東看來,中越雙方隨時可能爆發戰爭。
1979年1月,新年的氣氛越來越濃,可是,前線地區卻是一片緊張。所有人都在緊繃著一根弦:中國部隊到底打還是不打。至1979年2月17日拂曉,大地靜悄悄的,所有人還在睡夢之中,一陣鋪天蓋地的火箭彈聲音響徹天空,帶著數以千噸的咆哮聲在越南境內炸裂開來。
此時,整個北部邊境徹底爆發戰爭。還在接受訓練的二團6連,於2月25日接到任務命令,所屬部隊向13號公路穿插,直達諒山省定力縣。為了防止被發現,越軍335師夜間行軍,於2月26日上午抵達河江省、高平省戰場。
黎青東回憶,越軍偵察部隊一馬當先,兵分三路進攻,意在奪取被搶攻的陣地,由於中國軍隊猝不及防,僅僅3個小時,越軍335師就用炸藥炸毀了許多的哨所,消滅了數百名「敵人」。
戰鬥是殘酷的,在雙方激戰期間,最短距離只有短短幾十米,其中黎青東被一顆AK子彈從左胸貫穿到了後背,失去一塊肩胛骨,當天夜裏8時,隊友將其從前線帶回到諒山省接受治療。
由於傷勢嚴重,黎青東被送往北寧省第110醫院和河內第108醫院,在治療過程中,根據病情,被割斷了第五根肋骨。戰後,黎青東回到部隊繼續工作,軍銜晉升為中尉,調到338師政治部擔任副政委。
在回憶中,黎青東稱: 戰場上,許多的戰友犧牲,一些烈士的遺體倒在前沿陣地上無法被帶回,這始終是他心裏的一種遺憾。
同樣,在戰場上,由於戰鬥激烈,大部份的戰士受傷,在將這些傷員轉移過程中,因為條件有限,只能將卡車的底部鋪上沙子,然後鋪上稻草,減緩震動,這樣在運送傷員的過程中也避免二次受到傷害。
黎青東稱,傷員多是必然的,而他們最牽掛的是自己的家裏人,在他受傷期間,黎青東的妻子帶著未滿一歲的孩子來到北寧省看望他,由於旅途勞累,沒有吃的,妻子沒有奶水,孩子一直哭鬧的非常厲害。
母子兩人只能抱頭痛哭,直到來到醫院卻因為護士沒有時間登記受傷人員的名字,而被拒之門外,直到深夜,兩人才得以見面。
戰鬥是殘酷的,也是殘忍的。在黎青東看來,像他這樣的還是比較不錯的,能夠活著回來,看到自己的妻子,與兒子團圓。
「這場戰爭,我們損失了很多的人和財產,但是我們仍然贏了」
1993年,黎青東當選為桃山公社公務員協會主席,1996年,出任該公社越南祖國陣線委員會主席。
然而,戰爭帶來的意義是什麽,是否警醒了所有人呢?越南真的贏了嗎?
二、步坦協同失利
1979年2月17日,中國在忍無可忍之下,向越南發起了自衛還擊戰,在這場戰爭中,中國軍隊出動22.5萬大軍進入越南一線,雙方進行了激烈交火,值得註意的是,中國進入越南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犧牲了6000多名戰士,傷亡超過萬人,而這一慘重的經歷,讓我軍記憶猶新,其中步坦協同(爭議很大,當時也是一種無奈選擇)期間的重大失利讓人警醒。
2月20日早上3時,41軍122師364團命令2營5連帶1個炮排、2個機槍排,在軍坦克團3營7連的支援下沿朔江公路向西開進,緊隨其後的有2營6連和1營3連部隊。
行進途中,由於我軍部隊沒有及時探查公路兩側的地形,以為這麽一段距離肯定不會有越軍出現,於是,完全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直接在行進至郭壽南山一線時,繼續向前進攻。
走在最前面的2營5連突然遭到來自左路、中路、右路三面越軍強大火力阻擊,一時之間,全員失措,損失慘重。其中一部份兵力被死死壓制在一處深溝裏,而364團1營兵力也沒有到達指定地點,雖然我軍及時反擊,可是只能在公路上和兩側稻田裏作出還擊,無法掌握戰場主動權。
經過1個多小時的戰鬥,2營5連及其配屬部隊傷亡近200余人,隨軍指揮的364團副團長歐陽明中彈犧牲。2營副營長楊偉明也中彈犧牲。
