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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囊飯袋
十八歲重生以後,我從路邊的甜品店出來,
遇到了情敵給上輩子的老公告白,
路邊的燈光,玫瑰,初雪,一切都剛剛好,
沈嵐羞赫著臉在路人的註視下開口,
「溫白,我們在一起吧。」
溫白表情散漫,手指向我時神色卻深情起來,「不,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卻揚起了笑臉,「哦,我不喜歡你。」
1
上輩子,我默默跟在溫白身邊十三年,
終於在二十二歲時如願和溫白結婚,
我以為我可以毫無保留地一直愛著溫白,
可我們與其說是結婚了六年,倒不如說是纏結了六年,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為了應付溫家娶了我這個平平無奇的女人,
本來,他應該和沈嵐在一起的,
婚後六年裏,兩人當我是虛設,
有一次我們結婚紀念日時,
我給溫白發訊息,說我給他做了蛋糕,問他回來不回來,
他從手機裏透出的不耐煩都足夠讓我難受,
「不吃了。」
可是轉眼,我便在溫白朋友的朋友圈,
看到沈嵐和溫白兩人搭手參加宴會的照片,好不般配,
所以這一次二十八歲的我出車禍離開,
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
我選擇成全他們。
2
所以我再次回來,眼神落在深情看我的十八歲溫白身上,
只是勾了勾唇,「哦,我不喜歡你。」
路人漸漸散開,雪印慢慢重疊,
我盯著路燈下的雪花發呆,
就算上輩子我和溫白結婚
不過結婚後因為溫白不常回家,所以我對溫白接觸的實在不多,
僅管他有時會出現在溫家幫助狼狽的我,可轉眼又和沈嵐冒出恩愛的傳聞,
後來二十八歲的他比十八歲要來得更緘默了許多,
除了今天這次無意交際他曾對我說過喜歡,
哪怕最後出車禍時我被抱在溫白懷裏,溫白也只是摸著我被玻璃碎片擦傷的頭,
笑著問我,「疼不疼啊?」
我走著想剛剛的事情發呆,還沒有反應過來我還活著的是時候,一下子撞在了路燈的桿子上,
一道陰影從我的身後籠罩了我的視線,
「這麽受不了人群的註視啊?」
我扭頭擡眼看他,是我從未見過的笑容,
他本溫意地勾著唇角,看見我的一瞬臉卻僵著有些嚴肅,
語氣都有了一些倉皇的意味,
「你.....被撞到頭了?」
我眨眨眼,不自覺撫上我的頭按了一下,
「啊!」
疼得我眼睛瞇了一下,十八歲的溫白和二十八歲的溫白身影開始重疊,
他問我,「疼不疼啊?」
3
我錯愕地盯著眼前這個少年時的溫白,
心頭顫了顫,
不要再沈淪了啊,
上一世我就是因為這樣的他一步步進入了毫無意義和冷漠的婚姻,
溫白似乎還是和前世一樣不會哄人,
語氣雖軟了一些,卻皺著眉頭,
「我也不是故意要說你的,只是你正好出現在了那裏。」
我扭頭故作兇狠地蹬了蹬他,擡腳逃跑了。
我也不是故意,
要裝作這樣兇的樣子遠離你的,
如果不這樣做,我會控制不住的愛你,
畢竟,我愛你,遠比你想象中的要深要早,
那天也是一年裏第一次下雪,
初雪的日子,人總是格外感性,
八歲的我被酗酒的父親打出家門,遇到了溫白,
也是這樣一個初雪天,雪下得真大啊,
真是應了我的名字,白霜,
活該和雪呆一輩子,
溫白明明看起來和我差不多,
蹲在我的面前,撫了撫我的鼻子,
「冷嗎?」
如果不是因為鼻尖曾經觸碰過溫熱,我想我的鼻尖不會那麽得發酸,
「冷。」
他被我逗得笑出了聲,「小姑娘,你餓嗎?」
我擡頭看他,路燈照在他的身上,亮光星星閃閃,
連帶著人也熠熠生輝起來,
我怯懦地點點頭,
「不過沒事,你走吧。」
他穿得矜貴,就算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也不用再在我這種貧苦人家的身上浪費心思了,
