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心爱)
霍砚看着我讥讽地说道:别在这装什么纯洁了。你用瑶瑶救命的肾源逼我前来不就是想我睡你么?他扯了扯领子,走了进来,一把将我抱起,丢在大床上,直接欺压而上。
看着他从床头柜上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我下意识按住他的手:我吃过药了,你可以不用这个。霍砚撕开包装,近乎刻薄地回我:我嫌你脏。
我的面色在那一瞬间,变得煞白无比。像是在完成什么不得已的任务,霍砚几乎一完事就立马从我的身上下来。
我却忽地抓住他说道还不行。霍砚湛黑的眼眸如同利剑一般地扫向我,嘲讽道:一次还不满足吗?俞大小姐可还真是够浪的。
我默默地捏紧拳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医生说的话:俞小姐、星星最多还有一年的时间,你需尽快在一年之内怀上孩子。想到那还等着脐带血救命的女儿。我无视霍砚眼底那仿佛能伤人的寒意,自顾自地说:说好一夜的,霍总莫不是肾虚了?
霍砚听了我的话,气得重新压了回去,他俯身在她耳侧,近乎讽刺地说道:俞漫、你这么放浪,你丈夫知道吗?我稍顿、随后魅惑众生的一笑:这不是霍总该管的事情。
一夜沉浮,我只觉得精疲力尽。霍砚昨晚就跟要拆了我似的,毫无温柔可言。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沥沥水流声,我没有丝毫逼霍砚妥协的得意,更多的是苦涩。一个男人到底多爱一个女人,才会为了她,甘愿陪另一个女人上床呢?
他很爱陆瑶瑶吧。不然心高气傲的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手里能救陆瑶瑶性命的肾源,不惜忍着厌恶也要陪我这个前女友上床呢。我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枕头,我和霍砚,怎么就走到今日的这个地步了呢。
浴室的水声停止,浴室门被人打开。我下意识偏头望去,看着浴室门口,浑身上下就只围着一条浴巾出来的霍砚。我只觉得人间绝色这四个字最为衬此时此刻的他,我觉得过去的我如此迷恋霍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霍砚啊、从头到脚,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就连那把嗓子,也是我的最爱。尤其是过去在床上的时候,低哑而撩人,能把我骨头都酥软。可惜、他再也不属于我了。
从浴室出来的霍砚看都不看床上的我一眼,弯身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一套上,最后将皮带系上的霍砚弯身拿起我搁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直接往床上的我丢了过去,冷声道:你要的、我办到了。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你朋友,让她立即到医院去!
手机砸过来的瞬间,我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偏开头,躲了一下。手机在距离我脑袋的五厘米处落了下来。虽然并没有砸到我,但我却心悸得厉害。
我看着床边眼底再无一丝爱意,只有厌恶的男人,只觉得心里的那道血淋淋的伤痕又裂开了一个口子。这回直接插了一把刀进来,插得我鲜血淋漓。
从前我不过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都要紧张个半死的霍砚刚刚差点用手机砸到我了。如果不曾拥有过他的温柔,我是不是就不会对他此时此刻的冷漠而感到心痛了?我闭眼、不愿意再回忆过去的美好。那样只会让我心口的血淌得越来越凶。
霍砚对我的走神很是不悦,出声催促我快点。我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琪琪、你现在可以到平安医院去了。霍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给陆瑶瑶捐肾的人已经到医院。他几乎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离开。
离开前、他近乎厌恶地看了我一眼:俞漫、你成功毁掉我对初恋最后的一点幻想。
五年前、他家道中落,我连夜换了号码还拉黑了他的微信,且在一个月内闪婚宜城华侨大亨的儿子时,他都没有多怨恨我。他只当自己眼瞎,爱错了人。
可我今晚用那用来救陆瑶瑶的命的肾源逼他跟我睡一晚的行为,成功膈应到霍砚了。他是真的觉得我可恶至极。霍砚眼底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闭眼、不愿意去看他那满满都是厌嫌的眼眸。
