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裏斯和川普終於開啟了大選前第一場面對面的電視辯論，時長被加長，火藥味兒爆棚，他們之間互相稱「騙子」，情急之下言論幾次跑偏，主持人也不得不數次提醒、澄清辯論中他們那些背離事實的發言。有共和黨人抱怨說，川普在面對對手和主持人時幾乎是以一敵三，但就在辯論只進行到一半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川普團隊卻率先釋出新聞稿宣布獲勝。這是一場怎樣的辯論？它又會如何影響美國的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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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9月10日，2024年美國大選第二次電視辯論在賓夕法尼亞州費城「國家憲法中心」結束。數百萬觀眾透過電視直播觀看了哈裏斯和川普的第一次辯論。這場辯論由ABC主辦，采取閉門模式，現場沒有觀眾。
辯論開場前三天，【紐約時報】最新民調結果顯示，川普以48%的支持率領先哈裏斯的47%，這是川普最近首次在主流民調中領先哈裏斯。
辯論一開始，哈裏斯首先回答第一個問題，美國經濟現在是否比四年前更好，隨後雙方對對方政策進行了互相攻擊。
美國前總統 川普：
「我當總統時，我有關稅，但那時，我們沒有通貨膨脹。我們經濟狀況很糟糕，通貨膨脹實際上是一種國家災難。它使國家分裂。現在的通貨膨脹，此前很少有人見過，這很可能是我們國家歷史上最糟糕的。通脹率高達21%。」
美國副總統 哈裏斯：
「讓我們談談川普給我們留下了什麽。川普給我們留下了大蕭條以來最嚴重的失業問題。」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他們在政策上存在眾多矛盾與對立，哈裏斯猛烈抨擊川普偏袒富人、漠視窮人的利益，而川普則激烈反駁，稱哈裏斯為共產黨人、社會主義者。經濟議題是幾乎所有美國選民都極為關註的焦點。」
哈裏斯主張限制性關稅，繼續延續溫和貿易政策和技術領域的「小院高墻」，批評川普的關稅政策，稱之為「川普銷售稅」，並指出這將增加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負擔。
此後他們還就移民、墮胎、環保、種族等問題展開辯論。辯論中，川普依舊丟擲一些聳人聽聞的話題，在移民問題上，川普反復提及對移民的指責。
復旦大學國家安全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沈逸：
「與2016年相似，他依舊沿用舊說辭，指責對方搞砸一切。但在ABC論壇上，他關於移民的指控受到主持人的直接質疑，指出其資訊錯誤，因為現場調查未發現相關報道。以往辯論中，主持人僅提問，不核實內容，此次情況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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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烏戰爭、巴以沖突仍然是雙方辯論國際議題的重點。「24小時內」解決烏克蘭戰爭是川普的著名言論，他攻擊哈裏斯，說她討厭以色列。而哈裏斯則攻擊川普被「獨裁者」支持。
辯論5天前，普亭也投出了「票選」。普亭笑稱俄方曾經希望拜登連任，但既然拜登退選，那麽他將支持哈裏斯，又稱贊哈裏斯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中國社科院美國研究中心研究員 呂祥：
「美方持續聲稱普亭支持川普，並有多篇美國媒體報道稱俄羅斯在美國操縱輿論以助川普當選。然而，普亭對此予以否認，並戲稱支持哈裏斯，其諷刺之意顯而易見。」
不僅是俄烏問題，對巴以沖突的態度也影響著總統的選票箱。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哈裏斯在對外政策上最引人註意的是其對以色列態度比拜登更強硬，對巴勒史坦人的同情超越民主黨主流及拜登。此外，她鮮少提及中國、俄烏戰爭等，這反映了她作為副總統，需與總統保持立場一致，避免明顯分歧。」
