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夏晓兰成为琼花岛第一个大学生。
1993年,夏晓兰死在了难产的手术台上。
她死时,她的丈夫孟寻洲正陪着她那害怕台风的好妹妹细心安慰。
闭上眼之前,夏晓兰望着头顶无影灯,最后的愿望居然是想再吹一次琼花岛的海风……
……
「夏晓兰,你别太过分,大晚上的把静之赶走,你要她去哪!」
刺耳的声音响在耳畔,夏晓兰猝然睁眼,就见到一个熟悉的男人——她结婚十年的丈夫,孟寻洲。
他眉宇间尽是愠怒,冰冷的话像桶冰块将夏晓兰顷刻浇醒。
她永远记得这是自己随军来到琼花岛家属院第一天时,孟寻洲对她说的话。
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是一个很大的台风夜,她在手术台上死于难产,而那时孟寻洲正陪着‘害怕’台风的姜静之。
夏晓兰的心脏下意识抽疼。
这时,孟寻洲的声音又响起:「我知道你才是姜家真正的女儿,对从小和静之被抱错心怀怨恨。可静之是无辜的,你已经拿回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把她赶出去!」
夏晓兰回过神来。
如孟寻洲所说,她和姜静之在战地医院被抱错,然后在三年前又被姜家找回。
本以为只是认个亲,谁知阴差阳错她和孟寻洲发生了关系,两人只好结婚。
之后孟寻洲因工作调动来了琼花岛,她也随军来到岛上。
而现在孟寻洲之所以质问她,则是因为夏晓兰来到家属院后,才发现姜静之竟然早已鸠占鹊巢。
她一气之下将姜静之的行李打包扔了出去,让她滚!
夏晓兰顾不得思考自己当下的处境,目光复杂的看向孟寻洲反驳。
「我哪里过分?我们夫妻过日子,你的前未婚妻住在我们家算什么,你当这是旧时代,你还能左拥右抱?」
「夏晓兰,你胡说八道什么!」孟寻洲眉头紧蹙,愈发生气。
「难道我说错了吗?」
夏晓兰倒也不生气,只哑声一笑:「不然她一个通讯员,本来就能住宿舍,怎么就偏偏要和你住在一起?」
孟寻洲一愣。
忽然,孟寻洲身后一直安静的姜静之哭着出声:「姐姐,寻洲哥,你们别为我吵架了,我现在离开就是了。」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静之!」
孟寻洲看着她跑出去,冷峻的眉眼写满担忧。
他转头对夏晓兰道:「这么晚了,静之一个人跑出去会有危险,你先睡,别等我了。」
说完,他就追了出去。
屋子沉默下来。
夏晓兰松了口气,她找出一本写着1983年的日历,终于明白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1983年。
这一年,她作为高考恢复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正式毕业。
在姜家父母的劝说下,她放弃了被分配在帝都的工作,跟着孟寻洲来到了琼花岛。
夏晓兰心情复杂地回到房间收拾东西。
换枕套时,忽然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她随手捡起,却是一愣。
这是一张孟寻洲和姜静之的合照,看起来是十多岁时照的,背景是姜家。
少年少女手牵手,笑得灿烂。
青梅竹马,情义深长。
望着照片,夏晓兰却想起了前世。
那是她和孟寻洲结婚的第十年,锡婚,因为她终于怀孕,两人准备去补上结婚时没照的结婚照。
孟寻洲请了假,夏晓兰特意做了新衣服,涂了舍不得用的口红。
然而走到半路上,孟寻洲却因为姜静之一句话就把她抛下。
到她难产死去,她和孟寻洲都没有一张合照……
夏晓兰深呼吸一口气。
她早就已经明白,孟寻洲对姜静之的感情,自己无法撼动。
重生一次,她绝不重蹈覆辙。
想到这,夏晓兰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信纸,在纸上写上五个大字:离婚申请书。
第2章
将写好的离婚申请书放进了抽屉,夏晓兰平稳睡过了回到琼花岛的第一晚,再也不像前世那般,傻傻地等孟寻洲一个晚上。
这一晚,孟寻洲果真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夏晓兰就出门去家属院旁的蓝尾村见村长了。
来到村长家,还有好几个村民在,似乎正在开会。
「村长。」夏晓兰进屋。
几人朝着她投来视线,惊喜的将她迎进屋:「晓兰回来了,快进来!」
叙了叙旧后,村长就直接说:「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起要在村里建一个砖厂,你是大学生,就等着你给我们意见呢?」
夏晓兰迄今仍是海岛上考出去的唯一一个大学生。
当年,她和姜静之被抱错后,姜静之在姜家过上了大小姐的好日子;夏晓兰则是因为夏家父母意外去世,被带回了琼花岛,吃百家饭长大。
村子物资匮乏,落后贫穷。
前世时砖厂的确开起来了,也带动了短时间的经济发展,可没想到后来工厂遭到新工业的冲击,厂子倒闭,村民都下岗了。
而且还因为砖厂污染了海域,导致渔业也受到重创。
夏晓兰想到这,立即反对:「不行,村长,虽然现阶段砖厂能赚钱,可也会污染海域,我们毕竟靠海生存,如果海域污染,我们吃什么。」
「那怎么办啊?」
众人焦急的讨论。
夏晓兰也很忧心:「村长,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从村长家出来,夏晓兰走得很慢,想得很多。
前世她回到琼花岛,却只是作为军属呆在家里,浪费了一身所学。
今生重来,她至少要为养育她长大的地方找一条前路……
回家属院的路上,夏晓兰却在海边遇到了一队海军训练。
孟寻洲就在其中。
夏晓兰本不想去找他,可想起离婚申请书的事情,还是上前问:「孟寻洲,你今晚回家吗?」
结果却迎来孟寻洲冷冷的目光,以及其他海军好奇地视线。
其中一个军官好奇问:「孟团长,这位是?」
孟寻洲板着一张脸没有介绍,他将夏晓兰拉到远处质问:「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这质问让夏晓兰一懵,随即她明白过来。
甩开他的手,夏晓兰语气不无嘲讽:「孟寻洲,你为什么不敢向你的战友们介绍我是你的爱人?」
「是因为在他们心里,早就将姜静之当成他们的嫂子,对吗?」
毕竟前世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孟寻洲手底下的兵当着她的面,叫姜静之嫂子。
夏晓兰的嘲讽孟寻洲感受得清清楚楚,他周身气息瞬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我和静之清清白白,你这样污蔑静之,有什么好处。」
夏晓兰静静的看着他:「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孟寻洲不耐烦了:「夏晓兰,今天才是你来随军的第二天,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今晚我不回去。」
说完,孟寻洲就离开了。
夏晓兰目送着孟寻洲离开的背影,一种难言的苦涩蔓延在唇齿间。
即便她已经决定离开,即便她对孟寻洲没有期望,可积累两世的伤害总不会直接消散。
夏晓兰将心绪压下打算离开,可刚走两步,陷入沙子的脚忽然被划了一道口子。
她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珍珠贝的残片。
她痛得皱眉,捡起贝壳,却在下面发现了几颗小小的珠子。
是珍珠!
夏晓兰呆了一下,忽地,脑中灵光一闪。
她兴奋得顾不上脚上的疼,捡起珠子就走。
琼花岛海域为暖水海,虽然是海岛,一般情况下却没有大风大浪。
这保证了岛民们的安全,却也因此没有形成好的渔场,所以自古琼花岛渔民都挣扎在温饱线上。
但是——这样的海域,多么适合人工养殖啊!
而且随着改革开放,珍珠的价格更是会逐年增长。
心里有了主意,夏晓兰直接转头去找村长商量。
因为忙着这事,直到天黑,她才回到家属院。
一进门,却见才被她赶出去的姜静之又像女主人一样坐在了院子里。
夏晓兰蹙眉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姜静之没说话,眼里带着让夏晓兰皱眉的得意。
下一刻,就见孟寻洲从屋内走出来,对她说:「静之还是住在这里,如果你不想和她住同一屋檐下,就搬出去。」
第3章
夏晓兰看着孟寻洲理所当然的神色,心里蓦然一股刺痛。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把我赶出去?」
这话直白又刺耳。
孟寻洲眉头一皱,语气缓和道:「静之被宿舍的人欺负,她不能再住宿舍了,你毕竟是她姐姐,不会连这都容不下吧。」
夏晓兰瞥了姜静之一眼:「她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她没去之前,那些女孩们相处得好好的,为什么偏偏就排挤姜静之?」
孟寻洲一愣。
姜静之委屈开口:「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也不能这样揣测我。」
「打住,别叫我姐姐,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夏晓兰这辈子真的不想和姜静之浪费时间,说完就径直进了屋。
原地,姜静之红着眼眶看着孟寻洲:「寻洲哥,我是不是又惹姐姐生气了?本来就是我占了姐姐二十多年的身份,我该让着她的。」
孟寻洲低声安慰她:「是她不大度,你那时只是一个婴儿,怎么能怪你……」
话说到一半,就见夏晓兰竟提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孟寻洲蹙眉看着她:「你要去哪?」
夏晓兰淡淡地说:「如你们所愿,我搬走,你们两个双宿双栖。」
说完,就提着箱子大步而去。
夏晓兰离开后,就回到了蓝尾村她曾经住过的土砖房。
房间简陋,却比那家属院更有‘家’的感觉。
夏晓兰收拾得差不多,村长不知怎么知道的消息,跑来送东西了。
「晓兰,我听说你要住回来,给你带了床帐子。」
「谢谢村长。」
夏晓兰也没和村长客气,接过帐子。
村长杵着拐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晓兰,你不是和那孟团长结婚了,怎么不住家属院?」
夏晓兰轻描淡写:「那地方我住不下去。」
村长直皱眉头:「晓兰……」
夏晓兰见村长一脸担忧,她笑了笑,安慰:「没事,村长你别担心,我已经是大人了。」
她已经受住了最痛苦的十年,如今新开始的人生,是命运给她的馈赠。
她怎能自怨自艾,不好好珍惜?
接下来几天,夏晓兰就开始忙开珍珠养殖场的事。
这天,她正在写计划书,孟寻洲却找来了。
他高大的身影使得狭窄的土砖房越发逼仄起来。
打量着周围,他俊朗的眉眼蹙起:「你怎么住在这里?」
「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有问题吗?」
孟寻洲一愣:「你从小生活在这里?」
夏晓兰一怔,这才明白原来他连她在哪里长大都不知道。
心忽然被一只手揪住。
是了,前世今生,他从来都没试图去了解过她。
她决定放手,是正确的决定。
想到这,夏晓兰长舒一口气:「孟团长来找我做什么?」
孟寻洲沉默一瞬,再开口却是带着命令的口吻:「跟我回家属院。」
夏晓兰觉得好笑:「孟团长好大的威风,想让我搬离家属院就搬离家属院,想让我回去就回去。」
孟寻洲眼底愠怒:「那还不是因为你故意在家属院散播谣言,现在家属院都在传静之把你赶走,是狐狸精!」
夏晓兰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孟寻洲的偏心,可此刻心底还是隐隐作痛。
「我故意散播谣言?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不会回去的,你走吧。」
夏晓兰转过头,不想再和孟寻洲说话。
孟寻洲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你简直不可理喻!」
见夏晓兰不肯再理他,他只好转身离开。
夏晓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深吸口气,将愤懑吐出。
之后的时间,夏晓兰都在忙珍珠养殖场的事情,请教专家、规划海洋牧场……
一开始村民们都信心满满。
可没想到这天夏晓兰正在村委会和村长几个人开会。
几个村民忽然闯进了村委会,气势汹汹。
「夏晓兰,我们问过了,珍珠根本不值钱,而且养个个把月不一定会有收益,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第4章
「就是,明明开砖厂更赚钱!」
「我们要开砖厂,不开珍珠养殖厂!」
「要不是通讯营的小姜同志,我们肯定还被蒙在鼓里!」
村民们一人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夏晓兰心一沉。
小姜同志?姜静之!
她又要做什么妖!
「安静一下,别吵了。」村长站起来,呵停他们,「你们也要听听晓兰的说法啊,晓兰可是大学生。」
不知是大学生这个称号的威力还是村长的威严,村民们安静下来。
夏晓兰站出来诚恳解释:「大家听我说,虽然开砖厂短期内能获得收益,但砖厂是重工业,会污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海岛。」
「我建议开珍珠养殖场是出于长远考虑,这是一门做了就能长长久久做下去的营生,在以后也肯定会越来越赚钱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似乎在思考。
夏晓兰才松口气,忽听外面传来姜静之的声音:「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她一抬眼,就看到姜静之走进门,身边还跟着穿着白色海军装的孟寻洲。
夏晓兰和孟寻洲冷漠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她心忽的一沉。
一个村民见到他们,立即上前:「小姜干部,你来得真好,快和村长说说开砖厂的事情。」
姜静之笑着说:「我今天就是来说这个事情的,部队有针对附近村子的帮扶计划,开砖厂收益好,我还可以帮你们向部队多申请些补贴。」
夏晓兰立即冷着脸反驳:「我不赞同,砖厂要烧窑,我们村在岛上,资源有限,原料都要往外采买,根本没有开厂的有利条件。」
「更何况琼花岛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了多年的岛,姜静之,砖厂污染海域后,难道你会为我们琼花岛负责吗?」
「还是——你只是为了和我作对?!」
前世开砖厂可没有部队横差一脚,姜静之不是为了给她找茬,她简直可以不姓夏!
姜静之立刻红了眼,看向一旁的孟寻洲:「寻洲哥,我也是为了村民好,姐姐非要我为了十几年后的事情负责,这我如何能未卜先知?」
孟寻洲也点头,看着夏晓兰语气冷厉:「这是部队的帮扶计划,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
夏晓兰双手抱臂,压抑着怒气:「到底是谁胡说八道?」
「我至少是大学生,她姜静之高考有300分吗?」
她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考上大学,可姜静之从小生活在姜家,受最好的教育,却连个大学都没考上,现在还要用姜家给她安排的职位来给她使绊子!