霍砚走后,我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将手搭在眼帘上,眼泪肆意地落下。
我去到医院看着刚做完捐赠手术,一张脸没什么血色的琪琪,我心疼地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说道:委屈你了。琪琪摇头:琪琪不委屈,如果不是漫漫姐当初救了我,我今日也没有机会躺在这里。能帮到漫漫姐,是琪琪的荣幸。
我满眼感激地看着琪琪跟她道谢,真心感谢她的配合以及付出。琪琪又说道:漫漫姐说谢谢就是跟琪琪客气了。琪琪的命是漫漫姐的,别说一个肾了。就算是要琪琪的命,琪琪也心甘情愿。
我轻叹了一口气:傻丫头、要你的命的事情,你漫漫姐怎么舍得让你干。我对琪琪这样舍身般的付出,无以为报。当初救她真的是随手之举,我只是见不惯一些垃圾欺负小姑娘罢了。之后把她带到身边,也是见她爹不疼娘不爱,瞧着可怜,便一时起了怜悯心。说真的、我从未想过要让琪琪以命回报我的恩情。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不过是在给自己和星星积德罢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己,我压根不会让琪琪一个健全的人去给陆瑶瑶捐肾。虽说人有两个肾脏,少一个肾脏不要紧。可人到底是自私的。若情非得已,谁愿意身体忽然少个肾呢。也就琪琪这么傻。在得知我需要找个理由跟霍砚上床要个孩子时,竟然背着我去做了和陆瑶瑶的肾脏配对。
结果还真让她误打误撞的,给配上了。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琪琪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漫漫姐若实在觉得心疼琪琪,那就等琪琪出院后,给琪琪画一张你亲自描的画像吧。琪琪真的超喜欢漫漫姐画的像。
我不是画师,但我素描功底很厉害,我能把人画得栩栩如生,仿似真人。琪琪看过我挂在书房的一幅素描画像,她当时就觉得,我一定很爱画像上的男人。因为我把对方画得太传神了,对方的一眸一动,被我刻画得栩栩如生。若非是放在心尖上的人,我又怎么会把对方的一些神情牢记得如此深刻呢。
我顿了顿,随后点头应下好啊。过去的我只画霍砚,我性子高傲,即便别人一掷千金,求我帮忙画一张素描画像,我也不乐意。
我曾经发誓,我的笔、若画人物,就只画霍砚。我也只有画霍砚画得最传神。毕竟、那是刻在我心尖上的人。
从琪琪的病房离开,我无意经过陆瑶瑶的病房,看到里头温馨的画面,脚步不由一顿。我看着病房里,霍砚一脸温和地询问陆瑶瑶伤口疼不疼,满心苦涩。
霍砚是个慢热且冷淡的人,当年我死皮赖脸地追了他三年,也才让他对我和别人有所不同。像霍砚这样表面冷淡不易相处的男人,一旦动了心,他会把你疼进骨子里。
我曾经享受着这份殊荣,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因为霍砚除了我,对谁都冷淡。可如今,霍砚把冷淡给了我,温柔给了别的女人。他再也不是我的专属温柔了。
病房里的霍砚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地偏头看向了门外,我在霍砚转头过来的瞬间,猛地躲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病床上的陆瑶瑶见霍砚忽然看向门外,好奇地问他:阿衍、你在看什么呢?霍砚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眼眸微微眯起,随后他扭头朝陆瑶瑶淡淡地一笑:没什么、来喝粥。
霍砚端起一旁的蔬菜粥,动作熟稔地喂陆瑶瑶喝粥。陆瑶瑶眼睛好似会发光地盯着霍砚,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爱意。霍砚被她盯着的不自在,出声让她收敛:别看我了,快喝粥。
他将粥喂到陆瑶瑶唇边,目光不容置喙。陆瑶瑶看着男人强势的举动,清澈灵气的杏眸微微一弯,夸奖道:阿砚好看啊。早就习惯了她的糖衣炮弹,霍砚略显无奈地说:别贫了、快喝粥!在霍砚不容置喙的目光下,陆瑶瑶笑着吃下他喂过来的蔬菜粥。
而门外、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敛起心中苦楚,转身无声地离去。医院走廊的射光打在我纤细的身上,显得我的背影,很是寂寥。
半个月后,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的话让我浑身冰冷:很抱歉、俞小姐、您并没有受孕成功。我不可置信:我明明算过的,我那天是排卵期,我又是易孕体质,怎么会没怀上呢,是不是弄错了?