辯論開始，如大家預期的那樣，川普表現較為平靜，沒有像之前一樣表現出對對手的攻擊性。但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
復旦大學國家安全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沈逸：
「他曾言哈裏斯愚鈍如石，此言不慎被解讀為對女性的性別歧視，這對川普而言極為不利，當前他孤立無援，難以化解危機。為顛覆公眾眼中其狂暴易怒的形象，他初時保持克制，展現理性冷靜。然而，三問之後，哈裏斯丟擲‘罪犯’等指責，激起川普的強烈反應，搶話筒行為愈發頻繁，甚至與主持人產生沖突，多次打斷流程，據不完全統計，川普直接搶話筒達六七次之多。」
辯論中，川普數次超時答題，被主持人叫停。
而哈裏斯則一直呈現出穩紮穩打的狀態。值得一提的是，哈裏斯七周前才開始競選總統，在全國聚光燈下的時間遠遠少於川普。【紐約時報】此前民調結果顯示，31%的潛在選民表示他們對哈裏斯了解不夠，只有12%的選民認為需要進一步了解川普。
哈裏斯一再將這場競選描述為「檢察官與罪犯之間的較量」。一再稱他為「恥辱」。哈裏斯有節奏地攻擊川普，民主黨戰略家評價她的攻擊非常精準，川普「完美地上鉤了」。根據多家媒體統計，90分鐘的辯論中，哈裏斯向川普發起攻擊的時長為17分半，比川普發起攻擊的將近13分用時多出4分半。
而川普則揪住哈裏斯與拜登的關系進行攻擊，這也被認為是對他較為有利的「證據」，因為民眾對當下的諸多經濟政策不滿，而哈裏斯正是副總統。
復旦大學國家安全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沈逸：
「川普持續將哈裏斯與拜登繫結，強調其過去幾年表現不佳，質疑其若真有妙策，為何未在過去三年半內實施。哈裏斯面對政策問題，不是談價值就是歸咎前任，或試圖與拜登劃清界限，總結起來就是強調價值、推卸責任、切割關系。」
辯論尚未結束，川普的競選團隊就發送了一封電子信件，宣布「勝利」。競選團隊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川普總統今晚在辯論中表現出色，並指責了卡瑪拉·哈裏斯糟糕的失敗紀錄。」民主黨人同樣對他們候選人的表現感到興奮。辯論結束後，哈裏斯的競選搭檔提姆·沃爾茲稱哈裏斯非常「堅強」。「她經驗豐富。她已經準備好了」，他說，「能和她一起競選，我感到無比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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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辯論在開始之前，兩黨競選團隊因「是否開麥」問題爭執不休，甚至一度陷入僵局。哈裏斯希望全場開麥，川普拒絕，還放話要結束辯論。
最終，哈裏斯團隊同意了「閉麥辯論」，但在給美聯社的信中，哈裏斯團隊堅稱這種形式會令哈裏斯「處於不利地位」，因為這將使兩位候選人「無法直接交流」，從而剝奪了曾擔任檢察官的哈裏斯對川普進行全面盤問的機會。
實際上，在整場辯論中，川普仍然不斷試圖搶麥。
復旦大學國家安全研究中心執行主任 沈逸：
「他憑借野蠻沖撞的氣勢，奪回了場面主動權。哈裏斯不似拜登那般溫順，面對搶話筒和誣蔑，她必會反擊。這與她檢察官出身的職業背景息息相關。」
不僅是圍繞辯論規則爭執不斷，雙方備戰辯論的方式也截然不同。
哈裏斯在辯論開始前5天，已經抵達賓州，在酒店裏閉關苦練。她特意邀請希拉蕊的助手菲利普‧雷恩斯扮演川普，模擬在辯論中如何反擊對方，還反復練習在兩分鐘時間內扼要、清晰地回答問題。
而川普在辯論開始前3天，仍在威斯康辛州造勢。川普的助手說，這次辯論與上次辯論沒有什麽不同，川普沒有排練替身，沒有情境對演。據悉，川普在辯論前與已經脫離民主黨的議員加巴德會面，加巴德曾與哈裏斯有過辯論經歷，川普試圖以此了解哈裏斯的弱點。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川普稱自己不操練，與對拜登時無異，肯定不是真話，只不過雙方操練的方式不同罷了。」
時政評論員 薩蘇：
