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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虐到泪崩久久不能释怀的文?

2022-09-12电竞

婚礼当天,我未婚夫出车祸死了。

我去殡仪馆认领他的尸体,结果却被警方告知跟我相恋三年的人,不是我的「未婚夫」。

而是叫作方贺钦的陌生男人。

与此同时我逃亡的亲爹,登上了法制新闻。

「x 市大毒枭毒鸦落网,在押送的过程中,逃亡时被击毙。」

参与抓捕行动的警员中。

方贺钦的名字赫赫在列。

而我父亲之所以冒险出来,是为了参加我跟他的婚礼。

1

「杜淼淼,有人提审。」

父亲死后第三天,我就被警方以配合调查为由请到了警局。

此刻我被带到了审讯室。

看着对面穿着一身戎装,身姿挺拔的男人。

一周前,他还是我未婚夫。

那时候他还不叫方贺钦。

他是我亲爹集团的二把手,是我爹最信任的人。

信任到把我亲手交到他手上,让他照顾我后半生的男人。

他幽深的眸子隔着审讯桌盯着我。

「你还不交代么?你父亲建立起那么庞大的贩毒集团,你就一点都不知情?」

我只是盯着他看。

好半晌才莞尔笑了笑。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碰过,也不知道我父亲做过这些害人的生意,你相信么?」

他看着我许久,叹了口气,站起身。

「杜淼淼,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我也随即站起身,不过很快就被人压回了位置上。

我仰着头看着他。

「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忘了吗?」

他没有回复我,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2

一天后。

我的律师以证据不足,不能将我扣押为由将我保释了出去。

这个律师应该是我父亲在世时留下的后手。

他是美籍华人,名叫刑君泽,背景干净,不受国籍约束。

常年在国外替我父亲打理国外的生意。

此刻他英挺的眉目有些忧虑。

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已经帮你办理好了去往国外的护照,如果可以,你今天晚上就能出国。」

我抬头看他。

「我还能走哪去?屋子外面全都被监控,警方是不会让我一个大毒枭的女儿出国的。」

刑君泽盯了我一眼。

「你父亲的生意和人脉圈子你都没有接触过,你并没有违反华国的法律,也不需要付出连带责任。」

呵呵。

不需要付出责任?

说得轻巧,我父亲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他贩毒赚来的钱供我读书。

我身为他的女儿。

没有人相信我是干净的。

我盯着沙发发呆,许久才冒出一句:

「我想见方贺钦。」

3

「你脑子有问题?他现在是警察,不是你的未婚夫。」

刑君泽冷漠地盯着我开口。

「我要见他。」

我固执地重复。

我想问清楚,他跟我在一起那么久的时间。

全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说多少动了一份真心。

刑君泽冷笑。

「你还没有死心?他可是亲手击毙了你父亲。」

死心?

婚礼当天我就死心了。

我现在剩下的只是不甘心罢了。

至于我那毒贩父亲。

我十二岁那年就被他送去国外读书。

这些年我从没有见过父亲,他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直到一年前,他借故身体病重,希望我回国看看他。

他做尽坏事,死有余辜。

可他是我父亲。

也是他亲手把我推向了方贺钦。

4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方贺钦。

是在回国的机场,父亲安排他来接我。

他穿着白衬衣,休闲西装裤,头发乖乖顺顺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某个大学刚毕业的大学生。

问他是不是我爸的秘书,他莞尔笑了笑。

「你当我是秘书也没关系,小姐,上车吧。」

我看着他开来的小电驴,嘴角抽搐了两下。

我爹虽然有钱,但是对我极为抠搜。

这些年在国外我几乎都是半工半读的状态。

我虽然没有幻想过来接我的车是玛莎拉蒂。

但是也不至于是个送外卖的小电驴吧。

看我一脸狐疑,他道:

「你刚回国不知道,内环堵得吓人,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你父亲,这个小电驴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他看了看我身边的行李。

「东西等会有人来给你取,现在坐不坐?」

「坐!」

我坐上后座,趁机抱住了他的腰,还偷偷掐了两把他的软肉揩油。

结果他腰部肌肉练得很好,根本掐不动。

我明显感觉他的身体微微僵硬。

我得意地坏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有些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周围疾驰的风,带动了他额前的头发。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

「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不知道占便宜的永远是男人。」

他猛地加速了小电驴。

这次轮到我身体僵硬。

意识到贴得有点过紧。

5

思绪回笼。

刑君泽已经离开了我住的酒店。

走之前他试探地问我父亲有没有给我留下别的嘱托。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他随即点头,走之前让酒店的人给我送了午餐上来。

