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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我两岁的时候,就被就被爸妈丢下,是爷爷抚养我长大

2024-11-28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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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日梦一样

我是一个三流恐怖游戏设计师。

游戏上线前一天,领导却被发现莫名死在了公司外。

诡异的是,领导的死法竟然和我们即将上线的恐怖游戏里死者的死法一模一样。

01

故事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我叫陈小年。

顾名思义,我是在小年夜出生的,所以爷爷就给我起名叫小年。我天生阴阳眼,从小脑子就不正常。

因为这件事,我爸妈两岁时就把我丢下了,爷爷独自将我抚养长大。

一个月前,我入职了这家游戏公司,成为了一名初级恐怖游戏设计师。

入职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严凤。晚会开始后的半个小时,他姗姗来迟,脸上挂着虚伪又故作抱歉的笑容。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我,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先是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伸出了手:「新来的小年啊?你好你好,我是严凤,我这个人也不是那种摆领导架子的人,大家进来了都是伙伴、战友哈。」

「这样,你叫我严哥就行!我代表我们所有人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你看我这太忙了,忙到现在才来。」

他骗人,我刚刚从他的办公室走过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他坐在那里优哉游哉地喝茶。

当然,虽然心里这么吐槽,我还是笑着和他握了握手。手刚一握上,我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混蛋!

这个畜生竟然在抓着我的手不放!还一脸享受地摸了半天。

「严哥好。」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我的手。

他发现了我的动作,猥琐的小眼睛眯了眯,有些愠怒。

随即他看到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这才依依不舍不舍地放开了手。

很快...这个手又不老实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今天穿了一件露出锁骨的一字肩上衣,本来想着第一天给大家留下个好印象。谁曾想,刚来就被这双恶心的咸猪手给搭上了。

从小到大,我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主儿。

我的眼神开始一点点变冷,当即准备给他一巴掌。

但当我的手抬了一半的时候。

「严哥,我们这边会已经开的差不多了,就等您了,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不?」

温温柔柔的嗓音仿佛是一缕轻柔的风,替我抚平了刚刚的焦躁与郁闷。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一个长发齐肩的女孩儿,她穿着一条白色碎花长裙,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玫瑰胸针,眉眼间有几分南方姑娘特有的柔情和温婉。

这个女孩儿我知道,是我们美术组的一个妹妹,叫白梦。

听说是今年刚招的实习生,比我还早来三个月。

在发现我看向她的时候,白梦含笑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回以微笑。

另一边的严哥听到声音后,先是面露不悦,但转头发现是白梦之后,脸上再次挂上热情到略显虚伪的笑容:

「哎呀,是小梦啊,你看看我这都说了多少次了,咱们都是一起战斗的战友,也别您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能看出来,其实他十分受用。

「好的,严哥您说得哦不——你说得是。」白梦甜甜地笑道。

「嗯,好好好,这还差不多。」严哥的手顺势搭上了白梦的肩膀,她往后退了半步,轻飘飘地躲过去了。

严哥还想继续揩油,但白梦笑着躲到了一位男性同事的身后,在同事恶狠狠的目光中,他讪讪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会议继续,其他人继续日常的汇报。

我站在原地,没再多说什么。

忽地,一道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喂!小姑娘,听叔一句,你可别跟刚刚那个小丫头走得太近了,小心惹祸上身啊!」

转过身,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头发略秃,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中山装,微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

我随意地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对他的话视若罔闻。

可对面却开始了不依不饶地追问:「怎么不说话啊?」

「小丫头——」

「你看得见我对不对?」

「对不对?!」

会议结束后,我这才抬起头,唇角轻微地勾了勾:「哦?这位大叔,你是怎么发现我能看见你?」

没错,眼前的中年秃头大叔,其实是一只鬼。

02

中年大叔挠了挠头,自信一笑:「小姑娘,你的小动作可瞒不住我这双眼睛,你刚进来的时候,假装无意地朝我这边瞟了几眼,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我可注意到了。」

点了点头,我便不再理会他了。

可谁知这只鬼一看有人跟他搭话,便开始在我耳边不停地絮叨。

从他的絮叨中我得知,他曾经也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但那已经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意外身亡后他因为某些原因一直留恋世间,不愿离开。

至于他为什么会死,他没说,我也没兴趣知道。

就这样,继第一天报道时见过严凤之后,我时不时还会在公司碰见几次严凤,他还和之前一样,一看到我就忍不住想上来占便宜。

几次我都没有让他得逞,他就开始暗中给我穿小鞋,每天给我安排做不完的工作。

有时无聊点开他的日程表,里面的日程好像一直都排得满满的。

他似乎每天都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偶尔微信还会给我发来几条骚然短信,再刷一波存在感。