「哈裏斯表現得像新晉總統候選人，她找了個老手模擬川普，從衣著到細節，要求對方全情投入，以此進行對話練習，這體現了哈裏斯準備得精細。」
此次辯論是哈裏斯參選以來時間最長的一次「脫稿」講話。上個月底，哈裏斯攜其副手沃爾茲首次在CNN接受專訪，談及了她在水力壓裂、移民管控等關鍵問題上的立場轉變，其表現遭到多方質疑。
觀眾評論稱：她像「念咒語」般復讀一句話。川普則在其社交媒體上嘲諷此次訪談「無聊！」
時政評論員 薩蘇：
「她存在兩大弱點：一是應變不夠迅速，可能源於檢察官習慣多問少答；二是傾向於泛泛而談，忽視細節。另外，我懷疑她當時有所保留，因缺乏總統級的辯論經驗，擔心被川普直擊要害，故盡量保持神秘，以防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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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一個多月以來，兩黨都在設法爭取跨黨派力量。
哈裏斯團隊啟動了一項名為「共和黨支持哈裏斯」的競選計劃。目前已有三名知名共和黨人士公開表態支持哈裏斯，包括前副總統迪克·錢尼和他的女兒。更早些時候，超200名共和黨人釋出公開信「倒戈」背書哈裏斯。
而川普團隊稱哈裏斯的團隊正拼命抓住救命稻草，因為此前川普已經獲得勞勃·甘迺迪和加巴德等前民主黨人的支持。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但這些影響都非常微小。迪克·錢尼和那位女參議員共和黨帶動不了多少選民，甘迺迪也帶動不了多少民主黨選民，能夠產生實際的票數影響非常有限。」
不分上下的民調結果，讓哈裏斯和川普的交鋒越發膠著。
搖擺州的票選歷來是兩黨爭奪的焦點，而此次辯論所在地賓夕法尼亞州，是決定最終結果的關鍵州份之一。賓州人口眾多，在贏得總統職位所需的270張選票中占有19張，被視為入主白宮的「必勝州」。
川普和哈裏斯多次在賓州不同地方遊說。此次辯論已經是哈裏斯今年第十次存取賓州了。值得一提的是，賓州是哈裏斯成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後，拜登首次與哈裏斯同台造勢的地方。
而川普今年在賓州至少舉行了八次活動，包括7月那場轟動一時的暗殺未遂事件，就是川普在此地舉辦競選集會時發生。
最新民調顯示，川普和哈裏斯在賓州的支持率基本一致，都維持在49%到48%左右。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競選演說到的每一個地方，現場人數畢竟有限，但電視辯論的收看率會非常高。辯論表現的好壞會對選民具有決定性的影響。」
此次辯論，會在何種程度影響到搖擺州的票選，結果仍在發酵。
時政評論員 薩蘇：
「表面上看起來雙方是政策交鋒，但實際上仔細看就是兩個人的真人秀。」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部份選民看重政策實質，人格魅力次之；而另一些對政策理解模糊的選民，則更看重印象與魅力。多數美國選民非政治專家，主要依據個人基本信念投票。」
辯論結束後，有訊息透露，哈裏斯的競選團隊已經要求再舉行一次辯論，且將再次爭取在辯論中讓麥克風開啟。
白宮最終會迎來川普「歸來」的腳步聲還是哈裏斯的笑聲，這場辯論帶來的影響仍在發酵。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 時殷弘：
「若9月的辯論為最終場，半個月後再觀察，即便哈裏斯表現優異，其支持率雖會短暫上升，但難以持久，兩周內將回歸平衡狀態。當前兩人勢均力敵，無決定性優勢，基本維持50對50。最終投票結果可能僅受偶發事件或環境影響，產生最多2%至4%的差距。」
哈裏斯和川普將於周三出席「911」襲擊事件紀念活動，此後兩位總統候選人將分別再次踏上競選之路。
哈裏斯在首場辯論的總結發言中說，面對分裂，要向前看。而接下來，10月1日，兩人的競選搭檔，也就是明尼蘇達州的州長沃爾茲和俄亥俄州的參議員萬斯也會舉行一次電視辯論，兩位總統候選人互相打出的子彈，還要再飛一會兒。
制片人：宋陽
編導：胡遠蓉
編輯：王津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