让我好好休息。

随即神色自然地离开。

我爸名下的产业和公司这几天已经陆续被查封。

他是一个月前就收到了风声,开始逃亡的。

没有跟我这个亲生女儿打过一声招呼。

只是往我的户头上汇了一千万。

现在也一起都被冻结了。

可以这么说,我爹这些年挣下来的家当,我一分都没有得到。

但依照他狡兔三窟的性格。

这只是明面上,为了把我摘出去的幌子。

我能猜到,警方显然也能猜到。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在等我这个大毒枭的女儿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刑君泽给我垫付了一周的酒店费用就走了。

很快酒店人员就推着餐车把午餐送了上来。

我扫了一眼,没有任何的食欲。

只是看着午餐旁边的饮料出神,过了一会。

我揭开了杯子,倒出了里面的液体,在底部发现了一枚监视器。

我盯着监视器,重新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

我开始给方贺钦曾经的手机号打电话。

不是占线,就是打通了没有人接。

看来他是真的打算跟我划清界限。

我深呼吸一口气。

搬出了杀手锏。

「如果你想知道我父亲生前的关系网,就来君华酒店 5032 找我。」

发完消息之后,我直接将手机关机。

不管方贺钦想不想搭理我。

收到这条消息,他都会来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不光等来了方贺钦。

还等来了别的人。

6

房间的门铃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准时响起。

我从猫眼看向了外面。

结果猫眼被人用口香糖给堵上了。

于是我紧贴着门后,迅速地躲回了卫生间。

不是方贺钦。

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是谁?我父亲的仇家,还是他之前贩毒的同党?

我飞快地找出手机,却突然不知道该给谁拨打电话。

110?

他们一定会很快出警,但是我刚从里面出来,不想再进去一趟。

我抓起了酒店用的烧水壶躲在门后。

很快。

酒店的房门滴的一声被人刷开。

我猛地举起开水壶就朝着来人砸了过去。

结果却被那人利落地躲过,反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杜淼淼?你搞什么?」

熟悉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智。

进屋的人竟然是方贺钦。

他换掉了警服,穿着一身便装,灰色的宽松衬衫,里面套着白色的 T 恤。

我以前很喜欢他穿衬衫。

跟他谈恋爱的时候,给他买了很多颜色不一的衬衫。

而灰色的,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我盯着他,眼眶微微红了。

「你总算知道来了?穿得那么好看,来套我的话?」

方贺钦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不是你约我来的,怎么?还想要袭击警务人员?」

他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电热烧水壶。

然后从我手中夺了过去。

我问他为什么用口香糖堵住猫眼。

结果下一秒,他突然警惕地绷直了后背。

看向了猫眼上的口香糖。

立刻询问道:「在我之前还有谁来过这里?」

「没有人,你刚来。」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抓住我的手,飞快地将我推向了卫生间并关上了门。

打开了水龙头,对着我的脑袋就淋了下来。

同时用身体护住了我的脑袋。

7

下一秒。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边响起。

酒店的房门瞬间被炸飞。

因为提前躲到了卫生间。

如果再晚一秒。

我跟方贺钦两人恐怕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整个人都懵了。

耳朵嗡嗡直响,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大概过了几分钟。

我耳朵才恢复正常,错愕地看着他。

我狼狈地被方贺钦拽了出去。

他看着一地的残骸,回头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低头看了一遍,发现胳膊似乎被爆炸的碎片给割伤了。

但似乎并不严重,我都没感觉疼。

他扫了一眼,嘴角撇了撇,然后飞快地撕开房间的床单,绑住伤口,完事还打了一蝴蝶结。

我看着蝴蝶结,半晌才道:

「你终于学会打蝴蝶结了。」

还是我教给他的,以前他都是随便乱整。

有一次情人节,我要他提前准备好礼物。

直到情人节都快要过去了。

他才气喘吁吁地在电影院门口找到我。

递给我一个藏蓝色皱巴巴的盒子,上面就笨拙地系着死结。

我拆了好久才拆开。

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玩具水晶。

低龄小女孩才喜欢的玩意。

我不好发作。

便抱怨他送女孩子礼物就不知道打个蝴蝶结吗?