严于律己:「小年最近感觉如何啊?」

严于律己:「工作辛不辛苦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严于律己:「小年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家住哪里?我看你一个女孩子每天回家也挺不安全的,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家?或者...去我家也行。」

严于律己:「小年啊,我看你身材挺不错的,对了,你多重啊?」

放下手机,我看着不胜其烦的骚扰短信,我半开玩笑似地对身旁的鬼大叔说:「诶!大叔,有这么烦人的上司,有的时候,可真想让他发生点什么意外啊。」

「对了,鬼叔,话说...你在这家公司这么久了,难道就没有产生过弄死他的想法吗?」

听着我的话,鬼叔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吱声。

03

第二天,公司里开始传出了闹鬼的传闻。

听说,隔壁组的一个同事,昨天晚上...中邪了!

「中邪?」我咬了一口在楼下买的热腾腾的包子,鼓起腮帮子,一副吃瓜的模样。

坐在我旁边的是程序张哥,张哥一看我感兴趣,立马来了兴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唾沫星子横飞:「你还别说,真挺邪乎的!」

「听说这中邪的人是隔壁组的苏青。」

「苏青这个人啊,一年前来的公司,平时特别低调,也没啥存在感,事情发生在昨天半夜。」

「最近,他们那组赶进度全组都留下来加班了,一直加班到凌晨。」

「昨天凌晨,外面正下着暴雨,这苏青和几个同事一起下的班。」

「这小子刚走出公司大门,不知道为啥,忽然就浑身僵直地栽倒在地上了,后面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张哥?你倒是别卖关子啊?!」我这好奇心冷不丁被他给勾起来了,心里急得跟有猫爪子在挠一样。

「好好好,讲讲讲,小年你别急啊!其他同事一看一个大活人突然倒地不起,还口吐白沫,立马就准备打120急救了。」

「接着...诡异的事情,就来了。」

「几个同事刚走到苏青身边蹲下,他忽地一下就站起来,然后...」

「然后,他声音就变了!竟然变成了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而且整个人的动作和神态,也十分不对劲儿。」

「大半夜的,一个好好的小伙子,扭扭捏捏的,特别端庄地坐在楼梯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几个大老爷们。」

「这场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几个同事当场吓尿了,拔腿就跑。」

「后面的事情,还是今天早上来听前台说的,她说她看了昨晚的监控。」

「这苏青啊,跟提着一条裙子一样,一路跑到了天台上,神情幽怨,一边跑一边娇滴滴地哭,硬生生哭了一晚上。」

「一直到今天早上,大家来上班,才从天台上把这苏青拽了下来,拽他的时候,这小子的一只脚都悬在半空中了,差点就要跳下去了。」

「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我要你给我偿命!!!』。」

「刚刚去医院那边的同事回来了,说这苏青今早醒了之后,啥也记不得了。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问他啥他都说不知道。」

「你就说邪不邪门吧?」

张哥说完,看我还一直低着头,有点奇怪。

「小年?咋了你这是?吓着了?」

「张哥?」

「我要你——」

「——给我偿命!!!」

我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娇滴滴的笑容,嘴唇红得像血一样。

03

「卧槽!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张哥被吓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吱哇乱叫。

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有些没品地嘲笑张哥:「哈哈哈哈,张哥你太逗了,胆子这么小的吗?」

「........」张哥无语了,一脸幽怨地看着我,「陈小年!你要死啊!!!」

继续毫无愧疚之心地嘲笑着张哥,我的余光却默默地扫视了一圈公司。

咦?严凤今天请假了?

哦对,听张哥他好像请了一周的假。

真是奇怪,这可不像这人渣的风格啊。

而且今天鬼大叔竟然也不在?

这俩就跟约好了一样,还同时一起玩上了消失是吧?

又工作了一会儿。

「小年姐姐~」女孩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是好几天没见的白梦,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和她又有过几次碰面,一来二去,也就自然地熟络了不少。

她还是那么单纯可爱,干净地就像是一朵小白花一样。

「这个....给你!」白梦低着头,害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把东西放下之后就飞快地跑开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收下了她送给我的棕色的小熊玩偶。