姜静之面有菜色,夏晓兰明摆着就是在说她烂泥扶不上墙。
夏晓兰连珠炮般又说:「她说开砖厂,她做过调研吗?做过后期产业分析吗?两嘴一张就说我胡说八道!怎么必须要听她的才不是胡说八道!」
「孟寻洲,我问你,她不能为自己的「好心」负责,你能给她「负责」吗?」
她的质问让孟寻洲皱起眉,但他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觉得夏晓兰自以为是。
「静之好心难道还错了?十年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难道你就能保证珍珠养殖场更好?」
「这次的帮扶计划就是静之申请的,真金白银总比你所谓的‘长远考虑’强。」
这话就是在点村民们了。
村民们脸色变了变,满是犹豫。
孟寻洲对村长说:「你们好好考虑吧。」
说完就带着姜静之离开了。
……
夏晓兰满肚子愤懑,从村委会离开就回了家,又很快前往部队。
她是来找首长的。
本来以为要等很久才能见到人,谁知很快就进到了首长办公室。
她一进去,没想到孟寻洲也在。
孟寻洲看见她也很诧异:「你来干什么?开厂的事情难道还要麻烦到首长?」
夏晓兰盯了他三秒,深吸一口气,将一份文件放到首长办公桌上:「首长,我是孟寻洲的爱人夏晓兰,我申请,和孟寻洲结束婚姻!」
第5章
夏晓兰的话一说出口,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沉寂。
孟寻洲更是呆愣许久,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是来说这个的。
还是首长先回神:「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小孟犯错了?如果是小孟犯错了,我一定狠狠批评他。」
孟寻洲紧盯着夏晓兰,眼底愠怒。
他根本不觉得她是真心想要离婚,只觉得这女人是在借机告状,肯定又想针对静之。
夏晓兰丝毫不在乎他的心思,只说:「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是阴差阳错结了婚,而且我们彼此都不能对家庭负责,所以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首长眉头紧皱,又看向孟寻洲:「寻洲,你的意见呢?」
孟寻洲回过神来,站着笔直的军姿回答:「首长,我不同意离婚,既然娶了她,我就会对她负责。」
夏晓兰一震。
前世,她没提过离婚。
她还以为他很期待离婚。
最后首长一句「有什么误会,就好好沟通」将两人赶出了办公室。
两人离开办公室。
操场上,士兵们正在操练。
夏晓兰叫住孟寻洲:「我不懂,你刚才为什么不答应?」
孟寻洲眼底闪过一丝厌烦,居高临下鄙夷的看着她:「你是真心想离婚?」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句。
夏晓兰心口猛然一刺。
但比起生气,她此刻更多的竟是疲惫。
她沉默一瞬,再开口时满是郑重:「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孟寻洲,你听好了。」
「那天我喝了点酒,醉了,其他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瞥见孟寻洲紧锁的眉头,夏晓兰继续说:「我比你先醉,发生了事你的确该对我负责,所以并不是我拆散了你和姜静之,你要怪就怪你自己!」
说完,夏晓兰就转身离开。
孟寻洲被夏晓兰的话震在原地,心底竟然有些动摇。
在刚刚那番话之前,夏晓兰在他心里,是个叫‘夏晓兰’破坏了姜静之原本的生活,无耻的女人。
而忽然的,他发现夏晓兰或许和他想的完全不同。
他都不知道,究竟哪个是真实的她?
孟寻洲回过神来,往前追上夏晓兰:「姜世伯寄来了一些土特产,你回家属院来拿。」
夏晓兰脚步一顿:「我很忙,等我有空去。」
对于姜父姜母,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早就有一个女儿了,不需要一个多余的她。
孟寻洲在原地,罕见的久久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夏晓兰自然对孟寻洲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忙着和全村人宣传珍珠养殖场的好处。
期间好几次在海边碰到孟寻洲在训练新兵,他都会和她点头示意。
夏晓兰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天,夏晓兰终于有空去家属院拿东西。
谁知走进院子,夏晓兰就见到姜静之拿着行礼往外走,还哭哭啼啼的:「寻洲哥,领导找我谈话说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你和姐姐的夫妻关系,要求我调离。」
夏晓兰一愣,下一瞬就迎上孟寻洲厌恶的视线:「夏晓兰,我看错你了!」
第6章
夏晓兰触及他厌恶的眼神,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可更多的,却是讽刺。
她抱臂冷笑:「看错我?看错我什么?」
孟寻洲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我就说你无缘无故为什么在首长面前提起离婚,原来是为了将静之赶走!」
这时,姜静之忽然猛地在夏晓兰面前跪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说:「姐姐,我真的没想和你抢爸妈和寻洲哥,你为什么一定要逼走我?」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将邻居吸引过来看热闹。
邻居对着夏晓兰指指点点:「静之多好一个姑娘啊,她姐姐为什么一定要把她赶走?」
孟寻洲亦跟着质问:「夏晓兰,你一定要把静之逼到这个地步吗?」
他说完就将姜静之的行李拿起,语气坚定:「静之,你放心,她赶不走你。」
姜静之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夏晓兰就这么看着姜静之用这出自导自演的闹剧,将她变成众矢之的。
一股自前世就延续的怒火从她心底涌起,并且她也不想再忍受这怒火。
孟寻洲还没走几步,夏晓兰忽然上前一把夺过行李。
两步,手一甩,就丢到了院门外!
在孟寻洲的怒视下,夏晓兰转身冷冷对姜静之说:「既然要滚,就不要废话。」
「今天你不滚,明天我就真去找你们领导告你破坏军人家庭!」
围观群众都看呆了。
姜静之的脸色霎时又青又白。
她看得出夏晓兰是认真的。
攥紧手,最终头一低,含着泪看了孟寻洲一眼,拿着行李飞快跑走,孟寻洲都阻拦不及。
也是自从这天后,夏晓兰再次路过海边,看到孟寻洲训练,却只见到他目不斜视的身影。
心头萦绕一股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被她压下去。
夏晓兰为建立珍珠养殖场一家一户拉票,又自己在家试着培育的珍珠,这样更有说服力。
她拉着村长来看自己培育的珍珠:「村长,你看,一个蚌壳产量一颗到十颗不等,如果品相好,做首饰能卖得更高。」
村长很欣喜:「那明天我就召开大会,宣布这件事。」
可第二天,村长宣布决定后,却有人站出来:「我反对!」
夏晓兰想说什么,就见那中年男人沉声说:「村长你是知道的,我家里三个小鬼,都要上学,现在我就要交不起学费我了,拿等得到珍珠长大!」
夏晓兰认识他,她还要喊他一声有忠叔,当年,她养父母过世的时候,还是他抬的棺。
又有人说:「我妈病了,去城里医院看一次病就要花几百,等个一年半载,我妈早死了。」
「晓兰啊,当年你生病,还是我妈照顾的你,你忍心看着她病死吗?」
夏晓兰心一紧,屋内气氛瞬间低沉。
村长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那就投票表决吧。」
第二天,村长组织了村民来参加投票大会。
夏晓兰和姜静之都会在投票大会上发表自己的言论,争取拉票。
夏晓兰站在台上,在底下看到了孟寻洲。
他一身白色海军装,身材挺拔,面容俊朗,鹤立鸡群。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姜静之,为她鼓掌。
夏晓兰看着,却忽然发现自己早没了想象中那么难过。
到她发言,她认真而诚恳说:「各位村民,我知道大家都有难处,家里着急用钱的各位,我向国家申请了贫困补助,我保证,只要珍珠养殖场开起来,我一定会努力让大家在三年内赚到钱,请大家支持我。」
孟寻洲看着台上的夏晓兰说完话后,沉默了一下。
不过夏晓兰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关注村民投票。
村民们以户为代表,将票都投到箱子里。
半个小时后,村长打开投票箱,查看结果:「现在宣布投票结果——」
第7章
「砖厂244票,珍珠养殖场58票。」
夏晓兰听到最终结果,脸上血色一瞬全消。
姜静之得意的笑着看她:「姐姐,我赢了,就算你是大学生又怎样?」
夏晓兰深深看一眼姜静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可没想到走出地坪后,孟寻洲却追了上来:「等一下。」
夏晓兰停住脚步,看着他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的红了。
孟寻洲一怔:「夏晓兰,输给静之你就这么伤心吗?」
夏晓兰扯起一抹不屑的笑:「你以为我是伤心输给姜静之?」
不等孟寻洲回答,她干脆利落的抹了一把眼泪:「我不伤心输,我害怕的是村子一旦建好砖厂就再也没了翻盘的机会!」
「海洋一旦被污染,没有几十年是救不回的。」
孟寻洲皱眉:「你不要再危言耸听,哪有那么严重。」
夏晓兰觉得可笑,又无法压抑难过:「算了,我跟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知道什么?」
「你只知道偏帮姜静之,根本没想过这片土地,反正你过两年就要升官回去,到时这里如何,又关你什么事!」
说完,夏晓兰不去看他的表情,转身走了。
孟寻洲看着夏晓兰头也不回的背影,脑海却盘旋着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建造砖厂的位置很快被圈定,建材也陆续从外面运了进来。
夏晓兰依旧不想放弃,只要砖厂一天没建成,她就有机会说服村民改变主意。
她依旧挨家挨户去劝说,甚至让同学从外面寄了污染环境的册子给她,去向村民说明环境污染的危害。
可没用,到后来,她连村民的门都进不去了。
每天,夏晓兰忙碌的身影都落在海岸边训练的孟寻洲眼底。
那天回去后他就查了砖厂的污染,重工业确实危害大。
他有些想和夏晓兰再谈谈,但她总是行色匆匆,不搭理他。
这天,再次被村民赶出来的夏晓兰气馁的坐在椰子树下休息,忽然就听旁边有一群女生聚在讨论皮肤。
「这是我让我对象从外面带回来的护肤霜,听说里面有什么珍珠多啥的精华。」
「可贵了!一点点就要十块。」
是珍珠多肽!
听到这话,夏晓兰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她谁也没告诉,坐晚上的渔船离开了琼花岛。
好多村民都看到了,还在猜测她是不是因为开不了珍珠养殖场,就跑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地基建成那天,村民们都高兴的放起了鞭炮。
姜静之和孟寻洲也在。
孟寻洲四处张望,没看见夏晓兰后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姜静之见状,嫉恨得一下攥紧了衣角。
随即委屈地说:「寻洲哥,听说姐姐离岛了,到现在也没消息,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她都不来,她是不是感觉没面子就不打算回来了?」
孟寻洲下意识蹙眉:「她会回来的。」
这是他肯定的,这毕竟是夏晓兰从小长大的地方。
一旁的村长听见他们的对话,立即反驳:「我知道晓兰那丫头是执拗了一点,但也是为了村子好,她从小就聪明又努力,否则不会是第一个走出这个海岛的。」
姜静之呵呵一笑,语气更柔了:「努力的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没用……」
就在这时,一个昂扬的声音传来:「谁说我努力错了方向!」
不远处一阵喧闹。
孟寻洲和姜静之诧异抬眼看去,只见夏晓兰带着个高大的男人风尘仆仆走来。
第8章
孟寻洲第一个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夏晓兰面前。
目光盯着陌生男人:「这男人是谁?」
夏晓兰不理他,向村长和村民们介绍:「这位是我请来的港城富商,祁先生,他愿意和我们合作投资开珍珠养殖场,这样村民们的难处就能解决了。」
「这次,我就是带他来实地考察。」
港城!
这个词在如今的内地都泛着光,不要说这种偏远海岛了!
村民们像看珍稀动物一样,将祁先生围了一圈。
村长连忙杵着拐杖上前:「晓兰丫头,我跟你一起带着祁先生一起考察。」
「好!」
……
夏晓兰将祁先生安排在了招待所最好的房间,带他走访了好几个村民家中,祁先生表示,如果海岛条件合格他会在这里投资建厂,并且愿意让旗下的基金资助困难村民。
村民们都兴奋了,把砖厂抛到了脑后,纷纷讨论着要怎么养珍珠。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夏晓兰刚从村长家走出,突然就听到招待所传来尖叫:「救命!」
夏晓兰心一沉,连忙跑到招待所。
就看到姜静之衣衫不整,眼角带泪的依偎在孟寻洲怀里。
而祁先生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村子也就这么大,姜静之一叫,所有人都惊动了,围了过来。
还不等夏晓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孟寻洲冰冷如柱的视线就射向她:「夏晓兰,你看看你带回的什么人,臭流氓,非礼静之,要不是我跟着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孟寻洲的视线犹如实质,好似扎在夏晓兰心上。
她面色惨白,不是因为孟寻洲的话,而是她一下就意识到了后果。
夏晓兰不管孟寻洲,立即担忧的询问祁先生:「祁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祁先生双手十指交叉,淡淡说:「这位……女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我房间,没说两句话就自己脱衣服,还冤枉我非礼她。」
姜静之顿时哭得更厉害。
孟寻洲脸色一黑:「难道静之还能牺牲自己的清白来陷害别人吗?夏晓兰,她和你不一样!」1
夏晓兰心一颤。
她攥紧手,压着情绪质问:「你亲眼看到了吗,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又如何定祁先生的罪?!」
把孟寻洲问得愣住,夏晓兰又冷冷看向姜静之:「还有你!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晚来找祁先生?不知道男女要避嫌?」
「我……」姜静之面色白了白,随后就往孟寻洲怀里缩,「寻洲哥,我好害怕。」
孟寻洲猛然回神,当即厉声开口:「够了,夏晓兰!」
「静之是你妹妹,你不仅不信她,居然还帮着外人欺负她!你怎么能无耻恶毒到这种境地。」
他转头对祁先生冷声警告:「这里不欢迎你!天亮前你不走,岛上的警察不会放过你。」
说完就护着姜静之走了。
围观的村民们大多淳朴,没人相信会有通讯员会不要清白污蔑别人,纷纷破口大骂。
「呸,真不要脸,本来以为是港城来的富商,没想到是个臭流氓!」
「让这种人投资,脏了我们的地。」
「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夏晓兰很慌。
连忙对祁先生道歉:「祁先生,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交代……」
祁先生起身打断:「不好意思,夏小姐,我想我们的合作,要到此为止了。」
「我是来投资的,这个地方现在对我很不友好,我的厂建在这儿恐怕后面还会多生事端。」
说完,他连行李都没要,连夜就走了。
夏晓兰脸色苍白。
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她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祁先生走了,砖厂又开始建起来了。
而夏晓兰因为这件事,也变得走到哪里都遭人白眼。
两天后,孟寻洲竟是带着姜父姜母找了过来。
一见她,姜母居然直接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夏晓兰被重重打偏过脸。
她还没回过神来。
姜母的呵斥劈头盖脸砸下:「要不是寻洲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在岛上一直针对静之。」
「静之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让她怎么嫁人!」
她说完,拉着夏晓兰就要往外走:「你现在就跟我们走!不准再待在这儿。」
夏晓兰挣扎着将她甩开,红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让我走?」
「凭我是你妈!」
姜母理直气壮。
孟寻洲亦冷冷开口:「夏晓兰,这琼花岛容不下你这种人。」
夏晓兰简直要笑出声,她看着一直冷眼看她的姜父和对她怒目而视的姜母,眼眶通红:「你也算我爸,你也算我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知道抱错了,但没想过把我接回来!」
她上一世直到难产死前那个月才偶然知道这一事实。
他们早就不要她了,现在又凭什么管她!
