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親眼見過判官生死簿上寫著我的生卒年月,按日子算算大概是在明年初春。
可是我今天就被父母推上花轎,嫁給兒時定下婚約的宋家兒郎。
花燭繞著洞房燃了一圈,照的新郎眼睛很亮,他明顯喝了不少,連走路都搖搖晃晃。
我們小時候見過幾面,但我已經不太記得了,再說那時候都是小娃娃,能記得他長什麽樣就不錯了。
新郎顫著手挑開蓋頭,隨後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他楞了楞,然後拿起桌上的酒遞給我,「酒……」
「你喝多了……夫君。」
我嘆口氣,沒有接,想站起來把他扶到床上。
可是頭上鳳冠太重,我努力了兩三次都沒站起來,在我泄氣準備喊侍女幫我卸下這玩意之前,他已經走到我身前,彎下腰,鼓搗起我頭上的鳳冠。
這人靠的太近,呼出的熱氣在我頭頂,燙的我臉發燒,忍不住伸手想推他,沒推動。
「喝醉了還站的這麽穩。」我小聲嘟囔。
新郎聽見了,撥弄頭冠的手停了一下,「我幫你把它拿下來。」
他笑的時候胸膛震動,我好像被燙到了一樣縮回手,捏住自己婚服的衣角,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裏才好。
羞澀只持續了一刻鐘。
雖然他很小心沒有弄疼我,但是丁零當啷聲不斷,這倒黴玩意卻始終沒有從我頭上下來。
「我讓芝蘭幫我取吧……」
我被壓的脖子疼,終於還是忍不住提議。
「啊……嗯。」他悻悻縮回手,看著芝蘭三兩下把我腦袋上的所有負擔卸下來放到梳妝台上,臨走前還悄悄告訴我姑爺弄斷了兩根銀簪。
在芝蘭控訴的目光下,他委屈的縮在桌角喝酒。
「宋宴。」芝蘭出去之後,這個洞房花燭夜,我喊他的名字,很認真很認真地打算告訴他那件我父母都不以為意的大事。
「楚桑。」沒想到他也一臉嚴肅地喊我的名字,好像也想告訴我什麽大事。
「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
「我也有一件大事要告訴你。」
「我活不了多久了。」×2
「死期是明年初春。」×2
「啊?」×2
雙倍驚訝,雙倍快樂了屬於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