礼物收下了,只不过...下次送礼物的时候,里面的小玩意儿,可别被这么容易我发现了。

我的眼神轻轻地扫过了小熊玩偶的眼睛。

只见小熊漆黑的眼珠中,正微微地闪烁着细小的红光。

我微微一笑,故意将小熊放在了正对着我的位置,让小熊的眼睛能正正好地对着我。

04

「诶,听说了吗?」傍晚,张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神秘兮兮。

「怎么了?」我疑惑地抬起头。

张哥鬼鬼祟祟地,眼睛四下张望了半天,这才凑到我耳边对我小声说道:「那个苏青...可能真的被鬼缠上了!」

我:「???」

张哥见我一脸不信,拿着手机给我看。

我接过手机,手机画面上正是昨天晚上的监控。

昨晚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整个楼梯间就正剩下了中邪的苏青一个人,「他」一手提溜着自己不存在的裙子,另一只手俏生生地这么一指,身段摇曳,竟然就这么痴痴地唱了起来:

「原来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唱腔辗转蜿蜒,凄美动人,随是男声,却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很快,一曲结束,「苏青」这才停下了动作,怔怔地望着前方,眼神忧愁,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这....」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皱眉凝思,总觉得手机里的场景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一阵一阵地回荡在脑海里,画面里的苏青也仿佛被加了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滤镜,越看越觉得失真和瘆得慌。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果然,张哥和我的感觉一样。

我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

余光却突然瞥见画面里,刚刚还在唱戏的苏青,竟然缓缓转头,对着镜头千娇百媚地笑了起来。

「两位看官,你们看够了吗?」

05

那一瞬间,一股凉意直冲我的天灵盖,我浑身血液冷了一大半。

「啊啊啊啊!」张哥更是吓得把手机都甩了出去。

「怎...怎...怎么回事?这...这...他....他怎么突然动了啊?!」

「我刚刚看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鬼鬼鬼啊啊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把接住了张哥抛在半空中的手机。

手机里视频已经放完了,停在了最后一帧。

我思考了好半天,终于!

我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眼前这个场景熟悉了!

这特么不就是我们最近设计的恐怖游戏里的场景吗?

那段唱词,跟游戏里女主化作厉鬼前的唱词一模一样。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真闹鬼了?

不可能啊!

从小到大,我遇见的鬼不少,就连我去世的爷爷在头七那天还专门回来「看望」了一下我。

但据我所知,除了少部分厉鬼,绝大多数的鬼是做不到这些。鬼因为执念留在人间,他们触碰不到现世的东西,也无法对周围的一切做出任何的反应。

只要执念消散,他们很快就会离开。

想着想着,不禁内心有些烦躁。

既然如此,眼前的这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青真的是中邪吗?如果是,附身在他身上的厉鬼又有什么目的?

还有那段诡异的唱词,为什么就恰好和我们即将上线的游戏里的唱词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吗?

我已经两天没有在公司里见到那个啰嗦鬼大叔了,他到底去哪了?

06

「小年你也发现了吧?」

「这苏青中邪之后的一系列行为,这完全就跟咱们游戏里的场景一模一样,连台词都一样。」张哥一脸惊恐地凑到我跟前。

他这么一说,确实让我留意到了一些之前所没注意的东西。

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这个游戏,叫做「一帘幽梦」,是一个发生在现代的灵异故事。

主要讲述女主杜幽梦在被自己的舅舅侵犯后,含冤坠楼,死后化作厉鬼归来,和青梅一起联手向那些伤害她的人复仇的故事。

昨天听张哥说的,前天晚上苏青也是站在天台上,嘴里喊着「我要你给我偿命!!!」这句话。

这句话恰好是我们游戏中,女主坠楼之前对她那个人渣舅舅的诅咒。

这接二连三的巧合不得不让我重视起来,难道苏青这次的中邪事件,真的和我们的游戏有关?

想到这里,我脑海中似乎抓住了些什么,转头问张哥:「张哥,没记错的话,咱们的游戏脚本是上一个已经离职了的策划写的吧?」

听到我的话,张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你...你问这个干嘛?咱们现在的策划...不是你吗?」

「哈哈哈,都已经离职了,没啥好说的。」

他的表情让我愈发肯定,这款游戏背后,一定隐藏着些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在了我身边,为了不让这件事影响我来之不易的普通人生活,我必须去搞清楚这背后的一切。

「张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一脸严肃地盯着张哥的眼睛,问道。

「哎呀,小年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啥我手上还有工作,咱们下次再继续聊哈~」说着,他一脸心虚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07

午夜的天台,一轮血色的圆月高挂空中,微风荡起阵阵波澜,羞怯的月亮便悄悄地藏进了云里。

女孩浑身不着一丝片缕,站在天台之上,微风轻抚她的长发,她全身上下,狰狞的伤口裸露在外,一道又一道,有深有浅。

蓦地,女孩儿缓缓转头看向我,那张清丽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水。

「阿白,我应该...是活不下去了,对不起了....」

说完这句话,女孩儿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颜。

接着,一跃而下。

她的发丝飞扬在高悬的血月中,连同她整个人,急促地向下坠去。

「不!」

我发了疯地想要伸手抓住她,可是无论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不!不要!」

「别这样!别走!!「

「求你了!别走!!!」

下一秒,

「砰!」女孩儿的身体被砸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

不!!!

