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正選。本故事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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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八點半更新。
1、
火車在曠野上奔馳。
靜安的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他一直在看一本書。看得很入迷。
靜安對喜歡看書的人,不自覺地就有一個好印象。對這本書,她也充滿了好奇。
後來,男人把書倒扣在桌子上,他站起身,從頭頂的行李架上取下帆布包,從提包裏拿出一盒即食麵。他拿著盒面到兩個車廂連線處的熱水房去泡面。
那本書安靜地趴在桌子上,靜安看到書的封皮上寫著【漂泊的女人】。
這個書名吸引了靜安。靜安把書拿起來翻看了兩頁,很喜歡。
她翻到書的最後,這本書是長春S出版社出版的。
靜安腦子轟隆一下,我為什麽非得跑到北京找出版社?我可以在省城找出版社,碰碰運氣。
這個想法,又讓靜安心底的死灰復燃。
這時候,書的主人端著泡面走回來,靜安就把書放回去。
靜安擡頭看著男人,笑著說:「我剛才看了一下你的書,這書是去年出版的。」
男人說:「對,我就看最近出版的書,能跟上時代腳步——」
兩人聊了一會兒。靜安沒好意思跟男人說自己也寫書,她只說自己喜歡看書。
男人吃完面,拿起書準備閱讀剩下一部份。他忽然擡眼看著靜安,說:「我一會兒就看完,等看完書就給你吧。」
靜安驚喜地問:「你看完書,不留著嗎?以後再翻翻?」
男人說:「沒什麽可翻的,我就是看熱鬧,看完拉倒,沒有收藏的習慣。我喜歡看書,但我家裏沒幾本書,看完就扔。」
這人真是喜歡看書,他看書還快,很快看完。他也下車了,並且把書留給了靜安。
靜安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他是到北京出差的。
剩下的旅途,靜安坐在火車上,安靜地看書。這本書的作者,就是在寫她在魯院學習的經歷,還有她在那裏認識一個男人,兩人熱戀的故事。
可惜,輪到靜安去北京,這個文學夢竟然沒有實作。
書看到一半,靜安心裏想,這本書沒有她的書寫得深刻,這是一本流於表面的書。
這樣的書,S出版社都能出版,那麽,靜安的書,在這家出版社也有機會吧?
火車還在原野上奔馳,靜安決定火車到長春的時候,她下車,在長春找出版社。她憧憬著,總有一家出版社願意留下她的書。
哪怕是看一看,看完她的書,再拒絕她,她也是接受的。
火車到了長春火車站,靜安隨著人流下車。
她給弟弟靜禹打電話,想跟弟弟見一面。
不料,電話不是靜禹接的,是一個女人接的。
「您找陳靜禹嗎?他在上課,手機在我這裏。」一個聲音很甜的女人。
靜安忽然想到靜禹的物件。「我是靜禹的姐姐,你是——」
對方甜甜地笑著:「我是靜禹的女朋友。大姐,你找靜禹什麽事?要不要我進去把手機交給他?」
靜安不想打擾靜禹講課:「不用,他現在除了教課在忙什麽?」
女人說:「在忙著看房子,我們打算先租一個房子,過幾年,靜禹的分數夠了,學校能分給我們房子——」
「什麽分數啊?」靜安不太懂女人說的話。
站前廣場上,有去師大的6路車,還去吉大的公交車。
靜安還想起桂林路的舊書店,她忽然沒有了見弟弟的想法。
靜禹要結婚了,有了女朋友,他的時間就不那麽充裕。靜安想找出版社的事,她可以跟弟弟說,但她不想跟弟弟的女友說。
她擔心小說沒出版,被弟弟的女友笑話。
在安城,知道她辭職寫長篇的人,除了二平糊寶藍,其余人的都笑話靜安是個腦袋有問題的人。
