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伴
01.
砰的一聲,巨甲犀牛倒地。
葉離松了口氣,連忙坐下療傷。
她從家裏逃出已經過了三天,身上的錢快花完了,只好接了個任務來到迷幻森林找幻靈芝。沒想到碰上妖獸。
葉離撩起左臂袖子,適才不察被巨甲犀牛的角劃傷,傷口流著黑色的血。
大意了。
起身掏出匕首把巨甲犀牛的牙拔下,幸好這大家夥的牙磨成粉覆在傷口可解毒。
她將巨甲犀牛收進儲物袋,有了巨甲犀牛,也不用去找幻靈芝。
葉離把它換成靈石,又在客棧休息了一天繼續出發了。
「這位姑娘,可是要去溪川?不如一起結個伴,也好有個照應。」
葉離回頭,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笑得和善。
「在下魏佳,那邊兩位是我的朋友,李讓,程明。」
幾個人都無所謂,葉離點頭答應。
魏佳是個活潑的,話也多,另兩個見葉離是個姑娘不好意思搭話。想著不讓場面冷著尷尬,說個不停,葉離偶爾回應。
「葉姑娘也是為溪川的擂台賽的嗎?」
葉離搖頭,表示不知道擂台賽,只是散修,四處歷練。
魏佳了然,熱情道:「溪川溪家的家族秘境即將開啟,這幾天在招護衛,保護進入秘境的子弟。擂台賽勝出的人將獲得進入秘境的資格。」
原來如此,葉離點頭,多謝魏姑娘。
魏佳笑了笑。
四人日夜兼行,很快到了溪川,葉離和三人分別,魏佳有點不舍。幾天下來葉離雖然很少說話,但與她誌趣相投,本想邀她一起去溪家,但葉離拒絕,只好作罷。
和魏佳三人分開後,葉離先去城中的武器鋪,手上的劍得保養了。
武器鋪老板見葉離給的靈石多,拍著胸膛保證煥然一新。
葉離放心離開,找了家客棧,打算明天去取。
半夜,葉離睜開眼睛,右手摸空,才想起劍還在武器鋪。
門開了條縫,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氣,葉離躲在門後,毫不客氣把手中花瓶砸了出去。
黑衣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離撇嘴,真不經揍。
將人從屋內扔了出去,又喚來掌櫃小二。
「你們客棧是什麽人都放進來的嗎?」
掌櫃白了臉,免了葉離的房錢,好聲好氣道了歉,又讓小二把黑衣人送去官府。
葉離打著哈欠說算了。
「姑娘你的劍好了。」武器鋪老板笑著把劍遞給葉離,又說他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麽好的劍。
客套話,但葉離愛聽也受用,一高興給了他不少小費,老板笑得合不攏嘴,對葉離說再來。
來不來不一定,走是一定走不了。
葉離看著十幾人圍著她,右手握上劍,直嘆可惜,才剛保養。
領頭的男人長得尖嘴猴腮,一開就說讓葉離把東西交出來。
交你媽,葉離暗罵,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什麽東西?」葉離開口,要不是上次的傷還沒好完,這幾個嘍嘍她看都不看,一劍劈了完事,哪會和他廢話。
「少給大爺裝,你個小妮子,敢說和謝三白不是一夥的?快把碧玉鐲交出來,大爺饒你一命。」
葉離呵呵。
大爺。
手中長劍出鞘,不消半個時辰,十幾個人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啊啊亂叫。
「交出來,姑娘饒你一命。」葉離單腳踩在領頭的身上,微微彎腰,一臉笑意。
一劍劈不了就劈兩劍。
她本就長的好看,不笑的時候是冷的,一笑仿佛有了幾分煙火氣。
「什……什麽……交出來。」領頭的話說不利索,他頂著兩只熊貓眼,一張臉腫成豬頭。
「身上的錢都交出來,饒你一命。」
……
又半個時辰,領頭的光著膀子和一眾小弟瑟瑟發抖躲在墻角,欲哭無淚。
見過打劫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連衣服都扒了。
葉離拿了根繩子將人一個一個串火車似的綁了起來。
手上拿著個皮鞭,打在地上響的幾人哆嗦。
「說吧?攔我幹嗎?讓我交什麽東西,謝三白是誰?」
開始她還以為是家裏派人抓她回去的,但這麽幾個廢物。她還想,葉家真是墮落了。
「窩們是溪家的和衛,前幾天,有各自稱是謝三白的頭了溪家的傳家寶,就是那個碧玉鐲。窩們追了塔幾天了,後來在這裏發現塔的棕跡,往線索追下去就查到了你……」
前言不搭後語,葉離賞了他兩巴掌,一左一右,正好對稱。
「我可沒見過什麽碧玉鐲,也不認識什麽謝三白,你們無緣無故攔我,這些就當是我精神損失費了。」葉離說完這句把他們扔下,帶上財寶跑路了。