我猛地朝楼下冲去,我要去找她!

不要离开我!

外面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女孩儿的死驻足。

「别找了!」

「别找了!」

「别找了!」...

无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

我惊恐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刚刚那些步履不停的行人,在这一刻突然一齐转头看着我,嘴里发出一致的声音。

而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她的脸,悲伤地笑着。

「啊!!!」

白梦猛地从床上做了起来,身上早已是湿透了。

又做梦了,又梦到她了,她想。

夜长梦多,看来自己的计划...必须得提前了。

「所有妨碍我的人...都得死!」

08

一周之后,许久未见的鬼大叔终于回来了。

「说说吧,你干什么去了,大叔?」这天晚上,确定同事都回家了之后,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翘着个二郎腿,轻描淡写地问道。

看了我一眼,鬼大叔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丫头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死吗?」

「因为...严凤逼死了我女儿,被我发现之后,他找人撞了我!」

「你女儿?」

「嗯,我女儿..叫许梦。三年前,她跳楼了,就死在了我的面前,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我最开始做『一帘幽梦』就是想要把这个游戏作为礼物送给她。小梦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在我的影响下,她从小就喜欢追逐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喜欢都市怪谈和灵异故事...」

「因为这个原因,她经常会来到我的公司楼下等我回家,并借着这个由头向我询问我最近做的新游戏。」

「本来这件事没什么不对的。直到某一天,我突然发现...小梦不愿意见我了,她把自己整日整日地关在了房间里,谁都不愿意见。」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我和妻子一次次地问她,她却什么都不愿意说。我那段时间太忙了,也怪我!没有注意到她身上反常的地方。」

「我....」

「我....我....我简直不配做一个父亲!」说到这里,他竟然就这么在我面前痛哭起来,浑身颤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一边哭,他开始一边扇自己耳光:「你不配!不配!」

「不配做一个父亲!」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

「小梦就不会死了!!!」

看他如此痛苦,我冲他眨了眨眼:「大叔,如果我不拦着你,你会这么一直扇下去吗?」

「额.....」鬼叔一愣,抬起头看着我。

我指指他的嘴角。

「正常人....正常鬼都不会在抽自己的时候笑出来吧?」

09

「别装了,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姑奶奶我和你们这些鬼玩意儿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的鬼话,我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蠢吗?」

「你口中的故事是真的,但你...不是许梦的父亲。」

「你只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但很可惜...你的演技...略显拙劣。」

「你一直跟我强调,你是这个游戏公司的上一任策划。可是三天前我问过张哥了,上一任策划好像不长你这样啊?」我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冷冷地看着他。

说着,我举起手机,手机里是一张与面前这只鬼截然不同的脸。

鬼看着我手上的手机,脸上的悲伤尴尬地僵住了。

半晌,他耸了耸肩,缓缓开口:「你这人真是没意思,我这不是想逗一下你吗?」

「说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轻笑:「我什么时候相信过你?」

好吧,这里我撒谎了,其实最初我确实是相信他的。

但一切的起因得从第一天的时候这只鬼提醒我,让我警惕白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直到后来,白梦给我送了那个眼睛里藏着针孔摄像头的小熊玩偶,故事发生了转折。

10

三天前。

那天我刚到公司就惊讶地发现,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放着一杯奶茶,奶茶上还插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听早来的同事说,某个不知名的大慈善家,请公司所有人喝奶茶。

我拿起吸管刚准备喝,却突然注意到,奶茶的封口处,有一道极细的针眼。

有人往我的奶茶里下毒?!

我去看了一眼张哥桌子上的奶茶。

果然...只有我的奶茶有问题?!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想清楚了些什么。

看来这是有人想我死啊!

很快,我在楼下的垃圾桶里翻到了被扔掉的外卖订单,点单人的名字叫「白日梦」。

难道...是她?!

把玩着手里的棕色小熊玩偶,接着,我主动添加了白梦的好友,白梦的ID 和她本人一样可爱。

是一个可爱的猫猫头,不出所料,她的微信昵称正是——白日梦。

好友申请刚发过去没多久,对面几乎是秒通过。

白日梦:小年姐姐好呀~我是白梦~(猫猫出现.jpg)

看着对面可爱的消息,我把小熊玩偶里的针孔摄像头拆了下来,还有刚刚没喝的奶茶,一起拍了个照片发过去。

岁岁年年:礼物很喜欢,但...现在送礼都流行送这些小玩意儿吗?