他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我没有送过女孩子礼物,不知道有这些讲究。」

我还站在原地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方贺钦已经开始检查起现场。

一边皱起好看的眉头,低声说道:

「那口香糖里面包裹着微型炸弹,剂量不大,但是炸死你绰绰有余。」

我听到他这话,红了眼眶。

下一秒就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我死在这里。」

方贺钦叹了口气,将我拉开,推远了一些。

「淼淼,我现在不是你的未婚夫了,我们之前都是假的,我是卧底,目的只是捣毁你父亲的贩毒集团。」

「现在我已经恢复身份了,我是一名警察,理所应当地保护任何一位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救你是因为我身为警察的责任。」

随即他伸手掏出了自己耳朵里面的东西。

摊开给我看。

那是一个微型耳机。

现在显然出了故障。

果然,他来这里之前,就装好了监听设备。

此刻就是向我证明,他来找我,没有半分情谊。

全是为了工作。

8

「我现在必须严肃地告诉你,你知道什么事情,最好一五一十地跟警方交代,你刚刚看到了,有人想要弄死你,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你现在已经成为了焦黑的尸体。」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像是拿我没辙,好声好气地劝道:

「据我所知,这种新型口香糖炸弹只有之前你父亲交易的上家才有。」

「你现在交代,我可以向警方申请警力保护你的安全。」

「我能救你一次,不代表能救你每一次,你已经被盯上了。」

「相信警察,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扯了扯嘴角,衣服已经湿透了。

胳膊上的伤口开始不停地往外面渗血。

将我整个衣服都打湿得鲜血淋漓。

我按着胳膊,有些崩溃地抱着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什么下家上家,我从来没有插手过我父亲的生意,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毕竟曾经在一起三年多,不是吗?」

「我约你见面,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这几年你全都为了完成任务吗?包括跟我结婚也是?」

他看着我,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是卧底,我是一名人民警察,缉毒警。」

我流着泪看着他。

「所以我父亲是你击毙的?他明明之前对你那么好,那么信任呢!他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你,甚至是我,你就是这样对他的?」

他盯着我,许久没说话。

只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只录音笔。

关掉了上面的按钮,丢到了一边。

他看着我,不答反问道:

「在你眼里,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不知道,那么我告诉你,你父亲在逃亡的一个月前,就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但你知道我靠着什么洗清嫌疑的吗?」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笑了笑。

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衬衫,他结实的胳膊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大多数都已经增生,留下许多狰狞的疤痕。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的。

他的胳膊上还有一块已经结痂的伤口,那伤口十分狰狞。

有个深陷进去的凹坑。

我错愕地盯着他。

「这个伤口是被活生生剜掉的,在我跟你订婚的前一夜。」

「哦,我还记得那天是你去选婚纱的日子,也是那一天我另外一个卧底战友,为了掩护我的身份牺牲了,你知道他死之前经历了什么吗?」

他看着我清隽的容颜,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伸手捏住了我的脸颊。

非常地用力,眸子里带着一丝残酷的恨意。

9

他说的这事,我还记得。

那一天。

我早早地就跟他约好去婚纱店。

但是那天他说他有事要出差,来不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婚纱店,一遍遍地试穿着心仪的婚纱。

一遍遍地委托店员拍好照片发给他。

我记得他一直没有回复。

直到深夜两点。

他才给我回了一个笑脸的表情。

他整整消失了一周,后来再次出现,也是冲我露出这副微笑。

整个五官都在用力的笑容,是强撑起来的,隐隐约约带着恨意。

就跟现在这样。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

「我的战友,他浑身被绑住,挂满了新鲜的肉,而他的面前是五条恶犬,这些恶犬都是吃肉养大的,在那之前已经被饿了七天了,我还记得那天,他浑身都是鲜血,我就在他的身旁,蜷缩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些恶犬撕咬。」

「你知道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吗?」

「我想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在婚纱店享受着店员的服务,脑海里面幻想着结婚之后的幸福生活。」

「而我那个战友,他三十六了,卧底六年,他的女儿才六岁。」

「但从孩子出生到他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敢抱过她一次,也看不到他的女儿以后长大成人,穿上婚纱的样子。」

我脸颊被他捏得生疼,眼泪不争气地一滴滴滑落。

嘴里只能呜咽着。

他似乎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

松开了手。

我身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10

「淼淼,这么多英勇牺牲的警察都是为了打击毒品交易,而你父亲知法犯法,害死那么多人,到现在你还不肯交代吗?」

我惨白了脸,慌乱中只想抓住什么。

方贺钦抓住了我的手,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我的手中。

定定地盯着我,眼眶通红。

随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你已经被盯上了,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以后都不会再管你,所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对不起,我父亲他……」

我握住手中的东西,刚想开口。

而就在这时。

警车和救护车的乌拉声响彻云霄。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赶到。

而我的律师刑君泽也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飞快地冲了过来,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冷着脸盯着方贺钦公事公办地说道:

「这里不是警察局,方警官应该没有权力在此审问我的当事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马上带她去医院救治。」

