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學東
8月9日，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釋出的數據顯示，二季度銀行業凈息差1.54%，與一季度持平。此前，一季度中國銀行業凈息差相比2023年末的1.69%縮窄15個基點。
用了一個季度的時間，就止住了凈息差下降的態勢，是出乎市場預料的。二季度商業銀行凈息差為何有如此大的反轉，有兩個原因，一個是4月以來監管層叫停「手工補息」，遏制資金空轉。一個是下調存款利率，這兩方面在客觀上減輕了銀行利息支出。
手工補息不僅僅增加了銀行存款，而且增加了貸款，是造成這幾年資金空轉的原因之一。其操作模式是，銀行先給合作企業發放一筆貸款，利率為LPR加點，然後企業又將這筆貸款存回銀行，活期或定期，存款利率為指導利率+補息。透過這樣操作，銀行同時增加了貸款和存款，但屬於虛增，這種現象不論對於金融體系還是實體經濟都有傷害，必須禁止。
叫停手工補息，對於大型企業存款客戶而言，存款利率大幅減少。但同時，就在這一兩年，銀行存款利率下調也是非常迅猛。
2022年4月，人民銀行指導利率自律機制建立存款利率市場化調整機制，幫助金融機構和市場更加適應和習慣存款利率市場化調整。截至2024年7月末，大型銀行已5次主動下調存款利率，並帶動中小銀行跟進調整，存款全線進入「1時代」。其中三年定期存款掛牌利率由2.75%降至1.75%，下調了100個基點。
同時，2022年4月20日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為：1年期LPR為3.7%，5年期以上LPR為4.6%。2024年7月22日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為：1年期LPR為3.35%，5年期以上LPR為3.85%。1年期的LPR下調了0.35%，5年期的LPR下調了0.75%。
根據央行第二季度貨幣政策執行報告，6 月，1 年期和5 年期以上LPR分別為 3.45%和3.95%，分別較上年12月持平胡下降0.25個百分點。6 月，新發放貸款加權平均利率為 3.68%，同比下降0.51個百分點。其中，一般貸款加權平均利率為4.13%，同比下降0.35個百分點；企業貸款加權平均利率為3.63%，同比下降0.32個百分點。
也就是說，在相同時期內，存款掛牌利率下調振幅遠遠多於貸款利率下調振幅，這屬於存貸款利率的非對稱下調。再加上叫停了商業銀行的手工補息行為，這讓企業實際存款利率出現了較大振幅下跌。
這樣，在止住了商業銀行凈息差下行的同時，造成了企業存款的大幅下跌，因為企業會把存款轉移到收益率高的產品上。這是4月以來企業存款余額連續3個月同比負增長的直接原因，並帶動6月末整體存款余額同比增速降至6.1%，創有歷史記錄以來新低。
央行近日披露的7月份金融數據顯示，前7個月人民幣存款增加10.66萬億元。其中，住戶存款增加8.94萬億元，非金融企業存款減少3.23萬億元，非銀行業金融機構存款增加2.96萬億元。
非金融企業存款減少，同時非銀金融機構存款大幅增加，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存款利率下降過快。前7個月，非銀行業金融機構存款增幅遠遠大於居民和企業存款，而且企業存款減少振幅較大。
存款轉移到非銀機構，如債券型基金、保險產品、銀行理財等市場，這些產品規模的擴大，導致這些機構必須為他們尋找收益更高的投資，而底層資產的利率是下調的，他們就透過加杠桿的方式推高債券市場利率，導致債券市場大起大落，蘊含一定的市場風險。
筆者認為，在經濟下壓力較大，房地產市場調控的過程當中，商業凈息差在可控範圍內的適當收窄是正常現象。
目前商業銀行的存款利率已主要由金融機構自主調整，輔之以行業自律來保障理性有序競爭。但是，作為經營主體，銀行可能出現過分業績導向，極可能把保衛凈息差作為首要任務，就可能導致存款利率下調過快，由此形成長債收益率下行過快的局面。
責任編輯：孟俊蓮 主編：張誌偉