溪川還真小。
葉離這樣想。
「啊,葉姑娘!好久不見!」魏佳兩眼冒光,「你終於想通和我們一同參與擂台賽了?!太好了!現在報名還來得及!」
葉離露出標準笑,她真的是隨便逛逛:「路過。」
聞言魏佳沮喪低頭嘆氣。
還擂台賽呢,溪家護衛被她揍了搶了,要不是城中戒嚴,她早走沒影了。
這溪家還真小氣,還好她有隱蔽身法的法寶。
既然碰上了,兩人就一起逛了逛,期間魏佳還提到溪家家傳寶被盜,護衛被打的事。
「不知是誰,真有膽量。」她感嘆道。
可不是有膽,打手不是正陪你逛街呢,葉離吐槽。
「對了,葉姑娘,你下面準備去哪呢?」
「哪裏都可以。」葉離頓了頓,「不過我打算去中洲。」
只要離開西元洲哪裏都行。
「既然這樣,」魏佳提議道:「秘境總共也就三天,等我們出來,葉姑娘不如和我們一起怎麽樣?」
魏佳有些不好意思:「實不相瞞,我們三個出自蒼山,這次下山是奉了師父的令去往中洲拜訪一位大能。參加溪家的擂台賽是因為我想參加,因為我從小在山上長大,從來沒有見過。師父也說了,拜訪師長的事不必著急,多長時間都可以,主要是讓我們歷練。」
丫頭,你這樣把底細說出來好嗎,怪不得你家師父讓你出門,整天在山上修煉,怕不是練傻了。
葉離點頭:「可以。」
魏佳雀躍拍手:「太好了,我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李讓和周明。對了,葉姑娘,你住哪,我們約個時間?」
葉離:「到時我會在城西城門等你們。」
兩人約好各自分開。
葉離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樓,醉春風。小二聽到葉離說了暗語便把她帶到後院。
一個小屋子,葉離進去見到一個老人。
「我要買情報,謝三白,越詳細越好。」說著扔了一大筆靈石。
老者摸了摸山羊胡,把靈石收起,遞給葉離一個卷軸。
「謝三白為人低調,從不露臉,有關他的情報就這麽多。」
葉離將卷軸收起又向老者道了個謝轉身離開。
帳後出現個小童疑惑道:「師父,她不是溪家通緝的人嗎?我們要不要告訴溪家?」
老者搖頭:「咱們是買賣情報的,別管那麽多,再說一個溪家而已。」小童不解,老者笑了笑,你還太小,以後再說吧。
02.
葉離並未離開酒樓,她訂了個雅座,邊喝酒邊開啟卷軸看謝三白的情報。
謝三白,一年前憑空出現的散修。
也是散修,葉離來了幾分興趣,將酒一飲而盡。
打敗婁家家主一戰成名後多次宣戰各個門派的翹楚,無一敗跡,徹底揚名整個西元洲。
其人行蹤成迷,善惡不定,有過劫富濟貧,也屠殺過一個村莊男女老少幾百人。
三天前盜取溪川溪家傳家寶碧玉鐲被溪家通緝追殺,此後杳無音訊。
既然杳無音訊那幾個溪家護衛是怎麽找到謝三白的?最後還找上她。
切,葉離隨手把卷軸一丟,管它呢。
葉離沒了興趣,專心喝起酒來。
等到日落夕山,葉離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客棧。
一進屋便踩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圓圓的,拿起一看,好家夥,碧王鐲!
反應過來己經來不及了,葉離脖子上架著一把劍。
「別動哦,小姐,刀劍無眼。」
葉離放在劍柄上的手放了下去,是個高手,她竟然一點兒都沒察覺到。
身後的人見葉離安靜下來,點了她的穴。
葉離感覺到這人把碧玉鐲從地上拿起,還是頗為嫌棄的用手帕隔著撿起來的。
「承蒙小姐之前的照顧了。」他從葉離身後走出,露出一張臉。
葉離眨眼,這人穿一身黑。
「抱歉啊,我不是有意拿花瓶把你砸暈的,主要是你半夜三更闖進別人家裏很難不讓人誤會。」
那人挑眉:「看來你知道我是誰。」
葉離:「劫富濟貧謝少俠,久仰。」
謝三白面不改色:「殺人如魔,謝三白,幸會。」
葉離不語,謝三白卻把她穴解了。
還真不客氣,自己坐下倒茶喝。
葉離撇嘴,問謝三白找她幹嗎。
謝三白反問葉離,你來溪川幹嗎。
路過。
葉離詭異,怎麽搞得她和他很熟似的。她可沒忘這家夥害她被溪家護衛圍起來打。
謝三白摸了摸茶杯,看向葉離,又拿出碧玉鐲。
給我幹嗎?葉離接住謝三白扔過來的碧玉鐲,這個燙手山芋她可不想接,作勢要扔回去。
「是個好東西,留著吧,上面的銘印已經被我抹掉了。」
葉離手拐了個彎將碧玉鐲放進儲物袋。
「為什麽要給我?」
「我樂意。」
奇怪的人,葉離下結論,收好碧玉鐲,當是精神損失費了,轉身開啟房門。
「怎麽?又要叫人把我送進官府?」謝三白沒好氣道,上回不幸中了毒,靈力盡散變成普通人,想找個地方療傷一開門被砸暈,醒來發現自己在牢房,老鼠啃他的鞋。