我被刑君泽护在了怀里。

他一边伸手捂住我胳膊上的伤口。

一边快速地在我耳边说道: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其他的交给我,等会警方会例行盘问,你不用担心,现在你是受害人。」

我稀里糊涂地被塞到了救护车上。

刑君泽利落地关上救护车,将大门一关。

我隔着车窗往外面看去。

发现方贺钦正站在路边,他身上都是血,他却浑不在意。

而我低头,一只小巧的录音笔带着血渍被我紧紧地握在手中。

我轻轻地用手捂住脸。

将录音笔藏在了我领口的内衣夹层里。

11

我被刑君泽带到了医院抢救。

因为爆炸的碎片刚好划到了我的血管,所以我才会不停流血。

看着吓人,但因为及时止血,身体没有什么致命伤。

包扎好了伤口,过两天就能出院。

我躺在单人病房里,刑君泽正在旁边玩手机。

期间接了几个电话。

回来的时候见我睁着无神的双眼。

我脑海里面一直回放着方贺钦对我说的那番话。

刑君泽替我掩好了被角,似乎看出了什么。

「炸弹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应该听我的话,乖乖出国,待在国内一天,你就多一分危险。」

我眼珠子动了动。

「炸弹是谁装的?」

刑君泽盯着我。

「我查看了走廊的摄像头,被人提前破坏了,但有人看到是方贺钦提前进了监控室,而他又正好那么凑巧敲开你酒店的房门。」

「所以你的意思,这场爆炸都是方贺钦自导自演的?目的是什么?」

刑君泽皱起了好看的俊眉,他伸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我猜测目的就是想要套出你嘴里关于你父亲的事情,据我所知,你父亲的贩毒集团被捣毁之前,曾囤积了大批的货物,而他手上有一份毒品窝藏地点和一些制毒人员名单。」

「你父亲被击毙之后,这条线索就断了,警方想要找出这份名单,而你是最有可能知道名单在哪里的人。」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什么名单,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

刑君泽眼神暗了暗,微微叹了口气。

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这件事情牵连太大,我虽然相信你,但是警方不相信,那些在逃的毒贩人员也不相信,就算他们找不到名单,也会先弄死你,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顿时惊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我需要怎么做?」

「努力地回忆你父亲有可能把货物地点藏在哪里,找出来交给我,我会替你交给警方,你不需要出面,我会替你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他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神十分真诚的样子。

「方贺钦是卧底,是警察,他不会娶你的,对你都是虚情假意,你现在能信任的只有我。」

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我帮你找到名单,你会保证我的安全吗?」

「当然。」

「好,我会试试。」

刑君泽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等会警方会来找你问话,放心,你是受害者,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拘留你的,但肯定会安插人在你身边,但你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12

刑君泽离开病房之后,我逐渐收起了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缓缓地抬起输水的胳膊,从领口的内衣的位置。

掏出了一只小巧的录音笔。

是方贺钦在刑君泽赶到之前,塞到我手上的。

此刻我轻轻地按下了按钮。

里面传来刑君泽的声音。

方贺钦给我这个录音笔,是在给我机会吗?

我按下按钮,思绪飘远。

13

其实对于刑君泽说的话。

我是半个字都不信。

他在房间里装了监听设备,知道我打电话给了方贺钦。

炸弹又刚刚好,卡在方贺钦进门之前爆炸。

他知道我不会信任警方,也不会相信方贺钦。

他料定,我慌乱无比,只能信任他。

一个毒贩的孤女,被警方监控,被心爱的人背叛。

在刑君泽的眼里,我简直不要太好掌控。

可是他漏了一点。

我确实是毒贩的女儿。

但又不是傻子。

14

警方果然对爆炸的事情来对我例行谈话。

但这事我是受害者。

我咬死了不知道是谁做的。

酒店走廊的摄像头早就被人破坏。

线索断掉了,警方也无计可施,只能告诉我,近期会有警务人员保护我的安全。

让我相信警方。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邢君泽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

刑君泽说炸弹是方贺钦做的?

他身为警务人员从哪里搞来的炸弹?