消息发出之后,对面沉默了许久。

一直过了半个小时,白梦才继续回复了一条。

白日梦: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岁岁年年:这话得我问你吧?

白日梦:......

岁岁年年:我们聊聊吧,我不是你的敌人。

对面不再回复,我也识趣地没有再回话。

那天下班,我再次见到已经好几天不见人影的严凤,他看起来极为疲惫,手里还紧紧地捏着一串抛了光的佛珠,一副神经紧张的样子。

按照往常,他从我身边走过,那是绝对会忍不住揩油一把。

但那天他却没有,反而是随时随地精神高度紧绷,似乎周围有人要害他一样。

看着他这个样子,再联想到最近公司里的闹鬼传闻,我若有所思。

思考着,最后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严哥手里不断摩挲着的佛珠上。

当晚,我就去死缠着张哥,让他告诉我一下关于公司前策划的事情。

最开始张哥还有点不情愿,最后在我的一再纠缠下,他还是跟我说了,前一任策划的事情。

「唉,说起来,发生那件事大家都有责任。」

11

「你这个岗位的上一任策划老许,是个老实人。在公司勤勤恳恳工作了二十多年了,算是公司里资历最深的老员工之一了。」

「但正因为在公司工作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我们就都知道老许有个女儿。人长得漂亮,学历也高。」

「我要是有个儿子,我都想介绍给老徐的闺女。可就是这件事...埋下了祸根。」

「祸根?」

「严凤那个家伙什么品行你应该也是知道,纯纯畜生,人渣!他就不是个东西!」

「你的意思是...」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个狗东西竟然盯上了老许的闺女!」

「最开始还只是暗戳戳地去对人家闺女献殷勤,人女孩儿当然是不乐意!你说说,这严凤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欺负一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孩儿,这不是畜生是什么?!」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总之,他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

「可惜了...大家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姑娘从天台一跃而下,全尸都没留一个。」

「老许一直到自家闺女跳楼了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一夜之间,他头发全白了,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刚准备去兴师问罪,谁知道严凤先一步把老许给辞退了,还在同事之间对老许倒打一耙,说什么是人女孩儿主动勾引他的,他自己什么都没做。」

「你说说,这事你信吗?!」

「那后来呢,张哥?」

张哥喝了一口水,摆了摆手,一脸不忿:「老许这个人就是太老实了。」

「他前些年才刚在公司附近买了房,一个月的房贷就得还好几万。家里几张嘴全靠老许一个人供着。」

「现在好了,他丢了工作,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养。」

「结果你知道严凤那混蛋做了什么吗?!」

「他竟然找了几个地痞混混假装银行的人每天去到老许家里骚扰他。还到处传,老许一家是老赖,不仅欠钱不还,闺女还是做那种特殊职业的...」

「这群地痞就天天守在老许门前,他们去泼油漆,贴告示,还一天天地骚扰附近的女孩儿,久而久之,这传的谣言自然也就成了真的了。」

「等老许再来公司的时候,他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手里提着一把刀就往严凤那孙子的办公室冲,拦都拦不住。」

「结果...那天晚上,老许没见着严凤,这孙子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反倒是他自己,回去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给撞死了。」

「......」一时间,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太好看。

「唉...」看到我这个样子,张哥也是无比愧疚地低下了头,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说不出的唏嘘。

「小年啊,你还年轻,你也别觉得我们冷血。老许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大家都这个年纪了,都是自身难保啊。」

「我有个姑娘还在上高中呢,房贷车贷都要还,大家都不想丢了工作。你知道的,咱们公司的工资待遇算不错的。」

「老许死了之后,我们就跟公司内部申请了『意外补贴』,虽然上面不愿意,但最后还是花钱息事宁人了,赔了三十万呢,都给老许一家老小了。」

「这也是我们能为老许做的能力之内的事情了。」

「小年啊,不是我最开始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大家好不容易才走出来,这种丑事我们都不愿意再重提。」

「你听哥一句劝,别掺和太多,对你没好处。今天哥说的这些话,你也别当真,就当个故事听听,听完了就过了。」

我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张哥,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张哥还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一声长叹。

他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踌躇。

「等一下!」

我突然叫住了他,他转过头不解地看向我。

「哦对了,张哥,老许的照片你有吗?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12

张哥离开之后,我走出了公司大门。

看着手机上张哥刚刚发来的照片,胸中郁结着一股难言的火气。

张哥说得轻松,就当个故事听听得了。

刚刚有句话我没问张哥,那就是「如果上面的这一切发现在张哥还在上高中的女儿身上,他会怎么做呢?」

但最后,这个问题我却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如果,其他同事们也已经做了一个普通人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大家都不过是芸芸众生,那些最后能够含冤得雪、惩戒坏人的故事情节大概只会发生在爽文和童话故事里。