在穿插行進過程中,122師多次出現坦克部隊「趴窩」的現象,41軍122師指揮部收到前線訊息後,立即展開營救措施,從外圍趕赴朔江地區,然而,強攻一天卻犧牲戰士300余人。
越軍曾經在這裏放狠話:
「朔江天險,連法軍、日軍都過不去,中國軍隊更不行。」
越軍對朔江一帶極度自信,想要在這裏殲滅更多的「敵人」。
眼見越軍想要將我軍一網打盡,危急關頭,坦克9連搭載2營6連趕到接應,雙方頓時再次陷入激戰,1個小時後,2營6連才將5連及其配屬部隊救了出來。
然而,5連戰前130多人的隊伍,只剩下了4個人,其他全部犧牲。
此次被伏擊,是122師在朔江之戰中傷亡最慘重的一次戰鬥。
為了支援2營,122師364團3營開始投入戰鬥,從阪洋西大無名高地沿著山脊向朔江進攻。
122師接到軍指電令:迅速打通平孟、朔江、板粒至安樂的公路。電報十分火急,原定於3-5天拿下高平,如今4天過去了,122師還沒有打下朔江,這無疑是在延誤時機,畢竟所有的兵力炮火、軍需補給都需要透過公路運達。
於是,3營以7連、8連為前鋒,9連隨後跟進,在82迫擊炮支援下,從南北兩側逐一向前躍進。
下午15時,3營7連攻占了波原南側,8連攻至郭壽西南2個無名高地,9連則進至波原村。
為了快速打通朔江沿線,364團以1營2連加強部份火器,搭乘坦克9連7輛坦克沿公路向朔江出擊,另外配以2個迫擊炮連進行火力支援。然而,在2連行進至朔江東側公路拐彎時,卻再次遭遇越軍火力阻擊。
其中,一輛坦克進入雷區,其余坦克就地展開火力阻擊,由於坦克視野有限,無法360度旋轉,坦克9連連長譚進德不顧敵人槍彈,毅然決然從坦克中探出頭來,指揮戰士們進行還擊。
敵人在暗,解放軍在明,又沒有協調到位,傷亡十分慘重。
此次步坦協同作戰,也給我軍帶來了深刻教訓,同時暴露了我軍指揮方面的缺陷和失誤。
三、失誤分析
此次步坦協同作戰,之所以傷亡慘重,不乏幾種原因:
首先,師指在指揮作戰過程中,並未就越軍情況進行充分了解,也沒有核實下級上報的情況。在作出判斷後,著急下達指令,讓我軍多次陷入敵人火力之中。事實上,這與我軍師指輕敵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在作戰計劃中,我軍預計3-5天就能夠拿下高平,完全沒有思考當地的地形復雜情況,以及我軍行進中遭遇的突發狀況。
其次,沿朔江南山進攻的部隊遲遲沒有穿插到位,沒有按時與公路進攻部隊協同作戰。這也導致我軍單打獨鬥,無法將敵人一網打盡,延誤了戰機。
最後,我軍在沿公路行進過程中,沒有對兩側的有利地形進行搜尋前進,盲目過於自信,這無疑給了越軍可乘之機。
在越北山地叢林作戰中,公路是雙方爭搶的重要地帶,如果不能夠控制公路兩側的制高點,那麽沿路必然會受到嚴重損失,到時候很有可能折損更多的兵力在裏面。
雖然前期122師穿插失利,但是2月24日,東線42軍占領了高平省省會高平市,2月25日,隨著41軍的加入,兩軍開始對高平地區殘敵進行清剿,而解放軍55軍則趁機向諒山方向猛攻。
到3月5日,55軍打過奇窮河,攻陷諒山,距離河內僅一步之遙。越南當局才大驚失色。
當晚,中國政府就向全世界發出聲明,宣布:懲戒目的已經達到,中國軍隊將從越南撤軍。與此同時,越南也發出全國總動員令,聲稱要跟中國軍隊抵抗到底。
中越戰爭到底誰贏了,誰輸了,一目了然。
黎青東聲稱,他們贏了。然而,越南人從來就沒有失去過,何談贏呢?
中國不屑於越南的一寸土地,也不允許對方覬覦中國領土。戰爭帶給人們的只有失去和痛苦,對中國來說,這也是被迫無奈的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