姜父姜母脸色霎时又青又白,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孟寻洲却是狠狠一震,简直不敢置信。
可看姜父姜母的脸色,他知道,这是真的。
这时,夏晓兰又看向孟寻洲:「至于你,孟寻洲,这琼花岛还不由你说了算!」
她说着,冲进屋去,将一张奖状一样的纸拿了出来。
这是这时的结婚证。
一纸轻,诺却重。
夏晓兰念着上面的字,强忍的眼泪砸在纸上:「孟寻洲同志与夏晓兰同志自愿结婚……」
「呵,就是一个笑话!」
「撕!」的一声。
在孟寻洲震惊的目光中,夏晓兰将结婚证彻底撕成两半!
第9章
姜父姜母也震惊了,一时忘记说话。
孟寻洲愣了一下,心好像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可他毫无察觉,被愤怒掩盖:「夏晓兰,你撕掉结婚证做什么?」
夏晓兰再撕,将结婚证撕得稀碎,向孟寻洲扔去,红着眼看着他,眼底一片清明。
「孟寻洲,你不同意离婚,我就把结婚证撕了,我也不认你是我的丈夫。」
「现在你没资格管我了吧?」
孟寻洲怔愣的低头,看着那些四散飘落的结婚证。
夏晓兰指着外面:「滚!你们三个人都给我滚!」
孟寻洲沉默了。
姜父姜母又变了脸色。
姜母生气地说:「我是你妈,你竟然敢我走。」
她打量了一圈这阴暗潮湿的房间,就连地都是凹凸不平的土地。
她的高跟鞋的鞋角站久了,都有点陷进去了,她动了动脚,一脸嫌弃:「还有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的,跟我们回去,难道我们还能亏待你不成。」
夏晓兰看着姜母,觉得好笑:「你口中的破地方,是我从小就住的地方,自然是比不上你们姜家的大宅子,但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怎么,你在这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吗?我却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你放任你们的亲生女儿住在你们看不起的平民窟,却宠爱着一个占据我身份,享受着我的一切的女孩。」1
「在认亲后,你们就应该把姜静之这个假女儿赶走,而不是在你们的纵容下,让姜静之欺负我。」
「但凡我们之间有一丝的血脉相连的感应,你们都没资格决定我的去留。」
夏晓兰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可还是不自觉留下两行清泪。
姜父姜母有些心虚,可很快就安慰自己:「是你桀骜不驯,生恩养恩都一样重要,难道你们要我们当无情无义的人吗?」
「寻洲,既然她不愿意走,那你就安排两个人来,把她带走。」
孟寻洲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安排了人来。
不一会,就来了两个士兵,扣住夏晓兰。
夏晓兰挣扎着:「你们太过分了,这是强迫,限制人生自由,我一定会告你们。」
孟寻洲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夏晓兰,回去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你总说姜伯父姜伯母偏袒静之,回去正好可以和他们培养感情。」
夏晓兰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可笑。
培养感情?!
孟寻洲真是太天真了。
夏晓兰一路被带着向码头走去。
这一路上,都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你们看,那好像是夏晓兰,她犯什么事了,被海军抓起来了。」
「那对夫妇,好富贵,好像不是我们岛上的人啊。」
夏晓兰听着人们的议论,可无一人上前救她。
眼看要到码头了,夏晓兰陷入了绝望之中。
「呜呜——」
是船到港的声音。
鸣叫声惹得夏晓兰心头一跳。
可就在这时,夏晓兰忽然看见一群村民从不远处跑来,有拿着锄头的,有拿着镰刀的。
向着她们跑来。
「快点快点。」
夏晓兰看着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瞬,就见村民们一拥而上,拦住了姜父姜母的去路。
夏晓兰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并不觉得他们是来帮自己的。
第10章
孟寻洲站出来:「你们要干什么?」
姜父也冷冷看着他们:「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村民质问:「你们要带夏晓兰去哪里?」
闻言,夏晓兰灰暗的眼眸瞬间被点亮,看着村民们,一脸感动。
这时,她又听到一道声音传来:「让让,老村长来了。」
村民们让开一条道路,只见老村长被一个年轻强壮的男人搀扶着,杵着拐杖姗姗来迟。
老村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这把老骨头,走两步都喘起来了。」
孟寻洲对老村长还有几分敬重:「村长,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不要管了。」
老村长望着孟寻洲,笑得慈祥:「如果你要说家事,那我们村都是晓兰的家人,谁家没给过晓兰一口饭吃,谁家没给她送过衣服。」
「如果我们没资格管,谁有资格管。」
孟寻洲抿了抿唇,心底有些发闷。
听村长的话,就知道夏晓兰以前过得有多苦。
靠村民接济过日子,难怪她和村民感情那么好。9
而静之原本安宁富有的生活应该是她的,她本不该受那么多苦。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孟寻洲猛然回过神来,可这也不是她陷害姜静之的理由。
「村长,姜伯父姜伯母是晓兰的亲生父母,他们有资格让女儿陪在身边。」
老村长又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算笔账。」
「晓兰是我们村里培养出来的大学生,送她去上大学,我们每家每户都出了钱的。」
「你们要带走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可没那么容易。」
姜父面色一沉,眼底满是厌恶:「说到底,你们这群乡下人不就是想要钱,说,要多少。」
夏晓兰蹙眉。
只见老村长伸出一根手指。
姜父从钱包里拿出十张100元钞票,周围的人都惊呼。
「哇!」
姜父不耐烦将钱甩出来:「1000块,够了吗?」
老村长摇头:「不够,我说的是1万。」
姜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变了脸色:「你们怎么不去抢?」
他也不跟他们废话:「赶紧将人带上船。」
两个士兵就要推着夏晓兰上船,可这时,村民们却将路拦得更死。
「你们要干什么?」姜父姜母连连后退。
村长杵着拐杖,慷慨激昂:「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先礼后兵,你们要违背晓兰的意识带她走,就是绑架,我想你们是体面人,这事要是闹起来,你们脸上不好看,但我们村里人,可不怕。」
姜父姜母看着寸步不让的村民,最终姜母拉着姜父就上了船。
临上船前,还对夏晓兰放出狠话:「好,夏晓兰,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夏晓兰看着他们,目光平静:「放心,我永远不会后悔!」
孟寻洲看到这一幕,目光低沉,他想要说什么。
却被村长打断:「孟团长,你是驻守的海军,我们村民敬佩你,可如果你还是要送走晓兰的话,我们是不会同意的。」
他炯炯有神的眸子就这样看着他,坚定而有力气的说:「你不要以为晓兰没有家人就能随意欺负,我们都是她的家人。」
第11章
「没错。」
夏晓兰一愣,目光略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容,泛起了泪光。
可唇角却是勾起的。
虽然平时大家意见不同,可还是会护着夏晓兰。
夏晓兰感受到了团结一致的力量。
她看向孟寻洲:「孟团长,你可能没办法送我走了,是不是很失望?」
「但是现在还有一次机会,我们离婚。」
孟寻洲想到夏晓兰屡屡提起离婚,又撕掉了结婚证,脸色瞬间黑下来:「我说过,我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不会和你离婚。」
「行。」夏晓兰嘴角充满讽刺,「你不离,我就继续折腾姜静之。」
说完,看向村长和村民:「谢谢大家,不过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等晚上,我再感谢大家。」
「村长,您先回去吧。」
夏晓兰知道,肯定是村长组织的大家,语气更加柔和。
说完,转身就走。
孟寻洲跟了上去。
却没想到夏晓兰来到了军营。6
只听夏晓兰刚跟守卫汇报:「我要见首长。」
站岗的士兵认识跟在夏晓兰身边的孟寻洲,敬礼:「孟团长!」
站岗的士兵向首长通报完,很快就放行。
孟寻洲抓住要进去的夏晓兰,皱眉:「你想要干什么?」
他心底隐约还有一点担忧。
因为上次,夏晓兰来这里,是为了提离婚。
他害怕还是一样。
夏晓兰将他甩开:「你之前不是说我利用离婚逼得姜静之差点离开,那现在我就让你看看,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姜静之会怎样?」
孟寻洲的手被甩开,手心一空。
他愣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孟寻洲来到首长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夏晓兰的哭声传来。
他又是一顿,停在门外,只听夏晓兰哭着说:「首长,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丈夫和偏袒别的女人,还将我赶出家门,可这我都可以忍,可今天,他竟然联合我的父母要强行把我送走。」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听了谁的话,又是替谁鸣不平。」
孟寻洲一下就看出夏晓兰是装的,故意在首长面前暗示是姜静之的错。
姜静之如果真的背上破坏军婚的罪名,又该如何是好。
心底的复杂被愤怒掩盖。
首长愤怒:「岂有此理!」
抬头就看见孟寻洲,冷肃的面容看着他:「孟寻洲,你给我进来!」
夏晓兰幸灾乐祸。
她之所以来找首长,还有一个原因。
首长很宠妻,也尊重女性,更是孟寻洲敬重的人。
孟寻洲进来,昂首挺胸,先敬了一个军礼,抑扬顿挫地说:「首长,我对静之是兄妹之情,是夏晓兰误会了。」
首长反驳:「误会,如果你没有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小夏同志会误会,说到底,还是你没有给你的爱人足够的安全感。」
首长说出了夏晓兰的心里话。
孟寻洲无话可说。
「孟寻洲,一个优秀的军人,家庭也要兼顾,你必须好好检讨自己的错误。」
「我命令你,十天内写出三千字检讨,如果你的检讨不够深刻,或者你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会处置你。」
第12章
夏晓兰离开军营。
她虽然教训了孟寻洲一顿,可并没有多高兴。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孟寻洲的呼喊:「夏晓兰!」
夏晓兰闭了闭眼,预料到孟寻洲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就对上孟寻洲铁青的脸色:「没想到你这么会做戏。」
夏晓兰坦荡的眼眸迎上孟寻洲的眼神,反问:「作戏,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而且你不觉得,哭一哭,就能让别人信任,就算没有证据,胡说八道也有人信,还会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姜静之能做得,我就做不得吗?」
孟寻洲咬牙:「你不该将这些事情牵扯到静之身上。」
「怎么,你怕了?你怕真的查出什么来吗?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是相信姜静之吗?又怎么会怕调查?」夏晓兰双手抱胸,眼神讽刺。
首长刚才明确说了,要派出思想部去调查姜静之。
上次只是领导约了姜静之谈话,显然并没有起到什么动作。
夏晓兰又好心提醒:「孟寻洲,对姜静之做的那些事情,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可我就问你一句,桩桩件件,获利的人,最终都是谁?」
就在这时,夏晓兰瞥见姜静之走了过来。
姜静之那脸上写满了占有欲。6
夏晓兰朝孟寻洲压低声音说:「我建议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说完这最后一句,夏晓兰转身就走。
夏晓兰前脚刚走,后脚姜静之就上前来:「寻洲哥。」
孟寻洲刚和夏晓兰进行了有关姜静之的谈话,他的意志本来不以别人为转移。
可此刻看着姜静之一脸微笑且理所当然向他靠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首长的话。
是自己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
因此,在姜静之靠上来时,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姜静之笑容一僵:「寻洲哥,你怎么了?」
孟寻洲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眼神探究,没有说话。
姜静之缓解了一下尴尬,甜甜笑道:「我刚送完文件,寻洲哥,我听说爸妈来了,他们也真的,怎么不来看我?」
她知道孟寻洲要送走夏晓兰的事情,可并不知道孟寻洲的行动失败了。
再加上刚才孟寻洲将夏晓兰全部挡住了,因此她并没有看到刚才和孟寻洲聊天的人是谁。
孟寻洲看着姜静之骄纵的样子,不免想起夏晓兰的生活。
他抿了抿唇说:「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把姐姐也带走了吧,姐姐在家里一定能和妈妈相处得很好的。」
姜静之适当的露出失落的表情。
孟寻洲最终还是把调查的事情给吞了下去,以及夏晓兰没走的事。
如果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调查也无妨。
「我先回去了。」
孟寻洲找了一个借口就走了。
姜静之回去后,觉得孟寻洲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想到今天夏晓兰就被送走了,心里开心,趁着晚上打着手电筒来到家属院找孟寻洲。
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心里美滋滋的。
可没想到推开门,却在院子里看到夏晓兰正在洗头发!