他蹲下身子勾著嘴角問我,「你想吃什麽?」
肚子恰時地響了起來,
我扭頭去看對面的蛋糕店,伸出胳膊,
「都說蛋糕很甜的,我想吃那個。」
「會不會,吃點甜的,心裏就沒有那麽苦了。」
溫白明明和我一般大,卻摸了摸我的頭發,「好,走。」
我想,他人和姓一樣,溫柔的不像話。
自那以後,小學,初中,高中,我都不自覺跨過一條街去尋找那個身影。
高中死命一樣的打工學習,我上了和他一樣的大學,
所有的兼職都是在甜品店裏,長大以後,也成為了一名甜品師。
那晚的蛋糕,很甜,甜到,需要用我上輩子的一生去品味,
所以這一世,我不想在圍繞在溫白的身邊了,
所有岌岌無名的暗戀,都結束吧。
4
溫白在課間的時候追了過來,
我們剛上大一,他就已經是風雲人物,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註視在了我的身上,
「你還在生氣啊?你叫什麽啊?」
十八歲的溫白好像,和他長大以後,不太一樣。
我從未見過這樣鮮活的溫白。
「餵,她叫什麽啊?」
溫白歪著身子去問我旁邊的同學,
「她......她叫白霜。」女生被皮相出眾的溫白問的磕磕巴巴,
只能一點一點回答著他的問題,
他聽後正著身子支起臉問我,「怎麽才能不生氣啊?」
我終於擡眼看他,十八歲的他和之後的他又開始重疊,
我們之間,也曾經有一個孩子,
溫白知道我懷孕了之後,
終於肯回來不常回來的溫家,
他那時冷著臉,「打掉這個孩子,否則,我不會讓你保住他。」
我失望看他,「溫白,這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
溫白懶得低頭看我,把我抱在桌上,我們眼神交匯,
「白霜,這個孩子,你保不住。」
他真心狠啊,用這樣溫柔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
「如果我要保這個孩子呢?只是因為孩子的母親是我,不是沈嵐,你就這樣不想留住他嗎?」
說完,我忍著眼淚離開房間,
是啊,沒有父愛的孩子,我不就是嗎?
活得有多痛苦,我清清楚楚啊。
撫著那還沒有隆起的肚子,我一個人去醫院把她打掉,
也許,是一個還未成型的女孩,我可以,教她做蛋糕,給她穿漂亮的裙子。
可這個世上的苦楚有些多,我不想讓她出來受罪了。
孩子沒了以後,我養好身體回了家。
溫白依舊不在家裏,只是打過電話來,
「今晚有個宴會,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你。」
也許是我表現得太過冷漠,
他終於耐不住性子皺著眉頭問我,「怎麽你才能不生氣?」
那時,我只是笑吟吟地同他說,
「溫白,你不就是需要這個位置有一個虛設嗎?」
「我這樣沒有感情的虛設,你不應該高興嗎?」
記憶開始模糊,他當時冷冽的臉開始和現在十八歲言笑的臉交疊,
我冷著臉同溫白說,
「滾,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5
沒有想到,溫白仍笑吟吟地在我面前說,「這麽兇啊,霜兒同學。」
我擡眼震驚看他,霜兒,上輩子,他情動時也曾這樣叫我,
見我震驚的眼神,他換了一只手撐著臉,
「對啊,你叫白霜,我叫你霜兒同學有什麽錯嘛?」
我裝作很兇得瞪他,
「你也差不多,小白臉,怎麽趕都趕不走。」
溫白被我逗笑,「你真可愛,霜兒同學,放假回來見啊。」
我惱著看他離開,
「溫白,你混蛋!」
怎麽,重來一世,我面對他,還是這樣耐不住我的性子。
可是,我們相見,遠比他說得要早了許多。
寒假,總是很多學生所期待的。
除了,我。
為了回去面對那個酒醉的父親,我還是想深吸一口氣。
上一世,在我和溫白結婚之後,我父親就一直爭吵著、纏著我和溫白。
哪怕已經是二十八歲的我,還是無法心平地面對這個父親,
霎時,我好像想起了什麽,
上一世,就在我大一剛回家的時候,我父親就把我打到了醫院,
那時傷了骨頭,只能跟著來年的大一繼續學習,
不過.....