「我再叫一間房,這間就留給謝少俠了。」
「怎麽,你害怕?」謝三白笑問。
「嗯。」葉離答道。
她聽到謝三白悶聲在笑。
再叫一間房還是沒有實作,謝三白說這樣會引人註意。
葉離無語,你是通緝犯又不是我。
結果是兩人共住一間房,葉離睡床,謝三白睡地,中間隔著一道屏風。
葉離只當多了個室友,謝三白只有在晚上回來,一回來就鋪好床閉上眼睡覺,白天見不到他。
也不知道整天忙些什麽,來無影去無蹤的。
葉離一楞,管他幹嗎。
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到了和魏佳約定的時間,葉離在隔天晚上和謝三白說,她要退房了,你再找間房,說完閉眼。葉離不知道謝三白說了什麽,只隱隱聽見他說……知道了……
第二天,葉離起床一看,不見謝三白。她在掌櫃那兒退了房,拿著劍直奔城西去了。
路上葉離奇怪,城中的氛圍怪怪的,但沒多想,不能讓人久等,甩開步子趕。
城西人少,城門守衛少,戒備松,容易渾水摸魚。當然城墻年久失修,容易翻墻跑路。
這天,葉離等到天黑,沒有等到人。
等到城門關了,她反應過來,她被放鴿子了。
葉離擡頭看烏漆麻黑的天,想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她又去了醉春風,她發誓,她從沒有這麽像個勤勞的小蜜蜂。
老者告訴葉離,溪家的秘境出了意外,秘境崩塌,空間紊亂,除了溪家的人,沒有一個人出來。
葉離沈默,把身上的靈石全給了他。
小童不解,師父,她怎麽了?
老者笑瞇瞇的摸著山羊胡,她想殺人。又讓小童收拾收拾準備搬家。
葉離真的去殺人了,溪家滿門,殺到天黑,衣服都被浸成紅色。
看著地上躺著的屍體,葉離眨眼,臉上濺到的血弄得她很不舒服,她用袖子一抹,更不舒服了,這下,她一張臉都是紅的了,腦子也紅紅的,又想到老者的話。
老者還是摸著那山羊胡,也不怕摸禿。溪家的秘境中有溪家老祖留下的傳承,很多人為了這個進入秘境想碰個運氣。
但溪家沒說的是,只有溪家的血脈才有資格進入傳承之地。
其他人呢?
先前進去的人都被當成開啟傳承的祭品,死了。
都死了。
死了。
葉離檢查了整個溪家,確定沒一個活口,提著劍走了。
去中洲的路很遠,要跨越一個洲呢,不過葉離不喜歡用傳送陣,也不喜歡禦劍,她一步一步走,走累了就停下休息。
這天葉離去河邊打水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儲物袋,裏面的碧玉鐲掉了出來。
葉離拿的時候不知碰到什麽開關,碧玉鐲發出亮光。
葉離只覺亮瞎了眼,連忙擋住眼睛,暗罵謝三白不是人,弄了什麽鬼。
光芒消失,葉離傻眼了。
一,二,三,四,五,六……
烏泱泱一大片人,半死不活躺在地上。。
這場面太詭異,乍一看像漫山遍野的屍體,她嚇退了幾步,
葉離從中看到了魏佳,她上前檢視,松口了氣,還好,輕傷,暈倒,沒死。
她把魏佳背起,到安全的地方給她療傷。等魏佳睜開雙眼,看見是葉離,眼淚嘩嘩的流,委屈極了。
葉離僵硬拍了拍她的背,魏佳吸了吸鼻子,小臉通紅給葉離講溪家不是人。
「他們就是把我們當開啟傳承的鑰匙,就沒想過讓我們活著離開,嗚嗚嗚……怎麽有這樣不要臉的人嗚嗚嗚,他們怎麽不拿他們自己家的人當祭品嗚……」
葉離等她哭完,發泄完,才問她秘境裏發生了什麽。
魏佳這才大喊:「呀!我怎麽在這!」
葉離說,她也不知道。
魏佳皺眉想了想:「我們被溪家騙進傳承之地的時候以為要死了,後來……突然出現一陣白光,簡直要亮瞎我的眼,我擋住眼睛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醒來就見到葉姑娘你了。」
葉離點頭,想到謝三白。
「對了!葉姑娘,你有見到李讓和周明嗎?」
葉離想了想,搖頭,把魏佳帶回到那條河。
「碧玉鐲發過亮光後你們就出現了。」
好多……
好多屍體……
魏佳背後一涼,抖著手摸了摸旁邊的人,呼,還好,活著。
兩人翻了一堆人才找到被壓在下面的李禮和周明。
魏佳給他們兩個療傷,葉離則找了個木板,又用個粗繩把木板拉起來。
「天色不早,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把他們兩個搬到這兒。」葉離指了指木板。
魏佳猶豫道:「那其他人怎麽辦?」荒山野嶺的被老虎叼走怎麽辦。
葉離說木板只能裝兩個人。
好吧,魏佳把兩人搬上木板,太陽太曬,貼心給他們頭上蓋上樹葉。
魏佳受著傷,所以葉離拉木板,兩個人也不重,還沒她的劍重。
魏佳路上攬著葉離的另一邊胳膊,心有余悸的講秘境中發生的事。
03.