13

「咦?」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手机屏幕里张哥发过来的照片,有些吃惊。

「竟然...不是?」照片里的这个人,国字脸,有着浓密的头发,一脸淳朴老实的模样。

根本不是我在公司遇见的秃头大叔鬼。

刚刚听了张哥的故事,我下意识地以为一直缠在我身边不愿意走的秃头大叔鬼,就是张哥口中的「老许」。

可谁知...照片里的人和我见到的却是完全两个人。

这......

就在我思考期间,一直沉默的白梦却突然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白日梦:小年姐,我们见一面吧。

岁岁年年:好。时间,地点。

14

傍晚时分,我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

海风吹拂起我的长发,我在江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梦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岸边,海浪一浪一浪地翻起浪花,些许带着热浪的风轻柔地拂去了她眉间的愁绪。

而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我再熟悉不过,是苏青。

果然,所谓的中邪和闹鬼,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我缓缓地朝着二人走去,神色肃穆,等走到了二人身边,我抬起手。

我的手里拿着的正是白天的奶茶,刚准备说话。却发现,不知何时,白梦的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比白梦矮一整个头,一身白色碎花长裙,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飞扬,浑身气质像极了现在的白梦。

不,应该说现在的白梦像她。

看到我之后,白梦转过头看向我,而她...则一脸恬淡地看着白梦的背影出神。

两人的身形面容缓缓重合,一黑一白,竟成了此时此刻最美好的风景。

原来...

她一直都在。

一抹悲伤渐渐涌上心头,看着那女孩儿,我轻轻地取下了奶茶上的红玫瑰。

撕下一片片花瓣将它们抛向海里,海鸥飞快地从低低的海平面上掠过,叼起一片花瓣,又很快飞走。

片刻后,所有花瓣都撒完了。

白梦看着我的动作,一脸吃惊:「谢谢你,她会喜欢的。」

我沉默不语,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白梦身边的女孩儿。

女孩儿转过身,对我甜甜地笑了。

白梦自顾自地说着:「那天之后,我从许叔那里要来了小梦的骨灰,小梦生前最喜欢海边了,我亲手把她的骨灰都洒进了海里。」

「看着她的骨灰一点一点地被海浪所吞没,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永远快乐了吧。」

「小梦生前最喜欢【牡丹亭】了,她说她也想和所爱之人相守到老,跨越生死,和她一起去踏遍万里河山...」

「她才十八岁啊,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都怪那个畜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白梦眼眶通红,嘴唇被咬的发白,眼神中的恨意几乎就要满溢出来。

说着说着,白梦突然崩溃地哭了起来,一边的苏青对着我说了声抱歉,把白梦一把抱在了怀里,低声安慰着她。

我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不多时,等白梦的情绪平复了之后,我望着远处的海岸线。

赤红色的夕阳缓缓地落入泛着波涛的蓝色涟漪之中,那一片红映到了白梦和苏青的眼睛里,将她和他的眼睛染得通红。

她们身边,女孩儿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在女孩儿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刹那,她张了张嘴,根据口型,我仿佛听到了女孩儿软糯温柔的嗓音。

「谢谢。」

我...则站在更为深沉的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5

「真的决定了吗?」我面色凝重地问,「一旦决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面前的二人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眼神格外坚定。

「我知道了。」点了点头,我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白梦,她可能自己都忘了,她也才二十二岁啊,人生也才刚开始。

这些事本来是与我无关的,擅自去干扰别人的因果,只会让更多的因果缠上我。

半晌,我叹了一口气,扶额苦笑。

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白梦,你还记得严凤手上的那串佛珠吗?你觉不觉得...可能和他的个人风格不太搭。」

听到我的话,女孩儿还有些没懂我的意思,但我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什么。

她也没再多问,带着苏青离开了。

她们离开之后,我独自一人坐在江边,脑海里思绪万千,不知怎得,我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戴上耳机,手指按在播放键上。

很快,凄清幽美的唱词从耳机里传出:

「画廊金粉半零星,池馆苍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原来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16

时间线回到一周之后。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面前的鬼大叔,开口道:「行了行了,大叔,你也别在那里给我演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消失的这一周你干什么去了?」

「不要这么凶嘛~小妹妹,我这不是去处理了一点私事吗?」

「那你为什么要冒充死去的上一任策划老许?」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是想试试你的斤两,那个...丫头啊...我求你个事呗?」鬼大叔一脸讨好。

