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臨終前交代:別讓大舅進門!翻開他留下的日記本,我驚出一身冷汗
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三月天,我正在辦公室核對賬目,電話突然響起。母親急促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明遠,你二舅不行了,趕緊回來看看吧!」
聽到這話,手裏的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二舅身體一直硬朗,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掛了電話,我趕緊收拾東西,跟主管請了假。出門時,天空飄著細雨,那雨絲密密麻麻的,像是要把整個城市都籠罩起來。
坐上開往老家的長途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記憶不由自主地回到了childhood。在我印象裏,二舅是個悶葫蘆,話不多,但對我特別好。每次去他家,他總會從衣袋裏掏出幾塊水果糖,笑瞇瞇地塞給我。
「明遠啊,讀書要用功,別學你大舅那樣,整天就知道打牌賭錢。」這是二舅常對我說的話。
車子在鄉間的水泥路上顛簸,路兩邊的油菜花開得正艷,黃燦燦一片。記得小時候,每到春天,二舅都會騎著那輛永久牌單車,帶我去看油菜花。他說:「人要像這油菜花一樣,再窮也要開出一身硬氣。」
到達縣醫院已經是下午四點多,母親在住院部樓下等著。她的頭發又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深了,眼睛紅紅的,看得出哭過。
「你二舅這兩天不吃不喝,就是躺在那喘氣。」母親抹著眼淚說,「醫生說怕是挨不過今晚了。」
我跟著母親上了樓,剛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二舅的咳嗽聲,那聲音沙啞而虛弱,聽得人心裏發緊。
推開門,病房裏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二舅躺在靠窗的病床上,身上蓋著一條米黃色的棉被,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哪還有往日的精氣神。
「二舅…」我走到床邊,輕輕喊了一聲。
二舅慢慢轉過頭來,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明遠來了?」聲音虛弱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嗯,我來了。」我握住他的手,那手冰涼粗糙,布滿老繭。這是一雙常年勞作的手,卻總是默默地為家裏付出。
母親說要去打點滴,出去了。病房裏一時只剩下我和二舅兩個人。
「明遠啊…」二舅突然抓緊我的手,「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湊近了些:「二舅,您說。」
「我家老房子,廂房裏有個紅漆木箱,箱子最底下有本日記本…」二舅說著就咳嗽起來,我趕緊給他拍背。
緩過氣來,他接著說:「那本日記,你一定要看,但是…」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嚴厲,「千萬別讓你大舅知道,也別讓他進我家門!」
我楞住了:「二舅,這是為啥?」
二舅搖搖頭:「你看了日記就知道了。答應我,一定要照我說的做。」
「行,我答應您。」
這時母親推門進來,二舅立馬閉上眼睛,像是累了。
那天晚上九點多,二舅走了,走得很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臨終前,他還是沒說那日記本裏到底寫了什麽。
守靈那晚,我和母親坐在停屍房外的長凳上。春寒料峭,我給母親披上外套,問道:「媽,大舅他們知道訊息了嗎?」
母親嘆了口氣:「你三舅已經打電話告訴他們了,說明天就到。」
我猶豫了一下:「二舅臨終前說,不讓大舅進門…」
「胡說八道!」母親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大舅再咋樣,也是你二舅的親哥哥。死者為大,這種話以後別說了。」
我不再作聲,心裏卻記掛著二舅說的那本日記。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找借口回了二舅家。推開吱呀作響的院門,眼前是一個典型的農家小院。院子中間種著一棵老梨樹,樹下放著個石磨,上面蒙了厚厚的灰。記得小時候,每到中秋,二舅都會在這磨上磨豆子,做豆腐。 穿過小院,我直奔廂房。二舅的廂房收拾得很整齊,墻角堆著些農具,一張舊書桌上擺著幾本發黃的農書。紅漆木箱就放在床底下,上面落了層薄灰。