姜静之诧异破音:「夏晓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3章
夏晓兰将头发拧干,站起来,看到姜静之吃瘪,她心情不错:「我搬回来了。」
其实是首长的命令。
说他们是夫妻,分居让人看笑话。
纵使夏晓兰不情愿,还是搬了回来。
重活一辈子,她又不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也不在乎跟一个男人住。
可显然,姜静之却气死了,目光阴柔的看着她:「夏晓兰,你怎么这么厚脸皮,不属于你的地方,你凑得这么积极。」
夏晓兰听出了姜静之的言外之意,不止是指姜家,也是指家属院。
她对着姜静之露出一抹笑容:「我和孟寻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住在这里,才是名正言顺,不像你,第二次被赶出去了,马上我还有权赶你第三次。」
姜静之脸色难看:「夏晓兰,要不是你使用了下贱的手段爬上寻洲哥的床,你怎么可能这么得意。」
夏晓兰脸色一沉。
她最讨厌别人这样说。
尤其是姜静之。
她又借着光上下打量姜静之一眼,瞥见姜静之身上靓丽的裙子,目光鄙夷:「你倒是想爬床,可他给你这个机会了吗?」
姜静之气急,她在夏晓兰面前一向是毫不掩饰真面目的。6
抓住夏晓兰面前的水,泼在她身上,并口不择言:「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姜家包括寻洲哥,他们都偏心我,我一定会抢回我的一切。」
「哗!」
夏晓兰浑身都湿透了。
她带着怒意抬头,却骤然对上一双黑沉的眸子。
是孟寻洲。
他回来了。
夏晓兰喊了一声:「孟寻洲,你回来了。」
姜静之还无所察觉,继续输出:「你以为把寻洲哥搬出来,我就会害怕,他今天晚上在家,要出来也是从你身后出来。」
「夏晓兰,就算寻洲哥亲眼看到我泼你,又怎样?只要我说是你欺负我,装装可怜,我气不过才泼你水,他就会和从前一样,为了我教训你。」
「姜静之。」孟寻洲听了,再也忍不住喊出声。
姜静之整个人一僵。
夏晓兰双手抱臂靠在那里,眼带笑意看着眼前这一幕。
姜静之僵硬转身,看到孟寻洲后,露出一抹笑,她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寻洲哥,你……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回来?」
孟寻洲看着她变脸之快,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如果我不这个时候回来,还看不到这一幕,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对占据你姐姐十八年的身份而感到抱歉。」
姜静之眼眶泛红:「寻洲哥,是姐姐侮辱我,说我是来勾引你的,我才泼她的,而且姐姐能回来住,你们和好,我特别高兴。」
孟寻洲看着她,如果没有听到刚才那番话,他就相信了,可听了那些话,她不知道该如何相信。
见孟寻洲没反应,姜静之转头看向夏晓兰:「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泼你的。」
夏晓兰看戏看得正愉快,没想到姜静之将战火蔓延到她身上了。
她摆手:「我很恶毒的,我不会原谅你。」
姜静之一僵,看了看幸灾乐祸的夏晓兰和无动于衷的孟寻洲,然后就哭着跑了。
「静之!」
孟寻洲下意识担忧,又追了上去。
夏晓兰也转身回屋,换衣服,晚风一吹,还怪冷的。
反正孟寻洲追出去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根本不在意。
等夏晓兰换完衣服,在客厅里听收音机的时候,孟寻洲就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夏晓兰很快移开视线,就当没看到。
可就在这时,孟寻洲偏偏来到了她面前,语气诚恳:「我代静之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
第14章
夏晓兰抬头看他:「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替她道歉?」
「我……」孟寻洲一愣,刚要回答,就被夏晓兰打断,「无所谓。」
被她这么一说,孟寻洲心一紧,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和静之曾经是有婚约,可我只把她当成妹妹,妹妹做错事,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道歉。」
「滋滋——」收音机叫了两声,电台听完了。
夏晓兰起身关掉收音机:「你不用解释,不管你是把她当成妹妹,还是未来老婆,和我都没关系,我不在意。」
说完就要回房睡觉。
孟寻洲看着她丝毫不在意的态度,明明他曾经希望她这么懂事,可现在却介意得要死。
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他抓住她的手:「说清楚,我对静之只有兄妹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误会?」
夏晓兰有些困了,应付一句:「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就要甩开他回房间。
可孟寻洲却不满意,偏偏拽着她:「你并不信。」
某种程度上来说,孟寻洲也是一个执着的人。3
对他的纠缠不厌其烦,直接转身,冷冷看着他:「兄妹之情,孟寻洲,你怕是把姜静之当妹妹当久了,都不记得你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对她的维护,早就超过了一对正常兄妹的范畴,没有哪个当嫂子的能容忍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子,更不要说,那个人和我本来就有仇。」
夏晓兰把孟寻洲说得一愣一愣的。
她又补充一句:「除非不是嫂子。」
现在夏晓兰是真的不把自己当成孟寻洲的妻子,只当是一个合租室友。
不用交房租的那种。
她不管孟寻洲的脸色,转身回房。
孟寻洲看着她紧闭的房门,眉头紧锁,仿佛有什么难以应付的军事要务。
第二天,夏晓兰依旧早出晚归。
每次路过都能看到砖厂已经建起了一层楼高。
夏晓兰停留了一瞬,就看到了祥林婶来给盖砖厂的男人们送饭。
砖厂有部队的帮扶,但全村的男人都来帮忙了,女人们自然也不会落后。
夏晓兰正准备走,忽然身后传来祥林婶的呼喊:「晓兰。」
「祥林婶,有事吗?」夏晓兰停下脚步
祥林婶的男人之前是捕渔的,一次出海,遇到风浪,死了。
家里只剩下她和女儿秀秀。
她也没有再找一个,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秀秀拉扯大。
祥林婶提着竹篮子就跟了上来:「去我家坐会吧。」
「好。」
夏晓兰答应,两人就往祥林婶家走去。
「晓兰,你还在执着开珍珠养殖场呢?」祥林婶问。
夏晓兰点头:「嗯。」
祥林婶又说:「要我说啊,砖厂都已经盖起来了,你还是歇掉这个心思吧,还是你只是为了和小姜同志比个输赢,其实你是不是把小姜同志想错了,她人挺好的,很好说话。」
夏晓兰沉默。
祥林婶却是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你看你天天把心思花在工厂上面,要是有时间还是把时间花在孟团长身上,听说你现在搬回去了,你们还年轻,早点生个孩子,这一辈子就有指望了。」
夏晓兰想起前世自己怀过的孩子,想起自己难产而死,那痛苦仿佛历历在目。
她停在原地,浑身颤抖。
第15章
夏晓兰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可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老一辈的想法。
这时,她抬头,刚好到了,她提醒:「祥林婶,到家了。」
祥林婶和她说:「你有空和秀秀聊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最听你的话了,她最近不开心。」
说完,祥林婶推门进屋:「秀秀,我带晓兰来看你了。」
可无人应答。
夏晓兰只见祥林婶脸色一变,冲进卧室一看,随后又惊慌的跑了出来:「晓兰,咋办?秀秀不见了。」
看着她的样子,夏晓兰安抚:「祥林婶,别着急,秀秀可能是去干活了,或者办事去了。」
「你不知道她,她……哎呀!」祥林婶急得说不出话来,眼泪直直的往下掉。
夏晓兰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别急,我陪你去找。」
祥林婶好似才反应过来:「对,快找到,我怕她想不开,她还怀着孩子呢。」
说着就出门去找人去了。
夏晓兰诧异,秀秀竟然怀孩子了。
自从回来后,她又来了祥林婶家那么多次,都没听说秀秀结婚了,也没看到秀秀肚子大起来。
她竟然怀孕了?!
秀秀比她还小几岁,她一直以为秀秀只是一个腼腆的孩子。6
她还记得前世,秀秀没有孩子,一直郁郁寡欢,深居简出,只是她也自身难保,所以很少去看她。
难道是因为这个孩子的事情。
夏晓兰和祥林婶分开去找。
她往海边找,谁知刚好遇到孟寻洲在海边。
她略微一思索,自己一个人找总是力量微博,如果有孟寻洲帮忙,就要简单多了。
想到这,夏晓兰没有犹豫就来到孟寻洲面前:「孟寻洲,秀秀不见了,祥林婶说,她可能会寻短见,你能不能帮忙找找?」
孟寻洲听了,立刻就让手底下的士兵帮着去找人。
「谢谢。」夏晓兰松了一口气。
但她还是沿着海边去找,孟寻洲也跟着她去找。
忽然,她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往海边走,她顿时瞳孔骤缩:「秀秀!」
那抹身影,赫然是秀秀。
夏晓兰二话不说,就往海里冲去。
此刻海上风浪不平静,时刻在冲击着。
「夏晓兰。」孟寻洲见夏晓兰冲进去,蹙了蹙眉,也跟了进去。
等夏晓兰赶到的时候,秀秀已经半个身子浸泡在了海里。
她一把抓住秀秀,着急地问:「秀秀,你干什么?」
秀秀推开她:「晓兰姐,你就让我死吧,那个混蛋抛弃了我和孩子,静之姐说得对,是我没用,我连琼花岛都出不去,又没文化,还黑,怎么可能比得上外面那些时尚的女人。」
「我还怀着孩子,我没有我娘那样的勇气,我连孩子都养不活,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往海里沉下去。
「秀秀!」
夏晓兰都来不及思考她话里的意思,就见她沉下去了,周围的海水似乎升起了一抹红色。
她想起秀秀怀孕了,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些事情,什么也顾不上潜了下去。
最后,还是孟寻洲一手拉一个,将两人从海里面拉上来,来到岸边。
秀秀已经昏倒。
孟寻洲问狼狈的夏晓兰:「你没事吧?」
「咳咳……没事。」夏晓兰呛了几口水,连连摇头,随即就瞥见昏迷的秀秀,「快,送秀秀去医院。」
孟寻洲注视着她,只觉得胸腔里的心,在剧烈跳动。
「砰!」
第16章
夏晓兰一无所知,见他磨蹭,连忙提醒他:「孟寻洲,秀秀可能有小产的迹象,不能耽误,快去医院。」
岛上只有诊所,但是在军队入驻以后,还有了军区医院。
孟寻洲收敛心神,抿唇将秀秀背起,送去军区医院。
夏晓兰跟在身后。
两人来到医院,立刻将秀秀送到了急诊室。
夏晓兰要在这里守着,但是又想去通知祥林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寻洲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喊来一个士兵:「你去帮忙通知患者家属。」
夏晓兰一愣,心里第一反应是不想再麻烦孟寻洲,可这是最好的办法,她转头向士兵说明了秀秀家的住址,就让他通知了。
很快,寂静的走廊上止剩下孟寻洲和夏晓兰:「谢谢你今天帮忙。」
「不用谢,为人民服务,这是应该的,披上吧。」孟寻洲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条毯子,让她披上。
夏晓兰看着孟寻洲这么体贴,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秀秀接受治疗的时候,孟寻洲和夏晓兰都待在那里。
过了一会,夏晓兰见孟寻洲还待在这里,有些诧异:「你不用训练吗?」
孟寻洲垂眸看着她,意识她很想自己走,心里一哽回答:「等民众没事了,我再走。」
说完这句话,两人就没话说了。
沉默,尴尬充斥在两人中间。
还是军医来得及时。
夏晓兰第一个冲上去,问军医:「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回答:「病人有小产的迹象,不过胚胎已经有20周左右,比较坚强,我会开些安胎药,但我们军区医院不擅长妇产科,还是建议病人去镇上看看。」
夏晓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医生离开。
孟寻洲好奇问夏晓兰:「孩子保住了,你很开心?可她分明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夏晓兰却说:「你不懂,秀秀虽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如果她醒来,知道孩子没了,一定会伤心的。」
她做过母亲,她知道。
就算秀秀不想要孩子,也得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做。
孟寻洲很快离开,秀秀很快清醒。
秀秀清醒的同时,祥林婶也赶到了。
祥林婶已经了解了情况,一到,就扑上去,伤心到不行:「秀秀你这傻孩子,你要是没了,你让我怎么活?」
「娘,对不起。」
夏晓兰在一旁,看着母女两抱头痛哭。
待到哭过,两人才向夏晓兰道谢:「谢谢你,晓兰姐。」
「不用谢,祥林婶,秀秀,我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秀秀孩子的爸爸呢?」
夏晓兰真诚道。
在秀秀的讲解下,夏晓兰知道了事情的全貌。
原来秀秀认识了一个男知青,叫刘志谦,两人两情相悦,那人也答应入赘了,这个知青比夏晓兰要晚两年考上大学,一开始还会回来,可现在他已经不回来了,还写信给她说要分手。
她们猜测,刘志谦一定是在城里认识了女大学生,就嫌弃她这个乡下姑娘,不回来了。
夏晓兰看着秀秀,秀秀是标准的海岛人,皮肤偏黑,眼睛明亮,像一颗漂亮的黑珍珠。
可此刻,她却生无可恋。
夏晓兰心底酸酸的,对秀秀被始乱终弃也感到同情,更对那个渣男感到气愤。
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秀秀哽咽着说:「其实我找过静之姐了,让她带我去城里找刘志谦,可她一直没给我消息,今天我忍不住去找她,她却……」
第17章
「却什么?」夏晓兰目光一沉。
秀秀哽咽着说:「之前要开砖厂的时候,她一直来我家,跟我说话,知道我的情况后还鼓励我,还说会帮助我,可没想到她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说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说我丢了女人的脸,如果她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我确实丢了女人的脸,我没了清白,以后也养不了孩子,我……」
夏晓兰总算知道秀秀为什么会想不开了。
她目光一沉,上前,搭住她的肩膀,认真问:「秀秀,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秀秀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最终怔了一下。
所有人都在说她不该留下这个孩子,就连自己也觉得不应该留下。
可这个孩子在自己肚子已经待了将近五个月了。
秀秀无助的看着她:「可是我就算生下来,我也养不了她,我连工作都没有。」
夏晓兰说:「是害怕养不了,这说明,你不是不想留下她。」
她摸着她的肚子:「秀秀,这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已经五个月了,你现在引产,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生育能力,而且孩子也是一条生命,你才20岁,人生还有很多可能,万一以后遇到愿意接受你和孩子的呢。」
「晓兰,秀秀身体好得很,所以这孩子才没掉,她最好还是把这个孩子打掉,之前她就是对刘志谦那个混蛋还心怀希望才没打掉,现在才拖到这么大,没有爸爸的孩σσψ子,该怎么长大?」
祥林婶却扶反对意见。
秀秀神色一暗。
夏晓兰劝道:「祥林婶,秀秀已经长大了,她也是一个母亲,你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而且我相信你当初决定一个人养大秀秀的时候,也是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
她相信,祥林嫂在这件事情上比别人更有体会。
果然,祥林嫂愣住了,没有说话,但也没在反对。
晚上,夏晓兰回到家属院。
孟寻洲带着食堂的饭菜回来。
两人吃着饭,孟寻洲突然问:「秀秀怎么样了?」
「她很好,你放心。」夏晓兰停顿片刻回答。
沉默片刻,谁知孟寻洲忽然放下筷子,认真说:「这次静之是过分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和秀秀道歉。」
夏晓兰一顿,冷冷看着他:「道歉值一条命吗?」
「不必了。」夏晓兰直接拒绝。
凭着姜静之那样,不知道是去道歉还是去气人的。
两人再度沉默。
秀秀住院这几天,夏晓兰每天都去探望她。
「秀秀,你的气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
秀秀抚摸着肚子,眉宇间充满忧愁:「这几天想了很多,一直吃不下,睡不着的。」
夏晓兰则安慰她:「你要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了。」
秀秀蹙眉,刚想说什么,这时,来人了。
夏晓兰回头,是姜静之。
姜静之看到夏晓兰,不高兴的蹙眉,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姐姐也在啊。」
夏晓兰没理她。
姜静之笑容一僵:「姐姐,我是来和秀秀道歉的,都是我的错。」
她虽然是和秀秀道歉,可却是对着夏晓兰说的。
夏晓兰不屑一笑,直接姜静之,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病房。
第18章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来看热闹。
就连秀秀都愣住了。
姜静之使用了她最为擅长的那套,哭。
她捂着脸,眼角带泪的看着夏晓兰:「姐姐,为什么要打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夏晓兰双手抱臂,毫不客气地说:「你确实说错话了,你差点害死秀秀,却现在才来道歉,而且你该和她道歉,不是和我道歉。」
姜静之还没反应过来,夏晓兰又打了她一巴掌。
「姐姐?!」
姜静之错愕。
夏晓兰甩了甩有些疼的手,继续说:「这一巴掌,是打你不信守承诺。」
「你明明说过要带着秀秀去找刘志谦,却食言了,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
夏晓兰说完,孟寻洲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到孟寻洲,总算明白为什么今天姜静之会乖乖来道歉了。
只见姜静之委屈的站在那里,朝着孟寻洲摇头:「寻洲哥,姐姐不是故意打我的,肯定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怪姐姐。」
夏晓兰冷笑,说是别怪她,实则却是在告诉孟寻洲,就是她打的。
这样的把戏,她都用了多少次了。
夏晓兰冷冷看着孟寻洲,都已经做好了反驳孟寻洲的准备。
可谁知,孟寻洲却开口:「既然如此,那肯定是你说错话了,否则夏晓兰不会无缘无故打你。」
姜静之狠狠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寻洲,眼底还有一丝狼狈。
夏晓兰也是一怔。
谁都没想到孟寻洲会说出这样的话。
孟寻洲不会被夺舍了吧?!