我挑了挑眉,看着他:「什么事?」

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所求之事。

「哦?」我偏头看向他,似笑非笑,「你失踪的这一周,就是为了干这事?」

他没吭声,从他的反应里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抬了抬眼皮,我嬉皮笑脸地道:「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毕竟,你是我这么多年遇见的第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我朝着严凤的办公室怒了努嘴,道:「你早就想弄死他了吧,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可......」他张了张嘴,立刻被我给打断了。

「你是怕他手腕上戴的佛珠吧?你自己也没想到吧,那二人的无心之举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唉.......小丫头,有的时候...因果一旦缠上了,可就甩不开了,你真要帮他们?」鬼大叔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最后竟然会为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自愿缠上因果。

是啊,真是的,老毛病了!

我一拍脑袋,一脸无奈。

接着,我转头看着他,笑的灿烂。

算了,谁让...我就爱多管闲事呢。

「......」

「那...好吧。」他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17

两周后的一个晚上,白梦架着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严凤回家。

她全程低眉顺眼,头发顺着她的脸颊散落,几乎遮住了她的眼睛。

那双埋在阴影中的双眸,隐藏着一股复仇的畅快和对眼前之人的憎恨。

这个计划她从三年前,小梦死的时候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准备,又花了整整一年想尽一切办法进入这家公司,还专门调到了严凤所在的组,就是为了今天。

她让表哥苏青假装中邪,使严凤最近一段时间无时无刻都处于恐惧之中。越是这个时候,自己就越容易接近他,破开他的心防。

当然,谁曾想中途突然来了一个陈小年,那个女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质,绝对不是常人。

为了防止她破坏自己的计划,自己特地给她送了小熊玩偶监视她,没想到...竟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

既然如此,她就留不得了。

自己设计准备杀了她,她竟然没死,还主动找上了自己。

她真的...不是敌人吗?

想到这里,她记起了上一次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

「佛珠手串?」白梦的目光一点点地聚焦到严凤手上戴着的手串上。

最终,虽然有些不解,她还是摘下了严凤一直戴着的佛珠手串。

接下来,就是把他带到小梦死的那个天台,她要让他亲口把曾经对小梦所做的一切说出来,录下他的罪行,让他亲口去对小梦忏悔。

让他身败名裂,就算是死,这个人渣也必须给我浑身肮脏地去死,永远活在世人的憎恨和唾骂中,就像他对小梦做的那样。

她要把眼前这个人渣对小梦做的一切都千倍、百倍的还给他。

这个人渣,死不足惜!

这么想着,她却突然发现。

不知何时,昏迷的严凤突然醒了,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18

「不!不要过来啊!」严凤吓尿了,他指着白梦的脸,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没有,我没有...」严凤发出了屁滚尿流的尖叫声,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佛珠,佛珠,我的佛珠....」他发了疯地一样在自己身上乱摸,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更崩溃了。

「不,不不不....」

忽地,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瞬间大喜过望:「果然,你个贱人!!!佛珠在你身上!!!」

接着,他一股脑地冲了出去。

可是他冲的方向,却是天台的方向。

白梦在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她也不知怎么了。

这严凤突然跟失心疯了一样,仿佛看不到自己一样,直接就朝着天台边缘冲了过去。

当严凤感觉到自己一脚踏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面色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怎么...可能?!」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砰!」他也成了一摊肉泥。

严凤就这么死了,死法和即将上线的恐怖游戏「一帘幽梦」里死者的死法一模一样。

天台的角落,一道秃头的身影缓缓离开,事了拂身去。

19

我叫白梦,哦对了,白梦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我原本的名字,我早就忘了。

现在,这个名字就是我唯一的名字。

三年前,小梦身死,我是最难过的人之一。

因为...

小梦,是我的女朋友。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没有半点强迫小梦的意思,我们是两情相悦且经过双方父母同意的合法情侣。

她主动带我见了许叔叔,许叔叔是个开明父亲,所以他即使知道了我和小梦的事,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我们。

我们的生活就这样开始慢慢地步入正轨,直到...那件事发生。

三年前的某一天,小梦突然从外面回来。

回来之后,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也不愿意见,接着就开始疯狂地洗澡,一边搓着身子一边哭,一直哭一直哭...

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她的精神变得很差,没有办法,我只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断告诉她:

「会好的!会好的!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没事的!别担心!有我在!」

就这样,她终于对我敞开了心扉,告诉了我一切。

那个混蛋!畜生!