葉離的拉木板之旅並沒有持續多久,半個時辰後,李讓和周明就醒了。
兩人對葉離不停道謝,謝葉姑娘的救命之恩。
「實不相瞞,我二人起初還擔心小師妹看錯人,把葉姑娘當作壞人,想著中洲之行不讓你……唉,是我們小人之心了,對不住,葉姑娘。」
不,留個心眼總沒錯,葉離說道。
何況是你們這三個傻白甜,心裏想著。
兩人更不好意思了,魏佳佯裝生氣道,葉姑娘是頂好的人。兩人賠笑連說是。
把話清楚,一切都好。
葉離開口道:「你們既然都醒了,那剩下的人也差不多了,再說身為修士,又能從秘境中全身全退,他們的修為只高不低。」
李讓周明咳了幾聲,對視一眼,未發一言。
魏佳撥開雲霧,終於放下心,復而攬著葉離的胳膊開心說著話。
李讓周明跟在後面。
一行四人往中洲前進。
天氣很好,艷陽高照,白的雲,藍的天。
葉離臉色不好,烏雲密布,心情也不好,天雷滾滾。
起因是葉離身上的錢花完了,她都沒錢,何況另外三人。魏佳三人的儲物袋都不知掉到哪了,身上最值錢的只有隨身的軍刀。
沒錢沒問題,去賺錢。
四人到了臨陽城,一座繁華且秩序井然有序的城市。
恰好身上也沒錢了,打算在此落腳。
魏佳李禮周明傷沒好透,不能隨意用靈力,四人中只有葉離的修為最高。
葉離幹脆接了個s級任務,報酬最多。
她叮囑魏佳三人留在原地,等她回來再去找客棧。
三人乖乖點頭。
葉離放心離開了,提著滿滿一袋靈石回來一看。
再回來,人影都沒了。
葉離:……
畫面上正是魏佳,李讓和周明。看得出來他們有好好待在原地,魏佳再無聊也沒亂跑,只讓李讓他們陪她翻花繩。
畫面一轉,有個小青年路過,他咳個不停,面色蒼白,身旁老婆婆讓他停下休息又給他餵了些水。
兩人歇腳的地方在魏佳三人隔壁。她有些好奇,偷偷打量了兩人,在周明幾次拉了她袖子才停下繼續翻花繩。
小青年和老婆婆休息夠了,準備起身離開了。意外發生,小青年腳下不穩摔了一跤,還正好摔在魏佳三人面前。
三人嚇了一跳,連忙把小青年扶起,老婆婆和他們道謝,幾人說話期間,意外再次發生。
幾顆石子似的小珠滾在他們腳下,一股濃濃的白煙升起,嗆得幾人眼淚噴嚏打個不停。
小青年臉色大驚,一聲大喊:「快跑!」拉著魏佳的手就跑,魏佳不明所以,懵懵的跟著跑,李讓周明不明所以也跟著老婆婆一起跑了。
葉離就看著三個人隨兩個人一起跑,跑出了畫面,再看不見三人的身影。
畫面結束。
她沈默了。
一旁巡邏守衛關上留影石,不知道說什麽,於是幹巴巴安慰道:「別擔心。」
葉離呵呵笑了幾聲。
所以三個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拐!走!了!