姜静之因为之前被孟寻洲看到那样一幕,最近都乖乖听孟寻洲的话,好不容易才挽回他。
只能一咬牙,委委屈屈的朝着夏晓兰和秀秀道歉:「对不起,姐姐,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秀秀,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
夏晓兰平静地评价:「原来你会道歉啊。」
姜静之一双眼充满不忿,听了她的话,脸上象是又挨了一巴掌。
夏晓兰双手抱臂,冷眼瞥了一眼两人:「滚吧,别在来打扰秀秀了。」
孟寻洲深深看了夏晓兰一眼,才带着姜静之离开。
两人离开后,夏晓兰回头就看到秀秀崇拜的看着自己。
秀秀好奇问:「晓兰姐,孟团长是你的丈夫,可他却对姜静之很亲近,你是怎么做好不在乎的?」
夏晓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告诉她:「这是血与泪的教训,秀秀,你要记住,男人能上战场,女人也能上战场,男人能赚钱养家,女人也可以。」
「女人从来不比男人弱!」
夏晓兰在秀秀眼中更加闪闪发光。
而另一边,孟寻洲和姜静之离开了医院。
姜静之刻意把自己被夏晓兰打过的脸露在孟寻洲面前,希望他关心一下自己。
可孟寻洲始终没有注意。
姜静之再也忍不住,冲到孟寻洲面前,含泪控诉:「寻洲哥,你变了,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鸠占鹊巢,夏晓兰打我,我就该受着。」
孟寻洲目光深沉复杂的看着她:「静之,是,我是变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你谎话连篇,针对夏晓兰,而她很讨厌你,但从来没主动针对过你。」
姜静之心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她打我。」
孟寻洲回她:「是你自己把脸凑上去给她的。」
终于,姜静之心底的防线被击溃了,哽咽着问:「寻洲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姐姐了?」
第19章
孟寻洲整个人僵住,浑身肌肉紧绷。
但他没有否认。
姜静之心底恐慌,浑身颤抖:「寻洲哥,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都会否认的吗?」
「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夏晓兰了吗?因为她不要脸的……」
孟寻洲回过神来,呵斥她:「行了,别说了!」
说完,不再管姜静之,转身离开。
孟寻洲依旧浑身紧绷。
他不会承认他喜欢上夏晓兰了,那件事情,是他的坎。
虽然这些日子,他越来越了解夏晓兰,知道她真诚,勇敢,善良,为了亲近的人,无私奉献。
可他就是过不去那道坎,一个人干一百件好事,难道就能抵过她做的一件坏事吗?
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孟寻洲回到军营,站岗的士兵就给了他一封信:「孟团长,海城来的信,说是很重要。」
「好。」孟寻洲接过信。
海城来的信。
他最近只写了一封信到海城,那就是拜托朋友查当初自己莫名其妙和夏晓兰发生关系的那一晚的真相。
孟寻洲拿到信,难得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
真相就在这里!
回到办公室,孟寻洲就打来信封,一目十行。
心里面写着那天晚上的认亲宴的宾客名单,还有所有接触过那杯有问题的酒的名单。
他赫然在其中看到了姜静之的名字。
如果是从前,他看到这个名字,并不是怀疑什么,可现在他看到姜静之的名字,却在怀疑。
夏晓兰的回归,首先触动的就是姜静之的利益。
她当真不在意吗?不,从如今的种种表现来看,她是在意的。
如果在宴会上,能让夏晓兰出一个大丑,她的位置就稳了。
孟寻洲能做到这个位置,脑子并不蠢,相反很聪明,分析起来,脑子竟然逐渐清明起来。
只是他还有一事未明,姜静之想要陷害夏晓兰,绝对不会找他。
孟寻洲心中刚有一个疑点,翻开下一页,就看到了友人的话:「我还打听到那天晚上何家那小子也出了点问题,还调戏了静之,不过这件事情被姜父姜母瞒下来了。
后来,静之就疯了似的找你,好像要是不找到你,就要失去你一样。
你为什么忽然要查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怀疑夏晓兰没做什么,给你下药的是姜家的女佣,夏晓兰才刚回去,又不得姜父姜母的宠爱,哪里支使得动那些人。」
看完,孟寻洲心里震撼不已,所有问题都想通了。
孟寻洲激动的要走,可刚走到门口,就忽然想起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他又坐回了座位上,如坐针毡。
终于等到五点半,一到时间就快步冲了出去。
他连饭都没打。
回到家,将信给夏晓兰看:「抱歉,我误会了你这么久,你也是受害者,应该是静之想害你,又想让我早点履行婚约,所以才分别给四个人下了药,只是没想到你到了我的房间。」
夏晓兰看着内容,原来孟寻洲只要一查,就能知道答案啊。
前世十年,她解释了无数次,他却连查一下都不愿意。
原来真相是这样。
孟寻洲见她久不出声,心一紧:「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夏晓兰看向他:「为什么忽然想起查这个了?」
「我……」孟寻洲罕见的支吾起来,面色涨红。
夏晓兰看着他这样,觉得稀罕:「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夏晓兰只是故意揶揄他,想给他添堵。
可谁知,孟寻洲却认真的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对,我是喜欢上你了。」
第20章
话落,四周的空气仿若凝固。
夏晓兰愣愣的看着孟寻洲。
他深邃的黑色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夏晓兰心里一震,随即扯唇轻嗤一笑:「孟寻洲,我不稀罕你的喜欢。」
「真相对我来说,也根本不重要了。」
孟寻洲蹙眉:「为什么?」
夏晓兰大度的告诉她:「你没有像我一样,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困住十多年,所以真相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那些伤害早已经刻在我的骨子里。」
孟寻洲不明所以。
夏晓兰吞下心里的苦涩,转身回了房间。
真是离谱啊。
她知道孟寻洲的性格,他说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撒谎。
如果她没有经历那十年,或许会很开心。
可偏偏现在她是重生的她。
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接下来的几天,夏晓兰都在躲着孟寻洲。
这天,夏晓兰再次去看秀秀,秀秀已经做了决定。
她猛地掀开床,跪在夏晓兰面前哀求:「晓兰姐,我已经决定了,要去找刘志谦,哪怕他真的在城里另外找了一个,我也要亲眼看看,才能死心。」
夏晓兰连忙将她扶起:「快起来,我带你去。」
既然决定了,夏晓兰第二天就带着秀秀启程了。
刘志谦考上的是海城大学。
她也是海城大学毕业的。
姜家也在海城。
历经四个小时,两人径直找到了海城大学。
「秀秀,你怀孕了,在这休息一下吧,我去校务处打听一下。」夏晓兰扶着秀秀在椅子上坐下,毕竟奔波劳累了这么久,铁打的都支撑不住。
「谢谢晓兰姐,放心,我不乱跑。」
安顿好秀秀,夏晓兰就去校务处了打听刘志谦这个人。
花了十多分钟,夏晓兰才回来。
可谁知一回来,就看到一对打扮精致的男女将秀秀推倒在地。
「哪里来的乡下女人,脏死了,志谦,这个女人说是你老婆,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是吗?」
女人高高在上,前半句是对着秀秀说的,后半句是对着身边的男人说的。
那个男人,就是刘志谦。
刘志谦也一脸嫌弃:「不认识,不认识,亲爱的,我只爱你一个。」
夏晓兰心底升起怒意。
「秀秀。」夏晓兰连忙上前将秀秀扶起,一手扶着她的肚子,「秀秀,你没事吧?」
秀秀摇头。
夏晓兰看着刘志谦:「刘志谦,你没看到秀秀怀了你的孩子吗?你还有点人性吗?亏你还是读书人,礼义廉耻,你学了个屁。」
周围看戏的同学有很多。
其实同学们看多了这样的场面,大部分知青在乡下都交了女朋友,或者结婚,可来到学校后,就遇上志同道合的女同学,不再联系乡下的妻子。
自然会选择更好的,因此,也会有许多农村女人来学校闹。
但闹到最后,都是吃亏的。
刘志谦显然认出了夏晓兰,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哪里来的乡下人,竟然混到学校来,你们估计连学都没上过,赶紧走,别侮辱了神圣的校园,再不走,就叫保安来轰你们走。」
「快,闹事的人在这里。」
就在这时,吵闹得校领导都带着保安来了。
第21章
「主任,你来得正好,我不认识这两个女人,她们是来碰瓷的,快把她们赶走。」
见到人来,刘志谦立刻嚣张起来。
学校保安要来带走两人,可碍于秀秀大着肚子,他们根本不敢碰她。
「舒主任。」
这时,夏晓兰认出了带人来的校领导。
舒主任看向夏晓兰,认出了她,惊喜地说:「晓兰,是你啊,你这是荣归母校了?」
刘志谦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越来越心虚。
夏晓兰和舒主任很熟悉,平时,她在学校有什么活动,都会和舒主任沟通。
「舒主任,我是陪着我同村的一个妹妹来找她孩子的父亲。」
两人看向秀秀。
秀秀伤心的看着刘志谦,缓缓走到他面前:「志谦,只要你现在愿意和我回去,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好吗?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其他同学知道夏晓兰是他们的学姐后,就信了。
认定刘志谦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对他指指点点。
「这样的人怎么配和我们待在同一个学校。」
「别侮辱了我们神圣的校园。」
「……」
就连刘志谦的薇薇也甩了他一个耳光,离他而去。
一时间,刘志谦一无所有。
而夏晓兰也说:「舒主任,我记得咱们学校好像有条校规是专门有关品德败坏的大学生的处罚,开除学籍,留校察看。」
「对。」
这条校规还是因为80年来学校找负心汉的女子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
果然,每一条校规,都是有它的出处的。
舒主任批评了刘志谦一顿,然后就带着保安走了。
原地只剩下刘志谦和夏晓兰三人。
刘志谦要去追薇薇,秀秀拉住他:「你真的铁了心不要我吗?」
「没错,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只是一个海岛妹,没文化,连字都不认识,你拿什么和薇薇比,薇薇比你漂亮,书读的比你多,家里还有钱。」
「明眼人都知道我应该选谁,如果你爱我,就不要毁了我的前途,尤其还因为你,我被开除学籍,我只能牢牢抓住她。」
刘志谦说完就走了。
夏晓兰扶住秀秀。
她知道秀秀失魂落魄,却也知道,这种时候,安慰是最无用的。
她相信,秀秀会想明白的。
夏晓兰扶着秀秀离开学校,来到学校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
落座后,夏晓兰直接点了菜:「秀秀,好好吃饭吧,别伤心了,你不吃,肚子里的宝宝也要吃。」
秀秀深吸一口气:「晓兰姐,其实我也没那么伤心,我早就做好准备了,现在亲眼看到,终于死心,谢谢你,晓兰姐。」
她说得特别真诚。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赚钱,把孩子生下来,教导他成为一个正直善良,有担当的人!」
夏晓兰见她眼底散发着一抹特别的光,就知道她走出来了。
欣慰点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只是这时,夏晓兰的耳边忽然就传来一阵热闹。
有人在唱生日快乐歌:「生日快乐!」
好热闹,好开心。
夏晓兰恍惚间记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抬头看去,那人赫然是孟寻洲和姜静之。
而姜静之面前的桌上还有一个大蛋糕!
第22章
夏晓兰一愣。
没想到前世知道孟寻洲特意带着姜静之来城里过生日,今生却亲眼撞见了。
原来是这样吗?
蛋糕,朋友……
夏晓兰记得,孟寻洲和姜静之身边还有很多的之前曾在姜家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是他们共同的朋友。
可对她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还有孟寻洲,才和她表明心意,今天却带着姜静之来庆祝生日,这算什么呢?