不说他能不能搞到,警方也不会允许他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还表演苦情戏码。

不过我也确认了一件事情。

我父亲有一份名单,而这份名单只有我才知道藏在哪里。

15

刑君泽的动作很快。

甚至在方贺钦赶到医院的时候。

我就已经被接走。

我父亲的产业都被查封了,包括房子。

我只能去刑君泽的私人住宅住。

他安排了两个保镖 24 小时贴身保护我。

名义上的保护。

其实不过是在监视罢了。

我照常吃饭,发呆,玩手机,看着我父亲有关的新闻报道。

然后出门去附近的公园看大爷钓鱼。

我不喜欢钓鱼。

但方贺钦以前出奇地喜欢。

我跟他恋爱三年,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全都知道。

他说只有钓鱼的时候,他的心才能平静,不去想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压力。

只享受鱼儿落网时的片刻欣喜。

我当时不懂。

现在大概也明白了。

原来他等的鱼儿是我父亲。

而我是那个鱼饵。

现在鱼已落网,鱼饵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钓鱼的大爷见我看得认真,割爱地把鱼竿递给我。

「小姑娘,瞧你看了大半天了,怎么你也喜欢钓鱼啊?要不要来一竿?」

我接了过来。

想也没有想,抓起一把面包屑就投入湖中,随即抛下了鱼线。

大爷看得直皱眉。

「你这没装鱼饵,钓不起来的啊!」

我冲大爷友好地笑了笑。

「我钓的鱼,不需要鱼饵,因为我就是啊。」

大爷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变化。

我将鱼竿重新递给了他。

起身的瞬间,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话:

「老城区风铃院子二号楼 502,动作麻利点,准备个新鲜的货,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了。」

大爷置若罔闻地继续钓鱼。

16

我站起身,将带着的手机丢到了公园的垃圾桶。

随即离开了公园。

我招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报了一个地址。

路上我换了两次出租车,三次公交车。

才终于甩掉了那盯梢的视线。

不知道是警方的还是刑君泽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后出租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楼前。

我径直走向单元楼,最后停在三楼,在破旧的电箱里面找出了一把钥匙。

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看着窄小破旧的两室一厅,明明十多年没有人居住,里面居然没有什么灰尘。

显然是有人经常在打扫。

我突兀地笑出了声。

十岁那年,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

那时候我妈还在世,她很漂亮,很时髦,虽然在工厂上班,但是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爸只是个街头小混混,整天抽烟酗酒,不知道怎么跟我妈看对了眼。

大概女人都喜欢坏男人吧。

我爸几乎不工作,全靠我妈一个人养活全家。

哪怕这样他也不知足,喝醉了就打我妈,说我妈穿得那么漂亮,就是为了勾引男人。

还说我妈带回来的钱不干净,可每次清醒之后他又翻箱倒柜找出藏起来的钱。

继续拿出去潇洒地请狐朋狗友喝酒。

长年累月,是个人都会被逼疯。

我还记得那天是我小学毕业,我拿着双 100 分的奖状往家里跑。

结果打开门之后。

却看到我爸躺在床上吞吐烟雾的样子。

屋子里面传来难闻的气味。

而我妈倒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冷。

而她手边是一瓶农药。

我妈死了,死在我爸的身边。

可我爸却躺在一旁的床上鼾声震天。

我意识到了什么,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颤颤巍巍地站在床头。

刀子被我死死地捏在手中。

我想杀死这个人渣!

可整整两个小时,我到底是没下去手。

我爸醒来之后,没有一丝的愧疚,怒骂一声,就开始收拾行李逃跑。

走之前只塞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也出去避避风头。

那年我才 12 岁,那 100 块钱,足足支撑了我三个月。

他留下一堆烂摊子丢给我,人间蒸发。

三个月后,我饥肠辘辘地在街边乞讨。

而我那逃跑的父亲却找到了我。

他变得人模狗样,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打着发胶。

说接我过好日子,然后将我送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国外。

谁曾想,十年后。

他依然是留下一堆烂摊子,然后离我而去。

17

我冷笑地看着房子的一切。

大概是出于愧疚吧。

这老房子在他发迹之后就被他买了下来。

用一个远房表亲的名字买的。

所以没有被警察查封。

屋子里面还保持着原样,甚至还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几乎都不需要猜。

捡起了那三人合照,摔碎了玻璃。

然后从照片的后面,找到了一张白纸。

我盯着那张白纸上面的名单。

慢慢地捏紧。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一群小混混踢开。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围住了我。

带头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盯着我。

手上拎着一把漆黑的枪。

「你就是毒鸦的女儿?呵呵,老大说得果然没错,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竟然把名单藏在这种鬼地方,可让我们好找啊。」

我死死地将名单护在怀里。

「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拿走名单,顺便送你去见你那毒枭老父亲啊。」

刀疤脸看着我阴笑。

我转身就想要跑,结果下一秒他直接抓住了我的衣领。

当头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极狠。

打得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口腔里面弥漫着铁锈的血腥味。

刀疤脸冷笑一声,招呼其他人:

「搜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备份,做干净一点。」

我被尼龙绳绑在了椅子上,绳子是个死结。

这些混混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认定就是我手上的这份名单。

于是走之前,他们点燃沙发,拍了拍我的脸。

嬉笑道:「便宜了,毒鸦的女儿,死于一场火灾,啧啧,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上新闻呢。」

火势越来越大。

这群人锁住了房门。

刺鼻的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但我却笑出了声。

这些人真够蠢的啊,明明有枪。

却非要用最笨的方法,把我绑在这里,想用火烧死我。

一枪把我崩了,那才没有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身份确实是有好处。

比如,会让人轻视我。

我一声声地默数,果不其然。

在数到十秒之后。

大门再次被人撞开,我被人救了下来。

一个五官方正的中年男人歉意地看着我。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个男人跟公园钓鱼的大爷有几分相似。

「抱歉,小姐,我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让你准备的货,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刚送到殡仪馆的,死亡时间不到两小时。」

「很好。」

我在大火即将烧掉房梁的那一刻离开老旧的单元楼。

刚出小区,便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见状,微微地弯起嘴角。

我给他准备的第一份礼物,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

18

隔天,X 市就通报了老城区居民楼发生了一场爆炸。

好在这楼即将拆迁,大部分居民都已迁出。

最后在事故现场只发现了一具焦尸。

我翻着手机的新闻,拿了一片土司当早餐。

一边吃一边道:「看来警方已经知道了死的不是我了呢。」

身旁的人回道:

「警方的数据库有您的 DNA 数据,只要经过对比,很容易就查到身份,只是您明知道这么做会被拆穿,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我笑了笑。

「当然是为了让别人相信,毒鸦的女儿已经死了。」

「那些人拿着那份名单找了谁?」

「不出你所料,是刑君泽的人。」

我嘲讽地笑了笑。

果然是他。

假装说要保护我,安顿我,只要我乖乖交出名单。

他就会保证我的安全。

我要是相信了他的话,那岂不是真的可笑。

他说他是律师,可一个律师却对我父亲的贩毒网络如此清楚,甚至连上线下线都知道。

我敢说,方贺钦卧底那么多年,恐怕都没有刑君泽这个律师知道得多。

父亲死后,那些堆积起来的庞大货物,如果售出,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刑君泽想吞掉我爸的人脉关系网,成为新的大毒枭。

可惜,他算错了我。

我故意示弱,故意约方贺钦见面,表现出一副小女生的恋爱脑。

让他轻视我。

他在酒店的房间装好炸弹,目的不过是为了震慑我罢了。

想要让我乖乖地帮他找出我爸的那份名单。

可他现在拿到手的名单,不过是我早就提前准备好的。

我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中年男人。

轻轻地开口:「陈叔,刑君泽拿到名单之后,肯定会确认真假,三天后的交易,他不一定会出现。你现在就把我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

被叫陈叔的人点了点头。

陈叔是我父亲的手下,但他从来不露面,也不涉及任何的毒品交易。

他是我父亲专门用来清洁现场的特殊人员。

也算是我父亲的暗棋。

而我现在身边真正能信任的人,估计也只有他了。

寡言少语的陈叔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要放出您活着的消息?」

我淡淡道:「刑君泽做事小心谨慎,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过一丝马脚,只有我,一个死掉的人再次出现,刑君泽这只毒狐狸肯定会起疑心,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出面确定。」

「小姐,你真的要这么做么?这太危险了,既然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抽身事外,你父亲给你留下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的生活了。」

下一秒,手上的面包就被我捏碎。

「陈叔,你知道我爸明明逃亡了一个月,为什么会突然落网吗?」

陈叔皱眉道:

「不是因为要参加您的婚礼?他虽然这些年没有管过你,但对你还是有些父女情谊的。」

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将土司碎末按在了餐桌上。

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猜错了,他这样丧心病狂的毒贩,害死的人不计其数,怎么还可能对我有父女情谊。」