別因為這件事,影響女友對弟弟的看法。「呀,你姐姐腦袋這麽奇葩?你會不會也有奇葩的基因,將來生孩子會不會受影響?」
算了,靜安在電話裏沒說她已經到了省城,就說沒事,打電話閑聊。
掛斷電話,她已經走到站點,詢問公交車是否去往S出版社。
司機說:「路過兩個,你上車嗎?」
靜安很高興,問是哪兩個出版社。
司機說:「廣場附近有一個出版社大樓,那個大樓裏都是出版社,不是一家,是好幾家。」
靜安很高興:「另外一個出版社呢?」
司機說:「到終點,還有個出版社。」
「S出版社呢?在出版大樓裏?」
「我不清楚,我也不是文化人,反正出版大樓裏有好多出版社。你到底上不上車?」
「上車!上車!」
靜安拎著行李,登上了開往出版大樓的公交車。
省城的公交車特別寬敞幹凈,座椅也舒服。
安城的公交車都是麪包車,裏面不幹凈,靜安很少坐公交車,她只有是去火車站,才會坐公交車。平常去哪裏都是騎單車。
靜安坐在司機的旁邊,隨時詢問司機是否到了廣場,她擔心自己錯過了。
靜安來過幾次省城,可是,這個城市在靜安的眼裏還是陌生的。
寬闊的街道,密集的車輛,高高的樓群,漂亮的站點,幹凈的長椅,還有一個個的咖啡屋,一個個的書店,這都讓靜安喜歡。
但她又覺得這裏並不適合她長期居住,她還是喜歡家鄉的那個灰撲撲的小城。
公交車終於到了廣場,靜安提著行李下車。
「回頭看,對面的大樓全是出版社。」司機探頭往車門外,丟給她一句話。
「謝謝——」
靜安等公交車走了,她轉過身,看向對面的大樓。
這棟樓實在太高了,靜安脖子都仰疼了,才看到樓頂。
面對這麽高的出版大樓,靜安的心怦怦地跳,這裏有S出版社嗎?
靜安提著行李,跨過綠化帶的殘雪,往出版大樓走去。
春城比安城暖和一點,不過,樹木還是幹枯的,一片葉子也沒有。
道路兩側的綠化帶裏,也都覆蓋著茫茫白雪。江河還沒有解凍。
雖然已經是三月份,可天空還是灰蒙蒙的,整個城市,凡是有鮮花有綠草的地方,都是假的。
出版大樓旁邊,一個單位的台階兩側,鋪滿了綠草和鮮花,穿著藍布大褂的園丁正從一輛車上往下卸塑膠花,把塑膠花擺在台階兩側。
靜安提著行李,走上出版大樓的台階。
門口豎立的一個個牌子上,寫著各個出版社的名字,其中一個牌子上,赫然寫著S出版社。
靜安內心的血液在奔騰,她覺得她能碰到一點好運的。
人的一生啊,會發生很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有好的,有壞的,有厄運,有幸運……
靜安走進大廈的那一刻,她永遠想不到,這一刻將帶給她什麽——
2、
走進玻璃門,大廳非常寬敞,地面亮堂堂的,靜安的皮鞋走上去,不一樣的感覺。
前台攔住靜安。旁邊也有那種安全門,不是內部職工無法上樓。
前台接待員是個男人,他很客氣地詢問:「您找哪位?」
靜安說:「我找S出版社。」
接待員說:「你找出版社的人?有什麽事情嗎?」
靜安有些靦腆地說:「我寫了一本小說,想拿給出版社看看……」
接待員沒有一點驚訝,也沒有一點嘲諷。「您稍等,我給出版社打個電話。」
前台桌子上有幾台電話,接待員拿起一個黑色的座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電話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靜安沒聽見他說什麽,她很緊張,不知道這家出版社會不會有人,願意聽她講講她的小說——
接待員掛斷電話,很有禮貌地對她說:「您稍等一會兒,出版社的編輯會下來接您。」
靜安的心狂跳不止,出版社的編輯,會下樓來接她?這是她沒想到的禮遇。
等待中,她看到有人從電梯裏下來,拿著飯盒,往一樓大廳的一側拐去。大概是食堂吧?
這時候,靜安才註意到,此時已經是十點多鐘。大城市的人吃午飯是這個時間嗎?