那边的人好像也没看到她,她收回了视线。
回头,却对上秀秀担忧的眸子:「晓兰姐,今天不也是你的生日吗?可孟团长却带着姜静之来庆祝生日,你是不是伤心了?」
夏晓兰看着她,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傻瓜,不爱就不会伤心,这样的场面,不过是小儿科。」
她又回头看着那场面。
她并不是嫉妒孟寻洲陪在姜静之身边,她只是羡慕,生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替姜静之记得,又有那么多人陪着。
可她,就连自己都没把自己的生日当回事。
可就在这时,姜静之忽然切了一块蛋糕给孟寻洲:「寻洲哥,谢谢你答应陪我过生日。」
孟寻洲没有伸手,直接起身:「我答应给你庆祝,现在已经完成,我要回去了。」
众人脸色一变。
只见那温馨的气氛忽然转变。
姜静之脸上的笑顿时凝固在脸上。
她知道孟寻洲最近对她很冷淡,所以她想要挽回,这次的生日也是用昔日的情谊换来的。
可没想到,才到一半,孟寻洲就要走了。
这是在打她的脸,她的朋友们都会议论她。
想到这,姜静之连忙挽留,眼角含泪:「寻洲哥,你答应陪我过完生日的,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你走了,我会很丢脸的。」
以前用这一招,她总是能把孟寻洲留下来。
可这次,孟寻洲十分冷硬的把人甩开:「不关我的事,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也希望你履行承诺,离开琼花岛。」
说完就走了。
夏晓兰坐得远,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可看到孟寻洲冷着一张脸直接走了,又看到姜静之委屈的哭着,倒是挑了挑眉。
没意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我们找其他地方吃饭吧。」夏晓兰提议。
她怕等会要是姜静之看到自己,又跑过来怪到自己头上。
她不怕,但是怕秀秀现在的状态经不起折腾。
两人换了一家饭店,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今天的船票已经买完。
夏晓兰和秀秀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一晚。
夏晓兰将秀秀安顿好,出去打了水,然后又拿了安胎药给秀秀:「吃药。」
秀秀接过:「谢谢。」
夏晓兰忽然又响起:「对了秀秀,军医不擅长妇科,要不明天咱们留下,去大医院看看。」
可秀秀却为难了:「晓兰姐,大医院应该很贵吧?」
说到这个,两人又说起了赚钱的事情。
秀秀想了很多赚钱的办法,最后还是忍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夏晓兰打算去洗澡,忽然有人敲门。
「叩叩!」
夏晓兰警惕,这个时候,会是谁啊?
她去开门,没想到来人是孟寻洲!
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孟寻洲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笼罩在他头顶:「下午我在饭店看到你了。」
沉默一会,孟寻洲忽地抓住她的手:「跟我走。」
第23章
孟寻洲拉着夏晓兰就要走。
夏晓兰抓住门,不跟他走,却还是控制自己的音量:「要去哪?秀秀一个人在睡觉,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孟寻洲这才停下来:「是我的疏忽了,你在这等一下。」
然后就看着他走到楼梯拐角,弯下腰,然后拿出了一个袋子,还有一个蛋糕。
夏晓兰一愣,下意识反手将门关上,怕打扰了秀秀睡觉。
孟寻洲端着蛋糕来到夏晓兰面前,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上面插着的蜡烛。
「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吧。」
这年头的蛋糕还没有那么多花样,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蛋糕过生日。
也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
夏晓兰闭上眼睛许愿:希望砖厂办不起来,希望村民们能赞同她开珍珠养殖场。
她只有这一个愿望。
孟寻洲看着她闭上眼许愿,嘴角微微勾起的模样,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来之前,还害怕她会拒绝。
可没想到她竟然接受了。
许完愿望,孟寻洲又送上礼物,就是他提出来的一个盒子。
「我本来就是来给你买礼物的,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会来城里。」
「这不仅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也是对之前误会你的赔礼。」
夏晓兰选择了接受。
他误会了她这么多年,她精神上遭受了多大的创伤,无论收多少礼物都不觉得多。
她将盒子打开,发现是一串珍珠项链。
这珍珠项链上的珍珠看起来成色不错,十分圆润,但也不是很大颗,满足低调奢华的要求。
夏晓兰一愣,问他:「你怎么会想到送我珍珠项链?」
孟寻洲开口:「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想到你要开珍珠养殖场,或许这个会对你有所帮助。」
后来,夏晓兰在岛上带着这条项链,确实勾起了很多女人内心深处的羡慕,从而兴起一股珍珠风潮。
夏晓兰心底有些复杂:「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你这么体贴。」
最终她说了一声:「谢谢。」
孟寻洲就这么捧着蛋糕。
夏晓兰见了,想接过放进去,孟寻洲怕她进去就不出来了,也不松开:「你别误会,我和静之说清楚了。」
「这次替她过生日,是最后一次,作为条件,她必须调离琼花岛。」
夏晓兰实话实说:「我觉得,她不会走的。」
孟寻洲张嘴,想要说什么,被夏晓兰打断:「而且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我,你们都结婚了,也没必要这么绝。」
孟寻洲看着她说:「其实我在那之前就把静之当成妹妹看待,婚约是长辈定下的,我反对包办婚姻,这对双方都是不公平的,所以就提出要解除婚约。」
夏晓兰一愣。
她没想到孟寻洲还提起过解除婚约的事情。
她前世只听过姜静之和姜父姜母无数次在她面前提起,孟寻洲和姜静之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非她不娶。
是她的出现,抢走了属于姜静之的丈夫,所以理所当然,是她的错,她应该让着姜静之。
再加上她每次看到孟寻洲维护姜静之,就以为他喜欢姜静之喜欢得不得了。
可原来一切,都只是姜静之和姜父姜母诓骗自己的。
也害得自己多年来,耿耿于怀。
第24章
想到这,夏晓兰心里还有一股苦闷。
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对亲生父母的偏袒,她不是圣人,自然是介意伤心的。
至于孟寻洲,夏晓兰觉得,可以把他当成朋友。
毕竟,孟寻洲仕途一片顺利,与他闹翻,总是对自己不利。
孟寻洲看她神色从愁苦到自嘲,再到眉头舒展,一副想开了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你在想什么?」
夏晓兰仰头:「没什么,今天我很开心,这个生日是我从出生到现在过的最正式的一个生日。」
今天确实很开心。
过了从出生到现在,最富有的生日。
还解开了心中多年的疑惑。
随即她又看着蛋糕,一脸苦恼:「这蛋糕怎么办?吃不完吧。」
孟寻洲低头看了一眼,说:「我看过了,这里有冰柜,明天早上当早餐吧,然后提回去,船上也有存放食物的冰柜,带回岛上,给院里的小孩分一分。」
「好。」夏晓兰赞同。
随后,夏晓兰就回房间了。
第二天天不亮,六点夏晓兰就带着秀秀去人民医院排队了。
检查过后,医生说了,秀秀的孩子很坚强。
夏晓兰才安心带着秀秀回去。
回岛的船上。
秀秀扫了一眼夏晓兰旁边,冷硬的孟寻洲:「晓兰姐,为什么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不明白,只是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孟寻洲就跟他们一起走了。
夏晓兰笑了一下:「大家回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难免撞到一起嘛。」
秀秀傻傻点头,然后又瞥见了夏晓兰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哇,晓兰姐,这珍珠项链好衬你,你看起来好像……城里的千金小姐一样。」
「奇怪,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夏晓兰僵了一下,转移话题,开始说起了珍珠的作用:「现在外面的珍珠可以做化妆品,也可以做首饰,还是挺受欢迎,最重要的是珍珠养殖不会污染环境……」
直接将秀秀带到勾里。
两个小时后,船抵达了琼花岛岸边。
远远的,夏晓兰就看到了祥林婶在港口接秀秀。
下了船,母女两抱在一起,说着这两天的遭遇。
忽然,祥林婶朝她有些拘谨地说:「晓兰啊,谢谢你,当初我也不是故意将你拒之门外的,你也知道,我和秀秀孤儿寡母,将来可能还有一个孩子,我们需要钱。」
「不过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真心对我们,如果你要开珍珠养殖场,我们支持你。」
「对,我们支持你。」
有好多村民听到了话,也附和。
毕竟最近好多人找姜静之,姜静之都没理会。
夏晓兰得到村民们的支持,又信心倍增,她相信,以诚待人,总能感动村民。
自从这天之后,她又开始忙碌。
这几天海岛上下了雨,砖厂工期耽误,为她争取了些时间。
这天,夏晓兰奔走乡里,来到全哥家,全哥的母亲生病了,因为母亲生病要吃药,需要钱,所有带头反对建珍珠养殖场。
全哥拎着水壶,带着斗笠就要出门:「晓兰,我要出门,你走吧,砖厂都已经建起来了,你怎么还没歇了你的心思。」
「全哥,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看婶子的。」
「行,你陪我妈说说话也好,她整天躺在床上哪也去不了。」
……
夏晓兰从全哥家回到家属院,开始做饭。
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轰隆——」
「滴滴答答!」
夏晓兰在窗户看着,明明是白天,她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天忽然就黑了。
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打算关掉窗户,忽然就看到一群人冲进了院子。
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全哥,全部都披麻戴孝。
夏晓兰反应不及,就被全哥抓住!
第25章
夏晓兰看着全哥披麻戴孝,红着眼眶,心底似有预感:「全哥,婶子去世了?」
全哥狠狠的抓着她就往外拖:「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跟我走!」
「走!」
其他人推搡着夏晓兰。
夏晓兰没有反抗,只是对他们的态度有所惊慌害怕。
很快,夏晓兰就知道乡亲们要带她去哪了。
他们拖着她来到灵堂,一口棺材摆在厅屋中央,两旁摆满了花圈,还有上方,摆着全哥母亲的黑白照。
夏晓兰心道果然如此,就被全哥甩到了地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我娘,你给她下跪磕头,必须磕足九十九响头。」
「否则我就杀了你。」
夏晓兰看着全哥赤红的眼眸,就知道他没有说谎。
全哥和他娘也是相依为民,全哥的爹是打仗的时候没的,而他娘没有再嫁,将他拉扯长大。
只是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全哥,你冷静点。」
「我可以给婶子磕头,她也算是我干娘,可你要说我害死她,我绝不承认。」
全哥攥紧手:「你还狡辩,今天就你来过我家,你说照顾我娘,结果你走了,她就没气了,我看桌上的药都没了,小姜同志亲眼看到,是你把我娘的药扔了。」
「就是你害死了我娘!」
姜静之,又是姜静之!
夏晓兰攥紧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全哥,这可是杀人的罪名啊,我怎么会这么大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而且全岛的人都知道我和姜静之的矛盾,你信她的话,就不信我了吗?」
众人议论纷纷。
「也是,晓兰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杀人吧。」
秀秀怀孕没有来,祥林婶来了,第一个冲到夏晓兰面前:「我相信晓兰,大家都是相处了一辈子的亲人,为什么要这样怀疑晓兰。」
村长也站出来主持公道:「全子,你也冷静一点,晓兰不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全哥红着眼,什么也没说。
夏晓兰感激的看了一眼为她说话的人,最后视线定格在全哥身上:「全哥,既然姜静之说我扔了婶子的药,那她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让她来跟我对峙。」
婶子的死,既然有姜静之掺和在其中,那她就怀疑,或许其中没有那么简单。
大家对夏晓兰的提议都表达赞同。
很快姜静之就来了。
全哥第一个冲上去,急切地问:「小姜同志,你说,你是不是亲眼看到夏晓兰扔了我娘的药。」
姜静之看了眼夏晓兰,随后义愤填膺地承认:「对,我亲眼看到了。」
全哥愤恨的看向夏晓兰。
夏晓兰蹙眉,双手抱胸丝毫不虚的对上姜静之的目光:「既然如此,那我是在哪里扔的,你既然亲眼看到,为什么不阻止我,反而看着我扔,我又有什么理由扔掉婶子的药?」
一连三问,姜静之眼睛转动着,有些发虚。
姜静之哭着看向大家:「我也不知道那是她扔的,我只看到她扔药,后来婶子死了我才猜到,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的。」
「对你来说,婶子死了,全哥就没有负担,可以支持你开珍珠养殖场,这些日子,你并没有放弃。」
全哥几乎毫不犹豫就被姜静之说服:「就是你。」
他抡起手上的竹棍就要往夏晓兰身上打。
夏晓兰闭上眼睛,只听闷哼一声,是棍子落在的声音。
可没想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不疼?!
夏晓兰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孟寻洲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前,硬生生挨了那一棍子!
