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廚房裏,手裏捧著一碗剛熬好的紅棗銀耳湯,微笑著看向正在客廳裏刷手機的女兒張曉玲。張曉玲剛剛大學畢業,正準備在一家大公司實習,未來看似一片光明。母女兩人這些年來相依為命,生活雖然辛苦,但王麗萍覺得只要有女兒陪在身邊,所有的艱難都不算什麽。
「曉玲,喝點湯吧,我剛熬好的。」王麗萍端著湯走到女兒面前,笑著說道。
張曉玲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放下手機,接過湯碗喝了一口,然後突然擡頭,疑惑地問:「媽,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總感覺你心裏有什麽事瞞著我。」
王麗萍聽到女兒的提問,微微一楞,隨後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似乎在猶豫是否應該說出口。她坐在沙發旁,雙手緊緊握住放在膝蓋上,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曉玲,媽確實有件事要告訴你。」
張曉玲一聽,放下手中的湯碗,眉頭微皺,心裏開始有些不安。「什麽事啊?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她緊張地問道。
王麗萍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但聲音仍然有些發顫:「曉玲,媽……懷孕了。」
「什麽?!」張曉玲的臉色瞬間大變,目光呆滯地盯著母親,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媽,你在開什麽玩笑?你48歲了,怎麽可能懷孕?」
王麗萍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神情嚴肅:「是真的,媽沒開玩笑,醫生都確認了。我現在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
張曉玲徹底楞住了,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腦子裏嗡嗡作響。片刻後,她猛地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母親:「你是認真的?你到底怎麽想的?你年紀這麽大了,怎麽會突然懷上二胎?」
王麗萍低著頭,不敢與女兒對視:「我……我和李軍在一起了,他一直很想要個孩子。我們都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也許是遲來的幸福。」
「李軍?那個55歲的退休工人?!」張曉玲的聲音提高了八度,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不可置信。「你認識他多久啊?你們才見面幾個月,就決定給他生孩子?媽,你是瘋了吧!」
王麗萍沒有反駁,只是默默承受著女兒的責備。她知道,這個訊息對女兒來說太突然了,但她還是希望女兒能理解她的選擇。
「曉玲,我知道你覺得這件事不可思議,但李軍對我很好,他是個可靠的男人,我們也認真討論過這個決定。我已經48歲了,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成為母親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張曉玲氣得渾身發抖,雙手捏得發白,她無法相信母親居然在這個年紀還想著生孩子,還為了一個她並不熟悉的男人。
「媽,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你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你現在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生孩子對你身體有多大風險你知道嗎?而且,家裏經濟情況本來就不寬裕,你再生一個孩子,誰來養?我嗎?」張曉玲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逐漸失控。
王麗萍聽著女兒的質問,眼眶漸漸泛紅,但依然堅持說道:「李軍答應過我,他會負責這個孩子的所有開銷。而且,我覺得我還有能力照顧自己和這個孩子,曉玲,我不想讓你擔心這些。」
張曉玲冷笑了一聲:「李軍負責?他自己都已經退休了,怎麽負責?況且你現在已經懷上了孩子,萬一以後他不管了,你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母女倆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王麗萍顯得無比艱難,她明白張曉玲的擔憂和憤怒,但這一次,她決定跟隨自己的心意。
張曉玲看著母親始終不肯退讓的樣子,心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力。她走到窗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媽,我只問你一句,你要是生了這個孩子,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王麗萍哽咽著說道:「曉玲,你永遠是媽最重要的人,媽不會忽視你的感受。」
「可是你現在就在忽視!」張曉玲猛地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淚光,「你要是堅持生二胎,那我就不再管你了!媽,我跟你說得很清楚,我不會再為你養老!」
一句話如同一把利劍,刺中了王麗萍的心。她怔怔地看著女兒,雙手顫抖,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母女之間的情感似乎在這一刻被撕裂得粉碎。