過了一會兒,電梯開啟,湧出一群人,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他沒有拿飯盒。
他徑直走到前台,站在安全門裏,詢問接待員:「到我們出版社送稿子的作者呢?」
接待員向靜安一指,說:「她就是那位作者——」
靜安馬上走過去,戴眼鏡的男人客氣地說:「您有小說稿子?」
靜安有些激動:「我寫了一部長篇,20萬字,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在你們出版社出版。」
男人說:「這個不好說,你小說帶來了嗎?」
靜安說:「帶來了。」
「你跟我上樓吧,你跟編輯聊一聊,看看他們怎麽說。」
接待員把靜安的行李登記,留在前台。
男人拿出一張卡,在安全門那裏劃了一下,門開了,靜安走了進去。
男人領著靜安進了電梯,一直到12層,電梯才停下。
出了電梯,靜安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裏,走廊兩側的房間,寫著社長,編輯,主任等等的門牌。
整個樓層有種淡雅悠閑的氣氛,處處散發著文化的氣息。
男人把靜安領到一個辦公室,裏面有三位編輯在聊著。他們都是男編輯。
帶著靜安進來的男人,對房間裏的三個人說:「這是一位作者,寫長篇小說,手稿帶來了,你們誰給看看?」
三個人都好奇地打量靜安,詢問靜安是哪個城市的。
其中一個編輯翻了翻靜安的手稿,說:「現在出版業不景氣,這種小說怕是不能出版——」
靜安的心一下子又墮入冰窟。
但另一個編輯卻說:「也不一定,要不然,讓她把小說給副社長看看——」
這個編輯說話的時候,臉上眼睛裏,閃過一抹異樣的笑。
很多年後,靜安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忽然想到這個男編輯的笑,她一下子明白他的笑是什麽意思。
戴眼鏡的編輯飛快地看了靜安一眼:「你想把小說留下嗎?」
靜安連忙點頭。「留下可以——」
眼鏡編輯又改變了主意。「我現在就給副社長打個電話,看他走沒走呢。」
他拿起旁邊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靜安聽到電話裏傳來的是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好聽。
眼鏡編輯說:「作者沒走呢,行,我讓她拿著稿子去找您。」
靜安的心怦怦直跳,去見社長?
眼鏡編輯把手稿還給靜安之前,拿起桌子上一個牛皮紙的檔案夾,把小說稿放到檔案夾裏。
他領著靜安從這間辦公室走出,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門上掛著「副社長」牌子的門前。
他敲門,裏面有人說:「進來。」
他推開門,站在門口,並沒有走進去。他沖裏面的副社長說:「劉社長,作者我給您領來了。」
劉社長擡頭向門口看來。「進來吧。」
眼鏡編輯低聲地對靜安說:「跟劉社長好好聊聊,他是一個愛才的人。」
眼鏡編輯看著靜安進門,他就回去了。
副社長的辦公室比編輯的辦公室還寬敞明亮,落地窗前面,能看到大半個城市。
兩排高高的書架,寬大的老板桌,桌子上有電話,電腦,還有筆和書。
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熱情地請靜安坐下。
他個子很高,比靜安高半頭。
他略微有點瘦,長相不難看,比較有氣質的那種。
他的眼睛上下打量靜安,把靜安的小說拿過去看。看了一會兒,他把小說合上。
他看著靜安,眼裏帶著欣喜。
「小陳,你小說不錯,我看了幾頁,就吸引我。這本小說我很喜歡。我手邊還有點事,要不然這樣,你先到樓下等我,我辦完事,我們再詳細聊聊這本小說。」
靜安心花怒放,副社長這麽說,那就是這本小說有出版的可能了?
靜安直接地問:「劉社長,我的小說能到達出版的水平嗎?」
副社長說:「你文字流暢,故事有意思,問題不大,等下午我們詳細地聊。你下午坐車回家嗎?」
靜安本來想回家,但劉社長要跟她聊小說,那還回什麽家?
她不假思索地說:「不回去,明天回家也行。」
劉說:「你先到樓下,樓下旁邊有一家新華書店,你到裏面看書,等我一會兒,我忙完就下去找你。」
劉還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名片,遞給靜安。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你有電話嗎?」
靜安接過劉遞過來的名片,心裏很激動。剛見一面,劉就把名片給了她。莫非她真的遇到了伯樂,就像瓊瑤當年遇到了平鑫濤?