我不愿相信自己煞费苦心,不惜用那种卑鄙的手段逼霍砚跟他上床,最后却没能成功怀上。明明我怀星星的时候,不过一次就怀上了。医生解释说:排卵期也不一定能怀上,您的体质是易孕体质没错,但也不是百分百,就能一次怀上的。俞小姐、你要不再努力努力吧?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这让我怎么努力啊,就那一夜都还是我用陆瑶瑶救命的肾源威逼霍砚才成功的。如今陆瑶瑶已经做完手术,我还能拿什么来要挟他呢?我只觉得老天真爱捉弄我,五年前、让我痛失所爱,如今又要让我失去孩子。
我深呼吸了一口,和医生道完再见,便离开了医生的诊室。林染看着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从外头进来的我,连忙上前扶住我问道: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我看着自己唯一的闺蜜,眼眶瞬间就红了:染染、我受孕失败了。
受孕失败的打击对我来说,太大了、我的星星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我要是再怀不上孩子,我恐怕就真的要失去星星了。
林染安抚六神无主的我:漫漫、你先别急。要不你直接告诉霍砚吧,让他过来做骨髓配对。如果他的骨髓和星星的配对,那你也不用煞费苦心去怀孕了。
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否决了林染的提议。我一脸慌张,如同被人抢夺幼崽的母亲,惶然而不安地说道:不能告诉霍砚。染染、我不可以失去星星的。
一旦星星的身世曝光,霍家不可能会让星星流露在外。我已经不是那个不可一世,谁人见了,都要低头恭敬地称呼一声的俞家大小姐了。
如今的我一穷二白,若要争、我定争不过霍砚的。见我情绪过激,林染忙安抚我:好好好、不告诉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之前医生给你一年的时间,如今你已经浪费掉半个月了,不能再拖下去了,星星的病等不了了。
冷静下来的我没有那么慌不择路了,我回答林染:我得再回一趟北城。不管如何,我都要再次怀霍砚的孩子。林染一听这话,就知道我又要去做那种让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情了。
林染一脸笃定地说:漫漫、你就没有想过要告诉霍砚,当年你避而不见的原因呢?只要你告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谅解你的。
我闻言、勾唇轻笑,带着几分悲戚地说道:告诉他又能如何呢?我在他家出事的时候,避而不见是事实,而陆瑶瑶在他家出事后,为他四处奔波,还把自己健康的肾脏弄衰竭也是事实。
林染下意识说:可是你当时避而不见是因为你…我打断林染:迟了便是迟了,在陆瑶瑶为他家奔波,为他赔了一个肾进去的时候,我就输了。
林染生气道:那你呢?陆瑶瑶是为他霍砚做了不少,可你做的就少了吗?两年前、如果不是你陪笑又陪喝,还差点把自己半条命给搭进去,就凭他霍砚能拿得下那个新能源的项目,继而东山再起的这么快吗?
人家陆瑶瑶都知道让霍砚心疼,你为什么就非要藏着掖着啊?你这是为别人做嫁衣,你这是在委屈自己!
我低着眸,眸底一片黯然与落寞:我不觉得委屈啊,我做这一切又不是为了讨谁欢心,我只是觉得搭把手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而已。再说了、你也知道的。我心眼特别小。我容不下一个心里住进别人的霍砚了。
林染顿时无话可说,只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回道:过把星期吧。我月事快来了,此时回去,纯属是浪费时间。林染点头道:那你好好陪一下星星,你这次回去肯定没那么快回来,星星见不着你,又该哭鼻子了。
时隔一月我再度回到北城,我觉得北城的天好像变冷了。我穿得单薄,冷得直发抖,将行李箱搁倒在地上,我准备找一件外套出来披上。
我月子没坐好,如今超级怕冷,就在我蹲在地上找外套时,一只脚不小心踢到了我的行李箱。正在找外套的我看着自己那偏了位置的行李箱,微微抬起头来。
赵子裕刚刚在接电话,一时没注意,就不小心踢到别人的行李箱。他低头刚要说对不起,结果看见是我,神色立马就鄙夷了起来:哟、这不是俞大小姐么。
赵子裕是霍砚的发小,对于我五年前无情抛弃霍砚的事情赵子裕极其不满,说话都是阴阳怪气,夹枪带棍的:俞大小姐不好好待在宜城,跑来我们北城做什么?
我并没有搭理赵子裕,神色冷然地将外套拿出来,披上、然后将被踢歪的行李箱拉回,锁好。我从地上起身,手拖着行李箱,便要离开。
谁知这时,赵子裕却上前拽住我:俞漫、你不觉得你欠我霍哥一个解释么?我淡漠地看着赵子裕,抬手甩开他的手:有什么可解释?
见我一副事不关己,好似自己没有做错的样子,赵子裕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愤怒:当年我霍哥对你掏心掏肺,你倒好、霍叔叔一出事,你就跑的比谁都快。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无情!
赵子裕其实更希望我能说一句我当初对霍砚避而不见是有苦衷的。只要我说,他便信我。他会帮我跟霍砚解释的。我像是知道赵子裕的心声一般,我笑了笑,说: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我不觉得自己明哲保身,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