「是因为啊,我在结婚的前一天,托人告诉他,他之所以交易失败,是因为我把证据交给警方的。」

「他说我真是个好大儿啊。」

「他说他想亲手弄死我,送我去见我死掉的妈。」

「然后第二天,我就把他的行动路线交给了警方,可惜他不配合,想跑,啧啧,死得太容易了。」

陈叔惊讶地看着我,许久才露出一抹苦笑。

「你们父女还真的像。」

「是啊,毕竟我是他的种。」

我无所谓地笑道。

「还有陈叔,麻烦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19

交易地点在北湾码头。

是我故意定在这里的。

这里靠海,码头附近有不少的渔船,还有私人游轮。

很多毒品贩子喜欢在这里交易。

如果事情败露,直接坐上游轮逃往海岛,警方想要抓出他们就难于登天。

我让陈叔放出消息的第二天。

我们所住的房子门口,就被人送来了一个快递盒子。

陈叔以为是炸弹,但我却让他当面拆开盒子。

结果里面是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

但我瞬间想到了什么,身体绷紧,强撑着死死地抓住陈叔。

「你去看看胳膊上面,有没有一块被剜掉的疤痕,去看!」

陈叔检查了那带血的胳膊。

摇头道:「没有疤痕,什么都没有,但有一张纸条。」

我听到这话,揪紧的心脏总算重新开始跳动。

「亲爱的淼淼,见字如面,很是想你,今晚的码头交易,希望再次重逢,怕你不来,所以备上一份薄礼,唔,这次的胳膊不是方贺钦的,可要是明晚你不来,送来的就是他的了。」

我吐出一口浊气。

阴冷地笑了笑。

刑君泽这只老狐狸,我还是小看了他。

竟然绑架了方贺钦来威胁我。

20

晚上九点十分,我如约来到了北湾码头。

刑君泽就站在一艘巨大的渔船上。

渔船上面还放着不少的集装箱掩人耳目。

我见到了刑君泽,顿时一脸害怕地盯着他道:

「我已经出现了,你把方贺钦关到哪里去了?他有没有受伤?」

刑君泽高挑的身影站在渔船的边上,灯光的身影被拉得有些歪斜。

听到我的话。

他转过身,然后慢慢地走近我。

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

然后伸出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声音微寒:

「杜淼淼,你别装什么小白兔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伪装吗?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啊。」

我看着他,慢慢地收起了虚假的哭脸。

「哦,骗不到你了啊。」

「你不也是在装吗?什么律师?你就是我父亲的上家吧,他这些年来一直在给你供货。」

他冷笑,又贴近了我几分。

「真不愧是毒鸦的女儿啊,被你猜到了,还骗得我团团转,你想走最后一次交易,然后拿着钱抽身事外?啧啧,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叹息道:「可还是没有逃过你的法眼不是吗?」

他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我眼珠子转了转。

「方贺钦人呢?」

他抬了抬下巴,很快我就看到堆积起来的集装箱后面,一个被吊起来的人影。

此刻他浑身都是鲜血,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我手指攥紧,过了许久才调整好呼吸。

回头盯着刑君泽。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今晚的货物全都是你的,我一个也不要。」

刑君泽点燃了一根香烟,靠在旁边的集装箱冷笑。

「本来也是我的,你在想什么?我的淼淼,你以为我让你来,是为了跟你谈条件的吗?」

下一秒我身后一个冰冷的枪口就顶着我的后脑勺。

我暗了暗眼神,身体也突地放松。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跟你谈条件,但是你真的确定,你手上拿到的那份名单是真的吗?要知道,它可是我找出来的,你这几天应该也调查过了吧,那份人员名单,我掺了一半的假资料。」

刑君泽盯着我,眼神看向了我身后的人。

顿时枪口移开了。

「我们合作吧,我不想死,我只是想拿走属于我的那一份而已,你知道的,我那个倒霉老爹一分钱都没有留给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手上的名单。」

我拿出了一个小巧的 U 盘。

「当然这里面还有备份,只要我一死,我的手下就会把这些 U 盘寄给警方。」

刑君泽静静地盯着我,突然笑出了声。

他大概是不经常笑,所以这个笑容很僵硬,很夸张。

「这还不够,淼淼,你得向我证明,方贺钦就是你给我的投名状,你杀了他,我才相信你是真的想跟我合作。」

我身形踉跄了几分。

刑君泽的手下把奄奄一息的方贺钦丢到了我的面前。

我立刻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发现都是一些皮外伤,但他们这些毒贩折磨人的手段。

可不止如此。

他不知道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此刻他却还有意识一般,挣扎着仰起头,去找我的视线。

虚弱地开口:

「淼淼,不要一错再错!」

我垂下了眼睛,刑君泽却接过旁边手下递过来的枪,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没接。

只是看着他苦笑。

「他毕竟是我爱过的人,我狠不下心,你帮我吧。」

「他已经伤成了这样,把他绑起来,推到海里,他活不了的。」

刑君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竟然同意了。

让人拿来了绳子,让我亲自绑。

我当着刑君泽的面,将尼龙绳套在了方贺钦的身上,一圈又一圈。

最后在交接处打了一个死结。

就像当初方贺钦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一样。

做完这一切,我颓败地坐在甲板上。

刑君泽啧啧出声。

「嘴上说着爱这个男人爱到死,甚至还为了出面救他来找我,结果绑法比我都还要专业,还是个死结呀,我本以为你是想推他入海,让他逃生的。看来,你是巴不得他死。」

我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

冷漠地说道:「他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讲话,要是让他活着,我们都要死,在生死面前,爱情算个屁。」