我恨不得当场就去杀了他,把他千刀万剐,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小梦拦住了我。

她沉默了好久,肩膀抽动着,笑着对我说:「没事的,阿白。」

「我们报警吧!我们去起诉他!」

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第一次从她那双恬淡干净的眼睛里看到了如此浓烈又极端的色彩。

「好,我陪你。」我点了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可当天晚上,那个人渣再次找到了小梦,拿着二人欢爱的视频威胁她,让她不要报警,并扬言一旦报警,他会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个视频,包括...许叔。

从那以后,她每一天都活在无尽的恐惧和荡妇羞辱之中。

一个月之后,小梦不堪忍受,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梦跳楼之后,我的生活彻底被黑暗填满。

这件事过去后整整半年,我改名白梦,无时无刻告诉自己,铭记自己背负的仇恨,要把这股仇恨与愤怒刻入骨髓里。

接着,我找到了苏青,他是我的表哥,听说了小梦的事情,依然决定加入我,就这样,我们成了黄泉路上的共犯。

一年后,我们制定了这个计划,不仅要让那个人渣身败名裂,还让他死后都活在万人的唾弃中。

两年后,苏青先我一步进入了许叔所在的公司,可惜他运气不好,没有被分到严凤的组。

三年后,我大学刚毕业,投递了这家公司,被顺利录取。

三个月前,我开始接触严凤。

一个月前,计划开始。

我先让苏青扮鬼,给严凤一种「小梦回来索命了」的错觉,接着我便借机接近严凤,让他对我卸下心防。

三天前,我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那天严凤喝醉了,我带着醉醺醺的他来到了三年前小梦死的那个天台。

我将在这里...结束这一切。

相机早就架好了,我需要诱导他说出当年他对小梦所做的一切,还小梦和许叔叔一家的清白。

然后...和他同归于尽,一起下地狱。

20

严凤死后第三天。

「震惊!游戏上线当天,主制作人却以游戏里一模一样的死法死去,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关注我们的游戏『一帘幽梦』。」

「游戏上线当天,主制作人竟惨死当场,近五年最震撼人心的民俗恐怖游戏『一帘幽梦』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家人们谁懂啊,游戏上线当天,领导突然嘎了,最可怕的是,死法和我们即将推出的恐怖游戏『一帘幽梦』里的死法一模一样,我该怎么办啊姐妹们?」

......

坐在电脑前,我一手咬着包子,看着我们游戏每天飞速增长的下载量,嘴都要笑歪了。

隔壁坐着的运营一脸担忧:「年姐,严哥刚走,咱们就这么消费他的死亡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唉哟!」我直接给了她一个暴栗,「你懂什么?这就叫战友,懂不懂,相信严哥的在天之灵肯定是不会介意的。」

「而且你没看最近严哥自己身上的丑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这网友们流量很大的,都在骂他,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再吸一波流量,他也算是死得其所是不是?」

「看看咱们这个每天增长的下载量,你就说咱这个营销策略厉不厉害嘛?」

「厉害...」

「那不就得了。」

「哦。」

严凤死后,白梦和苏青就被带走调查了。

最终,由于找不到两人作案的任何证据链和动机,加之早已录好的视频网络中飞速传播,为了平息舆论,警方很快以「意外身亡」定案。

回来之后,白梦就辞职了,我再没见过她。

思考着,我的手指翻飞,最终在面前的电脑上缓缓地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债」字。

「喂,你为什么要帮她们啊?我看你也不像爱多管闲事的人啊?那天还专门让我去阻止她亲手杀了严凤。」

身侧,熟悉的声音传来,鬼大叔凑着脑袋看了看我在文档上打下的「债」字,一脸疑惑。

我摇了摇头,拉开了自己的抽屉,抽屉里的一枚玫瑰别针,把玩着这个胸针,我爱不释手。

「这是...」鬼大叔看着我拿着的别针,「那个小姑娘的!」

我没说话。

其实白梦行凶那天,在她离开之后,我去过现场,并且在天台的角落处捡到了这枚别针。

狡黠地笑了笑,我把别针放回了抽屉,淡淡地开口:「帮了她们这么多,就小小地收点报酬吧。」

至于为什么?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好了。

毕竟,就算是腐烂的玫瑰,只要播下种子,也是可以重新盛开的。

21

「哦对了,鬼叔,既然你不讨厌白梦,那为什么第一天的时候要让我别靠近她啊?」

「你别在那里给我装傻,你这丫头身上缠的因果那可不是那个小丫头能招惹的,我这哪是让你防着她啊,我这是防着你啊!」

「免得你把人家小姑娘给害了,你这种人...谁靠近你谁倒霉。」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还有,你答应我的事情准备什么时候去办啊?!」

「哎呀,今天的风儿可真是喧嚣啊,适合摸鱼,不谈工作。」

「你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