自從那天與母親王麗萍爭吵後,張曉玲和母親的關系陷入了冰點。她一連幾天都沒有回家,每天忙碌於工作和生活,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逃避現實。可心裏的郁結始終無法解開,每當想到母親執意生二胎,她的情緒便會再次湧上心頭。
這天晚上,張曉玲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剛想躺下休息,手機卻亮了起來,是她的閨蜜小美發來的訊息。她點開聊天記錄,卻意外地看到一條不該存在的對話記錄。許浩和小美的曖昧聊天赫然在目,字裏行間透露出一股讓人心寒的親密感。
張曉玲呆楞在原地,心臟仿佛被狠狠捏住,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朋友許浩居然和自己的閨蜜背著她有來往?她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該傷心。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母親懷二胎的事情還未解決,感情上又遭到如此背叛,她的世界似乎在瞬間崩塌。
第二天,她約了許浩出來,強忍著內心的怒火,質問道:「許浩,你跟小美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許浩一臉不耐煩,試圖搪塞:「你別亂想,我們就是聊聊而已,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疑神疑鬼的?」
「聊聊?那這些曖昧的話又是什麽意思?你當我看不懂嗎?」張曉玲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眼淚幾乎要掉下來。
許浩見狀,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行了,不就說了幾句好聽的嘛,至於這麽上綱上線嗎?我看你最近情緒不對,是不是和你媽的事有關?」
聽到許浩提到母親,張曉玲心頭的火氣更是壓不住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媽的事?你和我閨蜜搞曖昧,還有理了?!」
兩人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最終張曉玲甩下許浩,獨自回到了出租房。她關上門,癱坐在床上,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生活像是變成了一團亂麻,母親的二胎問題、自己的感情背叛,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終於決定暫時搬出去,躲開這一切,冷靜一下。
幾天後,王麗萍也察覺到女兒的異常,忍不住給張曉玲打電話,聲音有些焦急:「曉玲,你最近怎麽都不回家?你到底怎麽了?」
張曉玲壓低了聲音,疲憊地說道:「媽,我累了,工作忙,暫時不想回去。」
王麗萍沈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曉玲,媽想跟你談談,李軍也很關心你,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孩子的事,我真的很難做決定……」
張曉玲冷笑了一聲:「理解?媽,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懷上這個孩子,我的人生呢?你要我將來怎麽辦?還要不要讓我過自己的生活?」
王麗萍聽著女兒的話,心裏一陣難過,但她仍然堅定地說:「曉玲,媽知道你很為難,但是李軍對我很好,他是個實在的人,我真的想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孩子的事,我不能打掉,這可能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張曉玲聽到這話,幾乎要崩潰,她握緊了手機,聲音變得尖銳:「媽!你就為了這個男人,不顧我的感受?你以為生下這個孩子,你的生活會變好嗎?李軍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王麗萍的心在這一刻狠狠顫抖,但她仍舊堅定地說道:「曉玲,李軍說了,他會負責的。他是個靠譜的人,我相信他。再說,我也不希望自己一直孤獨下去。」
「好!那你們繼續過你們的日子吧!」張曉玲冷冷地說完,掛斷了電話。
王麗萍握著手機,淚水滑過臉頰。她知道,自己和女兒的關系已經到了極限。她深知曉玲的苦衷,可是這一次,她不想放棄自己最後的幸福。
那天周末,王麗萍特地叫了張曉玲回家,說是親戚朋友一起聚餐。張曉玲本不想去,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去看看母親的情況。
然而,當她一進門,發現家裏不僅聚集了許多親戚,李軍也在。王麗萍站在客廳中央,滿臉笑容地宣布了自己懷孕的訊息。
「我想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我懷孕了,李軍和我打算結婚了。」王麗萍說完,滿屋子的人都開始祝福,氣氛一片喜悅。
張曉玲站在人群外,感覺自己仿佛被世界拋棄了。她的怒火一下子湧了上來,沖到王麗萍面前,聲音充滿了憤怒:「媽,你是不是瘋了?當著這麽多親戚的面宣布這種事,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王麗萍被女兒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連忙拉住她的手:「曉玲,媽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已經做了決定……」