刑君泽把玩着我这句话,笑得非常开心。

「行吧,把他推下海喂鲨鱼。」

「等等。」

我出声阻拦道。

「你又要干什么?我的时间有限。」

「毕竟是我最爱的人,我想跟他说最后一句话。」

「行,临终遗言,挺浪漫的。」

方贺钦已经被押到了甲板边上,此刻见我来了。

刑君泽的手下也识趣地让开。

我伸出手将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抱在怀里。

静静地贴在他的耳边:

「阿钦,对不起啊,其实你当年送我的那份情人节礼物我很喜欢。」

「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

「好在,我也送给你一份礼物吧。」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正式送你礼物。」

「那就一个一等功吧,希望你喜欢。」

说着我将他之前给我的录音笔都塞到了他的手中。

里面记录了所有我知道的东西。

包括这些年来父亲跟刑君泽的每一笔交易。

录音笔上面套了防水袋,就算是掉入海中也没有关系。

他虚弱地掀开眼皮看我,眼神有些惊讶和迷茫。

下一秒,我放开手,将他直接推入了海底。

21

刑君泽见我动作干净利落。

顿时满意地勾起嘴角。

接下来的毒品交易很是顺利,我父亲落网之后,他之前的那些下线手上囤积了大批的货物没有出手。

现在有人愿意接盘,还号称是毒鸦的女儿。

眼看风头已经过去,他们早就蠢蠢欲动。

吸引了很多手上有囤货的毒贩,几乎整个 X 市大部分的毒贩都来此处交易。

直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不多时整个码头都被团团围住。

毒贩们全都慌了神,纷纷叫嚷着谁走漏的消息。

我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给自己静静地点了一支烟。

没有丝毫的意外。

刑君泽顿时发现不对劲,转头拿着枪就朝着我冲过来。

「你透露了消息给警方?」

我看着他浅浅地笑。

「没有啊,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而已。」

刑君泽气得半死,他立马召集人,他的手下利落地打开了船舱上的集装箱。

上面堆满了几桶汽油。

我紧紧地看着这一幕,原来他也想用我的方法,假死逃生啊。

这些汽油桶的数量足以炸掉整个渔船。

「可惜了。」

「刑君泽,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丢掉了烟头。

与此同时,附近的渔船爆炸声接连响起。

在刑君泽震惊的眼神中,我迅速地扑向了他,将他死死地抱住。

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

「唉,又能送走一个,值了啊。」

「有没有人告诉你,千万不要招惹女人,你上次在酒店送给我的炸弹,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疯子,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刑君泽表情狰狞,却挣脱不了,只能疯狂地大吼。

很快我们所在的渔船发出巨大的爆炸。

在漫天的火光当中。

我似乎看到了 12 岁在街头乞讨的自己。

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衬衣骑着小电驴的少年冲我招手。

「嗐,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我闭上了眼睛。

方贺钦,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你开不开心。

还有你说的你牺牲的那个战友。

我真的很对不起,我爸对他所做的一切。

但我同时也很羡慕那个小女孩。

因为她有一个那么伟大且爱她的父亲。

如果我也有,多好。

22

半年后,X 市的毒贩交易靠着毒贩内部人员提供的数据名单。

和囤放毒品的地点,搜出了大量的毒品,整个 X 市毒贩网被彻底捣毁。

制度人员和兜售毒品人员全部落网。

警方举办的功勋会上。

方贺钦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勋章。

内心稍微有些复杂。

半年前码头的甲板上,有个女孩说,送他一个一等功。

现在他拿到了一等功。

但他想告诉她的是。

这不是她送的。

是他和无数缉毒警付出了自己的半生乃至生命换来的。

只是他再也不能纠正她了。

还有,她系的那个死结,真的很难解开。

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方贺钦笑了笑,知道没有答案。

他喜欢系死结,不是因为他直男癌。

那是警校培训的时候专门教的,用来迷惑敌人的,看起来是个死结,但其实是个活结。

只需要技巧,就能揭开。

必要的时候这能救命。

而那天他被杜淼淼绑在甲板上的时候,她给自己系上的也是一模一样的死结。

原来。

她早在第一次送他礼物的时候,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方贺钦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帽子上的警徽。

缓缓戴上。

然后敬了一个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