虧她還選了個有留影石監控的地方,還真沒選錯哦。
年齡小的另一守衛弊笑,他還沒見過被拐走的修士,好幾次笑出聲被葉離的眼神嚇了回去。
「咳,那個,嫌犯對城中的布局很熟悉,避開了好幾個留影石,那個,葉姑娘,你的家屬……也別太擔心了,他們好歹是修士……咳!我們會加大人力尋找的,一有訊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離點頭。
她走出護衛管所,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手中劍出鞘,門口的石獅子哢嚓碎成兩半。
「抱歉,多少錢,我賠償。」
門口小守衛顫顫說了個數。
交完罰款後,葉離先去城中最大最好的武器鋪。
她給了老板一大筆靈石,出手闊綽,老板笑瞇瞇的給了她一個大袋子。
還挺沈。
老板拍著胸膛說那是,咱們家的,品質童叟無欺。
葉離滿意點頭,將它收進儲物袋。
那麽接下來,該去哪兒找人呢?葉離犯難,她並沒有三人身上的物品,尋物術發揮不了作用。也感覺不到魏佳三人的靈力,應該是被人封住了。
她想得出神,沒註意迎面撞上個人,擡頭一看。
膚白貌美大長腿,烏發雪衣,臉被面紗遮住,白色的絲帶一系,頓顯裊娜身段。
葉離:……
「抱歉。」
美人盈盈一笑:「不礙事,這位姑娘沒撞傷你吧?」
葉離僵硬道沒有。
「喲,這不是芳華樓的花魁白姑娘嗎?」武器鋪老板眼睛發亮:「有什麽需要嗎?」
花魁?葉離偷看一眼,是挺美的,想到什麽臉色一沈。白姑娘和老板說著話察覺到視線看向葉離,葉離連忙轉頭。
白姑娘輕笑,葉離耳朵發燙,故作無事看窗外風景。
「有勞老板了,事成之後奴家一定好好謝謝您。」
「不不不……不用,白姑娘客氣……哈。」
葉離看這位老板魂都沒了。
感受到什麽轉身一看,白姑娘笑盈盈的看著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葉離準備離開。
「我與姑娘一見如故,不如一起喝一杯。」
葉離不動了。
芳華樓,臨陽城最大的青樓。
芳華酒,芳華樓中最好的酒,葉離卻食之無味。
「可是奴家招呼不周?」
葉離沒動,也不敢動,半響嘆氣道:「白姑娘,葉某與你無怨無仇,你能先把我脖子上的絲線解開嗎?」
弄得她不敢亂動,生怕腦袋被割下來。
白姑娘笑了笑,纖纖玉指一點,葉離只覺渾身輕松,不用再像個提線木偶,真好。
「這繞情絲無色無味,通身透明,一般人看不見,葉姑娘好眼力。」
葉離笑而不語,心想,都往脖子上繞了,傻子才不知道。
「葉姑娘,你可是把我看成了什麽人?」白姑娘輕輕倒了杯酒。
「是,冒犯姑娘了。」葉離承認,第一眼真看成某個人,但靈力波動不同,分明是兩個人。
白姑娘又笑了,手上的酒差點灑出來。葉離不禁皺眉,有什麽好笑的。
白姑娘好容易喘過氣,看到葉離一幅正經的樣子沒忍住笑出聲。
葉離沈默:「白姑娘,我還有要事在身,恕我不能陪你,告辭。」
「別啊。」白姑娘吐了口氣,面色如常道:「相逢即是有緣,興許我能幫你呢。」說完朝葉離拋了個媚眼。
「不敢勞煩姑娘。」葉離想,這姑娘好像在甩她玩,還是趕緊離開,起身,這回沒線攔她。
白姑娘自顧自喝起了酒,邊猜了起來。
「……嗯,都不是……難不成是找人?」
葉離腳步一頓。
「呀,我猜對了,你輸了。」
葉離轉身一口把酒喝完,白姑娘直言好酒量。
04.
魏佳醒來眼睛一片漆黑,四肢被綁住,發現被蒙住了眼,心裏害怕想叫住聲,嘴巴又被卦住了,更糟的是,靈力還被封住了。
她嗚嗚叫出了聲,感覺到有兩人在她旁邊。
是李讓和周明,太好了,他們沒事。
不對,魏佳想到這幅場景,轉念一想,他們三個是被綁架了!
她仿佛被雷劈了,眼底有眼淚冒出,浸濕了蒙著眼睛的布。
怎麽這樣啊,怎麽還有人敢拐修士啊,嗚,沒天理啊……
葉姑娘會不會生氣啊,一定會生氣的,她都讓他們三個不要亂跑的,嗚,葉姑娘,我對不起你,可惡的人販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還有什麽狗屁臨陽城,還秩序井然有序呢,光天化日之下都敢拐人!呸!
葉姑娘啊……嗚嗚嗚……
魏佳都想好遺言了,等人販子過來她就求他們給她留下句話給葉離,是他們對不起她。
突然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下,光線刺得她瞇住眼睛。
「葉姑娘!」
葉離嗯了一聲,給三人松綁,解開他們的靈力。
「葉姑娘對不起嗚……」魏佳眼淚嘩嘩流。李讓周明面色羞愧,向葉離道歉。
門外白姑娘一笑:「看來沒事,葉姑娘可以放心了。」
葉離:「多謝。」
白姑娘搖頭,表示有事先行離開,後會有期。
魏佳三人從沒見過這麽美的人,一時楞住,人都走了,還望著那個方向。葉離給了他們三個一人一個栗子,三人疼的抱頭。
「還看,不好好反省。」
三人乖乖點頭。
回到客棧,葉離坐在椅子上,看向站著低頭不語的三人,活像三個犯錯的小學生。
「軍刀還在嗎?」葉離問。
三人點頭。
不錯,葉離滿意點頭,隨即扔出一個大袋子,啪的一聲,聽起來很重。
「磨吧。」
三人滿頭問號,那袋子裏全是石頭。
「上好的磨刀石,嗯,也可以用來磨劍,反正武器都可以。你們三個,把你們的劍好好打磨一番。還有……」葉離從儲物袋拿出一堆武器,「這些,也磨亮一些,都生銹了。」
三人看著三人高的武器傻眼,好家夥,長劍,長刀,雙刀,匕首……竟然還有梨花針!