靜安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劉。
靜安從劉的辦公室出來,內心雀躍著,腳步輕盈得像踩在棉花上。
路過眼鏡編輯的辦公室,門開著,靜安看到眼鏡還在,就鄭重地謝謝他。
辦公室裏的幾個男編輯說說笑笑。
3、
從大樓裏出來,靜安欣喜若狂,她的小說,終於有出版的機會。
她覺得陰晦的天空,好像也變得輕靈起來。
在出版大樓旁邊,有一個新華書店的分店,靜安推門走了進去。
這裏的書店跟安城的書店完全不一樣。安城的書店不允許讀者在書店裏看書,更沒有桌子椅子。
省城的書店不一樣,這裏有長條桌子,長條椅子,米黃色的桌椅,給人一種安靜溫暖的感覺。
看書的人很多,旁邊還有賣蛋糕賣咖啡的。
這裏飄著書香,蛋糕香,還有咖啡的香氣。
靜安在書海裏徜徉,看到一本書,拿起來坐到一旁去看。可是,她心裏一直在跳,她無法安靜地看書。
她在等著劉的電話。
這時候,她看到斜對面坐著一個女人,她桌子上放著一個筆記電腦。
她兩只手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打字。她在寫作吧?
因為女人的旁邊什麽都沒有,沒有書,沒有本子,她是把她自己腦海裏的故事,敲擊在電腦上。
靜安心裏湧出無限的向往。有朝一日,她也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吧,提著筆記本,穿梭於城市的大街小巷,把故事寫到電腦裏。
那像做夢一樣的美好。
劉終於給靜安打來電話。他的大高個子出現在書店的門口。
他要了兩杯咖啡,跟靜安坐在桌子前,聊起靜安的小說。
他侃侃而談,說他對靜安小說的理解,說他從靜安的小說裏,看出作者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還說小說他會安排編輯接手,準備出版的事情。
靜安簡直不敢相信劉的話,她這麽幸運?小說真的要出版了?
劉忽然擡起手腕看看表:「你餓了吧,都兩點多鐘,我請你吃飯。」
副社長要請靜安吃飯,靜安陶醉在美夢中,簡直不相信這是真的。
靜安跟著副社長,打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左拐右拐,來到一家飯店。
這家飯店不錯,裏面的裝飾顏色跟書店的顏色差不多,讓人很放松。
副社長殷勤地給靜安倒酒。
靜安感激地舉起酒杯:「劉社長,感謝您看中我的小說,小說能出版,我高興地不知道說什麽。」
劉說:「你先自己喝一杯,表達你的誠意。」
靜安高興,一杯白酒不算什麽,擡手就喝了。為了表達她的誠意,她把酒幹了。
劉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兩人推杯換盞,越聊越投機。
後來,劉又說到靜安的小說。「你的小說也不是沒有問題,還需要修改一下。我家裏有幾本書,你拿回去看看,看完之後,我再給你出一份修改建議,你就開始修改——」
靜安對劉的話,沒有半點懷疑。一個副社長說的話,怎麽能懷疑他?
劉又說:「我家就在附近,一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回去取書,我家的書架比辦公室的書架還大,你到我家,肯定會相中我的書,我的書你可以隨意借走——」
靜安喜歡書,一聽到可以隨意借走,她高興極了。
吃過飯,靜安要付賬,劉已經結了賬。又打車,劉帶著靜安去他的家。
車子開動之後,靜安心裏隱約覺得不妥。
倒不是別的不妥,如果靜安是個男人,就不會有任何不妥的想法。但靜安是個女人,一個單身女人,去男人的家,好嗎?人家妻子會怎麽想?
劉可能看出靜安的擔憂,就說:「我離婚好幾年了,你去我家,不會打擾任何人。」
原來,劉已經離婚。
靜安也是離婚女人。一個離婚女人,去一個離婚男人的家裏,好像也不太妥當。
靜安心裏有些糾結,去吧,好像不太對勁。不去吧,怕得罪劉。劉要給她出版小說,她怎麽能得罪劉呢?