「去了別的城市半年,應該賺了不少錢吧。」
我下意識往門處靠近了幾分,
不過,因為,上一世被打的疼痛是無法忘記的,幾乎應激的我努力控制著我的聲音,
「給你。」
我語氣平靜,不像上一世一般反抗著,
這樣,應該順著一點他的脾氣,我的處境會好一些。
書包剛被我拿到身前,他就搶了過去。
「怎麽才這點錢?」
我心裏咯噔一聲,開始往外走去。
「只有這些了!」
嗆人的酒氣,強壯的男人,我開門的一瞬被我父親抓了過去,
我掙紮著拿出書包裏的書蓋住他的視線往外跑去。
跑到街角的時候,身後一腳的重力讓我倒在了地上,
我扭身一道身影覆蓋在我的影子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
又是冬天的夜啊,溫白,怎麽總是出現的這麽恰時呢。
「我是白霜的同學。叔叔,你在幹什麽?」
6
我父親眼神之中的掃興快要溢位來,
溫白面色晦暗,我看不出他的情緒,慢慢起身,站在了溫白的身後,
我父親訕訕地笑了一聲,「那你們聊,記得回家啊白霜。」
說完還對著溫白身後的我剜了一眼。
我站回溫白的身前,「謝謝你。」
我還沒有說完,就註意到了溫白的臉蒼白的不像話,
下意識我朝著他的頭撫去,
好燙!
沒有手機能直接叫車,我只好惦著腳看向他問,
「溫白,你現在還有意識嗎?」
他終於好像反應了過來,看到了眼前的人是我,
「霜兒。」
吸了吸鼻子,我用身子支起他,
「你現在還有力氣就好,你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他乖乖地靠在我的身上點點頭,估計是發燒的厲害,也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攔了一輛出租,
我們坐在車上的時候,我開始在溫白的身上找錢,
只能先這樣應付著司機,可能是我的手在他身上摸索的動靜太大,
溫白身子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擡頭正要去看他,
就跌落在了他的眼睛裏,好美,好深情。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溫白,還有意識嗎?你身上哪裏有錢,我帶你去醫院。」
他搖了搖頭,仍看著我,
「霜兒,你沒事吧?」
夜光好美啊,美到,我又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
十八歲的溫白,還不像二十八歲時的他那樣冷靜,沈穩,
那樣的,不愛我。
我也搖了搖頭,知道他意識一定是模糊的,不然不會這樣賴皮地一直這樣叫我霜兒。
上一世溫白偶爾酒醉回家的時候,也喜歡這樣叫我,
我從他身上找到了一些零碎的錢,
看著脊背躺在車後座的溫白不自覺伸手過去,
好高挺的鼻子,紅艷的,嘴巴。
他突然睜開了眼,我手怯怯要縮回去,
僅管上一世我們已經做過更親密的事情,可是現在,他仍舊只是十八歲的那個溫白,
倏爾,溫白抓住我的手,
坐起身子低頭看我,我心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鼻尖就已經觸碰到了我的鼻尖,
我們之間的氣氛在曖昧的冬夜裏升溫,
「霜兒,我想吃,你做的蛋糕了。」
!!!
十八歲的溫白,是不知道我會做蛋糕的。
今夜匆忙趕來的溫白,霜兒,初雪時無意地打擾。
一切一切串了起來,
溫白他,也是重生而來的!
7
那晚,溫白說了許多,我壓抑著心情幫他收拾身體,
半夜回家的時候,我爸好像已經睡了,
真好,溫白,這一世,也算你幫了我,
可是,你憑什麽,那樣無所謂的在我面前靠近,
想要就那樣的,將前世的一切一筆勾銷。
重新回學校的時候,我如同以往一般過活著,
我以為,只要我不刻意地去找溫白,他也不會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但我想錯了,十八歲的我們,好像因為某些糾葛,總是在瘋狂的相遇,
「霜兒同學,也太沒良心了,當時還是我救的你呢,」
溫白在甜品店門口攔著了我,
「我從醫院醒來都不見你的身影了呢,都不知道說聲謝謝,不虧是霜兒同學,當真沒心沒肺心跟被凍著似的,」
溫白嘟囔著站在我面前,低頭看我。
我勾了勾唇,擡頭,「謝謝你。」
他眼神裏冒出了詫異,「你......」
接著我後退了半步,掛起禮貌的微笑,語氣中全是疏離,
「溫先生,好久不見。」
他的笑僵在臉上,扯起嘴角,「你知道了啊。」
我點點頭,隔過他的身子,背著看不清他的神情,
「溫白,謝謝你是真的,謝謝你上輩子想救我,也謝謝你,陪伴我上輩子整個青春。」
「所以我們也最清楚,這一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說完,我就擡腳離開了甜品店,
溫白,你最清楚,你最清楚我上輩子經歷了什麽,
現在,還要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來靠近我,來讓我,心亂。
一整個春天,都盎然的不像話,溫白自那之後,
不是沒有出現在我的面前,
有時,我在食堂轉身,會看到他,
有時,我在圖書館出來,會聽到背後的刷卡聲。
終於有一次,我難以忍受,
我從甜品店出來往學校走的路上沒有多少人,溫白在後面跟著我,
沒有看見我,撞在了我的身上,
我轉身吼他,「溫白,你還當你真是十八歲的少年嗎?上輩子我們經歷的一切,你都讓我忘掉嗎?」
他總算敢低頭看我,「霜兒,我......」
上輩子運籌帷幄的溫家大少爺去哪了?