「磨不完不許睡覺。」說完葉離去了隔壁,上床睡覺。
第二天,葉離看著亮的發光的武器滿意點頭,將它們收回儲物袋。
轉身對六只熊貓眼說道:「小懲大戒,下不為例。」
三人手指發抖,石頭都被他們磨平了,乖乖點頭,直言再也不敢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四人離中洲越來越止,這天,他們終於抵達西元洲的邊界,到了邊城。
葉離喝著酒聽隔壁桌說溪家滅門慘案,聽到謝三白的名字,夾菜的手一頓。
魏佳三人也聽到隔壁桌的話,哼了一句,溪家打著秘境的幌子不知坑殺了多少修士,報應。
魏佳又偷偷打量葉離,她好像在思考什麽。心中一楞,葉姑娘真好看,人也頂好,一路上照顧他們三個。
不過,魏佳心情低沈下來,葉姑娘有時總是發呆,不知在想什麽,有時候,她都覺得他們三個和葉姑娘格格不入,是葉姑娘一直遷就他們。
他們對葉姑娘一點兒都不了解。
可師父說不可以過分探究別人的過往,這很不禮貌。魏佳嘆氣,沒了胃口放下筷子。
李禮周明對視,放下筷子,都是一同長大的,小師妹在想什麽他們也知道,但誰也沒開這個口。
「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葉離註意到三人都放下筷子,一看,沒動幾口,心下疑惑,小屁孩叛逆期到了?她今天點的蔬菜太多了?
正欲叫來小二加幾盤肉,畢竟小孩長身體,多吃肉才長高。
「不是不是!」魏佳臉紅道,葉離放下手看向魏佳。
魏佳低頭局促不安,雙手搓來搓去,葉姑娘總是這樣,不說什麽,就一雙眼睛看著你,偏偏讓人拒絕不了。
「就是,葉姑娘……」魏佳鼓起勇氣看向葉離,葉離也看著她。
「就是,我想和葉姑娘更親近一些,我就是覺得我們和你一直有距離感……」魏佳臉紅說道,邊打量葉離。
看到葉離皺了皺眉,果然生氣了,魏佳一驚正想道歉。
「我們不是一直很親近嗎?」葉離疑惑道。
誒?魏佳楞住了,李讓周明也楞住了。
葉離思索片刻,覺得開了個好頭:「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這一路上我很開心,謝謝。」
「當……當然是朋友!」魏佳連忙點頭,李讓周明還未反應過來。
「別胡思亂想,我要是討厭你們,就不會和你結伴。」
雖然起初是覺得你們很有趣,當路上解悶的。
「我也是第一次和人相處這麽長時間,有什麽不對的,你們直接提。」
「誒?!葉姑娘第一次和人相處這麽長時間?!沒有其他人?!」他們自結伴有三個月的時間了,聽葉姑娘這話他們覺得有歧意,不敢相信。
「我從出生起就被扔進一個房子單獨住,只有一個傀儡仆人陪著我,父母只在每年過年和我見上一面,數了數,有二十二次吧,其他……嗯……算是族人吧,未曾見過一次。」
「嚴格來說,你們三個是我相處時間最長的人類了。」
怎麽是這樣……
魏佳睜大眼,李讓周明好容易回過神又被葉離這話打懵過去,張著嘴不知要說什麽。
葉離皺眉,怎麽感覺三個小屁孩又胡思亂想了。
魏佳又哭了,李讓周明慌張失措看了看葉離又看向魏佳,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等眼睛哭紅了,魏佳抿嘴停下看向葉離。
葉離眨眼。
「難過的時候直接哭,哭出來會好受很多。所以我從不讓別人不哭,也不怎麽會安慰人,因為我覺得他們是在認真難過。」說完遞給魏佳一個手帕。
「畢竟人這一輩子喜笑哭怒恐表情那麽多,分到哭的次數也許就那麽幾次,可以難過的時間,發泄的次數也那麽少。而且說不準哪天想哭也哭不出來,所以哭也挺好的,不丟人。」
魏佳接過手帕,擦幹凈眼淚,笑著回了句是。
05.
葉離覺得三個小孩越發黏人了。
魏佳攬著她的胳膊笑著問哪個簪子好看,她認真看了看。
都買下來吧,葉離答道。
邊城風景獨特,別有一番滋味,在魏佳提議下,四人決定好好逛一逛。
兩個姑娘在前面逛,李讓周明兩人在後面幫她們提東西。
自從上回把話說開了後,四人關系更親密了,葉離從他們口中知道很多他們的事,也知道原來李讓和周明兩個人特別擅長針線活。
上回葉離的衣服破了,還是他們倆補的。問了一句,他倆不好意思回道,山上只有師父和他們三個,除了修煉,平常家務活什麽也是他們兩個輪流幹。
小師妹還小,還有師父說了,你怎麽好意思讓一個小姑娘做這些,姑娘是用來寵的。
葉離點頭,對那位沒見過面的師父好感度加了一些。
魏佳三人也知道葉離是從家裏逃出來的。逃得對!他們鼓掌喝彩,這種家早就該離開了。
葉離自顧自說下去,家裏從小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是中洲的一個人,她沒有見過人,她去中洲正是因為這個。
「見到人之後呢?」
葉離思索過後,說不合適就退婚,然後隨便去哪兒,離開西元洲擺脫了家裏的控制,她想幹嗎就幹嗎。
魏佳發現,葉姑娘看起來不近人情,但是她真的問什麽答什麽,從不說謊,之前他們的疑問她都一一認真回答。但葉姑娘並不傻,她會思考,若是不利自己的事她半分兒不說。
很好!魏佳鼓掌打氣,葉姑娘太棒了!