這時候,車子已經停下。靜安那種不想下車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劉已經下車,快步走到一個一樓門前,掏出鑰匙開啟門。
劉住在一樓,玻璃很大,靜安透過玻璃窗,竟然看到房間裏面一排一批的書架,書架裏都是心愛的書籍。
靜安放心了,跟著劉走了進去。
她一直覺得,去舞廳的男人,沒有什麽好男人。不去舞廳的男人,或者說,在舞廳外面的男人,都還不錯。
劉是舞廳外面的男人,尤其他還是一個副社長,他跟靜安以前在舞廳裏看到的那些男人,絕對不是一類人……
靜安一走進房間,真的驚呆了,房間太大,裏面的房間,靜安不知道是什麽,就看到大廳裏轉圈的沙發,旁邊除了窗戶,三面都是書架,把房間整個地圍了起來。
那些書啊,好像等待了靜安一個世紀那麽長。
靜安馬上走到書架前,看到她喜歡的那些作家的名字,出現在一本本的書上,她感到興奮極了。
劉把蕭紅的全套書都拿下來,郁達夫的書也拿下來。
他說:「你的文筆跟蕭紅有點像,跟郁達夫也有點像,你把這些書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等我把你的小說意見寫出來,你就來取——」
劉說話的時候,跟靜安坐得很近,他呼出的氣息,氤氳到靜安的臉上。
靜安感覺兩人挨得太近了。
靜安是這樣的人,對待男人,即使是她喜歡的類別,也是慢熱的。
就像顧先生,是靜安喜歡的類別。但她和顧先生從來沒有坐得這麽近。
就算是跟顧先生吃過一次飯,兩人也很有距離感。
顧先生給靜安倒酒,手離靜安很遠。不是那種逃避的距離,是擔心靜安把他想得不好的那種禮貌的距離。
人與人之間,是有個安全距離的。
就像進入電梯,你不會跟一個陌生人靠得太近,無論如何,都要距離一米左右。除非是公交車,人太擁擠,才會近距離接觸。
在劉的家裏,客廳那麽大,但劉和靜安坐得太近。
靜安假裝去書架看書,躲開了劉。劉卻跟過去,向靜安介紹書架裏的書。
他就靠在她身後,身上的熱氣都烤著靜安。
靜安不喜歡一見面就這麽主動的男人,感情的事情,是需要水到渠成。
即使是一見鐘情,也要慢慢地培養感情。
一上來就是這種火辣辣的接觸,靜安不喜歡。
她認為愛是需要時間來了解的,一上來就這麽直接,那不是愛,那是身體的欲望。
她以前在長勝,一再地拒絕葛濤,就是因為她知道,葛濤要的是她的身體,不是她的靈魂。
她不想把身體隨意地交給一個男人。她總是希望遇到一個喜歡她身體,也喜歡她靈魂的男人。
劉太迫切,讓靜安心裏生出一絲反感。
靜安說:「天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別走了,我還要跟你聊小說——」
劉忽然抱住靜安,去親靜安的唇,他攥住靜安的手,去觸摸他的身體……
靜安嚇壞了,這不是流氓嗎?還披著文學的外衣,她感到一陣惡心,用力掙脫了劉的手。
「我能幫你出小說,你別這麽犟啊,東北的女孩子就這一點不好,脾氣太犟,你看南方的女孩子……」劉說了很多話。
這些話,跟之前他跟靜安聊的,好像是兩個人說的話。
靜安從來沒想到,她會遇到這樣一個男人。她寧可小說不出版,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出版。
這說明什麽?說明她的小說還是不行,還需要用身體去換。
不,這對於她的文學夢是褻瀆!決不能做這樣的交易,那靜安會瞧不起自己!
將來的文學路,也會徹底斷了,那將會是讓靜安覺得羞恥的一條路!
她從劉的家裏跑出來的時候,天空陰沈沈的,仿佛要下雪,也可能要下雨。
黃粱一夢醒了,這座大樓裏,還有這樣的惡!
未完待續——
本內容為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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