明明,明明是他不喜歡我的,
「你憑什麽,憑什麽要裝作忘掉一切的樣子。」
是他,上輩子那樣冷漠地把我一個人放在這段感情裏的。
他說:「霜兒,我知道,我上輩子做錯了事,所以,這輩子,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或者,讓我在你的身邊也好。」
呵,重新來過,溫白,你還真是,一個混蛋。
我無力地轉過身去,
這段時間,不少流言圍繞在我和溫白的身邊,
校園男神追著一個普通的女生走,
不少眼光都聚焦在這個普通的女生身上,我可以不在意這些目光,
可是溫白,你還真是,會讓我的一切都顯得那麽可笑,
連帶著,我上輩子,都變得可笑。
「溫白,你現在重新來過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掉一切,再沒有尊嚴的圍繞在你的身邊,」
「再守著那個家六年,守著對你的愛意,一點點消磨。」
「然後,再留掉,一個我們的孩子嗎?」
我擡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不肯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溫白的手攥緊,「霜兒,我。」
我從未見過這樣無措的他,好像,是我做錯了什麽,
「我們別再纏結了好不好,溫白,就當我求求你。」
後來,他真的沒有再跟在我的身後,
再出現,是在將近一年之後,仍舊是在我工作的甜品店門口,
初雪的時候,蛋糕店裏總會多出很多人,
門外熙熙攘攘圍了很多人,我出門去看發生了什麽事,
溫白就那樣無措地站在人群中央,捧著蛋糕,
看到我後,眼裏閃爍出光芒,
「霜兒,讓我,彌補我的過錯,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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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進了他的眼裏,低頭看被他捧在手裏的蛋糕,
很粗糙,雪把包裝都下得白到模糊,
「溫白,你愛我嗎?」
我問出這話,身邊的吸氣聲借著雪花一陣陣傳入我的耳朵,
溫白眸光裏出現希冀,他很真摯地,
靠近了一步,「我愛你。」
這一世,我總算聽到了我上一世想要聽到的這句話,
其實,我喜歡溫白,他也可以不理我的,
可是在二十二歲沈嵐的生日會上,
他說要娶我,我信了,我想上天還真是眷顧我啊,
讓我有了靠近他的機會,
但命運總是會開玩笑,靠近溫白又如何,
把我搭進去,還是不值得,
天氣冷的我扯嘴角都僵了起來,我輕輕啟唇,
「溫白,我不愛你了。」
手也是僵的,可是不妨礙,我用力將那個蛋糕掀在地上,
「我不怨你,是我不愛你了,我不想搭進去我自己了。」
純白的鮮奶油把那片被人踩臟的雪地再次染白,
雪沒了用力的地方,只好一點點,全部墜落在溫白的睫毛上,
他表情呆呆地,睫毛落下的一瞬,泛冷的雪花融進了滾燙的淚珠裏,
他喃喃著自言,「原來是這種感覺。」
我聽後震驚轉身看他,他低頭盯著地上那撿不起修不回的蛋糕,
眨眼泛掉心中的苦澀,我擡腳離開了,
原來溫白都記得,記得我那些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的所有蛋糕,
他每年生日,我都會做一個蛋糕,
那年,他二十二歲,我們剛結婚,我慶幸自己的暗戀有了回應,
他生日時走回我們的婚房,房間的布置還沒有拆下,
我滿心歡喜捧著自以為最完美的蛋糕走到他的面前,
「溫白,聽說,下雪天吃到甜的,心裏也會泛甜呢。」
純白的鮮奶油也像今天一般被掀翻在了純白的地上,
「我不愛你,別做這些沒用的。」
我在喜字貼滿的窗邊,收拾著泛白的鮮奶油,
明明不能流淚的,鮮奶油混著水更難收拾了,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一點也,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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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溫白再也沒有在我的身邊出現,沈嵐開始圍在我的身邊,