四人在邊城玩了幾天,才依依不舍離開。
魏佳他們要去拜訪師父的故人,葉離得去見她那位未婚夫。
四人最終還是要分開。
魏佳不舍抱著葉離在她懷裏蹭了蹭,葉姑娘,我們還會再見的。
葉離點頭。
魏佳又說道,葉姑娘,之後你要是退完婚,不知道去哪,不如和我們一起回蒼山吧,蒼山可好玩了,師父他老人家可好了。等我們拜訪完師父的故人,會在中洲的臨川城待上三天,葉姑娘你要是想去,就來找我們。
說完給了葉離一張傳言符。
葉離想了想,蒼山是西元洲隔界的一座山,所以……
蒼山→西元洲→中洲。
她臉色變了,三個小孩第一次出門就走那麽遠?!
很好,葉離對那位師父的好感度直線下降。
但她還是點頭,收下傳言符,說會考慮的。
兩洲之界有界壁存在,才想要透過,必須有洲主銘印的通行證,也不難得,有錢就行。
葉離將手中的通行證遞給守衛,守衛檢視過後開啟身後的陣法,透過這個陣法可以傳送到中洲的任何地方。
葉離最後看了邊城一眼,她看到另一邊的魏佳,李讓,周明,他們笑著對她說再見。
白光一閃,眼前景物變換,不是邊城,也沒有魏佳,李讓,周明。
城門口中城兩個大字明晃晃的掛在那兒。
陽光打在她身上,周圍人來人往,她感覺有點不真實,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葉離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中城是中洲的首城,面積龐大,人口流量大,路形也復雜。
再次回到原點的葉離歪頭看向手中的地圖,得出結論。
這地圖是假的,奸商。
起了個術勢把地圖燒了。
所以,接下來該往哪走?葉離犯難,攔了個人問路,一聽洲主府眼神跟看傻子似的,去去去,找別人問去。
幾次下來都這樣。
中城的人真不友好,她想。
「看地圖啊,姐姐。」小孩拿著葉離送的糖葫蘆一臉無語看著這個外鄉人。
「我是按地圖走的,上面畫著洲主府在中城的中心,我走了幾圈都沒見到。」葉離蹲下認真和小孩說道。
小孩幹脆把葉離的頭扳向上面:「地圖是平面的,向上看啊,而且地圖上面不是標註了嗎?」
葉離擡頭看著漂在空中的龐然大物,沈默:「……謝謝。」
不客氣,小孩吃著糖葫蘆離開了。
葉離想罵人,誰家洲主府是飄在空中的!而且那地圖上是在洲主府有個標記,可畫個,↑,誰知道是向上看的意思啊!
地方是找到了,在半空中,要禦劍嗎?她起了個劍訣,手上的劍飄了起來,還沒站上去就被巡城修士攔下,說城中不許禦劍。
「那怎麽去洲主府?」葉離問道。
修士一楞,原來是個外鄉人。便回道,城中有專門的傳送陣,不過洲主府一般人不能去,你想去得排隊。
「我有要急事。」
「每個人都這麽說。」
葉離想了想:「沒有其他辦法嗎?我想快點見到洲主。」
修士道:「除非你有特殊手令。」說完離開。
特殊手令?葉離想了想,去傳送陣的地方。
果然好多人,葉離繞過長隊,直接走向登記的視窗。
「這位姑娘,請排隊……」修士的話咽在嘴裏。
葉離拿出碧玉鐲:「上面應該有讓我插隊的標記,屬於特殊手令,我能去洲主府嗎?」
稍等,修士手忙腳亂起來,葉離在一旁等著。
「姑娘,跟我來吧。」
葉離點頭,傳送陣不大,一次只能容納兩個人,原本必須要有一個修士做引導。
但修士遲疑道,您會有專門的人在洲主府等您,為您引導的。
白光一閃,葉離己經到了洲主府。
她看向一旁笑著的人。
「所以,你是專門等我,給我引導的人?」
那人笑了笑:「算是吧。」
葉離撇嘴,無聊。
那人沒回,只是笑著看著葉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昭,原中洲洲主之子,現任洲主之弟。」
葉離偏頭看他,想到西元洲,想到溪川,想到溪家,想到秘境,想到碧玉鐲,想到謝三白,想到那晚他說的話,想到,原來除了知道了那句話,還有一句。
再見。
「葉離,西元洲洲主之女,前來拜見中洲洲主,為退婚一事而來。」
謝三白,不,柳昭挑眉道:「原來你是我的未婚妻啊,真不好意思,之前抱歉了。」
葉離搖頭,洲主呢?