拉出木箱,開啟的瞬間,一股黴味撲面而來。箱子裏裝著些舊衣服,底下壓著幾疊發黃的信紙。我小心翼翼地翻找,終於在最底層找到一個藍皮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1984年8月15日,陰」。二舅的字寫得很工整,像是從前讀私塾的老先生。
「今天娘問我借錢,說是要給大哥周轉。我裝作沒聽見,轉身去了地裏。娘的養老錢不能動,大哥那個賭性,借給他就是害了娘。」
我心裏一震,繼續往下看。
「8月20日,陰轉雨。大哥又來了,這回是來找娘要錢。我在院子裏劈柴,聽見屋裏吵得厲害。娘說錢都給大哥輸光了,一分不剩。大哥摔門出去時,罵罵咧咧的,說早晚要把錢贏回來。」
「9月3日,晴。聽說大哥欠了高利貸,足有兩萬多。那些人天天堵在他家門口要賬。娘整夜睡不著,我勸她別管,她說再咋樣那也是她的長子。」
一頁頁翻下去,我的手開始發抖。原來大舅早年賭博欠下巨債,不僅把自己的家產輸光,還把外婆的養老錢都騙走了。但更讓我心驚的還在後面。
「1985年2月13日,大年初四,陰。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黑暗的一天。娘出事了,他們說是意外,說是自己不小心從後院的台階上摔下來的。可我知道,昨天晚上大哥來過…」
我的眼前一黑,差點跌坐在地上。這一頁的字跡有些潦草,還有幾處墨跡暈開的痕跡,像是淚水打濕的。
「娘臨走前,緊緊攥著我的手,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她走得不甘心啊!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這個當兒子的,就是死也要查個明白。」
後面幾頁記錄了二舅的暗中調查。原來那天晚上,大舅又來找外婆要錢。外婆說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大舅不信,認為外婆還藏著錢。兩人爭執中,外婆被推搡著後退,不小心從後院台階上摔了下去,當場昏迷,送醫後搶救無效…
合上日記本,我渾身發冷。這就是二舅臨終前的秘密,這就是他不願意讓大舅進門的原因。三十五年了,他把這個秘密埋在心底整整三十五年!
「咣當」一聲,院門被推開了。我手忙腳亂地把日記本塞回箱子底下。
「明遠,你在這兒做啥呢?」是母親的聲音。
我強作鎮定:「收拾收拾二舅的遺物。」
「你大舅他們到了,都在醫院等著呢,趕緊過去吧。」
去醫院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母親走在前面,絮絮叨叨地說著操辦喪事的事。我看著她略顯佝僂的背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個真相。
到了醫院,大舅一家已經在停屍房外等著。大舅的頭發全白了,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深,眼睛卻還是那麽銳利。看到我們來了,他習慣性地叫了聲」弟妹」,聲音沙啞。
母親應了一聲,徑直往裏走。我跟在後面,總覺得大舅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
停屍房裏,二舅靜靜地躺在那裏,臉上還帶著一絲倦容。大舅走過去,站在床邊看了良久,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老二,老二啊…」他的聲音顫抖著,「是大哥對不起你,對不起咱娘…」
母親嚇了一跳:「大哥,你這是幹啥?快起來!」
大舅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我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裏五味雜陳。
後來的事情,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操辦喪事時,大舅一直想進二舅家收拾遺物,被我用各種借口擋了回去。我知道他在找什麽,但那本日記,我已經帶回了城裏。
二舅下葬那天,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墳前的紙錢被雨水打濕,黏在地上。母親哭得昏天黑地,大舅卻出奇地安靜,只是一個勁地磕頭。
回城的前一天晚上,我久久不能入睡。那本日記就放在我的枕頭底下,像是燒紅的炭火,讓我坐立不安。要不要把真相告訴母親?要不要原諒大舅?親情和道德,到底哪個更重要?
我想起二舅生前常說的一句話:「做人要硬氣,該記的要記住,該忘的要忘記。」可是二舅啊,這樣的事,到底該記住還是該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