「餵,你就是白霜啊,能讓溫白吃癟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這一世的靠近,要來得比我想的更早一些,
上一世,僅管知道溫白喜歡的是她,可是我們大三實習遇到的時候,
還是成為了朋友,有些人的相遇,
哪怕再次重來,還是能來得及,
「餵,咱們做朋友吧,你冷得跟個死人似的,正好缺我這種朋友。」
我笑笑,沈嵐她,還是和上一世一樣,熱烈溫暖。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她生日會上溫白舅舅的胡鬧,
我也不會嫁給溫白,溫白和沈嵐,應該會甜蜜地過活下去的。
沈嵐開始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在食堂的時候,沈嵐總是會莽莽撞撞地坐在我的對面。
「我才知道你拒絕溫白的那天說的什麽?」
我擡頭看她,
「你說‘我不想搭進去我自己了’」
我點點頭,沈嵐也點點頭,不過你說得也真對,
「溫家確實是龍潭虎穴,不值得你搭進去。」
我疑惑看她,沈嵐捂了捂嘴,
「我偷偷告訴你哦,溫家可不像表面那麽風平浪靜,我們兩家是世家,溫家老爺子就是溫白的爺爺生了兩個兒子,溫白的父母出車禍死了。」
「就剩溫白一個人,他還有個舅舅,唉,他那個舅舅,滿眼就只有溫氏的財產。」
我心裏開始糾結,上輩子六年,溫氏的事情溫白一點也不讓我知道,
甚至溫白的舅舅,我接觸的更是不多,
不過既然為什麽溫白的舅舅這麽在意溫氏,最後是溫白掌權溫氏。
但是現在這些都和我無關了,這一世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有一個甜品店,每日做甜甜的蛋糕,就足夠讓我開心了。
沈嵐的話還在繼續,「不過溫家老爺子也不在了,溫白過得還真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偏偏溫家老爺子最疼自己的大兒子,還留了那樣的遺囑,不是把溫白放在火架上烤嗎?」
我咽了咽口水,遺囑?
有什麽東西好像在被我靠近,但是我刻意地忽略掉我妄圖抓住的那些,
問沈嵐,「你不是,喜歡溫白嗎?」
沈嵐拜了拜手,「現在都不喜歡了,從小長在那麽優秀的人身邊,怎麽會心動,不過我也只喜歡喜歡我的,所以知道溫白喜歡你之後,我也就不喜歡溫白了。」
我被沈嵐的話噎了一下,繼續默默開始扒桌子上的飯。
沈嵐的手往我的胳膊上放,
「你別牽扯話題啊,不過也是,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可是吃過你做的蛋糕的。」
「到時候要拿著你做的蛋糕來我的生日啊。」
「說句實話,你做的蛋糕,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蛋糕,你不是還在上學嗎?怎麽感覺你做蛋糕都做了好久了。」
我把嘴裏的飯咽下去,可不是嗎?算起來,我做蛋糕,都做了快有十二年了。
想起沈嵐的生日會,我總是心裏有些犯怵,
我知道我一定會在沈嵐的生日會上見到溫白,
不過上一世是在沈嵐二十二歲的生日上,溫白說要娶我,
我們現在才二十歲,應該不會經歷上一世的事情。
生日會那天我帶著蛋糕進去的時候,
有個人影攔在了我的面前,
「你就是,小白喜歡的人?」
我擡頭看眼前這個西裝革履成熟的男人,脊背卻開始泛冷,
溫白的舅舅。
溫白匆匆跑來,把我拉在他的身後,
語氣裏染上了我從未感受過的倉惶,
「舅舅,今天是沈嵐生日會,你不該,去和沈嵐打個招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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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舅舅的眼睛細小盯著我看,「是應該去的。」