「你不是見過了嗎?」
她見過?葉離想到臨陽城,腦中閃過一個:「白姑娘?」
「沒錯。」
葉離:「洲主能去其他洲?那我該向誰提退婚?」
柳昭作勢牽葉離的手,被她躲開也不惱,笑道:「怎麽不能,柳白那個是分身,走,我帶你去見她。」
06.
洲主府很大,也很漂亮,葉離沒空欣賞,只想快點見到洲主把婚退了。
「為什麽想退婚?」
葉離回道:「沒有為什麽。」因為她想斬斷與西元洲的一切。
柳昭失笑,帶她去了主殿,柳白正在擺弄繞情絲,她新想了個招數。
「洲主。」
「是你們啊,有什麽事嗎,我現在不得空啊。」
葉離:「我是來退婚的。」
「哦知道了。」柳白手上動作不停,聲音輕了幾分:「不過葉姑娘怕是找錯人了,你的婚約物件又不是我,對吧?」說完眨眼。
葉離一楞,握緊拳頭轉身離開,順帶狠狠撞了柳昭一下。
柳昭吃痛,柳白笑罵他活該,他擺手做了個無辜表情,轉身去追葉離。
「你生氣了?」
葉離:「沒有,相反我很平靜,一絲波瀾都沒有。人會有各種表情表明與一個人有關聯,但我沒有。」
「你這話不對,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也是情緒的一種,況且這種不也表明對這個人很特殊不是嗎?」
「我懶得理你,我要退婚,你給個準信。」
柳昭自我思考一番,問了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麽想退婚?」
「我不想和西元洲有任何關聯,我想斬斷「葉離」與西元洲的一切,做另一個葉離。」
柳昭沈默了。
葉離垂眸:「算了,就當一個空的,一個假殼子,當它不存在就好。」
柳昭拉住她的手:「為什麽當不存在?它是存在的。我們自小訂婚,彼此神魂中有各自的一絲元神,不然你也不會知道謝三白是我,我也不會知道你是葉離。」
葉離掙開他的手,把手背到身後,低頭看地上。
「解除婚約須將你我二人的元神取出,從此,我們再也無法感知到對方,你不會知道我是謝三白還是柳昭,我也不會知道你是「葉離」還是葉離。」
「你想擺脫西元洲,可誰又知道你?你自小被監禁,沒有人知道你到底是誰,現在的葉離是葉離,不是曾經的「葉離」,這點兒無論是我,還是魏佳他們,都能做證。」
柳昭擡起她的臉:「那誰為曾經的「葉離」和現在的葉離做證?誰能做你的見證人,見證你從「葉離」到葉離?」
「只有我,我們出生之時就知道對方了。我知道你出生時就被監禁,一個人對機械傀儡自言自語,一個人修煉,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獨自看向窗外。」
「葉離,我們是這個世界唯二的異類,只有我能做你的見證人。」
葉離眨眼,望向柳昭的眼睛。
「我只想退婚,其余的依你。」
柳昭嘆氣,額頭抵上她的額頭。
葉離閉上眼睛,這感覺很奇妙,像是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裏。她看見柳昭和她一樣自小被監禁。不同的是,她有機械傀儡做伴,柳昭什麽都沒有,他的父母一次也沒來看他,與隔著鐵門與悄悄來看他的姐姐說話。
每隔百年,千年,萬年,或者是更長時間,個別洲集天地日月之精氣,匯百川江海之靈,會誕生一個先天之靈,它被人類捕獲,放入修士母體,一個天生靈體出生。
它會被培養成門內最厲害的武器,每次的揮刀都能使整個九洲震動。
可天生靈體不願被修士掌控,他開始反抗,並且成功,並燒毀所有有關先天之靈,天生靈體的記錄。
葉離就這樣看柳昭的一生,看到他知曉世上還有與他一樣的人,臉上露出的欣喜,看到他潛入西元洲化名謝三白,看到他想方設法與人相遇,最後看到他闖入西元洲洲主府,一把火燒了整個洲主府,從此,再沒有人知道葉離的事。
柳昭輕輕把她放開,眼睛一直看著她。
「所以。」葉離遲疑道:「我們都不是人?」
柳昭表情凝固,好一會兒笑出聲:「哈,你找的重點真特別。」
葉離撇嘴,她好像總在這人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
她摸著額頭,對方身上的那絲元神己經回到她的體內,婚約算是解除了。
「不是吧,你還在想這個?」柳昭一幅傷心的表情。
葉離再次進入傳送陣,準備離開洲主府。
「你去哪兒?」柳昭跟著她進入傳送陣。
「臨川城,先找到魏佳李禮和周明他們,我想去蒼山轉轉,之後的事,再說吧。」
柳昭點頭:「行,我和你一起。」
葉離看向柳昭。
陣法白光亮起,景物轉換,柳昭的話留在原地。
「一起結個伴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