「決定?你決定什麽?決定不要我了是嗎?」張曉玲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聲音因為情緒激動而變得沙啞,「你要是生下這個孩子,我們就徹底完了!」
王麗萍聞言,眼神復雜,眼中也泛起了淚光。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場面一度僵住。
親戚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張曉玲喘著氣,最後一甩手,大步走出了家門,留下王麗萍站在原地,失聲痛哭。
幾天後,張曉玲正坐在辦公桌前,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拿起來一看,是許浩發來的訊息。
「曉玲,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那天是我沖動了。我們可以再談談嗎?我不想就這樣結束,我們還有很多可能性……」
張曉玲盯著這段資訊,心裏一陣苦澀。這個曾經讓她心動的男人,如今卻讓她感到陌生。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指尖在手機螢幕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只回了兩個字:「分手。」然後她果斷地拉黑了許浩的聯系方式。
這段感情已經結束了,張曉玲心裏非常清楚。經歷了這些天的風波,她突然明白,許浩並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人。與其沈溺在不健康的關系中,不如果斷放手,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
然而,盡管感情問題解決了,母親的事情依然在她心頭壓著。張曉玲思前想後,開始慢慢理解了母親的決定。也許她一直以來過於關註自己的感受,卻忽略了母親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母親這些年獨自撫養自己長大,從未真正考慮過自己的幸福。如今,母親終於遇到了一個願意陪伴她、願意給她承諾的人,自己卻一味地反對,這真的公平嗎?
想到這裏,張曉玲決定不再對母親的決定耿耿於懷。她回想起自己和母親的爭吵,心裏充滿了愧疚。她知道,母親並不是為了傷害她,而是為了尋找屬於自己的生活。
那天晚上,張曉玲去商場買了一些補品和母親最喜歡的糕點,打算帶回家。她站在母親家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門很快就開了,王麗萍站在門口,一臉驚訝地看著女兒。「曉玲?你怎麽來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張曉玲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媽,我……我來看看你。」
王麗萍楞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連忙讓開身子,讓女兒進屋。
母女倆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尷尬。張曉玲將手中的補品遞給母親,「這些是給你補身體用的,你……現在懷孕了,得多註意身體。」
王麗萍接過禮物,眼圈瞬間紅了,聲音顫抖著說:「曉玲,對不起,媽沒照顧好你的情緒,之前讓你受委屈了。」
張曉玲搖搖頭,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她伸出手,握住了母親的手,聲音低沈:「媽,是我不懂事,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其實我知道你想要過自己的生活……只是,我一時無法接受。」
王麗萍聽著女兒的坦白,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她緊緊握住女兒的手:「曉玲,媽理解你,我也知道你擔心什麽。可是李軍真的對我很好,他願意承擔這個孩子的責任,我也想過一點屬於自己的生活。」
張曉玲點點頭,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媽,我明白了。我現在不會再阻攔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哪怕你有了新的生活,我也會在你身邊。」
王麗萍激動地抱住了女兒,兩人之間所有的隔閡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了。
「曉玲,媽也不想讓你為難。我知道你對二胎的事還有顧慮,但我希望你能相信,媽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也會好好照顧你。」王麗萍哽咽地說道。
「媽,我信你。」張曉玲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背,「無論未來怎麽樣,我都會支持你。」
幾個月後,王麗萍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母女倆一起照顧著這個新生命,雖然張曉玲一開始還帶著些許猶豫和不安,但看著母親臉上洋溢的幸福,她也慢慢接受了這個新生命的到來。
有一天,張曉玲坐在嬰兒床旁,輕輕逗弄著弟弟,王麗萍站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幕。母女倆的關系變得比以往更加緊密,不再因為二胎的問題而心生隔閡。
「媽,弟弟以後會是什麽樣子呢?他會像你,還是像李軍叔叔?」張曉玲突然笑著問。
王麗萍想了想,輕聲答道:「我希望他能健康快樂,至於像誰,順其自然吧。」
張曉玲輕輕撫摸著弟弟的小臉,目光柔和。「未來,我們的生活會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