「就是小白啊,果然長大了就是有了喜歡的人,現在舅舅就是和她說一句話,你都這麽要緊,以後可該怎麽辦呢?」
溫白捏著我的胳膊使上了力氣,
等溫白的舅舅走了之後,我甩開了我的胳膊,溫白卻皺著眉頭質問我,
「你怎麽會到這來?」
我擡頭看他,他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霜兒,我的意思不是要兇你,就是.....」
他還沒有說完,我就走出了宴會廳。
上一世的記憶開始往我腦子裏鉆,
溫白應該是和他舅舅吵了架,
他衣領被他的舅舅揪起,「你以為溫氏是你的嗎?」
兩人鬧得格外不歡,全場都在看著這對叔侄把財產的爭奪搶在了明面上,
溫白的脖子被掐得泛紅,眼裏閃出陰騖,
「就是我的啊,我已經,快要結婚了。」
溫白的舅舅嘲諷笑他,
「和誰?沈嵐嗎?怎麽溫白,你要因為溫氏和一個你不愛的人結婚嗎?」
溫白手攥得用力,甩開他舅舅的桎梏,
用手指向了我,「誰說沒有和我愛的人結婚,她,就是我愛的,要和我結婚的人。」
二十二歲的溫白格外莽撞,我也是。
我們還不識周遭的一切,就進入了婚姻,可能,就已經註定了下場。
天空下雨著淋濕了我一點身子打斷了我的思緒,
沈嵐打著傘跑過來罵我,「白霜,你是傻子嗎?」
說著把傘遞在了我的手上,
「給你,罰你拿傘。」
我環視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沈嵐家裏的後院,
溫白舅舅的態度,溫白剛剛的緊張,
有什麽答案呼之欲出,
我抓住沈嵐的衣角,「溫白爺爺的遺囑,是什麽?」
沈嵐停下往前走的身子,扭頭看我,
「怎麽突然問這個,雖然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大概知道是溫家老爺子死前定了,溫氏股份的大數要等到溫白結婚生子之後,就會到溫白的手裏。」
傘打在地上撒了,砸了一地的水,
剛剛的緊張,生日會上的憤怒,婚後所有宴會溫白和沈嵐所有的新聞,「這孩子你留不住!」
會不會,我腦子裏生出了一個念頭,
會不會上一世的溫白做的這些,是因為,他的舅舅。
我瘋了一樣地跑進宴會廳,
沈嵐邊撿傘邊罵,「你是瘋了嗎?白霜,怎麽自己跑去淋雨啊?」
我跑到溫白身邊的時候,打濕的發尾有點顯得我狼狽,
「怎麽了?霜兒?」
我把溫白從會客廳拉了出去,
我問他,「溫白......」
可剛一開口,我便有些問不出聲了,
我該問什麽,問他究竟是不是因為他的舅舅才對我忽冷忽熱,
問他是不是因為怕他的舅舅對我下手,才讓我一個人去把孩子流掉,
問他,是不是怕他舅舅著急我會生下他的孩子,所以才會這樣,讓我一個人留在那段婚姻裏痛苦。
還沒問出聲,我的嗓子便帶上了哭腔,
「為什麽不告訴我?」
溫白手腳帶了些錯亂,倉皇地摸著我眼角的淚,
出口央我,「告訴你什麽霜兒,你怎麽哭了?」
我上一世哭得,你都沒有看到,溫白,如果上一世,
你肯和我多說一點,我們會不會不會這樣,
我垂下抓住他的手,
「溫白,我知道了你爺爺遺囑的事情。」
盯著地面,「不過我累了溫白,都要我去猜,太累了。」
他抓住了我垂墜的手,彎著膝蓋低頭看我,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露骨的眼神,幾乎快要掩蓋不來,
「霜兒.....」
他一開口,我就忍不住想要再想起上一世出車禍時他護住我時的模樣,
「霜兒,我後悔了,早知道我們死得那麽早,我就應該多靠近你一些。」
我哽咽了起來,
他問我,「疼不疼啊?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是不是,就不用遭這樣的罪了。」
「我還是沒護住你,霜兒,都怪我。」
我哭著想要抽出我的手,
「霜兒,我愛你,你比想象得,要早啊。」
「上一世,我原想扳倒我舅舅再求你原諒我的,可是把你也搭進去了。」
「霜兒,我對不住你,霜兒。」
說著說著,他眼神變得極其落寞起來,
我擡起頭來看他,他卻低下了頭,空中劃過一滴清淚,
「霜兒你說得對,我不該控制不住地靠近你的,這一世,不該再把你搭進來。」
我的手,終於抽了出來,
溫白的手變得沒有一絲力氣,我一掙紮,便掙出了手。
他走了,留我一個人,對著對面宴廳裏的蛋糕發呆。
溫白,你心裏也苦吧,吃點甜的,會不會,不太一樣呢?
