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你有恐惧感时,焦虑的念头就会跑到你的意识层面,让你没办法放松。就好像它们在你心里拉响警报,告诉你大事不好了,希望你能做点儿什么。
2.是我们‘选择’了自己的感受。我们‘选择’了愤怒,我们‘选择’了悲伤。
「你说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蛤蟆,值得我们仔细想一想。我认为没有人能‘让’我们产生什么感受,除非他们用蛮力胁迫你。说到底,是我们‘选择’了自己的感受。我们‘选择’了愤怒,我们‘选择’了悲伤。」
「噢,得了吧!」蛤蟆打断了苍鹭,「没有一个正常人会‘选择’去感受悲伤或痛苦。这完全说不通。」
「我知道,这听上去不太可能,但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一个人怎么能进入你的脑袋,强迫你产生任何情绪?那才是真的不可能。别人或许会影响或说服你,可最后,是你自己在决定要选择什么样的感受。」
蛤蟆看上去很困惑:「你是说人们的痛苦和折磨都是自找的?我实在不能相信。」
「我同意,要接受这一点很难。」苍鹭说。
「要我说,真这样才见鬼了。」蛤蟆压低嗓音嘟囔着。
显然,苍鹭没有听见。「也许‘选择’这个词不太恰当,我们选择怎么感受,和选择再吃块巧克力是两码事儿。但我们做这些选择时都是无意识的,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
3.难,是因为这个过程需要艰辛的努力和刻意的思考。我们在另外两种状态时,像父母或儿童一样行事,几乎不需要去思考,因为我们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就好像在演戏一样。
4.没有一种批判比自我批判更强烈,也没有一个法官比我们自己更严苛。
「你觉得獾昨天的行为像不像一个法官?」
「噢,绝对像。他就是那副样子,搞得我觉得自己像个囚犯。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你懂的。被人定罪已经很糟糕了,可更糟糕的是连自己都觉得有罪!」
「所以你在审判谁,蛤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啊,」蛤蟆恼怒地说,「我不审判谁。我就不是那种人。」
「蛤蟆,请你再想一想好吗?问问你自己,‘你在审判谁?’」
在良久的沉默后,蛤蟆低声说:「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在审判我自己?」
苍鹭静静坐着,不言不语。又过了一会儿,蛤蟆说:「我猜,我判定了自己有罪,然后谴责自己。是这样吗?」
「没有一种批判比自我批判更强烈,也没有一个法官比我们自己更严苛。」苍鹭答道。
「天哪,你是说我们会惩罚自己?」
「会严厉地惩罚,包括折磨自己,在极端案例里,甚至会施以极刑。但问题是,即便对自己轻判,这种谴责和惩罚也可能伴随一生,变成无期徒刑。」
「那我能做什么?」蛤蟆问,「我的日子还很长,如果真有自我惩罚,我不要一直那样下去,我想过得快乐一点儿。苍鹭,我该怎么做,你能帮我吗?」
「这么说也许有些残酷,蛤蟆,能帮你的人是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有许多问题需要你向自己发问。比如你能停止自我批判吗?你能对自己好一些吗?也许最重要的问题是,你能开始爱自己吗?」
5.困惑是学习过程的第一阶段,这说明固有知识的局限开始被打破了。
6.蛤蟆意识到那时在獾面前的忏悔只是表象,其实他是在防御獾对他的攻击。不是发自内心的东西,就不能带来真正的改变。
7.也许这就是我变得爱炫耀的原因。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从没有满意过或被打动过,所以我就放任自己用浮夸和愚蠢的行为来博得他们的关注。
蛤蟆沉思了一会儿说:「除了顺从我父母的意愿之外,我还总是想要取悦他们。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成功过,但我记得很清楚,我想让他们对我满意,为我骄傲。」他又停下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也许这就是我变得爱炫耀的原因。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从没有满意过或被打动过,所以我就放任自己用浮夸和愚蠢的行为来博得他们的关注。会是这样吗,苍鹭?」
苍鹭紧紧注视着蛤蟆,他意识到,此时此刻,蛤蟆的声音和样子与说出的话完全吻合。蛤蟆看上去、听上去都那么悲伤,连他的情绪也明显像个极度悲伤的孩子。这种悲伤深深感染了苍鹭,他静静坐着,尽力走进蛤蟆的回忆,去体验蛤蟆的悲伤——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大程度的感同身受,这便是所谓的「共情」。蛤蟆也感觉到了,这无声的支持和理解带给他直击灵魂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苍鹭说:「我想很可能你说的是对的,蛤蟆。」然后,他沉默下来,陪伴着蛤蟆在深切的孤独感中静静地坐着。
9.他宁愿河鼠不要总这么能干,能允许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尝试,哪怕做错了也没关系。
天气这么闷,鼹鼠决定出门走走。老实说,他和河鼠的生活不说令人厌烦,至少也让他焦躁。可就连这种想法也会使他感到内疚。难道不是河鼠和他交朋友,帮助他从了无生趣的老宅子里走了出来,介绍他认识了一群欢乐的小伙伴?他们是多好的朋友,又一起经历过怎样的奇遇啊!
可是,可是……鼹鼠很难确切地说出他的感受,只知道这一切都和他自己有关。事实上,息息相关!他感到几乎没法做他自己,因为他总活在河鼠的影子里:要是他们去划船,河鼠总会说鼹鼠划得不对,比如拿桨的姿势错了;等把船停好了,河鼠又会检查缆绳,确保鼹鼠系对了绳子,还雷打不动地非要把绳子在柱子上再绕一圈。
……
问题是,河鼠还真的是比鼹鼠能干。论划船,河鼠划得更好;论打绳结,河鼠会打更多的花样(他甚至会打四方结),而他也确确实实在照顾鼹鼠。可即便拥有了河鼠这般的友谊和善意,鼹鼠还是不满意。他宁愿河鼠不要总这么能干,能允许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尝试,哪怕做错了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