第26章
夏晓兰瞳孔骤缩:「孟寻洲?!你没事吧?」
「没事,小伤而已。」孟寻洲面不改色。
这一棍子,说实话力度不小,但比起战场上的枪林弹雨,这棍子一点也不严重,可对她来说,肯定会很疼。
孟寻洲转过身,目光准确的看向姜静之:「姜静之,你不是早就该调走吗。」
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姜静之只是红着眼伤心的看着孟寻洲:「寻洲哥,你就那么在乎她吗?」
「她是我要共度一辈子的爱人。」孟寻洲很肯定地回答。
姜静之眼眶更红了。
夏晓兰只能看到孟寻洲的背影,他宽阔的背影挡在她面前。
是那样的充满安全感,她险些落泪。
曾经她都只能看到他冷酷的脸。
这时,村长见夏晓兰有人撑腰了,连忙开口:「小姜同志说亲眼看到晓兰扔了全妈的药,导致全妈去世,正在对峙呢,小姜同志还坚持说晓兰是为了珍珠养殖场。」
姜静之开口:「寻洲哥,我真的亲眼看到了。」
或许是太清楚孟寻洲的性格了,夏晓兰心里有些忐忑,心底的感动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不相信孟寻洲会无条件维护自己。
夏晓兰直接将挡在中间的孟寻洲推开,看向姜静之:「姜静之,你还没回答,你是在哪看到我扔掉药的。」
姜静之目光一闪,手攥紧衣角,抿唇回答:「就在回家属院的路上。」
「什么时候?」
姜静之又硬着头皮回答:「四点。」
夏晓兰抱臂:「好,既然你说是回家属院的路上,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
可还不等夏晓兰拉着姜静之出去,就听孟寻洲的声音传来:「小郭,你带人去找,找仔细一些,看从这到家属院的路上,有没有扔掉的药。」
「还有,去军营的路上也派人找一找。」
「是!」
军营和家属院刚好是相反的方向,不同路。
夏晓兰和姜静之都是一震。
可姜静之反应比夏晓兰还要大,哭哭啼啼地说:「寻洲哥,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我就知道,你已经爱上夏晓兰了,她说什么你都相信,你是不是还会帮她作假?」
夏晓兰不得不说,姜静之在出这些坏主意上,真的很灵活。
养父养母也不这样啊,是最淳朴的人,看来姜静之还是跟着姜父姜母学坏了。
夏晓兰呵斥:「闭嘴,安静等着结果就是了。」
等待的时间是焦虑的。
小郭拿着找到的空药瓶,来到了孟寻洲身边。
孟寻洲将药拿给全哥:「你看一下,是不是这瓶。」
药瓶是白色的,上面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
姜静之瞳孔骤缩,表情可怖。
全哥一把夺过,将药倒出来,数了数:「没错,52颗,白色的,是我娘的药。」
他看向小郭,急切地问:「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郭挺直脊背,中气十足回答:「在通往军营的路上。」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姜静之。
这下姜静之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姜静之感受到大家异样的眼神,有些害怕。
孟寻洲冷厉的目光紧盯着她,语气沉到可怕:「姜静之,下午四点,你在军营执勤,哪里有时间看到晓兰扔药。」
「但是你完全可以在她之后,来到这里,你看到晓兰离开,心底就有了这个毒计,把药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扔掉。」
姜静之被揭穿,她一把夺过药扔掉,大叫:「啊!!!」
「孟寻洲,你为什么要帮她?她到底有什么好,你想要帮夏晓兰,肯定早就和你的兵吩咐好栽赃陷害我。」
第27章
「还有你们这群乡下人,明明相信我是夏晓兰杀了人,把夏晓兰折磨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找我来对峙,一点用也没有。」
众人看她的眼神各异。
有可怜,有愤怒,有不敢置信。
她持续发疯,孟寻洲打了她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下去,全世界都寂静了。
孟寻洲冷冷看着她,眼底亦有痛惜:「我从不打女人,但你是第一个。」
姜静之捂着脸,似乎不敢相信孟寻洲会打她。
孟寻洲冷声说:「你犯下滔天大错却依旧不知悔改,等着进军事监狱吧。」
「带走!」
小郭朝后面挥了挥手,就有两个士兵上前来,抓住姜静之。
姜静之这才知道害怕,挣脱开士兵,冲到孟寻洲面前,抓住他的手哭得凄厉:「寻洲哥,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进监狱,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整一整夏晓兰,我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
「对,不过是一次药没吃而已,我以为顶多病情加重送医院,这样就是夏晓兰照顾不加,不关我的事,要怪就怪夏晓兰。」
孟寻洲狠狠蹙眉:「看来你还没有悔改。」
夏晓兰说:「把她带走吧,今天毕竟是婶子去世的日子,不要扰了她的清净。」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姜静之被带下去。
紧接着,夏晓兰和在场所有人都鞠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她追上孟寻洲:「我可以和她说几句话吗?」
孟寻洲看了一眼瞪着眼睛的姜静之,有些担忧,不过还是答应了。
「没事,你们不用回避。」
说完,夏晓兰来到姜静之面前,目光泛着尖锐的冷意:「姜静之,你知错了吗?」
姜静之冷哼一声,声音尖锐:「你是来嘲笑我的,你终于赢了,你终于夺走了我的一切,你开心了,满意了?」
夏晓兰平静的看着她:「我很失望,很不满意,也感到很痛心。」
姜静之一愣。
夏晓兰继续说:「爸妈都是好人,她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本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计较,可你丝毫没有遗传到他们的基因。」
「你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姜静之一脸不屑的被人抓走。
夏晓兰朝孟寻洲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又回到了灵堂。」
丧礼正在有秩序的进行,她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
夏晓兰守在外面,很快就到了她磕头。
她上前,跪在棺材前磕头,敬酒:「婶子,走好,希望下辈子,能不过得那么苦。」
「礼成,起!」司仪念完。
夏晓兰起身来到一旁,红着眼,哽咽着对全哥说:「对不起,全哥,如果不是我,或许姜静之就不会动这个歪心思,婶子就不会死了。」
全哥没有说话。
夏晓兰心底难受极了。
不过全哥没有赶走她,她也跟着帮忙,忙到送完葬,晚上才回到家属院。
忙了好几天,她只感觉一阵头重脚轻。
她站在门口,看到孟寻洲从屋内迎了出来:「你回来了……」
可眼前的人却变成了双重,就连对面的人说什么,她都没听清。
下一刻,她就向前栽去。
昏迷前,她还听到孟寻洲紧张的呼喊:「晓兰!」
第28章
夏晓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对上孟寻洲担忧的目光。
「醒了。」孟寻洲低沉的声音传来。
夏晓兰喉咙上下耸动,从喉咙里发出声响:「嗯。」
她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是医院,自己手上还吊着水。
随即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是黑色。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不会睡了一天一夜吧?」
孟寻洲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了,你是操劳过度,发烧了,所以才会昏迷,只睡了5个小时,不过幸好你是昏倒在家门口,否则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夏晓兰记得,她撑着回到家门口,看到了孟寻洲才终于支撑不住昏倒的。
她想的也是在路上,要是昏倒了,岂不是又要麻烦别人。
所以到家才晕。
这时,孟寻洲起身,拿出了一旁的保温盒:「我拜托炊事班做了些粥,想着你发烧,需要补充体力,现在还是热的。」
「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破例麻烦炊事班开小灶吗?」
孟寻洲是团长级别,自然能开小灶。
但他们军人纪律严明,有人喜欢行使特权,有人严于律己。
夏晓兰吞了一口口水,嗓子干涩,就跟有钢刀刮过一样,身上也一点力气没有。
她点点头:「好。」
孟寻洲起身弯腰,将她扶起,将她身后垫高:「小心。」
然后又将保温盒打开,将粥递给她,还打算喂。
夏晓兰伸出左手:「我自己来吧。」
她能自己舀给自己吃,但还是需要孟寻洲端着。
喝第一口,夏晓兰就吃到了一股鲜味,很好喝,她饥肠辘辘的味蕾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粥里面还放了猪肉。
岛上面,猪肉比海鲜还珍贵。
可这碗粥里面却放了猪肉,看来这次孟寻洲铁定是动用了特权。
夏晓兰喝完,总算补充了些体力,脑子也跟着转动起来:「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军营呢。」
孟寻洲却不容拒绝地说:「我在这里照顾你。」
随后就回头去整理床铺。
军区医院是没有那么多病人的,所以有床铺提供给陪床的家属。
夏晓兰看着他整理床铺的动作,思绪蓦然就回到了上辈子,其实自己和孟寻洲前世也不是没有过缓和的时候。
不然也不会有孩子。
她每天晚上不舒服,孟寻洲都会帮她按摩,第二天去上班都没精神。
她被姜静之气得动了胎气,住院的时候,孟寻洲也是这样陪床,无微不至。
可后来……
想到难产那夜的疼痛,她拼死也要生下的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长大。
孟寻洲瞥了夏晓兰一眼,感觉她周身的气息又冷沉了下来。
怎么了?
孟寻洲心底疑惑,不过没有问。
等到夏晓兰的针打完,孟寻洲也躺上了床。
他躺下后,病房内寂静无比。
孟寻洲半晌后,找了个话题开口:「姜静之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夏晓兰翻了个身看着他:「什么?」
孟寻洲听到她翻了个身,犹豫了一会也翻了个身过去,两人在两张病床上,面对着面。
外面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刚好可以看清彼此的脸。
孟寻洲一本正经道:「她被开除党籍,脱下军装,将面临三年到五年的牢狱之灾。」
夏晓兰得知她的结局,只觉得畅快:「这是她应得的结局。」
第29章
「唉……」
可随即,夏晓兰又叹了一口气。
前世,姜静之一直跟在孟寻洲身边,孟寻洲到哪,她就调到哪,身上那身军装也穿得好好的。
简直就跟烦人的苍蝇一样。
可没想到,这次随着自己的重生,竟然改变了这么多事。
姜静之,孟寻洲,都改变了。
就像是她的南柯一梦,也不知,这是不是真的?
夏晓兰有些担心起,这究竟是不是南柯一梦了。
她住院期间,白天孟寻洲去上班前,会给她打饭,让她吃完,又给她收完碗才去军营。
他还说,中午休息的时候会回来。
秀秀来医院产检的时候,就来看她了。
还说起姜静之被送走的事情,军队现在还没派人接手砖厂的事情,现在砖厂都停建了。
夏晓兰眼前一亮,当场就从病床上爬了起来。
秀秀都看呆了:「晓兰姐,你要去哪?」
夏晓兰说:「我要去村委会找村长,召开村委会,建珍珠养殖场。」
她拉上帘子,就开始换衣服。
秀秀惊呆了:「可晓兰姐,你还病着呢。」
夏晓兰换好衣服,脸露出来,有些苍白,可她眉眼却带着笑意:「没事,我已经好多了,但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不能错过。」
秀秀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夏晓兰在她眼里闪闪发光。
她要把晓兰姐当成偶像一样。
很快,夏晓兰就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来到了村委会。
正好,大部分村民都挤在村委会,正在烦着村长:「村长,你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现在小姜同志走了,没人和部队对接,我们这个月的工钱还没发呢。」
「就是,我们该怎么办啊?」
搞得老村长焦头烂额,夏晓兰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大家听我说一句。」
她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众村民都齐齐转头看向她。
夏晓兰走到老村长身边,面对大家:「今天我来到这里,是想和大家建议,将砖厂改为珍珠养殖场,至于和部队的对接,我可以负责,保证让大家月月都能拿到工钱。」
大家面面相觑,还是有些犹豫:「你负责,可你不是军队的人,也不是当兵的,怎么负责?」
夏晓兰游刃有余的应付:「我是军嫂,而且我早就和首长沟通过了,他会支持我。」
她早就和首长沟通过了这个问题。
用来交换她搬回家属院和孟寻洲同住。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可还是有人犹豫:「那我们还是得等三年才能赚到钱吗?」
「对啊,我们之前就是因为等不了那么久,才赞同开砖厂的。」
「我们就会干体力劳动,以后就算开珍珠养殖场,我们能干什么啊。」
夏晓兰心底又是气馁,没想到这么大家的顾虑依旧在。
就在这时,秀秀忽然站了出来:「我支持你,晓兰姐。」
夏晓兰猛地抬头看向她。
村委会的气氛随着秀秀的站出来,发生了改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秀秀身上。
她挺着大肚子,却站得十分挺直:「我相信晓兰姐,她是不会害我们的。」
「之前姜静之巧舌如簧,许给我们各种承诺,可她只是敷衍我们,是晓兰姐带我去城里,找那个渣男,给我勇气不畏惧别人的目光,站在阳光下。」
「就算我当初没有支持她,她也依旧对我尽心尽力,还有其他所有村民,你们也不想想,除了小兰姐,谁还会无条件对我们好,所以她说会带我们赚钱,我一定相信。」
「就算没赚到钱,她也不会不管我们的。」
众村民面面相觑,但依旧没有给出答复。
第30章
夏晓兰看着大家。
她了解大家的顾虑。
只是国家补助金现在还没有发下来。
否则一定都会迎刃而解。
夏晓兰安抚感激的看向秀秀:「秀秀,谢谢你。」
随后她又看向村民:「大家听我说,我们琼花岛物资有限,只是将货物运送出去,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更不要说,现在时代在发展,每一天都进步得很快,工业机械如果进步了,我们还要考虑能否第一时间买上,买不上的话,就只能等着被淘汰。」
「而且我相信大家都不想离开琼花岛,我们必须维护我们住的地方,一块砖1毛钱,但1毛钱我们必须用一棵树来交换,我们岛上有一千颗树吗?砍掉这些树,我们去哪找树?」
「将污水排放到哪,直接排海里,是最省时省力的做法,可是你们看看。」
夏晓兰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窗户能看到海面的波光粼粼,还有海鸥在歌唱。
风平浪静,阳光和煦。
女孩们在海边愉快的玩耍。
「大海多蓝多漂亮,我们怎么可能污染大海。」
「我知道,你们可能有些人会提出,可以换一种方式处理,那换一种环保的方式是要废钱废时间的,我们的盈利就会减少。」
「咳咳……」
风吹进来,夏晓兰咳嗽了两声。
老村长关心地问:「没事吧?」
夏晓兰摇头:「没事。」
这不是夏晓兰第一次说到环境污染。
可她每次都不厌其烦,将内容揉碎掰开,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讲给所有人听,希望大家能听懂,并重视起来。
众村民望着大海,陷入了沉思。
夏晓兰见状,就知道大家还有些犹豫,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孟寻洲低沉的嗓音:「打扰一下。」
他的出现一下就打断了大家的沉思,看向门口。
夏晓兰浑身一僵,从孟寻洲低沉的嗓音中,她感觉到了几分不悦。
她抬头,就见孟寻洲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盯着她,随后走到了她身边。
夏晓兰还没开口。
孟寻洲就将手里拿着的信封递给她:「我刚回了一趟家,这是首都来的信,给你的。」
夏晓兰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首都来的信?
她没有朋友在首都,能给她寄来信的只有一个可能。
想到这,夏晓兰欣喜的将信封打开,迫不及待看信的内容。
查看完,欣喜激动溢于言表,她看向大家:「乡亲们,我申请的补助金发下来了,大家的难题都能解决。」
这封信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真的?!」
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询问。
夏晓兰用力且自信的点头。
「我支持建珍珠养殖场!」
「我也支持。」
「我也……」
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夏晓兰一阵激动:「大家都来我这里登记情况,我和村长会按照情况给大家发放补助。」
村民们踊跃参加。
夏晓兰忙得不亦乐乎,忽然村长让人帮她:「晓兰,你还发着烧,还是先去医院,登记这事,村委会可以。」
「要是我再不让你休息,有人的眼神要把我都盯穿了,我一把老骨头,可不禁看。」
老村长瞥了一眼旁边,别有深意的调侃。
夏晓兰这才看到老村长旁边像黑面神一样的孟寻洲!