12
大三那年,我開了自己的甜品店,
開業的時候,沈嵐到過我的店裏,她問我,
「溫白在溫家掌權了,我也算個老板,怎麽我們都這麽早就長大了。」
我只是笑著看她,摸了摸她的頭,
「沈嵐,你也會的。」
她作勢生氣要拿開我的手,
「白霜你就是這樣的毛病,總是要把我當作小孩子一樣,我就奇了個怪了,你明明和我一樣大啊。」
我笑吟吟地看她,
她突然站起,指著手機激動地和我說,
「餵,溫白他舅舅,總算進去了,我爸媽就說,他舅舅心術不正,這麽多年不知道做了多少骯臟事呢!」
我瞳孔放大,眼神之中帶上了震驚,
「你說什麽?」
沈嵐又在我的耳邊重復了一下,
「我說,溫白他舅舅被抓了,你看手機,居然是因為溫白爸媽的車禍。」
「他舅舅真狠心啊,連自己的親哥哥嫂嫂也下手。」
我坐回了椅子上,心中有些苦澀,
沈嵐卻把頭伸在我的面前,「白霜,剛剛你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這麽淡定,不過溫白還真是有點慘,小小年紀的,現在真是一個家人都沒有了。」
我拿叉子撚起一點蛋糕,
「這樣的家人,還不如沒有。」
我就知道,溫白他,可以的。
沈嵐點點頭,「倒也是。」
那天沈嵐生日會之後,我們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再聯系,
沒有想到,我忙著甜品店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
不過,現在溫白應該也是過上了自己所希望的生活吧。
沈嵐吃著有些累,
「唉,要走了,真是,你這裏的蛋糕還真是百吃不膩,記得給我再留一些啊。」
「我說真的,我之前和你說的,我家註資給你開連鎖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笑著推她出門,
「我等著別人連鎖呢,你快走吧。」
沈嵐罵罵咧咧地又從我店裏順走了一些。
晚上的時候,天上飄下了雪,
我過得有些恍惚,這,是初雪嗎?
我竟,有些忘了,坐在那裏看了許久,
等著雪覆在地上厚厚的一層,我關門踮著腳出門,
對著一串串雪印笑出了聲,真好看,
像是我一個人偷偷享受著一條純白的路,
一道身影擋在我的身前,我盯著路燈擡頭看他,
依舊像多年之前在雪中出現在我面前的那個人一樣,熠熠生輝,
溫白睫毛上沾了雪,我盯著他的睫毛發呆,
他說,「霜兒,現在,換我來彌補你,好不好?」
我笑了笑拂去他睫毛上的雪,
「我的甜品店,好像缺一個投資人。」
13(男主視角)
我愛上白霜,比她以為的,要早。
也許,她可能都不知道我愛她吧。
那天,是我十八歲的生日,沈嵐明明知道她家裏不可能同意她來溫家,
卻開著玩笑和我告白,
我扭頭看到了一個人,她做著甜品開心地哦那個甜品店出來,轉身的瞬間,
我看到了她嘴角的那顆痣,
是我小時候遇到的小女孩,那個我爺爺去世遇到的小女孩,
她說,「會不會吃點甜的,心裏就沒那麽苦了。」
我那晚吃了甜品,好像,心裏的苦澀,真的有好受一些了。
後來愛上她,是在我的十九歲生日裏,
每個生日,都在下雪天,我過得,不算好,
有人甚至不想我生出來,所以,我怎麽會有生日。
晃晃蕩蕩在城市裏的時候,我不自覺走進了那個女孩在的甜品店,
我隨便買了幾樣東西去結賬,
「先生,今天有活動,送您一個蛋糕。」
我低頭去看她的卡片,「白霜。」
像外面的天氣,卻也像蛋糕上,甜甜的,白霜。
霜兒,心裏想起這個名字就足夠讓我生出了怯懦的心思。
後來,她好像不知為什麽,不再和我一個年級,
我們失去了很多交際,
我沒想到,我唯一一次生出的勇氣,卻讓我娶了她。
在沈嵐快要畢業,我舅舅按捺不住來挑釁我,
「溫白,你以為你有命活到你結婚生子嗎?」
「你爸媽得不到溫氏,你也註定得不到。」
我苦笑著,掙紮著力氣,看向了坐在旁邊的那個身影,
「誰說沒有,那就是我愛的,要和我結婚的女子。」
一切,都顯得那麽倉促,茫然。
年少的我,還沒有能力,卻想要靠近,我愛的人。
有時候我想會不會是我太自私,
她曾在我生日時捧著蛋糕到我面前,
可是,每一個生日都沒有辦法靠她太近。
舅舅以為,我只是隨便指了個人結婚,
我故意讓舅舅知道,我和白霜分居的事情。
卻貪戀著霜兒,想要靠近她。
所以沈嵐知道遺囑找上我的時候,我沈默著接收著她的質問,
「溫白,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是什麽人?你憑什麽,要讓白霜進你溫家這個火堆?」
我只能扯起唇角,「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我對不起霜兒。」
沈嵐嘆著氣,
「唉,當我欠你的,溫白,你和霜霜說清楚,我和你營造出恩愛的假象,這樣你舅舅礙著沈家的勢力,也不敢把我怎麽樣。」
我感謝沈嵐,可我,不敢見霜兒。
霜兒住的地方,我留了一個阿姨在那裏照顧著她。
知道霜兒懷孕的時候,我厭惡極了,厭惡極了我溫家的身份,
厭惡極了我舅舅,
為什麽,為什麽我留不住我的孩子,我想,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可是溫氏很多東西,一年之內根本到不了我的手上。
真是可憐啊,我這樣的人,連孩子都不配擁有。
霜兒對我很失望吧。
我們從宴會回來的那個路上,
出了車禍,那一瞬,我腦子裏想了很多,無法控制的剎車,
我下意識去擋住霜兒,
我的霜兒,跟著我,受了太多苦,疼不疼啊。
再次醒來,我又到了十八歲生日的那個街角旁,
我看到了霜兒做蛋糕時勾起的唇角,那顆痣,依舊很明顯。
沈嵐拿著花走來,她又要惡作劇了。
我想,重來一次,我一定能,護得住霜兒。
所以我瘋狂的靠近霜兒,
霜兒的十八歲,過得也不太開心,我想如果我早一點去抱抱她,
她會不會,活得更開心一點,
可是她說,「我不喜歡你。」
我看懂了她眼底的厭惡,裝作忽視的我明白,霜兒她,
也來自二十八歲。
還好,霜兒,你還活著,就好。
我跟在她的身後,知道她的父親不好,
害怕她會受到傷害,替她攔下的那一刻,我想,
看啊,上天,我可以,保護她的,
能不能,給我一個保護她,愛她的機會,
這一次,我不再是沒有能力的溫白,而是,二十八歲的溫白,
能把我的愛意,說出口。
可我醒來的時候,霜兒便不見了,
我再去找她,她不再被我搞到炸毛,
不再露出羞赫的表情,只是疏離地伸出手,
「溫先生,好久不見。」
那一瞬,我明白了,我偷來的時光,該還回去了。
可我還是無法控住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白霜的心思。
直到什麽時候停滯的呢,是在那個霜兒哭著央我的夜晚,
她說,「可我不像把自己搭進去了。」
那晚,雪下得好大,
睫毛快要凍得落不下來,
我看著地上的蛋糕,終於明白了那些年霜兒面對那些蛋糕都是什麽樣了。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我想,離霜兒遠一些吧,我這樣的人,怎麽配,
怎麽配出現在霜兒的面前。
可我沒想到沈嵐生日宴上,明明那時我們才大三,我卻見到了霜兒,
而且,還是在舅舅面前的霜兒,
腳底生出了害怕,舅舅他怎麽敢,他不能傷害霜兒。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已經收集到一部份舅舅殺害我父母的證據了,
只要把溫氏再抽回來手裏一部份,我就可以把這個惡魔徹底脫離開我的世界,
我就有,靠近霜兒的資格了。
那天,下著雨,霜兒在我面前哭了,我好心疼,
可是我什麽都不能做,
上一世,她也這樣,為了哭了好多次。
霜兒說得對,我真混蛋。
回了溫家,我把那不足的證據交給了警察,沒有想到,
我和舅舅直接撕破了臉,
承受了二十八歲心智的幸運,就要接收,我上位時對我年齡的質疑,
不過,我想,溫氏,本該就要在我手裏的。
加緊速度之後,證據鏈也慢慢被我搜集,
那一年是怎麽過來的,也許只能每天想著霜兒的蛋糕,
我心裏才不會那麽苦。
舅舅被抓的那晚,我去找了霜兒,
她說,「我的甜品店,好像缺一個投資人。」
我低頭笑出了聲,我好幸運,
是不是,爺爺在上天,保佑著我。
我們那晚坐在河邊,霜兒懂得鼻尖通紅,
我使著勇氣把我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她擡頭的時候,河邊的路燈都變得亮了起來。
我的鼻尖不小心捧到了她的鼻尖,好冷,好甜。
她身上的香味,都是甜的。
慢慢,我忍不住靠近了一瞬,砸吧著嘴輕觸在了霜兒的唇上,
我一時紅了臉坐回了原位,
明明上一世,我做過更過分的,可是現在,
「溫白,你怎麽?」
我深吸著河邊的空氣,將霜兒攬進我的懷裏,
「在甜品店剛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這樣了。」
那夜,河邊的白雪,都那樣盎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