第31章
夏晓兰没动。
老村长推了推她:「行了,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了,还是你想夺我老头子的权。」
夏晓兰这才没有推辞,跟着孟寻洲离开。
两人来到屋外,夏晓兰迎来孟寻洲劈头盖脸一顿骂:「对你来说,建厂这么重要,让你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夏晓兰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凭什么骂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她丈夫了。
「对,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的父母就是因为太穷,才没钱看病,死了,在这座岛上,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但这些活下来的人,生活不易,但还是救济了我,让我活了下来,所以我一定要回馈他们,我不想这个岛上再有人饿死。」
「咳咳咳——」
夏晓兰情绪激动,咳嗽得不行。
孟寻洲看着她这样,心里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他蹙了蹙眉,眼底流露着心疼,连忙帮忙轻拍着她的背,语气也放柔:「对不起,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回医院吧。」
夏晓兰缓和后,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走着回医院,可走着走着,夏晓兰直到现在才觉得身体浑身酸软,每走一步都觉得累,甚至跟不上孟寻洲的脚步。
孟寻洲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情况,下一瞬,在她面前半蹲下来。
夏晓兰脚步一顿:「干嘛?」
「我背你。」孟寻洲的声音传来。
夏晓兰犹豫一瞬,还是上了他的背。
孟寻洲身强体健,将她背得很稳。
一路走来,路过或者干活的女人都会多看两眼,发出羡慕的眼神。
其中一个军嫂还会拍打着身边的丈夫:「你看人家当丈夫的多体贴,我也要。」
那人嗤之以鼻:「伤风败俗。」
然后快步走了,似是落荒而逃。
夏晓兰心中生出一股充盈的安心之感。
半晌,她的下巴搭在孟寻洲的肩头,沙哑的嗓子开口:「孟寻洲,刚才谢谢你来得及时,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服大家。」
「谢谢你。」夏晓兰又郑重说一句。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村委会?」
孟寻洲勾了勾唇:「因为我有眼线。」
夏晓兰翻了个白眼:「不乐意说就算了。」
……
夏晓兰休息了三天就马上爬起来为开珍珠养殖场做筹备。
原本圈定为砖厂的那块地,夏晓兰稍微做了点改造,把原来的砖厂改成了珍珠养殖场。
珍珠养殖场有条不紊的修建着,夏晓兰那边也很快和部队这块沟通好了。
按照现在的进度,珍珠养殖场大概三个月完工。
整个岛上的热情都前所未有的高涨。
这三个月内,夏晓兰忙着召员工的事。
还有后续销售渠道。
一切都在等着她搞定。
不过夏晓兰乐在其中。
这天夏晓兰疲惫的回到家,只见家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光,孟寻洲就坐在沙发上。
她一进家门,孟寻洲就迎了上来:「回来了……」
夏晓兰看也没看他,径直略过打了个哈欠:「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完就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孟寻洲看着紧闭的房门,眸色渐深。
明天,又明天。
这句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第32章
房间内,夏晓兰靠着门,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孟寻洲。
她心里有一道坎,越不过去,眼看着和孟寻洲相处越来越好,心里那道坎越来越小。
可如果他消除了那道坎,难道自己真的要把上辈子的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吗?
她不能接受。
……
转眼,时间过了半年,珍珠养殖场正式营业了!
爆竹烟花都安排上。
「噼里啪啦!」
「哇!」
岛上一片喜气洋洋。
夏晓兰作为股东和运营决策者参与剪彩。
但这次参与剪彩的还有村长,以及海军首长。
首长发言:「作为岛上第一个工厂,我全力支持,希望能带动岛上经济发展,另外还要提出表扬,是夏晓兰同志的不懈努力,才有了今天的珍珠养殖场,我们国家就是需要夏晓兰同志这样的无私奉献者,希望夏晓兰同志能再接再厉,努力带领乡亲们致富。」
夏晓兰接受了褒奖:「谢谢首长的肯定!」
「还有谢谢村民的寻信任,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底下围观的村民,也就是以后珍珠养殖场的员工,全部鼓掌,大声叫好。
「好!好!」
剪彩结束以后,有人跑到夏晓兰耳边说:「晓兰姐,祁先生来了。」
夏晓兰立刻去码头接人。
祁先生一身高定西装从船上走了下来,看到夏晓兰,勾了勾唇:「好久不见。」
夏晓兰伸手:「好久不见。」
她还努力了一把,把祁先生再次请到了岛上视察。
只不过这次不是投资,而是作为顾客来看珍珠的品质。
祁先生扫了一眼,良久,还是伸出了手。
夏晓兰握住他的手:「还是要多谢祁先生肯赏脸,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却还是愿意再次信任我。」
祁先生蹙眉:「希望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夏晓兰收回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祁先生请,我们第一批珍珠已经出来了,今天是正式营业第一天,或许祁先生会成为我们的第一个客户。」
祁先生一手潇洒插兜,高冷的扬了扬下巴:「带路。」
夏晓兰带着他向着珍珠养殖场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介绍厂里的情况,一边还给客户画饼。
祁先生一脸高冷,看起来夏晓兰有些殷勤。
来到养殖场,不少人都认识祁先生,知道他非礼姜静之的事情,所以都不欢迎他:「晓兰,你怎么把他给弄来了。」
夏晓兰瞥了一眼祁先生,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了避免他不开心,她连忙解释:「祁先生家的美容院在港城无人能比,是我们珍珠养殖场最大的客户。」
「如果能签下协议,至少这个数。」
夏晓兰伸出五根手指。
员工们不知道具体多少,但也很多,够他们一辈子的花费,所以当即也没谁去管姜静之的事情,把祁先生当成财神爷看。
「祁先生,我来给你介绍我们的珍珠。」
夏晓兰很快进入工作状态,这一看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到了晚上,夏晓兰还负责给祁先生安排饮食和住宿。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却不料,孟寻洲找了过来,他黑着脸看着和祁先生并排站着的夏晓兰:「晓兰,我来接你回家。」
第33章
不等夏晓兰回答,身旁的祁先生就开口:「这位是?」
孟寻洲主动上前:「你好,我是夏晓兰的爱人,孟寻洲。」
至于他的职业,不需要介绍,他身上那身白色海军服就摆在这里。
祁先生挑眉看向夏晓兰:「他竟然是你爱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年前,他还对那个女人紧张得不得了。」
孟寻洲脸色更黑。
那番宣誓主权的话,仿佛笑话一般。
气氛仿若凝固。
夏晓兰迎上祁先生的眼神,他挑眉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找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怀疑和你合作的眼光了。
虽然他没明说,但夏晓兰觉得就是这个意思。
只要影响到生意,不行。
夏晓兰朝孟寻洲使了一个眼神:「孟寻洲,你先回家吧,有事之后再说,我安顿好祁先生就回家了。」
可谁知孟寻洲却紧盯着祁先生:「我不放心,陪你一起去。」
祁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有趣。」
夏晓兰和孟寻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当着两人的面,祁先生说:「我记得,你当时当着自己老婆的面护着别的女人,现在又吃起自己老婆的醋了。」
语气里嘲讽满满。
孟寻洲看了夏晓兰一眼,攥紧手。
夏晓兰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可能就会痛失一单,连忙出声:「祁先生,不用管他,我送您去住的地方。」
随后两人离开。
孟寻洲看着两人离开,心中气闷不已,只能跟上去。
直到见夏晓兰出来,才再次迎了上去。
可夏晓兰恼怒他不合时宜的出现,差点毁掉自己的单子,再加上一点个人情绪,就不想搭理他。
装作没看到,直接回家。
直到回到家属院,孟寻洲上前:「我错了,我不该出现的。」
夏晓兰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一些,看着他:「时至今日,你还觉得祁先生是那种会非礼姜静之的人吗?」
孟寻洲目光幽深的盯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你就这么信任他吗?我担心你有什么错?」
夏晓兰被他的质问直戳心底,心一颤,愣了一瞬。
随即反问:「你凭什么管我?孟寻洲,你别忘了,我们一直都是分床睡,结婚证都被我撕了,要不是离不了婚,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你没资格吃醋,也没资格管我。」
夏晓兰几乎是吼出来的,将这半年来憋在心底的委屈宣泄而出。
孟寻洲深深的注视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沉痛:「所以这半年来,你都当我们是什么?」
「室友。」夏晓兰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是钢针一样扎在孟寻洲心上,他挺直的背脊好像弯了弯。
孟寻洲红了眼,重复呢喃:「只是室友吗?」
其实,他早该有所预料的。
只是亲口听到她承认的那一刻,心还是很痛。
夏晓兰毫不犹豫承认:「是,难道你还能变出一张结婚证来证明我们的婚姻吗?」
「谁说没有结婚证。」
孟寻洲盯了她一会,就回了房间。
不一会,就拿出了一张被框裱起来的纸。
夏晓兰定睛一看,那赫然是那被她撕碎的结婚证,上面有胶布的痕迹,将被撕碎的地方黏上,又装裱起来!
第34章
孟寻洲喉结上下耸动,声音低沉:「我们是货真价实的夫妻。」
夏晓兰定定的看着被粘起来的结婚证:「你把它捡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喜欢她。
孟寻洲说:「我很庆幸我把他捡起来了,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你对我很重要,只是我没有察觉,所以我才会捡起被你撕碎的结婚证,因为这个对我很重要。」
「当时我误会了你,因为个人情绪而忽视了你,我的所作所为我很抱歉。」
夏晓兰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孟寻洲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晓兰,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比别的女人大胆,你不怕流言蜚语,不怕离婚会对你造成的影响,你认定一个目标就会努力向前,害怕的人是我,我怕你不要我,更怕我以后离岛,你还留在这里,终生错过。」
「所以我想努力争取这一次。」
夏晓兰看着他,他的眼神只有真诚,她心中纠结不已。
她不能否认自己这些日子对他的好是动过心的。
可另一方面又无法释怀,他曾为了姜静之抛下她,她难产而死时,他美人在怀。
可听了他的话,又明白,这段关系如今的主导是她。
害怕失去的人是他,努力挽回的人是他,小心翼翼的人还是他。
他也说得对,往后他离岛,她留下来,将来再也不复相见。
夏晓兰反问自己,,她愿意吗?
内心一点点的犹豫,夏晓兰就知道自己的心意。
人生一辈子,她现在不想有个男人,可谁能想到她老了不会想要一个伴。
显然,孟寻洲是最合适的人选。
最重要的是,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一样了,她一定不会落到上辈子的结局。
夏晓兰想清楚后,脑袋逐渐清明,抬头看向他:「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孟寻洲松了一口气,握紧了她的手。
夏晓兰也没有将手抽出来。
之后的日子,夏晓兰再也不回避孟寻洲的感情。
夏晓兰也和祁先生签订了一笔大的订单,他还说,如果合作愉快的话,可以继续合作。
当场盈利十万元。
夏晓兰将一部分投入到珍珠养殖场的运转,一部分用于犒劳员工。
她有着前世商业发展的记忆,所以做的决策总是超前,盈利一直不错。
第一年的时候,夏晓兰和专家们一起培育出了一颗超大的粉色珍珠王,被当做了镇厂之宝。
也上了报纸,还被采访,因此而闻名,许多人慕名而来,从而带动了琼花岛的旅游业。
第二年,夏晓兰还设计了一座珍珠展览馆,专门展览镇厂之宝和培养珍珠的手艺。
岛上也是好起来了。
每年都是一排热闹的景象。
这天,夏晓兰生日,孟寻洲打算给夏晓兰一个惊喜。
可谁知,却被喊进了首长办公室。
孟寻洲敬礼:「首长!」
首长看他满脸的喜色,笑着说:「这么开心,看来你知道你的调令下来了,你升职了,调回海城任职。」
第35章
「啪啪啪!」
首长高兴的为孟寻洲鼓掌。
孟寻洲却整个人僵在原地,就连笑容都没了。
有些尴尬了。
首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升职还不开心?」
孟寻洲面无表情,紧抿着唇。
首长忽然反应过来:「舍不得媳妇,等你安顿好,让她去随军就是了。」
孟寻洲什么也没说。
他会不开心,就是因为知道,夏晓兰对这份事业的热情,和执着。
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当晚上,孟寻洲替夏晓兰庆祝完生日,然后说起随军的事情的时,得到的答案就是:「我不会随军的。」
夏晓兰的答案早就在孟寻洲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表现出意外,只是有些不开心。
孟寻洲亲手做的蛋糕还摆在桌上,蜡烛还没熄灭。
闪烁的烛光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映照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夏晓兰看着他暗沉的眸子:「你不开心?」
她认真告诉他:「孟寻洲,你知道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可能放下我的家离开的,而且珍珠养殖场现在好不容易步上正轨,我不可能放开。」
前世的时候,孟寻洲调走σσψ,她们感情又不好,他没提随军的事,她也没跟着去。
后来孟寻洲好像犯了什么错,又被调了回来。
孟寻洲注视着她:「其实我知道你不是跟我走,而且你有自己的人生,我也不会要求你抛下你努力经营的一切跟我走,只是一想到要和你分开很久,我就忍不住开始想你。」
夏晓兰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
随即撇到了一旁的蛋糕,挖了点奶油,就抹他脸上。
孟寻洲震惊的看着她。
夏晓兰看着他:「你要是能不让我糊到你一脸蛋糕,我就跟你随军。」
即使在体力方面,孟寻洲有天生的体力优势,以及身高优势。
夏晓兰想要糊到他比登天还难。
可最终,夏晓兰一招美人计,敌军便忍受不住诱惑,被糊了一脸。
夏晓兰压在孟寻洲胸膛上:「你输了。」
孟寻洲扣住她纤细的腰身,声音低哑:「我输了……」
于是三天后,孟寻洲独自一人踏上了出发去海城的船。
港口,夏晓兰来送孟寻洲。
夏晓兰推着他:「船来了,快上去吧。」
孟寻洲低眸看着他,语气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想我走?」
夏晓兰敛去嘴角的笑意:「怎么可能。」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很想送他走,仰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看我眼睛,写满了不舍。」
孟寻洲点了点她的头。
夏晓兰这才抱住他,语气不舍:「我会想你的,等我去谈生意的时候就去看你。」
孟寻洲也回抱住她,恋恋不舍:「等我放假,就回来看你。」
夏晓兰送走孟寻洲,看着那船远航。
孟寻洲站在甲板上,和她挥手。
直到看到船远离的那一刻,夏晓兰心底才生出一股不舍,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段婚姻竟然磕磕绊绊走到了现在还没离掉。
不过她现在的生活比大部分人要好了。
接下来,夏晓兰已婚却单身的富婆生活即将开启!
人生在世,还是要先学会享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